相思梦自述 我是新人一个,需要大家多多支持!!! 《才女清照》是我在起点女生网的一次努力,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将自己心里的李清照的形象刻画在读者面前。 首先来说,李清照是历史上婉约派的一个伟大的人物,她同时也是中国词坛上一个实力派的人物,其笔下的词柔美,有的写自己童年,青年那些青春美好时光的,有的是怨妇之作。不论是哪一种,都写出了李清照本人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是一个喜欢李清照的书迷,因此在接触了网文之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要将李清照的一生给写出来。由于原来李清照本人就是十分有才气的人,因此本人不敢乱拿词女开玩笑,不敢拿现代喜剧元素来汇入李清照身体之内。因此新人相思梦尽量用一些好词去塑造她。 我只是一个喜爱李清照的读者罢了,不敢说自己的书写得好,只能去借鉴前辈好的书,从中汲取经验,学习好的词语。尽量去将李清照这个人物刻画得好。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还请各位读者指出来,相思梦感激不尽。 总的说来,相思梦要下定决心,将李清照这个我们都佩服的历史女才人的一生写出来。在此透露,由于是小说,因此和真实的历史可能不同,因此读者不要感觉不对,相思梦是个喜欢喜剧的人,因此可能在一些悲剧的事情上做下修改,还望读者见谅。 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总之相思梦第一次写文,希望女生网的各位姐妹们多多支持啊,你们的支持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 感谢各位姐妹们!!! 我谈李清照 我今天要谈一谈自己心里的李清照。李清照是我们心中女才人。古往今来,很少有人再能和李清照相比了。李清照十几岁便作词,闻名汴京城了。我们心中都有这么几句“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这便能说明,李清照的名气不仅遍布一千多年以前的汴京,乃至整个大宋,还流传到现在,甚至说得夸张点,一千年以后,后人可能还会记得李清照。因此,如何写李清照,将她的一生写下来,就需要很是思考一番。 历史记载,李清照晚年生活凄凉,这不禁让我们心感失落,如此一个大美女,大才女,怎么能结局这么悲惨呢? 因此本文以小说的形式将李清照的一生勾画出来,并且加入虚构的情景,来将李清照的一生写得坎坷,可是要将她悲惨的结局改变,怎么改变?敬请期待…… 楔子(女子抢亲!!!) 蔡女抢亲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喊叫打破了汴梁城内那傍晚的安静。 几个女子正提着衣物,像是刚完逛街回家,她们一听此话,都是面容一惊,急忙奔跑过来。又有几个身着绸缎的贵族男子闻言也快步上前…… 怎么回事,从来都是男的抢亲,这怎么女的也会抢亲??? 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围到一起瞧热闹。 只见一个男青年在街上大声叫喊着,他身着蓝色布衣,头戴一个黑色圆帽子,弯着身子,俨然一副下人模样。 众人都很好奇,到底怎么个抢亲法儿,至于在这汴梁城内大喊大叫,弄得满城风雨吗? “蔡女是谁啊?”一个百姓忍不住问了一声。 “蔡云儿。”那男青年昂首朗声道。 “什么?”众人都是惊讶地下巴要掉下来了。 蔡云儿,当今户部尚书蔡京的爱女啊,天下男子谁不想得到她?她能抢亲? “她抢,抢谁啊?”一个百姓好奇地问。 “李清照的故人,我家少爷,赵得甫啊。”那男子道。 “什么?” “李清照???” “李清照?就是那个京城人人皆知的才女李清照吗?”又一个百姓问。 “正是正是,李清照是我们汴京城内人人皆佩服的才女。也是我家公子的心爱之人。”那男子解释道。 就在此时,只听得远处一声厉叫: “谁在大喊?” 一位长相清秀,举止婉雅的男子上前问。 众人一瞧这男子,吓得都向路边退去,让开一条路来。 因为众人都知道,这男子便是童贯,当今皇上身边的红人啊! 那喊话的男子一见童贯自然也是怕了,立刻停了下来,哆哆嗦嗦地向后退。 童贯上前,左右环视了一下,目光落到这个哆嗦的男子身上。自下而上,童贯打量了眼前这个哆嗦的男子。 “何人喊话?可是你吗?”童贯厉声问道。 “是,是小人。”那男子轻声道。 童贯哼了一声,微微一笑。 “当街大喊,不怕官府把你抓起来吗?”童贯厉声和道。 那男子一个踉跄歪了歪身,险些摔倒:“大人,小的奉命行事。实在是有事情啊。” “有事情?有什么天大的事情?难道北方蛮族打过来不成?”童贯依然不变脸色,表现出一副盛气凌人之感。 “不,不是,是有人抢亲。”那男子磕巴道。 “哦?”童贯低头一想,还能有这事? “你不用怕,我问你,哪家的贵族公子目无王法?敢抢你家小姐啊?”童贯言语温柔,温柔中却透漏出一丝厉色。 “不是,是我家公子被逼,逼婚了。”那男子哆嗦道。 “哦?你家公子?难道是女子抢你家公子?”童贯一听,顿时愕然。他身边跟随的士兵更是惊讶地议论纷纷。周围的百姓更是不用说了,议论不停。此时的汴京城内一片喧闹。 “是,是蔡京蔡大人的千金。”那男子道。 “千金抢你家公子?笑话。”童贯怒气四起,感觉这人说话十分没谱,“说话要负责任,小心你的脑袋。” “大人,确实是这样。我家公子乃当今吏部侍郎之子,赵得甫。”那男子怯道。 “哦?”童贯一听此话,怒气顿消,大悟道,“原来是挺之兄的爱子啊。” “正,正是,大人。女方就是,就是户部尚书蔡大人,之女,蔡云儿。”那男子磕磕绊绊地说了几句,额头上竟然溢出很多汗来。 “此事当真?”童贯眼珠子瞪得很大。 “当真,小的替公子传话时,女方便是这么说的。”那男子肯定答道。 “怎么,门当户对,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说是抢亲呢?”童贯接着问。 “大人,我家公子不同意,只是他心中早有别人。女方很不情愿,扬言要去,去抢亲。”那男子回答道。 “哦?那你家公子喜欢的又是谁呢?”童贯问道。 “诗书词女李清照。”那男子快速念出这几个字。 “李清照???”童贯身边的护卫都是十分惊讶。 “李清照的心上人,也会有人抢啊。”一个人忍不住道。 “是啊是啊,李清照可是名震京城啊。”又一个护卫道。 护卫们都是很好奇,就连童贯也很想看看热闹。 “哦?李大人的爱女啊。”童贯道,“都说女子家温文尔雅,定是有才有得之人。想不到他蔡京的女儿竟这般泼辣。” 童贯又自言自语了一番,很是奸诈地一笑,接着问道:“是你家公子让你在此喊话的吧!” 那男子不语,只是微微点点头。 “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哈哈哈哈……”童贯奸笑着,转身大步走去。 “抢亲啦!!!” 大街上,回响着那男子的声音,久久不绝,直到深夜…… 次日早晨,朝霞初染东方的天空,微风吹动柳枝,在一片**下,尽显风采。让人看了都得不住地赞叹春日的美丽。可是,一个人不住地叫喊声却打破了这风光的美好。赵府上,一个男子正在被两个下人架着,抬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尔后又有两个下人,举起长棍子在那男子屁股上狠狠地敲打着。 啊…… “公子。”那男子疼得直喊叫。 那男子便是上街喊叫之人。 “阿福,你好大胆子,你说,是谁让你这么做的?是公子对不对?” 那男子面前,一个身着官员锦服的老者捋着胡须,愤怒地问道。 原来在街上喊“抢亲”之人名为阿福,是赵挺之第三子赵明诚的贴身奴才。而愤怒的老者正是当今吏部侍郎赵挺之。 “不是,是小的自己所为。”阿福忍着疼痛坚持道。 赵挺之双目一瞪,厉声道:“胡闹。你有这么大胆?本来已经定下的亲事,怎么能说是抢亲?你说这话不怕掉脑袋吗?” 赵挺之来回踱步,继续指着他问:“我问你,是不是公子让你这么说的?” 阿福哎呦哎呦地叫着,叫喊之中,混杂着几句零碎的回话: “公子自,上次,见到李家小姐之后,便,便心生爱慕。日夜茶不思饭,饭不想,只待与,与她再见。可老爷答应了蔡家小姐的婚事,公子,公子自然不乐意。他是做儿子的,不乐意也不敢说,小的只好,只好代他说。哎呦哎呦。” “放肆!”赵挺之一听,气得胡须也抖了三抖,指着他道:“那李格非乃我派的敌人,挺之就算是娶回来个农家女子,也不可能娶他家的女儿的。” 赵挺之一面闭目平静内心,一面慢慢地来回踱步。 “哎呦哎呦~”阿福叫喊声不绝。 “别打了,将他关起来,我去找明诚。等将明诚带来,我一起审问。”赵挺之停下步子,看着阿福,哼一声,甩袖便去。 赵府,后园内,一道长长的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明诚你给我出来。” 赵挺之气冲冲地喊叫着,一路上丫鬟下人见了都急忙躲开他。 “我昨日在家办理公事,无心关注府外的事,你便给我捅这般篓子。明诚你出来。” 赵挺之长呼着气,走到赵明诚门前,猛地一推门,却见屋内并无人影。赵挺之疾步进屋,左右环视了一番,确实没人。 “丫鬟丫鬟。”赵挺之大喊。 几个丫鬟慌忙地跑来,齐声行礼道:“老爷有何吩咐?” 赵挺之将胡须一捋,急道:“公子哪里去了?” 丫鬟们都道:“一早公子出去了,并没有说明去处。奴婢们自然不敢多问。” 赵挺之也不是乱发火的人,自知这事与这几个丫鬟们无关,当即摆手,示意她们退下。丫鬟们依他意思,慢步离开了房间。 赵挺之在房内又开始踱步,心里想着:“我家能与蔡家结亲,当真是天大的福分。得甫啊得甫,你为何不愿意呢?难道蔡家小姐美貌不出众吗?” 思绪至此,赵挺之无意发现桌子上有张纸条,走近一看,却见纸条上写着: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赵挺之思绪良久,忽然回过神来,想道:“言与司合便是词,安上已脱便是女,芝芙草拔便是之夫。” “词女之夫,那词女便是李清照了。得甫这样写,那他定是去找那个李清照了。” 想到这里,赵挺之更是急切,不住地来回踱步,自下想道:“我说前几日说让他去朝廷帮我做事,他却满口推脱。如今看来,全是为了那个李清照啊。我赵家脸面全丢尽了。” 想到此处,赵挺之将纸狠狠地捏成一团,扔到一旁去。 “去找李清照,你就别回来!”赵挺之对着门外大喊道。 第一章 回忆 春日明媚,和煦的**普照在这北宋的政治重镇——汴京城内。此时正值宋徽宗登基第二年,建中靖国元年。 李府的后花园内,两个婢女走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汴京城内歌舞升平,狂欢多日。城内富豪约定,每月初一都在城内举行隆重的欢庆会,连续三次,每次由初一至初五,以贺新帝登位。”一个身着布衣的婢女道。 “如今便到了二月月底,马上就到三月了。那我们家小姐与赵公子……”另一个婢女道。 “别乱说话,此事我们只能在心里想着,不可说出来。”第一个婢女说着,捂住了自己的嘴。 二人低声说着,便快速从李府的后花园中走过。 另一个出口处,一个身着锦绣薄衣的女子正漫步在小路上,她双眼微睁,像是如梦初醒的样子。纤细的柳腰在不停地晃动,走路时便是一摇一晃的。不多时,进了后园,她便走到一个石座前,坐了下来。 下人们为她端上了茶水,她却无心品茶,双目微呆,直直地看着前方。 她的思绪回到了过去。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的过去是两个人的过去。 一个是真实的自己,二十一世纪的一名女大学生。整天在学校中赏花赏月,大吃大喝,逍遥自在。 另一个却是北宋的女词人,李清照。 或许是她二人太过相反了吧。天意将她二人结合到了一起。她本来是一个十分肥胖的普通女孩儿,长相也没有什么出众的,中考完了高考,高考完了上了个普通大学。本来就这么随着大众的潮流,过着现代人的快餐式的生活。无法与女神相比,多少有些自卑——没有高挑的身材,没有迷人的深眸,更加没有令人向往的家世与才能。 她——不过是现代快餐生活的人群之中的沧海一粟罢了。一个好吃的普通女孩儿,一个并不出众的女孩儿。 可是,好似上天对她的眷顾,因为一次无意的穿越,她的一生恐怕也要从此改变了。 记得那是一个夜晚,天空晴朗,月从云中出,薄薄的一层云彩将月亮笼罩,半隐半透,好似仙境。她在学校中的月芽泉边吃着零食,看着月亮。 也就是在这时,一块儿玉佩不知从何处而来,狠狠地砸向自己的怀中,像是块巨石般重。将自己砸昏了过去。 等自己醒来之时,已经是躺在一张大床上。眼睛还没有睁开,可是她的肌肤却已经感受到那床的绵软。耳边也不断回响着: “小姐,小姐。” 等她睁开眼时,很多张面孔出现在她的眼前,其中最令她映像深刻的,就是那个长满胡须的中老年男人。 她一醒来,那男人便将她的手紧紧抓住,不住地道:“清照啊清照,你可把爹吓死了。” 她在身上乱摸一番,那玉佩也不知何处去了。眼前是,十分华丽的房顶,而周围窗户上也是玲珑珍珠相掉挂,床前还有个书架,书架上都是古代的书籍。 众人围着她团团转,那男人更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那日之后,她才明白,自己穿越了。因为李清照一日在假山边上玩耍,无意中摔了一跤,磕中了头部,多日昏迷不醒。而自己又是被那玉佩砸中,于是自己附在李清照的身上。 那男子便是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 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是个年满十八岁的大家闺秀了。 李清照,多么熟悉的名字,如今它就成为了自己的名字了。而李格非,也成为了自己的父亲。 自己真的穿越了,而且附身在如此大人物的身上,当真是自豪不已。 不仅如此,在她的记忆中,李清照那幼年的时光也是完全保留了下来。这恐怕真的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了。自己拥有李清照那欢乐的童年记忆,如此一来,自己便真的是李清照了。 今日是她下床的第一日,自她无意撞上那假山的石头以来,她已卧床十日,头一次下床,感觉神清气爽,不过她此时是个大家闺秀,举止也变了,她不再是那大学生,没有了平日里的大大咧咧,没有了随意与人搭讪。此时的她,已然成为了文雅的闺中女子。举止得体,行不摆裙,笑不露齿,现在的她看起来十分地娇秀。 不过她好似对此还有些不适应。因此没有十八岁女孩儿应有的娇气与欢乐,此时的她,只是呆呆地,呆呆地看着前方。 此时的园林里,她的前方,仿佛她幼年的伙伴们正在她的眼前: 玉泉边上,溪流微动。她与几个玩伴正在红亭之内把酒言欢。 日暮已至,夕阳染红天边的云,她与几个伙伴边饮边吟诵。畅谈西施之美,品论文姬之才,不胜醉意。大醉而乐,及至夜色,几人醉驾扁舟回家,无心却入莲花深处。几人乘着酒兴,划起了船来…… 她又想起曾经那首《如梦令》了。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想到此处时,她的嘴角微微弯过一丝微笑来。 这幼年的光景,可是极其珍贵的。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李清照那如梦般的童年回忆。 她微微捏了捏小手,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之中。 “小姐,小姐。”一个丫鬟正向她行礼。 “啊?”一个回神,她看到一个女子正向自己行礼。 她生活在现代的城市之中,哪里受得了如此大礼,因此也没注意自己的身份,忙上前将丫鬟扶起道:“快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那丫鬟还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又是连忙跪了下来,道:“小姐莫怪,奴婢做错什么了?” 李清照呆了呆,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现在是这李府的千金。身为贵人,下人对自己如此也是应该的。 “没有事,你叫我做什么?”李清照笑了笑。 那婢女见她不生自己的气,当下便喜道:“小姐,今日赵公子要来见您。” “赵公子?哪位赵公子?”李清照似乎还有些迷惑。 “小姐真是撞出问题了,就是赵得甫赵公子啊。”丫鬟笑道。 “赵得甫?这个这个,从来没听说过啊。只知道历史上有个赵明诚,哎,让你平日里不好好读书……”李清照在内心里不断地责备自己。不过责备归责备,还是要装出样子的。 李清照微微轻笑,道:“是他吗?他要来?” 那婢女边是欢笑边是点头。 “就是明诚公子。”那丫鬟手突然捂住嘴,又稍稍放开,道:“小姐千万别说我叫了他的名字啦。” 言语之中,十分调皮,令李清照看了也不住地抚唇轻笑。 “原来赵得甫便是赵明诚啊。”李清照心里暗暗惊喜,自己险些因此丢了人。 不过,说到赵明诚,她的心里忽然出现那令人陶醉的场景。那是真实的李清照内心永远无法抹去的场景,如今到了这个现代人的心里,又一次展现了出来。 二月初五,夜色虽沉,可满街的灯火舞龙令她欢笑不已。汴京城内的大街上,她正与同伴欢乐。 突然一人从她背后说了轻轻一声: “可是李清照李小姐?” 李清照微微转头,一个男子身着华丽,面如彩色,头戴金冠,正向她深深作揖。 “哦。”李清照轻声答应。 “在下赵得甫,久闻小姐才女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凡。”他也不胡乱看自己,只是低头道。 “哦?公子过谦了。”李清照听此男子如此夸赞自己,内心那虚荣迅速满胀了,小脸也是红了起来。 赵明诚不语,她也不语,二人互看又都低头。 鱼龙舞间,李清照与赵明诚畅谈文学,不知深夜。 那一日是她一生都要铭记的日子。 想到此处,作为现代人的李清照也深深地陶醉在那日之中了。 虽然那不是自己,可这记忆却是自己的。 “小姐,小姐。” 沉浸回忆之中,她一个回神,这才发现那婢女一直在叫自己。 第二章 关心 作为一名贵人之女,李清照虽然回了神,满脸的诧异,不过也要表现出女子的矜持与素养。 “怎么?”李清照神情十分镇定,微笑着看着婢女。 那婢女有些挑逗地看着李清照,戏谑道:“小姐在想什么?相思鸟吗?” 李清照顿时羞红了脸,忍不住想要说:“你胡说什么,老娘才不那么想呢。” 可是她此时已经成了李清照,自己的脾气言语什么的都已大有改变,心里虽然有着现代女孩儿的大大咧咧,可是却说不出来。 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真叫一个难受,李清照自心想道:“历史上的才女不愧为才女,真的是温柔。我想汉子一点也不行。” 想了半天,李清照无法,冲着那婢女微微一笑,就差说“呵呵”了。 笑了笑,李清照的目光转向了一旁,落到了一颗柳枝上。 两只鸟突然叽叽喳喳地,出现在了李清照的视线里。 那婢女也不说话,只是睁着大眼看着李清照,不断地注视着她,看她的表情变化。 李清照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婢女的眼睛,还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己和李清照一起的世界中。 “清照。”远处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婢女立刻低下头去,表现出一副恭敬的姿态。 李清照也回头来,整了整衣衫,起身上前相迎。 众人都知道,这人便是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 李格非人未到,那粗犷的声音却已传遍了整个后花园之中。 “爹爹。”李清照见到迎面而来的李格非,迅速弯下身来,向他行礼。 “快起来,我的宝贝女儿。”李格非也弯下腰,伸出双手将她扶起。 “小女今日下床出来,身体可是好了吗?”李格非又是欢喜,又是惊讶地一面问,一面将李清照搀扶着坐下。 “快送茶来。”李格非也不转头,摆了摆手吩咐下人。 方才那李清照说话的婢女应声道了一句“是。”随即看着李清照笑了笑,转身离去。 “清照啊。”李格非欢喜地看着李清照,自己那粗糙的手握紧李清照那纤细柔滑的手说道。 “你过去卧床十日,头脑还有些不醒人世,老夫十分担忧。今晨老夫刚刚起身,便听得下人说你已下床来到后花园。老夫不禁欣喜,连忙过来看看你。现在一看,果然是好了。”李格非抹着热泪看着李清照说道。 “父亲,我好多了。”李清照看着李格非那欢喜的脸,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乐感。 自己卧病在床上时,李格非在床边急得团团转,看来历史上李清照的青年经历还是十分好的,不像是自己知道的那般“愁上心头”的过生活。 李格非听她“好多了”的话,更是高兴,当即将李清照扶了起来,道:“来,快转两圈,叫爹爹看看。” 李清照有些迷茫地站起身来,不知道她的爹爹说什么。 这恐怕是李清照日常生活吧。 她用力回想,突然想起自己以前那翩翩起舞的样子: 春日百花争艳,自己在百花之中身着翠衫,起舞身转,好似春日里的蝴蝶。 “这便是父亲想看的吧。”李清照定了定神,便对李格非道:“谨尊父亲大人的话。” 说了话,李清照便一个转身,犹如春日戏蝶般自在飞舞。 连连地转了几个身,李清照也是汗流满身,立即停了下来,坐到李格非身旁。 “好好好。”李格非点点头,将手抚在李清照双肩上,笑着说道。 李格非点完头,便见那婢女端茶而来,于是半起身来,将茶端过来,递给李清照,说道:“小女啊,这是爹爹的在朝之臣送给我的,这可是南方少有的好茶啊,快快尝尝。” 李清照见她的爹爹又是关心又是递茶的,也有些不适应,慌忙接过茶来,轻开茶盖,微微一吹热气,慢慢地呡了一口,同时也将头藏在茶杯之后,久久不露出来。 喝茶之间,李清照才平静下心来,方才那婢女的不断逗笑,自己爹爹的不断关心,令自己只是慌忙应付,还完全没有适应下来。这时将头躲在茶杯之后,便将眼神一转,落到身旁的池水之中。 池水之中,红花微微露头,红绿相掩映间,一个绿亭映入眼帘,绿亭之上,四个矮櫈摆放在一个书桌周围。书桌之上,又是摆放着两本精致的书籍。其中一本压在另一本之上,微风吹来,那本书的前几页略微而起,看似是自己前几日在那放置的。 看来李清照在受伤之前,正在亭上读书啊。 一口茶喝了半天,李清照也有些囧了,忙放下茶杯,却见李格非正笑着看自己。 “小女就是小女,喝茶都这么好笑。”李格非无奈地一笑,微微摇头。 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女儿年纪青青便已可作词作文章,实属不可多得的人才啊。人才在历朝历代可都是男子,像飘逸太白,困苦子美。如今自己这幼女若也能在诗词歌赋上稍有成就,那可就是烧高香了。 李清照看着父亲这么瞅自己,也是有些羞羞答答,轻抚着粉红的双颊转过头去。 “爹爹这么看我干什么?”李清照娇羞地问道。 “小女方才看的是什么?”李格非笑着问,同时看到那绿亭之上。 “我看什么!”李清照转身背对着李格非道。 李格非哈哈一笑,摇头道:“花有清香月有阴,小女在亭上的书,便是证明啊。有了心上人,告诉爹爹也无妨啊。我和你说,当今的朝廷之上,元佑党又得重用,你爹爹我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要个好女婿,就我这官位,难道还办不成吗?” 李清照本来是对眼前这个名为自己爹爹,实则是自己认识不久的新面孔有些害羞,可一听他说自己有了心上人,立刻便想到了自己方才心中所想的“赵明诚”,不禁羞意更浓,也不回头,娇气道:“爹爹取笑我。” “哈哈哈哈,”李格非仰天一笑,道:“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笑你呢?我见你绿亭之上,那两本书里‘春宵一日值千金’的话,这才明白,方才接了你的下句。” 李清照也不回头,也不答话。 低头一思,李格非道:“好吧,等我女儿想清楚了,就来找我。爹爹给你做主。” 李清照被他这一说,娇羞的脸更是红彤彤的,用双手抚摸,都有些发烫,当即转过身,仍低下头,双手去推李格非,边推便道:“爹爹快走快走。” 李格非被推了出后园,也不生气,只是道:“等我小女想清楚了,就来找我啊。” 第三章 拂露 李清照将她的爹爹推出了后园,自己又是娇羞又是嗔怪,想着原来爹爹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心事,当真是羞死人了。女孩儿家的心事哪能让人家知道?尤其是婚嫁这种事。 李清照羞红着脸快步走回来,两只玉手轻抚着微微发热双颊,嘴角也是稍稍扬起,既有些生气,又有些欢喜。 “小姐。” 李清照回头看去,却见方才那婢女正在自己背后跟着自己。 那婢女稍稍耸肩,脑袋微低,嘴唇微抿,道:“南方的茶很不错吧,小姐一口竟喝了半个时辰。” 李清照知道她说自己方才那样子,立刻将身体转过去,嗔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会油嘴滑舌了?” 那婢女只是“嘻嘻”一笑,并不答话。 李清照继续向前行走,也不理那婢女。 行至池边,李清照的脚步停住了,她将手互相掩握,自然垂下,放至小腹前。她的双眸看着前方,眼睛里也稍稍闪出泪花,将她那原本就如水晶般的大眼睛稍稍装饰一下,使她那弯弯的眸子显得更加迷人。 李府之中的小池虽为池,可也不小,此处是后花园,水波茫茫,水道窄而狭长,出了园区,直通向府前。池水之中,红绿相映。池水中央便是绿亭。 绿亭之上,那两本书又出现在李清照的眼中。 她又在回忆过去,不过这次不用费力,那过往的场景犹如碎片般在她心中闪过,此时又犹如粘合般重新完整地出现在脑海里。她知道,自己已经完全适应了李清照的脾气和习惯。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成为李清照了。 在她的记忆中,绿亭上的那些矮小的红櫈时常是一边坐着自己,对面坐着身边这个婢女,二人的左右两旁则是放置着棋盘书法之类的玩乐散心之物。而那亭上的两本书正是半个月前自己放上去的。 李清照小嘴微张,道:“咱们能去那亭子上吗?” 那婢女一直在她身后跟着她,现在她问话,那婢女也便回答道:“行啊,小姐莫不是又想做船了吧。” “船?”李清照有些发愣。 那婢女紧接着说道:“是啊,那绿亭在池水对面有入口,而我们在这里,泛舟而去正是好办法啊。” “泛舟?”李清照又想起,年幼之时。 “争渡争渡~” …… 她的回忆未完,那婢女便又说道:“小姐所乘之舟,就在那边。不曾有人动过。” 婢女说着便向一边指了指,李清照回头看那婢女,又顺着婢女的手指看去。 “拂露姐,快来。”那婢女双手微蜷,手指相对,做个“口”型放在嘴前,大喊道。 拂露?这名字好熟悉啊。 不等李清照思考,不远处的池水上出现了一条小舟,那小舟之上,一个婢女正缓慢划桨,向这边游来。 “小姐。”舟近清照,舟上的那婢女便说着,停舟在池水边的岸上。 那婢女将桨一放,下得舟来,见了清照,慌忙跪拜道:“婢女拂露,来见小姐。” 李清照忽然想起,这拂露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忙上前一步,伸出如玉的皓婉到那婢女身前。那婢女忙伸出双臂,李清照就做个搀扶的姿势,二人手臂相隔寸许。那婢女便随着李清照的姿势而起身。 那婢女哭泣道:“前几日婢女回家探望父母,听说小姐的伤情好了许多,便急忙做完自家事,东西也顾不得收拾,只身回到府上,昨夜里才到,见小姐已睡下,不忍心打扰,因此等待今早来拜见小姐。没想到小姐竟然下了床,真令奴婢几个万分高兴。” 说着,拂露竟然破涕而笑,显得十分开心。 拂露言毕,方才那婢女道:“是啊是啊,奴婢见小姐下了床,便教拂露姐姐在此泛舟待小姐。我们都知道小姐喜欢在舟上游玩,因此这般做。” 拂露又接着道:“方才婢女想出来,没想到老爷来了,因此又等了半天,这才出来。小晴妹妹喊我,我这才出来。” 李清照听她们说完,也知道了大概,转头看看一直跟着自己的婢女,心里想道:“原来她叫小晴。对啦对啦,她是母亲的丫鬟,我这才附身,因此记忆中并没有她,现在想起来,也算不迟。” 拂露直盯着李清照的脸蛋,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道:“小姐恢复得快,现在又如以前般美貌了。” 李清照有些羞赧,用宽大的丝袖掩住自己的半边脸,道:“拂露也取笑我了。” 拂露将手轻轻一拍,道:“咱们家的小姐也知道害羞了。” 一边说着,拂露的双眸一边看着李清照那泛红的脸颊,笑着冲小晴挤眉弄眼。 “你看我做什么?”李清照掩面嗔道。 拂露却突然摇头,边摇头边轻叹道:“唉唉,犹抱琵琶半遮面啊,江州司马的知己含羞而弹,那是多么得美啊。” 李清照一听,心里想道:“白居易的《琵琶行》我是读过的,她今天怎么说这话?” 放下袖子,李清照很认真地问:“拂露,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我是白乐天的知己吗?” 拂露依然站定,举起一根指头,摇头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念完,拂露接着道:“小姐的心思可比我们这些下人多得多了,我们整日里想得都是吃饭养家,可小姐却对青春的大好时光所叹咏。若不是小姐亲口告诉我这几句的含义,婢女可不知道啊,还以为小姐只是感叹海棠呢。” 拂露说完,脸色一沉,随即又一笑,接着说道:“小姐对青春感叹,而那抚琴女也为自己的青春而叹,小姐这不是白乐天的知己吗?” 李清照一听,觉得十分有理,便微微点头,心里想:“我到北宋来,也能成为李清照,也能和白居易相提并论,这可是莫大的荣誉啊。” 拂露接着道:“婢女既然将船划来,还请小姐赏光啊。” 说完,随即做了个请人上船的姿势。 李清照抚唇一笑,心里想道:“原来李清照的丫鬟这么活泼开朗,看来我今后的日子很好过了。” 李清照上了小舟,拂露也上去,提起桨来,道:“小姐要去哪里?” 不等李清照说话,小晴便道:“去前堂吧,那里可是马上就有贵人啊。” “贵人?”拂露疑惑道。 小晴一沉脸,道:“叫你去你就去。别多话,省得又羞了我家小姐。” 她说到后面几个字时,脸已从阴沉便为欣喜,这让李清照见了更是害羞,心里想:“怎么一直说这事?” 那拂露双眼珠一转,微微抿嘴,道:“婢女明白了。” 小晴道:“我去找夫人,你好生服侍小姐啊。”边说边转头而去。 小晴一边走一边道:“好生服侍小姐。”直至没了人影。 李清照却在小舟上半抚着脸颊,看着一旁。 拂露道:“小姐,您去何处啊?” 李清照看看绿亭之上,柔声道:“去亭子里。” 第四章 泛舟 朝阳初至,将天边的云彩染得遍体通红。池水微微泛起波浪,将水中朝阳揉弄得成了几小部分。朝阳又如一片荷叶,漂在水面上,随波浪而动。 而此波浪便是拂露划桨所致。 拂露一面划着小舟,一面微笑着看着前方的风景,不时地还转转头。 “小姐。”拂露朗声道。 李清照此时正将面孔摆向一旁,心思飘到远方,这时一听她的叫声,便回过神来,道:“怎么?” 拂露也回头看看李清照,笑道:“小姐想什么呢?” 李清照故作娇气,道:“拂露怎么这么问,我还能想什么?” 拂露专注地看看她的眼睛,偷笑一声,用手捂住嘴,随即回头向前看,继续摆动小桨。 李清照听拂露不再往下说了,也就没再说话,眼睛呆呆地看着一旁。 池水中央的亭子离岸也不太远,几下划动,小舟便到了亭边。 李清照慢步下了舟,踏上亭子,进得亭中,她那目光便落在桌上的那本书上。 那是苏东坡的词。 李清照伸出双手,俯身拿起那本书,将书捧在胸前,好似捧着个宝贝般,十分欢喜,又十分柔情地看着它。 拂露在一旁不住地轻轻摇头,叹道:“小姐非爱书,而是爱书所喻者。” 李清照对拂露的话全然没有听到,依然看着那本书,不多时便是泪眼朦胧了,不过是热泪,是盼望故人的泪。 她也不由自主地哼说了起来: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言毕,她的双眸望向前院,深情之中略微隐藏着些许急切。 “走。”李清照轻轻转头,将书紧贴在胸前的衣衫上,道:“咱们去前院。” “是。”拂露应了一声,便拿起桨来。 小舟又行,李清照在一边捧着那两本书,一边朝前看去。微风拂来,将她两鬓的秀发缓缓吹起。李清照定了定神,自心想道:“方才小晴说今日赵明诚要来看我,怕是已经在路上了吧。” 思及此处,李清照下意识地向水中看去。只见微波之中,自己的容貌显得十分娇媚,浓眉如远山般黑亮,鼻梁略高。再仔细向下看去,体态尽妍,衣衫轻舞,好不迷人。 这便是自己吗? 自己在床上卧了数日,不层在铜镜前看过自己的面容,现在无意间看到自己的面貌,不禁有些讶然。 这就是自己! 这就是历史上的李清照—真实的李清照。 李清照的小心脏有些不住地激动,现代的女吃货,竟变得这么美丽。 她又看看手上的那本诗集,这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赵明诚所赠的书啊。记忆中,那日一别之前,赵明诚以书相赠,又谈道自己对金石之爱,这是在向自己显示他与自己志趣相投。 略微陷入沉思,李清照嘴角再次扬起弯弯的笑意。方才那溢出的泪花此时也已变成了朝露,润养着自己雪白的肌肤。 拂露见李清照正陷入沉思之中,不忍打扰,只将头扭向前方,小声道:“小姐如此痴情,赵公子,你一定要来啊。” 李清照再次向对岸看去,此时的岸边百花正盛,百花之中,绿牡丹正怒放,花朵大而艳丽。牡丹之旁的角落里,浅红色的君子兰亦正开放地盛。 再往一旁,是假山。 是那个自己失足的地方吗? 李清照的内心突然不安起来,一股十分痛苦的感觉上了心头。好像她遭遇了什么十分不幸的事,就是失足那件事吗?她感觉不是。 可是这是什么感觉? 她想不通,在假山这一段记忆却遗失了,不知道为什么。 因此她也不知道,那日的李清照在假山之旁遭遇了什么。 可是不应该啊,如果自己遭遇什么其他不幸的事,那爹爹和婢女们应该告诉自己的。 没有,爹爹和婢女们只是说自己失足这件事和自己的终身大事,他们都没谈论别的。 或许这便是自己穿越之时,还不太适应吧。 一个现代的女**丝怎么能迅速适应女神呢? 她在心中用现代的流行语调侃着自己,脸上也露出十分大方的笑容,十分不矜持。 “小姐。”拂露回头看着李清照道。 “什么?”李清照回神,柔声问道。这语气,与她那笑容简直就是天上地下。若不是亲耳听到,拂露还以为这是两个女人的声音呢。 拂露故意咳嗽了一下,说道:“小姐也未免太过花痴了吧,想念赵公子也不必这么大方。” 李清照却不知情,眉头微皱,再次柔声道:“我怎么了?” 拂露一脸无奈,道:“小姐说什么傻话呢?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还怕拂露笑话吗?我刚才听到一个人的笑声。” “哦?”李清照转头一思,继续问:“什么人?” “一个花痴的人。”拂露边说边伸出一只手的食指放在眼前,强调道。 李清照左右看看,自己身在舟上,岸上也并无他人。低头思了片刻,这才知道,拂露说的是自己,不禁脸蛋一红,转身道:“拂露胡说,我几时花痴了?” 拂露故作摇头,叹道:“花痴不是病,可是却无法医好了。” 李清照抚唇一笑,羞中带乐,十分令人陶醉,若拂露是个女的,恐怕早就醉了。 拂露见李清照不好意思了,依然摇摇头,故意轻叹一声,转头继续划船了。 船近岸了,拂露将桨放下,转身道:“小姐,前院到了。” 李清照慢慢起身,待舟靠了岸,提衫上岸。 李清照在前,拂露在后,二人穿过一个小林子,来到前堂边上。 可是,堂中并没有人。 拂露也有些失望,道:“小姐莫急,赵公子怕是还在路上。他听说你失足的事,要小晴妹妹传来话,说他定会来看。今日又恰逢小姐痊愈,正是喜上加喜啊。” 李清照本来有些心闷,一听拂露这话,顿时也高兴起来,说道:“是了,赵公子马上就会来的。” “小姐要不然去荡秋千?”拂露突然道。 “好主意。”李清照也突然大声道,全然没有了大家闺秀的羞涩。 第五章 见客(一)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明媚的春光下,相思鸟正立在桃花树的枝头上,来回吱吱呀呀地叫着。桃花盛开,花朵丰腴,色彩艳丽。一个个直立在枝头,好似在述说着自身的美丽。 桃花树下的一片空地上,欢喜的声音正不断传开。 李清照正荡漾在秋千上,秋千的来回晃动在桃花树前划出美丽的弧线,微风轻拂,将李清照的衣衫轻挑翻飞,犹如戏蝶。 拂露在一旁,看着小姐开心地玩耍,她也是嘴角一弯。自小姐那日假山失足以后,整日昏迷不醒,她可是急得整日以泪洗面,如今小姐不但清醒了过来,而且还下了床。更甚幸者,赵公子来探望小姐,见她在此戏玩,定会高兴万分的。 李清照在秋千上荡漾久许,已是薄汗轻透衣衫。她停下来,用手绢微微擦拭着粉红的脸庞。 “小姐,大事,大事啊。”一个下人忙跑来道。 李清照很是兴奋,连忙放下手绢,眼神中充满着期待,问道:“怎么,公子来了?” 那人还未说话,小晴便过来,走到那下人身前,笑着道:“小姐,公子来了。” 李清照拍了拍手掌,道:“公子来了。”一边拍手一边上前几步,道:“小晴快带我去见。” 小晴道:“公子就在大堂之上。”说着便转身行去,回头又道:“小姐随我来。” 那下人见李清照如此高兴,也不说话了,将身子一扭,立在道旁让路。 李清照快步随着小晴来到大堂前口,也不进去,一阵欣喜上头,她的小脸烧得厉害。 将手轻放在脸庞,她又不敢进去,好似怕什么,怕赵公子见了自己,那便十分羞怯了。 李清照整理了一下衣衫,垂头略思,左手握住右手食指,将食指握得稍稍泛红。 “小姐。”拂露在她身后小声道。 李清照正不知所措,闻言便回头去看拂露。 只见拂露将手放在嘴旁,小声道:“小姐莫从门前走,从堂内出来待客才好。” 李清照闻言,觉得有些道理,回头向堂内一瞥,正见一个男子背影。情急之中,见得那男子挺直腰板正立在堂前,因为正对着墙,因此不能见地堂前李清照。 李清照微微抿了抿嘴唇,转身便去。 到了堂后,李清照将帘稍掀,通过小口正见堂前赵明诚的脸。 不错,他便是自己记忆中的赵明诚。 李清照十分地欢喜,竟一不注意,大笑出了声。 “小姐。”李清照身后的拂露惊讶失色,她没想到李清照竟这般失礼。 拂露眼珠一转,抢到李清照身前,走出门口,放下帘子,将李清照挡在帘内。 “哦。”拂露若恍然所知般对赵明诚行了一礼,道:“这位莫不是赵公子吗?” 赵明诚见婢女上来,也不耍公子哥的架子,忙还礼道:“晚辈太学生赵明诚,前来……”赵明诚顿了顿,继续说道:“前来拜访恩师李格非大人。” “赵公子。”拂露略微扬起嘴角,道:“太学此时还不曾放得假期,公子……” “哦。”赵明诚将手中宝扇轻举在胸前,道:“家父受贬,我,我心稍有失落感,因此请了假,前来拜访李格非大人。” “老爷出了府。”拂露一脸惋惜道。 “哦,那便好了。”赵明诚舒了一口气。 拂露心里一笑,想道:“这读书人就是虚伪,来见我家小姐就直说,为何说个幌子。” 赵明诚又向拂露行了一礼,道:“听闻恩师之女前些日子不慎摔倒,我,我也想看望看望她。” 拂露正要说话,却见赵明诚看着自己身后,转身一看,李清照已从帘子后面慢步行了出来,紧接着便听到堂后有人道:“小女啊。”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听那女子声音,显得十分急切,又十分兴奋。 李清照也不看拂露,更不看赵明诚,慌乱之中,用衣袖将一侧脸庞挡住,快步从堂前经过。行走途中,头上金钗也不慎掉落一旁。李清照羞涩之极,不想在意中人面前这般狼狈,当下更是不回头,径向堂外行去。 “小姐,你~”拂露有些不解,叫着李清照,李清照却不回答她,依然向前走,行至堂门口,正急万分,心想若我走了,怎么能与赵公子再说话?可我不走,那我却也十分是羞涩的,怎么办? 正思中,却见门前青梅正盛。李清照喜极,随手摘下一枝青梅,放在脸前轻轻一嗅,趁此机会转身,随意之间,便见赵明诚俊朗的模样。 “小女啊。”堂内再次传来那中年女子的声音。 “夫人。”拂露转身,见一中年妇女进得堂来,忙行礼道。 李清照也是俨然一笑,转身看着那妇女道:“母亲,你看这青梅生得可漂亮吗?” 李清照记忆之中,她的母亲甚为清晰,而且自己卧在床上之时,她的母亲又一直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只是前天自己情况好转,这才回房好好休息。因此她见得母亲,迅速上前说话,并不陌生。 赵明诚见李清照说话,忙对那妇女作揖道:“晚辈赵明诚,见过伯母。” 那妇女没有应答李清照的话,却转头一看赵明诚,恍然道:“你就是那才子赵得甫吗?” 赵明诚行礼道:“正是。” 李清照故作生气,撅着小嘴道:“母亲好偏心,见得外人却不理我了。”言语之间,眼神不住地向赵明诚暼去。 赵明诚转身过来,向李清照行礼道:“见过小姐。” 李清照也是羞上脸腮,低头轻抚面颊,却不答话。 李清照母亲见机,忙道:“瞧我这闺女,鞋都没穿。”言语之中,又是欣喜,又是嗔怪。 李清照顿时更加羞意,慌忙低头下看,却见自己脚上只穿着薄袜,如此狼狈,哪像一个女孩子? 拂露惊讶,思道:“定是小姐方才要换鞋子,夫人却见了她,因此很狼狈。” 李清照母亲接着道:“清照,你父亲和我一早知道你下了床,十分开心。我本来想去看你,刚梳洗了一下,却在这里碰上你。你爹出了府,临走之时,叫我好生照看你。” 李清照也欢喜道:“谢谢爹爹,更谢谢母亲。我现在好多了。” 李母仰面笑道:“好闺女。” 李母与李清照畅谈。赵明诚却在一旁,静静地偷暼着李清照。(我的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六章 见客(二)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赵明诚立于一旁,眼睛看着地面,却不时地抬起头来,看一眼清照的模样,便将头低下去。 众人都不说话了,场面好尴尬。 拂露此时眼珠一转,便开口对夫人道:“夫人,老爷前日在后堂准备了一件从高丽带来的金缕秀衣,要与夫人穿,只是那几日夫人照看小姐很是用心,因此没说。今日小姐下床行走,也没有了事,夫人就不要担心她了,何不去试试衣服?” 李母一听忙“啊”了一声,道:“就是就是,我就去。清照,你在此好生招待客人。” 不等李清照说话,李母便同拂露一起走进了后堂。 赵明诚躬身道:“赵明诚前来见小姐。” 李清照的目光落在赵明诚身上,左看看右看着,看得入了神。 “小姐,明诚前来见小姐。”赵明诚再次说道。 李清照回了神,道:“公子请坐。” 赵明诚依言而坐,李清照缓缓进得堂来,坐至赵明诚对面,沉吟了半晌,磕磕绊绊地说道:“公,公子知道我的伤病,还亲自前来探望,清照,清照万分感激。” 赵明诚将手一躬,道:“你的伤病好些了吗?” 李清照轻抚嘴唇,点头道:“好得多了。” 赵明诚道:“小姐,明诚今日前来,一是拜访小姐,探望小姐病情。” 李清照娇声道:“不是说来拜访我爹爹吗?” 赵明诚一惊,思道:“莫不是自己方才与婢女的话全都让她听到了吗?”当下赶忙解释道:“那,那都是说给婢女听的。” 李清照抚唇轻笑,自下思道:“原来赵明诚也不是个爱说谎话的人,这男子搁在现代,太难得了。” 赵明诚接着说道:“今日正巧见小姐病情好转,已能下地,那,那我便是十分的高兴了。” 李清照方才还是十分羞怯,现在二人对面而坐,再羞怯也是不行的,还得尽地主之宜,当下思道:“他说‘一来’,那便还有‘二来’了?听听他再说什么。” “公子。”李清照柔声叫道:“那二来呢?” 赵明诚一听,双目一瞪,自语道:“二来?”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这才结巴道:“二来,二来我要与小姐说,明诚与蔡姑娘已有婚约。那日夜晚,明诚赠你的字画……” 他这一说,是想让李清照先急起来,看看李清照的反应,若她十分急切,自己再述说自己如何喜欢李清照而愿毁那婚约,那不是令她很是高兴吗?若李清照闻言没有什么大反应,那,那自己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如赵明诚所料那样,李清照闻言便起身来,瞪着双眸直盯着他,好似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双手下垂,也没有了闺女家的礼数,张大嘴巴,好令人厌恶,看起来十分地不雅。 李清照可管不了那个,她本身就是个现代人,哪里想到女子那么多的术节。自己这行不摆裙,笑不露齿的行为完全是接受了原来李清照的习惯所致,现在她心里犹如晴天霹雳般,哪里管得了什么其他。 李清照将手一松,那青梅便直摔落到地上,李清照记得,那日与赵明诚邂逅,赵明诚便送她一幅字画,现在恐怕又要拿回去,这送人的东西哪里有往回要的? 李清照站起身,因为是拥有原来李清照的记忆,因此在举止上还是十分柔美,她尽管生气悲伤,还是强忍住道:“公子要那一幅字画吗?” 沉思了半天,李清照就是想不透那字画放了何处。 赵明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与蔡小姐有了婚约,可是……” 李清照将心一横,道:“那我便祝福你们吧。” 赵明诚道:“可是我却对那蔡云儿丝毫没有什么爱慕之意。” 李清照将手指一捏,道:“我知道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赵明诚闻言十分惊愕,心里想道:“小姐平日里很是书香意气,有大家闺秀之风,今日说话怎么这般绝对?我还是及早说明来意吧。” 思绪已定,赵明诚惶恐道:“小姐莫生气,我今天来其实不是想要……” 他话未完,却听堂外传来拂露的声音:“公子前来,原来是要小姐难堪。” 赵明诚又向堂外看去,见方才那婢女来,不过此时她的脸色已没有了方才那么好看了,连忙道:“赵明诚今日前来,就是要与小姐说明……” “说什么。”拂露大步走进来,道:“大家都知道,新帝继位,重用我家老爷,而你的父亲又受贬,你莫不是来与我家高攀,想保住你太学生的名份吗?” 拂露言语之中,颇为气愤,李清照听了心里直叫好,思道:“拂露不愧是我的丫鬟,说得太好了。原来赵明诚也是个朝三暮四的主儿。历史记载难道有偏差吗?” 赵明诚被说得不知该怎么还嘴,只得摇头轻叹,道:“不是。” 拂露道:“你不是来找我家大人的吗?好,我家大人不在,送客。” 赵明诚一脸茫然,道:“我这怎么说?” 拂露道:“那日你与小姐言谈甚欢,志趣相投,情投意合,连我这个下人都是万分感动,可你今日也好心说你与蔡云儿有婚约?” 赵明诚道:“我对蔡小姐确实没有爱慕之意,姑娘你不要……” 赵明诚急得不知该怎么说,叹了一声。 停了片刻,赵明诚道:“我已背着我父亲擅自出了府。今日就是前来看望小姐你的,还有就是,就是想与小姐表露我对小姐的爱慕之意,可是……” 赵明诚又叹了一声。 拂露一听,半信半疑,道:“你这么说我家小姐怎么信?” 赵明诚道:“因此事,我与家父有过几次争吵,家父为我与那蔡家联姻,可是,可是赵明诚的心里只有小姐你啊。” 李清照闻言连忙后退,竟绊住了腿,坐到椅子上。作为一个现代女孩儿,她也没有经历过如此直接的表白啊。 李清照通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拂露在堂前,看看李清照,又看看赵明诚,十分地尴尬,道:“我只当你说的是真的,那公子与蔡云儿的婚事又该如何?” 赵明诚见李清照红了脸,想是相信了自己的话,因此十分高兴,道:“赵明诚不愿让父母做媒,只愿自己寻觅爱慕之人,因此不会接受那桩婚事。今日来见小姐,见小姐身体好了很多,那,那赵明诚便告辞了吧。” 说着,赵明诚便向堂外走去,走了两步,停下脚步,道:“还望小姐,珍惜明诚所赠字画,那字画可是珍品。是明诚所赠的定情之物。”(我的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七章 逐客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赵明诚言毕,就要离开。 李清照连忙起身来,伸出洁白玉兮的手掌,对着赵明诚那急促的背影,道:“公子且慢,清照并无他意。” 听闻赵明诚的一番说辞,李清照的内心也是深有愧意。方才自己那般误会他,这可真是万分的不应该啊。 眼前的这个赵明诚是个书气帅才,又不是呆傻的读书人。自己可一定要抓住机会,既然赵明诚将话说得如此的直白,那自己还等什么呢? 对,自己也该主动些。 李清照下定决心,忙道:“赵公子一表人才,清照很是仰慕。而赵公子与那蔡女的婚约,也不是公子你所能左右的,清照只因在家,在家被娇宠坏了,因此冒失了些,还望赵公子,能不计清照之嫌,原谅清照。” 拂露一听李清照的道歉话语,自己便是非常的羞愧和尴尬了,小姐方才只是性子急了些,而自己却在此时十分冒失地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对赵公子数落了一番,自己真的是太不应该了。若因为自己之过而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大事,那自己可吃不起这罪过啊。 拂露泪眼一睁,冲着赵明诚便跪了下去。 赵明诚满脸欢喜地转过身来,本想说话,却见这婢女如此行大礼,忙向前几步,要将她扶起,道:“你这是干什么?” 拂露道:“是拂露的错,公子不要怪罪小姐。” 赵明诚笑道:“小姐能留我,我已经是十分地感激了。那叫什么,叫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他这话是诸葛亮结束语,表示很伤心了,被赵明诚这么一引用,顿时改变了含义。好似他不愿与李清照分离,又好似他感激李清照。一个深义,一个字面,逗得拂露与李清照笑了起来。 赵明诚接着道:“我哪里还怪罪她呢?快起来。” 拂露一笑,自责的程度也大大减弱了,因此不再哭泣,擦擦眼泪,站了起来。 赵明诚道:“明诚今日前来,其实,其实就是为了要与小姐见上一面,盼望小姐能早日好起来,今日却见得小姐已能下地行走。明诚很是兴奋呐。” 李清照如秋水般的水眸瞪大了看着赵明诚的脸,伸手一引,道:“既然如此,那请公子入座。” 赵明诚躬身示谢,正欲坐下,却听得堂外有人喊道:“欢迎贵客啊。” 三人都向堂外看去,只见一人快步走来,那人正是李格非。 “啊?”李格非进得大堂来,目光落在赵明诚身上,久久不离开。 赵明诚一看李格非,连忙行礼道:“晚辈小生赵明诚,拜见恩师李格非大人。” “哼”李格非冲着赵明诚道:“哪个是你的恩师?谁又是你的长辈?” 赵明诚见李格非如此痛斥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行,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与恩师因党争而常年不和,自己在家时父亲便因为自己与恩师爱女有邂逅而痛斥自己,今日来到李府,不想又是被痛斥一顿,这个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因此赵明诚当即便垂下脑袋。 李格非稍稍转脸,对着拂露厉声问道:“这男子是谁让他进来的?” 拂露吓得双臂合在身前,双手互握,不敢言语。 “你说啊。”李格非又问。 “爹爹。”李清照向李格非道:“明诚公子乃是为了看我的伤情才来,故而没有什么人拦他。” “你住口。”李格非喝道:“你们二人认识?” 李清照点了点头。 “我说你怎么今日魂不守舍的,原来是为了这个男子。”李格非边说边用手指着赵明诚,又道:“怎么,你的心上人是他吗?” 李清照小脸一红,低下头去,微微点了点头。 “荒唐。”李格非大甩衣袖,气道:“我李家与他赵家多有不合,这个你也是知道的,赵挺之多次上书皇上,说我迂腐,过时。还多次讥讽东坡公。我们的脸全被他们给斯裂了,你爹的脸,也是被人家给打得不敢见人了。如今新帝登基,重用我,他赵挺之受到了冷落,便派遣这个小子来当说客。” “爹爹,不是这样的。”李清照急切万分,没想到父亲怎么会如此贬低赵明诚,忙解释道:“清照有伤,公子前来看望我,希望我早日康复,这怎么能是说客呢?” 拂露道:“是啊老爷,明诚公子不曾受人派遣。” “住口。” 李格非转身道:“你一个丫鬟,有你说话的份吗?” 赵明诚见恩师如此生气,连忙解释道:“恩师请恕晚辈之过,晚辈来得匆忙,并未想到要拜访恩师,只是担心小姐伤势,故而前来探望。” “探望?”李格非冲着赵明诚道:“那小女失足那日,你怎么不来探望?失足之日距离今日,这之间的时日你怎么不来探望?偏偏小女好了,你才来。” “正是因为我好了他来,这才说明他对爹爹没有半点巴结之心。若他要巴结爹爹,那就应该趁我卧床之时携带药材珍宝前来拜访才对啊。”李清照忙道。 赵明诚也道:“对啊对啊,恩师,学生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李格非将手后背,道:“我不管你怎么样,你我两家过节颇深,可别怪我这个老头子说话苛刻,你来我府上,我便不追究你擅自闯进的罪过,你速速离去吧。” 言罢,将手拿出,用力一摆袖子,转身被对着赵明诚,又“哼”了一声。 赵明诚无法,只得低头思道:“唉,前辈的过节,我晚辈也要遭殃啊。” 李清照听闻她的爹爹如此不通情理,心里十分着急,又十分悲痛,不想爹爹竟来阻拦自己的终身大事,历史上李清照与赵明诚可是成了婚,那会不会因为自己的穿越而改变历史呢? 李清照不敢乱想下去,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李清照是爱慕赵明诚的,而她本人,也是爱慕赵明诚的。如今她已成了李清照,那她便不能改变李清照与赵明诚相爱的历史。 “爹爹,清照是爱慕明诚公子的,这与党争毫无关系。”李清照言语十分肯定。 李格非看着李清照,又是愤怒又是伤心,道:“我这女儿竟然这般与我顶撞。全是因为他赵明诚的过。来人,将赵明诚逐出李府。” 赵明诚躬身道:“恩师,莫要,莫要。” 立刻来了几个下人,将赵明诚推搡出大堂。(我的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八章 黯然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赵明诚被推出了李府,万般解释,李府的下人却丝毫听不进去,赶完了人,便将府门一关。赵明诚十分沮丧,只得转身离开。 府内的大堂之上,李清照正为这事哭泣。李格非也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李格非来回踱了两步,停住道:“待明日我亲自去给你找一个佳婿便是了。肯定比那赵明诚要强千万倍。” 李清照抬起满是泪珠的脸来,道:“清照阅尽人海,从未寻觅得如此俊杰。而且他与清照有着相同的志趣。清照已经对此人产生了爱慕之心,已然无法从中拔出。父亲若这般横加阻拦,清照,清照便是一辈子也不嫁了。” 李清照言罢,逃也似的快步出了大堂,向着那片小池而去。 李格非见清照如此娇气,更是大怒,对着李清照远去的背影道:“去吧,再如何我也不同意那赵明诚做我女婿。”转过身来,十分气愤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小女,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李清照快步到了池边,自己上了小舟,拿起桨来,再次在池上泛起了小舟。 李清照神情恍惚,她才刚刚下床一日,便遭遇如此打击。赵相公遭受这般对待,又会怎么想?他回了府上,不会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吧,不会就此便与自己决裂,而迎娶那蔡女吧。 这些思绪在李清照心里不断地出现,犹如柳絮般飞舞不停,洋洋洒洒,抓不住,也赶不走。 “小姐,小姐。” 正在这时,拂露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李清照回头一看,正是拂露那焦急的面庞,李清照大声道:“与你无关,你别跟来。” 拂露在远远的岸上似乎没有听到,或许是李清照的声音太小了吧,她毕竟是闺中秀女,柔声是自然的,大喊却有些困难了。 拂露冲着李清照招了招手便转身离开了。 李清照神情不定,她垂下头来,回想着过去。那日与赵明诚邂逅,十分地兴奋,茫茫人海中,能寻觅得一位志同道合的异性伴侣,那可是十分地不易啊。如今相伴终身就要成为现实,哪想得父亲又出来阻拦了一下。 李清照心里十分别扭,手便也快了许多,桨划动得快了,不多时便到了另一边,那是李府的后花园。 又回到了这里,方才自己便是在这里思念着郎君的,现如今郎君恐要迎娶她人,自己心里,唉。 李清照轻叹了一声。 她又想起去年所作的那首《如梦令·海棠》了: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想及此处,李清照也忍不住念了出来:“应是绿肥红瘦。”言语之中,颇为感伤。 “红不一定瘦啊。”一个清脆又悦耳的声音从李清照前方传来,好似就在不远处。 李清照抬头,又是拂露。 “拂露,你怎么又来了?”李清照有些生气,将脸一扭,闷声问道。 拂露抚唇一笑,道:“小姐,你很是伤心吧。” 李清照一见拂露又笑又说的,顿时火起,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不礼节的,站起身来,指着拂露道:“你笑什么?你笑我吗?” 拂露大惊失色,连忙跪了下来,直道:“不敢不敢,小姐莫怪。” 李清照冷笑一声,道:“那你为何发笑?” 在她看来,自己从前虽然不是现代人所仰慕的女神,也不是什么豪门闺女,可自己在家中却从来没有遭遇父母打骂,更不曾遭遇人家言语讥讽与嘲笑。如今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丫鬟也这般笑话自己。李清照一时气极,真的是恼怒十分。 拂露也不慌乱,只是垂头道:“小姐怎么这点打击也受不了?那赵公子不过是被撵了出去,也没有受什么罪,小姐干嘛这般不开心?” 李清照知拂露不是外人,便道:“赵公子在我家受了辱,他今后还会再来吗?” 拂露一听,便道:“那可不一定。赵公子既然将宝画相赠,有言这是定情之物,而且我也在场。他要食言,总要给个说法才行。” 李清照一听,好似真的感觉赵明诚不会食言一般,那一脸的乌云也都消散了,立刻道:“这是真的?” 拂露抚唇一笑,道:“历史上三变算是一个风流才子了,‘执手相看泪眼,竞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三变之纵情,那可算是当今的一流了。可就算如此,他还是挂念歌妓谢玉英。在别处三年而坚守节操。” 李清照听得糊里糊涂地,她在现代的时候,上中学曾读过柳永的词,可柳永与赵明诚又有何干? 李清照于是便不解地问:“那又怎么样?” 拂露接着道:“素闻赵公子不喜欢戍足边疆,征战沙场,更不喜欢朝廷之上,党争不断。他喜欢的,正是风流古韵,金石字画。而我大宋之中,柳三变的诗词造诣,堪称一绝。赵公子向来都是敬重柳三变的。那就说明,他也是个专注的男子。我猜他不会因为这事而与小姐分离的。” 拂露言语一出,李清照的内心突然如乌云之中撒下阳光般,顿时明亮了起来。虽然拂露什么古今一大通说得云里雾里的,她有些不明白,可是,她听得出来,拂露是说,赵明诚是个专一的男子。 “唉?”李清照一疑心,便问道:“那你方才怎么对他发那么大的牢骚?” 拂露笑道:“方才赵公子并未对小姐吐露心声,而且赵公子与小姐只见了一面。一面之缘,谁人能说一定成呢?婢女只是看他说已与别人有了婚约,只当是赵公子只把小姐当成了朋友,而小姐却是对他痴情万分。故而上至大堂与他争辩。这才有了后来的,赵公子的表露心声。” 李清照闻言,方才的疑惑与悲伤之情登时全消,又是欣喜又是感激,忙提起长裙,下了舟上岸,将拂露扶起道:“清照方才对你无礼,拂露,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 拂露见李清照顿时变得开心起来,自己也是喜不自胜,自己这般做,完全是为了小姐,若是小姐开心,那自己受苦受累,跪上一两天也是无妨的。 “不会,小姐不怪拂露便好。”拂露道。(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九章 相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李清照将拂露扶起,正遇小晴走了过来。小晴一见李清照忙行礼道:“小姐。” 拂露对着小晴道:“赵公子被老爷赶出了李府,我正在此处开导小姐呢!” 小晴一听,便是讶然,道:“老爷不同意吗?” 李清照感觉很是羞愧,道:“怎么?连你也要问上一问吗?” 她内心对赵明诚的愧意和自己的羞意本来被拂露说得没了,可小晴前来一问话,她的心顿时又不安起来。怕赵公子转娶别人,也怕赵公子怪罪自己。 小晴连忙赔罪道:“小姐,我知道错了。” 拂露对小晴使了个眼色,小晴便呆呆地看着李清照,不说话。 拂露趁机向李清照道:“小姐莫急,待有空了,我亲自出门去与赵公子联络,看看他有什么反应再说。” “什么反应?很大的反应啊。”小晴想都不想就说了:“方才一个下人告诉我,赵公子为了拒绝他父亲的要求,竟然派人上街去大喊。” 李清照闻言顿时浑身都紧张起来,忙上前几步,问道:“喊什么?” 小晴道:“喊,喊蔡女抢亲啦!” “什么?”拂露都惊得也喊了出来,随即知道自己失礼,忙捂住嘴唇,又稍稍放开,低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小晴道:“今日几个下人在府外都知道了,这事就连童大人都知道了。” 李清照问:“蔡女怎么抢亲?” 小晴道:“她几次三番向赵公子表露爱慕之意,可赵公子却一直拒绝她。那个蔡云儿可是个很强悍的女子,于是出言,说赵公子若再拒绝,她便抢亲。可赵公子百般的不答应,于是便派人上街大喊大叫。” 言至此,李清照与拂露都失声笑了出来。 拂露道:“天底下还有这样的闺中秀女。” 李清照也是又喜又惊,都说二十一世纪的女子多么开放多么男人,谁能想到早在九百多年前的宋朝已然有了女汉子。 小晴笑道:“正因为如此,小姐不必伤心,不必害怕,这样的竞争对手也不强,小姐诗词秀女,名扬整个汴京城,还怕赵公子跑了不成?” 三人互相看看,都笑了起来。 用过午饭,李清照回了房间,拂露紧跟其后。进了房中,李清照却无心休息,而是坐在桌前,看着那两本书发呆。 拂露弯下腰去,看了看李清照的面庞,只见她面带微笑,却又稍稍隐藏着些嗔怪之色。拂露跟着李清照也是很久了,二人情同姐妹,因此拂露对李清照,很是推心置腹,遇上什么事,也不管主仆尊卑,直言相告了。 “小姐,你怎么了?”拂露躬身问道。 “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自言自语道。 拂露一听,无奈地笑了笑,直起身来,故意稍稍提高嗓门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李清照两眼猛睁,这才从思绪之中回来,转头看着一边,避开拂露,道:“你说这话做什么!” 李清照拥有真正李清照的思想,而真正的李清照饱读诗书,知道这两句话,她也自然知道这两句话了,知道这两句说得便是自己对伊人的盼望,自己的心事让人家知道了,这怎么能不紧张与羞愧呢?因此李清照故意嗔怪拂露,好转移话题。 拂露一听,便道:“绿肥又怎么样?红可不一定瘦啊。小姐年龄是越来越大,可是,有了赵公子,还怕什么呢?古人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老了还依然拥有对方的手,那才算是幸福,若一个女子拥有青春的大好时光,却无异性赏识,那她也一定会含恨一生的。” 李清照闻言好似清醒了许多,没想到这小丫鬟竟然有着这样的见解,她这么一说,自己心里也是十分地欢畅了,忙起身来,打开房门,看着门外的春景十分迷人,不禁喜上心头,满脸洋溢着笑容,望着远处发呆。 拂露见小姐被自己说得心结打开了,也是欣喜若狂,小碎步快些上前去,站在李清照身旁,和她一起看着远处。 李清照看了半晌,还是摇摇头,道:“赵公子不来,我又怎么能不感叹呢?” 拂露轻笑道:“小姐不知,‘绿肥红瘦’这一句,便迷倒多少王公贵胄,许多人为此而甘拜小姐石榴裙之下。那赵公子虽然是太学生,可也在诗词方面敌不过小姐,他又怎么能弃小姐呢?” 李清照点点头,自己被拂露这会说话的舌头给彻底打动了,自己原本只是知道历史上李清照名留千古,却不想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更加令人敬仰的才女拂露啊。 “说得是。”李清照欣然一笑,自己此时成了名人,自恋一下又有何妨? 拂露道:“小晴已派出人去,偷偷与赵公子联络了,小姐不必着急。” 李清照很疑惑,为何要偷偷摸摸的。 “怎么?赵公子的父亲也不同意吗?”李清照问。 拂露将嘴一撇,道:“小姐你是知道的,就是赵公子的父亲准许的那门婚事,赵公子父亲在朝中紧跟蔡京张惇,自然要拉拢关系。赵公子与蔡云儿便是这么定下的亲事。那赵府上,除了赵公子外,其他人定然也是不同意赵公子与小姐的,因此我们要偷偷的。” 李清照恍然大悟,自己只是个学生,搁在现代不过是个第一次出门的小丫头罢了,对于政事可没什么经历,不想自己穿越而来,竟也要遭遇这个。 拂露笑道:“小姐莫慌莫急,待那联络之人回来,情况便知道了,小姐先回房里去。” 李清照“哎”了一声,转身回到桌前,盯着眼前这两本书,又发呆了起来。 赵公子那日赠给自己两本书,又赠给自己一幅画。画?对,那画呢? 李清照心里又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自己失足之前的记忆都有,可是,失足那日的记忆却是全部没有了。画,好像失足之后,便不知道何处去了。 李清照想得头疼,双手摸脑袋,脸色惨白。 “小姐。”拂露见状,大惊上前道:“小姐头部又发作了?” 李清照只是感觉头疼,并自言道:“那画呢,那画呢?” 拂露轻声道:“画,画不是在汝舟公子那里吗?”(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十章 还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随着李清照的大声喊叫,李格非,李母等人纷纷赶来,连带着下人,丫鬟等都进得屋来,李格非一见李清照如此病态,很是慌张,连忙指着门外道:“速速去请大夫来。” 拂露慌忙点头,快步如飞,急奔出门去。 李府上下,都乱成了一锅粥,都怕小姐的伤情再次发作,进而出现什么乱子。 大夫来到,急忙检查了李清照的头部,为她把了把脉,道:“小姐急火攻心,怕是有什么心事,因此难受。” 李格非急道:“有什么大乱子吗?” 那大夫微微摇头道:“这倒是没有的,好好休息休息,便也无妨大碍。” 李格非与夫人闻言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拂露也在一边捏着手,满头冒汗,长舒一气,看着小姐,微微笑了起来。 经过一天的忙活,李府又恢复了安宁。 次日早晨,李清照房内,李清照正躺在床上,李母正喂她汤水,边喂边道:“你这小女也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了,你爹爹一通教训,你便受不了了?” 李清照含泪道:“母亲,您不知道,清照自那日接受了赵公子的书与画后,清照便……” 李清照话未完,便被李母打断,道:“你一口一个赵公子,全然没把你爹放在眼里。”说着,李母将碗轻放在桌子上,取出手绢为李清照擦拭着嘴角。 李母“唉”一声叹气,转身从李清照床边起来,道:“母亲知道你爱慕赵公子,母亲对你们的事也不阻拦,只是,你的爹爹在朝中经常受他赵挺之的污言秽语,两个人已经是水火不相容,你此时与他赵家公子相好,这让你爹爹的脸放在哪里呢?” 李清照本来想说画的事,却被李母误会说她与赵明诚的事,此时李母一通言语,让本来想着画的李清照也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 李清照泪眼汪汪,想起昨日赵公子被父亲赶出李府,便是伤心,一个是自己父亲,一个是自己爱慕之人,在这两者之间选择,很难,很难。难道历史真的要改变吗?可拂露一番分析,赵公子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可爹爹这里又不过关,这…… 李清照痛苦不堪,头又疼了起来。 “清照,你怎么了?”李母忙上前道。 李清照啜泣一番,道:“父亲在朝,身不由己,清照知道。清照并不怪罪爹爹。” 李母点头道:“这般最好了。清照你别动怒,否则伤了身子,这可不好啊。” 正在此时,拂露在门外禀告道:“夫人,小姐,张公子前来求见。” “张公子来了?”李母回头道:“清照身子不适,难以见客。一会儿我便过去。” 拂露“哎”了一声,便走开了。 李清照一想,道:“张公子?张公子是谁?” 李母道:“便是赵公子的太学同学,张汝舟张公子啊。” 李清照对此人有印象,此人是赵明诚的同窗,在那日自己与赵明诚相见时也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他来为何。 李母交待了一下,便开门出去了,将门一带,李清照便仰面回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因为和父亲生闷气而头痛的,因为那幅画,那幅画是赵公子赠送给自己的,现如今哪里去了? 李清照想不起来,她是穿越而来,难不成对李清照的记忆还没有完全拥有? 想不起来,她心里有些着急,那可是赵公子送与自己的定情之物啊,一定要将它找到。 李清照正在思绪漫天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清照向门外看去,只听得李母道:“张公子请进。” “哦,晚辈谢过伯母。”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李清照的眼帘中便出现了一个人,李清照细看,这人双鬓黑发随着轻风而飘,再看这人面部,英俊俏朗,也算个帅哥吧。 这个人就是张汝舟吗? 只见那人立在门口,与李清照相对他一眼,便即慌忙低下头去,向李清照作揖道:“张汝舟前来看望小姐,带来了些珍药保材,不成敬意。” 李母笑道:“公子太客气了,请进。” 李清照有谢羞涩又有些急躁道:“清照身子不适,不能下床来接待公子,恐公子怪罪,待清照身体好些,定亲自去大堂好好招待公子。” 其实李清照的意思是这是自己的闺房,他一个男子如此进来,而自己又躺在床上,古时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相见也是不便,因此想要逐客,可是碍于情面,因此委婉道来。 在场众人都听得其中意思,李母不帮清照,反而怪罪清照道:“小女不得胡言,张公子前来探望,带来药材为你治病,同时也带来你的那幅画来,你怎么要这般没有礼貌?”又转头对张汝舟笑道:“小女任性,公子莫怪。” 张汝舟连声道:“不不不,伯母说笑了,小姐之意汝舟明白,只不过汝舟今日前来有要紧事,就是归还那幅画。若不然,汝舟也不会如此莽撞,进了小姐闺房。” “什么?那幅画在你手上?”李清照很是激动,闻言便欲坐起来,拂露忙上前将她扶住,道:“小姐慢点。” 张汝舟愣了一愣,向一边看了看,才道:“自然是在汝舟手上了,那日小姐借画与汝舟一观,之后出了事故,汝舟心里十分牵挂小姐,奈何汝舟身为太学学生,因此不能赶来看望小姐,今日有幸出了太学府,这便连忙赶来,一则看望小姐,二则归还那幅画。” 张汝舟说得情真意切,令在场的人都颇为感动,李清照也抹着眼泪道:“方才对公子失礼了,还望见谅。” 李母也道:“说了半天,张公子坐,坐下来说。” 张汝舟谢过李母,便坐了下来。 “上茶。”李母吩咐道。 小晴应声道:“是。”便出了门去。 不多时,小晴端着茶进来,向着张汝舟一端茶,道:“公子慢用。” 张汝舟看了看小晴,道:“谢过姑娘。” 李清照见礼也行过了,地主之宜也尽了,便说正事,道:“公子说来还画,不知那画在何处?” 张汝舟一笑,道:“小姐果然是个才女佳人,都这般身体虚弱了,依然紧记着那幅画。好。” 张汝舟对着门外道:“将画拿来。” 小晴应声从门外将画取来,并在众人面前将画展开。 李清照看着那幅画,泪水更如决堤般流下,此时她倒不是为了找画而悲伤,更不是为了和父亲生闷气而悲伤,而是眼见那幅画,好像又回到了那日与赵明诚相见的日子。李清照紧盯着那画,眼中深情,尽显露了出来。 不错,就是那幅画。(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十一章 送信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才女清照》更多支持! 李清照忙命小晴将画拿来,自己双手捧住,两眼在那画上来回扫视,将那画的一边一角也都看了个边。双手颤抖着,李清照的眼泪也跟着奔了出来。 张汝舟一瞧这场面,低了低头,又立刻抬起头来,对着李母道:“小姐想必是深陷情中不能自拔了,晚辈在此地逗留实在是不好,还是先走为好,待日后小姐好了,汝舟一定登门拜访。” 李母拦道:“今日来到府上,何不多坐一会儿?地主之宜未尽,让我这婆子脸上怎么挂得住?” 拂露也道:“是啊是啊,小姐不便,公子可以到大堂上去,待我家夫人来招待公子。” 众人正言,只听得一声“汝舟啊。”便见李格非进得门来。 “哦。”张汝舟见了李格非,忙行礼道:“晚辈后生张汝舟,拜见恩师李格非大人。” 李格非大笑,忙扶张汝舟,道:“不必多礼。你是老夫执掌太学时的学生,是老夫的挚亲挚友啊。” 众人都在言谈,而李清照却独自一人在床上捧着那幅画看得入神。那画便是东晋顾长康(顾恺之)之画,顾恺之善画山水,而此画正是山水画,画中山水相衬,风景实在迷人,而在山中柳旁,则站立着一男一女,二人相拥,寓意十分明显,意为二人都想留下,彼此长期得见。而画下竟有“郎才女貌,凝之道韫”之字,显然是说著名才女谢道韫的,此话在北宋十分有名,而且价值连城。虽然李清照在现代时不曾知道有此画,可她回忆真实的李清照幼时,确实有这幅画,想来这幅画在流传后不久便轶失了吧。 李清照捧着画,一边啜泣,一边微笑,让一旁的人实在搞不懂她到底怎么样。 “清照。”正在此时,李格非的话厉声传来。 “啊?”李清照忙转过头去看她爹爹,道:“怎么,爹爹?” 李格非“唉”了一声,便道:“你瞧你方才那个样子,又哭又笑的,人家张公子在此站了半天了,你怎么也不说话?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李清照轻拭眼泪,道:“清照身子不适,不能待客。清照已说明,人家公子可没爹爹那么小心眼。” “你。”李格非指着李清照,竟说不出话来。 张汝舟忙道:“恩师不必为难小姐,汝舟还有事,就告辞了。” 李格非道:“哎,说什么话,你要走,也得再坐一会儿。” 小晴道:“方才奴婢为张公子拿东西时,公子确实是说他有事要走,在场的婢女都知道,既然小姐不适,公子又急,那……”她知道自己是个婢女,因此不敢将话说透。 李母此时也忙道:“是啊是啊,张公子真有事,我们也不拦着,日后再来就是了。” 张汝舟向李母与李格非行礼道:“晚辈这就告辞了。” 李格非还要留,便与张汝舟说着客套话出了门,李母也跟着出去了。房中只留下李清照,拂露与小晴三人。 见人走得远了,拂露忙对小晴道:“怎么,赵公子有消息了吗?” 小晴低下头去,俯身在李清照边,小声道:“小姐,婢女昨日去了赵府,与赵公子相见。赵公子一见我便是泪纵而下,又是喜又是悲的,哭了一大通。” 李清照忙问:“赵公子为何哭泣?” 小晴将脸一扬,小嘴一撇,很不屑地道:“想小姐想得呗。” 李清照听闻赵明诚这般孩子气,便也忍不住偷笑了起来。 “那,那他为何欢喜?”李清照又问。 小晴故作不耐烦的样子,道:“小姐自知,何必多问?” 拂露也道:“是啊,小姐,你知道,又何必多问呢?教我们这些做丫鬟的好生羡慕啊。” 李清照红至双颊,双手摸着脸颊低头道:“我又知道什么?” 小晴“嗤嗤”一笑,接着道:“赵公子先与我说了一大通,说什么海誓山盟,决计不悔。” “虚伪。”拂露在一旁故作不屑,道。 小晴道:“我还没说完呢。”无奈地看了一眼拂露,又回头看着李清照,笑道:“然后他说,他说……” 话至此处,她又不说了,这教李清照一个大家闺秀也急得失去了矜持之风,忙轻轻拍打着小晴道:“他说什么,快快道来。” 小晴接着道:“他说三月初一夜,还在原地,与小姐再见面。” “真的?”李清照突然感觉自己精神一震,浑身舒服了许多,头痛也消失了,她转回头,捧着那幅画,又细细品观起来。 拂露道:“小姐,有了画,有了书,又有了诺言,小姐此时堪比,堪比什么?”她说此话时看着小晴。 小晴也是闻言细思,道:“堪比近水楼台。” 拂露脸一沉,道:“什么近水楼台,小姐与赵公子可是不近啊。” 李清照听到她们俩的话,自下思道:“电视剧里白娘子说得好,有缘千里来相会,这缘分还是靠人去争取的。如今我与赵公子情意相投,又怎么会没有缘分呢?” 这里人正说着,门外李母推门进来,见拂露小晴她们二人相互嬉闹,也是有些生气。 拂露小晴忙退后严肃起来,道:“夫人来了。” 李母将脸一沉,道:“这么没大没小了?” 李清照忙为她们二人解释道:“母亲,她二人与清照情同姐妹,清照并不怪她们。” 李母低头稍思,又抬头看李清照,正欲说话,却见李清照满脸红光,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憔悴,李母再看看一旁的拂露小晴,她二人也是严肃之中稍有喜感,当下便知一二了。 李母转头问道:“小晴,你昨日去了哪里?” 小晴顿时失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清照道:“小晴昨日为清照去寻书去了。是清照让她去的。” 李母沉吟不语,不多时严肃稍减,换来些许笑容,道:“以后多多注意些吧,为母不管你,你的事,你自己做主。”言完又是偷笑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待李母走得远了,拂露才露出惊喜的笑容,道:“小姐,夫人支持你啦。” “什么?”李清照问。 拂露道:“方才夫人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说明夫人八成知道小晴昨天去了哪里,她并不怪罪小晴,而且说此话,说明她是支持小姐的。” 李清照闻言,顿时又感觉精神了十分,忙道:“拂露,快去取手帕与笔来。”(小说《才女清照》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第十二章 心乐 拂露不多时便取来手帕与笔。李清照将画交给小晴,自己忙双手接过手帕与笔来,看着手帕入了神,小脸微微泛红,红唇上扬,显然又想什么好事。 拂露在一旁看着李清照,又动了动小晴,轻声道:“瞧,小姐怕是又在想赵公子啦。” 小晴看了看李清照,又转头对着拂露“嗯嗯”两声,点点头,表示同意。 李清照沉思良久,手中笔上墨都快干了却依然没有动笔,拂露看得急了,便上前一步,轻声叫道:“小姐,小姐。” 李清照依然摆出个笑脸,看着一旁,并未听到拂露的叫喊。 “却把青梅嗅,却把青梅嗅。”李清照嘴里连念了两遍。 “什么?”小晴有些困惑,小姐在想什么话呢? 拂露将食指放在嘴上,对着小晴“嘘”了一声,便向后退了两步,小声对小晴道:“情痴者很是胡言乱语,有的也前言不搭后语,小姐现在正值此时,如此美好时光,你我又何必打扰她呢?且听小姐再念点什么。” 说完拂露捂着嘴偷笑了起来。小晴也十分会意地点了点头。 李清照一手执笔,却怎么也写不下去,犹豫了半晌,将一手中的手帕放下,叹了一口气道:“怎么写不出来呢?” 突然眼睛里散出幽怨的目光,脸上又略微显露出嗔急的表情,最后轻叹了一口气,道:“还是青春已逝,头脑不够用了。” 拂露一听,便是轻声一笑,道:“小姐还在那句‘应是绿肥红瘦’里拔不出来了。” 小晴两眼大睁,道:“怎么拔不出来了?” 李清照瞅了瞅拂露,娇气道:“拂露又拿我开心。” 拂露冲着李清照挤了挤眼。 又是一日,清晨日出,正将温暖撒到了李府的各个角落里,一大清早,李母便端着汤药进了屋中,见李清照正捧着那幅画痴痴地看着,不禁又是无奈又是欣喜,道:“我家小女真是个痴情女子。”便叫一声:“清照,吃药了。” 李清照见母亲正端着药看自己,不禁羞上心头,忙将那幅画轻轻丢在一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道:“母亲来了。” 李母将药递到李清照面前,无奈地道:“母亲知道你的心思,你自己斟酌着办吧。” 李清照听拂露猜测母亲帮衬自己,没想到母亲竟然亲自说出来这话,不禁大喜,叫道:“真的吗?” 李母被她的话吓了一跳,道:“你这么大惊小怪地干什么?” 李清照嘻嘻道:“吓到母亲了,清照与你赔罪。” 李母也是无奈地摇摇头,自言道:“这小女真是,越大越没一点女子的样子了。” 李清照心里乐着,都说古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违抗,可自己却是摊上了一个大好家长。李母在历史上虽不留名,可她的教女之法,却是极其正确的。 喝了药,李清照顿时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已无昨日的头痛感觉,待母亲走得远了,她忙吩咐拂露道:“取我的外衣来,我要出门去。” 拂露本要阻拦,见小姐如此雅兴,况且她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也就遵命去拿。 春日清晨,李府内一片生机。李清照在前,拂露在后,二人行至大堂前,却见大堂内空无一人,李清照想可能爹爹不在,母亲又去了别处。当即李清照上堂去,行至堂前,又见一旁的青梅,顿时羞涩起来,一手抚面,一手去摸那青梅。 拂露在她身后,瞧着她那个羞意满脸的样子,便认真地观察起了她的模样,瞧了半晌,不见李清照有任何动静,又一看自己,端着笔墨,胳膊都酸麻了,便上前去,道:“小姐,午时都快过了。” 李清照回头问:“你说什么?” 拂露将手臂向前一伸,将笔墨伸到李清照身前,道:“小姐你倒是高兴了,拂露的手臂可都快断了。小姐还没想起什么吗?” 李清照略感愧意,道:“那你放桌子上吧。” 其实李清照与拂露小晴等婢女自幼玩耍到大,都以姐妹相称,因此都不在乎小礼小节,除非李清照发了脾气,一般都会互相说闹。因此拂露对李清照总是像对姐妹般开些玩笑而不拘谨。 李清照与拂露说了几句,便又回想起那日赵明诚来府上时的情景,由于羞涩,她的一些细节都稍稍忘却了,有的当时就没在乎,因此看着拂露,便问了一句:“拂露,那日赵公子前来之时,可曾有过什么过于拘束的动作吗?” 拂露一听,转身笑道:“赵公子没有什么,倒是小姐你,很是拘束。从里面出来,竟连鞋都忘了穿,半道上连钗子都掉了,好生狼狈。” “什么?”李清照更是羞涩不已,一个女子家的在心上人面前竟出了如此大的丑,这今后如何面对他? “不过小姐也不要害怕啊。”拂露本来沉着脸,突然脸色一变,又如朝阳般露出笑容来,道:“赵公子见得就是小姐,至于什么礼节不礼节的,出丑没出丑,都毫无关系。” 李清照听了此话,好歹也有个心里安慰,不管拂露说得对不对,自己的心确实宽了不少。 “小姐还要写吗?”拂露见李清照脸色稍有喜感,便试探着问道。 李清照低头沉吟片刻,便又抬头道:“写,怎么不写。取笔来。” 拂露见李清照如此爽快,想是一定有了灵感了,便即应声便道:“是了,小姐。” 李清照拿起笔来,抬头看了看青梅,又低下头去,在木板上平铺手帕,提笔便写道: 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笔锋之处,尽是柔软,让在一旁看的拂露都深深感觉到了李清照的喜悦与羞涩之情。 李清照写毕,嘴里还念叨着:“却把青梅嗅,却,却……” 她话未完,拂露道:“小姐嗅得是青梅,心里想得可不是青梅啊。” 李清照被说破了心思,便扭头道:“你懂什么?” 拂露道:“我不懂,我不懂小姐的‘绿肥红瘦’,我更不懂小姐见了赵公子,却嗅起了青梅,我也不懂小姐嗅青梅的时候,却回头偷看着赵公子。” 她最后“赵公子”三个字说得话音极重,令李清照的脸红到了耳朵边上。不过拂露是自己的朋友,让她猜中了心思也无妨,李清照也便不再争辩什么,微微一笑,看着大堂之内,心里想道: “赵公子,赴约之日,清照定亲手将这词交付于你。清照此时,只等赴约之日了。” 第十三章 约定 二月已过,暮春三月开始。 这对于李清照来说可是不平凡。 三月初一午后,李清照独自一人在房中,捧书独语,对镜自赏。 “春宵一刻值千金。明诚,你可否再让我体会一次良宵的美感呢?”李清照看着书独自发呆,上一次是真正的李清照与赵明诚相见,如今,成了一个女大学生与赵明诚相见了,自己总是从回忆中体会那种美好的感觉,而马上,自己便要亲自体会了。 李清照边想边哼唱着,竟站起身来,转开了圈。春日之中,自己便是最美的了,这一定也是明诚的想法。 李清照“扑哧”一声笑了。 “小姐。”门外拂露传来清脆的声音。 李清照忙将书放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便柔声道:“来了。” 慢步到门前开门,见拂露正双手后背,扭扭捏捏的,不知要干什么。 “拂露有什么事吗?”李清照微笑道,她知道,拂露这般扭捏,定是有什么好事。 拂露冲李清照吐了吐舌头,轻逗道:“小姐不妨猜一下,看看拂露得到了什么好消息?” 李清照故意将脸一沉,道:“你这女子好不知趣,你得到了什么我又怎能知道?拂露快快道来,是不是关于赵公子的?” 拂露也是故意将嘴一撇,道:“小姐还说猜不到,那你说赵公子做什么?” 李清照心里想道:“果然是关于明诚的,这丫头与我玩了这么久,没了规矩,竟然又拿我寻开心。” 不过李清照也不怪罪拂露没有主仆之分的样子,依然笑着问道:“快说快说,赵公子与你说了些什么?” 拂露抚唇笑道:“赵公子将我的名字都给改啦,他叫我琼琚。” “琼琚?”李清照沉吟片刻,她知道此语出自《诗经》,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赵明诚这般叫她,便说明他与自己的互慕之意十分肯定了。 喜念一定,李清照便是忍不住地露出笑容来。 “小姐。”拂露道,“小姐木瓜未投,人家便送你琼琚,你怎么办?” 李清照转头回房,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这又能怎么办?他爱叫你什么便叫你什么了,这与我又有何干?” 拂露进得门来,略从侧旁瞅了瞅李清照,见她有些羞嗔,便故意张大嘴巴说道:“既然与小姐不想干,那这琼琚便不给小姐了。” 李清照略微侧头道:“你是个大活人,怎么能送与我?” 拂露从怀中掏出一块儿晶莹剔透的东西,很是无奈地道:“那小姐这么说,这琼琚便归我了。” “什么?”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忙回过头来看,正见拂露手中拿着一块儿亮灿烂的美玉。 拂露脸色忽然由愁变喜,递到李清照面前道:“小晴刚送来此美玉,说是赵公子相赠之物,赵公子将美玉放在桌子上,一旁还有一封书信,只是赵公子说‘要亲自交与她’,于是小晴只拿了这块儿美玉来,待小姐与赵公子相见之时,赵公子再送上。” 李清照接过美玉,拿在面前来回观赏,一开始是观赏美玉之色,后来便成了睹物思人了。李清照看得入了迷,拂露偷笑一声,便即离开。 傍晚十分,天色正好,李清照也不与父亲说,怕父亲不同意,便偷偷与母亲说了一声,带着拂露小晴便出了李府。 此时正值三月初一,灯火热闹又开始了。 小晴蹦哒着在前方带路,拂露在李清照身边陪着她欣赏周围夜景。三人在路上好不热闹。 正在此时,迎面碰上一个男丁,小晴一见便指着他道:“那是阿福,是赵公子的家丁。” 李清照上前,与阿福碰面。 阿福见了李清照,双目一定,便即将目光挪开,又如痴迷般偷瞥着李清照那如水的面庞,躬身行礼道:“李清照小姐。” 李清照闻言很是不舒服,心里想道:“我可是正经人,何时成了小姐了?不过这是在宋朝,没有这么一说,是我多想了。” 李清照冲着阿福道:“怎么,你认得我?” 阿福很是肯定地答道:“那是,整个汴京城,谁不知道才女清照啊。” 李清照听他如此夸自己,脸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拂露指着阿福,故装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阿福见拂露很凶的样子,便后弯了弯身子,脸上微微露出恐惧之色,他瞧了瞧李清照与她身旁的两个女子,心里想道:“明明是李清照赴约,她旁边的丫鬟神气什么。” 阿福随后便强装硬气,道:“我家赵公子与李小姐有约定,与旁人无关。” 拂露听得其中意思,很是生气,不过碍于小姐,她不敢发作,只好憋在心中不说出来。 李清照抚唇轻笑,道:“那你带路便是。” 阿福应声道:“是了,小姐请随我来。” 阿福在前,李清照紧跟其后,拂露与小晴一左一右跟着,四人穿梭在人群之间,也。拂露与小晴在后面窃窃私语,指西说东的,李清照听得不清楚,只是嗔怪,心里道:“这两个丫头在说我什么坏话?虽然指着一旁,看似欣赏美景,实际上那笑我却已知道,她们在笑我,笑吧笑吧,我李清照也要嫁得才郎了,让你们笑个够。” 虚荣的心思稍稍占据了李清照的心房,李清照抚着下颚,紧跟着阿福前去。 阿福道:“公子特别说明,他有封信要交付给心上人。” 突然一停,阿福将眼睛一转,偷偷回暼了一眼,只瞥见李清照那长袖,不能见到她的容颜。阿福暗自失望道:“怎么没有看见。” 李清照笑道:“此事我知道了。” 阿福道:“公子自幼善书画,文词言藻很是优美,想那封信里定是对伊人倾诉衷肠了。” 李清照暗暗思道:“说这话吊我胃口,本姑娘还就不着急了。” 又是柔声一笑,李清照道:“是了,久闻赵公子酷爱金石字画,文采自然是不会差了的。” “别说赵公子了,我家小姐可是闻名整个汴京城的。”小晴不服软,强硬道。 阿福回头看了看小晴,戏谑地道:“摽有梅,其实七兮,李小姐如此才貌双全,肯定不会被名士冷落了。而你们俩,唉,摽有梅,其实三兮,你们俩,我看就等着独自终老吧。” 其实那两句取自《诗经》,是说女子到了待嫁的时候,李清照才貌双全,自然有人家来提亲,而拂露小晴这般与自己做对,那阿福当然要说她们的坏话了,因此阿福说她们俩嫁不了人,独自到老。 众人都经过文化熏陶,自然懂得其中意思,拂露小晴都是十分气愤,自己也不是闺秀,也顾不得什么礼节,自然都是摩拳擦掌,要教训阿福一顿。 李清照笑道:“我在这里,阿福说我的姐妹,似乎不好吧。” 阿福嘴上便宜也占了,很是得意,也不听李清照的话,一见前方到了,便停下来,道:“小姐,我家公子就在前面。” 李清照一听,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道:“拂露小晴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 阿福指着前方道:“小姐,我家公子就在前方赏心亭中,你沿着小路,走两步就到了。” 李清照捏了捏手,向前走去。 第十四章 悲痛 幽长的小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前方。李清照紧紧一捏小手,自下想道:“历史上的李清照总是哀怨不断,可我今天便要亲自瞧瞧,李清照与赵明诚是否能成。” 暮色久临,将小路的周围都隐藏地模模糊糊,教人看不清楚。李清照左右看了看,只见两边是一片水色,再细看时,只见水上月色正美,水中柳枝摆动。岸边也是花紧挨着花,红蓝相衬,好有一番迷人的仙境之景。 李清照踏着轻快的步子向前行去,一边快步一边微微扭捏着,就差哼唱了,真显露出来一个闺秀的活泼开朗的样子。 李清照行了约莫十丈远,这才来到小路中央处,不过再向前便是直路了,李清照抬脚张望,想看看前方赵明诚的样子。 “最好先看到背影,高兴片刻后再看到正脸,这样的过渡才好。”李清照偷偷地笑着,心里不停地胡思乱想。 左右探着肩膀,李清照一手轻扶着下巴,一手伸直了保持平衡伸向另一边,两个黑黑的大眸子不停转动,来回捕捉赵明诚的背影。 好像,隐约…… 李清照的小心脏跳得快了,她将手伸到衣衫里,取出那只写有《点绛唇》的手帕,紧紧平铺在胸口前,意欲快些上前,可是脚步刚刚迈出一下,便又是犹豫,左右瞧瞧,这地方有青梅吗?自己与赵明诚相见时可不可以再以嗅梅为表象,暼人为实意呢? 四下看了看,却没有青梅可嗅,李清照轻咬了咬红唇,心里一急,想道:“这可如何?赴约之时,耽误不得。必须上前去见他了。双目对视,教我怎么办?” 其实自己若是个大学生便也罢了,咋咋呼呼地也挺汉子,什么也不在乎,可摇身一变,成了万人仰慕之人,就连脾气性格也随了李清照,因此这般美好时刻,很是羞涩。 眼前一个人影,好似就是男子的身影。 紧抓住手帕,犹豫不决。 李清照正踱步之时,见前方那人影一离开,灯火便又亮了,再一看,那只是个路人罢了。 “赏心亭?对啦,那不是赏心亭。”李清照长舒一口气,心里平静了许多。 李清照又向前几步,又见前方一个拐弯处,她一转向,正见前方一个亭子,亭子上有三个大字“赏心亭”。 “就是这里了。”李清照的心又开始跳了起来。 可是,亭子中并没有人。 “怎么?”李清照心里稍凉了一下,想道:“怎么请我前来,自己却还没到。或许,或许在一边上。” 李清照又是四下看了看,只见亭子旁边一个男子身影挺立,那男子背对着自己。 就是他! 自己清楚地记得赵明诚的背影,就是他! 李清照想上前,却又退后了,想着自己与赵明诚相见该如何开口说话。 李清照正想着,却见另一边上慢步行过来一个女子。那女子正抚面轻笑地看着赵明诚,向他走了过来。 李清照心里想道:“那女子是谁?” 再细看时,却见她容貌艳丽,体态极妍,与自己不相上下,袖子遮住半边的脸,缓步前行,好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她好像也是十八九岁的样子。”李清照心里纠结了起来,莫非自己看错了,那人不是赵明诚? 可是…… 没等李清照多想,那男子便转了身,一个侧脸正露了出来,李清照双目一定,那人正是赵明诚。 李清照张口惊讶,那女子好像很熟悉,自己仿佛在何处见过。李清照平静内心,努力回想,对了,那女子正是蔡云儿,自己曾经与她见过面。那是真正的李清照与蔡云儿相见的场面,现在正在自己的脑子里出现。 李清照心里凉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赵明诚约自己赴会,怎么他和蔡云儿相见? 再仔细瞧时,又见赵明诚笑着脸与蔡云儿相对,不多时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双手呈着递到了蔡云儿面前。虽然距离稍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可是,看着这样的场面,李清照也是受不了了。 李清照有些不能接受现实,一个踉跄来回晃悠,险些摔倒,她双手展开那方手帕, 黑色字体映入眼帘,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可记忆却能让她沉浸在自我回忆中。 她在闺房里,盼天盼地,盼星星盼月亮,盼得自己整日没有精神,可是,却盼来了这样的场景。 眼见赵明诚与蔡云儿互相嬉笑,李清照彻底碎了心,此时内心又是愤怒又是悲伤。拂露不是说赵公子敬重柳三变吗?不是说赵公子专注吗? 难道赵公子就是专注于蔡云儿一人吗?那自己呢? “拂露,你骗了我。”李清照双手抓住那方手帕,将它揉捏着摁到胸前,眼里飞奔出了泪水。 晃悠着身子,李清照抬头,却又瞥见蔡云儿要扑向赵明诚的怀中。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转身快步返回。 什么只爱慕自己一个人?什么定情之物?什么看望自己?全部是骗人的。 “东坡大人的诗也是你能赠人的吗?赵明诚,你骗了我。”李清照将周围的景物全然不顾,自己边走边挥洒着泪水。 “永丰柳,无人尽日飞花雪。我便如那青时的梅子了,雨轻风色暴,将我吹走罢。”李清照回忆着幼时读过的张子野(张先)的词,悲伤之情更加浓烈了。 “那封信果然是送与他心上人的,不过,不过不是送与我罢了。什么‘抢亲’,全都是骗人的。”李清照挥泪快行,不多时便返回了原处。 阿福在前,见李清照回来,想上前讨个喜头,与李清照说两句好话,以后在赵明诚的手下更好混了,于是笑盈盈地上前去道:“李小姐,赴会如何?” 他本想李清照一定会说“不错”之类的话,自己再说点好话,谁知李清照泪眼瞅了瞅自己,一声也没吭,便将头转向了另一边去。 “小姐。”拂露与小晴一同上笑着前去,却见李清照泪眼汪汪,好似刚经历了什么极度伤心事。 而李清照确实是经历了伤心事。 只是拂露小晴二人不知,忙问:“怎么了,小姐?” 李清照也不答话,只是停住,略微转头向阿福道:“我与公子情意已决,今后便如同陌路人了。” 阿福一听,张大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说。 第十五章 意冷 阿福闻言,便不敢乱说话了,看样子李小姐经历了什么,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也不多嘴了。 李清照转过头来看着前方,目光涣散,丝毫无神。她极力地将自己的心情控制住,可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却无情地蔓延上了她的心头,另她招架不住。双手紧按在胸前,李清照已经是泪花飞溅,泣不成声了。 “小姐。”拂露与小晴二人见李清照如此悲痛,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便都上前,一左一右,将李清照搀扶住,问道。 “小姐你怎么了?”小晴搀扶着李清照,自己也落下了泪,啜泣了起来。 李清照根本无心再回答任何人的问题了,她只是瞧着前方,或许是看不远处已快灭了的灯火,或许是看一旁孤独寂寞的乞讨之人。她的眼中流着泪,同时也流着内心的伤痛。 “我们回去吧。”李清照将手中手帕又紧紧一捏,咬了咬牙说道。 拂露道:“小姐身子要紧,拂露这就送小姐回府去。” “拂露?琼琚?”李清照自顾自地念叨着。 拂露疑惑,可又不敢乱说话,只是轻声说道:“拂露在这里呢!” “刷”的一下,方才赵明诚与蔡云儿相互嬉笑的场景再次出现在李清照的脑海中。李清照用力地摆动着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微笑好似绝望之中的无奈表露,道:“今后你不再叫拂露了,更别叫什么琼琚。” 拂露知道小姐受了刺激,因此也不反驳,顺着李清照的意思道:“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幼时曾有小名为皓月,那就叫皓月吧。” 李清照身体都有些哆嗦,她慢步向前,自语道:“皓月,月出皓兮,佼人懰兮,好名字,好名字。” 言语之中,似笑非笑,又似伤非伤,让两个丫鬟都琢磨不透。不过二人还是架着李清照缓缓地离开了。 夜幕之中,灯火通明,街上百姓都在欢庆,可一路上这三个人,却是高兴不起来。李清照拖着倦怠的身体,无力地前行。 自己这一遭,是来干什么的?若得甫有意于蔡云儿,何必将自己叫到此处来?赵公子,你一表人才,心里怎么这么想的?难道叫李清照来难堪吗? 李清照越想内心越是乱,任凭自己再怎么娇气,再怎么任性,无人哄逗,又有何意?任自己词意令人沉醉,可是,无故人赏识,又有何用?唉…… “应是绿肥红瘦。”李清照高声慨叹,道:“永丰之柳,还如何再与他人相见?” 两个丫鬟都知晓李清照的意思,此时拂露已不敢再称拂露,而将自己叫做皓月,道:“皓月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小姐莫要伤透了心。” 嘴上劝着李清照,可内心也如同李清照般又是悲痛又是不信,皓月心里想道:“怎么,看小姐的样子像是被赵公子给拒绝了,可是,赵公子明明说得是在此相见,怎么,怎么会……” 皓月无法想明白,她只好将原因归结为“无情男子”。看来是赵公子欺骗了小姐。 小晴在李清照的另一旁,道:“小姐难道是被那赵明诚给骗了不成?” 小晴直呼赵明诚的名字,言语之中,十分气愤,在与李清照打抱不平之时,那直截了当的话也在向李清照的伤口上撒着盐。 李清照一听,好似有了知己,便抬头看着小晴,停住了脚步,道:“小晴所言,所言……”李清照吞吞吐吐,不敢将“极是”二字吐出,怕这二字更另自己肝肠寸断。 皓月在另一旁瞅了小晴一眼,这场面谁不知道小姐是受了挫败了,小晴竟敢直接说了出来,这不是又在向小姐胸口处扎了一刀吗? 正在此时,却见半路走过来一个男子。两个侍女同时看去,见那人正是张汝舟。 张汝舟过来,见了李清照很是惊讶,向李清照行礼道:“汝舟见过小姐。” 李清照对张汝舟的感觉很是一般,也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依然自顾自地伤心,嘴上敷衍道:“见过公子。”随即便要离去。 张汝舟叫住李清照,道:“小姐,前几日所还珍画,小姐观赏如何?” 皓月一听便知此话题一开,李清照心里更是难受,便代替李清照说道:“张公子是个守信之人,有借有还,知书达理,我家小姐很是佩服和敬重。” 她只将重点放在张汝舟身上而不谈那画的内容,想着不要让小姐再多伤心。不料张汝舟好似很不明事理,见此状况只是稍稍惊讶,随即便笑道:“姑娘夸赞汝舟,汝舟万分感谢。那画中男女互相爱慕,郎才女貌,又由小姐这般大家闺秀收藏,真的是画如其人。汝舟拿回去拜赏一日便是心神沉醉,不能自拔了。” 他这话里话外说了一大通,无非就是说那画很好,李清照才女收名画,很是符合情理。 可他这一说,又将李清照的思绪勾了出来,李清照的脑海之中又闪出自己与赵明诚第一次相会时的场景,同时又闪现出她今晚所见的场面,如此对比,李清照内心更是犹如刀割,伤痛欲绝了。 皓月忙冲着张汝舟急道:“你这男子好不知趣,我家小姐刚刚经历了伤心事,你怎么没完没了地说着小姐的痛心之话呢?” 张汝舟闻言微微张口道:“怎么?小姐她……” 李清照忙打住张汝舟的话,道:“敢问张公子,与赵公子可是同窗?” 张汝舟闻言便挺直了腰板道:“当然了,我二人同为太学学生。德甫这个人我是了解的,他表面上虽然爱在女子面前表现风流,可他却是个专一的人。他向来是敬重柳三变的。” “柳三变,他也配敬重人家吗?”李清照心里暗暗恨道:“他将我约出,显尽风流,谁知他却只当玩乐一番,与我之缘,只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什么缘分?什么志趣相投?” 张汝舟虽然见李清照泣泪不断,却仿佛对李清照所经历之事完全不知,也不能猜晓,依然摇头晃脑地道:“得甫曾与我说,他要将一封信交给他的爱慕之人……” 张汝舟话未完,李清照的心里便又出现那一幕:赵明诚微笑将信递给蔡云儿……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只听张汝舟道:“就在赏心亭,得甫要与他所爱慕之人表露心声,以表心意。我正要去看这令人羡慕的场景呢,既然碰上小姐,小姐不妨与我同去看看吧。” 皓月怒道:“张公子快走吧,不要再说此事了。” 张汝舟很是奇怪地问道:“怎么?” 李清照的心里十分灰冷了,既然张公子都这么说,那便一定是真的了,自己不用再妄加猜测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看来历史上的李清照日日愁苦,并非是假的。哎,我该怎么办?” 第十六章 诉说 李清照凝了凝神,冲着张汝舟行了一礼,强行装出一个微笑来,道:“清照今日身体不舒服,不想去扫了赵公子的雅兴,还是不去了,日后有机会了,定当与公子相聚。” 不等张汝舟回答,李清照便将长袖一扬,遮挡住自己那憔悴的脸,快步离开了。 只听得背后皓月与小晴同喊:“小姐慢走,等等我们。” 李清照也不看前方的路是通向何方的,只管踉跄而去,不时撞到路人,眼也不看,只是微微低头赔礼道:“对不起。”便又向前而去。而她的身后则是皓月与小晴的不断叫喊声。 她的内心里此时已是混乱不堪,她不知道历史上的赵明诚竟然背叛了李清照,难道李清照与赵明诚的婚姻是假的吗?是史学家们编纂的吗? 金石字画,情投意合,志趣相投,哼哼,都是假的。 李清照呜咽着到了一个园林外,仰面一看,便瞧见墙边上红杏出头,那红杏在灯火的照耀下显得万分艳丽。李清照内心更是愁苦不堪。 正值此时,皓月与小晴追了上来,二人一人一边,将李清照搀扶住。 皓月好似已经知道了情况,啜泣着扶着李清照道:“小姐,你我回去吧。在这里别受了风寒。” 李清照也不听,看着那红杏,口中便念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两句是南宋诗人笔下之作,因此皓月小晴二人不知此句,都相互呆觑,便又齐声道:“小姐又有新作了吗?” 皓月冲着李清照所看方向瞧了瞧,见灯火之下,红杏伸出墙外,真得显出春色生机,这两句便极其恰当地写出了春色之美。 皓月内心忽得一喜,便想要赞叹:“好诗。”可是转念一想,小姐如此哭哭啼啼,怎能有如此闲情再作此诗呢?于是便瞧了瞧李清照的脸,只见她脸上泪水干了,便又有泪水覆其上,泪撒之多,真叫人看了都伤心。因此皓月便又伤心了起来,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照啜泣一声,又露出无奈的笑容,自语道:“我本来历尽人群,欲寻知己。见得公子,便倾芳心。宁愿与父亲撒娇也不愿放弃与你相会,可惜,可惜,你却浪费我的情谊。” 李清照言辞恳切,情真意浓,令两个婢女听了不禁撒出泪来。 皓月越听越急,道:“小姐,莫非那姓赵的拒绝了你不成?” 小晴也哭泣着道:“小姐莫这般伤自己,坏了身子老爷夫人多担心?你前日刚摔了身体,可不能再伤害自己啊。” 小晴越说越急,以袖拭泪,却成了以泪洗袖。 皓月一听小晴的话,内心的火气更是强烈了,道:“小姐快说,是不是那姓赵的拒绝了小姐,又辱了小姐?我皓月敢以身试律,与那姓赵的拼了命,绝不能让小姐千金身躯受此羞辱。” 皓月越说气越大,只听她冲着小晴道:“小晴,好生照顾小姐,我去找他。我真看错那姓赵的了。” 李清照神情恍惚,听到皓月所说“我去找他”四个字方才醒悟过来,忙拉住皓月道:“不,不。你不要去,赵公子不曾拒绝我,更不曾羞辱我。” “那小姐为何这般痛心?”小晴道。 皓月也道:“是啊,小姐快说,有何冤情,我们不行,让老爷出面。他赵家受贬,皇上正冷落他们,而老爷又受宠,叫老爷告他们一状,替小姐出气。” “对啊对啊。”小晴也说道。 李清照深眸之中饱含幽怨,冲着皓月道:“拂露,你……”一提“拂露”二字,她便又想起来那句“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了,因此又是伤心万分,无法说话。 皓月擦着鼻子泣道:“小姐,我叫皓月,不再叫那名字了。” 李清照哽咽一声,便道:“清照将你们视如姐妹,也不瞒你们。我今日前去赴约,还未走到,便见赵公子与那蔡云儿在赏心亭内,有说有笑,赵公子,赵公子还将那封信给了蔡云儿。” 言即至此,李清照又啜泣了起来。 “不对啊,赵公子要见你,怎么又和那蔡云儿在一块儿?”小晴问道。 皓月冲着小晴道:“这还不明白吗?赵公子将那封信都交给蔡云儿了,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小姐。”皓月叫了李清照一声,“扑通”一声便跪下了。 李清照不明其意,连忙伸手去扶皓月,道:“皓月你这是何意?” 皓月泣道:“婢女看走了眼,说什么赵公子一表人才,是个专一的人。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小姐怕是也受不了如此伤害。求小姐责罚。” 皓月正说着,只听“扑通”一声,小晴也跪下了,道:“奴婢也被那姓赵的给蒙骗了,说什么要与小姐相会,说什么,说什么……”她渐渐嘴都不利索了,说不出整话来。 皓月道:“给什么琼琚,原来都是为了骗小姐,我还那么傻,替他传话。他折腾了半天,就是要小姐难堪吗?” 事已至此,李清照又能再说什么,她本来向往着李清照的幸福生活,可是却遭到这般打击,一时受不了,内心极度压抑,杂乱的心情顿生。 李清照扶住皓月与小晴的肩膀,大声泣道:“寒蝉凄切,骤雨初歇,柳三变是与故人相离而泣,我呢?我一个闺中女子,只能与那无情之人相离,一个人在此默默地哭泣了。” “姓赵的是个纨绔子弟,小姐多才多艺,大家闺秀,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老爷是元佑党人,受得朝廷重用,门下子弟万千,才郎更是不计其数,小姐忘了他,以后再寻得一个好郎君便是。”小晴也是边哭泣着边说道。 忘了他?那只不过是局外人的宽心话罢了,内心深深爱慕对方,又岂是说忘便能忘了的?自已若依然是个大学生,被人甩了也还能自我调节心理,现如今自己成了李清照,性格也成了她的性格,爱慕之深,又怎能自拔? 李清照兀自摇摇头,不说话了,望着前方灯火辉煌的路,李清照反而觉得更加苍凉。 第十七章 谈话 夜幕之中,李清照轻抚着皓月与小晴的肩膀大哭了一场。 痛哭了许久,李清照渐觉得哭得累了,便起身来,突然想道:“我哭只是解我个人的愁,而她二人竟一直在此抗着我,也该累坏了吧。” 李清照“呀”了一声,眼泪也顾不得擦,便忙伸手去扶起皓月与小晴而人,道:“姐妹们累坏了,怎么还跪在此处?快快起来。” 皓月见李清照慌忙瞧着自己与小晴,内心痛苦之外,又多了几分欣喜,不想小姐如此关心自己,如今的富家女中尽皆娇宠之人,又有谁能像小姐这般待人至诚呢? 皓月忙起身,一边起身一边反过来搀扶住李清照那颤抖的皓婉,道:“小姐莫管我们,你要保重身体啊。” 于此同时小晴也站了起来,同时也搀扶住李清照道:“对啊小姐,不要再伤自己了。” 二人所言,甚是诚恳,令李清照听罢更是伤心。 李清照叹了一声,道:“也罢也罢,杨柳难留无意人,既然如此,我又能怎么办?” 二为丫鬟都不言语,睁大了双眼看着李清照的脸,要再听听她诉苦。 可是,半晌李清照都没再说话,只是低头沉默。 皓月实在不忍看李清照在默默地痛苦,便轻声问了一声,道:“小姐?” 李清照显然没有分心,只是对皓月的叫声故作没听到,沉吟片刻,李清照轻拭眼角的泪珠,道:“我们回府去吧。” 小晴问:“现在便要回去吗?” 李清照微微点头,道:“对,就是现在。” 二女也不再说话,便搀扶住李清照,却听得李清照道:“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李清照又沿着原路回去,边行边攥住手中的那方手帕,轻咬着红唇。 正在此时,忽听得一旁有人叫道:“小姐。” 李清照应声回头去看,又是张汝舟。 “他怎么又来了?”李清照心里嘀咕道,“他不是去看赵公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皓月见了张汝舟,甚是恼怒,上前拦住张汝舟,道:“小姐身体稍有不适,公子若要见小姐,还请改日再说吧。” 张汝舟笑意盈盈地走过来,一听皓月之话,立刻变了脸,道:“怎么,小姐的伤又复发了吗?” 其实皓月的话不过是婉言拒客之词,谁知道张汝舟如此认真,也不想想就说,这让皓月实在是有些无奈,加之她对张汝舟借画一事有些偏见,因为他一借画,小姐便失足摔倒,这实在是让皓月不得不乱想,此刻正好发泄积怨,道:“公子怎么不明白,天色已晚,我看公子还是不要与小姐见面了。” 张汝舟仿佛没有听到皓月的话,仍然十分认真地道:“李小姐的伤怎么样了?我上次带的药不行吗?” 皓月越听越难受,心里想道:“这人好生难缠,怎么说都不走。” 正此时,却听李清照叫道:“皓月,请张公子过来吧。” 皓月有些想不到,怎么小姐要与他见面?可是小姐之命不得违抗,因此也不多言,只是低头冲着张汝舟做了个“请”的手势。 张汝舟听李清照要自己过去,很是欢喜,忙随意冲着皓月道:“多谢姑娘。”便大步走向李清照身前。 李清照再次打量了眼前这个公子哥,之前在闺房之中没有多多瞧上几眼,对他深感歉意,现在他又关心自己的伤势,这样的男子怎么也要见上一见的。 张汝舟到李清照身前,也不正眼相看,而是低头行礼道:“汝舟来见李小姐,听闻小姐不舒服,还问汝舟的药材不管用吗?” 李清照心里本来很是伤心,现在看到这么一个美男子,又是如此憨厚,不禁暗笑了一下,连方才的胡乱心思都没有了,忙道:“管用,管用,清照用了十分见效。” 皓月一听很无奈,想道:“小姐根本就没用他拿的药,现在又要强装欢笑而说谎话,实在是难受。” 张汝舟笑道:“那便好了,若小姐再要,汝舟还有。” 李清照心里由啜泣变为嬉笑,想道:“怎么一表人才却这么憨厚,让我都不禁欢喜了。” 皓月上前道:“公子若有日后再送来便是,今晚就不要了吧。” 一旁一直沉默的小晴此时冲着皓月道:“之前在小姐房中,姐姐还有意留下公子,今日怎么一直要逐客?小姐正愁苦万分,不妨让公子为小姐开导一下。” 皓月冲着小晴一揪脸,很是着急,怎么小晴这么说? 李清照冲着皓月与小晴都偷偷做了个鬼脸,含泪笑了一声。皓月与小晴都是一惊,怎么这么一会儿之间,小姐变化得这么厉害?皓月见李清照笑了,而且笑意于心,因此也不多言。 张汝舟仍旧不抬头,满头却是流下汗来,道:“李小姐不想见人,如此汝舟先退去,待有了时间再见李小姐吧。” 李清照想道:“我只知道历史上有个赵明诚,谁知道他是个花花公子。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张汝舟,难道李清照的好朋友中还有个张汝舟吗?” 心里想到此处,李清照心里痛意稍解,忙道:“清照不忙,公子不要多想。” 张汝舟本意要走,听得李清照这样说话,便又回头,道:“那汝舟便多留一会儿。” 李清照擦了擦眼泪,忙伸出胳膊做了个扶起的姿势,而胳膊并不触及对方,道:“公子快快抬头,这般行礼让清照十分难堪。” 张汝舟缓缓抬头,双眸清澈如水,那柔情的目光正落到李清照的脸上,一见李清照羞涩得脸红了,忙将目光移开。 他那一眼看到李清照眼睛双角仍有泪水,便一沉脸,道:“小姐难道因为得甫……” “住口。”皓月在他身后大喊了一声。 张汝舟忙又低头道:“汝舟说错了话,李小姐莫要怪罪。” 李清照也不变脸,仍然保持笑意,道:“公子不必拘谨。方才不是去找,找赵公子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清照不想再提“赵公子”三个字,但问时又不得不提,因此停顿了一下,快速说过这三个字。 张汝舟仿佛听得其中含义,忙道:“汝舟前来,是偶然与小姐相遇的,为表友人之宜,因此与小姐打个招呼。” 李清照不信,又问:“就是这个吗?” 张汝舟停了停,道:“小姐有意,猜透了汝舟的心思。” 第十八章 谈画(新书求推荐,求收藏) 李清照瞅着眼前这个张汝舟,不禁心里暗喜,自下想道:“赵明诚不与自己相会,见个帅哥也不错,让那赵明诚看看,我李清照可不是个没人要的人。” 她这么一想,连方才心里的痛苦都减了大半,瞬间又恢复了原样,一个出于内心的微笑挂在了脸上。 “公子,所谓何事?”李清照问。 张汝舟看了看李清照,忙又移开视线,双手紧握行了一礼,道:“请恕汝舟无礼,汝舟,汝舟实在是喜欢那幅画。” “画?”李清照一想,是赵明诚送与自己的那幅画,虽然他又提到了自己的敏感词语,可是,不知怎么的,自己就是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遇到了知己,不禁喜上眉头,道:“哦?怎么,公子很是喜欢那幅画?” “不错。”张汝舟再次将目光从李清照身上扫了一下,道:“那画意境多么优美,汝舟也是个太学生,也对诗词字画多有喜爱。得甫,哦,不,小姐那幅画乃是晋朝名家顾长康(顾恺之)的名画,虽然无名,却是极其珍贵的。素闻长康画风一绝,世人称其人为画绝,才绝和痴绝。可见此人也是个大才子啊。” 李清照一听张汝舟分析,不禁又对眼前这个人刮目相看,此人懂得这么多,难怪之前能将画借走,估计以前李清照也是对此人十分欣赏的吧。 李清照听得认真,自然也很上心地与其谈了起来,道:“公子分析得不错。顾长康确实是位才子。其才堪比李太白,那坦率的性格也是清照所喜欢的。” “哎~”张汝舟有些不同意,却仍旧笑道:“李太白在之后了,李太白可是他的晚辈。要论才学,太白善诗词,斗酒诗百篇,可谓诗中仙人。然而长康之才多在于绘画。其名作《洛神赋图》流传于世,名人无不争相收藏品玩。而小姐手中那幅画虽无《洛神赋图》那么出名,却也是十分地珍贵了。图中王凝之与谢道韫二人相依相畏,实在可以传为美谈。虽画篇幅不及《洛神赋图》,可那画风与主题却与《洛神赋图》无异啊。小姐能得那画,可算是名画配才女。” 张汝舟这一番话让还稍微有些悲伤的李清照一下子就羞涩了许多,他竟然称自己为“才女”,这二字可是随便就能接受的?虽然自己写过些诗词,也曾被人多次说成是“才女”,可如今一个帅气的男子在自己面前恭恭敬敬,又夸赞自己,那自己那个小心脏还是猛烈地跳了起来。 李清照忙用双手覆盖在红红的脸上,低头轻言道:“是吗?清照不过是随意写写,献丑一下罢了,怎能称得上‘才女’?” 皓月见李清照又是欢笑又是羞涩,心里十分高兴,想道:“想是小姐已经忘记了方才的不悦,这样也好。”她又看了看张汝舟。从背后看去,张汝舟长身而立,也算得一表人才,不禁改变了对张汝舟的看法,想道:“这位张公子确实是有些才华,出口便成名句,实在是难得,这不也正是小姐所寻觅之人吗?” 偷笑了一下,皓月道:“小姐称得上,张公子乃是太学的学生,天资与才华定然不差,张公子都这么说小姐了,那小姐不是才女,谁又是呢?” 小晴也是微微一笑,道:“是啊是啊,张公子说小姐是,那小姐就是了。” 李清照一听更是羞涩不已,忙道:“你们两个又取笑我了。” 张汝舟低头轻笑了一下,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这不是小姐的佳作吗?” 李清照低头羞道:“是,是我胡乱写的。” 张汝舟“哈哈”一笑,道:“自古精华绝笔都是才子才女们在胡乱之中所创作的,要不然怎么被人称赞呢?” 李清照也被说得芳心大喜,想道:“这人虽然话多,可是却句句在理。可以与其一谈。” 皓月道:“是啊是啊。小姐所作实属神笔,现在有了赏识小姐之人,怎么,小姐不好意思了?”皓月边说边看李清照的脸,忽然一下与李清照双目以对,便见李清照双眸之中闪现着欢喜的泪光。皓月更是欢喜,想道:“就让张公子把小姐心里的愁苦全都去除干净吧。” 李清照羞着答应了张汝舟的称赞,道:“嗯,对的。偶作几首,以表我内心之意。” 张汝舟接着道:“小姐赞叹时光飞逝,自己青春难留,于是不禁有些感伤。可是,叫汝舟来看,小姐之身,刚刚过去上头之礼,未及婚嫁,有多少人盼着与小姐有个邂逅,可是不能实现。” 张汝舟所言很是正确,自己今年芳龄十八,十五便受了上头之礼以示成年。如今不曾婚配,那么,自己也算是个青春少女了。 不等李清照开口,皓月先是说了话。 “那,张公子也是喽?”皓月带着笑意问道。 “我?”张汝舟回了回头,指了指自己,脸上稍有尴尬,马上又回归正常,笑道:“汝舟自然也是了。只是邂逅,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只能,只能主动来找小姐谈论了。” 就算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恐怕也受不住这般夸赞,李清照自然也是不例外了,心里暗喜道:“怎么,我所作的那首词他竟然知晓其意?我只与皓月说过,不曾与他人说过,就连父亲也猜不透其意,这位张公子,竟然,竟然……” 李清照越看张汝舟越是开心,道:“如此说来,张公子是要再借清照那幅画了?” 张汝舟一听立刻兴奋了起来,忙向李清照行礼道:“小姐若是能将那幅画再借与汝舟一观,那么,那么汝舟是十分的高兴了。” “原来如此,你是想要那幅画的啊。”李清照笑道。 小晴也笑道:“公子想要画为何不早说?我家小姐漂亮不说,人也是大方得很呢,对待友人自然不会拒绝啦。” “小晴。”李清照对小晴娇嗔道。此时小晴又对李清照做了个鬼脸。 张汝舟一直将目光落向其他地方,道:“如此汝舟在此谢过小姐了。” 李清照一想,那画并不曾带来,这怎么是好,已经答应了人家,又怎么能反悔? 皓月见李清照脸上突然显出尴尬的样子,立刻知晓其意,忙道:“小姐那画未曾带在身上,公子你看……” 张汝舟一听便是失望,可是却不失名士风范,道:“如此,那汝舟改日再借。” 却听李清照说道:“公子若是不忙,那随我去府上取画吧。” 又听李清照笑道:“公子忙吗?” 李清照这两句话,柔声似锦,绵绵醉人。任谁听了都不会拒绝。当然也包括张汝舟。 只听张汝舟快速说道:“不忙,不忙。” 第十九章 回府 李清照莞尔,冲着皓月与小晴道:“天不早了,我们一同回府,与张公子拿出那幅画来。” 二位丫鬟齐声说:“是。” 张汝舟再向李清照行了一礼,道:“如此一来那多谢小姐了,汝舟欢毕定当亲自送画到贵府上。” 李清照淡淡一笑,道:“公子不必着急,什么时候想还再还不迟。” 张汝舟再次道:“多谢了。” 四人行在路上,李清照在最前,张汝舟随其旁边,皓月与小晴紧随其后。 李清照自来到此地,除了赵明诚外,似乎对其他男子还没有什么印像,那日与张汝舟匆匆一见,也没甚好感,今日畅谈,竟得如此欢畅,知古知文者,除了赵明诚,原来还有他人。 李清照内心不住地轻笑,那是孩童从悲痛之中破泣而出的欢笑,很是纯真。 她越思越喜,终究沉默不得,向一边瞥了张汝舟一眼,见他正聚精会神地看路,那模样真令人发笑。李清照用另一侧的手轻抚面庞,笑了一声,道:“公子也是个才子吧,朝廷正需要公子这般的人。” 张汝舟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侧脸瞧了瞧李清照,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李清照点了点头。 张汝舟憨厚一笑,道:“小姐取笑汝舟了。汝舟还只是个学生,能力还欠缺得很,经验更是谈不上了。哪里能做朝廷的栋梁之材呢?” 小晴在后面插了一句话道:“公子博识,可堪重任。小姐都说了,你又何必过谦?” 李清照只是随意说了句话,不至于场面尴尬,谁知张汝舟竟也搭起了话,说了起来。 张汝舟向前凝视,似心里有什么箴言一般,隔了半晌,才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李清照一听张公子念叨起了词,不禁兴趣大增,忙应和道:“周郎赤壁,英雄豪杰,都成做故土。” 张汝舟一听,两眼一定,转头又看了看李清照那粉嫩的脸,道:“小姐对此词的理解甚为透彻啊。” 李清照掩面轻笑道:“是吗?” 张汝舟取出腹边所掖的扇子,那扇子正紧紧地合着。张汝舟便用扇子把儿轻敲着自己的手掌,道:“东坡公从政多年,坚持旧法,本是为朝廷效力,并无一己之私。可是却遭到了众人的排挤。唉~” 言语之中,张汝舟轻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政见不同,可以商量着来嘛,何必闹得你死我活呢?但凡在朝之人皆为才者,大家都是为了朝廷效力,没必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可是,这就是政局,大家你争我争,将朝廷弄乱了。” 李清照听闻张汝舟这番话,心里更是一惊,想道:“这俊生讲起话来头头是道,不错。”便接着问:“哦?” 张汝舟道:东坡公曾几经周折。乌台诗案就让他险些丧命。他是非曲直看得透了,不想再与众人有什么争执,因此写下‘大江东去浪淘尽’之词,传为美谈呐。” 李清照想了想,苏东坡正是曾经因为上书皇上,言语颇有偏激而让新党抓住了把柄,诬陷他,迫害他,险些令他丢了性命。政治确实是不好混的。 李清照会心一笑,道:“自古政局变幻莫测,实非妄断。张公子所言有理。既然公子言语这么多,那,公子以为如何?” “我?”张汝舟指着自己的脸,稍露出些惊恐,道:“政局之事,岂是我一个小小的太学生就能下定论的?这个意见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皓月道:“公子方才所言那就是在发表自己的意见,现在又说不说,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小晴也笑了一声,道:“既然小姐让你说,那公子你就说嘛,小姐从不说人坏话,而我们两个可都是些不懂也不参与政事的小丫头,公子还怕我们俩给你泄密不成?” 皓月也道:“对,对。” 张汝舟向后看了看她二人,道:“那好,那汝舟的一些拙见便与各位谈谈。” 李清照笑道:“好,清照听着呢。” 张汝舟展开扇子,将其贴在身前,道:“元佑党为了朝廷很是出力,就拿令尊大人来说吧,令尊李格非大人为朝廷提意见,使朝廷受益不少啊。除此之外,令尊大人为官清廉,使属难得。有这样的官在,大宋怎能不兴呢?恐怕开元盛世都不及了吧。” 皓月一听,心里暗暗笑道:“果然世上没有完全纯正的人,张公子这般一表人才,也不忘拍人马屁。” 李清照笑道:“公子之言,太过了吧。我爹爹是清官不假,可也没你说得那么清高。” “有的,有的。”张汝舟将扇子一合,在胸前点了点,姿势很是潇洒,道:“恩师的威名传遍汴京城啊。” 李清照低头想了想,道:“那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张汝舟听了,又是笑道:“还有词家东坡公,书法家黄庭坚,婉约派词宗秦少游可都是元佑党的功臣啊。” 李清照停了下来,看了看张汝舟,道:“你说得不错。” 张汝舟本来跟在李清照身旁,一见李清照停下脚步,他也停下来,突然愁苦起来,道:“可惜自古清官总被奸人嫉妒。那些奸臣可是一直窥视着元佑人的弱点,意欲寻滋生事。虽然元佑党人又得皇上重用,可是朝政之事无人可预料啊。” 李清照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道:“这话怎么说?” 张汝舟道:“元佑党人受了重用,一定被许多人盯上了。” 李清照“呀”了一声,突然觉得不知怎么办。官场之事谁可料到?自己也没好好学习,不知道历史上李清照的父亲后来怎么样了,那,若真的像李清照所说的那样,那可怎么办呢?李格非虽然不是自己的真正父亲,可是却是自己肉身的父亲,自己既然是李清照,那便要关心父亲的。 “怎么办?”李清照很是紧张地问张汝舟。 张汝舟没回答,皓月却是一笑,道:“小姐何必大惊小怪,在朝政之上自然少不了争斗,老爷在朝多年,一定会自己处理的。张公子说这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张汝舟道:“姑娘说得是,可是防备些总是好的。最好在对手未下手之前下手。除尽异党,避免被人给算计了。” 李清照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听小晴道:“有道理。” 皓月急了,道:“有什么道理,能除得尽吗?公子这话欠妥。” 李清照道:“算了算了,不谈这些。”言毕便快速向前而去。 她身后皓月与小晴喊道:“小姐。” 张汝舟也喊:“小姐慢走。” 几人快步,不多时便来到李府前。 第二十章 送画 灯火还是亮着,李清照已经奔到了李府门前,急忙停下脚步,转身见皓月与小晴跟来,紧接着便是张汝舟。 李清照转过身来,眼睛透过皓月与小晴之间,看着她二人身后的张汝舟,道:“公子进府……” “不了。”张汝舟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恩师与夫人。” “那好。”李清照道,“请公子在此等我一会儿,清照进府取得画来。” 张汝舟笑笑,冲着李清照行了礼,道:“汝舟在此等候小姐。” 李清照抚唇莞尔,便转过身进得府中去。 小晴与皓月在她后面一直紧跟着,不多时她们三人便进得李清照的闺房。李清照轻推门进屋,突然一种失落感冒出来,占据在她的心头,稍带着悲伤,又稍带些失望。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忘记方才看到赵明诚与蔡云儿相见时的场景。尽管张汝舟一直在与自己谈心,可是,自己却不能忘记。 李清照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双眸又带神情。皓月在一旁看了,也沉下脸来,她知道,小姐怕是又想起了赵公子了吧。 半晌,三人都没有说话。 李清照慢慢拿出画来,将画捧在手中,又按在怀里,眼中不禁又闪出泪花。 “小姐。”小晴试探着叫了一声。 皓月一听小晴在叫小姐,忙用手轻拍了她一下,小声道:“不要打扰小姐。” 小晴一脸歉意,忙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她没有打扰我。”李清照慢慢地说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又想了不该想的事。” 小晴本来阴沉着脸,可突然迸出一个笑来,道:“那张公子没有让小姐高兴吗?” “张公子?”李清照疑问了一下,又很肯定地说道:“张公子固然学识渊博,人也憨厚老实。可是,他毕竟只是我的朋友。” “小姐对他没有意思?”小晴探着脖子试问。 皓月忙道:“胡说。小姐的心事如何,你不清楚吗?怎么能如此说小姐?” 小晴忙又低头又鞠躬道:“小晴知错了,不该妄断小姐为人。为人至诚至意,情意专注,小姐当然也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李清照忙做个扶起的姿势道:“没有人怪你,没有人怪你。方才我与张公子所言甚欢,谁看了都会那般想的。” 皓月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重了,忙扶住小晴道:“妹子可真认真,小姐没有怪你。是我话说过了。” 小晴啜泣着站定了。 李清照又抚着那幅画,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话好似画中之话,可惜,可惜,如今已不能形容我李清照了。” 小晴问:“小姐才貌双全,为何不能形容?” 皓月低头,道:“小姐又在感叹了。” 李清照闪着泪花,微微一笑道:“还是皓月懂得我的心,小晴常年在母亲身边,不懂我也是正常的。” 皓月道:“这两年来,小姐常念的便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和‘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两句。” 小晴好似懂了些,“哦”了一声。 李清照沉吟片刻,轻擦拭眼泪,道:“我去送画了。” 皓月忙道:“天色不早了,小姐不要出去了,还是皓月去送吧。” 李清照道:“这不行,张公子待我如亲友,说了肺腑之言,我怎么能不与他亲自送呢?”言毕便定了定神,拿着画出去了。 她身后皓月与小晴跟随着去了。 李府外,张汝舟正站立在路旁四处张望,没什么事可做,他便将扇子打开,挺在胸前,自由自在地摇晃起来,边摇晃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此时正是李清照出了李府大门的时候,她捧着画,正听到张汝舟在吟诵,便是低声一笑,走近前来,正对着张汝舟的后背,便故意咳嗽了一声,道:“张公子不负朝廷之托,甘为志向奋斗不止。我想朝廷有了公子才得以强大吧。” 张汝舟没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李清照正站在他的背后,便是连忙行礼道:“小姐见笑了。” 李清照羞涩地低下头去,将怀中画双手奉上,道:“这便是张公子那日所借的画,请张公子过目。” 张汝舟也行君子之礼,将头低下,慢慢接过画来,道:“天色很晚,小姐叫丫鬟送来就行了,何必亲自出府来?”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汝舟,心里想道:“这男子话中尽含才气,言语适当,既有与我交友之意,又不曾轻薄我一分。很是个交友的人选。李清照啊李清照,历史上你还这么幸运,与两个才子相识。虽然那赵明诚有几分风流,可,可也算得上是才子了,以后相见,以礼相待也就是了,不必多怪。至于这位张公子,外表文雅,内心憨厚,可以算得挚友。” 李清照心里想了一大通,张汝舟却不得其意,自己与小姐说话,小姐怎么不回答了,莫非自己哪里说错了? 张汝舟也不多言了,四下又看了看,撇了撇嘴,便欲告辞,道:“小姐快回府吧,汝舟告辞了。日后还画之时,再与小姐一谈。” 李清照回过神来,道:“公子待清照至心至意,清照亲自将画送出也是应该的。” 张汝舟一愣,心里想道:“小姐怎么答非所问呢?” 李清照笑道:“公子之人,清照是了解了几分的。清照相信公子,日后定能达官显贵,步步高升的。” 张汝舟忙回答道:“多谢小姐夸赞。” 其实张汝舟心里更是疑惑,想道:“这话说得好没征兆,方才我想告辞,应该说些辞别之话,这怎么赞赏起我来了?” 李清照心里也责怪自己,想道:“到底自己是个未涉世的小丫头,这话前言不搭后语,说得好傻。” 场面顿时僵了下来,李清照有心送客,却不能说出口来,张汝舟满脸呆滞,好似不明事理。二人都觉尴尬,可都不开口。 正在此时,皓月便跑出府来,道:“小姐,夫人叫你呢。” 李清照这才赶紧道:“哦,我马上就去。” 张汝舟又向四周望了望,回头道:“天色确实是不早了,小姐回去吧。汝舟,汝舟告辞了。” 李清照心里窃喜道:“果然是个老实书生,说话都结巴。” 心里笑,李清照表面却十分矜持,道:“公子慢走。” 正在此时,只听得远处有人喊:“小姐。” 第二十一章 指责 一听到“小姐”二字,李清照顿时神经绷紧了,这声音十分熟悉,是她曾经喜欢听的声音。 张汝舟向远处看了看,正见自己的同窗,赵明诚。 张汝舟叹道:“这么晚了,德甫怎么来了?” 李清照在此刻突然想奔出泪水,只是她强忍住,微笑道:“张公子既然得画,那就请便吧,恕清照不能相陪,要去找我母亲了。” 张汝舟行礼道:“小姐请便。”说着,将扇子一张,扇了两扇,便转头走了。 皓月在府门前叫着李清照道:“小姐快来,你先进府,让我皓月在此截住他。” 李清照犹豫片刻,走至皓月身前,愁着眉头道:“将客拒在门外,是不是不妥啊?” 皓月一急,要说话,可是又忍住了,低头轻言道:“小姐痴心,婢女知道。可是赵公子那般对待你,你怎么,你怎么能再伤心呢?”向外瞧了瞧,见赵明诚跑来,离李府越来越近,边跑边喊:“小姐留步,小姐留步。” 皓月越来越急,道:“小姐先进得府去,在门内瞧瞧我皓月如何对付这风流之子。” 李清照愁眉了一阵,心里想道:“明诚虽然与蔡云儿有联系,可也算不上是大奸大恶之人,他这般奔跑着来找我,定是想说什么话,我,我……” “小姐快点儿~”皓月再次说道,“别着了他的道。” 李清照犹豫了半天,见赵明诚正满头大汗地看着自己,离李府越来越近了,心里也是慌张了起来,冲着皓月点了点头,便快步进了李府门内,站在门后,听着门外情况如何。 皓月身体两旁双手自然垂下,手掌却握紧,成了拳头,向门口几个下人说道:“待会儿他若放肆,尽管动手,出了事我皓月负责。” 那几个下人都是一愣,都道她叫拂露,怎么改名字了?不过毕竟她是小姐的亲信丫鬟,谁也不敢说“不”,于是都道:“是。” 赵明诚紧赶慢赶,终于到了李府门前,大喘着气,冲着皓月行了一礼,道:“琼琚姑娘,李小姐为何见了我就跑?” 皓月听了心里的火气更是按压不住,心里想道:“妄我家小姐对你情深,你却做出这等事来。我皓月之前也认为你是个有才华有情意的正人君子,却没想到你也是个纨绔子弟。” 皓月挺了挺身子,昂起头来道:“我不叫琼琚。” 赵明诚疑惑道:“哎?那天不是你说你叫琼琚的吗?” 皓月眯缝着眼,吐了吐舌头,又道:“谁说的?公子你看花眼了吧。” 赵明诚慌忙之下,也顾不得争辩这些,道:“李小姐怎么见了我就进府里去了?我还没有与小姐见面。” “见面,见什么面?”皓月故装糊涂道:“我家小姐没有说与你见面啊。” 赵明诚一挺身子,道:“怎么没说?不是你们……”他瞅了瞅,没见小晴,便道:“是你们的另一个姑娘,我和她说的。” 皓月将拳头一松,双手互叉在身前,怒气满腔,道:“哪位小姐说的话你去找哪位小姐去,别来李府。” 赵明诚无奈地四下看了看,道:“明诚前来与小姐相会,姑娘为何这般对我?” “为何?”皓月终于忍不住了,上前去指着赵明诚鼻子便骂道:“因为你是纨绔子弟,风流浪人。” 赵明诚张大嘴,很是惊讶道:“姑娘在说什么,我何时纨绔了?我何时风流了?” 赵明诚在外说,李清照在门内听得一清二楚,她悲从心中来,想道:“赵公子,我还尊称你为赵公子,你怎么这样假惺惺的?既然已与蔡云儿相好,那为何又来找我?找我便也罢了,那为何又送我定情之物?送完后又约我赴会。我赴会你却与蔡云儿打情骂俏,你真是个狠心的公子。” 想得心里悲痛欲绝,李清照便忍不住说了出来:“赵公子,你还来找我干什么?不如回去迎亲吧。”她所言声音十分小,故此外面的人听不到。 此时的皓月已无往日的卑躬屈膝了,对待眼前这个外表俊俏可是内心邪恶的男人,皓月伸出手来指着赵明诚道:“何时风流,你自己心里清楚,好言送人诗书,好言送人名画,又好言情送人美玉,其实这些都是你的外表罢了,你何时真心对待我家小姐?” 赵明诚突然听到这些攻击他的话,而且言语十分狠毒,不禁头脑一热,指着皓月道:“你这丫鬟,十分无礼,不怕我父亲治你的罪吗?” 皓月冷笑一声,道:“好啊,狐狸尾巴终于露了出来。赵公子,你仪表堂堂,好生风雅,竟然也是个靠父亲向上爬的人吗?” 堂内李清照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想道:“富有青年,大多都是靠的父辈。在现代,富二代,官二代屡见不鲜,不想在古代也是这样。赵明诚,我看错你了。” 赵明诚被皓月这句话说得无法辩驳,他不曾想一个丫鬟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这般顶撞自己,一怒之下竟气得大喘气,道:“我,我赵明诚,今天不和你计较。我只与李小姐相见。若有何隐情,好当众说个明白。” “当众说个明白?那你说,你和蔡云儿的事,是怎么回事?”皓月语气十分强硬。 赵明诚一呆,道:“我与蔡云儿又有什么干系?今日是我与小姐相会之日,提她干什么?”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开门奔出,指着赵明诚道:“你这男子好是狡猾,怎的说与蔡云儿无关?” 赵明诚一见李清照从门中奔出,又是惊讶又是欣喜,道:“李小姐,你出来了。” 李清照将头一扭,冷冷地道:“清照不才,不配赵大公子这样叫。” 赵明诚又是一懵,道:“明诚做了什么?方才我听阿福说小姐哭泣着跑了,还说从此以后与明诚再无联系,如同陌路人。明诚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不,明诚送与小姐的信还在此。”说着,赵明诚从怀中将信取出,伸直了胳膊奉着那封信。 李清照看到那封信又是张口又是回身,眼泪瞬时喷出,她一手抚面一手伸到一旁,已经站立不住,一边的下人忙上前搀扶。皓月也急忙回身去扶住李清照,她又急又气,冲着赵明诚道:“哪个要你的书信?你快回去吧,小姐从此与你不再相见。” 赵明诚一脸惊恐道:“不,信在此。” 皓月哭泣道:“我本以为赵公子乃人中豪杰,人中才子。在老爷赶你出府时,小姐万般悲痛,她还觉得对你不住。我还在小姐耳旁多次说公子的好话,没成想,我却是害了小姐。” 赵明诚道:“姑娘不要这样说,我对小姐的爱慕之意乃是自心而生的,我怎么会……”他抓耳挠腮,样子狼狈,不知道该如何说,一手拿着信一手乱摸。 “明诚怎么了?”赵明诚又问。 第二十二章 解释 李清照气得不由得大哭出来,声音甚为悲切。她听得赵明诚问自己,便道:“你怎么了,你说你怎么了。” 皓月道:“小姐与你相见,却是看到你与蔡云儿正卿卿我我,好生甜蜜。” 赵明诚闻言张口大惊,道:“我,我……”他努力回想,今晚发生何事。 他正“我,我”地说了两个字,却听府内有人喊道:“清照小女,怎么不来?” 众人都看,只见李母正从门内走出。 “晚辈赵明诚拜见夫人。”赵明诚见了李母,慌忙行了一礼,问候道。 李母见了赵明诚,也是一喜,同时上前去,与赵明诚说道:“天色已晚,公子怎么来了?”不等赵明诚回答,李母又道:“快,快进府中去坐,在这里怕是要着凉了。上次格非将你逐走,我这老婆子内心十分不忍啊,这次不能怠慢了你,快进府里去。我不让他爹知道你来了就是了。” 李母说得十分热闹,可是众人没有一个动地方的。 李母感觉有些奇怪,忙四下看了看众人,道:“怎么,你们都怎么了?” 李清照呜咽了一声,道:“母亲,天色不早了,让赵公子回家去吧。” 李母瞪大双眼看着李清照,心里十分疑惑,今晚自己的女儿不是和赵公子相见了吗?怎么,怎么在李府门前,这般相互对视。 李母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问李清照:“小女,怎么了?” 李清照又啜泣了两声,道:“母亲,清照累了,让清照回房去吧。” 就在此时赵明诚突然响了一声:“夫人,小姐,待明诚稍言几句,说完便走。” 皓月在一旁气道:“到了这般地步,你还说什么。” 李母瞧着情况有些不对劲,忙止住皓月,道:“有何话让赵公子说完。” 赵明诚忙道:“明诚今晚确实是要见小姐的,这信便是明诚要送与小姐的。”说着,赵明诚便向前两步,将信递与李清照。 李清照看了信,更是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又撒泪道:“那不是我的,我不要。” 李母满脸疑惑,冲着李清照道:“你不是久慕公子了,今日就是要与公子相会的,怎么他给的信你不要?” 皓月在一旁急得跺脚,可是碍于身份,却不能说话。 李清照将头一扭,一头栽到李母怀中,泣道:“皓月,你问。” 皓月应声道:“是。”便转向,凶狠狠看着一脸无辜的赵明诚,问道:“赵公子,那你今晚与何人见过面?”她那“赵公子”三个字说得十分凶狠,言语之中略带质问。 赵明诚眼睛向上暼了暼,立刻道:“明诚今晚就是要与小姐见面的。” 皓月斥道:“胡说。子曰:言忠信,行笃敬。公子乃堂堂礼部侍郎之子,怎么说起谎话来了?” 赵明诚忽然左右暼了暼,两眼珠子一转,道:“姑娘说的是,说的是蔡云儿?” 李母一听,忽得脸上稍有了诧异之色,忙问赵明诚道:“赵公子,怎么,你不止与小女见了面?”她看了看怀中的李清照,眼神一定,语气有些严厉,问:“今晚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公子讲明,免得外生麻烦。” 赵明诚道:“我今晚与小姐有约,在赏心亭见面,见了面好表达对小姐的爱慕之意,言语未能表露穷尽,那便将我的心里话写下来送给李小姐。” 李母见他面目真诚,言语恳切,继续问道:“那然后呢?” 赵明诚道:“在我到达赏心亭之后不久,蔡云儿便来了。我见她来,十分的诧异,也不知道如何应对,谁知她见了我便是问长问短的,弄得我只好以礼相对,她问我今晚在此做什么,我回答说在等待李清照小姐。我本想此话一出,便能将她气走的,不想她不怒反笑,上前一步,开始问我如何与李小姐相识。我也不愿多说,便随意说了两句。谁成想她还知道我怀中还有送与李小姐的信,便要我拿出来一看。” 说到此处,赵明诚也有些气愤,道:“明诚也是人,并非完全一心钻研金石字画,不涉朝廷,不涉政治。蔡云儿乃是当今权臣蔡京的爱女,我一个小小的太学生也不敢多有得罪,于是拿出那封信与她一看。” 说到此处,赵明诚也觉得有些愧疚,道:“此信应该先让小姐一看,或者只让小姐看,只是,只是……” 李母听得认真,又问:“那然后呢?” 赵明诚道:“我与那蔡云儿周旋了许久,她才离开,可是,可是我却久久等不来小姐,当时便有些,便有些气愤,以为小姐失约。” “胡说。”皓月斥道:“我家小姐怎能失约?” 赵明诚忙道:“后来我去问阿福,他说小姐一去,不久便伤心地出来了。明诚不解,便来寻小姐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照一听完赵明诚所说,竟也有些回意,心里不由得一暖,感觉真相比自己想得要好得多,不由得带泪笑了一下,又问:“公子所言,可是,可是……” 她“可是”没有说完,皓月见她结巴地说不下去,便替她问道:“可是真的?” 赵明诚立刻道:“千真万确。” 李清照又娇气道:“那赴约之时,距离现在也有些时辰了,公子怎么才来?” 赵明诚不耐烦地道:“蔡云儿实在活泼得很,那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了我半晌。我待很久才将她支走。待我见了阿福,他说见我与蔡云儿相会,不敢打搅,因此这么晚了才来。” 李清照一听,心里更是欢喜了,内心仿佛从山脚一下又回到山顶,不敢露出自己喜悦的丑相,因此一头又栽到李母怀中,不说话了。 李母“啊”了一声,道:“是这样啊。那清照怎么……” 皓月见小姐娇羞了起来,忙道:“小姐说与赵公子相见,不多时便出来,边行边泣,说是赵公子已有了新欢。我们,我们听罢十分气愤,便,便回来了。” 赵明诚一头汗,听罢“哎呦”一声,道:“全都是误会,小姐莫要放在心上。是明诚的错。” 李清照依然将头埋在李母怀中,问道:“是吗?” 李清照本是欢喜之下随意发问,可是赵明诚却当了真。赵明诚将手中信向胸口一贴,道:“我对小姐,是真心实意地爱慕,那日因在会上偶然见了小姐,因此忙上前搭讪,这才与小姐相识,得知小姐对书画诗词十分喜欢,明诚更加欢喜。有此佳人,明诚可算是有大福气啊,怎么,怎么会去拈花惹草,不专一呢?” 皓月听罢也信了赵明诚的话,不由得喜笑于形,暗暗想道:“原来这样,是我们错怪赵公子了。” 就在此时,只听府内小晴的声音传来,道:“老爷出来了。” 第二十三章 斥客 众人愕然,都道这下子坏了。 每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只听得门内又一个声音传来:“小女啊,你在门外做什么?” 下意识地,李清照忙从李母怀中钻出,对着赵明诚急道:“公子快走。” 赵明诚也是慌忙万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见得李格非出来。他与李格非正对了眼。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禁“啊”了一声。 李清照回头看了看还在惊讶之中的爹爹,忙上前说道:“爹爹,你怎么出来了?” 李格非指着赵明诚,胳膊哆哆嗦嗦地,道:“这是哪家的小子,来我府上做什么?” 李清照道:“他是赵公子啊。” 李格非又看了看李清照,双目顿时起了火,道:“我不知道吗?你爹爹没有糊涂。” 说罢,李格非将胳膊放下,快步上前去,走到赵明诚身前,道:“你怎么来了?” 赵明诚已经是没有了注意,忙行礼道:“晚辈赵明诚,再,再见过恩师李格非大人。” “再见?”李格非将袖子一挥,斥道:“你是什么人?还能与我再见?再也不见了。要见,我们就在朝廷之上,在皇上面前,争论吧。” 赵明诚“啊?”了一声,嘴唇开始哆嗦,低头沉思,又快速抬头道:“恩师,这个,这个……” “这个什么。”李格非看着他,双目之中火气愈来愈烈,道:“上一次不是将你赶出家门了吗,你怎么又来了?” 李母见情势很紧张,道:“格非,他还是个孩子。你不要……” “什么不要,今晚是不是小女又和他私会去了?”李格非看着李母厉声问道。 李母一惊,不知如何答话。 李清照轻轻推搡着李格非的胳膊道:“爹爹,话不能说的那么难听啊。” “难听?”李格非道:“那便是了。我怎么说你在门外,原来是因为他。怪不得小晴见了我便躲。” 小晴?众人都看小晴,小晴一脸惭愧和无辜,不断地摇头。 李母看了看小晴,无奈地摇摇头道:“孩子之事,你我大人就不要管了,格非。” 李格非回头,怒视着李母,道:“他已经站在我的对立面去了,孩子又怎么样?他父亲是新党重要的人物,他又到了这般年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我元佑党人重新得到重用,这是多么不容易,他一从政,还不知道要捣多少乱呢。” 李清照哭泣着看着赵明诚那无辜的脸,不知为何,或许是前世对他的了解,或许是爱慕之深,无法自拔,内心里是十分确信赵明诚的为人,她不相信赵明诚会成为奸臣,遇事左右逢源。 “爹爹。”李清照上前一头栽入李格非怀中,泣道:“自古风流之士,从来不从政的。五柳先生不为五斗米而折腰,嵇康嵇叔夜从容赴死,不被政局所迫。这些不都是爹爹教我的吗?” 李格非被说得一头雾水,忙问道:“对啊,这和他赵明诚有什么关系?” 李清照继续泣道:“赵公子善诗画,喜金石。是当朝的一位文人啊,他可不是赵高那样的权臣。” 李格非一听便是十分地无奈,道:“哎呀我的傻女儿,看人面相只三分,你看他一表人才的样子,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 李母也正在此时说了话,道:“我看这孩子也可以的,不是什么大奸之人。” “哎呀,你懂什么。”李格非冲着李母阴沉着脸道:“他年幼时,我教他,本以为他是个老实孩子,可谁知道,人一大了,他便听从他父亲的话,全然没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新旧党派争得厉害,他党无情,我们自然不能吃了亏。” 正在此时,见远处飞奔过来一个人,细看那人,像个下人。 赵明诚心里一凉,道:“怕是又有事了。” 那人跑到李府门前,连气也喘得不安,忙道:“公子,老爷叫你回去。” 赵明诚忙问道:“阿福,是不是我爹爹知道了?” 那下人便是阿福。 只听阿福道:“老爷今天很不高兴,只说要公子快些回去,莫要在外迟留。” “你快走吧。”李格非趁机道:“老夫看在你是太学生的份上,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小女。现在是我党掌权,你叫你爹爹小心些。” 赵明诚双手张开,手掌向上,放在身前,一脸的茫然。 李清照见机,心里想道:“爹爹不悦,在此说话没有什么用处,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 想到此处,李清照不由得轻笑一下,忙回过神来,冲着赵明诚道:“我爹爹既然不待见公子,那公子今日先回府去,免得令尊担心了。” 赵明诚听李清照这么说了,连忙点头,道:“也好也好,只要小姐不再生我的气就好。” “生气,生什么气?”李格非疑惑地看着李清照。 李清照心里一急,“哎呦”一声,不知所措,心里想道:“这公子怎么话也不会说,这场合能随便说话吗?” 李母“哦”了一声,装作突然懂了的样子,道:“这样的,赵公子十分仰慕小女才华,因而偷偷拿走小女的词,今晚来归还,所以让小女莫要生气。” 阿福一听,“哼”了一声,轻声道:“我家公子才不会做那种事。” 李格非也是十分认真,听道阿福那句不屑的话,他的脸又是一沉,冲着阿福道:“不会做那种事?我小女人刚过豆蔻,便以词而闻名汴京,你家公子有这个本事吗?” 赵明诚也不与他争辩,忙“啊”了一声,道:“是了是了,明诚手上这信便是李小姐的词,现在明诚归还。”说着,便双手奉上。 皓月眼睛灵动,有眼识,见赵公子递来信件,忙上前去接过信件,冲着赵明诚很是调皮地眨了眨眼,便快速回身,跑到李清照身前,将信塞到李清照怀中。 李清照低头偷笑,将手抚在怀中,十分兴奋。 李格非将信将疑,回头问李清照:“这是什么词?” 李清照双眼一转,道:“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她这一词可是新作,除了两个丫鬟,其他人都不知道。此时李格非一听,感觉十分巧妙,不经意间露出一个微笑来,道:“意境好,是写,写娇羞之意的吗?” 李清照听罢爹爹的话,知道他并了解自己与赵明诚的事,心里也倒放心些。 赵明诚也是低头沉吟道:“和羞走?” 李格非回头一本正经道:“赵明诚,我当你是学生,不为难你,你快走吧。” 赵明诚低头半晌,忽然一笑,抬起头来行礼道:“多谢恩师。”转头又冲着阿福道:“快走,我们回去。” 第二十四章 谈心 夜归,李清照双手手掌紧合,夹着赵明诚所给的信,便疾步向闺房走。到了房中,李清照唤着皓月道:“皓月,快,快点上蜡烛。”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男子言道:“清照,你信中所拿何词?让爹爹鉴赏鉴赏。” 李清照“呀”了一声,心口猛动,怎么爹爹跟来了,这下可怎么办?要让爹爹看到信中内容,怕是又要发火了。 就在此时,又听李格非道:“丫鬟,快点蜡烛。” 李清照急忙“哎”了一声,又不说话了,门外隐约一个人影,那便是爹爹了,可屋内,完全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正在此时,李清照忽觉得手被人动了一下。长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这是皓月的手,于是便也动了动。 此时又见门外身影离自己近了,李清照面色慌张,双手抖动起来。 “清照,怎么不说话?”李格非又离李清照近了一步。 李清照慌忙道:“爹爹,我……” 她正心揪,该如何应对,却忽觉皓月将自己手中信抽出,李清照十分惊讶又十分急切,怒道:“皓月,你……” 忽听得皓月道:“老爷,婢女在找火石。” 她话未完,又觉得那信封塞到自己手中。 只听得李格非道:“丫鬟,小姐都生气了,你怎么回事?” 只觉眼前一亮,整个屋子的东西都出现在眼前,李清照见皓月正站在桌子前,又一扭头,见爹爹正在自己身边。 李格非十分不悦,冲着皓月道:“丫鬟你怎么回事?” 皓月忙低头道:“婢女在找火石。” 李格非“唉”一声,指着皓月道:“你这丫头,与小女越来越像了。” 皓月忙道:“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小姐,婢女下次不敢了。” 李格非倒也挺和善,摆了摆手道:“算了,以后要多长些心,这样怠慢你小姐。” 皓月不断点头道:“老爷说得是。” 李清照心里有些疑惑,又有些惊慌,她看着手中的信封,不禁出了冷汗,正不安之时,无意抬头,却见皓月正看着自己,双眸之中微露一丝坦然,随即又低下头去。 李格非转头看着李清照,笑道:“清照,又有新作了?来,让爹爹看看。” 李清照还是稍有不安,不过看皓月的样子,好似很有信心,便将手中信封递给李格非。 李格非接过信封,打开见一方手帕。展开手帕,李格非读了起来。 李清照轻声呼一气,心里暗暗道:“皓月这丫头,什么时候拿了我的手帕了?还好,明诚那信被藏了起来。” “嗯嗯。”李格非越读越喜,终于一个笑容出现在脸上。 “好好好,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小女如此俊俏秀丽,爹爹很高兴啊。”李格非看着手帕,大加赞赏。 突然李格非脸上出现阴沉之色,声音有些严厉,问道:“清照,这倚门回首,看得是谁?” 李清照“啊?”的一声,右手轻拉左袖,遮在下巴前,道:“是,是……” 李格非“哼”了一声,道:“怕又是那赵明诚吧。” 李清照听爹爹猜出了自己的心思,便什么也不顾,将袖子向下一甩,小嘴一撅,道:“爹爹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 李格非原本以为自己说了,小女便会不好意思,谁知小女这般娇纵,自己一时间也没了办法,指着李清照道:“你,你……” 李清照故意白了李格非一眼,道:“我,我什么?” 李格非将袖子狠狠地一甩,叹了一声,道:“这小女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李清照眼睛偷偷上瞟,突然扭捏道:“爹爹也知道,清照自小便是个曲高和寡之人,面对其他富家子弟只是行萍水之礼而不结交实心。如今清照终于见到一个能令清照结交之人,我又怎么能放过呢?” 李格非“唉”了一下,道:“幼稚,简直是幼稚。清照啊,爹爹知道你向来是高雅自赏之人,不与那些纨绔子弟同行。爹也是支持的,可是,你看上谁不行,偏偏要看上一个对头家的公子?” 李清照将脸一抬,道:“爹爹,那是朝政之事,与女儿无关呐。” “与你无关。”李格非忿忿道:“你一个女儿家,当然与你无关。可是,可是他赵明诚。”说着,李格非将手指向门外,手指向前点了两下,继续说道:“他赵明诚可不是这么想的。” “爹爹,他是你的晚辈,切莫这么不尊重人。”李清照将头一转,不平道。 李格非无奈,又是一声轻叹,道:“小女啊,古人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爹爹却从来没有管过你呀,你心甚高,相中哪个,爹爹是万分支持的。可是……” 李清照一听爹爹说了软话,不再对自己训斥,也软了心,一头扎进李格非怀中,哭泣了起来,道:“爹爹既然这么说,那就应该支持清照,莫再对赵公子不公了。” 李格非脸上肌肉拧在一起,道:“赵,赵公子原本是老夫的学生,老夫岂能对他有偏见?说实话,明诚这孩子本性善良,老实本分,也刻苦勤奋。尤其是对待金石字画,名家名贴,他可是嗜爱如狂。老夫也挺喜欢这个孩子。” 李清照一听,立刻停止了哭泣,忙从李格非怀中钻出,双眼之中尽含喜悦,看着李格非,道:“那爹爹就该对他以礼相待,任由小女与赵公子互相爱慕。” 说到“爱慕”二字,李清照又脸红了,忙低下头去。 李格非见李清照如此天真纯洁,也不由得微笑了,轻拍着李清照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的傻清照啊,你在诗词方面堪称一绝,可与太白相比,能与三变互通。可是,朝政,不是你能想象的。自从赵明诚加冠,赵挺之就对他这个宝贝儿子很是看中,千方百计地想把他拉拢到朝廷里去,以添新党势力。唉,这样对待赵明诚,老夫也不忍心。可是,现实就是现实,再老实的人也是会变的。” “清照不相信。”李清照又撇嘴道。 “你……”李格非无法,道:“好,好,好,再看看,若他赵明诚的确没有变了本心,依旧是钻研文学之才子,老夫便答应了你们。” 李清照一听,心忽得从底一下子升到了顶,不由得问了一句:“这是真的?” 李格非冷笑一声,道:“小女啊,你可别高兴得太早了,依老夫看,不容易。” 李清照轻捶了李格非一下,道:“那不一定。” 李格非再次打开那手帕,念叨着:“起来慵整纤纤手,好词,好词啊。” 念叨着,李格非出了门。 第二十五章 看信 李清照见爹爹出了门,便是十分小心地上前,脸底轻轻落地,凑到门边,双手扒拉着门板,微微探出双眼,看着爹爹远去的身影,李清照这才放下心来,长呼一气,自语道:“爹爹终于走了。” 放下了心,李清照回身,急忙要回去看信,突然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爹爹走了,不会再有别人来吧? 李清照心里揪了一下,方才爹爹的不期而至让李清照格外小心。她再次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了一下,夜色朦胧,屋内的蜡烛只能将屋子里照亮,再向外就看不清楚了。除了廊道里的灯笼,还有几个来回走的下人在打着灯笼外,其余地方都是黑乎乎的。 “小姐,小姐。”屋内皓月正瞪大了双眼兴奋地瞧着眼前这位有些不正常的李小姐。 李清照也不回答她,连连看了许久,这才又呼了一口气,道:“确实没有人了。” 回身将房门关上,李清照转头道:“皓月,快,那信呢?” 皓月将手捂在嘴上“呵呵”笑着,眼睛里略带着些欢喜,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位迫不及待的李小姐。 李清照走近皓月,急道:“快点拿来,皓月。” 皓月仍旧笑个不停,李清照着急万分,却没效果。无奈之下,李清照双手握住皓月的一只胳膊,微微扭动着身体同时摆动着皓月的胳膊祈求道:“皓月,快拿来,我知道今天是你帮了我,清照一定好好谢你,快,快拿来。” 皓月笑毕,拿开手道:“小姐如何谢我?” 李清照将眼珠子来回一转,将一只胳膊举在胸前,轻轻握着拳头同时将食指指着房顶,表示有主意了。 “有了。”李清照兴奋地说道:“清照给皓月找个如意郎君,怎么样?” 皓月一听,当下立即红遍了脸,自己从来都是替小姐担心,哪有小姐替自己担心的?自己这身份,还谈什么婚嫁? “不。”皓月慌张了起来,脸从红晕一下子又变成了阴沉,道:“皓月在小姐身边时候还少,不能离开小姐。” 李清照立刻解释道:“皓月你想哪里去了,我何曾赶你走了?不会的。快,快将信拿来。” 皓月的脸阴沉了一下,又迅速变得灿烂。她连连点头,道:“嗯嗯。” 说着,从袖子里一掏,便将那信掏出,递给李清照。 李清照忙接过信来打开看,只见信上说: 故人李清照小姐芳鉴: 容姿堪飞燕,才气比文姬。海棠依旧,绿肥红更润;溪亭日暮,争渡语惊人。 小姐才气,明诚早闻,只是碍于世事而未能相见。那日偶遇,明诚争前快睹,这才唤得小姐芳心。明诚不敢与小姐相比,只能诚求小姐相许。 家父曾问及明诚内心贤妻,明诚所言,只有这几个字: 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李清照览毕,将信紧贴在身前,双颊不禁起了红晕。她双目呆滞,直看着前头。 皓月自知此信是小姐的重要物件,因此没有小姐同意,自己不上前凑,但见小姐喜形于色,便已猜得信中内容很是喜人了。 皓月低头偷笑,心里想道:“看来赵公子不愧为才子,竟能打动我家小姐,让她痴情成这般模样。” 李清照脑海里此时已全是赵明诚的身影,胡思乱想之余,她轻声念叨着:“春宵一刻值千金。” 皓月仍在轻笑,不过此时她想着让小姐一个人在房间里享受快乐,因此展开脚步,大步向前。虽然步子大,可落地时与李清照一样,脚底轻落,没有声响。 李清照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皓月,仍旧在胡乱念叨着:“人面桃花相映红。见面时会怎么样?皓月,你说呢,皓月?” 唤了两声却听不见回话,李清照这才醒过神来,忙瞪大眼睛看,却不见了皓月的身影,李清照回头一看,见皓月正在门口慢慢跨步,那样子让她想起了在现代时看电视上的动物奔跑,镜头慢放。动物奔跑便是这个样子。 李清照不禁“扑哧”一声,还没有抚唇就已经笑了。 “皓月,你做什么?”李清照笑着问道。 皓月听到李清照在叫她,忙回头,道:“小姐,你不看信啦?” 李清照故作嗔怪道:“我的妹妹不在,我怎么能看得好呢?” 皓月回来,看着李清照满面红光的样子,挠了挠头问道:“赵公子,写得什么?” 李清照好似在保守着一个秘密,将信有字一面紧紧贴在身前,稍微仰头,笑道:“赵公子称我为故人。” 皓月抿嘴道:“赵公子爱慕小姐之深,我们都知道,称小姐为故人,有些关系远了吧。” 李清照怪道:“你懂什么?凡事有个先后,总不能一上来便叫娘子吧?” 娘子一出口,李清照顿时又羞又气,以信遮脸,不敢看皓月了。 皓月向前探着身子,在李清照面前晃悠着脑袋,瞪着眼瞧着,嘻嘻了两声,道:“小姐。” 李清照缓缓将信放下,正与皓月对视,忽得又将信封拿起,遮住了脸。 皓月站直,脸上挂着笑容,故意叹气道:“唉,总算我没有白费力气,给小姐带来这些消息,让小姐稍解相思苦,也算对得起小姐啦!” “什么?”李清照将信纸放下,问道:“带什么消息?还有消息吗?” 皓月打了个哈欠,道:“小姐激动什么,方才小姐也在府外,我还在小姐身后,怎么会有新消息?” 李清照撇嘴道:“那你说什么。” 皓月道:“这几日皓月与小晴妹妹来回奔波,给小姐带信,算是没有找错人,因此皓月这样说。” 李清照若有所思,道:“哦。” 皓月道:“得知赵公子与蔡云儿相会而冷落了小姐,婢女十分痛心,一则为小姐痛心,二来,二来是因为自己给小姐送信,结果使小姐受了伤,因此十分愧疚。现在知道是我们冤枉了赵公子,那婢女的来回奔波就没有白费,婢女觉得值了。所以方才那么说。” 李清照听言笑道:“原来是这样,可苦了妹子你了。” 皓月听言心里也得到了安慰,自然十分高兴。 又听李清照说道:“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皓月兴奋问道:“这是赵公子信里说的吗?” 李清照“嗯”了一声,点点头,转头看向其他地方,自我陶醉道:“言司合乃词,安上脱是女,芝芙草拔嘛,那就是之夫二字,这就是说他,是词女之夫。” 皓月听了也是心有甜蜜,道:“小姐与赵公子快要成了。” 第二十六章 拜访 李清照与皓月谈论了许久,直至夜色深了,仍然在滔滔不绝。又过了半个时辰,皓月才服侍李清照休息。 次日清晨,李清照起身,自己一个人在镜子前化妆。 门“吱呀”一声响了。 “小姐。”皓月端着水进了李清照闺房,走近李清照,道:“昨天晚上折腾了半宿,皓月还以为小姐赖床呢。” 李清照听了心里暗暗偷笑道:“如果我还是大学生,那么赖床是正常的。可我现在是千金大小姐,不能赖床。” 皓月将水端至李清照身前,道:“小姐该漱口了。” 李清照将一只碗端起,送到嘴边,同时用宽大的袖子半遮住脸,轻轻抿了一口,又吐入另一只碗中。 她刚吐完,便听门外小晴轻轻敲门,边敲门边轻声说道:“小姐,有客来见。” 李清照一听差点儿没呛着自己,心里胡乱想道:“莫不是赵公子又来了?” 皓月问了:“什么人来见小姐?” 小晴道:“是一个书生。” 皓月应道:“知道了,小姐一会儿就去。” 李清照一听是个书生,原本欣喜的心情也没有了,心猛然一落,想道:“不过又是一个花花公子来,与我谈论一番,趁机与我套近乎罢了。唉,现在的社会与二十一世纪也没什么两样,都是为对于美色趋之若鹜。我不过多理他就是了。” 洗漱化装完毕,李清照又拿出那封信,自我陶醉地读了起来。 皓月听了也有些不耐烦了,应和道:“词女之夫,我的词女大小姐,这话你昨天晚上说了几遍了,还要说。”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等把你嫁出去了,你便能体会到我的心情。” 皓月撇嘴道:“我跟了小姐多年,不嫁,不嫁。” 此时又听门外道:“小姐,老爷吩咐您快去。” 李清照“哦”了一声,道:“这就来。” 不多时,李清照来到堂前,皓月随在其后。李清照见自己爹爹坐在正前方,忙行礼与爹爹请安。 李格非脸一沉,说道:“小女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也太没有规矩了。人家陆公子在此等你多时了,你却这么晚才出来。” 李清照忙道:“清照失礼了,还请爹爹原谅。” 李格非一指侧面,道:“你还是请陆公子原谅吧。” 李清照听了爹爹的话,这才将眼暼向一边,正暼见一个男子。那男子端坐一旁,手持一把扇子,俨然一副书生的样子。可是李清照也不多暼,暼一眼便又将眼转回来,看着前方,却是对着旁边说道:“公子前来,清照失礼了,还望公子见谅。” 那个陆公子站起身来,笑了笑,又双手放在头前冲着李清照弯腰鞠躬道:“哦,小姐尊贵玉体,妍丽芳容,德夫见上一面已是幸运了,哪里敢数落小姐呢?” “德甫?”李清照春心一动,不禁脸上发红,愈来愈烫,自下想道:“赵公子。” 皓月只是站在一旁,没有那么多的礼节,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陆公子,身着官家服,手持轻扇,长得白白净净的,也算个倜傥之子。可是,倜傥之子她见多了,因此也没有什么新鲜感。不过是来找小姐,瞧瞧她的芳容,然后大大赞赏一番,没有什么花样。 李格非在堂前坐着,突然起了身,冲着那位陆公子道:“哎?小女来得晚了,还让公子见谅啊。” 李格非与陆公子互相客气了一番,这才停了下来。 李格非道:“清照也坐吧。” 本来说话较少,听了爹爹的话,李清照这才“哎”了一声,转身坐到另一旁去。坐下后又有意无意地偷瞧着那公子,李清照感觉对面好像就是赵明诚,因此脸上一直是通红通红的。 那陆公子又开口了,皓月一直盯着他,见他将手中扇子一摆,觉得这没有什么特别,又见他微微摇头,不禁在心里偷笑了几声,想道:“书呆子。” 那陆公子开口道:“晚辈后生陆德夫今日前来,一则是拜访恩师李格非大人。” 李格非听罢“哈哈”两声,很是坦然道:“晚辈后生很是有前途的。你在太学里读书也算刻苦,而且人品也为人称赞。如今老夫已不是你的恩师了,你还想着来看我,我很是高兴啊。” 李清照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多看了这位陆德夫公子几眼,见他仪表堂堂,也算个风流倜傥的公子。不过这人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个“德甫”,唉,多少有些失落,且看看他有什么话说。 只听陆德夫道:“恩师不光传授经史儒道,还教我们要做个报效朝廷的清官。多日的正义传教,令德夫铭记在心呐。” 李格非听罢又是大笑两声,道:“过奖了,过奖了,陆公子今日前来恐怕不光是因为老夫吧?” 陆德夫一听便低下头去,稍有羞意道:“素闻恩师之女李清照小姐多才,善词。今日趁着假期前来拜访。” 李格非指着陆德夫道:“你也是趁着看望老夫的机会来看小女的。” 陆德夫双手紧捏,道:“被恩师猜中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他不过是来看我的,我与他说两句,将他打发走就行了。” 于是李清照微笑道:“不知公子来找清照所谓何事?是来谈论文学的,还是来比较诗词的?” 李格非一听便冲着李清照瞪了一眼,道:“清照不可无礼,人家来找,你当与他畅谈,有什么比较不比较的。” 陆得夫仍旧低着头道:“李小姐之词已传遍汴京了,我一个小小的太学生又怎敢与之相比呢?” 李清照道:“哦,有何见教,但管说来,不必多礼了。” 陆德夫又冲着李清照行了一礼,道:“听闻小姐多有伤感之处,绿肥红瘦,瘦得是小姐吧。” 皓月听罢便有些生气,心里想道:“这男子好生无礼,怎么这么说女子家。” 李格非心里却是暗笑道:“难道德夫也对小女有意不成?” “哈哈”两声,李格非道:“后生有后生所谈的话题,看来老夫这把老骨头该回避了,你们谈。” 李清照一下没了主意,爹爹走了,自己怎么打发这个人呢? 李清照忙起身问道:“爹爹上何处去?” 李格非道:“爹爹还有公事要办,你们年轻人,谈论你们的嘛。” 说着,李格非又与陆德夫客气了几句便大步出了前堂。 李清照在李格非身后还喊着:“爹爹,爹爹。” 第二十七章 豪迈 李清照连续喊叫了多声,李格非却不回头,只是边走边朝身后摆了摆手,便出了堂去。 李清照见爹爹不回头,也忙收了收姿势,将双手放在身前,定了定神,回头看陆德夫,微微抿了抿嘴道:“公子请坐。” 陆德夫方才与李格非客气之时自己也起身向前,目送李格非出了大堂,这时听到李清照叫自己坐下,不禁心情悸动起来,躬身行礼道:“多谢小姐。” 皓月在一旁站着,瞧着陆德夫轻拽衣衫,慢慢坐下,动作十分优雅,心里暗暗叹道:“果然是老爷教出来的学生,礼节十分到位。” 李清照本来就很是羞涩,自恋上赵明诚,整日魂不守舍,对于那些慕名而来的公子贵胄就更是不愿意主动理睬了。因此让陆德夫坐下之后,李清照低头便不语了。场面变得尴尬起来。 陆德夫看了李清照一眼,不由得低下头去,小声自语道:“素闻李清照名门才女,现在一见,果然如此。不光是文采好,人长得也漂亮啊。” 自言自语了一番,陆德夫见场面尴尬,便扬声“哦”了一声,道:“德夫今日前来是为了一睹李小姐的芳容的,现在见了,不禁要赞赏了。” 李清照听他开了口,也便跟了话,道:“如何赞赏?” 陆德夫将扇子再次举到身前,将眼移向一边,用扇子轻轻拍了拍另一只手,说道:“这个……” “这个”二字说了半天,始终没有往下说。 李清照一听,不禁笑出了声,心里想道:“这男子也是个木头,恭维的话怎么也不会说?自己都圆不了自己的话。” 皓月在一旁,老爷一走,胆子也大了,抿抿嘴道:“陆公子说我家小姐好,又要赞赏她一番。怎么说赞赏,又赞赏不出来?难道公子说得是场面话?” “那可不是。”陆德夫忙道:“这个德夫可不会说。佩服就是佩服,不屑就是不屑,可不是说见了人就胡乱恭维的。京城也只有小姐能让德夫夸赞了。” “哦?”李清照上了劲,追问道:“那依公子之言,清照算是全京城内名实相符值得夸赞的人了?” 陆德夫不紧不慢道:“京城内女子多善琴棋,喜书画。可是,名门家的闺秀却没有几个愿意研读经史,饱腹内涵之人。大多都是倚势娇狂之人,没甚才学。” 皓月道:“那就算是这样,京城内才女依然着实不少啊。” 李清照看着皓月,偷笑一声,想道:“皓月真懂我心,怎么说了我的话?” 陆德夫道:“这个,德夫并不否认,天下之大,有才者众多,德夫不敢妄言京城之内只有小姐一人才华出众,可是,在众多大家闺秀之中,小姐算得上是才华出众之女。” 皓月点头道:“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陆德夫四下看了看,便起身来,冲着李清照行了一礼。 李清照一见心里便是大喜,想着这男子不会是要告辞了吧,正好免了自己说。 就在此时,李母从后堂出来,一见大堂上多了一位男子,眼睛便冲着李清照瞅了瞅。 陆德夫一见夫人来了,很是惊讶,竟然又坐了下来。 李清照一见陆德夫坐下,心里甚是着急,想道:“母亲你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时候来,这公子又不走了,让我怎么应付?” 李母倒不是个腼腆之人,见了陆德夫,忙有些吃惊地说道:“这位莫不是陆公子?” 陆德夫见老夫人竟然认识自己,内心更是激动不已,忙起身对老夫人又行一礼,道:“夫人。” 李母开心地大笑,想道:“清照这闺女可真行,一开始是赵公子来,前几天张公子又来,现在陆公子也来了,怎么让你爹门下这几个得意学生都来找了呢?” 李母瞧着含羞的李清照,心里兴奋不已,脸上自然也是挂满了欣喜的神色。李清照与李母对视了一眼,见她那般模样,心里更是羞嗔道:“母亲见我尴尬,怎么还笑得出来?” 嘴角翕动着,李清照瞧着李母,很是害羞。 小晴在李母身后紧随着李母,见陆公子来了,忙上前道:“我家夫人待客有礼,公子不必再行礼,请坐吧。” 李母同时也坐了下来,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母将身子一直,,目光一扫,便看尽了陆德夫的上下。略微一点头,李母便问:“陆公子近来怎么样?” 陆德夫道:“德夫最近正在太学读书。今日有幸抽出空来,专门拜访恩师与李小姐的。” 李清照也客气一下,道:“如此那多谢陆公子的挂念了。” 陆德夫道:“晚辈近来很是无意,身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故而,今日来找恩师,欲寻他求解。” 李清照又问:“解什么?” 陆德夫手持扇子,再次起身,仰面叹道:“新帝登基,四下求贤,欲强我大宋,这是好事,我们都拍手赞成。并且,新帝登基后,重用我元佑党人,这也是一件大喜事。秦少游公九泉之下也可以含笑了。” 李母闻言连连点头道:“如今天下,改革强兵,我大宋很是有强盛的希望。既然如此,陆公子还有什么失意呢?” 陆德夫轻叹一声,道:“可是纵观大局,西边大夏国总是行苟且之事,趁着我部兵力空虚,频频骚扰西边,北边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契丹蛮族明里行恩义之礼,与我大宋来往,和好,可是暗地里也总是侵扰北边小镇。我大宋看似是太平盛世,实则隐患不断,国家岌岌可危啊。” 李母低头道:“是啊,可是,这局势谁又能控制呢?” 李清照道:“我阅人无数,读书人都是考虑功名仕途的,像你这样,岂不是白白操心吗?” 陆德夫“唉”了一声,道:“读书人考取功名自然很重要,可为国效力也是读书人的本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是我朝忠臣的至真至情之作,因此,读书人不报效朝廷,还读书干什么?” 李清照听了心里暗暗想道:“这书呆子也不呆,懂得些大道理,可是,他是不是那种只会说空话的人?” 陆德夫又道:“既然国家有了危机,我们做为臣子的都应该报效朝廷。德夫真想投笔从戎,因此来请教恩师,看恩师如何评价学生的想法。” 小晴低头对李母道:“夫人,这位公子说得十分有理,马革裹尸,留名千古。” 李母也连连点头,道:“不错,是个可造之才。陆公子,以你的见解和才识,在朝中多多辅佐皇上更好。” 正在此时,便听堂外有人道:“好,很是豪迈啊。” 李清照向外一看,道:“爹爹。” 第二十八章 担心 李格非进得大堂来,很是满意地看着陆德夫,说道:“陆公子能有此见解,大宋怎能不兴呢?” 陆德夫很是惊讶,怎么恩师又回来了?连忙道:“恩师。” 李格非“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进来道:“大丈夫男子汉,有什么难解的心事呢?有报负是好的。” 李母也道:“格非,陆公子正要与你谈论一下。” 李格非捋胡须,道:“哦?” 又看了看陆德夫一眼,道:“好啊,老夫求之不得,走走走,到我书房里去。” 陆德夫脸上稍稍一拧,看了看李清照,李清照也微笑地看着他。陆德夫犹豫了一下,道:“好。” 李清照见状,心里放松了下来,想道:“总算没有事了。” 回到房中,李清照将手伸入怀中,掏出那封信来,独自又欣喜了起来。 皓月将房间收拾了一下,转身对李清照笑道:“小姐,看来你的名气很大啊,老爷教过的学生都来看你了。” 李清照听罢红着脸道:“你说什么胡话,爹爹教人无数,这才来了几个?” 皓月忙长“哦……”了一声,道:“小姐难道要人家太学生没人都来一趟才好?” 李清照看着皓月,不禁一手扶另一只手的袖子,另一只手轻抚唇,向前弯身笑了起来,险些笑出声来。皓月同时也笑了起来。 皓月道:“小姐好福气啊。” 李清照撅起嘴道:“妹妹又该教训了,说起话来没个谱。” 皓月也撅着嘴,看着李清照,道:“这位陆公子看着也不错。文质彬彬,是个正人君子。” 李清照含羞抬头,好似在认真思考,道:“确实是个不错的君子。” 其实李清照此时心里想着:“这么多帅哥,而且有文有礼,要是搁在现代,就是打上八十个灯笼也找不着啊。” 皓月道:“为国战死沙场,实在是荣幸,这位陆公子要效仿东坡公吧。为满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说着说着,皓月自己都陷入了沉思,好似对陆公子十分敬佩的样子。 李清照抿了抿嘴,心里想道:“陆公子愿为国而驰骋沙场,这与后来的辛弃疾,文天祥,袁崇焕都有什么区别呢?张公子分析朝政甚为得体,是个做官的料,赵公子,至于赵公子嘛,善诗文,喜绘画,是个文学家的料。天呐,这么全的男子都让我遇上了,又文又武,真好。”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来,到了李清照房门前,躬身道:“小姐,有赵公子的消息。” 李清照有些惊讶,看了看皓月。 皓月道:“这是婢女安排的,专门为小姐打探消息。” 李清照“哦”地点点头,忙上前做了个扶起的姿势,道:“快直起身来,有什么消息了?” 那下人道:“赵公子,赵公子被他的父亲给囚禁起来了。” “什么?”李清照一听,只觉头脑眩晕,晕晕乎乎地在原地踉跄了两步,皓月忙扶住李清照道:“小姐。” 情急之下,皓月问那下人:“这是为什么?” 那下人道:“赵公子执意要与小姐相会,此时让他父亲知道了,他父亲很是生气,叫下人将赵公子锁在房中,说,说要等赵公子与蔡云儿成亲那日再放他出来。” 李清照听罢更是觉得天地摇晃,头脑不清楚了,迷糊之余,听皓月问道:“赵公子是太学生,不去太学学习了吗?” 那下人道:“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赵公子的父亲可是朝廷大员,他一声令下,太学府也不能怎么样。” 李清照忙摆摆手,示意那人下去。那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李清照被皓月搀扶着进了屋子里,坐到一旁,这才让自己稳定下来,不至于摔倒。 李清照坐着便流下泪来,道:“看来爹爹说得没有错,我想与赵公子相会,那是难,想与赵公子结为连理,更是难上加难了。” 皓月端着茶水送到李清照嘴边,道:“小姐莫急,这只是打听来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小姐别伤了身子。” 李清照突然停止啜泣,抬头看着皓月,道:“皓月,你这消息不准确吗?” 皓月来回扭怩了半天,低头道:“这个,婢女不知道。不过这人是我派出去与赵府的人相联系的,说不定,说不定是谣传呢?” 李清照“哎呀”了一声,看着前方,眼神却很迷离,道:“这个谁说得准呢?既然与赵府的人联系,那,那八成就是真的了。” 皓月也着急地跺脚,不敢乱说话,自下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下小姐可又一次伤心了。” 李清照突然一把抓住皓月的胳膊道:“是不是真的?” 皓月不敢肯定也不敢否定,只得左右扭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清照一下子放开皓月的胳膊,双臂交叉蜷缩,放在桌子上,头一沉,坠入两只胳膊间,又一次哭了起来。 皓月道:“小姐不要伤心,赵公子可是喜欢小姐的。” 李清照道:“父母之命,赵公子再有心喜欢清照,又有何意?难道他会娶了蔡云儿之后,再娶我做妾不成?” 皓月一撅嘴,道:“做正室还差不多,怎么能让小姐做妾呢?” 李清照在手臂中深深地埋着头,嘴角翕动,终于还是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不说话,皓月急了,道:“皓月保证,赵公子不会的。” 李清照道:“你怎么保证?” 皓月道:“赵公子定会与他的家人相争辩的。” 李清照突然又抬起头来,道:“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赵公子不会因此而被他父亲给锁很长时间吗?这样,那赵公子在太学里还怎么学?” 皓月见李清照十分急切,便慌慌张张地说道:“小姐莫急了,你喝茶,这次婢女亲自去看看。一定会给小姐一个答案的。” 李清照的双眸中闪现过一丝希望,抓住皓月的手,道:“真的?” 皓月忙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李小姐,德夫来拜访了,不知小姐可否方便?” 皓月一急,回头看,道:“陆公子怎么来了?” 李清照忙擦擦眼泪,道:“清照在。” 第二十九章 生气 陆德夫整理了整理衣衫,很是绅士地走了进来,边走边摆动着手中的扇子,低头只看路,进了房间,却也只是站在门口,道:“德夫来见小姐,没有打扰到你吧。” 李清照故作正常,道:“没有没有,公子快坐。” 皓月也去倒上茶水,慢步行过来与陆德夫放到桌子上道:“公子用茶。” 陆德夫行一礼,道:“多谢姑娘。” 说完,陆德夫坐下,摇着扇子道:“德夫今日来一方面是找恩师,另一方面是找小姐的。” 李清照一皱眉,道:“哦,公子来找我什么事?” 陆德夫同样也是皱眉,不过不敢失态,又恢复平常,想道:“我方才在大堂上便说过的,怎么李小姐全不记得了?” 想归想,陆德夫还是笑道:“小姐才气令德夫佩服啊。” 皓月想道:“这陆公子不是去找老爷了吗,还来这里做什么?看来也是个花心公子。” 冲着陆德夫笑了笑,皓月行了礼,道:“陆公子不是去找我家老爷了吗,又来找小姐何事?” 陆德夫道:“恩师开导了德夫一番,德夫受益不少。” 皓月抿嘴,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想道:“小姐正伤心,不能全心意去见客,此时这个恶人还是由我来做吧。” 思忖了片刻,皓月道:“既然已受开导,那公子还来找我家小姐做什么?” 李清照听罢便是尴尬了起来,微微红着脸看了皓月一眼,怪道:“皓月,不可胡言。” 陆德夫一听,也是感觉有些惊讶,想道:“这个丫头怎么这么没有规矩,小姐在此,竟然怠慢了客人。” 想是归想,陆德夫还是感觉到羞辱,起身行礼道:“小姐既然不方便,那德夫改日再来。” 李清照忙起身伸出胳膊道:“公子且慢,妹妹不懂事,公子不要见怪。” 陆德夫回头,有些愕然地瞧着皓月,想道:“原来是她妹妹啊。” 又是行了一礼,陆德夫便说道:“哦,德夫就是前来慕名拜访的。” 李清照微笑示意着让陆德夫坐下,道:“公子坐吧。” 皓月在一旁急得想跺脚,既然小姐担心赵公子,哪里还有心思见客?如此留客,疲惫的是小姐啊。 陆德夫坐下,笑道:“小姐相貌娇艳,又饱读诗书,腹有才华,这令德夫十分敬佩,一直想着能来恩师府上见小姐一面,今日前来,嗯~”他低头沉吟,突然又抬头道:“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啊,小姐乃是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亲眼一睹小姐芳容,实在是太难了。” 皓月也无心听他啰嗦,只是想道:“这公子说了半天,只是想见面?” 李清照心里伤心,却也不想怠慢了客人,强行微笑道:“公子过奖了,既然公子这么看得起清照,那清照是一定要尽地主之宜的,公子有何见教但管讲来,清照定与公子畅谈。” 陆德夫的嘴弯曲成曲线,忙道:“见教可是谈不上的。嗯~” 此时陆德夫心里一堵,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想道:“陆德夫啊陆德夫,叫你平时腼腆,不知道说什么了吧?你真笨。” “啊。”陆德夫做个顿悟的样子,道:“德夫是德甫的同窗啊。” 李清照一听“德甫”二字,不禁颤抖了一下,想道:“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强笑了一下,李清照道:“哦,是了,公子是爹爹的学生,自然便是赵公子的同窗了。” 陆德夫道:“小姐才气,令德甫痴醉,他多次在德夫面前提起小姐,因此德夫这才对小姐很是了解。” 皓月一听,双眼一亮,忙问道:“公子知道赵公子如何了?” 陆德夫一听,话题来了,忙道:“德甫可是个才学之人呐。我与他在太学府时,便见他多次收集金石字画,对于大唐诗集,五代词作,颇为了解啊。李后主亡国,在世人看来,是个昏君,可是,赵德甫却认为李后主功劳泽及后人。” 李清照也是话里找话,听他说得这么热闹,也便接了话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陆德夫道:“李后主的才气我们这些读书的人都知道。” 李清照莞尔,道:“清照也多少是知道些的。” 陆德夫笑着叹了一声,道:“像德甫这样的很少见了。能与小姐结缘,是德甫的福分。” 李清照红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陆德夫来了感觉,顿时精神大振,将手中扇子一开,摇起了扇子,悠悠哉哉地说道:“德甫见多了大家闺秀,伯母给他介绍了多少美女,他都看不上,唯有见到小姐,便是一下倾心。” 李清照听罢更是欢喜,不想这公子把自己说得芳心顿起,连方才的伤感都没有了,欢喜不停。 陆德夫继续道:“德甫这几日魂不守舍,为了小姐可是相思苦吃尽呐。身为太学生,德甫想小姐想得日夜难寝。” 说着,陆德夫便好似亲身经历似的,前后摆动着身子,将手中扇子摇了又摇,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李清照听了便觉得不对,又见陆德夫越说越大方,动作乱做,没有了方才的拘束样子,便有了反感。 只听陆德夫继续说道:“自古郎才配女貌,以清照小姐这般才女的身份,配德甫简直是多余了。” 陆德夫本来想说几句恭维的话,却不料令两个主人家颇为反感,尤其是他说“德甫”二字时,一激动,便是音节分不清楚,让李清照与皓月都以为在说陆德夫他自己。 皓月心里气得直猛跳,想道:“这花花公子也太不矜持了,话越说越没个样子。” 李清照也是稍稍变了脸色,不太高兴。 陆德夫对此全没发觉,想道:“是该说出来意了。” 一起身,陆德夫又行一礼,道:“李小姐,德夫今日前来,是要……” 他话未说完,便听皓月道:“陆公子今年可否婚配?” 陆德夫想都没想,便道:“德夫年少,尚未婚配。” 皓月听罢心里便想:“果然是个花花公子。来找小姐原来另有企图。方才在大堂上慷慨陈词,难道是假的不成?” 李清照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想道:“清照不舒服,还请公子自便。” 皓月立刻明白小姐意思,道:“小姐不舒服,陆公子快走吧。” 陆德夫脸色一变,道:“德夫还有事。” 皓月一跺脚,道:“小姐不舒服,公子快走。”说着,便推搡着让陆德夫出门。 第三十章 撒娇 皓月叫着喊着,急忙将陆德夫推出了门去。边推皓月边说道:“小姐近日身子甚为不适,公子若想来那就改日再来吧。” 李清照将头一低,眼泪又如决堤般奔了出来,想道:“这人怎么这么无礼,竟然在我面前大夸自己,说什么相思,真是……” 李清照又羞又齿,双手抚摸着脸颊,发呆地看着前方。 “赵公子,你可是过得好吗?”李清照不由得又想起了赵明诚,昨日一别,他将书信相赠,便是对自己最大的宽慰了。李清照内心十分兴奋,想到自己心里爱慕的人与自己写着自己最爱看的话,真是甜蜜到了心里头。试想搁在现代,又有哪个女孩儿能抵得住这样甜言蜜语的诱惑呢?虽然现代人都是很独立了,可是这般痴心的言语,让谁看了都会芳心大起的。 李清照同时又是愁苦,想着赵公子整日关在屋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机会,这让自己便是牵肠挂肚。赵公子可否感觉孤单?他可否被他父亲给关上几个月? “清照。”一个尖锐的声音传来,将李清照那种思绪给打断了,李清照眨了眨眼,向门外看去,见自己的爹爹正站在门口,一脸的怒气。 “爹爹来了。”李清照随便应付了一下,脸上也是十分的疲惫。 李格非很是生气地将袖子一摆,说道:“你怎么将人家陆公子给赶出去了?” 一边说着,一边闪身,让出了陆德夫,只见陆德夫满脸的羞红,道:“既然,既然李小姐不方便,那我改日再来好了。” 李格非很是不满意陆德夫的话,说了一声:“哎~”便伸手去拉陆德夫的袖子,道:“陆公子不要这么害羞,有什么就说什么。来,清照失礼,你不要太见怪了。” “丫头。”李格非又向后怒视了一眼,看着满脸惊慌的皓月,怒道:“你也太放肆了,连小姐的客人也敢推走,你算什么?” 皓月忙边点头边道歉,说道:“老爷切莫生气,皓月不敢了,不敢了。” 李清照擦了擦眼泪,说道:“爹爹,不要怪罪皓月,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李格非回头,瞪了李清照一眼,道:“哎呀,你这个小女,发什么脾气,耍什么性子?人家陆公子放下手头的课程,专门来看你的,你怎么不知好歹?” 李清照将头一扭,心里想道:“来看我?怕是来调戏我的吧,搁在现代,像他这样泡女孩儿都过时了,甜言蜜语谁不会说?” 小嘴一撅,李清照便道:“陆公子来得不是时候,清照,清照身体不舒服。”边说着,李清照边装腔着伸手扶着头,好像是头痛。 李格非见状吓得半死,道:“女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又犯了?” 话没说完,李格非已经到了李清照身旁,将手一摸李清照的额头,又来回摸了摸,马上俯身对李清照道:“不发烧啊,清照你到底怎么了?” 皓月在门外想道:“小姐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病。” 李清照也想着:“清照的意思爹爹应该明白的,怎么,怎么来丢我的面子?” 陆德夫虽然见了李清照便是羞涩,方才那般逐客令也着实让他深感羞意,可是一听李清照说的话,陆德夫也知道了些,想着:“看来德甫说得没错,李小姐果然用情颇深呐,赵德甫挺有福分的。” 李格非不知李清照到底怎么了,依然是问这问那的,让李清照心烦意乱。 李清照将脸一扭,道:“爹爹不要再问了,清照不舒服。” 李格非这时对方才的责备和气愤全都抛到了脑后,忙叫皓月道:“丫头,快去,快去……” 皓月上前道:“老爷。” 李格非依然道:“快去,快去,哎呀,我亲自去吧。” 李清照一把拉住李格非的袖子道:“爹爹不要去找大夫了,清照没有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李格非回头道:“到底有事没有?” 李清照阴沉着脸,将袖子向上一提,遮住了半边脸,道:“没有事,爹爹快走吧。” “真的没事?”李格非半信半疑地看着李清照那愁苦的脸。 心里暗暗失落,李清照便又沉入了思绪之中。爹爹是否可知自己现在是在想着赵公子? 自己明明很是爱慕赵公子,可是爹爹却百般阻拦。这不怨爹爹,人在其位,谋其政事,这很正常。谁让天意是这样呢?赵公子在自己的敌家,两家难容,自己又在努力争取着爱情,实在难做。 爹爹很对,可是,李清照自己也没有错啊。 李清照很是无奈地看着一脸焦急的李格非,道:“爹爹,你先去吧,我没有事。” 李格非无奈了,看着李清照,叹了口气,道:“爹爹知道了,小女啊小女,你好自为之吧。” 李格非好似知道了李清照的心思,又是叹了口气,便出了门,到了门口停住了,转头对着皓月道:“小姐有什么事,立刻来报我。” 皓月连连点头说:“是。” 李格非又对陆德夫笑了笑,一脸愧疚地说道:“还望公子海涵,小女太顽皮了。” 其实李格非还想让陆德夫多留一会儿,陆德夫在他心里,可是个好孩子。能让小女与他结缘也是好的。 可是,李格非又从陆德夫的脸上看出了隐隐的不悦,哎,就这样吧。李格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女的婚姻大事让小女自己来定吧。 李格非又冲着陆德夫笑了笑,便走了。 待李格非走得远了,李清照才将眼睛转向陆德夫,勉强冲着他挤出一个笑容来,道:“陆公子,方才清照多有失礼,还请公子见谅。” 陆德夫听了忙哆嗦着行礼道:“不敢不敢。” 李清照看陆德夫好呆傻的样子,不禁“扑哧”一笑,用手帕捂住口鼻,道:“公子很是有礼,在太学多读些书,出来定当飞黄腾达,可是,可是原谅清照已经心属他人,无法再与公子相好。” 陆德夫听罢更是脸红不已,没有想到名震京城的才女竟然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不禁哆嗦地更厉害了,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行礼。 李清照又是一笑,双眸水灵灵的露出来,尽含其娇媚。 “公子别再行礼了。”皓月也是不敢大声说话,忙小声和气地说道:“皓月对公子无礼,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也不等陆德夫回一句回答,又低头道:“小姐实在不舒服,还请公子回吧。” 陆德夫想了想,点了点头,刚要转身走,突然停住,猛得回头道:“德夫实在有事。” 李清照本来微笑着的脸一下子阴沉了,撒娇道:“怎么,公子还有什么事?” 语气十分硬气,稍带着责备之意。 可是陆德夫也顾不上羞愧,忙道:“这可是赵德甫的话啊。” “什么?”李清照顿时两眼一亮,忙起身问道:“赵公子的事?” 第三十一章 呕气(求推荐,求收藏!) 李清照忙伸手做了个请客入房的姿势,道:“陆公子,快,快进来坐。” 陆德夫无奈地笑了笑,自己来访,被人拒之门外,一谈及赵德甫这情况马上就变了。名人才女也是凡人,也有私心,不过自己能让李府的人如此万般尊敬,不论下人还是主人,就连恩师也是对自己以“公子”相称,这是莫大的面子,因此陆德夫哪里还有功夫生气?只是想着快与李小姐说了事情。 陆德夫忙躬身道:“多谢小姐。” 李清照的双眼自陆德夫说了那话后便是盯在了陆德夫的脸上,没有再移动过,呆呆地盼望着陆德夫快些说出事情来。 陆德夫坐下,镇了镇心神,道:“昨日晚上德甫匆匆忙忙到我那里去了,说要我告诉小姐,昨晚他有话未说完,蔡云儿对他情深,那是蔡云儿的事,与赵德甫无关。因此他不会迎娶蔡云儿,而是非李小姐你不娶啊。” “真的?”李清照闻言,双眸瞪得比灯笼还大,一没控制住,便跃起身来,充满希望地问道:“这是赵公子的原话吗?” 陆德夫被吓了一跳,都说闺中女子都十分矜持,怎么一提赵公子,李小姐就这般失态呢? 李清照忙坐下,满脸通红地说道:“公子莫怪,清照失礼了。” 陆德夫立刻偷笑了一下,想道:“明白明白,凡人都逃不过爱慕之心。李小姐也是这样,提及她所爱慕之人,想不激动都难呐。” 陆德夫很是不经意地说道:“这个无妨。” 李清照内心偷偷乐着,表面上却也掩藏不住,嘴唇翕动,终于合不住,用手帕将下半脸挡住,弯起了嘴角,眼睛不禁移到皓月脸上,却见她也正在看着自己,满脸都洋溢着笑容。 这下子李清照更是芳心窃喜,又匆匆将目光移开,无意看向门外青梅。 李清照想着赵公子,可是情绪却也没有什么变动,怎么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谈论赵公子一番,自己便犹如失了神一般,小心脏越跳越快,满脸通红发烫,手都稍有哆嗦了。 李清照一方面想着赵公子,一方面却也在责怪着自己,在外人面前失态失尽了,这怎么面对客人? 正当李清照扭怩之时,却听门外一声:“张公子来了。” 李清照一听,便是甚为羞怯,自己正是内心不平,不能正常待客之时,偏偏又来了客人。 皓月明白事理,忙用身子挡在李清照身前,看着门口,做足了准备以待客人。 一个修长的腿迈进门来,皓月见一个人浑身白衫,再往上看,正见那人端正的五官。 那人正是张汝舟。 皓月行礼笑道:“张公子远来,皓月没去远迎,失礼了。” 张汝舟没有看到皓月身后的李清照,便回礼道:“无妨无妨,李小姐在哪里?” 这时却听一旁一个男子道:“张汝舟,你怎么来了?” 张汝舟转头一看,见座位上是陆德夫,忙笑道:“德夫兄,你也在这里啊。” 陆德夫将头一扭,道:“我来是找李小姐说事情的。” 张汝舟满脸疑惑,说了一声:“哦?” 将手中扇子拿出来,在另一只手上轻拍,问道:“德夫兄要来寻李小姐谈谈理想?” 陆德夫憋着脸道:“谈理想又怎么样?” 张汝舟将头稍低,脸上的疑惑迅速消失,随即便冒出一个笑来,道:“德夫兄有驰骋沙场的雄心壮志,而李小姐又是通古今之人,由她来说,自然最好不过了。” 此时李清照已调整好了自己,她将手帕放下,面带微笑地从皓月身后走出,冲着张汝舟道:“张公子今日前来,有何事吗?” 张汝舟一见李清照,停止了笑容,立刻又笑得更灿烂了,忙对着李清照行礼道:“原来李小姐在房里啊。恕汝舟没有看到。” 李清照忙伸手做了个请坐的姿势,道:“公子远来便是客人,快请坐下。皓月上茶。” 皓月“哎”了一声,便去取茶水。 张汝舟一甩手,将扇子打开,轻扇了两下,便道:“昨日与李小姐相谈未得尽兴今日登门拜访,还望一谈啊。” 陆德夫满脸冰冷,道:“张汝舟还能谈什么?党争?除奸?还是将新党一网打尽?” 陆德夫一收扇子,道:“哎呀,德夫兄这样说汝舟可是太冤枉了。汝舟怎么能挑拨离间呢?朝政之员众多,关系复杂,谁说得准是哪一边的,不能胡乱冤枉人。” 陆德夫很是不服气地“哦”了一声,声音颤抖,又道:“听你说来好像是我的不是了。” 李清照在一旁看得真切,一种低沉感上了心头,两位都是自己的好友,这般针锋相对,让自己这个做主人的怎么办? 李清照愁着,脸也皱了起来,皓月看到李清照的脸,又看着两位公子的表情,便欲转移话题,道:“小姐新作,两位公子可否一赏啊?” 张汝舟将扇子提起,一拍手,道:“好啊,李小姐的词那是令我们太学府的学生痴醉啊,婉约派今后怕是以李小姐为主了。” “哦?”陆德夫脸上狰狞,问道:“那汝舟公子今日怎么不去太学府,来这里干什么?” 张汝舟故作愧疚道:“汝舟贪心外面的世界,每个月请上几天的假也是众人皆知的,昨日与李小姐一谈,甚为欢喜,今日犹觉未尽,便来找李小姐了。” 陆德夫故意将声音压低了道:“是吗?” 皓月忙道:“好了好了,二位请听皓月吟诵。” 说罢看了李清照一眼,见李清照也正满脸笑容地看着自己,皓月便挺起胸膛,道:“ 点绛唇 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是慢,声音也尤其大,读者意犹未尽,听着也是融入其中。 陆德夫听罢,忙笑道:“这是小姐见赵德甫时的场景吗?” 张汝舟犹豫了片刻,便道:“小姐的词作得好啊。” 李清照一听,便觉得有意思,想要考考二位,便问:“哦?二位公子有何高见?” 陆德夫道:“莫怪德夫多嘴,赵德甫将他来见小姐以及被恩师赶出李府这事与我说了,德夫因此猜测这是小姐写赵德甫的吧。” 李清照莞尔,微微点点头。 张汝舟也忙道:“李小姐痴心,这在众多女子当中堪称典范啊。《诗》云:尔卜尔筮,体无咎言。以尔车来,以我贿迁。李小姐幸福的日子不远了。” 陆德夫听言便变了脸,道:“你的意思是说赵德甫是那朝三暮四的小人了?” 李清照忙拦道:“公子莫急,莫急,都没有恶意的。” 陆德夫低头自觉有愧,道:“德夫今日来找李小姐,结果在小姐闺房中失尽了学生的礼节,小姐恕德夫直言,请与张汝舟远些。” 张汝舟很是愁苦道:“你……” 陆德夫也不看张汝舟,仍道:“德夫告辞了。” 李清照道:“陆公子。” 第三十二章 失口(求推荐,求收藏!) 李清照看着陆德夫疾步行出闺房,便觉愧疚,人家慕名而来,又给自己带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作为主人的自己怎么就将人家给气走了呢?尽管陆公子不是因为自己而走,可在自己闺房中让人家觉得不自在,自己也是稍有愧疚。 见陆德夫走,李清照依然在他身后轻声喊着:“陆公子,陆公子。” 陆德夫并不回头,只是稍停了一下,轻声叹了一口气,又向前行去。 张汝舟愁苦着脸看着远走的陆德夫,无奈地摇摇头,将手中扇子轻拍另一只手道:“唉,德夫兄总是这么犟,人是很好的,可是说要干什么,就要干什么,谁说话都不行。” 李清照的小嘴向下微微弯曲,嘴唇成了一条弯曲的线。李清照眼睛一定,低头愁眉道:“清照没有好好招待陆公子,是清照的失礼。” 张汝舟很不在意,道:“这不是李小姐的错啊,是汝舟,是汝舟太不会说话了。” 李清照又将脸移到张汝舟眼前,笑容满面,地说道:“哦,这不怨张公子,张公子请坐。” 二人正说,却见李格非从远处走来,大笑着道:“女儿,你怎么将人家陆公子撵走了?” 李清照起身去看,见李格非笑着进了门来,他身后就跟着陆德夫。 陆德夫低着头,却不说话。 李清照心里很是嘀咕,怎么公子一走爹爹立刻就来了? 不过行礼还是要的,李清照冲着李格非道:“爹爹。” 李格非很自然地回身,伸手去拍陆德夫的后背,笑道:“德夫啊,你也太腼腆了。还没说两句,就走了?” 陆德夫行礼道:“恩师,这事,这事与李小姐无关。” 很是仇恨地看了看张汝舟,陆德夫抬起头来,一脸正经地说道:“德夫才疏学浅,不能与张汝舟公子相提并论,因此既然张汝舟公子在,那德夫,德夫便要告辞了。” 张汝舟终于忍不住,起身拿着扇子冲着陆德夫道:“陆兄,汝舟如何得罪你了?你怎么就抓着汝舟不放呢?” 陆德夫暼了张汝舟一眼,却不答话。 场面尴尬,李格非大笑一声,道:“哎,二位同是太学同窗,说什么气话呢?” 李清照看着这场面,不知道该如何说话。 李格非看着陆德夫,很是关心地问道:“德夫啊,怎么了?” 陆德夫看了看李格非,又看了看李清照,心里想道:“自己看不惯张汝舟的为人,没想到却控制不住自己的驴脾气,在恩师家中撒野,这,这真的是不像话啊。” 张汝舟首先说了话,他将扇子向前一点,指了指陆德夫道:“德夫兄,你我身为太学府的学生,那将来都是要留京做官的,我们要在仕途上互相帮助,你看你,你怎么这样?” 不听张汝舟的话还好,一听这话,陆德夫顿时感觉胸腔内一阵怒火,他双目猛张,锐利的目光顿时刺向张汝舟,冷笑了一声,道:“哦?是吗?和你这种才子同朝为官,可真的是德夫人生之中的大幸啊。” 张汝舟两眼一瞪,额头上冒出汗来,指着陆德夫道:“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陆德夫看了看李格非,又回头看张汝舟,道:“我也不怕恩师笑话,汝舟兄,今日我陆德夫便在此说了。” 张汝舟颤声道:“怎么,你说。” 陆德夫将手中扇子一甩,扇子“刷”的一声打开,陆德夫在身前摇晃了几下,又看了看满脸呆滞的张汝舟道:“汝舟兄,前些日子,新党当政,你口口声声赞美新党激进,变法变得好,还称王安石前辈是我大宋强大的英雄,是吗?” 张汝舟结巴道:“这个,这个我忘了。” 陆德夫冷笑一声,疑问道:“忘了?” 又将扇子一合,陆德夫又道:“如今新帝登基,重用元佑党,而冷淡了新党。你呢,风向一变,却又说东坡公‘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东坡公人豁达也开朗,正是朝廷可以重用之人,是也不是?” 张汝舟听罢立刻道:“德夫兄说得没说错,汝舟就事论事,说得全部是实情啊。” “全部是实情?”陆德夫道:“可你为何言语前后矛盾?” 张汝舟道:“那是因为……” 他话未完,却被陆德夫抢了话,道:“那是因为你见谁起来了,便拍谁的马屁吧。” 李清照在一旁听得真切,见陆德夫说得面红耳赤,口齿不合,双目睁大,不禁对陆德夫心生敬佩之情,暗自想道:“是个正直的汉子,敢于当着恩师的面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而且不怕得罪人。若是在现代,恐怕没有这样的人了吧,见风使舵,墙头草一大堆,科技发达了,人品却倒退了。唉,在这个朝政变幻的时代,陆公子的为人,他的性格,怕是要害了他。” 李清照看着陆德夫入了神,不禁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陆德夫无意间暼到了李清照,见她正在看着自己,不禁也脸红了起来,低头不说话了。 张汝舟被斥责得没了话说,也低下头去。 李格非见这场面又尴尬了起来,忙道:“哎,这是干什么?大家同为大宋效力,没有什么你仇我仇的。同朝为官,将来还要互相帮助的。” 陆德夫那牛脾气又上来了,对着李格非,嗔怪道:“张汝舟这样的墙头草,我怎么和他同朝为官?” 张汝舟被说得急了眼,指着陆德夫道:“德夫兄,我是墙头草,那你又是什么?见恩师又重返仕途了,你便请假来访,你是何居心?” 陆德夫两眼冒着火花,道:“我什么居心?我是来找恩师谈论理想的。” 张汝舟也“哼”了一声,道:“怕是谈论理想为虚,搞关系为实吧。” 陆德夫道:“你……” 说了“你”字,又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突然仇视了张汝舟一眼,有些反感地道:“张公子,你这话说错了,陆公子来是为了找清照的。” “哦?”张汝舟立刻露出笑容,看着李清照道:“怎么,陆兄是来找李小姐的?” 李清照笑着点了点头。 李格非见二人不再对斥,忙打哈哈道:“算了算了,都是同路人,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向李格非行了礼道:“恩师,这样的人怎么能共事?” 李格非瞅着几个人,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张汝舟道:“唉,陆兄来找李小姐,怕是有何目的吧。” 陆德夫指着张汝舟道:“这怎么话说?我能有什么事?我是来替赵兄传话的。” 李格非一听“赵兄”二字,便是一惊。 李清照也是突然心沉到了底,自下急切想道:“陆公子为人也太正直了,怎么想什么就说什么?” 李格非瞪大眼睛问道:“德夫,赵兄可是赵德甫吗?” 第三十三章 帮忙 陆德夫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便有些慌忙,颤颤巍巍地小退几步,不言不语。 李格非看着陆德夫,满脸的不相信,眼角的皱纹一动一动的,不停地在眼边颤抖着。 李格非抿着嘴深呼吸,道:“德夫,你说,你是来给清照送信的吗?替谁?替赵明诚是吗?” 陆德夫很是慌张,眼角之余微露着胆怯,道:“这个,这个……” 李清照忙上前几步,对着李格非道:“爹爹,人家陆公子是来找我的。” 这场面,让在一旁的皓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怎么办?老爷方才对陆公子的态度和现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甚至是相反的。老爷知道了陆公子来找小姐的用意,说不定日后便有了隔阂,这样可就苦了陆公子了。唉呀,陆公子也太不会说话了。 李格非显然很是不愉快,四下乱瞟了几眼,又回头来看陆德夫,道:“德夫啊,你觉得小女如何?” 陆德夫想都没想,便道:“李小姐才学堪比李太白,眉目清秀,自北至南,整个大宋怕是很难再找到一个女子与之媲美了。” 陆德夫在人家家里,自然要夸奖一下人家的女儿,李清照虽听得出那话是恭维之语,可作为一个凡人,谁也脱不了这个俗。李清照嘴角轻轻一抿,内心也是不禁欢喜,又不禁羞赧。 李格非听罢淡淡地一笑,道:“是吗?这话说得有些过了。不过小女才华自然是众人皆知的,她的才气,整个汴京城都没有人敢质疑。” 陆德夫“嗯”了一下,又微微低头,以表对恩师的尊重。 李格非将手轻抬,手指自然捋着胡须,眼睛微眯,道:“那,德夫对小女可有意思?” 陆德夫听罢没有反应过来,忙“啊”一声,道:“这个,这个……” 李清照听罢更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脸飞红,娇气地冲着李格非道:“爹爹。” 李格好似没有听到李清照的话,眼睛虽然微眯,却一直盯着陆德夫看,见他有所犹豫,忙逼问道:“怎么,难道小女才貌双全,不能让你动心吗?” 李清照很是生气,冲着李格非撒娇道:“今日我们并没有谈论这个,爹爹不要替清照乱做主张。” 李格非稍稍回了回头,也没有看到李清照,便道:“怎么,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吗?” 张汝舟本来坐在一旁一直没有吭声,听罢李格非的话,张汝舟立刻起身道:“唉呀,恩师不要生气,陆兄只不过是稍有腼腆之意,不好意思说罢了。李小姐的词委婉,耐人琢磨,又包含着一些道理,词句清新,没有子美的沉重,亦没有太白的虚无缥缈。这样贴近生活的写照,不论让谁看了都会为之心动的。陆兄也是男儿身,他也一定是为李小姐的诗词所动了。” 李格非听着张汝舟的话,不禁转过头来看着张汝舟,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汝舟趁热打铁,继续道:“哦,别说是陆兄了,就连我这个不务正业的人,也是对李小姐深有佩服啊,不然汝舟怎么会来这里寻小姐探讨一下文学呢?” 李格非听罢很是满意,自己沉浸在张汝舟的甜言蜜语之中,手捋胡须,微笑着点点头,轻生“嗯”了一下,对着张汝舟道:“好,好,汝舟啊,你说得好。” 李清照看着张汝舟满怀信心的样子,又听他方才所说的话,更是喜上心头,想道:“这个张公子,小嘴甜得很,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李格非笑着问张汝舟:“即是这样,那张公子对小女有意思了?” 张汝舟听罢,红着脸道:“汝舟一介草夫,怎能与小姐相提并论呢?只不过作为广大爱慕李小姐,仰慕李小姐的书生之一,汝舟说些心里话罢了。德夫兄一定也想说这些话吧。” 陆德夫被李格非的眼神所撼,一时也没有多想,一听有人给自己台阶下,立刻点头道:“是,是这样。” 李清照双目弯成了月牙,看着张汝舟,不禁笑得脸开了花,也不言语,只是将袖子拉开,遮住脸来,柔声道:“张公子说得过了,清照都不好意思了。” 在一旁的皓月也是心里不住地暗笑,想道:“没有想到张公子那小嘴竟然这么能说,可比陆公子要强。不过,陆公子也是实诚人。小姐有这两个朋友,可真是幸福得很。” 李格非来回看了看,见李清照正遮脸羞涩,皓月站在一旁,小嘴也是抿了又抿。陆德夫低头不语,而张汝舟呢?则是手摇扇子,满身书生气,又好似很有自信,这让李格非不禁大喜,若让小女寻得一个未来仕途腾达的人为夫,那清照她还愁什么呢?张汝舟现在意气正盛,不就是自己要的人选吗? 李格非点点头,冲着张汝舟道:“汝舟啊,你是太学校的学生,将来很有前途,老夫看好你。” 张汝舟忙行礼道:“多谢恩师夸奖。” 李格非又一转头,看到低头不语的陆德夫,不禁又将脸沉了下来,无奈地轻声一叹,道:“德夫啊,你有远大的理想,这老夫很是欣赏你,可你得改改这个少言寡语的性格了,方才与老夫辩论边疆的时候,你的劲头正盛啊。” 陆德夫低头道:“是,是。” 李清照见爹爹说了自己的好友,不禁嗔怪道:“爹爹这话不对,老实人有老实人的好处,老实人待人真诚,这有什么不好?” 李格非回头道:“他这个样子会很吃亏的。” 张汝舟道:“恩师考虑得是,不过汝舟与陆兄相处多年,知道他的脾气秉性,那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像这样的人,如今不多见了。” 李格非听罢张汝舟的话,无奈地一笑,道:“汝舟说得对啊,朝廷需要德夫这样的人才,他挺像老夫的。” 张汝舟也道:“是啊是啊。” 陆德夫这时才反应过啦,抬起头来看着春光满面的张汝舟,没有了方才的慌张,而是满脸的冰冷,冷声“哼”了一下,道:“德夫怎么样,还不用汝舟兄来管。” 李格非十分气愤地回头,指着陆德夫道:“唉呀,以后多学学做自己的事,不要老帮别人做无用之功。” 陆德夫道:“恩师之言,学生谨记。” 言罢,陆德夫又十分轻蔑地看了张汝舟一眼。 张汝舟双目一瞪,道:“陆兄,我在帮你啊。” 陆德夫道:“那,多感谢汝舟兄了。” 陆德夫语气十分强硬,好似在讽刺张汝舟。 李格非无奈地道:“唉呀,德夫啊,你,你就是一根筋,和赵德甫在一块儿呆惯了。” 陆德夫听罢,好似十分不服,没有了方才的慌张,绷着脸道:“张兄的确是人才。” 李格非无奈,摇摇头,不说话了。 第三十四章 安慰 众人在房中你看我我看你,只听得一个下人来道:“老爷,午膳已备好,还请用饭。” “嗯。”李格非手捋胡须,转身对张汝舟笑道:“张公子,今日到府上,老夫可一定要好好款待你一番,走吧。” 张汝舟笑道:“多谢恩师了。” 李格非很是满意地笑了笑,道:“嗯。” 又是一转头,李格非看着陆德夫,眼睛转了转,语气很是柔和,柔和之中又略带着些失落,道:“德夫啊,饭菜已好,走吧,咱们一起去吃吧。” 陆德夫低头道:“谨听恩师的话。” “嗯。”李格非有气无力地道,又看了看李清照,道:“走吧。” 众人去用了午饭,张汝舟与陆德夫同时与李格非告辞,于是李清照回了房中。 入得房中,李清照若有所思,将脸冲着窗外,看着绿遍走廊的枝条,又看着在树上的相思鸟,听着它们叽叽喳喳地互相叫着,不禁眼角湿润了起来。 自己在现代时听过,看过不少因为种种原因而不能永结百年之好的相思男女。不曾想到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现在想想,真是上天在捉弄自己,成为才女,是自己不能想到的,身份骤然提升很多,这可是多少野蛮女生想都想不到的。可是呢?老天为何让自己与心爱的赵明诚两地分隔?尽管两人相拒不远,可是,心犹如相隔万里,呼唤也是呼唤不到对方的。 现代女孩儿潇洒万分,很多都没有什么才气,却也是要什么有什么,身边男孩子一大堆,数都数不过来。可是自己呢?身为才女,却是相思不断,想要勾搭人家一下,也是做不到,这也许就是李清照的本性吧,身为闺中女子,又身为才学世家的后人,理当为人专一,阅尽人海,能让自己动心的只有赵明诚一人。其他人,相见或许稍有好感,不过也至多是敬佩人家,绝对也没有非分之想。唉呀,李清照啊李清照,让自己说自己什么好呢?这搁在现代,叫什么?死心眼?吊死在一棵树上吗?为什么自己就对赵明诚那么如痴如醉呢? 李清照看着窗外的相思鸟,不禁入了神,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 皓月端着茶水上前,见李清照看着窗外,眼角已然湿润了起来,便是小嘴一抿,想道:“小姐此时怕是还在想着赵公子吧。” 皓月一直在一旁看着李清照,注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可是却不敢乱动。 这时小晴进得门来,冲着皓月轻声吆喝了一下,道:“皓月姐姐。” 皓月忙回头,看到小晴,便将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嘘嘘”了一声,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小晴见状便明白了,小心翼翼地踮起脚尖,走到皓月身旁,也看着李清照。 此时的李清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心里,没有拔出来,她看着相思鸟,一对对地飞走,又一对一对地飞来,不禁更是内心一沉,一股酸意如泉涌上心头,也顾不得身后有人了,不禁念叨起了诗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如今我再回眸,又有谁看?百媚可生,只待人看。又有谁看?” 小晴在身后很自然地笑道:“赵公子看啊。” 皓月忙打断小晴,咬牙道:“小晴,你多什么嘴?” 李清照被身后的声音给打断了思绪,回头一看,原来是小晴,便问道:“哦,小晴妹妹,你怎么来了,母亲呢?” 小晴行礼道:“夫人说怕小姐无人倾诉,光靠皓月姐姐一个人还不够,就让我来了。” 李清照点头道:“哦。” 小晴看着李清照发愁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了?小姐,不是赵公子来说明情况,已经消除误会了吗?” 李清照轻轻试去了眼泪道:“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皓月道:“是因为赵公子,赵公子被囚禁起来了。” 小晴听后感觉很是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清照听小晴的话连忙将眼睛猛地一睁,道:“怎么,小晴知道什么吗?” 小晴忙撅嘴道:“这个我不知道。” 李清照失望地低下了头。 她知道就怪了,这事是下人来传的,她又怎么会知道呢? 李清照又将头转过去,双眼看向窗外,自我沉浸了起来。 皓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也不知道准不准。” 小晴很是不在乎,道:“这事谁说得准啊。可就算是真的,那又能怎么样呢?赵公子心里想得可是小姐你啊,又与那蔡云儿毫无关系。她再抢,让她抢吧,再抢也是空白一场。” 人在失落之时,中听的话是很重要的,就算是麻痹自己,也是好的,谁也免不了这个俗气,李清照听罢,好像突然感觉到了希望,双眼中闪现出希望的目光,问道:“是真的吗?” 小晴道:“当然是真的了,这话皓月姐姐之前不是都和小姐说过吗?” 皓月一听,小晴这几句话说不定会有用,于是便也跟着说道:“是啊是啊。小晴妹妹说得对。” 李清照固然知道她们两个人是安慰自己,心里也是想着:“这与现代社会不同,不是自由恋爱了,大宋时期正是封建社会的一个强盛阶段,封建礼教颇多。男婚女嫁,多半都要父母说了算,她们这样说,是安慰我罢了。” 可是谁都愿意听好听话,一听她们这样说,李清照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了起来,抿嘴道:“你们在宽慰清照了。” 皓月道:“这可不是宽慰小姐,当年牛郎织女不就是这个吗?” 小晴“扑哧”一笑,道:“当年也没有牛郎织女啊。不过秦少游老爷子对待自己的夫人很是体贴,这倒是有的。还有柳三变,对待歌姬都那么专一,像赵公子这样的,也算是个绅士名流了吧,爱才之人,虽然狂放不羁,可那是他们对才学的放纵,可不是对情爱的放纵。赵公子惜墨爱才,恐怕是更爱小姐了,小姐你又怕什么?” 李清照听罢小脸一红,也是跟着“扑哧”一声笑了,道:“你们俩人真会说话,我方才的伤感已消退了许多。” 小晴看着李清照,道:“好了,小姐,不要为这个犯愁了,李府内上上下下多少人,都支持你和赵公子。” 皓月道:“是啊是啊。我们都在和小姐传话呢。” 李清照真心地笑了,甜美之情跃然于脸上。可是,笑容之中多少还有些惆怅。 小晴见李清照依然没有从思绪万千之中逃离,便又是一笑,道:“小姐莫慌张,待小晴再去与小姐打探打探便是。” 李清照一听,便觉希望已至,将双手轻搭在小晴的肩上,道:“小晴妹妹,这个……” 皓月一笑道:“这正是皓月想要去做的事。” 小晴道:“皓月姐姐在此照顾小姐,让我去就行了。” 第三十五章 打探 李清照在房中待了一天,至直傍晚,此时外面天色已暗,可是迟迟不见小晴回来。李清照来回踱步,很是心急。 皓月在一旁站着,只见门外有下人来送饭,皓月冲着下人道:“让我来吧,你们下去。” 皓月将饭端进来,对着还在苦苦等待的李清照道:“小姐,用饭了。” 李清照却好似没听见,在那里来回走动,不时地自言自语道:“小晴怎么还不回来?” 突然,李清照的眼睛一亮,指着窗外喜道:“小晴妹妹来了,来了。”边说边向外走,李清照将长裙一提,跺着小碎步便出去了。皓月在李清照身后喊了一句:“小姐。”便跟了上去。 李清照走出房门,行了两步,正与快步走来的小晴相遇,小晴见了李清照忙行礼道:“小姐。” 李清照将她扶起来,用双手将她的胳膊轻轻拉住,道:“走,先进屋去。” 李清照将她拉进屋子,三人坐下,李清照将一壶酒端上,倒了一杯给小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道:“你一路累坏了,来,清照敬你。” 小晴没有经历过这个,看着自己与小姐同桌吃饭,不禁吓得冒出了汗,道:“小姐,小晴不敢。”说着便站起身来。 李清照一脸的急切,娇嗔道:“你快坐下,清照让你坐,你就坐。” 说着,李清照便起身,作势将小晴按下去,小晴也是随着李清照的手而自己相下坐,因此李清照也没费力气,便将小晴按坐下了。 李清照又端起杯来,冲着小晴道:“来,清照敬你。” 小晴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酒杯,又抬起头来看了看皓月,见皓月也是一脸急切的样子。 皓月冲她道:“小姐敬你酒,那是你莫大的荣誉啊,还不快干了这杯?” 小晴忙“哦”一声,端起酒杯与李清照干杯。而人又喝了一杯,这才停下,李清照将自己的筷子送到小晴面前,道:“小晴妹妹,你这一趟,很是受累,清照与你共进晚餐。” 小晴听罢更是摇头道:“小晴不敢不敢。” 李清照慌张之中挤出一个笑来,道:“有什么不敢的,清照请你坐,你还怕什么。” 小晴摇头道:“小晴可未必给小姐带来好消息啊。” 李清照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道:“没有关系,你为我来回奔波,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不管有什么结果,清照都要与你一同吃饭。还有皓月呢,你怕什么?” 皓月也笑道:“对,有我。” 李清照回身道:“再来两双筷子。” 皓月与小晴都惊讶了,平日里一个颦蹙有礼的小姐今日怎么这么有男人气了? 三人都开始吃,李清照又与两个人倒上酒,然后举杯,道:“我们三人干了这杯。” 皓月与小晴不敢怠慢,立刻举杯相碰,三人又饮了一杯,这才罢了。 喝酒之中,李清照狂放言语,与二人相倾诉衷肠,二位侍女本来很是拘束,不料与她谈论了一会儿,竟然也都放松了起来。 李清照与她二人一起用过饭,这才开始问道:“小晴,今日前去,可有什么消息吗?” 小晴本来很是放松的样子,可是一听这话,立刻又皱了眉头,道:“我,我辜负了小姐的信任。” 李清照听罢便是阴沉下了脸,不过立刻又恢复笑容,道:“没有事的,赵府那么难进,你没收获也不是意料之外的事。” 小晴道:“可是我见了阿福。” “阿福?”李清照的双眼立刻又闪烁着光芒,忙问道:“怎么,他怎么说?” 小晴放松自己,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说赵公子的确是被赵老爷子给囚禁了,不过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今天一天都未出他的寝室。” “哦。”李清照双眸中微微闪着泪光,低下头去,自语道:“赵公子没有事就好,没有事就好。” 小晴又道:“赵公子一人在屋子里并没有发脾气,也没有斥责哪个人不对,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书桌前,看着他以前收集来的金石字画,也不时地练练字,日子过得悠闲得很呢。” 李清照一听更是放心了,道:“清照担心的便是他与赵老爷子争执而伤了赵老爷子的身体,他也不好受,听了小晴的话,清照心里好受多了。” 小晴愁道:“可是小晴并没有见到赵公子啊?” 李清照嗔怪道:“你啊,那门都锁着,你怎么进去?清照并没有让你去啊。” 小晴“哦”了一声,这才放下心来。 李清照看着小晴,不禁“扑哧”笑道:“怎么?今日午后我的小晴妹妹还是十分自信地劝我,现在怎么也不自信了?” 皓月笑道:“小姐并无责备你的意思,小晴妹妹可不要见外啊。” 小晴也是真心笑了,道:“姐姐又取笑我,小晴什么时候见外了?” 李清照看着窗外,天色虽暗,可枝条新绿,还是依然可以看到,李清照轻生叹了一下,道:“清照也是习惯了,与赵公子这几日的来回相见相思,使得清照明白,两人相悦,有时需要坎坷来考验。秦少游的词做得好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与赵公子两情若欲长久,这困难,这坎坷,还是要经历一下的。” 皓月在李清照身后入了神,想了想,抬起手来,向上伸直了食指,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小姐与赵公子两情相悦,可是却不得相见,只得日日苦思,夜夜难眠。辗转反侧,这才更能体现小姐用情之深。才女不好找,像小姐这样又有才华又痴心专一的女子,怕是只有一个吧。” 小晴听罢也道:“是啊,小姐举动,一定令赵公子动心的,二人之情,经历了这番的磨难才更为长久,更为甜蜜。” 皓月对着李清照道:“小姐能有此番悟彻,东坡公也比不上了。” 小晴道:“两个不同的悟彻嘛。东坡公悟彻人世,认为人在世上,只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这悟彻我们难以理解,而小姐是将相思之苦理解为是二人之间的磨练,这理解我们作为青春少女,都能接受。” 皓月大笑道:“小晴妹妹怕是也思春了吧。” 李清照听罢也是抚唇笑道:“该给小晴妹妹寻个婆家了。” 小晴脸一红,捂着脸出门去了。 李清照在她身后喊道:“小晴,小晴。” 小晴并不回头,李清照与皓月互相一看,都又笑了起来。 皓月见小姐开心的样子,内心也放下了包袱,想道:“不想小姐竟然有如此见得,真是心胸开阔,让我都更是佩服了。” 正在这时,便听门外有人喊道:“清照啊。” 李清照听罢便道:“母亲。” 第三十六章 弹琴 只听得门外李母走近,边走边说道:“清照啊,你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李母语气十分急促,又略带些欣喜,让李清照听了不禁心里悸动,想道:“母亲给我带来什么?” 小晴在一旁站立,腿脚有些哆嗦,李清照看了,忙认真地对她说道:“不必慌张,母亲来了我自然与你辩解,就说你在此陪了我一天就是了。” 小晴听罢笑道:“多谢小姐。” 说着话李母便进得屋内,一见李清照,便大笑几声,道:“清照,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 李清照忙上前几步,走近李母,双眸看着李母,其中略带些许渴望与急切,这几日自己在家中整天就是相思,除了看春景还是看春景。如今暮春已至,春光即逝,自己实在无聊得很,打听赵公子的消息又没有什么眉目,因此一听母亲说带来什么,便是十分激动了。 “带什么?”李清照看着李母,很是期待。 李母笑道:“自古才女诗书琴画样样精通,你说呢,清照?” 李清照双眸中仍然带着些许期望,低头沉吟。 这时只听皓月开口道:“夫人给小姐一幅画吧。” 李清照一听也接话道:“是晋朝顾长康的,还是大唐吴道子的?” 李母微笑不答话。 李清照又想了想,道:“难道是本朝的不成?米巿?” 皓月道:“听说最近有个能绘画的天才,叫张正道(张择端),莫不是他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上次赵公子送我顾长康的画,很是值得收藏,母亲也一定知道,如今母亲来找我,显然是想要我开心而忘记这些不快,那带来的东西定是与画有关了。” 李母微笑着问皓月:“张正道何人?我怎么不曾听说。” 皓月笑道:“游学京城的一个学生罢了。我也是刚刚听说的。” 小晴也道:“我也听说过。” 李母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一定不少出府吧,怎么外面的事那么关心?” 皓月与小晴听了不答话,羞赧地低下头去。 李清照试着问:“母亲难道不是送画吗?” 李母道:“不是。” 李清照沉吟道:“诗书琴画,那便是琴了。” 李母笑道:“正是琴。” 说着,李母转身道:“抬上来。” 几个下人从门口将琴抬进来,李清照看着便稍感惊讶,又带些欢喜,上前双手抚琴,不禁说道:“好琴呐。” 皓月也笑道:“小姐可否将词作成曲,弹唱出来?” 李清照羞道:“怎么还提我那些词。” 李母笑道:“有了琴,我的女儿就不寂寞了,快快,弹奏起来。” 李清照“哎”了一声,双手抚琴,皓月去拿凳子放在琴边,李清照坐下,心里不住地激动,想道:“以前上学的时候只是在电视上看到过别人弹琴,听那声音也足够让自己陶醉的了,今天能亲自弹琴,真是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李清照努力回忆,自己未失足时,前几年,豆蔻之时曾学得弹琴,后来渐渐冷淡了,那几日弹琴之时曾学得一些音律。 李清照努力回想,手指不禁一动,“砰”的一声,弹出了声音,紧接着,根据回忆,李清照的十根手指头便轻轻动了起来。 李母看着李清照很是陶醉其中,也不禁乐了起来,心里想道:“嗯,小女得此雅趣,也算有个陪伴吧。” 李清照弹到深处,自己竟开始变幻曲调,调子时高时低,不多时,便开始吟唱。 李清照小脸微红,唱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 此时曲调轻柔优雅,好有春景踏青的闲适之感,李清照也是笑意纯真,满脸的孩子气。 唱罢此处,李清照的小脸突然红透了,双眼微闭,眼睫毛下垂,将水灵的眸子给遮挡住,李清照接着双手加快,曲调开始欢畅,急促,又略带些不成熟,音里稍有杂音,唱道:“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最后一句“却把青梅嗅”唱得声音又开始低沉,曲调也渐落,好似怕被什么人听到似的,最后唱完,李清照脸上的红晕迟迟不退。 一曲作罢,李清照羞羞答答地看着一旁,心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站在一旁的皓月与小晴都看得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清照,双口微张,借着方才的酒意,开始沉浸在方才的音律之中,嘴里也不禁念叨起:“却把青梅嗅。” 二人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身子略微晃悠,都在看着陶醉其中的李清照。 李母刚来,不知道她们三人都已饮酒,便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皓月与小晴,很是惊奇,道:“清照一曲,竟能将二人迷成如此痴醉。” 可李母赞叹道:“好一个‘却把青梅嗅’意欲见人,却又不好意思,只得嗅嗅青梅了。这是清照……” 李母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想道:“那日赵公子来府,清照羞羞答答,她写得便是那日的情景了。” 自己也被李清照的娇痴给感染了,不禁叹道:“我王家女也算是个有才华之人,清照这点才华,随我还是随他爹啊?” 突然琴又响了一下,众人都从沉醉之中醒来,见李清照轻咬着嘴唇,手指在轻轻地颤抖。 皓月道:“小姐又想到老爷驱逐赵公子的情景了。” 李母一急,忙上前叫道:“清照。” 连续被叫了几声,李清照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李清照忙用手帕轻拭眼角泪珠,道:“母亲。” 李母叹了一声,道:“我带来这琴就是想让你暂时忘却相思之苦,忘却赵公子这个人。不想却成为你相思的工具了,唉呀,天下有情人,像你这样的,不管什么东西,都能引起你的相思之苦。” 李清照被母亲看透了心思,也是不好意思,低下头去,不答话。 李母又叹一口气,道:“古人言: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清照,你要小心了。不要因此而悔泣终身了。” 李清照又是娇羞,又是自信,笑道:“清照觅人多时,寻得知音,想必不会有错的。既然有此信心,那又愁什么‘说也不说也’的呢?” 李母无法,无奈笑道:“好,母亲支持你,但愿你是对的。” 李清照笑道:“伪君子不少,可真心实意的男子也很多啊。” 李清照说这话,心里不禁笑道:“这要到了现代,男女谁忠诚谁不忠诚那就要看情况了吧。女子疯狂,已是现代时代潮流,与封建社会可是不同了。” 李母笑道:“但愿如此。” 第三十七章 好事 自那日李母带来琴后,李清照便是十分欢喜,每日深感空虚之时,便想着要去抚琴弹奏一曲,又过几日李母带来个老师,又带来些曲子,李清照每日勤练习,慢慢地对琴越来越熟了。 不知不觉,三月已过,四月又在未知中过去了一半,正值四月中旬,夏日已来,天气开始炎热了。 这日午后,李清照用过午饭,便觉有困意,见四周没人,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上床上去就要午睡。 睡意朦胧,李清照心里反复思考,想着自己怎么样能再见赵公子一面,上次一别,如今已有多日,这么多的日子里,自己完全是靠抚琴吟唱,有时翻开赵公子所赠书看,有时便念叨着自己曾写下的词。 辗转反侧,夜不能入眠,李清照深感相思之苦,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李清照开始有些犹豫了,这就是自己曾经在中学课本上仰慕的李清照吗?自己作为一个女学生,也曾读过李清照的词,想象她生活的日子,那首《如梦令》真是好,可是,李清照小时候的日子自己怎么就没赶上呢? 思来想去,李清照虽然睡意很强,可是却不能安心入睡。 这时听得脚步声,李清照将眼睛努力睁开,一转头,见皓月正站在自己身旁。 “皓月,你来了?”李清照勉强说了一声,声音极度微弱,好像李清照的身体有碍似的。 “小姐,你哪里不舒服吗?”皓月听李清照的声音很是微弱,以为她的头疼又犯了,于是忙道:“要不皓月去与小姐找大夫去。” 说着皓月便向外走,却被李清照给叫住了,李清照忙道:“你别乱去说,我没有事。” 皓月回身,走到李清照床前,满脸惊慌地看着李清照的脸,问道:“那小姐怎么说话有气无力的?” 李清照长“哈”了一声,打了一个哈欠。 皓月停顿在原地,与李清照互相看着对方,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皓月挺起鼻子,道:“小姐这样子未免也太不雅了,让人家看了多尴尬。” 李清照很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我不怕,这是在我的闺房之中。” 皓月无奈,也打了个哈欠,道:“小姐既然困了,那就睡吧,皓月在这里陪着你就是了。” 李清照关心道:“你先回去睡吧,我没有事。” 李清照话刚完,就听小晴从外面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好消息,好消息啊。” 李清照一听,朦胧的双眼一下子就机灵了,整个人也突然精神了起来,一个起身便坐了起来,忙问道:“是关于赵公子的事吗?” 小晴大喘着气,依然笑道:“是,是关于赵公子的事。” 皓月的脸上也突然洋溢起了笑容,急忙问道:“关于赵公子什么事?” 小晴道:“赵公子,出来,出来了。” 李清照忙问:“出来了?是不是被放出来了?” 小晴道:“是,是啊,赵公子被放了出来,这是我从阿福嘴里得到的消息。” 李清照低头自语道:“阿福嘴里的话,八成是真话,错不了。” 自语毕,李清照内心犹如春花突然绽放,美丽的颜色乍然外露,真是说不出的喜悦和兴奋。自己思念赵公子多时,不想今日赵公子便出来了。赵公子出来,那自己与赵公子便又能相见了。 皓月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十分地高兴,感觉仿佛从失意之中一跃成为了最快乐的人。银瓶乍破水浆迸,自己内心的喜悦正如乍破的银瓶一般,心里的甜美要传向四处了。 李清照伸出手去摆动了几下,示意小晴过来,道:“小晴妹妹,快将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 小晴嘣着嘴走近李清照,看着李清照满含激动与希望的眼神,不禁一笑,道:“小晴还有更重要的消息给小姐带来。” 李清照急问道:“什么消息,快快说来。” 皓月也凑了上去,忙问道:“就是就是,什么好消息啊?快说来听听。” 小晴看了看李清照,又看了看皓月,道:“赵公子对待小姐很是真诚,因此这次赵公子脱了身,必然要先来找小姐啦!” 李清照一听,心里甜蜜犹如迸发出来一般,来回扭头,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自下言语道:“又要见面了,又是一次。” 小晴盯着李清照的眼睛看,道:“小姐有何感想?” 李清照突然一羞,道:“我能有什么感想。” 皓月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清照见势忙问:“皓月,你笑什么?” 皓月故作读书人,摇头晃脑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李清照知道皓月要说什么,忙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皓月凑上去,道:“小姐木瓜仍然未赠,人家琼琚却已在小姐手中多时了。” 李清照又羞又气,忙嗔怪道:“皓月你又取笑我。” 小晴道:“今日早上我去赵府打探消息,正碰上阿福,他正兴高采烈地向赵府门外走,与我碰了个正面。我问阿福怎么了,他说他也要去找我,说赵公子昨日被放了出来,一出来便要与小姐你见面呢。赵公子这一个多月以来在书房之中很是潇洒,日子过得也很滋润,他有时拿起笔来写写字,有时又捧着古典书籍读,有时研究金石字画,有时,有时……” 说到这里,她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听得认真,忙问道:“有时什么?” 小晴道:“有时睡懒觉,还打呼噜。” 李清照一听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皓月与小晴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清照忙问道:“赵公子可曾说何时相见?在何处相见?” 小晴笑道:“这个也说了,说是五月初五端午佳节,在赏心亭相见。” 李清照低头沉吟道:“五月初五,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天,怎么这么久?” 小晴低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这是阿福这样说的。” 李清照想着,若是赵公子有了时间,自己便是立刻去与他相会的,可是要等到五月初五,这未免也太迟了吧。 李清照稍有不满之意,便冲着小晴嗔怪道:“这个赵德甫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还有二十天,他又……” 皓月上前替小姐打抱不平,道:“都说男人最坏,如今知道小姐念他,日夜不停,辗转反侧,他还这么嚣张,看来我皓月一定要亲自出马了。” 李清照忙问:“你干什么去?” 皓月奸诈一笑,道:“当然是去为小姐寻得见面的机会了。” 李清照稍有不安,问道:“可有把握吗?” 皓月道:“当然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莞尔一笑。 第三十八章 饮酒 又过两日,皓月每天奔波,却没有收到什么成效。 李清照每日依然是百无聊赖,这日傍晚无聊,又驾着小舟划向池水深处的亭中,夏日已至,天气多少也有些炎热,李清照身着轻纱,手捻丝巾,到了亭上,四下一望,尽皆夏景,李清照不禁叹道:“时光过得好快啊。” 上得亭中,李清照思绪仿佛又回到自己过来的第一日,那日清晨,正是自己与赵公子相见的第一次,赵公子的身行举止,音容笑貌,好似就在自己眼前。 李清照抿嘴一笑,拿起酒壶,打开酒盖,满满地斟了一杯。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念完一句,仰首便将那杯酒一饮而尽,饮罢,很是兴奋,自我欣然。 赵公子说要见自己,却是几次三番地躲避,这让李清照很是不解。若自己能亲自去赵府去问问他,那也便是好了。 想到这里,李清照又饮了一杯。 此时的池水已经有了荷花,花虽未开,可萌芽已发,绿色的荷叶在池水上开展,蜻蜓时不时地在荷叶上停留。李清照看着荷叶,不禁抿嘴一笑,吟诵道:“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 此诗是汉乐府诗,描写江南采莲盛况,其中男女青年,成双成对, 这时却见远处皓月在喊:“小姐。” 李清照冲着声音方向看去,见皓月正扭动着身体,神情颇为有蕴,显然是有什么高兴事要说。 李清照心里想着:“若是有好事,那好事必然与赵公子有关。” 于是也顾不上再饮酒,立刻踏上小舟,将船桨深入到水中,在水中翻腾搅拌,没多时便划至岸边。 李清照将船桨向旁边一抛,问道:“皓月,可有赵公子什么消息吗?” 皓月冲李清照一笑,道:“小姐,喜事,喜事。” 李清照等着下句,可皓月就是不说了。李清照一急,忙问道:“丫头快说啊。” 皓月将头上的汗珠一擦,道:“赵公子抽出了时间,要和小姐你见一面。” 李清照一听,感觉有些意料之中,可那种兴奋劲头却有些让自己难以承受,一下子好似上天掉下一个绝好的机会,让自己捡了个正着。 李清照又接着问:“可说是何时相见?” 皓月吐了吐舌头,挤了挤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就在今晚。” 本来不曾想到有机会见赵公子,这一下子又得到了这么一个绝好的机会,李清照的心忽然就飘了起来。 皓月接着详细说道:“赵公子刚刚到太学府去学习没有几日,便是日夜思念小姐。今日趁着十五放假的机会,便请假出来,要与小姐相见。” 李清照觉得奇怪,便问道:“十五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皓月将嘴一撇,道:“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公子十五那天才刚刚进得太学府,正好借此机会,找个借口出来了。” 李清照闻言,不禁抚唇失笑,心里想道:“赵公子放在现代,那便是逃课的学生了。” “小姐,此时可有想法?”皓月看着李清照,也好似自己身在其中一般,笑嘻嘻地问道。 李清照稍稍低头,小嘴一抿,又抬起头来,冲着皓月说道:“不要取笑清照了。来,清照正在饮酒,与我同饮几杯。” 皓月一听便打了一颤,忙摆手道:“小姐酒量实在是好,皓月自愧不如,还是不要去了。” “哎?”李清照脸上挂着笑容,道:“古人云:今朝有酒今朝醉。现在有酒,不醉又怎么办?” 说着李清照便拉着皓月向小舟上去。 皓月见小姐这般强人所难,心里嘀咕道:“小姐怕是醉了吧,兴奋之余,还要喝酒。” 皓月忙将嘴一撇,道:“小姐,今晚就要见客,别再喝醉了。” 李清照满脸地不在乎,道:“这怎么能喝醉呢?忽闻天子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快走吧,今日有酒,先尽兴再说。” 皓月被她说得没了办法,只得跟着他,一同驾舟行至亭上,二人面对面坐,相对而笑。 李清照端起酒壶来就要给皓月倒酒,皓月忙止道:“倒酒应该我来,小姐怎么能干这种事?” 李清照大笑一声,道:“自古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皓月,你替清照做了这么重要的事,为你斟酒,再合理不过了。来~” 二人满上,相互敬酒。 皓月道:“既然小姐这么说了,皓月也定当奉陪。能做个李太白的陪衬也是不错的。” 李清照仰面想了片刻,点头道:“李太白,飘逸洒脱,是我李清照的为人。” 皓月一听,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看着眼前这个大家闺秀,却不知她哪里来的才能。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李清照又相互斟了一杯酒,与皓月同举杯道:“这一杯,祝皓月妹妹早日有得依靠。也解我心头的一桩大事啊。” 皓月听罢便是羞红了脸,忙道:“小姐与赵公子的事才是大事。” 李清照也不害羞,也不避讳,道:“男子弱冠即成年了,女子豆蔻都有了孩子皓月如今你都多大了,怕什么。” 皓月放下杯子,捂着脸,心里想道:“小姐怎么老是说这种话,让我怎么面对。” 李清照与皓月同在亭上又饮了几杯,看着亭外池水,已是碧绿万分,夏日的景色充斥着后花园。 皓月喝了几杯,已经是醉意熏心了,眼前迷迷糊糊地,看不清楚什么东西。 “小姐,今晚的会,可别误了时辰,皓月,皓月不能与你一起去了。”皓月说着,眼前的桌子在晃动,不知不觉间头已栽倒在桌子上,嘴里也在含糊着。 李清照却是喝得正兴起,心里想道:“才女拿起纸笔能作词,端起酒杯能尽兴。我能达到这样的地步,还愁什么呢?” 不知不觉间李清照便念叨起了古人的诗句:“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念完以后,李清照看了看天,便笑道:“喝得尽兴,清照今晚也必将风流花下。” 又看了看皓月,见她已是醉意很深,便指着她笑道:“我还没醉,你怎么醉了?真是没有尽兴啊。罢了罢了,马上我就要去赴约,让我的妹子也歇息一次吧。” 自己摇晃着身子起来,招呼着岸边的几个下人,说道:“皓月妹子要抬回房中,让她好生歇息,不得打扰。” 岸边下人都道:“是。” 李清照划着小舟到岸边,将小舟让给下人,他们过去将皓月载过来,应着小姐的吩咐,抬到房中去了。 李清照独自一人,偷笑了一下,想道:“我也要让你看看我现代人的落落大方,赵公子,赏心亭里见。” 第三十九章 约会 夜幕之色已至,街道上开始模模糊糊,许多有钱的大户人家门前都挂上了灯笼。街上的人都开始零零星星地回家。 李清照踏着夜色前行,顺着有灯的街道,慢慢地来到一条路旁,来回看了看,熟悉的夜色再一次映入眼帘。 没错,就是这条街,就是这个地方了。 李清照欢喜不已,向侧身一看,侧边有一条小路,那路就是自己那日去找赵公子的小路。 李清照的小胸脯开始猛烈地跳了起来。 她仿佛又回到了三月初一那天。 自己欢心雀跃地进得那条小路之中,急切地盼望着与爱慕之人相见,一路快行…… 突然,她的小嘴一撇,那日蔡云儿的模样却又浮现在她脑海之中。 难道自己又会遇上那日的情况吗? 李清照的内心里醋意急升,立刻便占据了自己的整个内心。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害怕似的回了回头。 若自己再看到那样的场景,岂不是贻笑大方了吗?那时外人该怎么看李清照?李清照成了被人遗弃的糟糕女子不成? 想到这里,李清照轻轻咬了咬嘴唇,娇恨顿起,心里嗔怪道:“赵名诚,你可不要再对我不起了,若是这样,我以后便不再见你了。” 内心安慰自己一番,用手在自己身前抚了抚,李清照顺了一口气,想道:“赵公子那日已经解释过了,错不了。他还被关了多日,正是因为这个,因此错不了的,李清照啊李清照,你未免也太小心了。” 稍稍笑了笑,李清照又呼了一口气,顺着那条小路向前走去。 沿路向前,目光不住地向两边看去,此时虽然暮色久临,可不远处富贵人家门口的灯笼却将这里照得朦朦胧胧,两边一片水色,可不同的是,水面上的姹紫嫣红已经凋零,换来的却是夏日荷叶的盛开,水面上荷叶一片挨着一片,都快可以将整个水面给遮盖住了。 这时月光又从稀稀疏疏的树叶之中钻了下来,轻撒在平静的水面上和碧绿的荷叶上,忽然微风一起,荷叶稍稍动了动,水面泛起两三圈涟漪,将水中明月震得一动一动地,扭曲着身体,让人看了真有一种如临仙境之感。 这样的景色令李清照内心一阵清新,一股凉爽的感觉涌上心头。 李清照倾颜一笑,不禁叹道:“微风忽起吹莲叶,青玉盘中泻水银。真是个赴会的好去处。赵公子能将会面地点设在此处,也一定是个浪漫的才子了。” 随意向两侧看了看,李清照又继续向前走去,快步走了一会儿,便又行至转弯之处,李清照的心脏又开始加快了跳动,回想起之前来这里时,看到的却是赵公子与蔡女…… 罢了罢了,不要乱想。 李清照又一次轻抚了抚胸脯,快速转身一看,双目正看到转弯处小路的前方,却见前方赏心亭倒立在水面上。 李清照凝了凝清水般的深色眸子,挪了挪小脑袋,眼睛正看到水面上挺立的赏心亭。只见赏心亭内站立着一个男子。 那是赵公子吗? 李清照下意识地稍稍退了一步,将头一低,嘴角不禁抿了抿,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日日不见很是思念,可马上就要见面了,内心却冒出一个退却的念头来。 李清照尽力抚平内心的慌乱,可是自额头至腿部,好像起了火一般,浑身都发烫。 内心又乱,李清照却觉得稍有些晃悠,怕是方才的酒劲现在上来了吧,正好借着醉意,自己上前。在现代,人人都说,酒壮怂人胆,现在也能壮壮自己的胆了。 李清照突然小脸一红,便将头再次抬正,双眼正视着前方,大步向前走去。 小路也有些坑洼,李清照虽然加快了脚步,却仍然晃晃悠悠,费了多时才到亭边。 面前就是那个人,李清照看着他的背影,虽然模模糊糊有些不清楚,可也算能看个大概了。李清照的内心又忽然一紧,满脸上迅速挤出了汗水,顺着红晕的脸颊滴落下来,浸湿了脖颈处的衣衫。 “如今公子就在亭上,李清照啊李清照,你还在等什么?”在内心给自己鼓了鼓气,李清照大步上前去。 张开了口,要喊“赵公子”这三个字,却突然喊不出来了。李清照将一只手抬起,用长袖遮掩住了自己的脸,向边上看去。 “赵公子。”李清照又一次喊出了口,可那声音好似在自言自语,就算别人凑到了她的身边怕是也很难听清楚她说什么。 李清照喊罢,可等了半晌却是无人应答,内心甚为急切,李清照想着:“这个赵公子,真是个榆木疙瘩,就算听不到我的声音,回头看看也是应该的,怎么一直背对着我这里?” 将长袖稍稍放下,露出双眼来,朝亭上瞄了瞄,依然看到那男子的背影。 李清照内心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喊吧,自己既然到了这里,不见面,难道就一直是这样吗? 李清照鼓起勇气,再一次张开了口。 一阵慌张,喊不出口来,想想还是闭嘴吧。 就在这时,只听得远方有人喊道:“小姐。” 听得有人叫自己,又见亭上那人又闻声转过头来,李清照内心一慌,又借着酒意,便大声喊道:“赵公子。” “是李小姐吗?”亭上那男子轻声问道。 李清照内心一惊,想道:“听着这声音不对啊。” 不想亭上那人回头却道:“李小姐,我家公子还在太学府,说脱了身便来。” 李清照这才明白过来,这人是赵公子的仆人阿福。 心里失落了许多,李清照的醉意上来,小脸一紧,便斥责道:“赵公子约我前来,怎么他自己不来?” 这时身后跑过来一个女子,喘气道:“小姐,你一人出来,太危险了,怎么不叫婢女一声?” 李清照回身一看,却是小晴。 亭上阿福道:“我与皓月姐说得清楚明白,让她传话与小姐,说今晚晚些时候再来。” 李清照脸顿时羞了起来,心里想道:“是我把皓月给灌醉了。可方才她怎么不和我说?” 内心又急又气,却无处发作,只得一跺脚,道:“是清照来得早了。” 言语之中稍带些怒气,李清照又道:“赵公子还等多久才来?” 阿福一脸茫然地说道:“这个小的可就不知道了。” 小晴“哼”了一声,道:“小姐摸着夜色独自前来,赵公子作为邀请的人,却还没有到,这算什么道理。” 李清照回头道:“小晴,是我太慌张了。” 小晴低头道:“哦。” 阿福道:“还请李小姐上来一坐。” 李清照应了一声:“好。” 第四十章 娇恨 李清照应了阿福的话,上得亭去,在亭的一边坐了下来。 晚风轻吹,李清照向亭外看去,突然一阵清凉之感迎面而来,令李清照的内心一阵陶醉,隐约之中,亭外水面上皎皎明月正随着微波在不停地晃动着身体。 李清照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眼睛看向水面,心却飘到了远方。 突然一亮,亭子上出现了人影,李清照回头一看,见阿福点上了灯笼,将灯笼放在了正中央。 “李小姐,这是我家公子特别交待的,要等小姐来了才点上。”阿福笑道。 小晴在一旁撇着嘴道:“你家赵公子约我家小姐来,我家小姐来了却不见约客,弄个灯笼就把我家小姐给打发了?” 阿福转身苦着脸,解释道:“不是啊,这可不是我家公子的错,他已经在尽量赶来了。” 又转身看着李清照的脸,笑道:“还请李小姐稍等片刻,我家公子马上就到。” 李清照心里想道:“反正今晚出了府,一个时辰也是出来,两个时辰也是出来,清照倒也不在乎,能见到赵公子就行了。不过阿福说赵公子马上就到,不知马上是什么时候啊。” 脸色稍稍难看了一点,李清照再看阿福,见他颤颤巍巍,很是不好意思,便眼睛一亮,心里暗暗笑道:“不妨逗他一逗。” 于是李清照固作生气的样子,眼睛盯着阿福,道:“那你说的赵公子马上就到可怎么个马上法?让我一个大家闺秀在此等候,忍着寒冷,这样的待客之法很是不妥吧。” 李清照说话间手也向旁边一甩,语气稍带怒气,这让阿福一听更是心慌,忙撇着嘴,嘴向下弯了一个很大的弧度,忙道:“小姐莫要生气,这个,赵公子要小的一定要照顾好李小姐,千万不能怠慢了。” 小晴知道小姐的意图,因此故意添油加醋道:“既然不能怠慢,那又该怎么办?我家小姐现在就坐在这亭子里,这亭子不能遮风不能避雨的,我家小姐若因此受了风寒,你就等着挨打吧。” 阿福闻言,马上摸了摸后臀,苦道:“上次让我去大街上喊话我就够倒霉的,干什么还要打我?” 李清照与小晴互相对视一眼,一个没忍住,赶紧将长袖挡着红唇,“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晴也忙用手捂着嘴,可也笑出了声音来。 小晴笑毕,看阿福在那里还沮丧着脸,忙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家小姐的问题,她方才问你,赵公子马上就到,是怎么个马上到法?” 就在这时,一股强风吹来,吹得旁边的树沙沙作响。李清照j连忙用长袖遮住整个脸,无意通过小口,看到水中一个男子倒影,此时风过去了。李清照忙回头看,却见阿福就在自己身后。 阿福笑着道:“李小姐,我家公子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他说了来赴约的时辰。” 李清照一听,浑身便是一热,忙问道:“哦?什么时候?” 阿福笑道:“待着灯笼里的蜡烛烧完了便来。” “什么?”小晴一听便急了,上前几步,很是生气地道:“你们这不是耍我家小姐吗?蜡烛烧完,就要等明天了。” 阿福陪笑道:“公子说这话时是笑着说的,怕是开玩笑罢了。这问题是我问的,因此我家公子这般回答,我想,我想他是要与小姐见面,因此太高兴了,拿这话来逗我开心罢了。” 李清照听罢便长呼一口气,心里想道:“你这话快要吓死我了。” 几人又等了些许时候,月亮逐渐西移了一点,夜色又深了,可是赵公子还不来。 李清照向水面上看了又看,不时地向水面一旁瞅着,却依然不见赵公子的人影。 李清照心里开始急了,开始来回环视,却就是不见赵公子的人影。 李清照轻咬这红唇,心里暗暗恨道:“赵明诚啊赵明诚,历史上你是个才子,可我竟不知道,你是个爱迟到的人,像你这样,呆在现代又怎么能交上女朋友?” 胡思乱想了一番,李清照将头轻轻一歪,将脸对着自己的身体,又开始遐想了起来。 阿福知道李清照等不得了,自己也是苦苦哀道:“公子你怎么还不到?” 小晴在一旁斥道:“赵公子怎么还不来?” 阿福胡乱解释道:“应该快来了,快来了。” 李清照也无心听他们说话,只是睁着水灵灵的眸子,突然小脸一红,红中透露着粉色,眼睛稍稍一动,又向小路上瞥了一眼。 还是没有人。 李清照咬了咬嘴唇,突然忍不住一笑,低下头去,又瞥见小晴与阿福正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更是羞涩,忙扶了扶头上的钗子,回头向水面上看了看,见自己脸上的宝鸭形状的贴画还在,绣面衬着粉色,在月光之下,显得更加得娇艳。 小晴在李清照身后劝道:“小姐,赵公子怎么还不来?我们这样被人冷落,还是快走吧。” 李清照回头道:“不,我想赵公子应该快来了。” 小晴无法,只得无奈地摇头道:“小姐你可真是个花痴。” 李清照羞涩地看了看小晴,笑了笑。 阿福听罢,心里惊道:“我都不确定公子什么时候能来,小姐何以得知?” 李清照表面上保持着微笑,其实内心已经是很难以忍耐了,想道:“赵公子你怎么还不来,难道要失约吗?” 娇羞了半天,突然坐直了,叫道:“小晴,取笔来。” 语气之中略带气愤,小晴知道小姐等不及了,也不敢多说什么,道:“哦。” 阿福惊道:“小晴妹妹怎么随身带笔?” 李清照道:“因为有我。” 小晴取出笔来,递与李清照。 李清照接过笔,从怀中取出手帕,凝了神,在上面写道: 浣溪沙·闺情 绣面芙蓉一笑开。斜飞宝鸭衬香腮。眼波才动被人猜。 一面风情深有韵,半笺娇恨寄幽怀。月移花影约重来。 写毕,将手帕折叠住,递与阿福,道:“请将此帕交给赵公子。” 阿福忙问道:“小姐要走吗?” 小晴埋怨道:“叫我们来,你们又不来,不走才怪。” 就在这时,突然月亮光芒增亮了,照进了亭中。 三人都向天上看去,正见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亮西移,现在正好照进了亭子里。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道:“如此美景,佳人不来。” 叹完气后,李清照道:“小晴,我们走了。” 阿福心里想道:“这样的话,公子怕是要怪罪我了,哎呀。” 心里着急,阿福又拿起灯笼,上前道:“李小姐,等我送送你。” 阿福提着灯笼跟了上去,出了亭子。 就在这时,突然一下子,灯笼里的火灭了。 第四十一章 相见 阿福叫了一声,道:“灯笼怎么灭了。” 李清照忙回头,惊道:“怎么了?” 突然,李清照呆在原地,她看到在阿福的旁边,正站立着一个男子。 李清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意之中张大了嘴唇,一手上抬,提在面前,另一只手轻拉着抬手的袖子,挡在面前,慢慢地靠近阿福。 阿福朝旁边一看,顿时惊讶道:“公子,你……” 李清照眼睛一定,看着阿福身旁,想要说话,刚刚张开口,却又是小脸一热,退后了几步,将头一转,含笑含羞。 这时灯笼又点着了,阿福点灯笑道:“李小姐,我家公子来了。” 灯笼亮着,正照见赵明诚的脸庞。 赵明诚上前一步,笑着鞠躬道:“李小姐,赵明诚来见。” 李清照也不回头,将头依然躲着,羞道:“可是赵公子吗?” 赵明诚笑道:“正是赵明诚。” 李清照红着脸,咬了咬嘴唇,将长袖遮住脸,遮得更加严实了,斥道:“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清照一声?” 赵明诚将手中扇子一开,摇了摇扇子,道:“明诚就在这里呢!” 说罢,赵明诚又磕磕绊绊地叹道:“新月如佳人,出海初,啊,初弄色。李小姐能在这月圆之时准时赴约,让赵明诚很是感动啊。” 说着,赵明诚又向李清照深鞠了一躬。 李清照小脸微红,可为了看梦中情郎一眼,也顾不得什么了,慢慢地转过头来,将眼睛对着赵明诚,柔声说道:“公子来得迟而清照来得早,因此等不及了,这便要走,不想在此碰上了公子。” 说罢,又将头转向一边。 赵明诚又是向李清照深鞠一躬,道:“哎呀,我赵明诚来了,岂能让李小姐等急了吗?” 小晴一听,便对赵明诚道:“小姐在此等候多时了,公子就是不来,因此小姐这才想要回府去,赵公子你应该给我家小姐陪不是才对,这怎么又怪罪起我家小姐了?” 赵明诚忙又对小晴道:“这个,明诚没有责怪小姐的意思。只是,只是……” 李清照问:“只是什么?” 赵明诚琢磨了一下,又道:“只是明诚见小姐要走,因此急了。” 李清照点了点头,二人都不说话了。 稍过片刻,李清照不听赵明诚讲话,便是着急,左思右想,嘴唇翕动。李清照小脸此时已经是红透了半边,连忙用长袖将脸挡住,胡乱问道:“既然如此,那赵公子又怎么这么晚才来?” 赵明诚听罢眼睛一愣,便又不慌不忙,道:“明诚说过,要等蜡烛熄灭之时,便是明诚与小姐的相会之时。如今蜡烛已灭,当然就是赵明诚与李小姐相见的时刻了。 李清照听了,心头一开,想道:“难怪阿福说要等蜡烛熄灭之时赵公子来,我当是个玩笑,不想果然这样。难道赵公子方才便来了?一直在此等候着,直到我要走的时候,他才从黑暗中冒出来,吹灭了灯笼里的蜡烛吗?” 想到这里,李清照脸上怒色顿起,问道:“公子莫非早就来了,一直在此等着,等到清照等你不及之时,便冒出来了?” 赵明诚一听,脸红了起来,忙解释道:“这个不是不是,是,是……” 他连说三个“是”,却说不下去了。 沉思片刻,又接着说道:“明诚其实也是刚来,想要给小姐一个惊喜罢了,想吹灭那灯笼,无奈无法,只得等一会儿,待小姐要走,阿福追上来,这才有机会,将蜡烛吹灭。完全如小姐所说。” 李清照听罢便又看了赵明诚一眼,见他神情十分慌张,内心不住地偷笑。 内心爱慕赵公子已深,就算对方来得迟了,又有什么关系?李清照心里乐开了花,哪里还想什么怪罪对方来的迟? 来了就好! 方才的怒气被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李清照扭捏着,心里美滋滋的。 李清照内心歪心眼又起,眼睛一动,偷笑一下便十分正经地问:“难道太学府中就有那么多功课吗?让你……” 扭捏半晌,李清照又道:“让你如此繁忙,找不出时间来见我。” 赵明诚“唉”了一声,说道:“都怪朝廷如今非要辨别新党与旧党之间的关系,新党旧党都是为了朝廷,又有什么对错呢?朝廷这样弄,我作为一个太学生,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听从人家的意见,人家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李清照一听,很是兴奋,便是“哦?”了一声,忙又问道:“这是怎么说?” 赵明诚不慌不忙,道:“如今旧党,得了新帝的重用,能够在朝廷上呼风唤雨,我作为一个小小的太学生,也只能对此袖手旁观,看着他人一步一步地上台了。” 李清照将嘴一瞥,道:“怎么,旧党上台怎么了,是碍着你吃了还是碍着你穿了?” 赵明诚忙作揖道:“明诚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朝廷之上,旧党上台,我爹的一些门人子弟,旧亲故友,都在拉我,说什么要我与旧党的人保持距离。” 李清照忙问:“我爹是旧党,这么说你要与我保持距离了?” 赵明诚忙道:“不,不,不,明诚爱慕小姐已久,怎么可能这么做呢?只是朝廷人员左右我,我一人绵薄之力,只能跟着他们走。哎呀,弄得我好乱。明诚怎么也不会忘了小姐的。” 李清照听罢,这才放心,想道:“公子这么说还差不多。” 停了片刻,赵明诚又问:“方才见小姐写什么,还说要让阿福交给明诚,那是什么?” 李清照羞道:“公子打开一看便知。” 赵明诚听罢便道:“阿福,快快拿来。” 阿福“哦”了一声。 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阿福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相见,怎么说起话来前言不搭后语的?本来李小姐要怪罪公子,听她的话一直在责难公子,可怎么话题突然转了,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好乱。 突然阿福眼睛一亮,想道:“或许是太过激动了吧,二人因此才胡乱说话的。哎呀,不能见到李小姐时公子整天长吁短叹,这会儿见到了,却如此紧张,没了话说,让李小姐开口,这才开始说话,公子啊公子,你就是太书生气了!” 将手帕交给赵明诚,阿福在一旁,看看赵明诚,又看看李清照,笑着稍稍摇了摇头。 第四十二章 深情 赵明诚接过手帕,将它打开,靠近灯笼小声读了起来。 李清照看了赵明诚一眼,便将头扭向一旁,又从怀中拽出一方手帕急忙掩盖住早已发红的脸,等着赵明诚读完。此时她的心脏在不停地跳动,越来越快,额头上也冒着浓浓的汗水,嘴唇翕动,手也有些轻微的抖动。 一边不自在,一边在心里急切地盼望着,李清照内心里既有欢喜,又是忐忑,明明自己所爱慕的人就在自己身前,就在读着自己所写的词,按理说应该高兴,可是不知为什么,李清照总有一种上前将手帕抢过来而不让赵明诚看的冲动。 冲动归冲动,可随意一转头,赵明诚那专心致志读词的样子便被她敏锐的深谋给十分准确地捕捉到了,随即李清照便犹如泡在甜蜜之中似的,急切盼望赵明诚能读完这词,最好评价一下。 最好是赞赏的话! 应该是赞赏的话了!! 心里一有这样的念头,李清照不禁抿嘴一笑,又偷偷地看了赵明诚一眼,便将头又快速转了过去。 “好词啊。”赵明诚突然大声说道,边说边笑着,目光仍然停留在那手帕上,不住地点头。 李清照一听对方的话,便是心喜,虽然自己知道,赵公子八成会夸赞自己,可突然一听到赵公子的夸赞,自己却仍然像是没有准备似的,慌得手一哆嗦,手中手帕都掉落下来。 小晴见小姐慌张的样子,便故作对赵明诚的话很感兴趣的样子,忙接着赵明诚的话,问道:“公子这话怎么说?” 赵明诚捧着手帕,将目光从手帕上挪开,落到小晴的脸上,道:“一面风情深有韵,此句写出小姐的心情,小姐,啊,小姐她……” 小晴看得奇怪,听得也奇怪,忙问道:“怎么,小姐怎么?” 赵明诚红着脸说不出来,一旁的阿福咧嘴笑道:“就是说李小姐很喜欢我家公子。” 憨笑了两声,阿福又看着脸已红透的赵明诚,问道:“公子,我说的对吧?” 赵明诚将脸一转,也不说话了。 嘴唇欲动却又不动,赵明诚来回轻微地摇转着脑袋,突然眼睛一定,转过身来,微笑着冲阿福道:“阿福啊,今晚月色正明,自古以来正是月下重逢的好时光,你看,像什么昭君出塞,相如与文君相会,飞燕为成帝起舞什么的,这些都是在夜深月明之时做的事啊。” 阿福一听,便十分奇怪,叹道:“公子学问真大,连古人什么时候做什么事都知道?” 赵明诚一听,虽知阿福是真心,可那话听起来多少有些讽刺意味,于是很是羞愧道:“阿福你看今眼是否……” 赵明诚话未完,小晴上前一把拽住阿福的袖子道:“外面去说。” 阿福突然双眼猛睁,忙道:“外面去说,外面去说……” 二人匆忙顺着小路出去了。 此时亭边只有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四周不时有蝉鸣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李清照此时更为含羞,方才还有两个外人在这里,现在就自己与赵公子了,也算是个机会,可谁都不说话,这可怎么办? 自己作为一个姑娘,能主动说话吗? 这也不是在现代,女孩都要矜持一点,对,还是矜持一点…… 想到这里,李清照又将嘴抿了抿。 赵明诚更是窝心,现在把旁人都撵走了,这场面怎么更尴尬了? 自己说实话也是个书生,也不是大大咧咧的人,这般场景,叫自己如何应付? 赵明诚此时犯了难。 又过片刻,始终无人说话,赵明诚脸上的红晕已变成了通红。 哎呀,赵明诚啊赵明诚,作为一个男人,你怎么就开不了口呢? 赵明诚心里一定,便立刻看着李清照,道:“李小姐。” 赵明诚的开口让李清照一阵兴奋,在听了“李”这个字时,李清照便已脱口而出:“怎么?” “小姐”与“怎么”同是两个字,二人说得都快。 二人似乎同时说完。 二人说完,又都听到对方的话,内心都喜。 此时赵明诚已开了个头,既然已经开口,那还怕什么? 赵明诚紧接着说道:“李小姐对明诚的心意,明诚心里已知晓。闺秀心谊,才女爱情,明诚便从这首《浣溪沙.闺情》之中看了出来。” 李清照内心欢喜,自己的心意让心上人所知,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心里已经这么想,嘴上还是要硬一硬的。 于是李清照故作糊涂,问道:“公子何意?清照不太明白。” 赵明诚此时既然话题已开,也便没有了方才的羞涩,捧着手帕开始侃侃而谈。 赵明诚笑了一声,道:“一面风情深有韵。李小姐才气在汴京城有名,不瞒小姐说,其实你的美貌更令人心动。风情之中,深藏着韵味,想不被他人发觉。可是,明诚从方才第一眼看到小姐之时,便已知晓了。” 李清照听他分析得有道理,便又问道:“哦,怎么说?” 赵明诚接着说道:“还有,半笺娇恨寄幽怀,本来李小姐饶有兴致等着赵明诚前来与小姐见面,可等了多时却还不来,李小姐等明诚等得急了,便在心中稍起恨意,在心中撒起娇来,可又怕阿福小晴他们看出来,因此深藏在心中,不想被人知晓。在李小姐心里正酝酿着与明诚相见的场景,或者在埋怨明诚之时,却无意之中看到小晴阿福在看你,你很是羞怯,好似秘密被人知晓了。因此眼波才动被人猜,这是你猜疑罢了。” 李清照的心里话全部都写在这首词中,想着让赵公子明白,却不知赵公子竟然明白得这么透彻,当下有些羞意,又有些埋怨,道:“这些话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赵明诚很是自然地说道:“因为明诚心中有李小姐,时时刻刻地装着李小姐,方才见李小姐的样子,又看了这首词,因此才这么说的。怎么,明诚说得不对吗?” 赵明诚这一番话给李清照算是彻底灌了一肚子的蜜,李清照听得内心欢喜,都有转过身来看着赵明诚的冲动。若这是在现代,怕是要上前一把抱住赵明诚了。 李清照不禁笑着,此时早已失去了心智,光想着赵明诚的模样,哪里还管他的话是真是假。 李清照就背对着赵明诚,独自欣喜着。 人就在身后,可李清照却是不回头。满脸的欢喜,却被自己隐藏起来。 赵明诚也是心里一阵欣喜,自己文弱书生,生性腼腆,虽然昔日与她相见时一直坦露心声,可今日一见,又犹如初次见面一般害羞。因此今日竟然说了这么多的话,自己对自己也算是满意了。 李清照不回答赵明诚的话,赵明诚便趁着自己现在欢喜,忙接着又问:“怎么,明诚说得不对吗?” 第四十三章 赏月(一) 李清照羞答答地回答了一句:“公子所言正是清照内心所想。” 赵明诚一听,便低头笑道:“如此那便好了。” “唉”了一声,赵明诚接着说道:“明诚不过一介书生而已,能让小姐你这般牵肠挂肚,我也是很满意了。” 李清照听了便在心里暗暗笑道:“都说男人嘴上抹了蜜,果然不假。赵公子虽然是文弱书生,性格和善,人也老实。可是,可是也脱不了这个俗气。” 李清照便是娇嗔,快速说了一句:“哪个想你了?” 赵明诚一听,先是一愣,后便笑道:“如此说来,还是赵某多情了,那赵某便就告辞了。” 李清照一听便忙回头道:“怎么要走?” 赵明诚看到了李清照的样子,月光斜照下,李清照那粉嫩的脸蛋上微泛着红,再加上月光银白色的衬托,李清照宛若仙女。那微微皱起的眉头正将深谋之中盼望的泪珠给挤了出来,流淌在润滑的小脸上,将李清照那动人深情给展现了出来。 赵明诚看得呆了,好似第一次见到李清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李清照含情脉脉的深眸,不再说话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一对视,便已知对方告辞是假,逗自己是真,于是又是气又是恨,还有羞,连忙再转过身去。 赵明诚见李清照转过了身,这才从呆滞中脱了出来,忙想:“这下把李小姐说得羞了,怕是再也不转身了,这可怎么办?” 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景色已随着夜色的加深而愈发显得模糊了。也没有什么话题…… 哎? 赵明诚突然将脸朝天,看到天上一轮圆月正挂,圆月周围几片云彩在随意飘荡,正聚拢在圆月边上,偶尔一片轻云飘过,为月蒙上一层轻纱,月光透过云层而撒下,更显幽静。 赵明诚甚为大喜,便想了想,即道:“月出皎兮,舒窈纠兮。李小姐,今晚月色这么美,不如我们去亭上赏月如何?” 李清照听得赵明诚话里的意思,“月出皎兮,舒窈纠兮”这两句话出自《诗经》,这是在夸赞自己,因此便又芳心大喜。可是喜归喜,由于方才的羞涩,自己已不便再回头去看他,于是没有回答他,而只是问道:“劳心悄兮,劳心慅兮。你是不是应该这样才对?” 赵明诚又是一愣神,于是便笑嘻嘻地说道:“小姐说的这话对。没有见到小姐之前,明诚被家父关在房中,每日看书练字,来打发打发无聊的时间。同时,同时便在想念小姐了。可今日不同,明诚已与小姐相见,那便没有什么思念不思念的问题了。” 说到这里,赵明诚心里想道:“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干脆再说一次。” 于是赵明诚又向李清照行一礼,道:“明诚十分愿意与小姐共赏今晚的月色。” 李清照内心混乱不已,自己本来就是来见赵明诚的,怎么现在要见,又怎么也回不了头呢? 回头不回头? 赵明诚开始着急了,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小姐,说错了什么话,怎么小姐连头都不回了呢? 情急之下,赵明诚直接从一旁走过,绕到李清照身前,与正在犹豫的李清照正对了面。 李清照慌忙之中,不知如何,羞涩之意又起。 赵明诚直接干脆,又是问道:“月色正美,小姐可否与明诚一观?” 这下子没了躲避的地方,娇羞之下,李清照又好似松了一口气,赵公子这般强行与自己照面,正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本来想答应可怎么也说不出口来,现在好了,正好答应。 不知哪里来的定力,李清照突然不慌不忙,只是柔声道:“听赵公子的意思。” 赵明诚一听便是欢喜,忙将灯笼放在地上,腾出双手来,将那写着词的手帕好好叠了叠便塞入衣中,又一手提起灯笼,一手做个请人的姿势,以示尊敬。 李清照便也弯身捡起方才因为慌张而掉落在地上的手帕,捂着嘴,小碎步上前,进得亭中。 赵明诚随后跟了上来。 站在亭边,依栏远望,正见天空中圆月当头。李清照内心不禁一喜,道:“好美的月色。” 赵明诚站在她的身旁,也随着她的话说道:“正是啊,今日是日月中旬,正当满月,因此今晚赏月正好是时候。” 李清照看得陶醉,便道:“若是能有酒在便好了。值此良时,能与赵公子一同饮酒,真是人间的快事。” 赵明诚马上便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明晚此时,我们再来这里,明诚便准备薄酒,与小姐一同饮酒赏月,这样不是更好吗?” 李清照本来想着今晚能与赵公子相见便已出了自己的意料,没想到赵公子还邀请自己,这当然是好事了,自己日日夜夜思念赵公子,这样的要求应该赶快答应。 “那也好。”李清照立刻便说道,可语气平和,声音轻柔,好似无心说此话。 赵明诚却是十分欢喜,险些笑出声音来,看着李清照道:“这样最好了。” 李清照好似十分的不在乎,指着圆月道:“公子你看那圆月之中,是有一个给影吗?” 赵明诚闻言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圆月上,边看边问道:“在哪里?” 李清照随意指了一个地方。 赵明诚仔细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什么来,隐约之间好似正看到黑影,可是好像又没有。 “对。”赵明诚含糊答道。反正也不知道,就跟着李小姐说吧。 李清照抚唇轻笑道:“公子可知那是什么吗?” 赵明诚呆了半晌,不知是何物,心想也不能杜撰一个,这怎么知道是否与李小姐内心所想的一样? 于是赵明诚便摇头,道:“还请李小姐说明。” 李清照又是含羞一笑,道:“曾经在大唐时期,韦固便遇见了他。” 赵明诚一听便恍然大悟了,他知道韦固是文章里的人物,所见之人正是月下老人。李小姐此话是在隐约向自己说明,是月下老人在看着我们。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还等什么? 赵明诚忙道:“正是正是,月亮上那黑影正在暗处为我二人搭线呢。” 李清照此时也是话头一开,也便没有了方才的羞意,忙接着问道:“哦?公子知道清照说的是谁?”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般提示,只怕是谁也知道了。” 于是赵明诚也不羞也不脸红,十分认真地道:“月下老人。” 李清照欣喜,忙将脸捂得更深了,只露眼睛,道:“公子说得是。” 第四十四章 赏月(二) 赵明诚听李清照肯定了他的话,内心自然是欣喜,本来自己还想着靠自己的嘴来说动李小姐,让她答应与自己的婚事,不想自己没有说出口来,却让人家李小姐给先暗示了自己,想想也是羞涩,于是赵明诚便结巴道:“是,是啊。” 李清照本来想听对方还说什么,想进一步了解赵公子的想法。 自己多日思念赵公子,辗转反侧,夜不能眠,闭上眼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赵公子;睁开眼睛,赵明诚也仿佛就在自己面前。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怎么思念一个人竟然到了这般地步来。因此今日相见,自己便是激动万分。可说了半天,赵公子自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谈及二人的婚姻大事,只是说了些什么自己有才而爱慕自己之类的空话,这让李清照十分地着急。 难道赵公子只是拿自己说笑的吗? 自己都说了月下老人的故事,他怎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赵公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内心有些着急,可又不便将手帕取下,直接看着赵公子的脸,思来想去,李清照便向下看,此时月光正明,正照在亭中,再加上灯笼的光线,亭中可算是十分的亮了。还有亭边的一小片水面上,水面上的光线浅而亭中亮,因此李清照偷偷地盯着水中,盯着水中那个心思不明的赵公子。 在水中,亭边栏杆上的景物清晰可见,李清照低头看去,本来内心稍稍平静了下来,虽然有些着急,可自己已无方才那么激动了。 可是…… 水中那个凭栏而抬头望月的公子,自己心目当中的有情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仿佛给自己吃了什么似的,使自己的小心脏再一次开始快速地跳动了起来,不能自控,更不能平静下来。浑身莫名又突然有了火热的感觉,小脸上热得发烫,自己内心也突然冒出一种甜蜜感。 自己方才一直没有看他,因此现在一看,又好似刚刚见面。因此激动的心情再一次占据了自己的内心。 李清照又是激动又是焦急,心里想道:“李清照啊李清照,你可真是个花痴。怎么刚一见人家,自己就先半醉不醉了,喝酒都不醉,见个心上人,便已如痴如醉。你方才说的月下老人的故事,只怕人家赵公子全然没有将其放在心上。你啊你啊,看你怎么办?” 越想越急,李清照轻咬了一下红唇。 怎么办?怎么办? “李小姐。” 李清照耳边好似回响起了赵公子的声音,那声音似从远方传来,又是空幽又是回荡。 李清照忙眨了眨眼,再向水面看去,正见一轮圆月深深地镶嵌在水中。再往里看…… 李清照本能地将视线又移回了月亮身上。因为赵公子的下颚正在那里,想是赵公子仍然在看月亮。 自己却不敢再看他。或许是因为怕方才激动的样子再一次显露出来,或许是因为…… “李小姐。” 李清照耳边再一次出现了赵公子的声音。 不过这次声音十分的真切。 错不了了,确实是赵公子在叫自己。 李清照也不胡思乱想,忙应答道:“怎么,赵公子?” 赵明诚微微一笑,想道:“今晚能顺利将李小姐约出来,正是谈及婚姻大事的好时候,不能错过啊。” 想着想着,赵明诚竟然恶笑了一声,那声音让人听到了,一定以为坏人来了。李清照便吓了一跳,心里想道:“怎么回事?” 赵明诚立刻知道了自己的失态,忙又一本正经了起来,道:“李小姐,月亮之下的老人好似在看我们。” 李清照一愣,内心便窃喜,想道:“胡说八道,哪里有月下老人。” 不过想归想,李清照还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天上,圆月当中,黑影也十分得清晰可见,这时一层薄云飘过,将月亮挡在身后,可云层很是单薄,这时的月亮前蒙上一层轻纱似的云彩,真有些天马行空的感觉。若自己是现代人,真的要拿手机拍下来这难得的场景了。 李清照点头应道:“是啊。” 赵明诚想道:“该是自己大胆地说想法的时候了。” 于是赵明诚又赶紧说道:“东坡公曾说‘千里共婵娟’,明诚想那一定是思念到了极致了才有这般说法。” 李清照一听便抖擞了抖擞精神,想道:“再是赏月浪漫什么的,终究还是不现实,现在现实的事情来了。赵公子啊赵公子,你终于开始说正事了。以东坡公的事来说我们的事,果然是个书生的行事方式。委婉,啰嗦。” 稍有些娇恨,只想着赵公子能一开口便说正经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赵公子,你快些说这个才是。 娇恨归娇恨,毕竟是宋代,文弱书生的气息普遍存在,自己不能像要求现代人那样要求赵公子啊,还是得跟着赵公子的方式来谈,于是李清照也微微一笑,接着赵公子的话说道:“那是自然了,东坡公与弟弟分离,中秋时节未能相见,实在是想念得紧,因此得出这样的佳话。人在感情丰富时,才会偶得佳句的。” 赵明诚一听便是一机灵,想道:“李清照说了这么多,想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这下太好了。” 于是赵明诚看了李清照一眼,见她仍然用手帕挡着脸庞,于是更加大胆,直接盯着李清照,道:“其实不光是哥哥对弟弟,只要是自己思念的人,都可念叨这样的句子。” 李清照更加窃喜,想道:“这怕是要直奔主题了吧。自己思念的人,赵公子他身旁只有我一个人,他嘴里的那个‘思念的人’还能是谁?” 十分自信地想了想,李清照那股火热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 李清照忙回应道:“这个确实是。想必……” 停顿了一下,李清照接着说道:“想必赵公子思念他人时一定也是念叨东坡公的句子了。” 赵明诚知道李清照一面在顺着自己的话说,一面又在主动引诱自己向“婚姻”这个话题上谈,于是赶紧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心里一乐,赵明诚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想道:“话都说到这里了,谈婚论嫁这层窗户纸必定要我赵明诚给捅开了。” 赵明诚又叹道:“月缺之时,东坡公不满现实,想念家人,现如今月亮正圆,想必人间要有好事了吧。但愿人长久,现在,这个‘但愿’很容易实现。” 李清照着急,想道:“赵公子怎么还是罗里罗嗦的。” 可着急是着急,自己身为大家闺秀,还是要矜持一点的。于是李清照也抬头看天,道:“是吗,却不知这个‘长久’的两个人现在在何处。” 赵明诚立刻道:“就在眼前啊。” 李清照听罢便是一哆嗦,手一松,手帕又掉落了。 第四十五章 直言 李清照终于听到了对方的直言,盼望多时终于盼来了这句话。 自己希望听到这样的话,可是却不知道为何,听到了这句话,自己高兴之余,却是紧张得更厉害,仿佛又怕对方直言似的。因此李清照开始口不从心。 不知怎么的,李清照竟然又问了一句:“不知眼前这两个人是谁啊?” 话一出口,李清照顿时满脸羞赧,自下想道:“李清照啊李清照,你怎么问这话。” 娇羞万分,李清照将头一转,矮身将掉落的手帕捡起来,又遮住了脸庞,直接将后脑勺对着赵明诚了。 赵明诚被她说得也是心脏猛然跳动一下,想道:“婚姻大事,极为重要,这么好的条件,话都快出口了,难道还要憋回去吗?” 鼓了鼓勇气,赵明诚便正对着李清照,道:“明诚和李小姐便是啊。” 李清照听罢,冷却的血液再一次变得火热了起来,赵明诚,你终于说出口了,不过,不过我还想让你再说得直白些。 来回犹豫着,一方面李清照十分迫切地希望听到对方的直言终身大事,可内心不知怎么的,另一方面,自己好似又害怕听到对方的直言,一听此类语言,自己便紧张激动,浑身都不住地哆嗦。 现在赵明诚说出了此话,自己紧张之余,却又是欢喜不断,弄得李清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算了,再等一等,看看赵公子怎么说。 赵明诚说完,脑袋一片空白,等着李清照的回答,可等了半晌,却不听李清照说话,赵明诚左右看看,也看不到李清照的脸,她正背对着自己,也用手帕遮挡着半边脸,自己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对方的表情。 李小姐到底在想什么,她是否答应自己? 算了,还是再说得明白一点吧。 赵明诚主意一定,便又说道:“明诚思念小姐多日,如今有幸请李小姐来亭上相会,因此明诚就直说了吧。既然明诚与小姐志趣相投,都对字画古文十分喜欢,那为何,为何不永结同心呢?明诚愿娶小姐为妇,日夜伴随着小姐,与小姐一同钻研金石字画,白头到终老。” 李清照被对方的直言追求而彻底折服了,这次说得直白,说得直接,自己确定,不会错了。 李清照内心欢喜与紧张的同时,却随意拿话来搪塞对方,便问道:“那蔡姑娘怎么办?” 赵明诚一愣,便问道:“哪个蔡姑娘?” 李清照应道:“蔡云儿啊。” 赵明诚一听,便很是不在意地说道:“那只能算是好友罢了,谈不上什么互相爱慕,我爹的公事,与明诚并无关系。” 李清照接着问道:“前日里你派阿福在街上喊话,说人家蔡姑娘要抢亲,这又怎么……” 赵明诚不等她说完,便打断道:“这个没有什么,那蔡姑娘太过泼辣,实在……” 犹豫了一下,赵明诚便又道:“实在是有失大家闺秀的身份,与我一介书生很是不符啊。那日我去她府上,她得知我与小姐相会,便是撒起娇来,最后说什么若我不答应她,她便要抢亲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这才出此下策的,因为这个,我还被父亲骂了一顿,关在屋子里多日来反省。若不是今日我苦求老师,明诚又怎么来见你?” 李清照听罢,内心感动不已,世上为一个人思念得容颜憔悴,这便是令人感伤了,如今二人均为了对方而苦苦思念,赵公子又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得以出来与清照相见,这样的人,清照怎么能不珍惜? 可是,两党之争,毕竟是朝政大事,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又不能胡乱妄言。两党的争斗算是自己与赵公子婚姻大事的最大障碍了,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内心一着急,于是便问道:“如今新党与旧党相争,你我又同时处于两党的不同家族里,这可怎么办?令尊不会答应的。” 赵明诚听罢便是一笑,道:“小姐日夜深处深闺之中,对朝廷的事可不太了解啊。” 李清照一听赵明诚的话,内心便喜,想道:“怎么,难道有办法?” 心里欢喜,竟然忘记了羞怯,李清照直接转过身来,将手帕放下,欢喜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赵明诚本来准备着要与李清照解释一番,却不曾想到李清照竟然转过了身。 二人深眸正好相对,赵明诚一紧张,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下意识地也稍将头转一转,不看李清照了。 李清照虽为大家闺秀,生性害羞,可是羞得久了,也便就不怎么羞了,况且自己还是一个现代人,现代女孩都是大大咧咧的,见个男人算什么? 李清照只是红了红脸,强忍住自己,没有再因为紧张而迷乱,微微一笑,心里想着正事,李清照又问:“公子怎么说?” 赵明诚没有想到,方才十分害羞的李小姐,现在怎么这么大方了?自己作为男子,竟然羞得不敢看人家,也太丢人了吧。 赵明诚又鼓了鼓气,正视李清照,道:“我们有机会。” 李清照忙问:“怎么说?” 赵明诚道:“如今新帝登基,天下又是一番样子。朝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新帝汲取先人的经验,认为新党激进,对大宋的富有强兵甚有好处,可元佑党的沉稳也有好处,凡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急切了。二党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说法,因此皇上取今年名号为‘建中靖国’,新党旧党都用一点,用其好处,用其优势。” 李清照接着问道:“那又怎么样?” 赵明诚道:“这便说明你我便不再是针锋相对的了。两个党派的矛盾渐渐缓和,明诚相信,马上就会彻底消除矛盾的,矛盾都没有了,还有什么事不行的?” 李清照听了感觉幸福突然来临,赵公子所言若是真的,那最怕的问题就没有了,自己与赵公子的婚事便不成问题了。 赵明诚接着说道:“家父其实是个十分随和的人,明诚又是家里的小孩子,家父宠明诚那是从小就开始的,因此明诚好生与家父说说,家父定会同意的。” 李清照内心欢喜,这样的好结果可是自己没有想到的,现在真的来了。 李清照道:“既然这样,那,那……” 说到这里,李清照又羞涩了起来。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羞涩的样子,内心想道:“这事八九不离十要成了,赵明诚啊赵明诚,你也碰上桃花运了。” 内心窃喜了两声,赵明诚便问道:“李小姐,不知你怎么想的?” 今晚相见,已是说了很多,现在人家正事已说,那自己还等什么? 李清照红着脸,也大方起来,道:“清照爱慕公子也是多日了,公子既然有心与清照永结百年之好,那清照也没有什么意见了。” 第四十六章 不舍 终于等到了李小姐肯定的回答,赵明诚的内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回想起自己日日夜夜思念李小姐,现在终于有了结果,自己也算是十分得满意了。 在人海之中,能碰上既有身份又有才学的女子实属不易,可是赵明诚,自己,却正好碰上了,哎呀呀,桃花运来了,自己就是挡都挡不住啊。 赵明诚此时内心里已经欣喜若狂了。 李清照给了肯定的回答,却听不到对方的话了,也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可能听到自己答应了婚事,八成内心美得都不知道哪里是北了吧。 内心胡乱猜了一番,李清照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忙用手帕遮掩,这才使自己的丑态不至于露出来。 赵明诚一看李清照笑了,忙想问怎么了,于是开口便道:“李……” 他“李”字刚出,同时,李清照也说出了个“赵”字。二人都停了口,见对方不说话,又都张开口要说,这么默契,令二人也是羞得不已。 赵明诚忙绅士道:“李小姐,你先说。” 李清照便道:“既然话都说出口来,那不知公子何时来李府提亲?” 赵明诚摸了摸脑袋,呆道:“这个,明诚还未取得父亲答应,因此还不能定下来,还望小姐耐心些,明诚回去,这便与父亲说情,父亲应该会马上就答应的。” 李清照也不管对方说的话是真是假,反正已经说出口了,那么自己就要相信。 看着赵明诚一脸的实诚样子,就是内心稍有几分怀疑,李清照也是甜在心头,将猜疑扔到一边去了。 李清照莞尔,道:“那清照便等着赵公子上门。” 赵明诚听罢便是微微一笑,道:“这个一定了。” 突然他将脸一拉,有些羞涩地问道:“就是不知令尊,恩师李格非大人是否同意?” 李清照心里暗暗喜道:“既然两党争斗已趋于缓和,那清照还顾忌什么,一定会说服父亲的。” 李清照冲着赵明诚弄了一个鬼笑,十分可爱,道:“令尊大人都同意了,我爹爹一定也同意了。” 赵明诚听罢便松了一口气,道:“这样便好了。” 突然听到远方阿福传来急切的声音,道:“公子,公子,不好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一惊,互相看了看,都想弄明白怎么了。 二人朝亭外走去。 阿福快步跑来,与走出亭外的李清照赵明诚二人相遇。 阿福停下来,双手却依然是哆嗦着,道:“不好了,公子。” 赵明诚上下打量了一下阿福,只见他额头冒着冷汗,嘴唇不停抖擞,不断地喘气,双手哆嗦不已,腿也哆嗦着有些站立不稳,显然是遇上了很大的事。 赵明诚的心猛然跳动了起来,不知道阿福所说何时,竟然能让他这样慌张害怕。 赵明诚忙问:“阿福慢些,不要着急,等缓缓气再说。” 让阿福缓缓,其实内心还是焦急地等待着,希望他赶快说。 阿福随便呼吸了两下,便即说道:“老爷派人来找公子了,这就快到了。公子你快想办法,不然老爷抓回去,又是关起来,你可受罪了。” 说着话,阿福内心也苦道:“公子啊公子,你关起来还能看书写字,我阿福便要挨板子了,我,伤筋动骨一百天,让我怎么活?” 赵明诚一听便有些不相信,忙道:“我来这里爹爹并不知情,哪里会派人来?” 李清照也是慌乱了起来,想了想,便道:“怕是有人与令尊大人说了此事吧。” 赵明诚摇摇头,嘴唇也有些哆嗦,低头沉思道:“这事只有我与阿福知道,太学府里我也是今晚才说的,这么晚了,有谁会有时间去与我父亲说这个?” 李清照也觉得奇怪,可是这是赵公子的事,自己也不好过多再问,因此平下心来,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对赵明诚道:“公子还是不要多想了,既然令尊大人已经知道了,那你便快些回去,莫因此再与令尊大人起了冲突,再气坏他的身子。” 赵明诚听罢觉得有理,再看看李清照,见李清照面色平静,很是镇定,又想自己内心十分慌乱,因此感叹道:“李小姐沉稳,明诚却慌了起来,真的不如你啊。” 李清照又听对方夸赞自己,便是内心欢喜,更加得不着急了,忙笑道:“就会说些好话来逗我,快些走吧。” 边说着,边做了个推搡的姿势,李清照又冲赵明诚鬼笑一下,道:“快走吧。” 赵明诚此时十分地犹豫,看着李清照,自己又恋恋不舍的,突然双手伸出,抓住李清照的手,自己脑子也是空白了,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清照,忙道:“今晚与李小姐畅谈,实在是明诚所没有想到的,现在要分开,这让明诚又怎么能舍得呢?” 李清照对赵明诚的这样做法完全没有想到,突然脸红,忙要抽出手,可赵明诚抓得紧,自己怎么也抽不出来,心慌万分,李清照不知如何是好。 赵明诚心里想着:“既然已经抓住对方的手,那还有什么顾忌的?” 于是赵明诚也不顾李清照的反感,忙又含泪深情道:“让我怎么能舍得小姐你呢?” 李清照本来挣脱着,一听他这话,突然停下来,看着赵明诚那饱含深情的泪眸,自己也被他给打动了,赵公子深情,自己作为一个女子,怎么能对此无动于衷呢? 李清照停下挣脱,也是眼中含着泪水,突然感觉方才那一段时间很是浪漫,公子给自己说的这一番话又让自己感觉更加得欣喜了,女子能有一个知己的男子,今生复有何求呢? 李清照深情地看着赵明诚,道:“清照又怎么舍得赵公子?无奈现在你我还是两家人,不能日夜相伴,二人的父亲又有些罅隙,因此不得不分离。虽然现在分离,可日后我们还可以再见的。” 说着说着,李清照的眼中微微闪烁出希望来。 阿福忙转过头去,要是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那便是罪过了。 赵明诚听罢连连点头,却又道:“你我互相爱慕,现在又要分离,这算什么道理?” 李清照很是镇定,道:“少游先生尝言,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今你我只是短暂的分离罢了。” 赵明诚听罢抿嘴点头,停留了片刻,道:“李小姐快回去,我不久便去提亲。” 说罢,赵明诚还是不舍,停了一会儿才松开手,看了李清照几眼,回头快步,从另一条路走去了,一边走着,不时还回头看看,走了许久,才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清照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之中,无意间回头一看,见亭正中央灯笼,里面的蜡烛仍然燃烧着。 第四十七章 蔡女 李清照看着依然在燃烧的蜡烛,不禁喜道:“愿我们的情谊如这蜡烛般永久照亮。” 李清照说着,便听背后有人喊她:“小姐。” 李清照回头,见小晴奔来。 李清照见小晴跑到了自己的身旁,停下来大声呼着气,忙关心道:“小晴莫慌,先把气喘匀了再说话。” 小晴停在原地也顾不上喘气,忙道:“赵府的人来了,小姐你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 李清照撇嘴道:“赵府的人是来找赵公子,又能拿我李清照如何?” 小晴道:“他们看到你,定会认为赵公子方才确实来过了,若因此过几日派人去太学府上问,那赵公子又该怎么办?” 李清照听罢便阴沉下了脸,自语道:“是啊,小晴快走。” 说着,李清照回头提上未灭的蜡烛,从另外一条路走了,小晴紧紧地跟在李清照身后,二人一同离去。 行了一会儿,李清照已经浑身没有了力气,便停下脚步来,喘着气,回头一看,身后漆黑一片,也无什么人来,因此宽了心,道:“歇息一会儿再走吧,不会有人来。” 小晴也是大喘着气,回头一看,身后漆黑一片,也点头道:“就听小姐的话。” 二人停留在原地,互相看了看,李清照虽然疲累,却是一直笑着脸,小晴看着李清照笑容甜蜜,竟然也被她感染,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也笑了起来。 小晴便不禁问道:“小姐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赵公子他向你提亲啦?” 小晴以孩童般试探性的语气问李清照,令李清照羞红了脸,却也不想躲避,李清照两只深眸正对着小晴,不回答她反而娇气地问道:“方才阿福前来禀告,说赵府派来了人,那时你又在哪里?” 小晴一听便觉小姐在说她办事不力,因此又是羞愧又是尴尬,忙道:“方才我并没有和阿福在一起,小晴去周边的店铺里转了转,等回来了,却不见了阿福的影子,再向远处看,便见几个人快步前来,只因小晴去赵府去得多了,因此认得那几个人,因此慌忙来报,来到亭中见只剩小姐一人,因此明白过来,赵公子定是先走了,留下小姐你一个人在亭中。” 李清照听罢便笑道:“好你个小晴啊,推理得不错。” 小晴听到了李清照的肯定,于是更加神气,噘嘴道:“赵公子真不地道,把小姐留在那里,自己倒先溜了,这是什么道理?” 李清照听小晴替自己说话,不欢喜反而有些怒气稍带些不快,李清照的脸上露出阴沉来,娇气道:“婢女你懂什么?赵公子为了不让那些人看到,因此才先走的。” 这时便听有人道:“怕是不一定吧。” 二人听罢便是一惊,怎么大晚上的这里还有人?在这个没有人来往的黑夜里,会有谁前来? 而且那声音还是女人的声音。 李清照下意识地停止了喘气,朝着身旁两侧看看,却见黑暗之中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小晴连忙站直了身子,挡在李清照身前,冲着那女子硬气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小晴说话硬气,那女子却是不生气,仰面大笑三声,十分壮气豪迈,让人听了都怀疑她是女的。 慢慢的,那人从夜色之中走了出来,李清照将手中灯笼向前一伸,见来着云鬓彩头,面秀宝鸭,俏脸深眸,十分动人。让人一看便知是大家闺秀。可是那女子却并无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劈叉着腿,很是大摇大摆地冲着李清照而来。 李清照看了,内心突然蹦出一个人来:蔡云儿。 那女走到小晴面前站定,大声道:“我便是当今户部尚书蔡大人的爱女,怎么样,见了我还不下跪磕头吗?” 小晴一听这话便是十分的反感,怎么你爹是官,自己家小姐也是出身名门,谁给谁跪? 小晴听罢便仰面道:“我是当今吏部侍郎爱女李清照的丫鬟,见了我,你怎么不磕头?” 蔡女被小晴这一句话震住了,没有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这么顶撞自己。 李清照听了小晴的话,虽然表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可是内心却无意之间有了一种莫名的快乐感,回想三月初一那日晚上,自己要与赵公子见面,就是眼前这个女子打扰了自己,使自己误会了赵公子,因此这才有了后来的一些乱子。现在想想,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怀恨蔡女。 因此李清照听罢小晴的话,顿时感觉内心一阵顺畅。 那蔡女竟然还是不生气,将双手后背,在小晴面前晃悠了几下,笑道:“好个婢女,竟然可以这样对我,没有人敢这样对我的。” 李清照一听,生怕对方要生气,找小晴的麻烦,因此用手臂将小晴拨在一边,自己上前,微微一笑,嘴唇微张,道:“今天暮色已久,不知蔡小姐来找清照有什么事?” 笑着看蔡女,李清照内心不停地琢磨着,这女子要是搁到现代,怕也是个官二代,十分的牛气,因此要小心对她才是。” 心里想着,李清照便一边打量着眼前这个蔡女,一边在内心里琢磨道:“今晚我见赵公子,还没有尽兴却被赵大人给知道了,想必通风报信的人就是这个蔡女吧,要不然她怎么会在这时来这里与我见面?” 内心好奇,李清照便不等对方回答,又问道:“方才丫鬟不懂事,说了什么错话,蔡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蔡女同时也在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被汴京城内书生都称为“才女”的李清照,不过她却不像李清照那般温柔,眼波一动便见对方全身,而是看到哪里头便转向哪里,这让李清照感觉十分得不适。 蔡女边看边感叹道:“不错不错,确实是个好女子,人人都说你是才女,我一直不相信,今日一见,果然是不错。” 李清照随便应和道:”蔡小姐过奖了,蔡小姐也是百人之中的极品,闺秀之中的美人啊,何必这么夸赞清照呢?” 其实此时李清照内心对眼前这个蔡女已经是有些反感了,都是大家闺秀,凡事应该矜持一点,怎么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大大咧咧的,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倒像极了现代女子,看样子,外表美丽,体态妍丽,说起话来竟然没有半点分寸,这女子要格外小心。 蔡女却什么也不顾忌,“哈哈”大笑几声,道:“李小姐说话都这么谦让,这让云儿怎么是好?” 虽然都是说的谦虚的话,可语气却都是咄咄逼人,让人听了不禁提神紧张。 李清照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目光之中没有了温柔与清秀,换来的却是冰冷与无情。 就算再善良识趣的人,遇上“情敌”,也会警戒起来的。 才女李清照当然也是。 第四十八章 争论(一) 蔡女又说了几句恭维的话,不过这话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李清照此时内心警戒不断,这个与自己争赵明诚的女子到底是什么底细?她自己也没有怎么确定,毕竟少见,自己对人家也不怎么了解。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此时心计深,上次在赏心亭内与赵公子会面时,蔡女身段柔美,体态妍丽,含羞半遮粉嫩芙蓉面,真好似大家闺秀般懂得礼数,又举止优雅,那日自己看了也不禁心生妒意,如今她却改头换面,好像一个女汉子。这人能变,须得多加小心才是。 来回说了两句,开场白也算过去了,客套话也都说腻了,该进入正事了。 蔡女在李清照身前站定,上下再一打量,便道:“客套话说得多了,该说正事了。李小姐,你有才华这我不否认,可是展示才能也得分时候,如今这事,你便办得不地道了吧。” 李清照听罢内心便是一震,果然对方来者不善,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与自己说话,因此不禁内心颤抖一下,不过马上回神,李清照强装镇定,心里想道:“她绕了半天,终于开始说正事了。” 脑子一转,李清照随即便笑道:“清照被说糊涂了,还不知蔡姑娘所说何事?” 蔡女眯着眼看了看李清照,“哼”道:“好,那我便说明白。” 突然蔡女从怀中掏出一把绣花扇子,用力将扇子一开,对着自己扇了两下,道:“和羞走,依门回首,却把青梅嗅。好词啊。将小姐你见了日夜爱慕的那个风流倜傥的赵公子之时内心激动的心情都写了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扇了两下,显得很是悠闲。 李清照听罢内心暗道:“我的词怎么她也知道?想是李府人多,传了出去,就算她是道听途说,可能将我的意思揣摩出来,只怕也不容易,她怎么这么厉害?” 内心嘀咕,李清照表面依然笑容满面,道:“让蔡小姐猜出了清照的意思。” 蔡女听罢便是点点头。 突然蔡女将手中扇子猛地一合,盯着李清照,怒道:“可李小姐可知这番心意也是我云儿的心意吗?” 双眸猛然睁了一下,李清照被对方突然变化的态度感到一惊,真不知道她的态度会变化得这么快。 李清照内心稍慌,可外表还是镇定,道:“这个清照倒是没有体会到。不知蔡小姐为谁钟情?” 蔡女将手一摆,转过身去,道:“不要和我装糊涂,你我都钟情于赵公子,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李清照听罢微微抿嘴道:“哦,清照这才知晓。” 一旁的小晴虽然不便插话,可在一旁听二人说话却听得十分真切,小晴一直关注着二人表情变化,看着李清照一直保持着笑容,小晴在内心暗暗佩服道:“小姐果然临危不乱,与他人争吵,竟然一直冷静。” 蔡女却好似一个发狂的男子一般,腿脚在原地不住地动弹,来回踱步,道:“既然现在李小姐知道了,那就应该还知道一些。” 李清照忙问:“知道什么?” 蔡女道:“云儿与赵公子素有婚约,家父与赵大人共同定下来的,这个旁人可说不了什么。既然云儿与赵公子一直有婚约,那李小姐便不应该横加阻挡,不守节操。” 李清照一向除了才气之外,还以善良真诚闻名,这两句话让她听了脑袋一阵眩晕,自己出身名门,怎么还不守节操了呢? 该是据理力争的时候了。 李清照也阴沉下脸来,道:“不知蔡小姐口中所说的‘不守节操’指什么?” 蔡女一听便站定,转头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李清照,道:“小姐你还装糊涂吗?云儿自幼好习武,不好读儒家经典,不知什么正人君子如何含蓄骂人,可我却还听得明白,李小姐一个书香才女,正在这里与云儿兜圈子。” 李清照听罢内心一颤,对方无意之间所提的“自幼好习武”难道是在警告自己吗?还是吓唬自己? 李清照不知道,可话还是得接下来,于是李清照严肃道:“清照不明白小姐的意思,小姐方才所说,意思就是要与清照争取赵公子。既然争取,当是堂堂正正,不能这般拐弯抹角地在背后使手段吧。” 蔡女听她这一大段说得头头是道,自己竟然无法还嘴,于是也结巴起来,问道:“什么,什么背后使手段?” 李清照一听她这话便想起三月初一那晚,自己去见赵公子,结果竟然看到她与赵公子嘻嘻笑笑,好似情人打闹。那晚她定是知道自己要去,因此这么做,想让自己难堪。 想到这里,李清照内心便怒火突起,想道:“你还说你不好正人君子委婉骂人,那你故意去搅我与赵公子见面的局,这又怎么说?” 刚要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来,李清照却转念又想道:“人家怎么也是大家闺秀,自己就这么戳穿她,不好。” 李清照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蔡女忙问:“小姐笑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便是,没必要这样。” 李清照便叹了一口气,道:“赵公子内心所谓何人是他自己决定的,并不是你我这般女孩子家能定的。” 蔡女听了立刻反驳道:“父母之命,又岂能违背?” 李清照笑道:“那若蔡小姐无意于赵公子呢,还会这么说吗?” 蔡女竟然开始结巴起来,道:“这个我却管不着,哪里有那么多的‘若’,‘如果’的?云儿只知道,自己爱慕赵公子已久,而云儿与赵公子的婚约已定,无人能解除。” 蔡女结巴了半天,一直以为自己理亏,突然一瞪眼,又开始气冲冲地说道:“李小姐,说了半天你又怎么样?赵公子内心所想的什么,我不知道,你又怎么知道?还真是你们文人能说会道,将我这个不识字的无才之女给忽悠了吧。” 李清照听了内心不禁暗自窃喜,看了眼前这个女子半天,竟感觉她与自己一样,养在深闺,未及门外,说话这么天真。 李清照看着蔡女微微一笑,这让蔡女更加得不舒服。 蔡女觉得很是不自在,不禁退后了几步,结巴道:“你,你看我干什么?你我同为闺中待嫁之人,谁笑话谁啊。” 她这话一出,李清照更加忍不住,忙用手帕捂住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才不至于失礼。 蔡女小嘴一噘,道:“李小姐笑什么?” 李清照看着蔡女,也不说话。 第四十九章 争论(二) 蔡女将手中扇子来回摇晃了几下,眼睛盯着李清照,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可是来回瞅了半天,却只见李清照满脸笑意,丝毫不变,因此蔡女内心便是越发得着急了。 蔡女一心急,便大口大口地吹着气,猛得用扇子在自己脸上呼扇了几下,劲风被扇子扇来,将自己额头上的秀发吹得起来,露出洁白的皮肤来,头发吹起,一阵狂乱。 李清照看蔡女满脸的气色,用扇子将头发扇动起来,一副狼狈的模样,因此更加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内心想道:“这女孩子倒是个急脾气,不过看样子挺是天真可爱,若在现代时候,保准是个标准的女汉子,不过,人人喜欢。” 蔡女本来是要来此质问李清照一番,想是李清照抢夺自己的未来夫婿,一定理亏,因此给自己认错,可是,却盼来李清照的微微笑容,因此气愤恼怒。蔡女噘嘴向上,猛地吹了一口气,看着李清照,眼中微微闪烁着泪光,竟然有些气愤得要流泪了,咬牙道:“怎么,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吗?” 李清照本来看着她那纯真的悲愤,可突然却落下泪来,因此立刻产生了怜悯之心,好似在安慰自己的妹妹,立刻小嘴向下一弯,柔声道:“怎么?” 蔡女本来就气愤,一见李清照这般对待自己,觉得她是在幸灾乐祸,于是气愤心理更加得重了,再次咬牙说道:“怎么?你说怎么,方才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李清照见蔡女问着话时,眼中涌出了一滴泪水,于是便忙回答道:“这个可不是,清照并无他意。” “那你是什么意思,笑话我吗?连与我说话都懒得说了?”蔡女竟然撒娇似的喊了出来。 蔡女一喊,让李清照内心便是不知所措,想都不想,连忙说道:“清照不是那个意思。” 蔡女冷笑一声,道:“你我同为待嫁之人,同处深闺之中,赵公子慧眼识得良女,自然是他的事,你又怎么知道?” 李清照道:“清照听闻赵公子吐露真情,因此知道。” “胡说。”蔡女大喊,将扇子猛地一合,用扇子指着李清照,将李清照吓得后退了一步。 这时小晴上前来,张开双臂将李清照护住,对着蔡女,声音有些哆嗦地说道:“你不要伤害我家小姐。” 蔡女也不看小晴,用另一只手捉住小晴肩膀,用力向身边一拽,将小晴拽得踉跄了几下,险些摔倒。 李清照瞪大眼睛,没有想到方才一个天真的女子现在竟然变得这么野蛮,忙看着小晴,关切得问道:“小晴有事吗?” 小晴摇头。 蔡女此时眼圈红了,脸上带着恨意,看着一脸惊恐的李清照,冷笑了一声。 李清照此时不知道蔡女要干什么,心里想道:“我是大家小姐,她怎么也不能伤害了我,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样不行。” 额头上冒着冷汗,李清照想着自己知道对方比自己小,因此试探着问道:“云儿妹子,你要干什么?” 蔡女红着眼圈,将脸向旁边一扭,抿了抿嘴,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晦涩,显然已是伤心气愤得狠了,又用手在脸上随便一抹,将泪水抹去,很是随意,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李清照看着眼前这个是女又不像女的妹妹,竟然毫无办法。 蔡女又转回头来,挤出了一个笑容来,道:“清照姐,我叫你一声姐,你比我大,应当懂得何为让吧。” 李清照苦笑一下,道:“这个怎么能让呢?这个……” 李清照话未说完,被蔡女打断,蔡女道:“我不需要你让我。天生我才,各有长处,你说,你有何长处?长得漂亮?我云儿也不差。你有才华?是,我承认,嗅着青梅便偷看了心上人,这个我不能比。云儿天生便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从未懂得什么叫做含蓄,什么叫做矜持,今日云儿的所作所为让姐姐见笑了吧?” 李清照听她话中既含悲愤又含恨意,忙宽慰道:“不,不,清照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蔡女咬着牙冷笑,道:“云儿不管你如何想,你有才华,云儿自愧不如,可是,云儿自小便在将军手下长大,你可知是何人?” 李清照忙摇摇头。 蔡女道:“大将杨怀玉,是我的长辈。杨家多人为我大宋殉难,怎么,还比不上你个有才华的女子吗?” 李清照一听便在心里嘀咕着,杨家将的故事她是听说过的,方才她说的杨怀玉应该是杨家将的人,自己在现代时听长辈们说过,可是,怎么和李清照联系上了?还是她的情敌? 李清照阴沉着脸,摇摇头,道:“不是你这样比的。” 蔡女此时眼睛里又涌出泪来。 蔡女又是大声道:“可是,我怎么就无法捕获赵哥哥的心?” 李清照又苦笑,又是委屈,依然阴沉着脸道:“不能这样比。” 蔡女道:“那该怎么比?为国戌边,是我云儿的梦想,自幼我便梦想着从军,可是一见赵哥哥,我云儿却改变了主意。当我知道我与他有婚约时,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想云儿的梦中情郎便是他。我想着要放弃自己的梦想,从此做个深闺中的女子。” 说到这里,蔡女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甜蜜的微笑来。 李清照想道:“看来这人也是被伤害得深了,方才还说自己是深闺女子,这会儿又成了武将了。唉,云儿妹妹也是气糊涂了。 可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蔡女突然又一收脸,变得阴沉起来,接着说道:“本来我与赵公子能成的,可是,你李清照与赵公子一见,却把他的魂魄给勾走了。” 说到这里,蔡女眼中又隐隐含着仇恨与委屈。 李清照同情她,竟然被她说得感觉理亏,想要道歉,可是正要张口,却又被蔡女打断。 蔡女又道:“从此以后,赵公子的心便到你这里了。多次与你相会,让我好生嫉妒。今晚你们见面,让我知道了,所以我去告诉赵大人,怎么,姐姐,你恨我吗?” 李清照此时已经完全想要安慰蔡女,哪里管其他什么,立刻柔声道:“没有,清照没有那个意思。” 蔡女看着李清照的眼睛,眼里不断向外涌着泪水,一时间竟然好似定住了,那个表情让李清照又是同情又是害怕。 蔡女呆呆地看了李清照片刻,终于收回扇子,那动作真让人不敢相信她是女的。 蔡女将头一转,扭向一旁,泣了两声,道:“我会将赵哥哥的心夺回来的。” 说完,猛然转身,奔入夜色中了。 第五十章 父亲 李清照似乎还未回过神来,顺着蔡女奔去的方向,李清照的目光一直伸到夜色深处,久久未离开。 今晚自己见了赵公子,本来芳心大喜,怎么,怎么,听了蔡女的一番话,自己倒悲伤起来了。难道这样的女子便是自己的情敌吗? 胡乱想了一番,李清照与小晴道:“夜色深了,我们该回去了。” 小晴应了一声,道:“哎。” 小晴在前,李清照在后,二人提着灯笼顺着路走,不多时来到了李府门前。 小晴站定回身对李清照道:“小姐,到了,我与你打着灯笼进府。” 李清照笑着应了一声。 二人到门前,开门进得府内,却见一个下人正在门边上站立,那下人见了李清照,忙上前道:“小姐。 李清照愣了愣,便问那下人道:“怎么?” 那下人行了一礼,道:“老爷差我在此等候小姐,说是让您回来便去他书房内找他去。” 李清照一听,心头又是一震,自己出门赴约之事并未有人知晓,怎么爹爹知道了?想必自己不在房中,因此给爹爹发觉了。 强行镇定下来,李清照又回想了以前时候她曾经与父亲争论过此事,父亲还做出了让步。 而且赵公子今晚也说,两党派的矛盾已缓和,因此再与父亲说,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里,李清照忧郁的眼神里透漏出一丝希望来。 李清照回应了那下人,道:“知道了。” 小晴瞪大眼睛呆呆地看着李清照,道:“小姐,老爷知道了,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没有事的。” 那下人又向府内看了看,回头小声对李清照说道:“老爷好像很是生气,小姐您千万要注意啊。” 那下人一句话,弄得李清照又不知如何了,看来父亲还是对自己和赵公子的事有偏见,今晚去见他,还是小心点好。 李清照的心又开始急速跳动了起来。 心里想了想,李清照从嘴角里挤出一个笑容来。 由小晴带路,李清照跟在后面,向李格非的书房内行去,一路上,李清照一直在想着如何能与父亲说,如何能将父亲说服。 来到父亲书房,李清照停下脚步,见房门半开着,显然这是父亲留门给自己。 此时周围一片寂静,偶尔有鸟叫声传来。 这让李清照的内心有些隐隐的不安。 李清照顿了顿,拿起手帕在额头上擦了擦,低头片刻,又抬起头来,对小晴道:“跟在我后面就是了。” 小晴看着李清照,点了点头。 李清照看着半开的门,向前行了两步,行至门口,刚刚将一只脚伸入门中,却是内心一颤,又将脚收了回来。 李清照此时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赵公子对她说的话,赵公子说两党缓和,二人能够成婚。当时自己便很是兴奋,可方才那位下人却说爹爹知道了自己出去后很是生气,这让自己便又没有了信心。 这可怎么办? 自己在现代时只知道李清照是嫁给了赵明诚,可是却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坎坷。 李清照嫁给了赵明诚? 对,历史是不会错的,自己最终会嫁给赵明诚。 那还怕什么呢? 李清照笑了笑,小手捏了捏手帕,猛然将一只脚伸入门中。 依然没有声音,难道自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门口走动,父亲竟然没有半点察觉吗? 既然要见父亲,那自己便进去吧,能与父亲据理力争,这才算好。 李清照又将另一只脚伸了进去,自己进门,深呼吸了一下,转身对着房内的桌子,行礼道:“爹爹,清照来见了。” 说罢,李清照等着,半天却听不到爹爹回话。 怎么回事?难道爹爹对自己今晚的事很是怀有成见吗? 李清照试着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 停了一会儿又抬头,见父亲正一手支着头,坐在桌子前打瞌睡。 李清照心里一酸,想道:“想是自己今晚出去的时间太长了吧,爹爹等自己都等得睡了。” 一股酸意上了心头,李清照忙脱下自己的外衣,慢步走上前去,行至李格非身旁,将外衣给李格非披上。 爹爹在此等候自己,就这么睡了,受了凉可怎么办? 李清照便轻拍了李格非一下,轻轻唤了一声:“爹爹。” 正欲再唤,李清照想了想,张开的口却又闭上了。 将爹爹叫醒,自己又怎么办? 犹豫不决,李清照不知该怎么办。 正来回拿捏之时,李清照忽然看到爹爹的脸上稍稍露出一丝微笑来。 这是怎么回事? 心头有疑问,李清照却不敢妄动,或许是父亲正做着美梦。 或许…… 李清照胡乱想了一番,看到父亲的笑容,竟然将方才自己担心的问题全都都抛到脑后。 又从一旁的衣架上取来父亲的衣服,李清照与父亲披上,便慢步回到门口,给小晴使了个眼色,示意让她出去,自己也跟着出去。 出了房门,李清照与小晴小声说道:“清照自己回房里去,待我回去了,你便去将爹爹叫醒,让他回房睡去吧。” 小晴低声偷笑了一下,道:“这样老爷就不能再说你了吧。” 李清照娇笑一声,道:“贫嘴,照清照所说的去做便是。” 小晴笑着点点头。 李清照长呼了一口气,回身看了看房中,想道:“今晚可以过去了,爹爹知道我来过,又回房去睡了,一定不会再去找我。至于明天,明天再说明天的事情。” 想了想她的父亲,自己又给父亲披上了衣服,父亲定会高兴。至于自己与赵公子的事,爹爹就是有偏见,也不会那么生气了吧,自己趁此时便与父亲说,定能将父亲说通的。 想到这里,李清照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与小晴再次叮嘱道:“千万记得要赶快叫醒爹爹,莫让他着了凉。” 小晴微笑着点头。 “清照来了?” 李格非的声音从房中传了出来。 李清照内心一震,怎么爹爹醒来了?这可怎么办? 小晴也是一惊,道:“老爷醒了,小姐,怎么办?” 第五十一章 怀疑 李清照稍稍有些惶恐不安,到底爹爹还是醒了,自己该怎么办? 小晴小声说道:“小姐,不如你快回去,小晴去与老爷说你回房睡去了。老爷也不能怎么样的。 李清照听罢,内心稍有犹豫,不过觉得小晴的话说得十分的有理,因此点了点头,道:“好。” 李清照说罢便赶快转身,心里虽然一直怕这是欺骗爹爹,可是让自己在爹爹面前说自己与赵公子的事,终究还是不太好。自己前些日子虽然与爹爹争论过此事,可是,可是…… 还是稍有害怕。 算了,偷偷地走了便是。 李清照双手提着裙子,就要偷偷地溜走。 “清照,你干什么?”这时,从门口传来爹爹的声音。 爹爹已到了门口了。 这下子跑不了了。 李清照的内心顿时咯噔一下。 满面的纠结,可是没有办法了,李清照小手一捏衣服,突然从脸上变出一个笑容来,猛然回身,见爹爹正站在门口,于是便笑道:“清照以为夜已深,爹爹睡去了,因此不敢打扰爹爹,这才想着要走。” 李格非听罢,又是觉得生气,又是觉得好笑。本来一知道天色暗下来时,女儿偷偷出了府,而且是为了去找那个赵明诚,自己心里就是一团火气,想着要等女儿回来后好好教训她一番,可是现在看着自己女儿那天真纯洁的笑容,李格非心一软,竟然不想再责怪女儿偷偷出府了。 李格非将手一摆,道:“清照你进来与爹说话。” 李清照觉得躲不过今晚了,因此将心一横,想道:“既然已经躲不开,那便与爹爹坦白了。” 小心脏在猛烈地跳动的同时,李清照还在脑子里不断地想着赵公子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如今新旧两党矛盾缓和,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李清照应了一声,道:“哎。” 李清照随着爹爹进了屋里,站在门口不敢动,微微低下头去,看着爹爹的脚步,见爹爹走到书桌后面坐下了,这才笑道:“爹爹今日过得可好?” 李格非本来想着方才女儿甜美的笑容模样,一听她这话,便是气上心头,不过毕竟眼前是自己的女儿,因此也没有怎么发作,只是沉着声音道:“怎么你也问今天的事?” 李清照顺着爹爹的话问道:“怎么,还有谁问爹爹?” 李格非无力地说道:“你母亲。哎呀,提不开心的事。” 本来李格非不想再说什么,可是话题既然已经开了,因此也就忍不住要提,李格非低头沉吟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一脸的委屈,道:“这个朝廷的官,是不容易做下去了。” 李清照看到爹爹满脸委屈的样子,额头上皱纹之中,隐隐带着疲惫,突然一阵酸意上了心头,李清照不禁又想到方才自己看到爹爹一人在书桌前睡的样子,好是可怜的样子,爹爹的样子不再是自己原来心中那种高大的样子,而是…… 李清照闭上眼睛又睁开,此时的眼睛已经是模糊了。 李清照问道:“怎么了,爹爹?” 李格非也没有注意李清照的面部表情变化,低着头道:“新党势力又起了,他们趁着东坡公不在朝廷的时候,大大抵污我们,今天在朝廷上,他们,他们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上,数落你爹十大罪状。” 李格非说得激动,竟然一口气没有上来,连连咳嗽了几下。 李清照越听越急,再也忍不住了,忙上前去,在李格非的背上轻轻拍着,边拍边道:“爹爹不要再说了,伤了身子可是不好。” 李格非缓了缓,道:“朝廷之事,是你所不能理解的。” 李清照听了便是觉得伤心,爹爹处理朝政一向秉公办理,而且为人清廉,从来不曾与他人结伙而谋取非正当钱财,可是今日却被人盖上这样的帽子,真是不公平。 可是,不对啊~ 伤心之余,李清照又想起了赵公子与她说的话。 在亭上,赵公子曾十分坦然地笑道:“如今新帝登基,天下又是一番样子。朝廷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样子。新帝汲取先人的经验,认为新党激进,对大宋的富有强兵甚有好处,可元佑党的沉稳也有好处,凡事都要慢慢来,不能急切了。二党各有各的好处,各有各的说法,因此皇上取今年名号为‘建中靖国’,新党旧党都用一点,用其好处,用其优势。” 这是赵公子的原话,赵公子说朝廷上新旧两党矛盾缓和,怎么,怎么今日爹爹在朝廷之上,还受人职责呢? 李清照不禁问道:“爹爹,那新帝登基,建中靖国,不是,不是缓和两党矛盾了吗?怎么,怎么……” 李格非听了李清照的话,先是一愣,随后又问道:“谁与你说的这话?” 李清照听罢便不知该说什么,因此哑巴了起来,怕提及赵公子,爹爹会生气。 李格非见李清照不说话,低头一想,便“哼”了一声,道:“莫非又是那赵明诚与你说的吧。” 李清照立刻低下头去,试探性地瞄了爹爹一眼,又把头低下去,道:“爹爹知道了,那还问清照做什么?” 语气稍有娇气,让一肚子都是气的李格非却没有了办法,只得点头道:“是了是了,你今晚去见赵明诚,定是那赵明诚与你说的。” 李清照低着头,已然是默许了爹爹的说法,可是一边硬着脸皮与爹爹撒娇,干脆不正面回答爹爹的问题,一边李清照又想了,爹爹今天亲身经历了朝廷之事,一定错不了。可赵公子一向知书达礼,又与清照互相爱慕……” 想到这里,李清照的小脸又红了一下。 红了红脸,李清照接着想道:“赵公子与清照互相爱慕,一定不会错了的。那,那怎么,怎么回事?” 李清照想不明白,抬起头来看了爹爹一眼,竟然觉得他突然之间老了许多。 亲情令李清照警醒了,看着爹爹满脸的皱纹,哪里还有当年帅气与志气?这都是党争给害的,党争害得爹爹成了这般模样。 鼻子一酸,李清照落下泪来。 既然爹爹亲身经历了朝廷之事,那爹爹所说是真,赵明诚,赵明诚,你说的便是假的了。 赵明诚,你骗了我。 李清照内心恨意突起,她紧咬了咬嘴唇。 那,那若赵公子也是不太明白事理呢?他只是一个太学生而已。 他也被人骗了呢? 会吗? 李清照不知道,之前那个两党缓和矛盾的事也成了假话,空话,那自己与赵公子的婚事…… 好似微风一般,从自己脸上吹过了 李清照顿时对这婚事感觉到了渺茫。 赵公子,你到底是不是骗清照? 第五十二章 冷静 左右想了想,李清照在原地踱步,对她来说,听闻爹爹的这番话后,感觉整个人都傻了,在赏心亭内浪漫欢快的感觉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格非本来也只是为了要告诫女儿一下,谁成想又提及今日的朝事,因此心中不由得便迅速积攒起了怒火,不忍心对女儿发火,因此只得慢言慢语说了一下,并无表现出多大的怒色。 抬头看了看来回踱步的李清照,李格非便将眼神定在李清照面庞,见她一脸的苦楚,无奈地摇了摇头,道:“怎么,赵明诚对你说什么了,小女为何如此愁苦?” 李清照隐约听到了爹爹的问话,却没有听到说什么,慌乱之中回过神来,忙应道:“哎。” 李格非一听李清照的回答,便是又感觉无奈又感觉好笑,只得笑了笑,心里想道:“纯洁的小女啊。” 李清照看到爹爹无奈的表情,顿时尴尬了起来,知道自己方才走神一定让爹爹知道了,一个脸红,李清照不知如何应对便低下头去。 李格非抬着头,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心里回想起自己执掌太学时与赵明诚相处的日子,便是不禁一笑,觉得赵明诚这个孩子天真善良。 可是,李格非的心头又突然出现了赵挺之,由于今日之事,李格非便有些憎恨新党了,爱屋及乌,自然也恨屋及乌了,因此李格非便不由得对赵挺之稍有偏见了。 李清照见爹爹沉思良久,便觉爹爹好不容易,身处朝廷之中,整日与他人斗心斗角,实在难受。可是,可是自己一个女儿家,怎么能与爹爹讨论朝政大事呢? 李清照默然不语。 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爱慕多日的情郎,这教自己怎么选择? 李格非回过神来,看着李清照,竟然也没有了话说,突然感觉十分尴尬。 眼睛迷离了一下,李格非打了一个哈欠。 李清照感觉爹爹日夜为了朝政而劳苦,因此关心之意便上了心头,上前一步,道:“爹爹你累了,还是早回房去歇息,莫再想朝廷上的事了。” 李格非听罢,不禁心头一暖,道:“到底还是我女儿啊。” 将小晴唤了进来,李格非吩咐小晴领小姐回房去。李清照又与李格非说了一些宽心的话,这才离开书房。 向回走的途中,李清照不禁抬头看着天空中的圆月,此时圆月已薄西边,可是仍然十分明亮,将走在路上的李清照与小晴二人都照得清楚。 李清照慢步向前,却不断地抬头看月亮,走了几步,不禁停了下来。 小晴也跟着停了下来。 赵公子那善意的笑容又浮现在李清照的心头,英俊俏丽,自己心目中的情郎。 李清照甜蜜地笑了一下。 可是,爹爹那饱经沧桑的脸庞也浮现在李清照心中。 李清照将脸沉了下来。 到底是不是赵公子在欺骗自己? 可是,欺骗自己他又图什么呢? 越是爱慕,遇上了事情便越是在乎。 李清照想不明白,赵公子书生意气,断然不会说谎话,可爹爹亲身处在朝廷之上,更是不会说谎。 虽然不情愿,可自己也忍不住要怀疑赵公子了。 冷静~ 李清照双手扶着头,感觉眼前一阵眩晕。 小晴见小姐这样,慌得忙上前去扶李清照,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内心憋屈,实在忍不住,便问道:“小晴妹子,你说两情相悦,可否成双?” 小晴听罢便摇摇头,道:“这个不一定,那要看条件了。” 本来想图个心理安慰,可是却听小晴说了否定的回答,李清照心里便突然觉得有万千种酸意凉意上了心头,将她憋得喘不过气来。 小晴一看,便忙用手在李清照背后轻拍着,道:“不过小姐你情况就不同了。毕竟赵公子出身名门,为人真诚善良,他既然说了话,那便不会食言的。” 李清照回神,感觉好了许多,虽然知道小晴是宽慰自己的话,可一听这话便觉得舒坦多了。 李清照的呼吸渐渐顺畅了,可是依然叹息,道:“即使赵公子有情有意,怕也是不容易成了。” 小晴睁大一双明亮的深眸,看上去十分的可爱,问道:“这是为什么?赵公子与小姐互相爱慕,而且门当户对,身份相衬,怎么不能成了?” 李清照无奈地摇摇头,突然感觉人世间自己从一个才女变身成为一个苦女了。就算赵公子不食言,就算赵挺之大人接受了自己这个儿媳妇,可是党派的不同是个最大的问题,自己一个女儿家,既非皇族贵胄,又非谋士良臣,自己又怎么能管得了这种事情呢? 自己无法管这事,那便要亲眼看着爹爹在朝廷上受苦,自己怎么能安心与夫相随? 小晴看着李清照的表情变化,便觉奇怪,问道:“小姐怎么了?还在想赵公子吗?” 李清照摇摇头,眼睛突然湿润,落下泪来,道:“此时清照并非在想赵公子,而是在想父亲。” 小晴一听便有些不解,问了一声:“老爷?” 李清照点头道:“是的,朝廷之事变幻难测,记得前些日子爹爹曾高兴地说要替清照做主,寻个婆家。还说爹爹官位复得,又受朝廷重用,可是今日却一反常态,变得又急又气,看着父亲饱经沧桑的脸,清照便觉得内心酸苦,不由得便落下泪来了。” 说罢,李清照从衣中掏出手帕来,轻轻擦拭着眼泪。 小晴也愁苦了起来,看着小姐这般愁苦,小晴安慰道:“朝廷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可是元佑党不止老爷一个人啊,新党如今失去了势力,只多就是发发牢骚罢了,老爷是因为一时看不惯,因此生气,这气不过夜,第二天就好了。” 小晴越说越轻松,最后一句便微笑了出来。 李清照听罢,便是看着小晴,突然觉得心里好了许多。 李清照又看了看圆月,想起赵公子与自己相处的时候,便觉欣慰。 小晴妹子说得对,自古人在朝堂之上,又怎么能不受人们说坏话呢?何况是两党,又是对立,说坏话那不是十分正常吗? 但愿爹爹在朝廷之上能够自我保全,不被他人陷害了。 李清照看着月亮,在内心里默默许下了一个愿望。 第五十三章 五月 李清照内心惶恐不安,不知为何,自己这个从来都是十分开朗的女孩子却在今晚变得这么担心。 被小晴搀扶着回到了闺房之中,李清照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第二日早起,皓月忙上李清照闺房内请罪,说自己贪杯而醉酒,昨夜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在小姐身旁,罪责十分深重。 李清照听罢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怪罪皓月,并将内心的忧愁说给皓月听,皓月便又说了一些宽慰小姐的话。 接下来的一些日子里,也没有什么事,爹爹也没有再说什么朝堂之上的事,见了李清照便是笑颜相对,这让李清照内心舒服了一些,慢慢地李清照也便淡忘了那日爹爹与她说的朝堂之上的事。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五月,五月初一这天清晨,李清照一个人在池旁沉思。 皓月早起,想要去服侍小姐,去了小姐闺房里却发现没有人,皓月便知小姐在哪里。于是皓月便沿着小路前行,一路寻到池边,正见李清照独自在面对着池水发呆。 “小姐。”皓月喊了一声,同时将双手合拢放在嘴前,想让李清照听到。 喊完,皓月便又继续向前。 李清照听闻有人喊她,便回头去看,见皓月走近,便是微微一笑,又转回头去。 皓月走近一看,便见李清照正独自看着池水,池水之中,李清照的倒影显现,姿态妍丽,十分动人。 皓月看了也羞着笑着,想是被李清照给感染了一般,扭捏着道:“小姐。” 李清照稍稍扭头,却没有完全扭动过去,仍然侧着脸,不看皓月,娇气道:“怎么?” 皓月听罢,仰着头吟诵道:“乘彼垝垣,以望复关。不见复关,泣涕涟涟。” 李清照听得其中意思,便噘嘴道:“你又来嘲笑我了。” 皓月耸着肩膀。偷笑了一下,便将身子向前探,脸正和李清照相对。 皓月向前探身子,二人正好目目相对,李清照突然看到皓月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不禁羞红了脸,又将脸向一旁扭去,道:“皓月,你干什么?” 皓月回身,站立,严肃地学一个老人的声音,道:“我是月下老人,今日我看你红光满面,就把你走吧。” 皓月一个小丫头,声音十分细腻,却硬要学五六十岁的老者,因而声音变得半男不女,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李清照一听,自然觉得好笑,忙用长袖遮挡,“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清照一笑,顿时觉得羞涩之感便没有了,于是很是正常地看着皓月道:“妹妹好雅兴,这么早就出来了。” 皓月却是声腔怪调地问道:“小姐不是比皓月还要早?” 李清照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又将脸一扭,扭到池水那一侧,道:“我是来欣赏荷花的。” 皓月听了,故装腔调地点头说道:“哦,知道了,难得小姐天天有此雅兴,很早就出来欣赏荷花了。” 李清照听罢便是一噘嘴,道:“你怎么知道的?” 皓月这时却表现得十分委屈,道:“这几天皓月起得不早,每天到小姐房内去看,便见小姐刚从外面回来,这让皓月好生难受,小姐每天自己起来梳妆打扮,那还要皓月干什么?” 李清照听罢低头笑了一声,道:“清照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皓月听罢,将话头一转,突然问道:“小姐,没有赵公子给你送书信,你也觉得心里空了吧。” “胡说。”李清照顿时又将脸扭得更厉害了,道:“皓月你这丫头,怎么就来搅我的雅兴。” 皓月笑了一声,却没有露出声音来,道:“老爷在朝堂之上与新党对峙,而赵公子又是新党的接班人,因此小姐每日为这事而担忧,是吧?” 李清照被皓月说了痛处,因此也无奈地点点头,道:“赵公子再新党那边,教我如何是好?这两日也没有来个音信,这便急煞我了。” 皓月又是偷笑,摇晃着脑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清照阴沉着脸,道:“皓月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既然不在朝朝暮暮,那便一辈子不要见面了,这岂不是更伟大吗?” 皓月听得李清照在说反话,因此也严肃起来,用胳膊动了动李清照的肩膀,道:“皓月不和小姐开玩笑了。” 皓月又道:“赵公子那日晚上说要来李府提亲,可转眼都五月了,赵公子却没有了消息,这让谁都觉得难受。” 李清照听罢也是感叹一声,道:“正是啊,赵公子在太学府里,不能抽出身来,这我理解,可,可好歹也来个书信什么的,让清照知道他的情况。” 皓月无奈地摇头道:“小姐你算是缠在赵公子身上了。” 李清照一听便低头,道:“这话怎么说?” 李清照觉得皓月在说她没有什么志气,只知道在这里空想,更重要的是李清照此时却不知皓月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讽刺自己。 皓月也听出了李清照的意思,忙宽慰道:“我的大小姐啊,皓月怎么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来拿小姐说事?皓月只是觉得小姐付出太多了,却不知结果如何。” 李清照听罢,这才宽了心,不过身为大小姐,面子还是要有的,因此也不同意皓月的话,只是道:“这还差不多。” 皓月又是无奈地笑了笑。 李清照眼睛盯着池水,不多时又盯得出了神,不自觉地便自言自语道:“赵公子,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啊?自荷花初开时清照便在这里盼望,现在到了荷花盛开了,你却依然没有音信,赵公子啊赵公子。” 她连连喊了几声“赵公子”,这让一旁的皓月也觉得悲凉了起来。 皓月忙宽慰道:“小姐你不用这么担心,只不过是没有中间人罢了,皓月,小晴妹子,这可都是中间人啊,待我们给你打探了消息,再回来与小姐禀告,这不就行了?” 李清照听罢便即大喜,忙看着皓月,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还是有劳皓月妹妹。” 皓月听罢便笑道:“这个皓月明白。” 李清照紧紧握着皓月的双手,眼波之中,尽含对皓月的期望。 皓月甜蜜地笑了一下。 第五十四章 母亲 皓月含笑而去。 李清照一个人独自呆在池水一畔,看着水波粼粼,自己的影子在池水的波纹之中闪动着身子。此时晨光初露,正温暖地照耀在李清照身上,也照在池水之中。 李清照不禁含笑娇羞地遮住了脸。 五月已至,赵公子你要清照等多久才算呢? 李清照看着池水之中的自己微笑着,却又稍稍露出忧愁来。自那日赵公子说要来提亲,可是千盼万盼就是盼不来赵公子,如今都已经五月份了,这要怎么样? 李清照抿了抿嘴,低头伸手去抓起一片树叶,独自在手里玩弄起树叶来了。 “小女啊。” 有人叫着她,从她背后走来。 李清照急忙回身,却见母亲朝自己走了过来,来不及整理衣衫,李清照慌忙起身,手一松,顺便将方才的树叶扔掉。 “小女啊。”随着李母走近李清照,声音也变的响亮了。 “母亲。”李清照急忙抽出一个笑容来,十分得自然,上前去迎。 “母亲今日怎么也有雅兴,早起前来看风景?”李清照边迎边道。 李母笑道:“不是看风景,而是前来看我女儿的。” 李母走近李清照,上下打量了一下,微微露出笑容,道:“我女儿就算是不打扮,也是十分漂亮了。” 李清照忙将头一摆,道:“母亲是来取笑清照的。” 李母仰面大笑了几声,又看李清照,道:“小丫头,你心里想的什么,母亲能不知道吗?” 李清照听罢,内心便是颤抖,虽然听母亲这话有些玄,可是此时自己心里所想的是赵公子,母亲一提,自己便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李母看着一脸红晕的李清照,当下便对她的心思猜得更加准了。 李母也不说话,看李清照低下头去,于是便缩了缩脖子,眼神跟着李清照的脸,又动了动眼睛,等了半晌,道:“小女在想什么?” 李清照只道自己低下头去,母亲便不再难为自己了,可是听罢母亲的话,李清照抬了抬头,正见母亲看着自己。 娇气的性格脾气上来了,李清照便伸出双手来,冲着母亲胸口处就是一拳头。这一拳头虽然只是做做动作,并不用力,可是身为女儿的李清照这般做也有些过份,对着长辈这样成何体统? 因此李清照动完了拳头,便是内心一慌,自小到大虽说自己淘气娇气,母亲都是哄着惯着,可对母亲动手这还是头一回,因此李清照顿时慌了起来,忙低下头去。 李母无奈,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叹道:“小女还是长不大。” 李清照虽然在心里觉得理亏,可是在嘴皮上怎么也不肯让步,于是便是噘嘴道:“谁让母亲笑话清照了?” 李母一听,便笑道:“我的傻丫头,你的终身大事母亲如何笑话?” 李清照听母亲的意思,便也放下心来,突然一抬头,冲着母亲笑道:“母亲来看清照,清照便是万分的欢喜了,母亲快来坐。” 说着,李清照便拉着李母来池水旁边坐下。 李母瞧了,便是很满意地“嗯”了一声,点点头,道:“小女好,还记得母亲。” 李清照觉得母亲对自己也是十分的了解,在母亲面前虽然有些害羞,可害羞后,还有什么呢,自己也要大胆一些,这样才能成全自己和赵公子嘛! 于是李清照也不藏着掖着,直言与母亲道:“母亲可知,清照今日为何事而乱了心吗?” 李母一听,用手指动了动李清照的鼻子,笑道:“小女何事?还不是因为那赵明诚。” 一提及赵明诚,李清照的小脸又是一红,忙低下头去,扭捏道:“就是赵公子。” 李母听罢也当自己是个旁观者,叹气问道:“说实话,你与赵明诚既非多年故友,更不是指腹为婚。你一个闺中人家,怎么这般日夜思念人家?若你们成不了,那赵明诚转娶了别人家的闺女,你说,你以后该如何见人?” 李清照最不愿意听这些消极的话,尽管事情如何无人能料到,可这消极的话自己就是不愿意听。 李清照看着李母,将嘴一撇,道:“母亲是清照的家人吗?怎么自家人说外人的好话呢?” 李母一看李清照的样子,内心只想道:“清照啊清照,你现在这般入情,若那赵明诚改了主意,你可怎么办?” 李母无奈地摇摇头。 李清照看着李母,自我鼓励,本已消沉的心再次燃起希望来。将嘴上扬,李清照笑道:“母亲当年嫁给父亲时可有清照的心?” 李母并没有想到女儿问这样的问题,当即便被问住了,脸一红,竟不知如何答话。 李清照看李母羞红着脸,又说不出话来,内心更是一喜,又对母亲说道:“清照自己选郎君已经多时了,今日选得郎君,定然是清照一生的选择。” 李母看着李清照信誓旦旦的模样,又是无奈,又是觉得欣喜,感觉被李清照给感动了一般。 李母道:“哎呀,其实母亲也觉得赵明诚这个孩子挺好的。可是,朝政变幻,谁知道下一步如何?” 李清照一听便打了一个冷颤,她又回想起那日爹爹在书房里对自己说的话了,因此忙问道:“怎么,爹爹又在朝廷上出了什么事吗?” 李母看李清照着急的样子,忙道:“这个倒是没有,如今新旧两党已经不怎么相互对抗了。你父亲这些天过得都好。” 李清照听罢便是松了一口气,道:“母亲又吓我。” 李母无奈道:“我何时吓你?是你自己这么想的。” 转脸又是一笑,李母接着说道:“不过这样也是挺好的,心里挂念着你父亲。是个孝顺闺女。” “娘。”李清照听罢内心十分甜蜜,一头扑在母亲怀里。 李母又是叹了一口气,道:“母亲并无他意,母亲可就你这么一个闺女,便是无论如何也要让你幸福,因此这才千般万般地劝阻你,清照啊,你可莫偏解了母亲的意思。” 李清照在母亲怀中“嘻嘻”笑了两声,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娇羞感,于是又道:“母亲的意思,清照明白,清照不会怪罪母亲。可是,清照也觉不会相信自己会看错人的。” 李母轻拍李清照的肩膀,道:“傻女儿,为了心中所爱慕的男子,竟然也顶撞母亲?” 李清照娇气一下,道:“清照怎么会呢?” 第五十五章 不好 李清照又与李母谈了一些话,相互问候了一些日常情况。 稍稍在池水边上坐了一会儿,李清照觉得池边没有了什么意思,便向池水之中的亭子上一指,笑道:“母亲与清照一同去亭上饮几杯如何?” 李母听罢,连连摆手道:“哎呀,我如今年岁高了,怎么能和你小丫头比饮酒呢?” 李清照一边娇气一边拉着李母的胳膊,道:“母亲,就随意饮几杯,不妨事的。” 李母无奈,只好同意。 李清照将附近的小舟弄来,又差使下人弄来一壶酒,搀扶着李母上了小舟,于是便悠哉悠哉地划舟到了亭边上。李清照放下桨,一只脚踏到岸上,另一只脚随即便蹦了上去,一个回身,伸出手来,冲着李母笑道:“母亲,快上来。” 李母便伸手去抓李清照的手,李清照顺势将李母向上一拉,二人都到了亭上。 端着酒壶酒杯,李清照走到亭中,与李母都坐下,二人对坐,李清照冲着李母温柔一笑,满上了酒。 李母瞧着李清照的笑脸,也被她给感染了似的,自己也忍不住“噗哧”笑出了声音。 李清照瞧李母那笑容,更是忍不住,也顾不得遮掩,就向一旁伸出脑袋,“噗哧”也笑了。 李母道:“清照,你笑什么?” 李母问话时还没有笑毕,因此问话之中还带着笑容,这让李清照更加是忍不住,又是向一旁探出脑袋,身子更加向外,“哈哈”地笑了出来。 李母瞧着李清照的样子,便是无奈地想道:“这个闺女,在我面前这么没大没小的,连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了,成何体统啊?” 心里想到最后“成何体统啊”这几个字时,李母瞧着李清照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哈哈”两声笑了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又笑了一会儿,方才做罢。 李清照与母亲递酒杯,此时脸上仍旧挂着笑意,道:“清照敬母亲的酒。” 李母“嗯”了一声,十分满意地接过酒来,直言道:“待你嫁作人妇,可不能这么没有规矩了,这让他人怎么看我们李家?” 李清照噘嘴道:“知道了母亲,等我嫁入赵家,我……” 话未说完,李清照便是又羞又气,自己怎么说得这么直白? 李母听了不知是该夸赞她还是该批评她,忙道:“你看你,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怎么就说了出来?就算你想,可要藏在心里啊!” 李清照羞得脸红,直接将脸转向一旁,然后用手将酒杯猛地举起,直接将酒仰面一饮便尽,好似在给她母亲炫耀自己的男人气概似的。 李母看了不禁笑出了声,道:“方才来时便见你还羞涩万分,在这池水边上独自一人坐着发呆,想是思念赵明诚入了神。我远远地便看到你一个人在那里,脸上还时不时的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想是怕赵明诚不来见你吧,怎么转眼之间又这么高兴了?” 李清照边听边笑。 李母看着奇怪,又问:“怎么,难道你知道赵明诚能来见你?” 李清照虽羞涩,可一听这话,便是十分肯定地说道:“能来。” 李母忙凑上前去问道:“你如何得知?” 李清照将头扭到一边,心里想道:“不知为什么,自母亲来与我说了一番,我便感觉赵公子一定不会失约,这是为什么?” 心里越是这样想,李清照便越想笑。她自己并不知道,此时李母正观察她的表情,那像上弯的小嘴正抿着,好一个女儿家思念情郎的样子。 “清照。”李母喊了一声,内心都有些生气了,现在是自己在和她说话,怎么又开始走神了,估计又在想那赵明诚。 李清照一回神,慌张道:“怎么,母亲?” 李母无奈道:“那赵明诚是长相英俊,可再英俊能怎么样,值得你这般苦苦思念?” “英俊?”李清照自己念叨着,抬头便想,可不知为什么,自己脑海之中却怎么也想不出赵公子的模样来,只觉得他在自己脑海之中,近在咫尺,可是那脸庞便是模糊了,想不起来,也无法想清楚。 “赵公子长什么样子?”李清照心里想着,不自觉地便念叨出来。 “什么?”李母听到这句话都有些不相信自己,道:“你连人家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这……” 觉得太离谱,李母话都不知道怎么问了。 李清照却沉浸在思索之中,竟然对与自己对坐的母亲全然不顾了。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大喊道:“小姐。” 李清照听得出这是皓月的声音,于是便眼睛一亮,与此同时,猛地起身,到亭边上去,依栏远望,正见气喘吁吁来的皓月。 李母无奈,心里稍稍有些不满的意思,可方才自己发火,清照这丫头完全没有听进去,现在发火,也是无用。 因此李母倒也坦然了,再一想,自己女儿此时正处在十八岁的时候,内心仰慕她的情郎,因此别无他想,也倒是正常,因此也便不再计较了。 李母也起身行至李清照身后,看了看李清照的眼睛,又朝着她看的方向向远处看去,正见丫头皓月奔来。 李母问道:“怎么,你让丫鬟去找赵明诚了?” 李清照转头看着李母,笑道:“正是,母亲。” 李母瞧皓月奔来这架势,想是成功叫来赵明诚了,即是如此,自己女儿也算没有白等,那自己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放心了。 李母看着远处,嘴角微微上扬。 “小姐。”皓月奔至池水边上停下,正欲开口,却见李母在李清照身旁,于是慌忙之中将嘴闭上,心脏开始猛烈跳动起来。 自己擅自出府这事若让夫人知道了,那可就麻烦了。 因此皓月闭口不敢说话。 李清照瞧皓月一脸的担心,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高声喊道:“没有事的,母亲也知道这事,她不会怪罪你的,只管说便是。” 李母也道:“是啊,这事我知道了,你就说吧。” 皓月看夫人并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因此也就放下心来,大叫道:“赵公子,赵公子他去提亲了。” 由于跑过来,气还没有喘匀,因此皓月说了半天。 李清照一听“提亲”二字内心顿生欢喜,突然间得知自己的情郎要来与自己提亲,这事不论是谁都会欣喜万分的。 李清照一个没忍住,直接在栏边跳了起来,拍手道:“真好真好。” 可是皓月却将脸一沉,摇摇手道:“不,不好了。” 第五十六章 不信 “不好了。”皓月此话一出口,李母首先在心里面“咯噔”一下。 看这丫头一头的大汗,说话也是这么的着急,难道有什么坏事吗? 李母不敢肯定自己内心的想法,可现实却逼迫她必须肯定自己的想法。 “不好了”这三个字像是尖刀般刺痛了李母的心。 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忙转头去看女儿李清照,见此时李清照正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皓月。 希望方才脑子里面都是自己胡思乱想的。 李母于是便问:“有什么问题慢慢说,不要给慌。” 皓月又一次看了看李清照,李清照也看了看皓月,便知她的意思。她是觉得母亲在一旁,说着不方便。此时李清照的内心也开始忐忑起来,怎么皓月先说赵公子来提亲,又说“不好了”这三个字? 赵公子来提亲不好吗? 抑或是其他的事情呢? 方才李母嘴上说要皓月慢慢说,其实此时她却巴不得皓月一口气将事情说清楚。此时的李清照更是如此,皓月来找自己,那所说之事定然与自己有关,是爹爹? 李清照不敢胡乱想下去。 此时皓月却是像卖关子一样,真就听李母的,弯下腰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李清照等着着急,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皓月那慌里慌张的脸上,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的确,她看出了皓月的不安与失落。 李清照等不及了,忙问道:“何事惊慌?皓月,不要怕什么,母亲向来疼我,因此也不会怪罪你的,有什么事只管讲来。” 皓月看了看李清照那种既是惊慌又是盼望的眼神,内心里一酸,“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李清照与李母二人一看皓月这般动作,都是一阵惊讶,李清照忙问:“到底怎么了?皓月,你快说啊。” 李母也是着急,忙问道:“什么事啊?快说。” 皓月看着李清照,鼻子一酸,眼角落下泪来,哭泣道:“小姐,赵公子他,他去蔡府提亲去了。” 蔡府提亲! 此话一出,犹如当头一棒,将还稍稍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李清照狠狠地砸了一下。李清照顿时感觉头昏,来回踉跄。 李母将脸一沉,立刻伸出双手将李清照扶住,脸一紧,皱纹凸起,将李母内心的担心全部都显露了出来,一时间,李母脸上阴沉,痛苦,疑惑,恨意全部都掺杂在一起,将李母的脸扮成了一团乌云密布般的阴天。 “怎么会呢?”李母冲着皓月大声喊道。 皓月一脸惊慌,本来双膝跪地,上身挺直,这时却是身体内劲一松,整个人也瘫软了下来。 皓月眼角泪珠飞奔而落,道:“这是皓月亲眼所见,不会弄错的。” 李清照强作镇定,回想着那晚赵公子在亭上与她所说的话,感觉那些话仿佛就在耳畔回响。 赵公子亲口对自己说,要来李府提亲,怎么到了蔡府去了? 李清照沉住了气,便用疑惑的目光盯着皓月那不知所措的脸,忙问道:“怎么回事,你但管讲来,清照绝对不因此而怪罪你。” 李母也对皓月道:“对,快说来。” 皓月忙道:“方才皓月偷偷摸入赵府,却见他们正在收拾东西,红色礼娇,红色箱子,金银珠宝,尽数装入箱中,几个下人在干活之余,还乐呵呵地聊着天,一个说赵公子要提亲,准备婚事。皓月听罢,内心自是大喜,想着这是给小姐准备的。” 哽咽了一下,皓月接着说道:“谁知另外一个人却道,那些东西全部都要送到蔡家去,这样便了却了他们老爷的心愿。皓月一听便是内心一沉,可是却仍然不信,想要再去打探一番。皓月因在赵府有故人,因此可以混进去。皓月心里生疑,想着若有此事,故人应该告诉自己,可是故人对此事却并没有提及。皓月便去问那故人。” “后来怎样?”李清照插话问道。 皓月接着说道:“故人也是不知道,想是才定下来这事,因此没有传出去。” 李清照又问:“可曾问了赵公子本人了?” 皓月摇摇头,道:“寻了半天,莫说赵公子,就是连阿福都没有找到。在赵府中呆得时间久了,皓月怕被认出来,因此这才急忙出府,来与小姐禀报。” 李清照听罢连连摇头,道:“哎呀,皓月,你怎么如此莽撞,那或许是赵大人独自做主,要去蔡府提亲,根本就没有经过赵公子本人的同意,你怎么妄自胡乱下这定论?” 李母听罢,虽然在内心里已经对此事怀疑,可为了稳住女儿,不让她过激,因此也道:“是啊,事情没有弄清楚,皓月你也是太慌了。” 皓月听罢,也是突然感觉自己胡乱猜疑,于是方才那种悲痛便即稍稍轻了,只要是赵公子不丢弃小姐,自己再鲁莽再辛苦也没有关系。 因此皓月将心一稳,脸上的惊慌表情也消失了,忙道:“皓月的错,还请小姐夫人责罚。” 李清照长呼了一口气,道:“你这么辛苦去打探,清照应该赏你才是,怎么说是责罚?快快起来。” 此时李母见李清照又恢复了方才的喜悦,内心便又打了一个冷颤,想道:“丫头这话并非空穴来风,若是真的,哪怕是那赵明诚不情愿,也难挡父母之命,到时候清照内心情绪落差更大,还是不要让她这么高兴了。” 因此李母干脆将脸一沉,道:“清照,你怎么知道赵公子不愿意?现在松了气是不是太早了?” 李清照不知哪里来的自信,此时却转头笑着看李母,安慰道:“母亲,清照相信赵公子,他说来提亲,那便一定会来提亲的。” 李母接着问:“若那赵明诚是骗你的,是信口胡说的呢?” 李清照听罢便是觉得母亲这话十分幼稚,便故意压低了声音道:“母亲,我不信赵公子能骗我。人心难测,可赵公子诚实善良,不能骗人的。” 李母听了也是一头雾水,真不知道小女为何这么有把握。 李清照回身冲皓月笑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皓月依言而起,可方才那种担心与焦虑仍未消失,因此皓月战战兢兢地立在了一旁。 李清照轻轻擦拭了母亲额头上的汗水,又擦拭自己脸上的汗水,回身与母亲道:“母亲,请坐。” 李母点头,正要坐下,却听有人来报,道:“小姐,夫人,张公子来了。” 李清照一听便道:“快快请来。” 第五十七章 预言 李清照也不坐下,直立着身子在向池岸边上看去,不多时便见一个长身男子疾步走来,仔细一看,那男子正是张公子。 李清照此时内心欢喜,不想自己这么厉害,竟吸引爹爹的三位太学生,现在其中一位又来了。 有朋友亲自登门来访,这可是自己莫大的光荣啊。 李清照一眼看过去,便笑着挥手道:“张公子。” 张汝舟远远也看到李清照在亭子上朝他致以笑意,因此远远地也冲李清照挥手道:“李小姐。” 张汝舟疾步行至池水岸边,见皓月在,因此匆忙对皓月打个招呼,又转身朝亭上看去。 这时李母也站在了亭边依靠着栏杆,看着张汝舟,笑道:“张公子远来,须以大礼相待,你先等一会儿,我老婆子过去,好好招待你。” 张汝舟忙伸手阻止,脸色一沉,道:“不必麻烦,不必麻烦,老夫人待客友善,真诚万分,汝舟心领了。” 李母当他是说客套话,因此听到张汝舟开口阻拦,更加热情,笑道:“要麻烦的,要麻烦的,这点算得什么?” 突然李母叫皓月道:“丫头。” 皓月忙弯身答应。 李母道:“快快去大堂上准备茶水点心,一会儿我和女儿要陪张公子谈话,快去,不得慢了。” 皓月笑着答应,便转身去了。 李清照也是笑道:“张公子稍等,待我划过去再好好招待张公子。” 张汝舟低头又抬起来,点了点头。 李清照接过李母上小舟,划过去,上了岸,与张汝舟相见,李清照弯身行礼道:“清照见过张公子。” 边说心里边有些兴奋,李清照也十分奇怪,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高兴,看了看张公子,心里仿佛要看到赵公子来了。 “李清照啊李清照,你想什么呢?”李清照镇定心神,又自下想道:“你眼前是张公子,又不是赵公子。这般想,拿人家张公子当成什么了?不应该啊不应该。” 李母看得奇怪,清照怎么这么说,与人家张公子相见又不是第一次,说得这么客气做什么? 可张汝舟并无他想,也是还礼道:“汝舟见过小姐。” 李清照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请大堂上一叙。” 张汝舟却是满头冷汗,低头胡乱应和道:“听李小姐的。” 李清照奇怪,不禁抬头看了看李母,却见李母也正奇怪地看着她,二人互相奇怪地看了看对方,心里都在想:“张公子怎么了?” 三人来到大堂之上,见皓月已经将茶水点心都准备好了,于是行礼待客,教张汝舟坐下,又侍奉李母坐下,自己这才坐下。 李母笑着与张汝舟道:“今日五月初一,张公子有时间,来看小女,真是拿小女当作朋友了。” 张汝舟也是笑道:“李小姐芳名远播,这般好礼接待汝舟,汝舟庆幸才是啊。” 李母仰面大笑,道:“张公子过奖了。” 二人又是互相客气了一番,方才停止。 李清照独自饮了一口茶,便即笑着问道:“张公子今日前来,可是要与清照谈论诗词文章吗?” 张汝舟低头苦笑道:“李小姐博学多才,汝舟哪里敢与小姐谈论那些?” 李清照看张汝舟的样子,一脸的恐慌,想是要有什么其他事吧。 因此李清照便顺着张汝舟的话道:“张公子过奖了,清照也只是略微卖弄笔墨罢了。既然不是谈论诗词,那张公子来所谓何事?还请明示。” 李母听李清照这话说得见外了,人家没有什么事就不能来了吗? 李母情急之下便也道:“是啊,清照自幼便待友真诚,若是张公子有何难处,只管讲来,我们能帮忙的一定不会推辞。” 张汝舟忙道:“这个,汝舟倒是没有什么忙来请小姐帮。这个,这个……” 李清照紧问:“这个什么?” 张汝舟本来一脸的着急,现在却将脸一沉,“唉”了一声,道:“汝舟今日前来是要告诉小姐,明诚兄,明诚兄他……” 李清照听罢便是将眼睛洞睁,感觉奇怪,忙问:“赵公子?赵公子他怎么了?” 李母内心又是“咯噔”一下,这不会和丫头所说的一样吧? 张汝舟道:“赵兄他要娶蔡家女儿了。” “什么?”李清照惊讶地睁大眼睛,张开她那樱桃小口,不过此时樱桃小口也如城门般大了。 先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张公子如何得知,光是听到张公子这句话,李清照就足以让自己头晕一阵了。 强装镇定,李清照才表现得没有失态。 李母此时内心便即猛跳一下,自己这个该死的心,怎么怕什么想什么,想什么来什么?都怪自己胡思乱想,这下真的灵验了。 李母忙问:“张公子如何得知?” 张汝舟道:“也不瞒老夫人,不瞒李小姐,前几日在太学府,汝舟便感觉赵兄不对劲,昨日见赵兄莫名其妙地请了假,不知去了何处。今日汝舟去了赵府了解情况,却见众人都在收拾东西,什么金银珠宝,还有其他的。汝舟奇怪,便去拜访赵大人,谁知赵大人说已经给赵兄定下了亲事,还说赵兄本人也是同意了。” “胡说。”李清照越听越急,最后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此时已经是眼波横横,不能自已。 张汝舟道:“汝舟猜测,赵兄不日便要完婚了。” 李母听了也是心急,脸上皱纹突起,哆嗦着手,道:“这是张公子你所了解到的?” 张汝舟便道:“正是。” 李清照回头便问:“那张公子方才为何不说?” 张汝舟忸怩道:“汝舟方才心里很乱,不知如何与小姐你说啊。” 李清照便又回身背对着张汝舟,再也忍不住眼泪,猛得一挤眼睛,泪珠便奔出。 李母在内心也是既生气又悲伤,生气的是小女这般天真,悲伤的是小女被人给耍了。复杂心情,一时聚在心里,李母也是微微抽动着脸,不说话了。 张汝舟看这情况,便躬身道:“都是汝舟的不好,来将这坏消息说了,伤了夫人小姐的心。” 李清照道:“清照感谢张公子前来真诚相告,怎能埋怨张公子?” 李母此时也用力抬起胳膊,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张汝舟坐。 第五十八章 朋友? 张汝舟将眼珠一转,便即说道:“可能赵兄并非情愿娶那蔡府女,可能是赵大人的意思。” 就算此时李清照相信赵公子并非自愿,也难以接受现实了。不论赵公子怎么想,要娶不要娶蔡女才是关键。 方才皓月奔来说了此事,现在张公子又来说此事,这让李清照想不相信都难了。 李清照将双手扶在桌子上,身体颤颤巍巍地来回晃悠。李母看了忙道:“清照。” 皓月抢先,上去将李清照扶住。李清照这才站稳了身子。 张汝舟一开始吞吞吐吐,现在话一开始,便好像收不住了,道:“汝舟胡乱猜测,只因自昨日起,汝舟便没有见过赵兄,再加上今日的所见所闻,因此觉得事大,就来与小姐你说一说。不想,不想十分唐突,冒犯了小姐,哎呀,汝舟真是不应该。” 皓月听罢,便有些怒视张汝舟,明明知道小姐对此事十分敏感,还不停地在说。 可是碍于夫人和小姐,自己也不便插嘴,因此皓月只是与小姐宽心道:“小姐,切莫伤心过头了,身子要紧,可千万不要因此而伤了身子。” 李清照掩面而泣,边泣边道:“这让我怎么能不伤心?赵公子,赵明诚,你究竟是如何想的?” 李母听了又是生气女儿不懂事又是替女儿伤心,同时她看到一旁低头不语的张汝舟,便也觉得羞愧,忙与张汝舟道:“张公子,让你见笑了。” 张汝舟却是苦着脸抬起头来道:“李小姐可是汝舟一直仰慕的女子,今日她受了苦,汝舟自然也要与她同悲伤的,怎么说是见笑呢?” 李母听了便稍稍放心,也不感觉尴尬了,于是又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张汝舟坐下。 张汝舟依言而坐,叹道:“我与赵兄是朋友,也了解他。其实赵兄也许是无奈,赵大人身为朝廷官员,与他人关系复杂,蔡大人可是当今的户部尚书,与新党有着十分亲密的关系。因此赵大人与蔡大人互通婚姻,也是难免的了。赵兄就算是不情愿,那也无法。” 李母越听越来气,便道:“就算他不情愿,那我家清照也不会原谅他的。” 李清照此时却好似是个局外人,突然十分冷静地转过身来,与李母道:“母亲,夏日困乏,清照想回房去歇息一会儿,不能陪母亲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躬身行礼。 李母觉得不好,忙道:“清照啊清照啊,你……” 李清照似乎没有听到母亲的说话声,又对张公子道:“失陪了,张公子,你自便吧。” 张汝舟一听“自便”二字,便觉得不舒服,于是起身道:“汝舟来说这消息,希望没有伤害李小姐。” 李清照微微笑道:“没有,没有。” 声音越来越低沉,使得张汝舟好似听不到李清照的声音了。 张汝舟又道:“若李小姐有甚不解之处,汝舟情愿跟在李小姐身旁,略尽薄力,为李小姐宽宽心也是好的。” 李清照听了,双目无神,一脸的冰冷,却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来,好生苍白,没有朝气。 李清照低了低头,道:“那多谢张公子了,若有难处,清照定当请张公子解决。” 张汝舟想了想,客套话都说尽了,还有什么没有说?没有了。 因此张汝舟也只是很淡淡地一笑,道:“好,汝舟愿为李小姐出力。” 李清照再行礼道:“失陪了。” 转身就要离去。 李母心知自己不能强留小女,因此与皓月道:“好生照顾小姐。” 皓月点头道:“是。” 李清照正行至后门前,要进入大堂后的屋子,却听背后有下人来报:“夫人,陆公子来见,说有紧急事情要与小姐说。” 李母未开口,李清照却一边流着泪一边大声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就去说清照今日身体不舒服,不能见客,还望陆公子见谅,请陆公子改日再来。” 那下人领了命便出去了。 李母看看李清照的后背,见她身子一颤一颤的。因此也便默认了李清照的做法。 李清照回了房间,便叫皓月将房门带上,关紧了,自己却坐在桌子前,将双臂一叠,将脸扑到双臂间的缝隙处,呜咽着哭了起来。 皓月只是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此时却听门外紧急的敲门声,一男子道:“李小姐,你可不要听信谗言啊。” 李清照听这声音,便即起身来,向门外看去,隔着窗户只能看到人影。 可声音听得清楚,那明明就是陆公子的声音。 皓月听了忙安慰道:“小姐你不必生气,皓月出去将他赶走就是了。” 说着皓月就要开门,嘴里还嘟囔道:“陆公子好生没有礼貌,都被拒见了还硬闯进来。” “慢。”李清照突然叫住了皓月,此时李清照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外,虽不清楚,可就是呆呆地看着门外,好似在盼望什么。 李清照快步上前,将门打开,正见陆德夫。 陆德夫一看李清照开了门,便行礼道:“德夫多有冒犯,还请小姐原谅。” 李清照道:“陆公子不要这样,有话只管说。” 陆德夫道:“赵兄近日有些不正常,与往日不同,前几日他便冷淡了我,昨日又一天不见人影,今日我到他府上去,见人人都在准备,我……” 陆德夫话未完,却被李清照打断了,道:“此事我已经知道了。” 陆德夫接着便道:“李小姐相信张汝舟的话吗?” 正在此时,却听侧旁有人道:“不信我又怎么样?” 那声音正是张汝舟的声音。 张汝舟大步走上来,与陆德夫正碰了面。 张汝舟笑着与陆德夫行礼道:“朋友昨日刚别,今日又见,真是巧啊。” 陆德夫听罢便是“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道:“谁是你的朋友?” 张汝舟惊讶道:“德夫兄你怎么了?昨日我们还一起在太学府中,今日好像互相不认识。” 陆德夫道:“德夫何德何能,能认识汝舟公子啊?” “哎~”张汝舟道:“你我同也太学生,同窗多时了,朋友自然就是了。今日我们共同解决李小姐的问题,不也是大功一件吗?” 陆德夫转头用冰冷的目光盯着张汝舟,道:“谁和你我们?谁和你是朋友?我是我,你是你。” 李清照见二位吵了起来,也是不忍心再看下去,因此和稀泥道:“二位公子都是朝廷未来的栋梁之才,都有长处。” 想要再说却无话可说了,李清照因为赵公子这事而内心悲伤过度,因此也不想留客,便也没有让二位公子进房中去。 陆德夫听李清照的话,这才又道:“李小姐,德夫有话说。” 第五十九章 怨恨 说着,陆德夫便向前一步,双手互握,对李清照行了一礼,道:“德夫今日前来说句公道话。” 不等李清照搭话,张汝舟便开口道:“陆兄又要说什么?” 陆德夫也不看张汝舟,只是很认真地对李清照说道:“李小姐,赵兄他为何不见了踪影,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张汝舟却搭话,道:“赵兄怕是有事吧。” “所谓何事?”陆德夫突然一脸的严肃,转过头去看张汝舟,质问道:“还请张公子明示。” 张汝舟听罢,哆嗦了一下,转身过去看园子里的树,道:“我又不是赵兄,我怎么知道?” 陆德夫“哼”了一声,又转头回来,道:“李小姐,赵兄平常便说他心中爱慕之人便是小姐你了,如今他故意躲着别人,今日我又听闻赵大人要与他主持婚事。这其中难道就没有什么你所要质疑的吗?” 张汝舟也道:“是啊,赵兄一向为人憨厚老实,诚信待人,对待这种婚姻大事那更不会贸然下定论了。” 李清照听罢,心里也在嘀咕,虽然那日初见之前,自己并不曾见过赵公子。可京城之内他算得一个十分了得的才子,因此他的名声,自己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曾见面,因此没有多加关注。后来那日与赵公子邂逅,赵公子主动与自己说话,自己便觉得赵公子为人十分真诚,而且也是腹中自有万卷书。 自己虽然不及圣人那般有着明亮的心,对于世上的某些事情还仍旧没有论断之心,虽不能圣断,可说起赵公子,自己那是一万个相信的。赵公子既是自己的知音,又是自己文学道路上的陪伴。 自己应该相信赵公子的。 可是,一人说话不可信,那两个人呢?现在陆公子又来说这件事,这可就三个人了。总不能三个人都说假话吧? 赵公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李清照越想越是激动,忍不住又落下泪来,也不禁“呜咽”了几声。 陆德夫一看李清照哭了,便即慌了,连忙赔礼道:“是德夫鲁莽了,不该这么直接说出来。” 李清照掩面泣道:“此事不怨陆公子,陆公子能来与清照以实相告,清照内心欣喜万分。能有陆公子这样的朋友,清照算是有幸。清照要多谢陆公子才是。” 说着,李清照觉得方才那种悲痛感又上了心头,自己难以克制,只觉浑身难受,内心更是悲悴交加,因此一时站立不住,便晃了晃身子。 皓月立刻上前去扶住李清照,道:“小姐。” 李清照摆了摆手,皓月看了便点点头,与陆德夫和张汝舟道:“陆公子,张公子,我家小姐身体实在是不适,因此不能见客,还请二位见谅,回去吧,改日小姐好了,定当当面向二位公子致歉。” 张汝舟立刻行礼道:“如此说来,那汝舟便不打扰李小姐了,汝舟先告辞了。” 李清照冲着张汝舟点点头,挤出一个笑来。 陆德夫低头,抽动着嘴唇,来回晃悠脑袋,最后实在无法,只得道:“德夫多有鲁莽之处,小姐见谅,德夫告辞。” 李清照也冲陆德夫笑了笑。 陆德夫并没有看到,只是自语道:“赵兄,难道要错过了吗?” 李清照听到,便是愕然,忙止住陆德夫,道:“陆公子留步,方才那话什么意思?” 陆德夫看着李清照,道:“德夫方才就一直想说,可是,可是……” 张汝舟回身与陆德夫道:“可是什么?人家李小姐都说了身子不适,陆兄你就别强留在这里了。” 陆德夫也不回头看张汝舟,只是气愤道:“这里总有一个人在捣乱。” 张汝舟听得陆德夫所说的人就是自己,因此也是着急了起来,道:“哎?陆兄,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张汝舟来此搅和吗?” 陆德夫越听越急,直接转身回去,十分严肃地盯着张汝舟,道:“难道不是你吗?你为何来报,说赵兄要娶他人?” 张汝舟眨了眨眼,道:“这事本来都知道了,我说一说也是正常的。怎么,我挂念李小姐,因此得知消息后立刻前来,坦诚相告,我,我还怎么样了?” 陆德夫“哼”了一声,道:“你难道没有添油加醋吗?” 张汝舟一摆弄双手,弯下身子,拍了拍腿,道:“哎呀,陆兄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汝舟虽然学问不高,才能不及你陆兄,可怎么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啊。” 李清照也是认真道:“陆公子,你与张公子二人同为清照来报这消息,清照内心十分感激,二位都是清照的挚友,清照不会埋怨二位的,还请二位不要因为清照而伤了和气。” 陆德夫转身看着李清照,又用手指着张汝舟,与李清照道:“李小姐,张汝舟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见章惇等人得了权,便好生夸赞章惇,如今我们受了宠,他却风向一变,口口称赞起东坡公了。这样的小人怎么能相信?” 张汝舟被说得脸红,于是指着陆德夫道:“你,陆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李清照听得认真,可情知自己多日深处府中,即使出去也是对朝政之事充耳不闻,因此也没有辨别能力,不知谁说的真,谁说得假,故而莫不作声。 陆德夫开了口,说得痛快,看着张汝舟,接着道:“我暂且尊称你为张兄,张兄,是谁说赵大人要主持赵兄与蔡女的婚事啊?” 张汝舟听罢,很是理直气壮,道:“汝舟亲眼所见,亲耳听闻,难道有错吗?” 陆德夫点头道:“这个没有错,可是,有是谁说赵兄也同意那门亲事了?” 张汝舟一听,便即哑巴,说不出话来,只是待在原地,低头沉默。 陆德夫见张汝舟不说话,又是“哼”了一声,道:“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赵大人怎么没有与我说这话呢?” 李清照听罢眼睛一亮,便忙问道:“张公子,可否真的是赵公子说他同意了?” 张汝舟抬头又低头,却说不出话来。 陆德夫狰狞着脸,与张汝舟道:“张公子,张兄啊,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这不是添油加醋是什么?” 张汝舟后退,结巴道:“此事,此事确实是赵大人与我说的。” 陆德夫也不听他说了,只是指着他道:“你胡言乱语,这便是对李小姐真诚吗?你有什么居心?” 李清照听他们说话,很是想要弄清楚,可是自己只是个女子,也不好意思直言说出来,因此来回看他二人,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德夫回身与李清照十分认真地说道:“德夫有言相劝。” 第六十章 商量 李清照便道:“请陆公子说吧,清照听着呢。” 陆德夫行礼道:“赵兄今日不见了人影,而赵府今日又有人说赵兄要娶蔡女,这怕是有什么隐情吧。李小姐不去弄清楚吗?” 李清照低头沉思,本来想着自己真的相信了赵公子要娶蔡女,可听闻陆公子这么一说,好似有几分道理。 哎呀,李清照啊李清照,你怎么这么笨?怎么就相信那事呢? 李清照内心突然兴奋了起来,想着自己方才悲伤过渡,真是不应该。于是脸上的阴云顿时消失,立刻露出了欣喜之色,忙道:“这,这好似有些道理。” 陆德夫见李清照回心了,因此也高兴地忙道:“是啊是啊,李小姐还是赶快去仔细弄清楚才是。” 张汝舟也道:“凡事需要眼见为实,陆兄说得有道理,李小姐还是去弄清楚吧。” 由于张汝舟也这么说,因此陆德夫只是瞥了他一眼,并不与他争辩。 皓月本来不说话,此时也是点头道:“对啊,小姐你还是亲自去找赵公子问个清楚才是。” 李清照听了三个人的话,更加觉得自己应该主动去找赵公子,因此看着皓月,微微一笑,点点头。 张汝舟此时却是轻轻一拍手,道:“可是,我们都找不到赵兄在哪里,李小姐你又在赵府中出入不便,这怎么能找到赵兄呢?” 陆德夫听罢便是脸色怒红,看张汝舟,道:“哼,张公子这是教唆李小姐退却吗?” 张汝舟又拍拍手,道:“哎呀呀,汝舟哪里敢呢。这……” 他话未完,却被陆德夫打断,陆德夫道:“怎么不敢,要不然你怎么说赵兄也同意那门亲事呢?” 张汝舟被问,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来回晃悠。 陆德夫瞧他没有了话说,便斥笑道:“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吧。” 说着,陆德夫又转身回来,冲着李清照道:“李小姐,德夫相信,赵兄他谁都不见,定会来见你的。” 李清照听罢忙问:“清照如何能与赵公子相见?还请陆公子明示。” 越说越急,李清照此时内心也确定了,自己应该出去,亲自去找赵公子,当面问个清楚。因此李清照十分期待地看着陆德夫,眼睛里透露出自己内心的渴望。 陆德夫低头沉思着,也说不出什么了。 自己只是顾着劝说李小姐要去见赵兄,可是,赵兄这时到底在哪里,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怎么回答李小姐呢? 左右犹豫,陆德夫就是说不出话来。说赵兄在哪里,自己也不知道;说自己不知道赵兄在哪里,自己又不忍心。因此左右为难,陆德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张汝舟这时上前,与陆德夫道:“怎么不说了?” 陆德夫本来心里有愧,不知如何回答,可此时一听张汝舟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十分有理,直立身子,看着张汝舟,道:“德夫在想。” 这四个字虽然平淡,可从陆德夫嘴里说出来,便是十分的有气势,令张汝舟也不禁 后退一步。 李清照看了不禁在内心偷笑一声,想道:“陆公子不愧一心想要征战沙场,这气势确实很大,若是上了战场,便先把敌人吓一跳。” 心里偷笑一下,李清照便严肃起来,问陆德夫,道:“陆公子可想出什么来了?” 陆德夫无法,只得直言相告,道:“不瞒李小姐,德夫确实是不知道赵兄在哪里。” 张汝舟一听便笑了,道:“既然如此,那陆兄怎么还让人家李小姐亲自去见?去见谁啊?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李清照听了也是一惊,不过随即便又明白了,陆公子一开始就说了他不知道赵公子在哪里。因此李清照也不恼他,反而想着陆公子所说实为关键,具体寻找赵公子那便是自己的事了,不能再劳烦陆公子了。 李清照只是微微一笑,冲着陆德夫道:“如此那多谢陆公子了,怎么去找赵公子,清照自己想办法就是。” 皓月压低了声音道:“小姐,你上哪里去找赵公子?” 李清照道:“我去试试吧。” 人家相互爱慕,便是与家里人说一声,很快就定下日子了。可自己呢?与赵公子互相爱慕,却是连见上一面都是很难。拖拖拉拉地过去几个月了,自己一直等赵公子的消息,却是等了这个结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你的命为何这么苦? 心里有些混乱,李清照在脑子里不禁嘀咕起来。 此时陆德夫来回想着,突然道:“李小姐,德夫好像想起来了,赵府的人好像说下午就去提亲。既然这样,那赵兄一定会出现啊。李小姐不妨……” 说到这里,陆德夫也觉得不妥,便不再说下去了。 张汝舟质问道:“难道要李小姐当着人家提亲的时候去问吗?这也太有失李小姐的身份了吧。” 陆德夫一低头,道:“我知道。” 李清照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便道:“不论怎么样,清照自己去便是了,还是要感谢二位公子,能来与清照坦诚相告,清照十分感激,也十分欣慰。能有二位好友,清照一生也没有遗憾了。” 客套话越说越大,虽说是李清照内心的真实所想,不过多少有些夸大,因此陆德夫,张汝舟听了都是羞涩。 陆德夫红着脸,却不忘赵明诚提亲之事,忙道:“还是去找赵兄问个明白才是正事啊。” 张汝舟此时也不反驳了,也道:“是啊是啊,若李小姐有忙,我张汝舟便是一定要帮的。” 李清照听罢便是莞尔,道:“多谢二位公子。” 可是情感毕竟是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的事,因此李清照也觉得是私事,一方面不好意思劳烦两位公子,另一方面,这事的结果自己也不想让他人知道。不论怎么样,自己与赵公子的事,还是不想让别人在一旁看着。 因此李清照低头笑道:“此事已经麻烦了二位,清照自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劳烦一次已经是惭愧了,哪里再麻烦二位呢?二位因为清照这事也费了不少心,清照为此惭愧,今日不能好好招待二位,改日若有机会,清照定当设宴感谢二位公子。” 话一说完,李清照又微笑了一下。 张汝舟听罢便忙道:“李小姐说得是,汝舟这就告辞了。” 陆德夫却是眉头一皱,道:“友人之间,说这个客套话干什么?德夫并没有觉得幸苦啊,能为友人奔波,那实在是德夫的福气。因此,李小姐,你就别再客气了,德夫今日无事,愿意与李小姐一同去找赵兄,问个明白。” 李清照听了内心只有苦笑。 第六十一章 出府?求推荐,求收藏,? 陆德夫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只是道:“德夫给李小姐做个帮手,一起去寻找赵兄。这也算德夫出了一份力啊。” 李清照实在无法,自己这事不想让他人掺和在一起,可是,看陆公子那般着急认真的样子,便知陆公子确实是想给自己帮个忙,因此,怎么也不好再拒绝人家了。 李清照冲着陆德夫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便多谢陆公子了,若能帮助清照找到赵公子,等清照独自去问个明白后再来感谢陆公子。” 李清照话中“独自”二字说得清楚,陆德夫也听得明白,因此点头道:“就听李小姐的。” 张汝舟一听,也不走了,立刻也行礼道:“多一个人便是多一份力量啊,汝舟也想帮助李小姐的忙。” 李清照心知不便再赶走二位,也便点头同意了。 张汝舟凑到陆德夫身边上,问道:“陆兄可知赵兄在何处啊?” 陆德夫也不看他,只是“哼”道:“自己去找。” 张汝舟被这么说,也便不说话了,只是将头缩回去,用扇子给自己扇了起来。 李清照又与二位公子说了几句,便回房中去打扮了一番,没有了深处闺中的娇滴滴的样子,换来的是一身的书生气概,身着布衣,头上长带轻飘,一开门,便是笑语盈盈的。 陆德夫与张汝舟一看便都惊呆了,都道:“这是……” 皓月在一旁,道:“这是我家小姐啊,这样出去不易被人认出来。” 李清照转身与皓月娇声斥道:“莫胡说,叫我公子。” 陆德夫一看,不禁拍手道:“还有这等闺中女子吗?” 张汝舟上前一步,赞叹道:“春风得意马蹄疾,李小姐这身打扮,不论谁看了都以为是考取功名的书生一个啊。” 李清照听人家夸赞自己,不禁扶唇一笑,道:“是吗?” 皓月也是笑道:“正是正是啊,小姐。” 李清照淡淡的微笑之余,又略微露出不安来,她看着远处的树林,呆在那里,心里想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切准备好,李清照便道:“我们出去吧。” 四人一行向门外行去,一边行走着,李清照内心还在不停地嘀咕,这三个人都在说赵府在准备东西,可是,赵公子却不见人影,他到底在何处?赵公子啊,你到底在干什么? 四人行出了李府来,张汝舟凑上前去,与李清照并排行走,道:“李小姐,哦,不,李公子,你打算去哪里找他呢?” 李清照摇摇头,只是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陆德夫道:“德夫与赵兄时常在的几个地方,现在德夫便领李公子去看看。” 李清照点点头,道:“多谢了。” 四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也没有人说话,张汝舟便开口了,道:“赵兄这人虽然风流了一些,可是据汝舟所知,他是一个守信用的人,为人坦荡,从来不欺骗别人,因此汝舟看来,赵兄怕是有事吧,因此不能去太学府里。” 李清照听张汝舟这般说,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不过事情终究是没有弄清楚,因此自己也不能妄做论断,只能盼望着快些见到赵公子,自己与他当面问个明白,这样自己也就没有什么猜想了。 李清照只是淡淡地说道:“希望是这样。” 陆德夫道:“赵兄没有什么事会隐瞒我们,这个张公子就不必担心了吧。” 张汝舟也不说话,后退了一步,走在李清照的身后。 皓月左右看了看,此时街上人正多,他们四个人进入了人群之中,便紧跟着李清照,四下来回看看,心里想着:“若是赵公子也想解释呢,他若此时也在这人群之中,正向李府走呢?” 来回看了看,皓月却是没有看到赵公子的影子,因此心里稍有失落感,不过还是不敢走神,紧紧地跟着李清照。 突然,一个人的手猛地搭在了皓月的肩膀上。皓月下意识地“啊”了一声,这一声可算令心里没有底的李清照也是惊愕地忙回过头来看。 “怎么了?”李清照忙问。 皓月还没有说话,却见人群之中钻出一个人来,李清照定睛一看,那人正是阿福。 李清照大喜,忙镇定下来,问:“阿福,你怎么在这里?” 阿福也是一脸的惊慌,道:“我是去李府找你们的,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们。” 说着,几人便走出了人群,来道一条小路上,此时四周没有了什么人,也安静了许多,李清照忙问道:“阿福兄弟,你可知道赵公子去了哪里?” 阿福一脸的惨淡,摇摇头道:“这个阿福也不知道。” 皓月一听便急了,指着阿福道:“你耍什么花样?你一直跟随着赵公子,他怎么样你会不知道?” 阿福点头道:“这个我确实是不知道。” 陆德夫在一旁忍不住了,忙问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阿福道:“昨日是公子在太学府中的最后一天,我本以为他会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才回来,可是谁知道,昨天他就回来了。我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一脸的呆板,没有过多时便被老爷叫走了,之后的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胡说。”皓月斥道:“就这么简单吗?” 阿福耸肩道:“确实是就这么简单,阿福说得可都是实话,若有假话,你就打我板子。” 皓月“切”了一声,道:“谁要打你板子。” 转头看向李清照,皓月道:“小姐,怎么办?” 阿福指着李清照,十分好奇地问道:“李,李,你是李小姐?” 李清照也无心再回答他这种问题了,忙又问道:“你昨日和今日都没有见到赵公子吗?” 阿福忙点点头,道:“是,我家公子,一有什么事,便独自一个人,别看我一直在他身边,可这时候,我也不知道公子在哪里。” 李清照着急地用一只拳头打另一只手,看上去十分像个男子汉,自言自语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阿福也不知道赵公子在何处?” 张汝舟在一旁,道:“我看,赵兄这就不对了,他明知道大家都在关心他,他还不露面,这就不好了嘛。” 陆德夫回头道:“赵兄不好,你好是不是?” 李清照此时内心着急,也听不进去二位公子的争吵,因此忙与二位道:“现在找到赵公子才是。” 陆德夫道:“哦,是了是了。既然阿福不知道,那我们就去找找看。” 张汝舟也道:“是啊是啊。” 第六十二章 显摆(求收藏推荐)^﹏^ 说着,李清照就转身要离开。 阿福伸手去拦李清照道:“李小姐哪里去?” 李清照也不回身,只是道:“我去找赵公子,阿福兄弟,你可以回去了。” 阿福道:“让我一起去吧,和你们一起去找公子。” 皓月一听便是急道:“我家小姐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快回去,与我家小姐见面的事你谁也别和谁说,听到了吗?” 说着,皓月一伸手便去捏住了阿福的耳朵,厉声问道:“你听到了吗?” 阿福疼地直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 皓月这才松手,回身与李清照道:“我们走,小姐。” 李清照傻傻地看着皓月,皓月与李清照一对视,这才感觉到自己失礼了,在自己小姐和两位公子面前动了粗,因此羞涩万分,低头不语。 李清照此时虽然心急,可是看到眼前这一慕,还真得不禁在心里暗暗发笑。 四人向前去,陆德夫领着李清照在他与赵明诚时常出没的地方寻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来回走了许多路,李清照内心越发着急了,来回看了看,便与陆德夫道:“陆公子,怎么找不到赵公子?难道除了这些地方,他还会去别处?” 陆德夫低头沉吟道:“不应该,平常我与赵兄就在这几个地方转悠,怎么,怎么会没有他的人影呢?” 张汝舟用扇子在面前轻轻扇动了几下,好似无心地说道:“怕是赵兄心里有事,他也知道我们会来这里找他,因此他没有来这里吧。” 陆德夫道:“难道赵兄又回了赵府不成?” 李清照听了眼睛一瞪,道:“那怎么办?我们还要回去吗?” 张汝舟道:“回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赵兄在府上呢?” 李清照抿了抿嘴,沉默片刻,道:“也好,只能这样了。” 四人说着便又来到赵府门前,只见赵府门前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李清照看了不禁心生酸意,立刻感觉眼角一红,脸颊便湿润了起来。 情知自己控制不住,李清照便一个转身跑向了一条街道上去,独自掩面而泣。 “这是真的,真的。”李清照啜泣着,说道。 此时陆德夫先跑着追来,道:“怎么了,李小姐?” 陆德夫问着话,张汝舟也到了李清照身前,忙问道:“李小姐为何突然哭泣啊?” 皓月最后到了,一到李清照身前便一把将她扶住,道:“小姐,小姐。” 李清照也拿他们当作自己的真心朋友,因此也不隐瞒,也不害羞,只想着向他们哭诉一番,道:“门口都挂上了红灯笼,这难道不是赵公子要娶蔡女了吗?” 陆德夫道:“哎呀,德夫方才来时也是见到这番景象,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或许这只是赵大人安排的。赵兄并未露面,因此李小姐不能妄作定论啊。” 李清照听了,便觉得有理,自己方才想着就是前来一探究竟的,为何现在一看到红灯笼就这般鲁莽猜测? 内心里埋怨着自己,李清照也是轻轻地呼吸了一口气,慢慢地使自己平静下来。 就在此时,李清照忽然看到街道的另一侧走过来一个女子,那女子也好像在看自己,由于好奇,那女子向前探着脑袋。 仔细一看,李清照便是一惊,道:“蔡女。” 那三个人一听,都“啊?”了一声,朝李清照所看方向看去,正见一个女子迎面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人确实是蔡女! “你是……”那女子走近李清照,指着李清照问了起来。 皓月道:“是谁你管得着吗?” 蔡女听了便是惊讶,怎么还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可是蔡女好像对皓月并无兴趣,也不怪她,只是看着一身男装的李清照,看得发呆。 蔡女上下打量了李清照一番,十分感叹道:“好一个俊俏的书生,文质儒雅,好有大家的风范。看这位公子也是个取得功名的人吧。” 李清照听了,也不急忙拆穿她的话,只是继续问道:“姑娘怎么看得出来?” 蔡女道:“看公子仪表堂堂,一副饱受儒学经典熏陶的样子,看来日后必定飞黄腾达啊。” 陆德夫这时忍不住插嘴道:“姑娘好眼光。” 蔡女只是将注意力放在了李清照的身上,并未看陆德夫,只是随意回答道:“公子过奖了。其实我云儿并不好诗书,自幼习武,愿意征战沙场,因此这位公子,你就是再英俊,我也没有感觉。” 李清照听了,忍不住问道:“那你怎么对赵公子有感觉呢?” 蔡女一听便笑了,道:“啊,原来你是明诚的同窗啊,我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照听了却不回答。 蔡女继续道:“我与赵明诚啊,那说来可就话长了,我们自幼青梅竹马,言笑晏晏,那可是信誓旦旦啊。” 蔡女越说越来劲,一边来回走动一边挥动着胳膊,弄着手指头,道:“自小便在一起玩乐,那相互的了解自然是少不了了。况且一开始的时候我爹与赵大人都同意,给我和明诚哥定下了娃娃亲,指腹为婚,那可是我们都同意的,因此到了现在,我和明诚哥便终成眷属了。” 越说越高兴,最后蔡女竟然忍不住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至于方才这位仁兄说我为什么对明诚哥独钟深情呢?说实话,天下男子甚多,武将出身的男子也着实不少,可是那些都是莽汉,就算是有才能又有功夫,也不及姑娘我的眼。再说说明诚哥吧,这个明诚哥好在哪里呢?” 说到这里,蔡女忍不住用手支着下巴,眼睛看向一旁思考了起来。 李清照听得内心醋意十足,不禁暗暗想道:“怎么这女子说话一点也不注意,什么明诚,赵明诚的,还说明诚哥,如此随意叫人家名字,她也太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了。” 李清照内心埋怨着,可是蔡女却不知情,仍然思考着,突然用食指向上一指,道:“明诚哥那种对诗书如痴如醉的样子让我看了就不禁怦然心动。读书人虽多,腹中饱含诗书的人也多,可是他们都是书呆子,哪里有明诚哥那么潇洒浪漫?” 李清照越听越觉得好笑,怎么读书还读出潇洒浪漫了? 不过看蔡女那样子,说话之间,眼波尽含甜蜜与美好,看样子,蔡女是真心被赵公子迷住了。 那自己又怎么办?自己又算什么? 张汝舟一直在旁边听,此时也插话道:“姑娘这话便差了,你眼前这几个可都是饱读诗书啊,我们可不是书呆子。” 蔡女一听,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用手捂住嘴,尴尬地笑了一声,道:“我给忘了。这样,我赔礼道歉,请各位去府上一聚如何?” 说着话,蔡女便转头看张汝舟,一看便惊讶道:“你是,你是汝舟公子?” 第六十三章 心急(求推荐收藏^O^) 张汝舟四下一看,好似感觉在说别人似的。感觉蔡女说得就是自己,这才看着蔡女,笑道:“是,是啊。” 蔡女既感觉惊讶又感觉失礼,于是将双手互握在胸前,正要与张汝舟行礼,却无意之间又看到了陆德夫,于是便惊愕地向后退一步,指着陆德夫笑道:“德,德夫公子?” 陆德夫见自己被人认了出来,一脸的失措,看了看李清照,又看向蔡女,道:“是,是陆德夫。” 蔡女笑道:“二位可都是赵郎的同窗好友啊,怎么在这里呢?进府去庆贺庆贺吧。” 说着蔡女就要上前去拉陆德夫,却听李清照道:“蔡小姐。” 蔡女一听便看向李清照,不过这个人好面生,自己没有见过,因此蔡女心里羞愧道:“惨了惨了,方才还与人家又说又笑的,现在请客人倒是把人家给忘了,不应该,不应该。” 蔡女慌慌张张地一笑,十分勉强,看着李清照,道:“看我这个脑子,却把这位公子给忘了,公子想必一定也是赵郎的同窗,来来来,我们一起去吧。这个妹妹也一起去。” 说着便把手搭在皓月的肩膀上就向外面轻轻推去。 蔡女本来是个客气动作,想着她一推,眼前这个妹妹定会向前走,自己也顺势推着,客气地将他们邀请进赵府。 可是皓月一紧张,便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侧身让蔡女推了个空。 蔡女有些奇怪,突然想到方才与自己顶嘴,便在心里暗暗佩服道:“这个女子不同她人,不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娇里娇气的。方才与我顶嘴,现在又直接让我推了个空,虽然有些难堪,不过我挺喜欢这个妹妹。” 蔡女不生气,反而冲着皓月笑道:“不知这位妹妹出身何门?受谁指点?” 皓月被问得呆住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能转头看了看李清照。 此时李清照内心醋意十足,听蔡女在自己面前说了半天她与赵公子的事,不论有没有,让自己听了就是难受。这还不算,她还一直以“明诚”,“赵明诚”称呼赵公子,这也便罢了,她还称赵公子为“赵郎”,可见她在自己心中已经把自己当作赵公子的内人了吧。 想到这里,李清照便不禁开口要说,亮明自己的身份。 可是,不行…… 自己若亮明身份,可能不能得到赵公子的所在之处,或许还要与她争吵一番,这个对自己太过不划算。 既然她将自己当作一个书生,那自己现在就是一个书生算了。 想到这里,李清照便是忍住内心的急躁与妒忌之心,与蔡女笑道:“此女乃是我的一个丫鬟而已,小生就是太学府中的一名学生而已,与赵公子是同窗,可是,不太熟悉,因此蔡小姐不知道小生。” 李清照这话一说,皓月一惊,随后便是内心窃喜,感觉小姐变通能力好强。 陆德夫听了便在心里嘀咕,想道:“李小姐怎么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怕是有她的用意吧。” 张汝舟内心暗自笑道:“李小姐好生聪颖,此时就顺着蔡女的话往下说,这是想要从蔡女的口中套出赵兄的下落啊。” 蔡女听罢李清照的话,便即点头道:“是这样啊。那公子何名何字啊?也叫我云儿认识认识。” 李清照一听,便是红着脸低下头去,思索了片刻,便即抬头有些羞愧地道:“小生尚不及赵公子的一分一毫,能来看看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李清照在提及“赵公子”三个字时脸上的红晕更加深了。 蔡女看李清照那羞红的脸,便即笑道:“哦,你也算是个腹中诗书的人,为人腼腆啊。既然如此,我也不问了。公子莫怪云儿鲁莽。既然相互不熟悉,那公子更应该去赵府上坐坐了,这样与赵郎相互走近了,日后便是行事方便了许多啊。走。” 说着,蔡女便做了个手势请四个人去府上。 蔡女的一番话让李清照内心不禁暗暗钦佩,为人说话到位,能揣摩对方思想,行事合理,给对方留足了颜面。哎呀,若是在现代,蔡女绝对出类拔萃。 可是现在她是自己的情敌啊! 容不得多想,李清照伸出双手轻轻摆了摆,道:“小生方才去了赵府了,只是未能见到赵公子。昨日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到现在还没见人,这是怎么回事?” 蔡女一听便摆手无奈道:“唉,这个我哪里知道?男子风流倜傥,舞文动墨的,像赵郎这样,那怕是女子人缘很好啦,我只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而已,京城里有一个才女,是李大人的爱女,你们都知道,李清照,便与赵郎互有来往。” 说着,蔡女噘了噘嘴,表示出十分不满的样子。 李清照听了不禁在心里稍稍窃喜,自己与赵公子多日不见面了,都能让她吃醋,那可见自己在赵公子心中的地位,好歹也不低啊。可是,她说赵公子身边女子为数不少…… 想到这里,李清照不禁也噘了噘嘴。 蔡女只顾自己噘嘴,也不看李清照,自己继续道:“如今我与他的婚姻大事就要定下来了,可是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李清照看蔡女一脸丧气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那么,可是,蔡女都不知道赵公子在哪里?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心里急切,便问道:“怎么,蔡小姐也不知道赵公子在哪里?” 李清照问的时候言辞恳切,语调十分得柔和,柔和之中略微带着急切。 蔡女摇摇头,道:“这个我是真不知道。他去哪里竟然不告诉我,还说他喜欢我,这个赵郎,等我见了他,必定给他好看。” 李清照一听便觉眩晕,怎么赵公子说喜欢蔡小姐? 他不是爱慕自己吗? 难道赵公子只是骗自己的? 不会,骗自己他图什么? 李清照内心开始乱了起来,她此时只想快点见到赵公子,问个清楚。 陆德夫和张汝舟听了也都是惊讶,只是听下人说,听赵大人说,怎么现在蔡女嘴里说赵兄亲口说他喜欢蔡女呢? 这下麻烦了。 李清照心里急切,嘴里也不禁说了出来,道:“赵公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蔡女听着,忽然一愣,觉得不对啊。怎么同窗之间还称“公子”呢? 蔡女突然仔细盯着李清照看了看,有些不敢确认,可是觉得面熟。 蔡女问李清照:“你怎么称呼赵郎的?你怎么叫他‘公子’呢?不应该以兄弟相称吗?” 李清照一听便张大嘴巴,又忙用手捂住嘴,看来自己的身份被看出来了。 第六十四章 成婚?(求推荐收藏^O^ 李清照惊慌之下,没有开口说话,倒是蔡女一直盯着李清照看。 蔡女上下打量了李清照一番,突然如梦初醒般指着李清照道:“啊,对了,你是……” 说着,她好似又不敢确定,最后慢吞吞地说道:“李,清,照?” 语气颇为虚妄,蔡女瞪大眼睛看着李清照的脸,心里一直嘀咕,眼前这个书生甚是英俊,仪表堂堂,怎么看都是一个考取功名的人,怎么,她,是李清照吗? 李清照此时也不必隐瞒什么了,既然对方认出了自己,那自己就当正当地与她交流。 李清照向蔡女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地说道:“小生正是李清照。” “小生?”蔡女看着李清照,听她说自己正是李清照,不由得便看呆了。若不是李清照亲口相告,自己还真不敢认。 李清照听蔡女的疑问,便是嘴角微微上扬,又道:“我就是李清照。” 蔡女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才女,一边还在不由得怀疑,道:“真不敢相信,你会是个女的,你若是个男的,那该让多少待嫁女子迷心迷窍啊?” 陆德夫听她说着,与他们要找赵兄并无半点关系,因此心急,可是,又不能直接问,于是便慌张起来,开始仔细想办法。 蔡女一边打量着男子装扮的李清照一边夸赞着,可是李清照却听不进去,她只是想着要快些找到赵明诚才是。 可是,既然人家已经认出了自己,那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再直言询问呢? 这怎么办? 李清照心里有些发愁,想了想,方才蔡女说她也不知道赵公子身在何处,那自己还呆在这里做什么?等着与蔡女再争吵一番吗? 说实话,自己看着蔡女那般活泼可爱的样子,不禁心生好感,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十分的不简单,若非情敌,自己便是摆上一桌子的酒,与她千醉也难休,以表自己惺惺相惜之意。 可是,可是,她和自己争抢同一个男子。 自己只得时刻小心点了。 李清照想了想,还是走为上计,在这里托着也不是办法,若被赵大人看到了,那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赵大人与爹爹向来私下难合,因此,还是走吧。 李清照冲蔡女微微一笑,道:“今日已经是日上高处,天也快到晌午了,若没有别的事,清照便告辞。” 说着,李清照便是一转身,就要提脚快走。 “清照姐。”蔡女叫了一声。 这一声让李清照惊了一番,她这么叫自己,自己的心不禁软了下来。 蔡女几步绕到李清照面前,面色难看,神情恍然,好似心不在焉,四下看了看,蔡女深呼吸一口气,道:“云儿其实很是钦佩你的为人,也欣赏你的才华。若不是赵郎,我怕是要与你结交,成为姐妹了。” 李清照听着这么贴切的话,内心顿时暖意涌上来,她也想着如此,可是,二人却是这种关系,因此不行。 不能心软,还是要强一点。 李清照内心胡思乱想,表面上却强壮镇定,并没有表情变化。 蔡女道:“我以为赵郎去我家提亲,清照姐必定会来找。果然,你果然来找了。只是,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蔡女接着道:“云儿说实话,寻找爱侣本就是人的一个本能追求。我云儿读书没有清照姐你多,可是,我也想着追求赵郎啊。” 李清照抿抿嘴,语气沉重,说道:“清照也是这样。清照并不妨碍你,可清照也会主动去追求的。” 蔡女听罢立刻就道:“可赵郎已与我说了,他与我青梅竹马,就是要在成人之后喜结连理的。” 皓月忍不住便道:“你胡说,皓月曾亲耳听到赵公子说爱慕我家小姐多时,赵公子还赠小姐书画,作为定情信物,这又算什么?难道不能说明问题吗?” 蔡女听了便看向皓月,轻声一笑,道:“你就是她的丫鬟是吗?” 皓月十分不屑地回答道:“是又怎么样?” 蔡女点头道:“好性格,我喜欢。” 一转头,蔡女便看向一边,面色稍带些愧疚,道:“是啊,当赵郎告诉我,说他喜欢我时,我感到十分奇怪,我也曾问赵郎,他送你书画,是什么意思?他说,他说得很坦然,说他一开始就对清照姐很是爱慕,可是,越到后来才发现,他对清照姐不过是一时兴起而有了鲁莽的举动。” “鲁莽?”李清照越听越是悲伤,不禁喊了出来,虽然她一直在心里想着,蔡女在说谎话,可是,那些话说给她听,犹如刀尖深深刺入她的心中,就算是谎话,这听了也是受不了了。 蔡女十分愧疚,道:“虽然我不想这样说,可是,云儿不得不说,这不是云儿说谎,实在是赵郎亲口告诉云儿的。” 李清照转身盯着蔡女,眼波在哆嗦着,泪珠在眼眶之中打转,就是不流出来。 李清照内心还在想着,蔡女在欺骗自己。 蔡女摇摇头道:“请你相信我,婚姻大事,既是两情厢愿,又有父母之言。云儿自幼与赵郎相识相知,难得的情分,虽然在认识清照姐之后,赵郎有过一点疯狂举动,可过后他便醒悟了,上个月他来找我,对我说了这些话。” 说到这里,蔡女低头,抿抿嘴,又抬头道:“现在我全部说给清照姐了,望你接受。” “不。”李清照将这个字从嘴中喷出,眼睛再也忍不住了,豆大的泪水涌了出来,瞬间便浸湿了她的脸颊。 李清照道:“赵公子有情有义,怎么出尔反尔呢?” 蔡女也是着急,道:“他与我不久就要成婚了。这还能有错吗?” 李清照根本不听,啜泣之中勉强笑道:“这不可能的,赵公子不会同意的。” 蔡女急着一拉李清照的长袖,犹如一个孩童般撒娇,道:“这是真的,云儿不骗你。” 李清照还是摇头。 张汝舟看了看赵府的门口,灯笼高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便道:“赵府现在人越来越多,想必就是为了这婚事吧,看来蔡小姐所言可能是实情啊。” 陆德夫一听便忍不住,道:“并非眼见,你又如何下这定论?” 李清照十分细腻,同时也有些心窄,特别是对婚嫁这种大事,因此听到张汝舟的话,就感觉好似真的,因此悲痛感顿时湮没她的内心,使她感觉身边一片灰暗。 蔡女噘了噘嘴,低了低头,又抬起头来道:“云儿话就说到这里,还望清照姐保重身体。” 说完,想了想赵明诚,蔡女嘴角忍不住偷偷上扬,随即便落下,一脸的愧疚,低头走去了。 李清照独自在痴呆着,不禁说道:“成婚?这是真的吗?” 脚下一没站定,李清照感觉头晕,皓月忙上前去扶她,担心道:“小姐。” 第六十五章 倔强(求推荐收藏^O^) 成婚?真的成婚吗? 李清照踉踉跄跄的,几乎就要摔倒。皓月用力搀扶着她,这才使她站立得稳了。 皓月看着李清照这般低落的样子,很是痛心,突然对赵公子心生恨意,咬牙切齿了起来,回头看着赵府,眼波之中尽含不甘与怅恨。 李清照此时又成了一个被风雨吹得摇晃动荡的枯树了,虽然被皓月搀扶着,身子还是不住地晃悠,泣声微微响起,令皓月听了不禁黯然。 陆德夫低头回想着方才蔡女说的话,又回想着前些日子赵兄对自己坦露心声时所说的话,便是眉头紧锁,面部凸皱,不禁自语道:“这不可能啊。” 赵明诚将陆德夫当作自己的知己,定然将自己心里所想的告诉他,其中包括一些琐事,可重要的,便是赵明诚的爱慕之人,自己的婚姻大事。 陆德夫明明记得,赵明诚说得是,他爱慕李清照小姐。 这个错不了的! 可是,眼前这一切,为什么? 陆德夫忍不住又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啊。” 张汝舟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扇子来,悠然一打开扇子,在自己脸前扇了几下,叹道:“人面难断人心。怎么赵兄一表人才,也会欺骗人家!” 陆德夫听了,将脸一横,看着张汝舟,恶狠狠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 张汝舟叹了一声:“嗨。”又继续说道:“这样的场面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赵兄另择佳人,这已经是十分肯定的事情了。” 陆德夫将手一挥,从自己身前的腿边向上一挥,直接挥过头顶,让面前的张汝舟都不禁吓一跳,忙后退一步。 “我不信。”陆德夫十分肯定地道。 张汝舟向一边歪着嘴,不屑地笑了笑,道:“你不信又怎么样,人家都定下了,你还不信。” 二人只是说,却有些忘记了身边的李清照。李清照虽然意乱心慌,却是依然清醒着,一直听着他二人的话,内心便是在滴血。他们说一句,李清照内心便是狠痛一下。 皓月听不下去了,便是泪眼婆娑地对二位斥道:“我家小姐都成了这个样子,你们还有功夫在那里争吵?” 张汝舟听罢便是“哎呀”地惊了一声,将扇子轻轻一合,又在另一只手上轻拍一下,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清照,道:“是汝舟的错,只是听闻这样的事气愤而已。” 陆德夫斜视着张汝舟,问:“气愤什么?” 张汝舟道:“李小姐是千金之躯,却这样让他给糊弄了一番,这难道不该气愤吗?” 皓月听这话便肯定道:“对,像他这样的男人就该被人痛斥。男人没有好的。” 皓月平常就是跟随在李清照身边,也别无其他的经历,因此李清照受了委屈,皓月便断言。 张汝舟一听便有些急了,有些像教育小妹妹般地对皓月说道:“姑娘这话就差了,我们是该对赵明诚气愤,可是也不能太绝对了。” 他与皓月理论,全然不是李清照所关心的事,因此李清照也只是听听,不做言论。 陆德夫无奈,左右看了看,便见赵府门口越来越热闹了,陆德夫心有不甘,便起身跑了过去。 李清照忙问:“陆公子哪里去?” 陆德夫却跑得远了,并没有听到,因此也不回头答话。 李清照内心失落着。 张汝舟看着跑去赵府门口的陆德夫,有些愕然地说道:“难道陆兄也要去凑热闹吗?他把李小姐扔到一边了。” 李清照听了便更加心酸了,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自己都这样了,陆公子怎么还…… 李清照不忍想下去了。 她将眼睛闭上。 “小姐,陆公子又跑回来了。”皓月有些惊喜地喊道。 李清照顿时将眼睛睁开,看着陆德夫冲着自己跑回来,便有些欣喜,嘴角微微一笑,随即又落下了。 陆德夫跑过来,一脸的阴沉之色,道:“我问了,赵兄今日下午便去蔡府上提亲去。” 李清照听了便是浑身都精神了起来,虽然这消息又让自己痛心了一下,可是,很有用。 自己可以在下午找到赵公子了,虽然是在他提亲的时候,可是,那也算是见到了。 只要找到他的人就可以。 李清照定了定眼神,道:“今日下午,我便要去问个清楚。” 张汝舟张大嘴巴,问:“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李小姐还问什么?” 李清照凝视着前方,道:“我不相信蔡小姐的说辞。” 陆德夫随之便是精神一振,李小姐既然都不信,那这事情就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啊。 张汝舟有些不耐烦了,道:“哎呀,人家府里上上下下都说了,李小姐你再去问,若是当面被赵明诚拒绝了,那你还如何在汴京城内呆啊?” 李清照流着泪,却是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道:“那样我也没有遗憾了。” 张汝舟无奈,摆摆手道:“想不到李小姐这般想不开啊,倔强的人。” 陆德夫笑道:“对,对,德夫也正想要弄清楚,德夫不信,赵兄会做这等无信无德的事。” 张汝舟轻叹道:“移情别爱,本就正常,什么有信无信的?” 皓月也仿佛有了希望,道:“下午了小姐你亲自去问问他,我们让他说出个原因来,为何承诺了却不兑现,让他也当众出丑。” 张汝舟呆呆地看看眼前这三个人,无奈地摇摇头,道:“好吧,去问问也好,了却了心事,也好。” 李清照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对陆德夫张汝舟二人道:“今日多谢二位公子相助,清照才能找遍赵公子所常去的地方,现在日快当头了,你们二位也累了,回去吧。” 张汝舟忙问:“李小姐叫我们回哪里去?” 李清照道:“回家歇息去吧。” 张汝舟道:“小姐你现在正是心情低落的时候,需要我们来安慰啊,我们这时候走了,是什么道理?” 陆德夫也道:“是啊,我们不能走。” 李清照嘴角弯弯,道:“下午清照就亲自去了,晌午也不回府了,让二位公子跟着一来清照心有不忍,二来清照想独自做这事情,不,不希望……” 她说到这里有些羞涩,难说下去了。 不过陆德夫与张汝舟也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张汝舟听了低头道:“是这样啊,如此那汝舟就不打扰了,望李小姐保重身体,莫被这事伤了身子,你可是金枝玉叶啊。” 李清照莞尔,却不说话。 陆德夫想了想,便躬手道:“那德夫也不留了,还望李小姐能问个明白。” 李清照点头称谢。 第六十六章 下午(求推荐收藏^O^) 陆德夫张汝舟二人又都问候了李清照一遍,都便离去了。 李清照看了看他二人远去的身影,又转头看了看赵府门口,人来人往,都是带着礼品前来,想是要道贺吧。 皓月四下看了看,又看了看李清照的脸,问道:“小姐,我们去哪里?” 李清照微微苦笑,抬头看了看天,道:“快到晌午了,回家我怕见到母亲,不知道该如何与她提及此事。见父亲那就更是不行了。我们还是去找一家酒馆喝一些去吧” 皓月听了便是脸一红,她便又想到在亭上小姐将自己灌醉的场面了,自己那时有些迷迷糊糊,还不知道做了些什么难看的动作,也不知道说错话,做错事没有。反正小姐并没有说。 现在…… 皓月又看了看李清照那十分憔悴的脸,也忍不住要落泪了,也不管自己酒量如何,忙点头道:“好,皓月陪小姐去。” 李清照转头看皓月,好似得到了些许安慰,点头微微笑道:“我们走。” 李清照脸上的苦笑让皓月看了不禁落下泪来。 二人行了一段路,来到一家酒馆处,进入坐下,酒保上前来问。 李清照不说话,皓月从怀中取出大串钱来,在桌子上一拍,道:“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拿来,不用找了。” 那酒保弯下身子用胳膊将桌上的钱揽进怀中,笑道:“客官稍等,这就上菜上酒来。” 回头去,酒保小声嘀咕道:“这么多钱,喝酒得喝到什么时候去?” 李清照坐在桌子前,呆呆地看向前方,也不说话。 皓月实在是想安慰她,可是看她的表情,实在不忍心打扰她,因此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李清照。 一会儿酒保端酒端菜上来,笑盈盈地客气了一番,这才下去。 皓月将二人身前的酒杯满上,然后慢慢地放下酒壶,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李清照,慢慢地举起酒杯来,伸到她与李清照之间,犹豫了片刻,道:“今日皓月就陪小姐饮几杯,来。” 李清照本来呆呆地看着前方,突然啜泣一下,端起酒杯来,与皓月的酒杯猛地一碰,两只酒杯中的酒便撒出来一些,把皓月都吓了一跳。 李清照用手举着杯子停留在半空中,嘴角翕动,然后将酒杯送到自己嘴边,仰面一饮而尽。 皓月定了定神,眨了眨眼,看着酒杯中的酒,然后仰面一闭眼,将酒饮尽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的样子,便是伸手指着皓月,“哈哈”两声笑了出来,也不遮掩,道:“皓月啊,你毕竟是个温柔女子,喝酒都那么痛苦。” 皓月笑道:“陪小姐喝酒,那便是要使出十分的力气的。” 李清照听后便是摇头摆手,道:“我的酒量才到哪里。这个不行。” 这时酒保又将一壶酒和一些饭菜上来,皓月“哦”了一声,道:“先放在这里,待我与我家公子慢用。” 酒保客气一声便下去了。 皓月与酒保说话间,李清照又将自己和皓月的酒杯满上了,道:“来,我们再来一杯。” 皓月也不扭捏,也不推辞,直接将酒杯端上来,与李清照互相敬酒,道:“皓月敬小姐一杯。” 李清照也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吟诵罢,便又是仰面将酒一饮而尽。 皓月自然不能落后了,与李清照一同饮下了酒。 二人又饮了几杯,李清照看皓月的脸都红了,便阻止她,而自己独自饮酒。 饮到兴头上了,李清照大笑不断,笑中略微隐含着哭泣声,端着酒杯道:“举杯邀明月,可是现在没有明月。” 皓月忙道:“有皓月在。” 李清照点头道:“皓月也可以,能让我忧愁稍解,你也是出了力了。” 说着,李清照便摇晃着身子。 皓月忙起身上前扶住李清照,道:“小姐你是醉了吧。” 李清照一摆手将皓月的手拨弄开,想忍却没忍住,脸一绷,哭出声音来。 皓月无法,看着李清照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闺秀的半分样子,如此狼狈,皓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李清照又饮了一会儿,渐渐得日过正头,有些西移了,皓月道:“小姐,我们该走了吧。” 李清照看着外面,人也渐渐得少了,于是便起身来,脸色十分凝重,道:“我们走。” 皓月关心道:“小姐你没有事吧?醉了没有?” 李清照道:“我没有醉,我喝得正好。我们走。” 说着,李清照向前迈出一步,犹豫了一下,又向前迈一步,道:“我们走。” 皓月紧紧地跟在李清照的身后,二人出了酒馆,李清照抬头,一边用手稍稍遮掩着一边看了看,此时已过正午了,李清照道:“下午到了,想是赵公子也该回府里去准备了吧。” 说到这里,她低头抿抿嘴,又小声道:“我们去找他。” 皓月看着李清照,点头“哎”了一声。 二人出门,又沿着原路回去,不多时便来到了方才她们所在的地方,正见赵府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李清照低了低头,又抬头去看,又看向一边去。 皓月试探性地问道:“若是,若是果真就像陆公子张公子他们所说的那样,该怎么办?” 李清照小声说道:“那我也不知道了。” 皓月道:“真的不敢相信赵公子会出尔反尔,移情别爱。” 李清照微微笑道:“我,我也不相信。” 说到这里,她低头哽咽了一下。 皓月阴沉着脸,突然一笑,道:“或许这是赵大人安排的,赵公子根本就没有同意。” 李清照听了皓月这句话,眼睛一亮,轻声道:“我也这样想啊,希望如此吧。” 她二人说着,便见从赵府中走出几个下人来,他们前排两人,后排两人,四人用木棍扛着几箱东西。 只听有人道:“今日吉时,赵公子提亲。” 这时一个下人出来了,又从赵府中出来一个人,那便是阿福。 李清照心里“砰砰”跳了几下,想着:“赵公子要出来了吧。” 心里有些急切,李清照不由得将头一摆,看向一边去。 皓月道:“赵公子该出来了吧。小姐,你要去找他吗?” 李清照点了点头。 李清照此时内心慌乱,却突然产生一个退却的念头来。 可是马上自己又把自己的这个念头否定了,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了,自己便不能退却了。 第六十七章 跟随 既然不能退却,那自己便要上前去问个明白。 李清照此时内心慌乱,明明可以见到赵公子了,自己却有些想要离去。不过还是要强迫自己呆住了,以免乱了套。 李清照呆呆地看着赵府门口,眼睛眨了又眨,只是看到一个又一个人从赵府之中慢步走出来,并且各个穿着华丽,又都相互作揖行礼的,想必那是赵府中来祝贺的人吧,那些人出了赵府,便都现在了门口的两侧,用期待的眼光看着门中。 李清照看着,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突然,从府中慢步走出来一个大男人,身着锦绣,头戴花帽,看上去十分精神,可再看脸,却已经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了,只见他用手在下巴上的白色胡须上一捋,便是笑盈盈地慢步走了出来。 皓月看了,便道:“小姐,那是赵公子的父亲,赵大人。” 李清照点头,道:“哦。” 紧接着,她便又将目光转向赵府门口,此时额头又挤出一层汗来,将原有的汗珠覆盖,李清照又眨了眨眼,紧紧盯着门口。 突然府外众人欢呼,赵府门中露出一个男子的长袖来,却是看不到那人的脸。 那男子双手互握抱拳,表示对众人敬意。突然,那男子脸向外一伸,然后整个人都走了出来。 李清照看了,不禁张大嘴巴,同时内心不禁剧烈跳动了起来,嘴唇也开始不由自主地翕动着。 眼睛眨了又眨,李清照整个人便已经是呆在那里了,眼珠随着那男子的身影来回移动。 那男子正是李清照努力寻找的赵公子,赵明诚。 李清照看着,小手在身前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皓月此时惊喜,忙道:“小姐,赵公子出现了,小姐。” 她说了声,却听不到李清照的回话。 皓月转头看李清照,只见李清照正痴呆着,眼睛盯着远处的赵明诚,突然,嘴角抽动着,然后向上一弯,好似欲哭却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紧接着又轻笑一下,这笑却变得甜蜜了。 皓月看着,内心不禁一酸,想上前去动动李清照,提醒一下她,刚伸出手去,却犹豫了一下,低头抿了抿嘴,又将手抽回去了。 李清照此时已经忘却了周围,只是看着远处的赵公子,见他对周围的人发笑,那笑声清朗自然,虽然离李清照有些远,可是李清照却是还能隐隐听到。努力听着,李清照仿佛听到赵公子的一声轻叹。可是模模糊糊,却是不能确定。 李清照紧紧盯着赵公子看,突然见他将脸向旁边微微一扭,正巧扭到自己这边,脸色稍稍严肃,嘴角也微微颤动了一下,十分不起眼,他周围的人根本就没有看到。赵明诚突然便又将脸移过去,又是欢喜笑意浮现在脸上,与身旁的人来回交谈。 李清照不觉间已经是满脸红晕了,心里不禁一甜,便将方才的苦楚全都忘记了,只是呆呆地盯着赵公子看。 不多时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赵大人一伸手,他身旁的一个下人便是直立身子,挺胸昂首,郎声道:“提亲开始。” 他话一完,便又听众人开始鼓掌致意,随后赵大人大步向前走去,他边走边向两旁的人躬手称谢,赵公子紧随其后,渐渐的,赵大人走得远了,周围的故人亲友都围了上去,紧跟在后面。 李清照看得呆了,皓月有些着急,便犹豫片刻,伸手去动了动李清照的胳膊,道:“小姐,赵公子都走远了。” 皓月也不停,马上就继续轻推着李清照的胳膊,道:“小姐,小……” 她“姐”字未出口,却被李清照抢了话去,只听李清照说道:“走,我们跟上去。” 李清照说着便上前大步走去。 皓月便是一愣,立刻便道:“小姐等等我,小姐,不,公子,公子等等我。” 李清照走得快,不多时便走到了人们的身后,只听人们在相互笑谈阔论,说着蔡家闺秀与赵家才子的婚姻大事,他们一边谈论一边摆动着手,什么“天造一对,地设一双”,什么“郎才女貌”,什么“伊人才郎”,好词尽往赵明诚与蔡云儿身上用。 李清照听得真切,心中便不由得醋意顿生,竟然一时无法自控,呛了自己,咳嗽了一声。这引起了周围人的主意,大家都看了看李清照,见她一身轻衫,便以为她是赵明诚的同窗,因此都没有太过关注,又都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皓月也跟了上来,直到李清照身后,小声问道:“小姐,怎么办?看来蔡小姐说的是真的了,这架势,赵公子是要去蔡府提亲了。” 李清照本就十分失落,再加上听人家说赵公子与蔡小姐这个那个好的,醋意在心中涨了起来。此时皓月又说,李清照便是忍不住,了,转头小声斥道:“住嘴,丫头。” 皓月听小姐怪罪自己,也便无法,撇嘴低下头去,再不主动说话了,只是紧跟在李清照的身后。 李清照强行忍住内心的慌乱与悲痛,虽然此时眼前这种种场面使得自己不得不相信赵公子与蔡小姐的婚事,可是,不亲自问赵公子,不问个清楚,自己便不得安心。 李清照也装模作样,从怀中掏出一把扇子来,轻轻向边一甩,将扇子甩开,自顾自地开始扇着扇子。 前方不断有人无意间向后看,与李清照问候一声,李清照也只是微微一笑应对,并不说话。 李清照眼睛在前方寻找,突然,人群之中露出一个头来。 李清照定睛看去,没错,他就是赵公子。 李清照便又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皓月见了,忙跟上去。 李清照在人群之间来回穿梭,斜侧着身子从人群中过去,两三步走到了人群前面,再向前便是赵府的人了。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就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突然停下了脚步,一个是前方都是赵府的人,自己再向前便不合适了,再一个,她看了赵公子的后背,不知怎么的,竟然停下来,不能向前了。 李清照紧紧捏着手,看着赵公子,眼波之中尽含爱慕之情,却又隐含几分惆怅与悲痛。 李清照盯着赵公子的后背,眼波纵横,内心也想道:“赵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内心疑问,却无法上前去问。 李清照左右看了看,此时已经穿街越巷,走了一段路了。 无意再向前看去,却见赵公子回头看,正与自己对视。 突然内心惊慌,李清照忙向一旁看去,小脸红了起来。 虽然害羞,可是还是忍不住又回头去看,见赵公子正盯着自己看。 李清照轻轻咬了咬嘴唇,眼泪流下来,却见赵公子的脸上也是有着忧伤。 第六十八章 难信 一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蔡府门前,只见门前红灯高挂,连守门的下人都是一身的好衣服。门口正中央站立着一位老者,看上去是个管家。 一行人来到蔡府门前停下,两旁的唢呐击鼓人员开始了,他们连吹带打的,顿时蔡府门前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李清照紧紧跟在赵明诚身后,见他停住了脚步,呆呆地一个人站立在众人周围,也不说话,李清照便想上前去与他说说话,哪怕是问候一下也是好的。 李清照站在原地,不动弹,盯着赵明诚看。皓月在一旁看了看李清照,知道她又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了,因此也不打扰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她,以便她吩咐什么。 只见赵府的一个老者上前去,看样子也是一个管家,与蔡府管家相见,互相行礼,客气地说了起来。 两位管家说了几声,便听赵府管家回头来道:“吉时到,提亲。” 赵大人便是一笑,将赵明诚的胳膊一拉,笑道:“走,德甫,去蔡家。” 说着,赵大人便拉着赵明诚向前走去,众亲友便又是互相讨论,欢声笑语,场面更加热闹了。周围百姓都来看,这是怎么回事,都好奇,上前去凑热闹。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被赵大人拉进了蔡府内,心里也在一点点地滴血,这下好了,李清照自己都不得不相信,赵公子已经与蔡小姐定下婚事了。 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李清照眼角喷着泪水,便转身欲离去。 一个人见李清照闷闷不乐,便好奇问道:“哎,这位小哥,赵公子今日有喜事,你作为他的同窗,怎么不笑而愁呢?” 李清照慌乱,正要说话,却被皓月抢了去,皓月道:“我家公子突然身子有些不适,不能在此多留了,免得丢了赵公子的面子。” 李清照见皓月替自己回答了,便是勉强一笑,也不说话。 那人感叹一声,觉得十分遗憾,道:“赵公子与蔡小姐青梅竹马,现在姻缘即成,今日赵公子便又与蔡小姐提亲,多大的喜事啊,我们有机会来此沾沾喜气呢,你怎么到了门口却要走了?” 李清照听他说“赵公子与蔡小姐青梅竹马”,内心更是难过,想是赵公子与蔡小姐的事众人皆知,唯有自己一直蒙在鼓里,现在才知道,李清照啊,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李清照嘴角咧了咧,便即低头,又是一脸的悲伤,匆匆从那人身旁走过去了。 皓月一边与那人说着:“公子身子不适,实在不能再呆了。”一边向前去追李清照。 李清照避开人群,只挑人少的小路走,皓月紧赶慢赶,这才赶上去。 皓月就停在李清照身旁,也不说话,心里却也是万分悲伤,小姐昨日还是欢笑不断,今日却是突然大变,惆怅得不能自已了。这事换了谁,怕是也要这样的。 李清照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李小姐。” 那人的声音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那人的声音分明就是赵公子的声音! 李清照停下了脚步,小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是赵公子追赶上来了吗? 可是,他来做什么?他不是去蔡府提亲了吗? 李清照想要回头去看,却在心里好似有一股劲头与自己较劲,想道:“人家都娶别人了,你还停什么?停下来看人家成双成对吗?” 李清照小手紧紧一捏,却呆在原地不动了。 “李小姐,我有话说。”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好似就在自己的身后。 李清照想要回身,那劲头却又上来了,强迫着自己不能回头。 李清照稍稍一扭头,看皓月已经回头,正看向身后,又转回头看了看自己。 李清照啜泣了一下,却依然不回头。 那声音又传来:“不知李小姐怎么知道德甫提亲这事。” 李清照一听“提亲”二字,便回想起了四月那晚赵公子与自己说下的话,要来李府向自己提亲。现在他却到了蔡府去提亲。 李清照彻底忍不住了,猛地一转身,正见赵公子就在自己身后。 李清照想要与他辩论一番,却突然心肠一软,嘴唇微动,柔声道:“公子,公子这几日都做了些什么?” 赵明诚听了便是一笑,道:“每天都在把玩花瓶古董,过得十分开心。” 听了赵公子的话,李清照内心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可是,听赵公子说“过得十分开心”,李清照内心便又是一沉,不禁问道:“那赵公子可知清照过得如何?” 赵明诚低头抿嘴,脸绷得紧,摇摇头道:“德甫只顾自己了,并未想到李小姐的事。” 李清照听了,只觉得自己是听错了,赵公子说的不是这句;抑或是自己看错了,眼前这人根本就不是赵公子。 李清照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看着赵明诚,道:“公子这话说得好。” 赵明诚低头沉吟片刻,又抬起头来,道:“李小姐,让你委屈了。” 李清照听了,便是痛哭了起来。 皓月看不下去了,用手指着赵明诚,道:“委屈?你知道我家小姐她怎么委屈吗?” 赵明诚摇摇头。 皓月道:“我家老爷在朝堂之上受到新党人的污蔑,回府中向小姐倾诉,小姐无奈,只是宽慰老爷两句。可是,她却不管你是不是新党的人,每日思念着你,茶水不喝,饭也不吃。你看她都消瘦了,你呢?让她千盼万盼,盼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你说,她如何委屈?” 赵明诚被皓月的一席话说得羞愧,低头半天不说话。 李清照又啜泣了一声,问道:“今日之事,清照想问是赵公子自愿的吗?” 赵明诚低头道:“是德甫自愿。德甫自幼便与蔡妹妹相知相好,一同约定长大之后便谈婚论嫁。只是李小姐才气远播,令德甫十分钦佩和喜欢,因此德甫一时失去了理智,说了一些莽撞的话来。这才让李小姐误会了。” “误会?”李清照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句话,她听了赵公子的这番话,感觉大脑一阵眩晕,突然天地都在旋转,紧接着便是皓月上前将她扶住。 赵明诚上前去扶,却被李清照一把推开,李清照此时脸上的泪渍又被新泪水所覆盖了。 她不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相信! 现在真是后悔,今日自己若是听了张公子的话,不再询问,想必也没有这么伤心吧。 李清照仍然不死心,又问道:“公子所言,都是实话?” 赵明诚点头道:“德甫所言,都是心里话,望李小姐另择佳婿,到时候德甫定当登门祝贺。” 李清照听了便是连连摆手,道:“不,不,不。” 第六十九章 反目 亲耳从赵公子口中听到那些话,李清照是惊讶地有些想要昏过去了。自己看到赵府张灯结彩也罢,跟着他去蔡府门口也罢,这都没有让李清照彻底失去幻想,可是,赵公子的一番话,让她彻底死心了。 死心了,却是还有些难以相信,就是撒娇般地直喊:“不。” 赵明诚低头沉默片刻,便又抬头道:“我要回蔡府去了。不能久陪,还望见谅。” 李清照本来想要撒娇般地当着赵公子的面哭泣一番,让他看着,让他心疼,让他来安慰自己。可是,赵公子却说要回蔡府去,他不提蔡府自己都忘了,现在又提“蔡府”这两个字。李清照便是醋意恨意一齐涌上了心头,浑身控制不住地来回扭动着,做势就要向前摔倒。 赵明诚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道:“告辞!” 说罢就转身,却听一旁有人道:“站住。” 赵明诚转身去看,正见陆德夫气冲冲地走了过来,对他怒目而视。 赵明诚一惊,道:“德夫兄,你,你怎么来了?” 李清照看陆德夫来了,惊讶不已,自己本来已经对陆公子和张公子说了要自己来解决此事,现在陆公子怎么来了? 李清照脸一红,悲痛之余也是羞涩万分,顿时感觉颜面尽失,忙用长袖遮住脸,将头转向一旁去。 陆德夫“哼”了一声,对赵明诚道:“赵兄,你方才说的是什么,请你再说一遍。” 赵明诚低头尴尬,又是惭愧,想着自己方才的话定然被陆兄都听到了,这下怎么办? 赵明诚结巴道:“陆,陆兄,我……” 陆德夫猛地抬抬头,怒目盯着赵明诚的脸,道:“我什么?我还在李小姐面前为你说辞,让她来和你相见,说一下缘由。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你能这样说啊。” 陆德夫说着,脸都急得变青了。 赵明诚低头轻声道:“不应该来啊,这下怎么办?” 陆德夫一听,急道:“你说什么?你是赵德甫吗?你是吗?” 赵明诚道:“我自然是了。” 陆德夫又问道:“那,那你怎么,怎么今日说出这样的话呢?” 赵明诚定了定睛,道:“这就是德甫心中所想,今日来提亲,见李小姐扮成男子,因此知道李小姐来找我,我这才抽功夫来与李小姐说清楚。” 陆德夫咬牙指着赵明诚,道:“你,你还说得出口。我问你,昨日你去了哪里?今日上午你又上了哪里?” 赵明诚支吾着不说话。 陆德夫十分急切,上前盯着赵明诚的眼睛看,质问他道:“赵兄,你到底是怎么了?今日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赵明诚紧皱眉头,道:“德甫喜欢谁,自然是德甫心中所想的。这几日德甫仔细想了想,心知自己所爱慕之人是蔡小姐,并非李小姐,因此才决定去提亲。为了不让李小姐伤心,这才故意躲起来。” 陆德夫听得脸都憋红了,指着赵明诚大喊道:“赵明诚,不让她伤心,那你来见李小姐做什么?” 赵明诚道:“德甫说过,德甫见李小姐来见自己,心知躲着也不是办法,因此前来说明,也让李小姐彻底断了念想。” “说得真好啊。”又从远处传来一个人的声音,众人看去,见张汝舟一边扇着扇子一边慢慢地走过来。 赵明诚惊讶失色,看着张汝舟,道:“张,张兄,你怎么也来了?” 李清照虽然不看他们,可听声音,也知道了是张公子前来,于是更加羞涩,心里边是啜泣边想道:“果然如自己所想的,张公子也来了。他们,他们怎么食言呢?明明已经走了,现在在自己这般尴尬的时候又回来,这传出去,自己还怎么见他人?” 心里虽然想着,可李清照却依然以长袖遮挡自己的脸,也不说话。 陆德夫虽然对张汝舟有些不满,可此时他来,自己也无心与他争辩了,却反过来帮他说话。 陆德夫看着赵明诚,道:“怎么,张兄不能来吗?” 张汝舟将扇子一合,指了指陆德夫,却看着赵明诚,道:“陆兄说得对。汝舟来拜访赵兄,却无意之间将赵兄与李小姐的话都听到了。赵兄啊,汝舟今日要说你几句,汝舟学问不及赵兄,才能更是不及你赵兄一毫。可是,可是汝舟知道,为人妄求佳人,却又随意抛弃,不是好事。况且你赵兄是好古文字画的,这些道理你不会不懂。今日之事,你做的也太过欠妥当吧。” 赵明诚低头微声道:“德甫知道,为人需要钟情专一,若花花公子四处沾花惹草,那便不配为君子。可是,可是德甫并未与李小姐多么大的情谊啊,那只不过是故人情谊而已。” “故人”二字犹如尖刀插入李清照那已破裂受伤的胸膛,李清照想道:“赵公子那日与自己的信里,也称自己为‘故人’,自己本来是想赵公子是不好意思更亲密地称呼自己,现在想来,怕是赵公子那日便已经拿自己当成一般友人了吧。” 陆德夫冷笑一声,道:“好,好一个故人啊。我方才还一直在与你生气,问你为什么,说实话,德夫如何也不会想到你赵明诚是这样一个好愚弄闺中女子的人,现在我错了。知人知面难知心,德夫太天真了。好,你抛弃了李小姐,那德夫便要说,你我友人情谊已尽,难再共处。我们从今日起,便不再是友人,更加不是兄弟了。你我以后就当没有认识,以后临朝做事,你赵明诚尽管来对付我吧。” 说着,陆德夫用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 赵明诚听罢满脸惊讶,他不会想到,自己昔日如同手足的人现在却这样对自己说。因此赵明诚不禁哆嗦着嘴,泪眼朦胧,看着陆德夫,道:“怎么,陆兄,你要……” 张汝舟也冷笑一声,道:“我张汝舟虽然才学不好,可也知晓人间事理。赵兄所做实在让汝舟寒心啊。” 赵明诚指着张汝舟,道:“怎么,张兄,你也要……” 张汝舟道:“不错,汝舟要独自做学问,不再与赵兄你一起了。赵兄的为人,着实让汝舟害怕啊。” 赵明诚苦脸道:“你,你怕什么?” 张汝舟道:“说抛弃便抛弃,哪日再将我给卖了我也不知道。” 赵明诚觉得又好笑又荒唐,道:“这怎么可能?” 陆德夫看了看张汝舟,又回头看赵明诚,道:“对啊,德夫才浅,更不能与赵明诚你同处一室了。” 赵明诚顿时不知该怎么说了,这样的场面实在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第七十章 含恨 赵明诚来回看了看,见陆德夫张汝舟二人都怒视着自己,内心也是十分难受。可是,眼前这场面,叫自己如何再呆下去? 算了,话已说尽,那便该是走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见李小姐便是。自己与她的往事都成为过去,都已不再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想李小姐了。 咬咬牙,赵明诚想道:“说心里话,自己是十分爱慕李小姐的,可是自己与蔡小姐在先,因此只能这样了,也免得许多麻烦。” 赵明诚又看了看陆德夫和张汝舟,想道:“既然二位朋友不再愿意与我同窗,那便随他们的意思,我赵明诚从此不再见他们就是了。” 心里一狠,赵明诚便躬手道:“现在是时候了,明诚还得回去,就此别过了。” 李清照本来还是一身的闺中女子的脾气,自己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可是一听赵公子要告辞了,那么从此以后,自己与他便不再相见,这种感觉谁人又能受得住? 李清照突然觉得内心里一阵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失去了。不论怎么样,赵公子现在还就在自己眼前,他的人还在自己眼前。 可是,他的人也要走了! 赵明诚已经转过了身。 李清照也顾不得什么小姐礼仪了,忙转身叫道:“留步。” 声音凄惨,带着哀求的意味,夹杂着李清照那啜泣声,让人听了便要垂泪。 陆德夫咬牙,看着李清照那一副可怜的样子,便不禁替她鸣不平,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他这般无情无义,你还叫他做什么?以前说他根本就不喜欢蔡小姐,只爱慕你一个人,现在他又转了一个大弯,说他爱慕蔡小姐,和你只是故人。我看出来了,他就是朝三暮四的小人。” 张汝舟也道:“是啊,李小姐,你还与他废什么话。” 李清照本来知道陆德夫与张汝舟二位公子前来,并且听到了赵公子与自己所说的话,内心十分惊讶,又十分羞赧。可慢慢地,李清照听陆德夫与张汝舟二人都在帮着自己说话,因此方才那羞涩与尴尬的感觉一点也没有了,反而觉得自己十分有理。 赵明诚停下来,额头上有汗,他却顾不得擦,只是转身,低头眼珠子在转,声音有些放低道:“李小姐还有什么事?” 李清照虽然知道了赵公子的决定,却还是忍不住要问道:“赵公子决意要绝情寡义吗?” 赵明诚点头道:“非德甫绝情寡义,实在是情谊两相随,李小姐一厢情愿罢了。” 李清照觉得反正也没有其他人,陆德夫和张汝舟也都是向着自己的,因此也怕不得什么了。李清照想要耍性子,一听赵公子“一厢情愿”四个字,登时脸色发青,她又回想起第一次赵公子约自己出去,自己误会他,他深夜奔来与自己解释。第二次约自己出去,在亭中十分分明地说道,他要亲自来自己府上提亲。怎么,这些都是假的? 不可能是假的,若这是假的,那世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李清照脸色阴沉,小嘴撇向下,眼波深沉着,泪水已经在眼眶中打转,准备再向眼眶之外倾泻。 李清照慢慢地摇着头,同时整个人还在向后退,道:“不,不。” 赵明诚却点头,不说话。 李清照本来就想耍性子,现在听他的话,内心又是怒火又是愤恨,将自己的理智都控制了,李清照指着赵明诚,流着眼泪无力地发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听不出是她在笑,笑声之中隐含着她内心的凄凉与无奈。一旁陆德夫听了不禁低头轻叹。 李清照笑了两声,道:“那些海誓山盟呢?那些月下之约呢?都到哪里去了?” 这一句一开始声音十分微弱,越来声音越大,直到后来,李清照干脆喊了出来。 赵明诚低头道:“故人说辞,十分正常。” 李清照听罢觉得好笑又好气,仰面啜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道:“党争已趋于缓和,明诚定当说服父亲,亲自去李小姐的府上提亲,促成成双的好事。” 李清照故意阴阳怪气地念起了这一段,李清照虽然记不清楚那晚赵公子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这意思便是自己方才所念的那段话的意思。 赵明诚听着,知道李清照在故意讽刺自己,因此也不说话,只是等着。 李清照看赵公子低头,也不说话,便道:“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 念叨着,李清照便不禁苦笑了起来,将脸转向一边,看着蓝天无云,一片晴朗,真是好美啊! 赵明诚还是不说话。 李清照转过脸来,看着赵公子,道:“当初主动来找清照的人是你,主动约清照的也是你,现在将清照抛弃到一边上的还是你。不错,你赵明诚公子真的是拿得起放得下啊。” 痛苦地闭上眼睛,仰面深呼吸了一下,李清照想道:“人情世故,不光是在现代社会,在这遥远的九百多年前,也是常见的。历史上赋予美誉的赵明诚李清照夫妇也是误传。这是真实的历史,这就是真实的历史。 李清照又呼吸了一下,想道:“既然赵公子不念及情宜,将我抛弃了,那我还在意他做什么?” 又深呼吸了一下,李清照看着赵明诚道:“好,赵公子,既然你话已到了,那我李清照也不能再有什么留恋的了,今日我们就绝义,以后不再相见。若我李清照嫁作人妇,夫君在朝与你相争相对,我也不会对你留半分情谊。” 赵明诚低头想道:“我做这件事,不想却到了这样一个下场,也罢也罢,就这样了。” 赵明诚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清照大呼道:“我可不会留情面的。” 赵明诚又是点点头。 李清照咬咬牙,狠狠地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陆德夫看李清照那般伤心欲绝的样子,便道:“都这样了,你还与他说这种话做什么?” 赵明诚道:“自今日起,是敌是友,全听命运了。” 这只是谈及婚姻事,怎么还提及敌友了? 赵公子难道真的以为自己要与他作对吗? 李清照又是无奈又是愤恨,既然赵公子这般绝情,那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李清照猛得一转头,直接向身后走去。 赵明诚看李清照走了,便是心里一颤,也不想便道:“明诚对不起你,还请李小姐日后寻得如意郎君。” 他说这话时面色难看,这让陆德夫听了不禁怒火上心头,立刻上前一把揪住赵明诚的衣领,怒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她?名震京城的才女此时就被你给毁了你知道吗?” 陆德夫心里愤恨,一没忍住,便是举起拳头一拳打了上去,道:“德夫看错人了。” 张汝舟在一旁惊讶万分,道:“德夫兄,你怎么把吏部侍郎的孩子给打了?” 陆德夫道:“我管他什么人。” 赵明诚被一拳打得向后踉跄几步,站立不稳,道:“打得好。” 第七十一章 安慰 赵明诚大喊了一声,却更加激怒了陆德夫。陆德夫此时脸上也是苦笑不得,指着狼狈的赵明诚,道:“你是赵明诚吗?你怎么会这样?”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面色阴沉,同时看赵明诚时面色表情又有些不忍的样子,于是道:“陆兄,是是非非,我们都弄清楚了,我们还是快走吧,赵兄他好也罢,不好也罢,都已经成了这样了。” 陆德夫此时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张汝舟的话,因此根本就不回头看他。 赵明诚低着头苦笑,无意间抬起头来,正见张汝舟在看他。 张汝舟看着赵明诚的样子,脸紧绷着,实在不忍心。 赵明诚对他笑了笑。 张汝舟有些无奈地劝他道:“你,你做出这样的事,我们没有办法再和你一起同窗苦读了,你快走吧。” 陆德夫看着赵明诚,无奈地苦笑了几声,又咧了咧嘴,道:“我们今日就绝交吧。” 赵明诚再抬头看,见已没有了李清照的踪影,便与陆德夫道:“这话你方才就已说过,为何再说一次?” 陆德夫指着赵明诚道:“这个你管得着吗?” 张汝舟回头来看,又十分着急地对陆德夫道:“陆兄,李小姐此时已经走了,还不快去安慰安慰她。” 陆德夫听罢这话,便一抬头看,果然见没了李清照的踪影,于是便着急起来,指着赵明诚道:“今日我们绝交,日后再不相见。若要针对我,寻我的罪过,只管来便是。” 说罢,陆德夫低头“哎”了一声,便转身远走。 张汝舟无奈地来回看了看,便道:“赵兄你呀你~” 说着,张汝舟便回身去追陆德夫。 其实此时李清照人已走远,走到一颗大树下,停下脚步来,双手扶树,回头去看,正见赵明诚在那里狼狈地躬着身子。 皓月快速跟上来,道:“小姐,你……” 李清照也不说话,就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赵明诚,见他直起身来,擦了擦嘴角,便转身离去了。 李清照眼波纵横,向下弯了弯嘴角,小手也捏了捏。 李清照低头自语道:“是你不忠,从此以后就别再见了。” 眨了眨眼睛,李清照用手扶在树干上,整个人好似十分劳累,有气无力地弯着身子。 过了一会儿,只听远处有人喊道:“李小姐。” 李清照已经伤心欲绝,也没有把那声喊话放在心上。 不多时,皓月便见陆德夫跑了过来,皓月道:“公子,我家小姐她……” 陆德夫看皓月一脸无奈又伤心的样子,便去看李清照。 陆德夫低头想道:“现在小姐一定是十分的难过,我现在去与她说话,那不是给她往伤口上撒盐吗?” 因此陆德夫低头,也不说话。 过不多时,只见张汝舟也跑了过来,张汝舟看了看陆德夫,看了看李清照,便上前去,走到李清照身边,道:“李小姐你……” 李清照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汝舟见这情况,也便不说话了。 过了多时,只听李清照问道:“赵公子此时只怕已经走远了吧。” 张汝舟听了马上道:“李小姐对他用情甚深,他却这样对待小姐你,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张汝舟,道:“清照实在是不招人喜欢啊。” 张汝舟立刻双眼一瞪,道:“这说的是哪里话?李小姐芳名整个汴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了,怎么说不招人喜欢呢?” 李清照低头,好似在问自己似的,说道:“那,那赵公子为何弃清照而去?” 张汝舟道:“其实,这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汝舟便与你说实话吧。” 陆德夫一听,便问道:“什么实话?” 张汝舟道:“德夫兄你应该知道的,这几日朝廷之上蔡大人与童大人那关系可是十分的好了,蔡大人能够回京重新被任用,那还不是得了童大人的恩惠吗?” 李清照听了便是有些糊涂,忙问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张汝舟又道:“其实李小姐你是不知道,现在蔡大人被重新任用,那自然是向着新党一边的。如今新帝身边有谁啊?” 陆德夫道:“童贯童大人。” 张汝舟道:“这就对了,如今童大人是皇上身边的重要人物,他与蔡大人相结识,而蔡大人又是新党人物。那赵兄与蔡小姐的婚事……” 说到这里,张汝舟故意不说了,瞪大眼睛看李清照。 李清照低头四下乱看,其实此时心里已经十分乱了,她没有想到这些,如此说来,赵公子上蔡府提亲,这是政治原因吗? 张汝舟叹道:“当官不为自己想,那便要走绝路了。现在我们占着先机,皇上重用东坡公及黄鲁直黄庭坚大人,我们可算是耀武扬威了,那他章惇等新党人物受到了冷落,自然就是……” 陆德夫问:“你的意思是说,赵明诚与蔡小姐提亲,也是因为这个吗?” 张汝舟道:“汝舟不敢妄言,可是十分可能是这样的。” 李清照闻言,更加心酸了,不禁抚脯泣道:“清照原以为赵公子是真心爱慕蔡小姐,却原来是因为政治原因。赵公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汝舟安慰道:“这足以说明,李小姐你可是才名俱佳的闺中女子,他赵明诚将你弃到一边,说明他没有慧眼。” 李清照知道这是张汝舟安慰自己的话,说得这么好听,可是自己现在正当极度悲伤之际,听他这么夸赞自己,小脸也不禁红了。 陆德夫也道:“对,李小姐,你才气十分的好,又何必苦苦陷身于他赵明诚一人身上?世上男子千万,李小姐你又何必愁苦呢?” 李清照听他二人的话,不禁心头一暖,自己在赵公子那里受到了冷落,却不想在这里受到了安慰,眼前这两位可真是自己的挚友了。 李清照眼眸中含着泪水,却终于露出一个笑来,道:“你们又何必这么夸赞清照?” 陆德夫见李清照心情有些好了,忙又接着道:“眼波才动被人猜。李小姐,你那幽怀太过敞开了吧?我们都可以知道李小姐用情之深啊。李小姐你这般的人,哪里还愁没有人在乎你?” 张汝舟看情况,也道:“是啊是啊。绿肥红瘦,只怕红瘦只是瘦得一时。李小姐心中所想的是那种为人忠诚和善的人。而赵明诚他却因为政治原因而抛弃了你,这种人不值得李小姐你再牵挂了。” 张汝舟再将扇子一摇,道:“红瘦瘦一时,我们相信,李小姐定会再寻得如意郎君的。” 第七十二章 追来 李清照听了不禁嬉笑出来,道:“张公子夸奖了。” 张汝舟见夸赞夸出了效果,因此与陆德夫一对视,陆德夫也露了个笑脸,忙道:“李小姐你何必因此难过呢?少了他赵明诚,李小姐你还可以再找别人嘛。赵明诚,算我看错人了。” 李清照听他二人又是夸自己又是说赵公子,心里方才那一面阴暗也便逐渐地消失了,这一下子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三月以前,好似根本就没有见过赵明诚一样,那种心情真是大好。 皓月见小姐笑了出来,忙道:“小姐自有才华,还愁找不到如意郎君吗?等小姐你找到了如意郎君,叫他赵明诚后悔去吧。” 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是情绪控制了整个内心,听他们一个比一个说话好听,不禁喜上心头,不住地羞道:“休再取笑清照了。” 陆德夫看李清照从方才的悲伤情绪之中逃脱出来,现在满脸的喜色,自己不禁也是甚为宽慰,想道:“李小姐没有事情便好了。” 突然在此时见远处一个女子穿着十分华丽,婀娜身姿,体态妍丽。可是她却大幅度地摆动着双臂,快速走来。远远看上去,那女子十分生气。 陆德夫看着那人眼熟,便不禁说道:“来的那人好生熟悉。” 张汝舟正在安慰李清照,也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身后,也没有听到陆德夫说话。 倒是李清照处在兴头上,头脑清醒,听到陆德夫的话便转头来看,正见远处走来一个女子。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便也转过头去看,一看便惊道:“哎呀,这不是蔡云儿蔡小姐吗?” 李清照听了便问:“是吗?” 陆德夫听了便寻思道:“她来做什么?” 张汝舟“哎呀”一声,对陆德夫道:“陆兄你可麻烦了,你打了赵明诚,那蔡女可是武将出身,她哪里能饶得了你?” 陆德夫听了,心里怒气便上来,“哼”了一声,转头去看张汝舟,道:“要寻仇只管来便是,我陆德夫怕她不成?” 李清照一听,顿时心里一紧,心里想道:“怎么,陆公子方才打了赵公子了?” 张汝舟道:“她可是会武功啊,那是杨怀玉大将调教出来的。” 陆德夫伸手斜向上抱拳道:“怀玉大将可是我所仰慕的人,能出征契丹,若蔡小姐是怀玉大将手下的人,那她倒是难寻的知音,不必怕她。” 这里两人正说着,蔡女便趾高气昂地大步走了过来,眼神带着十分浓重的仇视,还没有到陆德夫身前,便大声喊道:“德夫兄弟。” 陆德夫听她这般说话,明显是将自己的位置摆低了,可是却不着急发火,忙道:“蔡小姐这么急匆匆地前来,不知道所谓何事啊?” 蔡女此时已经大步走了过来,站立在陆德夫面前,双手一叉腰,斥道:“德夫兄弟是否对赵郎动了粗?” 陆德夫故作糊涂,道:“不知赵是谁?” 蔡女听了两眼瞪得更大了,伸出一只手来指着陆德夫道:“你装什么糊涂?” 陆德夫道:“哦,估计蔡小姐所说的就是赵明诚吧?” 蔡女道:“除了他还会有谁?你说,你为何要打他?” 陆德夫轻轻一弹衣服上的灰尘,一脸铁青,道:“德夫与他已经绝交,因他做事太过没有规矩了。” 蔡女听了顿时火上心头,无法遏止,道:“难道娶了我就是没有规矩了?” 陆德夫本来也无心与蔡女为敌,方才说那话着实不妥,因此羞愧道:“德夫不是那个意思。” 蔡女咬牙道:“你们这般做也太过份了吧?赵郎进了我家,未与我见面便随意找了个借口出来。而今日我又在赵府前与李小姐偶遇了,因此我知道,他一定是来找李小姐了。” 李清照被蔡女又勾起了伤心事,因此又是一脸的阴沉,道:“是,赵公子是来找我了。” 蔡女听了点头道:“果然是这样。我见不得他的人影,倒也不生气,他定是要与你说说什么话,我云儿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可是,可是他却一脸狼狈地回来了,我见他无奈的样子,便一直问他怎么了,他十分无奈才与我说是陆兄你打了。” 陆德夫听了便道:“这个不错,确实是我打的。” 蔡女不想陆德夫能这么快地承认,于是不禁点头道:“好,敢做敢当,是个爽快的汉子。” 陆德夫一脸严肃,道:“蔡小姐过奖了。” 蔡女又摇摇头,问道:“你能说说为什么吗?” 陆德夫道:“道理十分简单,赵明诚朝三暮四,纨绔子弟,难以交往。”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陆德夫冷笑一声,道:“蔡小姐,我与赵明诚相处多时了,我曾记得,三月的第一天入府时,是三月初二,他与我说他见到了仰慕已久的李清照李小姐,与之畅谈,无所不说。” 说罢,陆德夫又一个转身,继续说道:“深慕金石字画的赵明诚将李小姐当作知己。自那以后便日夜魂难守舍,辗转难眠。又经过了多日的相见与交谈,他甚至妄言道非李小姐不娶。” 蔡女大声喊道:“假话,骗人。” 陆德夫本来无心与蔡女相争,可听到她说自己骗她,不禁较起劲来,又转回身来看蔡女,一脸无辜,道:“此事可是真的,我骗蔡小姐做什么?” 蔡女将头转向一边,道:“我不管什么,这几日赵郎与我说了,他喜欢的人便只有我一个,他今日来我家提亲,我二人另择良日,便要成亲。” 李清照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又上来了,双手一抚胸口,不禁暗暗低下头去,一脸紧绷着,十分难看。 张汝舟见这情况,忙道:“陆兄啊,你别再说了,李小姐怕是又被这事给伤了。” 陆德夫突然在心里“啊?”了一声,一拍手,急道:“我怎么给忘了。” 蔡女见这两人都在关心李清照,心里那些妒意便不禁而生,想道:“前些日子你与赵郎卿卿我我,云儿便是满心的醋意,今日你身旁又有两人这般关心你,我虽然得到了赵郎,可是,可是我看你就是心里别扭。” 于是蔡女道:“让她受伤便是了,伤得紧才好。” 本来蔡女这话是怒气顿生,胡乱说的,说完她便有些后悔,想道:“云儿,你这般想人家真是不应该。” 于是蔡女再仔细看李清照,虽然李清照低着头,可是她的脸还是可以看到的。蔡女看她满脸的痛苦,不禁心生怜悯,道:“李,李小姐,你怎么了?” 陆德夫听了,知道蔡女与赵明诚是一伙的人,于是便又怒气顿起,冲着蔡女道:“李小姐怎么了,你会不知道吗?” 蔡女自幼霸气,听陆德夫这般说自己,当然不答应了,更是怒气冲冲,道:“怎么,我知道不知道,要你管吗?” 蔡女嘴上说着,手也握紧了拳头。 第七十三章 误伤 蔡女将手握成了拳头,内心里自然是十分得气愤,心里不禁想道:“这个陆公子我平时里与他客客气气的,不想今日他却为了我的婚事而将赵郎打了,现在又为了李清照小姐与我顶嘴。” 心里想着,蔡女便越来越气,又想道:“这般的侮辱,叫我怎么能忍?” 只听蔡女攥紧拳头的声音“咔咔”直响,陆德夫便知道,眼前这位蔡小姐来者不善,可是自己也没有半点惊慌,只是静静地看着蔡女。 陆德夫心里想道:“她若与我动手,我便还手,大不了不在汴京城内呆了。我与蔡小姐动手,蔡大人权高位重,必定算计我一下,那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心里这样想着,陆德夫便恶狠狠地看着蔡女,又是微微一仰面,道:“蔡小姐要干什么?” 蔡女见陆德夫那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便是有着十足的忍耐力,在此刻也全部化为乌有了。蔡女忍不住怒火,对着陆德夫说道:“你敢这般对待赵郎,看打。” 说着,蔡女的拳头已经挥舞着打将过去,正冲陆德夫的面门而来。陆德夫慌忙之下一定睛,便向左一斜身子,同时伸出右手来一把抓住蔡女的手腕。 由于蔡女身着锦绣衣服,因此手臂手腕都被纱衣所盖,即便如此,纱衣轻薄,只有一层的衣料,这看都能看到衣料里面的胳膊,那更能摸到。 蔡女惊讶一声,慌忙将,手臂向回抽。 陆德夫一把抓住蔡女的胳膊,便觉手掌心内柔顺一滑,由于纱衣丝滑,陆德夫的手未抓紧便顺着蔡女回抽手臂的动作而向下。 突然,陆德夫只觉手心一热,同时比纱衣丝滑不同,好似琼脂般顺滑。 “呀!”的一声,陆德夫见自己的手掌已顺着蔡女的手臂而向下滑去,一把抓住了蔡女的手。 陆德夫忙收手,脸顿时飞红,道:“对不起,蔡小姐。” 张汝舟在后面看着,不禁怦然心跳,小声自语道:“男女授受不亲,陆兄这也太过了吧?” 同为女子,李清照一听张汝舟的话,又亲眼看到了方才陆德夫抓蔡女手的一幕,顿时也羞涩了起来。 蔡女见自己被人占了便宜,不禁更是怒火冲天,指着陆德夫叫道:“陆德夫,今日你打了赵郎,又羞辱我,现在又轻薄于我,你好生不要脸。” 陆德夫本来以为自己方才那举动十分不雅,可是一听蔡女这话,内心的愧疚之意登时消失了。 于是陆德夫便又是理直气壮地说道:“蔡小姐怎么说这话,我几时侮辱你了?轻薄更是谈不上,方才是你先出手的。” 蔡女伸手来,作势还要打,却听李清照道:“蔡小姐且慢动手。” 蔡女停下来,看着李清照,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清照想道:“陆公子这般地与蔡小姐打斗,势必引起蔡大人的不满,到时候他可就惨了。” 因此李清照忙道:“今日之事,完全因为清照而起,陆公子为人正直,敢于直言,是为了帮助清照。千错万错都是清照一人的错,蔡小姐切莫再针对陆公子。” 蔡女“哼”了一声,道:“我与李小姐之间的事不必这样做,只是他陆德夫太过欺负人了。我要与姓陆的好好较量一番。” 李清照道:“这事全因清照而起,因此有什么惩罚都找清照一个人吧。” 蔡女后退一步,道:“你别吓唬我,你我父亲同朝为官,且为对立两派,我可不想因此而制造矛盾。” 李清照听了便觉得好笑,道:“这是你我之间的事,不关朝廷的事。” 蔡女一噘嘴,道:“我不相信。” 陆德夫道:“赵明诚确实是被我打的,你不是杨将军手下的吗?若有本事,也打我一顿,这样的话,我陆德夫甘心挨这一顿打,绝无什么怨言。” 蔡女本来以为陆德夫只是呆头呆脑的书生一个,方才他接住自己的拳头,自己便是十分惊讶了,现在他又说出了这样的话,自己不禁对他惺惺相惜,倒突然觉得他是自己的知己了。 可是怒气在心头,难以消磨,因此蔡女依然恶狠狠地看着陆德夫,道:“你若能接我三拳,我便饶了你。” 陆德夫听罢仰面大笑一声,道:“那来啊。” 陆德夫心里准备好了,想道:“她与那赵明诚不同,她也是十分清纯的待嫁女子。就算她伤了我,我也不能伤了她,她出拳我只管躲便是。” 李清照心里想道:“不行,这样下去,陆公子必定吃亏,不能让他们再打了。”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将手中扇子轻轻摇了起来,摇头晃脑地微微笑着,道:“让赵明诚再神气,李小姐,今日教训了赵明诚一顿,以后看谁还敢对你不敬。” 李清照只顾看着前方,并未注意一旁的张汝舟,听他这话,虽然有些欠妥当,可是毕竟是向着自己说话,因此也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只是转头看了看张汝舟,并未说话。 蔡女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心里想道:“陆公子,你方才那话叫我佩服,我算你是条汉子,可郎君受辱,不得不报。你今日若挨我一拳,这事我便不再提了,与你治伤,仍旧以礼待你。若被你打了,说明我武艺不及你,我也认了,不寻爹爹来报复你。” 蔡女想着,冷冷地笑了一声,道:“陆公子,看拳。” 她一说话,双手便都攥紧了拳头,同时挥了上去。 李清照心里大喊:“糟糕。” 心里一惊,李清照便扑上去,想制止这场打斗。同时李清照道:“快住手啊。” 皓月一看,顿时惊地睁大了眼睛,忙道:“小姐小心。” 说着皓月便也扑了上去。 张汝舟一合扇子,慢步走上前去。 蔡女一看,忙想收回拳头,却见陆德夫的拳头也上来了。 陆德夫一看,想收回拳头,却见蔡女的拳头上来了。 二人都想收手,却又都怕对方将自己打了,因此慌忙之下,便都将拳头向下伸入,以备不测。 皓月做丫鬟的,常年奔走,速度自然快了,因此见小姐快要吃亏,便一跃,将李清照一把向旁边推开,同时自己也向一旁闪去。 可是张汝舟正慢慢走来,脸上也惊慌失色,正走到前面,却见李清照已经被皓月给推开了。 陆德夫与蔡女都见李清照已走,又都用力出拳。蔡女快出拳头,陆德夫一把将她胳膊拨开。 蔡女手臂被拨开,拳头仍然紧紧握着,正好到了慢慢走来的张汝舟的脸上。 只觉得拳头撞上一个软东西,蔡女转头看,见张汝舟双目睁大。 “啊”的一声,张汝舟惨叫着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第七十四章 愧疚 张汝舟被一拳打得鼻子发酸,脸部发麻。整个人在原地站立着不动了,泪水立刻流了下来。 张汝舟眨了眨眼睛,只觉得一切都太突然,自己并没有主动上前去,怎么就被打了呢? 愣了愣神,张汝舟再看,觉得眼前一切都在晃悠,而他自己也忍不住地踉跄起来,好似就要跌倒。 蔡女这一拳上去,只觉得自己太过用力了,本来就想要与陆德夫好好较量一番,力气自然要用得大一些,现在没打到陆德夫,反而将张汝舟给打了。 张汝舟与自己无冤无仇,这一下子打上去,蔡女便觉得愧疚不已,牙齿轻咬着嘴唇,脸一绷,眼睛也眯缝着,慢慢地低头看此时已经弯下腰低头的张汝舟,没有仔细看到脸,却见他踉跄着要摔倒。 蔡女心里一急,就要上前去扶,可手刚到张汝舟身旁,却一犹豫,想着自己是女子,怎能胡乱动男人? 于是蔡女便也没有再伸手。 一旁的皓月刚将李清照扑到一旁去,还没有反应过来。 陆德夫见张汝舟被打,便是一愣神,心里也惊,想道:“怎么会?” 张汝舟晃悠了几下,蔡女心里又是一软,想去扶他,却又一犹豫,收回了手。 蔡女一收手,张汝舟终于没有站立得住,向后一栽,栽倒在后面。 陆德夫想去帮忙扶住,却在愣神之时,眼睁睁地看着张汝舟摔倒。 蔡女张开嘴巴,不禁说道:“张公子。” 张汝舟一摔倒,又是“哎呦”一声,叫喊着双手扶地,坐了起来。 这时皓月与李清照都反应过来了,李清照忙上前道:“张公子,你有事吗?” 张汝舟用手一扶地面,一用力便起身来,忙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着自己的鼻子。 此时张汝舟有些晕乎,左右一看,道:“好疼,好疼。” 蔡女忙伸手,想将张汝舟的手拿开,看看他怎么样了,可是又不便与他接触,以免男女之嫌。 就这样蔡女的双手就在张汝舟的脸前晃悠,心里着急,嘴上也说道:“张公子你快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陆德夫虽然对张汝舟有成见,可是此时看他的狼狈样子,也不禁心里难受,上前去左右看看,张汝舟到底怎么样了。 蔡女本来是来找陆德夫说个公道的,现在却不想将事情弄成这个样子,因此小嘴一撇,道:“张公子,快随我去我家,我给你看看。” 陆德夫本来与蔡女对抗,就有些与她过不去的意味,此时正好发泄,道:“你打我便罢了,怎么还打人家?” 蔡女一转头看陆德夫,也没有了方才那种霸气的样子,反而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张汝舟此时回过了神来,看看四周,道:“我方才跟着李小姐向前走,怎么被打了一拳?” 皓月听了张汝舟,不禁一惊,在心里想道:“难道方才我挡在小姐身后,他又挡在了我的身后?” 李清照惊得张大嘴,道:“方才我上前去,莫不是张公子为我挡了那一拳?” 蔡女听了更加惊讶,心里不禁想道:“若是这样的话,那我那一拳若打了李小姐,那不晕也得伤了,那我可就犯了大错了。” 张汝舟回头边捂着脸边看李清照,不禁无奈地笑道:“难道我是为李小姐挡的那一拳吗?” 陆德夫道:“这不可能,方才我出拳之时李小姐已经被这位姑娘给扑到一旁去了。” 李清照想道:“一定是因为清照,张公子才上去的,不管如何,清照都愧对他。” 李清照将脸一拉,带着愧疚的神情上前去道:“张公子,都是清照的不好,清照应该与你治伤才是。” 张汝舟一听,便顺着李清照的话道:“能为李小姐挡一拳,汝舟今生有何遗憾呢?” 张汝舟这甜蜜话顿时让李清照内心一喜,想道:“张公子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说我的好话。”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喊道:“蔡小姐。” 几人都回头去看,正见赵明诚过来,赵明诚几步便跑过来,不多时便到了蔡女身前。 蔡女却是高兴不起来,心里想道:“赵郎,若是在平时,我一定蹦跳着上前去迎你,可是今日我未能与你报仇,反而将一个无关的人给打了,我真是不应该。” 赵明诚看了看李清照陆德夫他们,又看蔡女,与她说道:“等你多时不见你回来,我便来这里找你了。” 李清照又见了赵公子,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想见又不想见的矛盾心里。 赵公子一来,李清照内心顿时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想着赵公子的笑容模样,不禁芳心窃喜,想想就笑。可是他此时已与自己坦白了,而自己也再与他无任何瓜葛,这样的话自己内心里却又是酸意上来,好生难受。 李清照看了看赵公子,便将头转向一边去。 蔡女听闻赵明诚这般说话,内心的愧疚之意顿时消失了,换来的是万分的欣喜,眼波顿时纵横,笑道:“赵郎是在关心我吗?” 赵明诚一听便将头转向一边,只是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听他“我们”二字,顿时内心如万剑刺穿一般,欲哭泣,却又忍着不出声音,以求他们听不到。 陆德夫看了看赵明诚,却又将头一转,自语道:“这里怎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蔡女一听,方才那急脾气又上来了,回身指着陆德夫道:“你怎么这么说话?” 赵明诚却道:“我们快走吧。” 陆德夫正要再说话,却听张汝舟道:“好疼,好疼。” 蔡女一听张汝舟的话,急脾气便登时没有了,又再转头去看张汝舟,关心道:“张公子你没有事吧?” 陆德夫道:“打成这个样子,如何能没有事?” 赵明诚一看张汝舟,便是“呀”的一声,问怎么回事,蔡女将方才的事情都与赵明诚说了,赵明诚一听便急道:“怎么会这样?” 说着,赵明诚忙上前去看张汝舟,愧疚万分,道:“若不是因为我这事,你也不会这样挨打啊。” 蔡女也上前道:“张公子,你来我家,我将伤给你治好。” 张汝舟抬头看蔡女,心里犹豫不决,正在此时,听陆德夫道:“张兄,为人需坚持自己,你的伤,德夫愿意出钱为你治疗。” 李清照摆摆手,皓月便即会意,道:“张公子的伤,完全替我挡住那一巴掌所致,我家小姐愿替张公子治伤。” 张汝舟心里想道:“如今李大人得了重用,还是来李大人家里比较好。” 因此张汝舟道:“汝舟与陆兄同窗,一直就在一起,陆兄的话汝舟难以辩驳,陆兄的事汝舟更是难以推托,今日他好意为汝舟治伤,汝舟心存感激,多谢陆兄了。” 蔡女还想再说,却见赵明诚一脸的难看,也明白赵明诚的心意,因此便想道:“既然如此,云儿也不强人所难,还是照顾赵郎吧。” 蔡女便一抱拳,与张汝舟道:“张公子,你既然这么说,那云儿也不勉强,云儿只当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报答便是。” 赵明诚听了忙道:“蔡小姐我们走了。” 说着话,赵明诚也不转头去看李清照与陆德夫。 蔡女一把挽住赵明诚的胳膊,笑道:“我们走。” 第七十五章 治伤 赵明诚脸色一沉,轻轻咬着嘴唇回头去看张汝舟,想要为他治伤,却一想:“方才他与陆兄那般讨厌我,我就算说了他也定当我是虚情假意,也罢也罢,有李小姐,有陆公子,他的伤会好的。我不管了。” 赵明诚也没有再多管什么,蔡女一下子便将赵明诚拉走了。 此时李清照面对着另一个方向,背对着众人,眼角已被泪水浸湿了多次,此时又是泪水溢出,将已红透的眼角再次无情地浸湿。 李清照听蔡女说他们要走,一直忍耐着不回头,这会儿终于忍耐不住,猛地将身子一转,双眸正对着赵明诚已远去的背影。 眼波纵横,深眸紧缩,李清照嘴角弯向下去,无奈地闭上眼睛。 此时众人都不说话了,眼睛都看看远去的赵明诚,再回头来瞧李清照,都是脸色凝重。 李清照在心里想道:“也罢,我们以后再没有关系。” 等了一会儿,赵明诚与蔡女的身影已远去,渐渐消失了,李清照仍然在远远地望着,望着,好似在期盼着什么。 张汝舟独自捂着自己的脸,此时已经站立在了李清照的身后,看了看情况,便转身,就要离开。 陆德夫一看,由于方才张汝舟最后向着自己说话,因此对他的意见也没有那么大了,现在他又独自转身离开,不禁心头一软,道:“张兄哪里去?” 李清照虽然心神有些恍惚,可是仍然在注意着周围,突然听到了陆德夫的这一句话,忙回神来,道:“张公子。” 自己怎么就将张公子给忘了呢? 李清照心里一急,忙回头去看,见张汝舟正背对着自己,看那样子好似就要离开,因此李清照心里一酸,忙叫:“张公子留步。” 张汝舟于是停了下来,心里想道:“果然这样,李小姐不会放下我的,不如趁此机会,与李大人走近走近。这是大好机会。” 李清照看着张汝舟的背影,在被打了一拳后,他的整个人显然是狼狈了许多,李清照此时心里又是酸意上来,不是因为对赵公子的情,而是因为对张公子的愧疚之意和对张公子的怜悯之心。 陆德夫道:“张兄那一拳全因德夫而起,德夫说过,要与张兄治伤,德夫说到做到,这便与张兄治伤去。” 李清照忙道:“陆公子慢。” 陆德夫看着李清照,道:“怎么?” 李清照道:“若不是张公子,挨那一拳的怕是清照了,这伤清照要与他治。” 陆德夫有些犯难,自己已经说了要为张兄治伤,现在又将张兄给李小姐来治伤,这不是言而无信吗? 皓月看出了陆德夫的心思,忙上前一步,道:“不如陆公子一并去府上,这样我家小姐也过得去,陆公子也过得去。” 陆德夫听了,点点头。 四人都定下了主意,于是陆德夫扶着张汝舟,皓月扶着李清照,四人便回到了李府上。 一回去,李清照怕自己父母知道今天的事,因此将张汝舟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又差皓月去寻大夫。 在自己房间里,让陆德夫与张汝舟坐了,李清照这才坐下。一坐下,李清照整个人都觉得好似将自己固定在那椅子上似的,再也不想动弹了。 李清照觉得十分劳累。 陆德夫来到了人家的闺房之中,本来就有些拘束,再一个见李清照面色难看,想着她必定还在想赵明诚,在人家伤心之时,不易胡乱说话。 因此,赵明诚便闭口不言。 张汝舟此时面部疼痛,不时轻声道:“哎呦。” 李清照虽然痛于情场失意,可是眼前的朋友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冷落了的。 因此李清照看着张汝舟,柔声问道:“张公子怎么样?” 问候之中,言语颇含关切之意,让人听了便是怦然心动。 张汝舟本来疼痛,十分难忍,现在一听李小姐的问话如此情真,不禁内心波动一下,好似脸部疼痛感减轻了一般,登时舒服了许多。 张汝舟内心想道:“闲花淡淡春。不错,李小姐出身名门,又有绝佳才貌,以前没有太敢看她,今日得以端详,果然窈窕佳人。” 张汝舟一边捂着脸,同时也将眼睛捂住了多半,趁此机会,张汝舟好好地看了看李清照,她那芳容一在张汝舟心里出现,张汝舟整个人的心都不禁胡乱跳动。 “还好,还好。”张汝舟勉强回答了两声。 李清照闻言便点点头,又一摇头,眼波一动,泪水溢出,道:“今日之事,完全因为清照而起,张公子你弄成这样,实在让清照内心愧疚不已。” 张汝舟忙道:“这个算得什么,作为李小姐的友人,能为李小姐出些力也是应该的,陆兄一直帮助李小姐,这都是应该的。我们可是朋友啊。” 李清照听了自然心里好受了许多。 陆德夫一听张汝舟为自己说话,内心不禁也喜,想道:“这小子还拍我的马屁。” 虽然之前对张汝舟颇为不满,可今日一的事,让陆德夫对他也变了看法。 张汝舟借此机会又多看了李清照两眼,不禁眼睛变得直了,心里想道:“怎么以前见她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今日见她,却如此心动呢?难道是因为赵明诚将她给甩了不成?” 再仔细一想,张汝舟心里道:“或许是因为这样,哎呀,现在看来,果然难得。又是美女,又是才女,这样的人怎么就让自己碰上了呢?人人道,柳腰身。不错不错。” 回头再一看陆德夫,便看出了他的拘束样子,张汝舟心里想道:“不得不说,陆兄为人忠厚,可是,太过忠厚早晚被人耍了。他没甚出息,看来现在与李小姐接触最深的便是我了,若因此混上关系,日后平步青云便不发愁了。” 低头一沉吟,张汝舟又想道:“皇上重用元佑党,这下子应该错不了了。若朝政发生了改变,自己与蔡小姐也有些交情,也好自保。” 心头一算计,张汝舟偷偷笑了出来。 不多时,皓月将大夫请了上来。 皓月与李清照说了,李清照便也没有了方才的无力与乏困,登时站起身来,与大夫说了情况。 大夫过来,瞧瞧张汝舟的伤势,便点点头,拿药箱来,与他敷上些药,又弄了一番,便笑道:“这点小伤,不碍大事,养养就好了。” 李清照听大夫这样说,也便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正在此时,只听门外小晴的声音传来,道:“老爷夫人来了。” 李清照一听便即一惊,怎么爹爹和母亲都知道了? 皓月也急道:“这可怎么办?” 第七十六章 再说 只听得急促的呼吸声传来,陆德夫看李清照,见她神色慌张,心里想道:“李小姐因与那赵明诚的事而心里有了阴暗面,因此不愿意让父母知道。现在父母来了,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心里想道:“李府人多,到底还是让爹爹知道了。” 陆德夫正发愁,便见李格非进得门来,一进门,便冲着不知所措的李清照说道:“清照啊,你今日上哪里去了?” 李格非说着便向里迈进一步,随后便见李清照的母亲也跟着进来,李母一脸的着急与关切,与李清照道:“清照。” 李清照被母亲一叫,心里更加紧张了,小嘴一张,便将身子一转,直接背对着父母。 李母一看李清照背对着她,便知道了个大概,于是脸色一沉,叹一声,想道:“果然没有错,清照定是让那赵明诚给骗了。” 李格非大步上前去,看着李清照背对他,于是忙道:“清照,你这是做什么?为何不见爹爹?” 李清照只是想将头一直背对着他们,能拖延时间就拖延时间,最好再耍耍脾气,让父母走了,自己也好一个人清净一下。因此强忍着心痛而不说话。 张汝舟这时见了李格非,心里想着:“靠山来了。” 于是张汝舟忙起身来,伤口刚刚涂了药,猛地一起身,只觉得脸部犹如被撕裂了一般疼痛。 眉头一皱,张汝舟疼得咧了一下嘴,不过当着李大人的面不好失礼,因此强忍着疼痛,对李格非作揖道:“学生张汝舟拜见恩师李格非大人。” 李格非一看张汝舟的样子,忙道:“行了行了,张公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这事我说出来究竟还是不太妥当,让别人来说吧。” 因此张汝舟轻声叹了一口气,道:“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李小姐没有事便好了。” 李格非一听便是一愣,道:“怎么?清照她怎么了?” 皓月在一旁,想说出实情,可是再一看小姐那般伤心的样子,便知道了小姐的心思,因此刚刚张开口却又闭上了,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李母在一旁看到了皓月的动作,忙问皓月道:“丫头,你跟着小姐,你说,怎么回事?” 皓月心里一紧,想道:“这下子完了,想不说都不行了。” 停顿了一下,皓月忙看小姐,却见小姐依然背对着大家,也不知道小姐会不会在意自己将实情说了。 可是既然夫人已经问了,自己也不好不说,因此皓月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今日小姐可是尝尽了苦头。” 李格非听了心里便“咯噔”一下,忙问:“怎么回事?” 皓月便将今日所发生的事都一一说了,言辞之中,尽皆深含同情与悲伤之意。说到张公子受伤时,皓月也不清楚到底张公子是不是为自己挡了那一拳,可是张公子已经伤成了这样,而且他是小姐的友人,因此皓月便说张公子是因为替自己挡着才挨的那一拳。 陆德夫想要辩驳,心里想道:“李小姐明明都被皓月姑娘给扑走了我才动手的,这样也只能说张兄是自讨苦吃,无意间自己撞上去的。” 可是转念一想,陆德夫心里道:“张兄今日做得不错,就这样吧。” 因此陆德夫也就没有再说话。 李格非与李母听了都感觉又急又气。 李格非十分关切地问候张汝舟,道:“张公子,你,你的伤如何了?” 张汝舟笑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李格非忙回身道:“快去吩咐下去,今日设宴,我要招待张公子还有陆公子。” 陆德夫在旁边道:“多谢恩师。” 张汝舟也道:“多谢恩师。” 一个下人领了命去了。 李格非冲着陆德夫道:“陆公子,今天你那一拳打得好。” 其实李格非说的那一拳是打赵明诚的那一拳,可是让张汝舟听了,总觉得是陆德夫一拨弄,让蔡女打自己的那一拳,因此心里便十分别扭。 陆德夫向李格非作揖道:“这不算什么。” 李格非点点头,又慢慢低下头,自言自语道:“我真不敢相信,那赵明诚竟然会这个样子,之前我带他的时候,这孩子为人忠厚,怎么也不像是个花花公子啊。” 李母心里想道:“果然成了这样,与人家轰轰烈烈地冬雷夏雪,什么天荒地老,都化作了云烟了。清照啊,你挑谁不好,怎么就偏偏挑他了呢?” 其实李母也不知道李清照与赵明诚相见的场景,只是见她回来时十分开心,便自然想着李清照定当与赵明诚缠绵动情,实在非浅,因此方才才想着“冬雷夏雪,天荒地老”之类的词语。 李清照听到了父亲的话,方才张汝舟夸赞自己时的美意全都消失了,心里一酸,便不禁怒气与悲伤一齐上了心头,再也控制不住了。 李清照将手紧捏着衣角,道:“爹爹你早知道他是这种人,为何不早阻拦我?” 李格非一愣,自己曾多次告诫她,她却不听啊。 随即李格非便知道清照这是在耍小性子,因此也不与她争辩,只是与李母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格非与李母都知道,现在不能再去怪罪清照了。 因此李格非十分关切地冲着李清照道:“清照,你快转过来,让爹爹看看。” 李母没有控制住,也对李清照道:“对,清照,快让母亲看看,有什么话给母亲说。” 李清照本来想再耍耍性子,可是一听母亲的话,便是软了心,一回头,直接扑到了母亲的怀里,哭泣了起来。 张汝舟看了便在心里想道:“方才将李小姐给糊弄高兴了,现在又成这样了。” 李格非轻叹一声,也不想再去与李清照谈论道理了,只是想要让李清照能想通了,于是轻拍李清照的肩膀,道:“清照啊,今日你可不能用情过深了。” 李母也道:“只当他赵明诚是个小人,我们今后再不与他相见就是了。” 张汝舟忙道:“哎呀,是小姐太过善良与实在了,那赵明诚才骗了小姐。其实李小姐才气远播,现在汴京城内不算,其他的地方的人也都渐渐知道了李小姐的才气。” 李格非听着点点头。 张汝舟道:“这还说什么呢?天下富贵男子多了去了,有才气的男子又不止他赵明诚一个人。像李小姐这样的才貌俱全的女子,还愁没有男子爱慕吗?” 张汝舟这一番话正说到了李格非与李母的心里,两个人听了都是心头一喜,想道:“正是这样。” 陆德夫虽说有些拘束,可是这样的场面,他也忍不住道:“正是正是,李小姐这么出众的女子,一定会再寻得知音良缘的。” 李格非冲着陆德夫抿嘴,微微一笑,道:“陆公子夸奖小女了。” 虽然嘴上客气,其实李格非内心想道:“二位说得好,让小女宽宽心。” 第七十七章 欢喜 众人都在安慰着李清照,这个说一句那个说一句。慢慢地,过了一些时候,李清照内心的悲伤情绪稍稍降了下来,这才将啜泣声减弱。 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李母一边轻轻拍着李清照的肩膀,一边说着安慰的话,直到后来啜泣声停了。 又是安慰了多时,渐渐得天也快黑了,这才做罢。 不多时,下人来报:“晚膳已备好,老爷夫人请去用饭。” 李格非叫众人都去,张汝舟与陆德夫都先谢过,然后出门去了。 李母微笑着与李格非道:“我与清照在院子里走走,你先去吃吧。” 李格非淡淡一笑,道:“这样也好。” 众人各自散去,李清照也与李母一起,漫步在院子里,随意看着周围的树林假山假石,又看着着院子中的一些精致房屋,玲珑檐角,夜幕将至,此时灯笼也挂了起来,隐隐约约间看到这些,李清照的内心较之方才又稍稍平静了许多。 傍晚的空气十分清新,李清照仰面呼吸了一口,一股清凉之意从心里涌上大脑,好一阵舒服感。 李清照心情稍稍好了起来,又是在自己的家中,因此行为也没有什么顾虑了,张开双臂,仰面朝天,张开大嘴,轻声喊了一下。喊声之中略微带着些许笑意,这让李母听了不禁心头一喜,想道:“清照算是没有太过沉迷其中,还好还好。” 李母一笑,忙问道:“清照可将那赵明诚忘了?” 李清照听罢十分平静,片刻之后便点点头,道:“现在我也想不起来他是什么样子了。” 李母听了便不禁“噗哧”笑了出来,道:“哪里有这么快的,说忘就忘了?” 李清照挠挠头,十分无奈地说道:“真的是记不清楚了,想要记起他的样子,可是却是没有办法。” 李母听了便在心里想道:“这丫头怕是和我开玩笑的吧,挺能逗的。” 无奈地摇摇头,李母接着说道:“记不起来倒是好了,如此倒轻松了许多,省得自己再去花时间将他忘记。” 李清照点点头,脸颊一鼓,抿着小嘴,样子十分可爱,又道:“我又在想陆公子,张公子,他二人今日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李母凝神,点头道:“确实是这样,陆公子为人憨厚老实,张公子能说会道,也乐于帮助你,小女啊,你丢了一个赵明诚,可是拣了两个挚友啊。” 李清照将小嘴一撅,道:“母亲怎么用这个‘拣’字?” 李母指着李清照笑道:“这就开始护短了?我可是你的母亲,要护也是护我的短才是。” 李清照用长袖一遮,将自己的下半脸给遮住了,故作娇嫩的姿态,这让李母看了,在远处灯笼的微弱光芒照耀下,显得隐隐约约,好似能从长袖上看出李清照的笑容。 李母看了也不禁赞叹道:“这般的绝佳女子,只怕母亲我也要嫉妒你了。” 李清照仿佛没有听到母亲的话,将眼睛一睁,又将眼珠来回一转,尽显女子玩乐的可爱姿态。 一个没忍住,李清照“哈哈”笑出了声音,没有了柔情,换来的是青春的活力。 李母看了不禁笑着摇摇头,自语道:“这闺女,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虽然话语好似带着埋怨的意味,可是李母却是微笑着说出了这话,说着,李母内心还是欣慰不已。 李清照笑着便开始蹦跳起来,在原地转了一圈。 若放在方才,李母一定以为是清照有些疯疯癫癫,可是经过大家一起的开导与安慰,李清照慢慢地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李母也不觉得奇怪,相反,她却觉得李清照这样十分得好。 李母笑道:“这丫头该如何是好?” 李清照这话却是听到了,笑语盈盈之际边说道:“这个好说,让母亲听清照弹一曲便是了。” 李清照看着李母说话,这让李母瞧了便知道她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对自己说话,可是仔细听来,这话好似对不上自己的问题啊,因此李母左右一思考,又是忍俊不禁起来。 李清照瞧着母亲笑了,便知是自己的话让母亲欢乐,因此更加放纵自己,将双臂伸展,就在原地又转了几圈,轻裙随微风而起,再随着李清照的旋转,更加翩翩起舞。 轻裙相舞,再加上李清照的欢笑声,不禁让周围的下人都驻足而看。 李清照渐渐地将自己的内心彻底洞开了,好似心完全敞开在自己母亲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李清照笑道:“母亲,轻裙飘飘何所似?” 李母笑着,内心却是有些惊讶,自己知道清照从失意悲伤情绪之中走了出来,却没有想到她竟然变得这么高兴了。 李母微笑着,脑子一转,便道:“芙蓉却在暖帐外。” 其实李母所说的就是大唐白乐天的《长恨歌》之中的“芙蓉帐暖度春宵”一句,芙蓉在帝王帐中固然能寻得温暖,可是却没有了自由。现在清照身如芙蓉,却在帝王家之外,又有十足的自由,晴空之下,尽显妍丽体态,这不更美吗? 李清照听得李母的意思,便是小脸一红,停了下来又是掩面,道:“母亲笑话我了,后宫佳丽美貌万分,清照怎么能及?” 李母笑道:“我家闺女不比她们差。” 此时听了李母的话,李清照也不再谦虚,转头看向一边,道:“母亲怎么尽说实话?” 李母听了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道:“哎呀……” “哎呀”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清照低头一想,便回头道:“母亲,人家陆公子和张公子都帮了我,清照今日若不去敬酒,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李母一惊,道:“呦,我家闺女也知道通人情事理了?” 李清照笑道:“母亲是吗?” 李母忍着笑容,胡作庄严,道:“好像是啊。” 李清照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爹爹他们一定十分高兴。” 李母点头道:“你爹爹看到你这样,一定高兴极了。” 李清照笑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快走吧。” 李清照话一说,却见皓月从不远处提着灯笼走了过来。 李清照笑道:“皓月,你怎么在这里?” 皓月走近李清照与李母,先问了好,便道:“夫人,小姐,皓月一直就在不远处等待着,若小姐有什么事,皓月当快速来办。” 李母看着皓月,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李清照笑道:“既然这样,那皓月随我们一起,去款待客人去。” 第七十八章 客人 皓月听了便十分高兴,道:“皓月前来,就是来为小姐领路的。” 李母笑道:“如此十分的好了,丫头快领路吧。” 皓月笑着点点头,转身便提着灯笼向前去,李清照一伸手,示意让母亲先走。 李母也不客气,便向前走去,李清照跟在李母身后。 三人不多时便来到一间大房门前,听房内正在相互敬酒。 李清照听得房内人的声音,只听张汝舟正在说道:“今日有恩师在,汝舟就是受再大的苦也没有什么了。” 又听爹爹叹息一声,道:“小女年少,误入了他赵明诚的怀中,以致自酿苦果,自取无趣,说来实在有些难过意得去啊。” 张汝舟却“哎?”了一声,道:“少女芳心,谁又能猜得准呢?李小姐仰慕那赵明诚,定然有她自己的想法,现在知道了赵明诚的为人,也算是迷途知返,为时未晚啊。” 后来又听张汝舟道:“陆兄,你也来,再敬恩师一杯,恩师今日设宴款待我们二人,我们理当多敬恩师才是。” 后面紧接着便听到陆德夫道:“恩师,德夫不会说话,但管满饮此杯。” 紧接着便听到陆德夫咽酒的声音。 李清照内心暗自想道:“不愧为武将,想要为国御敌,饮酒也这般豪放,清照没有交错朋友。” 李母也听到了房内三人的对话,便是微微一笑,回头与李清照道:“清照,我们进去吧。” 李清照点点头,道:“现在他们正在兴头上,我们进去,正好助兴。” 皓月于是走近门口,柔声道:“老爷,夫人和小姐都来了。” “哦?”房内的李格非显然没有意料到她们母女二人会来,因此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便又大笑一声,道:“快请夫人小姐进来。” 张汝舟此时又举起来酒杯,对李格非道:“恩师,夫人小姐来,是陆兄与我的福分,来,汝舟再敬你一杯。” 李格非十分高兴道:“来来来。” 说着便又举起了酒杯,与张汝舟一同饮下。 此时李母在前,李清照在后,二人慢步走进来。李母见了这场面,不禁笑道:“喝得正在兴头上吧。” 李格非瞧李母那般高兴的样子,便知她将李清照安慰得十分到位,再看看李清照的样子,没有了泪波,没有了憔悴。李清照一定不再伤心了。 因此李格非更加高兴,忙大笑道:“正是正是,快来,与我们同饮几杯。” 张汝舟见了李母与李清照,忙伸手,做个“请”的姿势,道:“伯母,李小姐,请来坐。” 李母听了张汝舟这话便是十分高兴,心里想道:“汝舟这孩子可真会说话。” 于是李母忙道:“好。” 招呼着李清照与自己一同坐下来,李母看了看这几个人,便又去看李格非,道:“今日是个不普通的日子,我们李府来了两个贵客啊。” 李格非点头道:“正是正是,方才我可是一直在与两位公子谈心啊。” 正说着,却听张汝舟又道:“伯母,李小姐。” 李母回头去看,见张汝舟已经又端起了酒杯,道:“晚辈到太学府日子不长,不像陆兄那般呆得久,因此与恩师相处日子也短,来李府上的日子就更短了。一直没有机会多加相敬,今日幸得机会,汝舟要敬伯母一杯。” 李清照也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酒席上,也不想其他的事情,脑子里有的人就眼前这几个。 因此李清照看着张汝舟,听他说话。 “慢。”李清照拦住张汝舟,道:“方才你同时喊我母亲和我,怎么说话时净说我母亲了,那清照在什么地方?” 张汝舟被说得登时尴尬了起来,可是强装镇定,心里想道:“我这话说多了,竟然出了差错。” 李格非听了李清照的话便忙将脸一沉,对李清照说道:“哎?清照,不得无礼。” 张汝舟眼珠子一转,忙对李格非道:“恩师厚待汝舟,帮着汝舟说话。” 对李格非笑了笑,张汝舟又将脸对着李清照,道:“其实,其实李小姐有些误会了,汝舟面前都是汝舟所敬重的人,理当挨个敬酒,伯母长辈,应当先敬伯母,等这一杯酒敬了,汝舟再来敬小姐你啊。” 李清照听了,故作大悟,点头微笑道:“那这杯之后,张公子肯与清照连饮多杯吗?” 张汝舟道:“怎么不敢?能陪京城才女一起饮酒,那是汝舟莫大的福分。陆兄也会陪着一起喝的,是吧,陆兄?:” 张汝舟问一句,陆德夫竟然不作声。众人将目光集中在陆德夫身上,却见他吃得正酣,怕是完全没有听到张汝舟的话。 李清照与李母看了不禁暗笑,李母心里想道:“不愧是个老实孩子。” 李清照心里也喜道:“陆公子这人不讲局面,倒也真诚。” 李格非忙道:“陆德夫这孩子实在,不用太管他了。” 张汝舟便继续对李母敬酒,二人将酒一饮而尽。 张汝舟又将杯满上,李格非关切道:“张公子,你脸上有伤,这么喝,切莫伤了身子。” 张汝舟道:“多谢恩师关心,不过能与李小姐这样的才女敬酒,是汝舟的荣幸,因此汝舟可不错过这样的机会。” 李清照也将酒满上,将酒杯端起来,对着张汝舟道:“好,张公子,今日你替清照挡那一拳,是对清照的恩德,清照当敬张公子。” 不等张汝舟回答,李清照已经将酒饮尽了,张汝舟也只好饮下。 张汝舟刚饮毕,却见李清照又将酒满上了,与陆德夫敬了一杯酒,陆德夫忙应对,二人一饮而尽。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内心不禁暗暗钦佩道:“这个女子平日里看着十分娇嫩,怎么喝起酒来如此豪爽,竟然像个汉子。” 李清照又与张汝舟喝了一杯,又与陆德夫喝了一杯。 来回又相互敬了几杯,渐渐得张汝舟有些迷糊了,脸也已红,此时李清照又满上一杯。 陆德夫也是晃晃悠悠地,身体开始不听使唤了。 李格非忙拦李清照道:“小女啊,喝得够了。” 张汝舟有些醉意熏熏,道:“这还不算什么,能得才女抬举,数次以礼敬酒,我张汝舟也算是十分得高兴了。美女一杯酒,胜过多少书啊?” 李清照听着,便觉得张汝舟有些醉了,嘴里开始胡说,这话对自己有轻薄之意。 因此李清照小脸一红,也不敬张汝舟了,自己将酒一饮而尽,笑道:“今日尽兴,清照便来弹上一曲如何?” 李格非与李母都也有些吃惊,怎么张公子说出那样的话来。不过张公子是贵客,醉酒之下胡言并非本意,况且那是说自己小女漂亮的,因此也都没说什么。 张汝舟脑子一清醒,知道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于是便有些羞愧道:“好,好。” 李清照低头转身,朝门外道:“皓月,叫人将我的琴搬来。” 门外皓月应了一声:“是。” 第七十九章 痴醉 等着皓月去取琴,李清照又为自己满上一杯,仰面便饮尽了。 今日尽情饮酒,李清照觉得十分地爽快,于是便抬起胳膊来用袖子擦了擦嘴,动作十分粗鲁。 张汝舟看了不禁在心里暗暗想道:“都说李小姐才女闺秀,想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今日见她饮酒甚为豪爽,好啊,有些女中男子的味道。较那蔡女明显不差。” 虽然李清照已经换回了女装,可是那豪情却可从她饮酒的动作之中看出,样子十分大气。 陆德夫也不禁暗暗钦佩,心里想道:“李小姐海量,德夫难与相提并论。” 酒也饮得差不多了,李清照向门外看去,等着皓月叫人将琴搬来。 不多时便听门外皓月道:“小姐,琴带来了。” 李清照的心里那股热乎劲头上来了。 李清照忙道:“抬进来。” 李母与李清照方才进来时并未关门,因此房门大开,两个下人一前一后将琴抬进屋来。 李清照笑着上前去,待下人将琴支好了,又与她拿了一个椅子放在琴后。 李清照坐下来,与众人笑道:“清照今日便弹奏一曲,以祝酒兴。” 李格非笑道:“如此那太好了。” 李母也柔声道:“清照,快开始吧。” 张汝舟在心里暗暗想道:“李小姐才气绝佳,饮酒豪爽,人长得美,却还会弹琴,世界上竟有这等女子。” 陆德夫看着李清照将手放在琴上,样子十分优美,内心不禁叹道:“李小姐什么都会啊。” 心里暗暗赞叹,陆德夫忍不住嘴上就说了出来,道:“李小姐也会弹琴,真是想不到。” 李清早听了便笑一声,道:“怎么,我会弹琴有什么不对吗?” 言外之意是陆公子你不相信我会弹琴吗? 陆德夫感觉自己话说得不对,忙道:“德夫并非那个意思,只是说……” “只是什么?”李清照故作庄严地问陆德夫,语气之中颇含质问意味,可是质问之中又稍带些开玩笑的意思,众人都听得明白。 可是陆德夫却是正经道:“只是说,只是说……“ 当着众人的面,陆德夫也结巴起来了,竟然说不出整话来。 李清照忍不住,忙低头,“噗哧”笑一声,用长袖遮住下半边脸。 李清照父母与张汝舟随后也笑了。 李清照道:“陆公子不必多想,清照开始了。” 陆德夫听闻李清照这么一说,心里一松,便微笑着点点头。 此时正值夜色,入了夏日,天气炎热,因此窗户洞开,月色正好照下来,穿过窗纱照进,和着蜡烛的光,将屋内点缀得犹如仙境一般。 众人现在都停止了说话,等待着李清照弹琴,因此都才发现月光的美丽。 李清照看这月光正朦胧,兴头一起,嘴角微微上扬,便轻轻拨动了手指。 琴声悠悠响起,如从幽深之处而来,好似略带回音,一往一返,将整个屋子内都充斥着幽静的感觉。 琴声稍起,李清照眼波一动,似有万般柔情,等待着被他人体会到。 于是李清照小嘴微张,开始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唱至这里,众人都知道李清照唱的是《诗》中的蒹葭。 李格非想道:“看来小女还是沉浸在失去知音的痛苦之中啊。” 李母也这样想。 李清照唱完一段,将手指动弹得更加得勤了,琴声开始变得轻快,令人听了不禁欣然。 李清照准备了片刻,便又唱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语调欢快,令人听了不觉得这诗悲伤,反而轻松有力。 渐渐得,琴声在轻快之后稍稍变慢,又回到了幽深的感觉。 李清照将嘴角微微上扬,继续唱道:“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几句中,语调轻柔,好似缠绵,又好似飘渺。李清照在唱最后一句时,深眸微张,看向了窗外,好似在盼望。嘴角也在上扬,好似充满着信心,十分期待。 虽然这首《蒹葭》语调颇有些低落,结局不明显,让人听了十分惋惜,觉得找不到意中人,实在可惜。 可是今晚李清照将它唱了出来,配合着自己的琴声,又在幽静的房屋中,和着月光。语调轻快,充满了希望。李清照小脸也泛起了粉红,月光与烛光之下,尽显幽美。 李清照唱完,琴声渐落,张汝舟却依然呆呆地看着琴,眼睛一动不动。 李格非与李母本来还担心李清照没有从今日之事里脱离出来,可听到后面,便觉得李清照已经对自己有了新的希望,也不伤痛了。因此李格非与李母十分欢喜,都不禁拍掌道:“好。” 陆德夫也忙拍手,道:“好。” 李清照唱完,心里一松,觉得心里一股劲头突然松了,好生轻松。 自己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也便不憋屈了。 李清照对自己十分满意,心里想道:“今日清照便忘记过去,日后重新择偶。” 心里一美,李清照便四下看去,不禁看到了张汝舟发呆地看着琴弦的样子,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李清照与张汝舟道:“张公子,你在看什么?” 张汝舟被叫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是李小姐琴艺绝佳,深深吸引了汝舟。歌声飘渺,令汝舟痴醉啊。” 李清照听张汝舟的话,知道他是夸赞自己,可那“痴醉”二字一出口,便觉男女微妙关系稍近,不禁羞红了脸。 张汝舟看着李清照粉红的小脸,内心窃喜道:“李清照这般动人,面色清纯,身如柳腰,方才一曲弹出,真的将我给迷住了。都说先时王昭君,西子与赵飞燕为美女。现在我面前就有一位,论才姿她可不比那些人差。” 心里十分高兴,张汝舟接着想道:“论官位,恩师这官位很高;论美女,李小姐这美貌无人能比啊。这条件若让我张汝舟得了,今后官位还愁吗?扶摇直上那就是十分得简单了。” 陆德夫叹道:“德夫小看李小姐了,方才李小姐那一曲弹出来,让陆德夫听得入了迷。真好啊!” 陆德夫十分真诚地看着李清照的脸,说出真心话来。 陆德夫真诚,李清照也便放松,也不羞了,与陆德夫道:“多谢陆公子的夸奖。” 张汝舟赞叹道:“李小姐才艺,曲艺都是一绝,让汝舟痴醉啊。” 看着张汝舟,李清照又羞红了脸。 第八十章 安排 李清照小脸红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内心不禁窃喜,想道:“李清照她到底也是凡人,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我方才那般夸赞她,她也是害羞了,看来除了会作词之外,她也就是一个普通的闺女罢了。” 心里窃喜之后,张汝舟对自己越发得有信心了,想着赵明诚抛弃李清照,等于是给自己一个大机会。现在自己试探了几次,发现李清照也就那样,与寻常闺中女子并无区别,也不是自己未见到李清照之前将她想得那般高尚,难以接近。 张汝舟趁着酒意,假装稍稍醉了,便来回一摇身子,突然没控制住,一下子向前栽去,由于李清照与张汝舟挨得稍近,而李母与李格非挨着,因此张汝舟故意正栽在李清照所坐的椅子上。 众人都惊讶着,陆德夫忙上前一把将张汝舟拉住,拽了起来,道:“张兄,今日怎么醉了?你可是海量啊。” 张汝舟心里一怒,想道:“我倒忘了,陆德夫知道自己的酒量,哎呀,陆德夫你要坏我的事?” 心里发怒,张汝舟转回身来,却十分惊讶地看着陆德夫,惊道:“陆,陆兄,你怎么还没有醉啊?” 陆德夫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喝得本来就少,怎么会醉呢? 陆德夫与张汝舟一起饮过酒,那次他饮数杯也不醉,因此陆德夫才这般问他,不料被他这么一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李格非瞧张汝舟的样子,很是醉了。于是李格非便与陆德夫道:“哎呀,陆公子快将他扶起来,他怕是真的醉了。” 陆德夫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张汝舟一把扶起来,坐在椅子上,正坐在李清照方才所坐的那把椅子上。 李清照与李清照父母都有些犯难,李清照就更加得害羞了。 李格非愁了片刻,便又笑道:“哎呀,张公子醉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李清照被这一场景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干脆自己就坐在原来的地方算了。 张汝舟见自己坐在李清照所坐的位置上,众人竟然不说什么,因此更加大胆,摇头晃脑着说道:“恩师,却不知几时再去太学府教我们?” 李格非摆摆手,道:“老夫都多大岁数了,再去不行了。” 张汝舟道:“哎,这话却不能这么说,恩师执掌太学,教了我们许多人,我们可都对恩师誉以赞美啊。” 说着,张汝舟便向下看了看,突然发慌了起来,忙起身自语道:“哎呀,我怎么坐到李小姐的位置上了?” 李格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的。张公子只管随便坐。” 李清照也道:“是了,张公子只管随便坐吧。” 张汝舟听他们这般客气,便是脸红,道:“汝舟,汝舟还是坐回来吧。” 说着,张汝舟踉跄着要回自己的座位上,突然觉得胳膊被一个人扶住,回身一看,是陆德夫。 张汝舟笑着冲陆德夫道:“陆公子也醉了。” 陆德夫十分无奈,道:“我可没有醉。” 李清照瞧着张汝舟醉酒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失声一笑,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想道:“这张公子,怎么酒量也这么小。” 张汝舟此时将眼睛稍稍一瞥,正见李清照表面的笑容,心里想道:“她看着我笑,看来有些意思。好,权色双收,这可是人生最大的快事了。” 李母有些忧虑,与李格非道:“张公子今晚喝得不少,怕是醉了,快扶他到客房休息去,再喝怕他明早不能起来。” 李格非也点头,道:“正是,今晚尽兴,就先到这里吧。” 说着,李格非吩咐下人来将张汝舟扶起来,扶了出去。 李格非又与陆德夫道:“陆公子,如今天色已晚,今晚就不要走了,在府上住一日,明早再去太学府。” 陆德夫也不拒绝,行礼道:“就听恩师所言。” 李格非冲他点点头,又转头去看李清照,见她脸正红,可整个人却好似没有事,便无奈地笑着指着李清照道:“小女你是海量,怎么将人家张公子给喝倒了?” 李清照噘嘴道:“是他酒量差,怎么怪我?” 李格非无奈道:“行了,你们去休息,我去看看张公子。” 李清照道:“清照也去吧。” 其实李清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经历了今天的事,她却对张公子与陆公子更加关注了,心里不自觉地就像与他们走近,谈论诗书也好,胡乱说个话题也罢,总之,与他们说一会儿话就是十分高兴了。 因此李清照猛然站立起来,十分期待着看着父亲。 李格非问道:“你去做什么?” 李清照笑道:“友人喝醉了,去瞧瞧他也是正常啊。” 李格非无奈地笑了笑,突然在心里想道:“莫不是小女对张公子有意思吗?” 心里想了想,李格非笑道:“这便太好了,与我来吧。” 陆德夫道:“恩师先去,德夫就去了。” 李格非笑与陆德夫道:“你去吧。” 陆德夫被一下人引着去了客房。李格非便又吩咐几个下人来将屋子收拾了一下,带着李清照,还有李母,三人一起朝张汝舟所在客房走去。 此时张汝舟已经被下人带到了客房中,也不点蜡烛,张汝舟躺在床上,自下想道:“我今日好多事都做得不好,李格非却不说我,说明他将我容纳了。陆德夫,他就是老实人一个,没有什么好处是李格非看得上的;我张汝舟就不同了,现在李家三人可是都对我尊敬有加,哎呀,我的好日子快来了。” 心里窃喜,张汝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张汝舟小声说道:“赵明诚,赵兄,多谢你啊。” 随后张汝舟借着稍浓酒意,吟诵道:“细看诸处好,人人道,柳腰身。” 其实此句是张先张子野的《醉垂鞭》,写风流女子的外貌,却被张汝舟拿来形容李清照了。 念着,张汝舟内心的不堪画面便开始闪现,他也得意地笑了一下。 随即张汝舟又笑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时李格非三人到了门前,方才张汝舟念的那句他们三人没有听到,这一句苏东坡的他们三人却听到了。 李清照听了不禁失声笑了出来,心里想道:“原来男子醉了就胡乱吟诵啊。” 第八十一章 吐露 李格非听到了张汝舟的吟诵,十分欣喜地转头与李母和李清照说道:“瞧,这孩子都醉了也不忘了要吟一首,哈哈。” 轻声笑了一下,李格非又转过头来,心里想道:“但愿人长久,难道汝舟这孩子要和谁长久吗?” 心里想着,李格非转头来,不经意间看了看李清照,见她正低头窃笑,又忙将头转过来,心里想道:“难道清照这孩子和汝舟已经……” 他不敢乱想下去,内心的喜悦顿时冲击上来,让他感觉浑身一热,手也有些发抖了。 李格非定了定神,心里想道:“还是等确定了再去想,不要胡乱猜测。” 此事李母也在关注着李清照,瞧她窃笑的样子,内心也不禁犯起了嘀咕,想道:“清照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这么高兴?” 一想起方才张汝舟说的“但愿人长久”一句,李母内心不禁惊道:“难不成清照她……” 李母也不再想下去了,不禁一喜,想道:“别乱想。” 李格非轻轻敲了敲门。 张汝舟也没太在意,便随意说了一声:“谁啊?” 门外李格非李母与李清照听了都笑了一声。 李格非回身与李母李清照道:“汝舟这孩子还没有睡啊。“ 张汝舟一听,立刻一愣神,想道:“李大人他们来了,难不成我方才所念的他们都听到了?” 心里慌张,张汝舟却听门“吱呀”一声开了。于是张汝舟忙躺下,轻声哼了起来。 李格非叫下人来,将蜡烛点上。 李格非走近张汝舟,道:“张公子,你怎么样,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张汝舟忙眨了眨眼睛,又晃悠晃悠脑袋,故作镇定,然后看到李格非,忙一个翻身起来。 张汝舟伸手作揖道:“恩师来了,还恕汝舟无礼。” 李格非十分不在意,忙道:“哎,同为朝廷的人,有什么有礼没礼的,免了。” 李母也上前道:“格非见你醉酒,专门来看看你。” 张汝舟忙道:“多谢恩师,多谢伯母。” 李清照见了张汝舟,便有一种慌张感,集中了精神,笑着与张汝舟道:“张公子今日喝得还尽兴吗?” 张汝舟听闻问话便向李清照看去,顿时又是两眼直勾,心也有些乱了,忙应付道:“尽兴,尽兴。” 看着李清照,张汝舟心里想道:“怎么李清照越看越美了,好似楼中舞女般楚楚动人。柔姿娇态让人看了就不禁心生怜意。不过更重要的是,李清照不是舞女,也不是歌妓,这便更加吸引人啊。” 张汝舟看了看李清照,又不敢多看,忙将目光转移开。 李清照见张公子没有事了,便有与他畅谈一晚的想法。 可是转念一想,李清照便在心里斥责自己,想道:“李清照,你怎么这般得不矜持?今日受了那赵明诚的伤,现在却又在这里与人家张公子套近乎,这也太不应该了。” 不禁又想起了赵公子,李清照心里只是酸了一下,却并无什么其他的感觉。 李清照想道:“看来我还没有深陷情中,离了他赵明诚,照样活着。” 李清照抿了抿嘴,道:“清照有些困乏,再在这里就要出丑了,还是先回房去休息了。” 李格非也道:“那好,你先回去。” 张汝舟想留李清照,却不知道说什么,因此也不作声,只是低头。 李清照慢慢地出了门,正遇皓月前来。 皓月打着灯笼,来到李清照身旁,道:“小姐要去哪里?” 李清照打了一个哈欠,道:“回房休息去。” 皓月道:“那皓月为小姐带路。” 李清照微微点头。 二人正欲走,却听房内张汝舟道:“恩师是朝廷的栋梁,受了多年党争的苦,也是十分得不容易啊。” 听到张汝舟这句话,李清照顿时精神了十分,她又想起自己与赵明诚相会之后回来时见父亲的愁苦样子了。 想着父亲的疲惫不堪,李清照顿时鼻子一酸,眼眶便湿润了。 却又听门内张汝舟道:“其实汝舟之前也曾想过,赵明诚与李小姐套近乎,可是为了搞关系,当时只是怀疑,却不曾想真的是这样。” 李格非叹了一口气,道:“张公子说到老夫心坎里去了。说实话,其实老夫挺喜欢明诚那孩子,可是,哎……” 说到伤心处,李格非哽咽了一下。 李母道:“汝舟这孩子,醉了酒也这么明事理。” 张汝舟听了便即脸红,道:“伯母过奖了,方才汝舟失态,恩师与伯母都没有怪罪汝舟,汝舟十分开心啊。” 李格非道:“哎,这算得了什么,比起那赵明诚出尔反尔可要强上百倍。” 张汝舟又道:“蔡大人依仗童大人,因此这关系要比恩师好,那赵明诚怕是才会这样。” 李格非听了忙“嗯”了一声。 李清照在门外听着,心跳加速了。 浑身都觉得十分燥热,李清照越听越是气愤,本来自己已经将赵明诚忘记了,现在无意之间又听到这个名字。因此李清照控制不住,思绪又回到了过去自己与赵明诚相会的日子。 依稀记得那朦胧的夜色,可赵明诚的样子自己却记不清楚了。 需得仔细回忆一下。 李清照便又呆住了。 皓月见小姐不走,自己也不走,听屋内张公子又开始说了起来。 张汝舟道:“李小姐文采好,人长得也漂亮,又是大家闺秀,这样的人怕是太难找了。” 停了片刻,却又听老爷小声道:“张公子可否对小女有意啊?” 皓月一听便惊讶了一下,嘴巴张大,险些喊了出来,难道老爷要亲自为小姐择婿吗? 皓月看了看李清照,见她依然低头,好似在想什么,也不便去打扰她。 此时又听张汝舟道:“恩师,这个……” 李格非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有便有,没有便没有。” 张汝舟道:“学生不敢隐瞒恩师,学生打第一眼看到李小姐时,便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再加上她那出人的才气,汝舟便对她更是爱慕有加。只是……” 李格非道:“只是什么?” 张汝舟道:“只是汝舟一介穷酸书生,哪里敢高攀李府的门面?只是在心里想想罢了,今日汝舟说了,但求恩师莫言责怪,汝舟爱慕李小姐不假,可是……” 皓月还想再听,却听李小姐此时说了话:“皓月,我们走。” 皓月想与李小姐将方才的事情讲了,却见她一脸的阴沉,自己说出此事来怕是不好,因此皓月只是“哦”了一声,并不说话。 李清照也没有太集中精神,只是若有所思地向前走去,皓月忙跟了上去。 李清照道:“今后再不许在我面前提及赵明诚这三个字。” 皓月忙道:“是。” 第八十二章 悠悠 李清照回到房中,宽衣欲睡,脑子里却是一直在胡思乱想,今日之事仿佛就在眼前。李清照辗转反侧,心里那阴影却挥之不去,好似扎根在她的心中。 胡乱想着,李清照尽力克制自己,想道:“李清照,自今日起你便又是一个闺中女子,不可过多与男子笑谈,不可见男子就想去说话。知人却难知人心,不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这个道理。李清照,今日伤了一回,这是教训。” 心里默默地安慰着自己,李清照便也不知时辰,昏昏睡了过去。 次日早起,李清照梳了妆,洗漱了一番,这才出闺房。 一出闺房,便见日已东升,上了竿头了,李清照这才知道自己睡到了很晚的时候了,于是自谑道:“闺中女子也会懒床。” 起来与父母请了早安,李清照这才知道,张公子与陆公子已经出府去了太学府,没有亲自送送客人,李清照心里也有些自责。 李格非对李清照道:“你看,这两位公子才是你的真心好友。” 李清照明白父亲的意思,是让自己忘掉昨天的事,也忘掉昨天伤害自己的人。因此李清照娇笑道:“爹爹说得是啊。” 李格非看到李清照天真的笑容,便是既喜欢又无奈,笑着摇摇头,与李清照说道:“小女可自行去用早饭,爹爹有事,就先走了。” 李清照点点头,这便去了。 早晨闲来无事,又没甚去处,李清照只是在闺房之中呆了一上午。中午之后,李清照用了午饭,便回到闺房之中,又是无事可做,因此找来笔墨,想要写几个字来消遣时光。 这时皓月将笔墨拿来,看着小姐写字,不禁笑道:“小姐你字写得真好。” 李清照羞赧道:“皓月取笑我了。” 皓月十分认真地说道:“这怎么能是取笑呢?小姐的才气可是皓月真心佩服的,也是其他书生花痴都十分佩服的,要不然张公子怎么能喜欢上小姐呢?” 李清照听了便是一愣神,有些不明白皓月说的话,忙转头去看皓月,眉头一皱,问道:“你说什么?” 皓月见小姐吃惊的样子,便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将手捂在嘴上,眼睛睁大,满脸的后悔,结巴道:“这个,这个……” 李清照看皓月的样子,更加得好奇了,忙问道:“皓月你有事只管讲来,我不怪你。” 皓月心里想道:“昨晚我在听老爷与张公子的对话,小姐可能又在想些什么,因此不知道。” 再一想,皓月心里暗自安慰道:“小姐不让我再提赵明诚这三个字,可张公子的事与赵明诚并无关系,说了也不打紧。” 因此皓月道:“小姐,昨天晚上我听到张公子与老爷说他十分仰慕你。” 李清照抬头想了想,便自语道:“我怎么不曾听说过?” 皓月忙道:“那时候我看小姐你好像在想什么,因此不敢打扰,就没有提醒你。” 李清照再回想,却又想到昨晚自己在客房门口想念赵公子了。 李清照小脸一紧,想道:“我怎么又想起赵公子来了?” 于是李清照随便说道:“那是张公子的客套话罢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别再提了。” 皓月见小姐好似有些生气,因此也不敢再说了。 这日之后,一切便如往常一样,李清照每天就在闺房之中呆着,闲着便取笔墨来写写字,练习练习书法,以打发时间。 五月夏日,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李清照在闺房之中呆得腻了,便有些无聊,这日又见皓月端着笔墨前来,心里有些烦闷,道:“今日难受,就不写了。” 皓月听了忙问道:“小姐何故停下来?小姐所写的诗皓月都收着呢,改日拿去叫老爷一看,老爷必定高兴啊。” 李清照用双手扶住下巴,叹气道:“每天都这样写,有什么意思?” 皓月笑道:“闺中女子都是这样,没有出嫁时呆在闺房里,以表示自己的清纯。” 李清照斜眼看了皓月一下,道:“可我已在这里待得久了,没了意思,皓月,你想一个什么主意,来打发时间?” 皓月便即喜道:“主意多了,却不知小姐想要做什么?” 李清照便又问了问,皓月也随意说了一些主意。 二人拍手,都同意了,便也欢笑着出了门去,野游玩耍,不亦乐乎。 这样又过了几日。 到了五月十五的时候,李清照知道,这日是太学府放假的日子,因此李清照故意打扮了一下自己,感觉好似就要见什么人似的。 李清照也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可是心里窃喜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打扮一下又有什么错?就算是为了给陆公子和张公子看,那也在情理之中。” 清晨李清照早起,与父母请了安,又用了早饭,便来到池水旁边。 皓月紧跟在李清照的身后。 皓月瞧小姐的样子,已然没有了五月初一那天的沮丧与憔悴,想是她已经将那日的事情给忘了。 看到小姐开心的样子,皓月也是发自内心地为小姐感到高兴。 李清照边走着边晃悠着身子,与皓月道:“皓月,你说今日我为何这么开心?” 皓月故意做了个鬼脸,道:“怕是小姐的两位故友又要来找小姐了吧。” 李清照闻言,知道皓月猜中了她的意思,也不害羞,反而大方起来,仰面大笑三声,道:“皓月说得不错,清照现在倒是十分想见故友了。” 皓月内心暗暗想道:“小姐是想见故友,与故友多多接近吧。” 李清照道:“这两位故友怎么说呢,都能让清照觉得十分得快乐,张公子这人呢,虽然话多了一点,可是他却说得让人欢喜。陆公子呢,虽然话不多,却让人看他的模样,就忍俊不禁了。” 皓月也道:“是啊,陆公子为人太过忠厚了,看那样子便是个老实人,也十分够朋友,能辨别是非曲直,是个难得的好友。” 李清照点头,道:“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他们,我的心里还真的有些难受,今日要见了,真的还有些欣喜。” 皓月道:“小姐你怎么知道人家要来?” 李清照不说话,却用十分坚定的眼光看着皓月。 皓月似乎从她眼中就可以看到她的自信心了。 果然不假,这时便听下人来报:“小姐,陆公子求见。” 李清照十分欢喜,忙道:“说什么来什么,快请陆公子。” 皓月也是惊讶,虽然自己也想到了二位公子会来,可是现在陆公子真的来了,心里莫名有些喜悦。 李清照与皓月道:“走,与我一同去见客人。” 第八十三章 美言 李清照快步走上前去,皓月随后紧跟着便来。 二人不多时便来到了大堂之上,正见自己的父亲坐在堂前,李清照与父亲行礼道:“清照给父亲行礼。” 李格非摆摆手道:“免了免了,清照,你快来坐,陆公子就要来了。” 李清照也笑道:“清照也知道了,就是来这里见陆公子的。” 李清照上前坐下,片刻之后便见陆德夫上前来,对着李格非行礼道:“学生陆德夫见过恩师。” 陆德夫又对李清照道:“见过李小姐。” 李格非道:“免了免了。陆公子,快来坐。” 说着李格非便伸手示意陆德夫坐下。 李清照见到陆德夫便是心神一振,一改这几日的低沉模样,抖擞抖擞精神,便即问道:“陆公子何故来府上?有事但管讲来。” 其实李清照巴不得人家来,给自己说说话,解解闷,不过这样的官话还是要说说的。因此李清照这样问陆德夫。 陆德夫笑道:“恩师请德夫假日前来相聚,德夫十分高兴,这就来了。” 李清照一愣,随即又看父亲。 李格非点头道:“确实是我安排的,陆公子为人诚恳,老夫愿意与这样的人同朝,因此多走近走近,怕是老夫我也有些拉帮结派的意味了。” 说着李格非便仰面笑了一声。 李清照听了更加欣喜,心里想道:“爹爹请了陆公子,那他必定也请张公子了,好啊,这下我家里可就又热闹了。” 陆德夫道:“恩师眷顾我们这些后人,那是恩师对我们的照顾,怎么能说是拉帮结派呢?” 李格非冲陆德夫摆摆手,微笑着,示意陆德夫夸赞自己了。 不多时,便又听下人来报:“张公子求见。” 李格非笑道:“呦,张公子也来了,快请快请。” 那下人领命便去了。 片刻之后便见张汝舟拿着一卷画前来,与李格非行礼,又与李清照行礼。 李格非叫张汝舟坐下,问道:“张公子,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张汝舟道:“惭愧,汝舟拿的是东晋顾长康的《洛神赋图》。” “什么?”李格非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汝舟,难掩心中的喜悦,忙指着张汝舟道:“你拿的可是名画啊。” 张汝舟笑道:“这名画也不过是友人相赠的罢了,现在汝舟拿来,想请李小姐一观。” 李清照早些时候便听过这幅《洛神赋图》,只是一直未能亲眼一观。现在突然听张公子说要自己去看看,不禁内心喜悦。 李清照忙道:“如此那便多谢张公子了。” 张汝舟笑道:“李小姐客气什么。” 说着,张汝舟便将画摆到桌子上,将画展开,回身与李清照道:“李小姐请。” 李清照感觉有些受宠若惊,因此心里又是慌乱,又有喜悦,几步上前去看。 张汝舟与李格非道:“恩师也来看看。” 李格非起身笑道:“好。” 张汝舟又对陆德夫道:“陆兄也来看看。” 陆德夫一愣神,随即便笑道:“如此甚好。” 四人一起站在桌子前欣赏这幅名画,张汝舟开口便道:“实在惭愧,说实话,这是临摹之本,并非《洛神赋图》本图。” 李格非手捋胡须道:“我说的嘛,《洛神赋图》可是不小啊。” 张汝舟红着脸道:“这部分上曹植与洛神含情脉脉,互相凝视,样子十分感人。” 李清照点头,看这幅图看得入了迷,心里不禁想道:“画面果然十分美妙,虽然这图是赝品,可看上去也是十分得美丽动人。洛神飘飘欲仙的样子让人看了便不禁怦然心动,就连我这个闺中女子也不禁要嫉妒她了。” 张汝舟看李清照瞧图瞧得入迷,内心不禁喜道:“这件事情看来有门。人人谁不爱财?谁不爱美?都是这样,就连她李清照这么一个名震汴京的小姐也不例外啊。” 李清照不禁赞叹道:“确实很美,曹植是个有才华的男子,配洛神也是可以了。” 张汝舟听了李清照的话,灵光在脑子里一闪,便道:“他曹植再有才华,哪里比得上李小姐你啊?” 李清照没有想到张汝舟会这样说她,本能地脸一红,立即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李格非道:“哎,张公子太夸赞小女了。” 张汝舟趁热打铁,道:“怎么是夸赞呢?这个可不为过吧。李小姐的几首词在汴京传唱开来,令无数京城女子都对此深有同感啊。” 李清照低头掩面,将头扭到一旁去,问道:“张公子这话怎么说的?” 张汝舟道:“李小姐美貌出众,这是京城内的人都知道了的,就算没有见过小姐你,那别人也一定听他人说过小姐的美貌了。汝舟就是京城的书生,深在人群中,这个汝舟深有体会。别说汝舟了,就是陆兄也有体会的,是吧,陆兄?” 张汝舟忽然一叫陆德夫,令陆德夫有些反应不过来,陆德夫忙道:“是啊是啊。” 李清照听多了这样的夸赞自己的话,也对此有了一定的抵抗力,可今日听张公子这么一说,突然又忍不住红着脸,害羞着不敢看大家了。 李清照又问道:“那又怎么样?” 问这问题时,李清照内心想着:“张公子果然花言巧语,虽然不是什么坏东西,人也真诚,可这么多的话说得让人难以接受,都羞成什么样子了。” 张汝舟看着李清照羞涩的样子,便在心里暗自窃喜道:“女人就爱听好听话,这甜言蜜语说得多了,她便也会心动,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到了我张汝舟的手上那就是一个侍女。” 陆德夫看这场面,知道张汝舟夸赞的话太多,怕是又要拍马屁,可今日陆德夫再看张汝舟,忽然觉得他好一个书生,对他的意见也没有过去那么大了。 陆德夫天真自然地笑了笑。 张汝舟接着说道:“沉醉不知归路。李小姐这一句道出了自己的豪迈之情。汝舟之前以为闺中女子只是会做做女红罢了,今日再看李小姐,便觉得闺中女子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比这《洛神赋图》上的洛神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李格非听张汝舟这一连串的夸赞话,内心喜道:“这样的书生才是我所期待的,能说好话,会来事,不错。” 李格非看着张汝舟,满意地点点头。 李清照却不说话。 张汝舟眼珠一转,又说道:“汝舟今日来,一是让李小姐看看这幅画,二是来,想以宝画赠美人。虽然这幅临摹之本算不上什么宝物,可也是个稀罕物,汝舟将它赠与李小姐,以表汝舟心。” 李清照越听越觉得有些拘束,张公子这话说得有些轻薄自己的意味。 可是自己却不生气,反而觉得让张公子这么一说,自己的信心倒是上来了。 李清照心里十分欢喜。 李格非笑道:“这么名贵的画赠给小女,太厚重了吧。” 张汝舟道:“这算什么,汝舟爱好古文名画,李小姐也爱这些,也算是汝舟的知音了。送知音点东西,不算什么。” 第八十四章 真心 张汝舟这来回的好听话让羞涩万分的李清照彻底难以承受了,李清照虽然背对着张汝舟,可那般的娇姿却尽现在张汝舟眼前。 张汝舟看着李清照的后背,心里十分地欢乐,暗自想道:“应该是时候了。” 张汝舟看了看李格非,李格非十分满意地对他点头笑笑。 陆德夫瞧着李清照,心里想道:“李小姐都害羞成什么样子了?” 完全被这种气氛所感染的陆德夫瞧着害羞的李清照,也忍不住笑起来。 李清照听到陆德夫的笑声,便觉得自己哪里有失态的地方,因此更加拘束,直接羞道:“你们都在取笑清照。” 说着一抬起脚来便向前面跑去,直接出了大堂。 张汝舟有些惊慌失措了,双手乱动,对着远去的李清照说道:“李小姐。” 李格非对着张汝舟道:“你还等什么呢,还不快去追啊。” 张汝舟应答了一声,便追了上去。陆德夫来回看了看,也追了上去。 张汝舟此时心里想道:“正好给我机会。” 李清照羞涩地跑去,一路上又是拧着脸又是咧着嘴,想着那张公子方才的话,便犹如自己被当众揭露了什么秘密似的,真想让他赶快闭嘴。可是与此同时,自己却又好似十分高兴地听到他的这番夸赞自己的话。 这样的矛盾心理,李清照也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觉得好害羞。 都是拜张公子所赐! 李清照娇羞着想着,拧着脸,好似生气,却又好似十分高兴。 她渐渐地跑得远了,这才停下来,方才自己那种羞涩的感觉已经消减了不少,现在自己也已经将心情平静了下来,长呼了一口气,便眨了眨眼睛,用手扶了扶胸口,不禁小声说道:“张公子可真能说。” 停了片刻,李清照便觉得不太好,心里想道:“人家是客人,我就这么将人家丢在大堂上,确实太不妥了。” 李清照回头看了看,不见有人来,想道:“我还是先回去的好。” 这时却见小晴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得,好像十分急切。 李清照心生疑惑,便上前去问道:“小晴,你跑什么?” 小晴看到小姐,慌忙停住了脚步,道:“小姐,小姐,这个,那个……” 李清照有些不耐烦,无奈地说道:“什么这个那个的,有话只管说。” 小晴稍稍低头,却眨眨眼睛,将眼睛翻上去,好似在偷偷看李清照。 小晴停顿了一下,便道:“小姐,听说赵公子与蔡小姐他们去游山玩水去了。” 赵公子~ 这三个字又出现在李清照的耳边,李清照顿时颤抖了一下,脸忍不住便拉了下来,心跳得快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感涌上心头。 “哦。”李清照十分淡淡地说道,“在京城不好吗?为什么要出去?” 小晴道:“听说这是蔡小姐的提议,赵公子就欣然答应了。虽然他们还没有成亲,可已如夫妇般恩爱了。” 李清照听着,脸不禁变红了。 小晴还要再说,却被李清照斥道:“不必多说,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赵公子‘这三个字。” 小晴被李清照的训斥声吓了一跳,忙低头不语。 李清照定了定神,又努力将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努力不再去乱想。 正在此时,只听远处有人道:“李小姐。” 李清照再看去,正见张汝舟大步走了过来,陆德夫紧跟在他后面。 李清照心里突然又是一喜,忙上前去迎道:“张公子,陆公子。” 张汝舟大步走了过来,与李清照行了一李,道:“李小姐恕罪,汝舟方才的话说得过了。” 陆德夫也对李清照行礼,可是一想,心里道:“是张兄说得话太多了,我可一句也没有说啊。” 不过一时间难以找到其他的词,陆德夫也道:“李小姐恕罪,德夫方才的话也说过了。” 李清照听了便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忙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道:“陆公子真幽默,方才你可什么都没有说啊。” 陆德夫听李小姐这么说自己,内心也是十分慌乱,忙道:“这个,对啊。” 李清照听了又是一笑。 笑完了以后李清照便又想到了方才小晴所说的话,立刻觉得自己受了什么伤害,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对赵公子没有了什么感觉,可是一听说他要与蔡女一起出去玩乐,便觉得十分不自在。 自己就这样被人家给抛弃了? 心里不平衡,李清照便噘嘴,与张汝舟道:“张公子,你方才说我有才学,有美貌,是吗?” 张汝舟道:“是啊,这个没有错。” 张汝舟内心想道:“怎么李清照小姐主动问起这样的问题了?难道她对我有意思吗?” 李清照将头向旁边一摆,好似挺孤傲的样子,又问:“何以见得?” 张汝舟将扇子一拿,打开了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十分惬意地说道:“李小姐才气远播这就不用多说了,那几首词足以让京城的众男子痴醉。再说美貌,李太白有言道,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依新装。怕说得就是李小姐你了。” 李清照本来十分地难受,一听张汝舟这话,顿时感觉自己内心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自己想道:“陆公子与张公子来了多次了,之前他便一直这样说,应该不会骗我。现在看来,是那赵明诚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将我丢在一旁,是他没有慧眼。” 心里不服气,李清照也噘噘嘴。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似乎有些弄不明白她的想法,于是又说道:“才女出身闺中,这样高的条件有谁能达到啊?李小姐怕是京城内的第一女了吧。” 李清照知道这是张汝舟的恭维话,知他虽然对自己真诚,可这些话说得都太过夸张了。 不过李清照还是十分高兴。 她冲张汝舟笑道:“能得张公子这样的好友,清照也算知足了。” 张汝舟一抬头,想道:“这难道是李小姐对我的暗示吗?她是在说我是他的好友,还是暗示我要主动些?” 不论怎样,张汝舟都定下心来,想道:“这是绝好的时机,不能错过了。若成功了,一辈子荣华富贵就不愁了。” 因此张汝舟说道:“李小姐名声在外,已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天下书生无不想要一睹小姐芳容,如今汝舟见了,不禁心生轻薄之意,望小姐不要怪罪。” 李清照笑道:“我不怪你。” 张汝舟接着说道:“能睹小姐芳容的人无不心生对小姐你的爱慕之意。汝舟,汝舟自然也是了。” 李清照听了便是一愣,问道:“什么?” 张汝舟道:“汝舟真心爱慕李小姐,今日斗胆说了出来。” 说罢,张汝舟等着李清照的回答。 第八十五章 慌张 张汝舟忙低头,以示对李小姐的尊敬。 李清照一听张汝舟这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觉得脸犹如被炭火烧烤着一般火辣辣的,难以忍受此时面部的灼热。 陆德夫听了张汝舟的话,内心一惊,随即便又想道:“是了,是了,张兄一直主动来这里,一直与李小姐多多搭讪,我应该想到的,张兄原来对李小姐有意啊。” 如梦初醒的陆德夫不禁点头,心里想道:“这事德夫也插不上话,也不好妄加评论。其实张兄这个人言语太多,我也难以揣测他的为人。前几次我与他有过言语的冲撞,他都只是尽量闭口。现在他也没有来找我的麻烦。” 无奈地摇摇头,陆德夫暗暗想道:“我也不知道张兄的为人怎样。若李小姐喜欢,那自己也就不要乱说话了。毕竟比那朝三暮四的赵明诚要强得多。” 本来对张汝舟心存怀疑,可一想到赵明诚,陆德夫内心便有怒火涌上来,占据了他的理智,这样一来,他倒也不太在意张汝舟的为人了。 小晴看看李小姐,再看看张公子,心里想道:“张公子开口了,竟然说得这么直白。喜欢小姐的人真多啊。” 心里猜疑着,小晴也不禁向陆德夫看去,见他一脸的呆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张汝舟等了半天,却听不到李小姐的回话,心里想着:“怎么了,难道女子十分矜持,要我多多说上几次才行吗?” 张汝舟顾念男女尊礼,因此也不敢贸然抬起头来看李清照,更加不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了。 这时皓月也奔跑了过来,见小姐一脸的红晕,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此忙过来,到李小姐的身前站立住,不敢多言。 李清照看到皓月,好似方才的事情被她给知道了似的。本来自己就是十分羞涩了,现在又被一个人给知道了,自己不就更加得羞涩了吗? 李清照忙低头不语。 其实皓月什么都不知道。 张汝舟有些等不及了,他听不到李小姐的回答,于是便又鼓起勇气来,道:“张汝舟爱慕李小姐多时了,还请李小姐答应张汝舟。” 李清照又是一惊,方才只是说他爱慕自己,现在又要自己答应他。 这是强迫的吗? 陆德夫听了便是浑身起了疙瘩,心里想道:“有父母之命的,有男子求婚的,怎么还有抢的?” 皓月此时也想道:“这个张公子,怎么,他对小姐有意思吗?他为何如此莽撞?” 虽然心里有些乱,可是皓月却十分坚定一件事,那就是对张汝舟的无礼要求十分愤怒。 小晴也惊了,张大嘴巴,忙用手捂住嘴,心里想道:“张公子书生样子,竟然也提这样的要求?” 本来像这样的无礼要求,李清照可以愤怒地拒绝,张汝舟这样子,也太过莽撞了。 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李清照却没有要愤怒的意思,她此时内心里有的只是害羞。 自己也对张公子有意思吗? 李清照不敢确定。她也不敢乱想,自己也是人,要做到天荒地老着实不易,况且赵公子已经将自己给抛弃了,自己还对他念念不忘地做什么? 赵公子? 怎么又是赵公子? 李清照害羞之中却又多了一丝愤怒之意,就是因为她又想到赵公子了。 自己难以控制思想了,李清照脑海之中却又出现了曾经自己与赵公子在月下的场景了。 这与残酷的现实不成了鲜明的对比了吗? 李清照越想越是生气,怎么自己又想起那个薄情的人了? 越想越是恨,越恨越是生气,李清照一时兴起,就要答应张汝舟的要求。 “赵公子,我本来以为把你忘了,可是方才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又想起了你。是因为你的潇洒浪漫吗?” 李清照想着,却摇摇头。 “是因为你的腹中才华吗?” 李清照又摇摇头。 “是因为你的忠诚善良吗?” 李清照彻底想不下去了,忠诚?他若忠诚,他若专一,就不会抛弃自己了。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 张汝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想道:“李小姐怎么回事,到底是贵族小姐,一点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般地拖延时间,是想让大伙儿瞧我的笑话吗?” 张汝舟想到这里,不禁有些生气,想道:“我张汝舟虽非名门望族,却也是饱读诗书的书生,将来在朝廷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让你这样摆布我吗?” “笑话。”张汝舟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过再转念一想,暗暗思道:“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人家有权有势呢?也罢,我干什么和前途过不去?她不答应,我再说一遍也就是了。” 此时李清照心里也想道:“赵公子你薄情,现在又有一位才华横溢的书生来追求我了,你后悔吗?你悲痛吗?到我成亲的日子,我亲自到你身前去让你看看,我李清照是怎么风光出嫁的。” 心里一想,李清照眼角已然湿润了。 张汝舟不知道,又十分恭敬道:“汝舟虽无权势,可一片赤诚之心天日可鉴,对李小姐也十分仰慕,因此汝舟恳请李小姐答应了汝舟吧。” 李清照身子一晃,心里想道:“赵公子,你对我无情,我也不再对你有意了。青春难得,何必将自己埋葬掉呢?” 李清照想着,便不禁说了出来一个字:“好~” 突然,李清照被自己所说的话给吓到了,心里猛然一阵混乱。 张汝舟听到这一个“好”字,顿时欢喜。 其他人也惊讶万分,都想着莫不是李小姐就这样答应张公子了? 可还没有轮到他再次欢喜时,李清照忙又补充道:“好公子,清照十分感谢张公子的至真至诚之意。” 张汝舟再听这话,不禁心灰,暗暗怒道:“李清照你是怎么回事,我张汝舟以后飞黄腾达,还亏待了你吗?” 李清照内心不能平静,想道:“我刚才在说什么?怎么就答应他了?我是喜欢他吗?自己都不知道了。” 皓月在心里暗暗叹道:“看小姐的样子,怕她是依然在想念着赵公子了,不然她怎么会叫我不要提赵公子?现在看她的样子,她表面上是已经忘记赵公子了,可实际上,那只是欺骗自己罢了,现在被他人猛地一追求,顿时慌了神,故而这样吧。” 张汝舟不服气,可是强忍住自己的怒气,接着说道:“李小姐感谢汝舟,那是抬爱汝舟了。汝舟十分爱慕李小姐,也十分喜欢古玩收藏,与李小姐颇为相似。本来汝舟不敢乱攀高枝,李小姐金枝玉叶,才能远超汝舟,可是汝舟真心难以掩藏,故而说了出来,若有轻薄之意,还望李小姐见谅。” 张汝舟这一段话说得十分真诚,又是哭诉又是啜泣,又是惊喜,说得令人感动。 李清照本来就没有对张公子怪罪之意,现在看他的样子,也不禁心动了,是自己爱慕他吗? 李清照不知道,她只知道张公子对自己十分真诚,再想想,张公子一贯知书达理,也是个不错的男子。 现在听他这番肺腑之言,不禁眉头一动。 可是…… 李清照又想道:“还是不行啊。我需要冷静冷静,再做决定。” 李清照定了定神,道:“张公子对清照的意思清照十分明白,可是,作为闺中女子,这样的终身大事不能儿戏了,若不在乎,张公子可否给清照一段时间考虑呢?” 张汝舟听李清照说话语气十分随和,而且越说声音越大,好似对这事十分在意了。 这事难道就要成了吗? 张汝舟也不敢多想,就点头道:“就听李小姐的。” 第八十六章 等待 李清照听了张汝舟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冲着众人笑了笑,可心里却是十分的羞涩与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能让自己先给一个模糊答案,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现在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李清照与众人互相对视也十分的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自己又是主人,怎么,难道要将众人赶走吗?那未免也太无礼了。 李清照一尴尬,又低下头来,不知道说什么。 陆德夫此时瞧李清照,心里想道:“李小姐没有答应张兄,怕是对他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吧。哎呀,女人的心难以捉摸。” 再转念一想,陆德夫在心里暗暗肯定道:“这其实也不怪李小姐,前几日她刚刚经历了痛苦,怕是还没有回过神来,现在被张兄这般追问,不答应也对。” 张汝舟来回看看,心里知道李清照可能还放不下那个赵明诚,因此不答应自己。 不过张汝舟并不慌张,心里暗暗窃喜道:“我对她这般无礼,她却一点也不反感。这说明她心里是有我的,我不怕以后她不答应我。哼哼,赵明诚,你可帮了我一个大忙了。有如此美人你不要,也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张汝舟知道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因此李清照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如自己给她一个台阶下,也好让她对自己心生感激啊。 张汝舟嘴角稍稍一起,于是便对李清照道:“既然李小姐话都说到了,那汝舟也没有什么话说,只等李小姐的回话了。若李小姐看得起汝舟,汝舟一定不负李小姐的期望,也会努力照顾好小姐,上侍奉恩师,下诚待侍女,当然,还是要把李小姐你放在第一位的。” 李清照听了便满心欢喜,一则是他的甜言蜜语说得自己心花怒放,再一个他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正好避免尴尬。 李清照听了便是笑道:“张公子为人真诚,清照自然看在眼中,清照不会忘记张公子的好。至于决定,那便等清照仔细考虑再给回话。” 张汝舟低头道:“如此那汝舟便不打扰李小姐了,告辞就是。” 陆德夫在一旁看,听了张汝舟这话,立刻想道:“张兄都走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因此陆德夫也道:“德夫也告辞了。” 李清照面带笑容道:“如此那便不留二位公子了,日后有空便来府上坐坐,清照定当尽到地主之谊。” 张汝舟道:“如此多谢李小姐了。” 说着,张汝舟便低头慢慢退去,陆德夫一看,也跟着慢慢退去。 李清照与皓月道:“快去送送二位公子。” 皓月点头,跟了上去。 到了李府门口,皓月与张汝舟和陆德夫笑道:“二位公子慢走,今后随时常来。” 陆德夫笑道:“这是一定的。” 张汝舟也笑道:“能与李小姐多多对上几句诗词,那是人生的一大美事,汝舟不会错过的。” 皓月听了便犹如张汝舟在夸赞自己一般高兴,道:“嗯嗯,我代家小姐谢谢二位了。” 其实说是谢谢二位,皓月说着,眼光不禁便落到张汝舟身上。 送走了陆德夫与张汝舟,皓月回府去了小姐的闺房,见她正坐在铜镜前梳头弄发,不禁想道:“小姐在做什么?” 皓月带着疑惑便进了李清照的闺房,走到李清照的身边,道:“小姐,我已送走二位公子了。” 李清照听罢便点头道:“好。” 说完了,李清照依然在梳头弄发,两手指轻轻捏着一缕发丝,对着镜子自己倒是笑了起来。 皓月看李清照的眼神,见她正在仔细端详镜子里的自己,眸波一动,尽显妩媚神态。 皓月有些不解,心里想道:“怎么小姐方才还是慌里慌张的,现在却又细细打扮上了?难道小姐表面推托张公子的请求,其实内心里已经……” 皓月想着,便有些喜悦,又有些惊讶。喜悦的是小姐有了佳人,惊讶的是,小姐竟然答应了张公子。 皓月想着,不经意间张大嘴巴,立刻意识到自己失态,忙用手捂住嘴。 李清照从镜子里看到皓月的表情,于是便问道:“怎么了,皓月,看到我这样十分惊讶是吧?” 说话之间,李清照表现得十分平淡,这不得不让皓月又是一惊。 皓月听了小姐的问话,便马上说道:“皓月不敢瞒小姐,皓月只是想问问,小姐何故这时候装扮自己呢?” 李清照听了便是一笑,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其实我也想不清楚,只是觉得突然很高兴,想要打扮一下自己。” 皓月眉头一皱,又问:“高兴?” 李清照道:“是啊,这里也没有外人,清照便以实相告。说实话,其实方才张公子那一番话说到了清照的心坎儿处。我知道,以礼相待,因此张公子说话也难免有些夸大其词。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李清照羞涩地地头轻笑一声,又道:“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皓月“哦~”了一声,想道:“其实小姐也是对张公子有意思吧。” 皓月立刻就说道:“当然是真的了,皓月觉得,小姐的条件,能比得上京城之内的任何一个富家子弟。张公子以实相告,这也没有什么错。” 李清照听了便点头笑道:“嗯嗯。” 皓月又试探着将头靠近李清照,轻声问道:“小姐,别怪皓月多嘴,这里除了你我也就没有其他人了,你告诉我,小姐你是不是对张公子有意思?” 也不知道怎么的,李清照听了皓月这话,没有惊讶,更没有慌张,十分冷静地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 皓月倒是慌了,她忙缩回头去,想着:“难不成小姐猜出来我要问她这话吗?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于是皓月又道:“小姐你听我的问话居然都不紧张,这还说不知道吗?” 李清照转头看皓月,十分认真地道:“这算什么?” 再将头转回去,李清照将胳膊竖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无奈地道:“其实方才我的心好乱。张公子这个人为人不错,也挺会说话。我已将他当成了挚友。可是,要说爱慕之意,这个……” 李清照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她此时又在犯难,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 皓月又问道:“小姐不要再将之前的伤心事放在心上了,你……” 她未完,突然想道:“小姐叫也不要再提赵公子了,自然也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哎呀,皓月,你太笨了。” 李清照听皓月说,不禁又想起了赵公子抛弃自己那一幕,因此怒气上了心头,一撇嘴,道:“你懂什么。” 皓月知道这是小姐警告自己,忙摇摇头,道:“皓月什么也不知道。” 李清照听她说这话,也不再多言了。 皓月又问道:“那小姐接下来怎么打算?” 李清照呆呆地看向一旁,道:“等待,等待我……” 话说到一半,李清照便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八十七章 无意(一) 等待,等待着自己从昔日的旧念之中挣脱出来。 李清照尽力使自己忘记那一日与赵公子的相会,也尽力使自己忘记与他相见的一切场面。那晚自己与家人,还有张公子,陆公子一起饮酒时,自己就尝试着将那些事都忘记,而且那晚上自己好像真的做到了,自己什么都不想,只有眼前的事情。自己将张公子与陆公子当作挚友,自然要好好款待他们,因此自己也一时将那些痛苦的回忆都给忘记了。 那晚自己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赵公子的所有,所有的一切。 可方才小晴在自己面前再提及赵公子的时候,自己却好似突然受到了什么,心一下子便凌乱了起来,再也不能忘记那一段了。 现在自己在自己的闺房之中,没有了其他人,也不必再管什么礼节不礼节的了,自己可以一个人静一静了。 可是,自己不能静下来,反而内心更加的乱了。 就是因为赵公子。 听小晴说,赵公子与那蔡女已经去了其他地方,游山玩水,尽情欣赏周围的山川河水。 现在,他们二人估计正在路上,或者已经到一个地方了。 现在…… 哎呀,李清照,人家去哪里,关你什么事?怎么一直想着人家的事情? 李清照脑袋里一片混乱,想不清楚,忙用双手捂住脑袋,将头低了下来。 皓月一见小姐这样,登时一慌,忙上前去扶住小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会不会是头痛又犯了?我这就去给你找大夫去。” 说着,皓月就要拔腿向外走,被李清照给拉住了。 李清照将手放下来,看着皓月,有些无奈地说道:“皓月,怎么办?” 李清照问话之时,眼神之中隐含着泪光,显然十分可怜,这让皓月看了不禁心里一动,想要帮忙。 皓月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李清照道:“那个,那个,赵公子已经出了汴京,去各地游玩去了。” 皓月听了便在心中想道:“小姐还是没能将赵公子摆脱。看来,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这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啊。” 皓月心里一酸,便想哭出来。 皓月忙与小姐道:“小姐,莫为那薄情的人再费力了。你身为大家闺秀,身份可是不一般,怎么能因为这事妄自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他不要小姐,有的是人抢着要与小姐你见面呢。” 李清照心里混乱,听皓月这般一劝说,也有些镇静了,将自己的呼吸放平缓,再向其他的地方看去,目光从皓月身上慢慢转移到其他地方。 长舒了一口气,李清照慢慢地说道:“是啊,我出身名门,怎么能一直将这样的小事放在心上?” 皓月伺候李清照多时,平日里又与她以姐妹相称,因此看到李清照现在这个样子,便也敞开心扉,想什么说什么了。 皓月与李清照打气道:“小姐不必在意那事,日后定能寻得好郎君。” 李清照又问:“怎生寻得?” 皓月道:“小姐需要面对那些不堪的往事才对。若一直躲避,一旦哪日无意再碰上了,那可就又陷入了痛苦之中了。”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眨眨眼睛,沉思了片刻。 慢慢地,李清照将头又移回来,看着皓月那十分真诚的眼睛,李清照点了点头,微微向上弯弯嘴唇,却在眼中含着泪珠。 李清照道:“是啊,逃避总归不是办法,方才小晴来与我说赵公子的事,我便又陷入痛苦之中了。” 又将头转向一边去,李清照微微笑道:“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赵公子了。自己可以重新开始,那日自己在酒桌前尽情放纵自己,十分高兴,琴声一响,我更是兴奋地不知道怎么了。” 突然又将脸一拉,李清照接着说道:“可是听了小晴来报的话,我便突然控制不住自己,要陷入痛苦中了。现在看来,是我一直逃避了。” 皓月听着,心里便想道:“小姐这般痛苦,这样子一定会伤了身子的。” 皓月马上就道:“有皓月陪在小姐你身边,小姐你勇敢地面对过去,将他正视,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痛苦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啊,皓月说得对。” 李清照啜泣一声,突然将头转回来,微笑着看着皓月,道:“如此,那我们今晚就去赏心亭内转转。” 皓月有些惊讶,没有想到小姐竟然如此痛快,惊愕道:“今晚?” 李清照道:“对啊,凡事都得有个结尾,就让我去赏心亭内再看看,这样或许就可以正视现实了。” 皓月点头,道:“哦。” 李清照自语道:“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皓月听着小姐这话,在心里便是一阵感叹,想道:“我本以为小姐会忘掉赵公子,现在看来,她还是没有忘掉。”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口有人道:“姑娘。” 李清照与皓月听到了都被吸引过去,二人出了门,见小晴和一个下人正在门口处。 李清照疑惑,便问道:“小晴妹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晴身子一抖,便道:“夫人命我来看看小姐怎么样了,她听说小姐与张公子和赵公子见了面,又独自回了闺房,于是便差我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道:“哦。” 小晴道:“哦,小晴过来看看小姐,无意之间听到小姐的话。小晴没有别的意思。” 李清照道:“妹妹说得哪里话,清照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事,请妹妹回我母亲,清照一切都好,请她不要挂念,若想看看清照,那清照便去她房中去便是。” 小晴听罢低头道:“小晴记住了,这就回去禀报夫人。” 李清照笑道:“嗯嗯,若没有事,我先回去了。” 小晴低头道:“小晴回去了。” 皓月与小晴道:“小晴妹妹慢走。” 李清照又问了问那个下人,知道他是路过而已,便又与他说了几句,打发他走了,自己便带着皓月回了闺房。 回到闺房,李清照又沉浸在过往之中,伤心的事又浮上心头,自己也难以控制自己的想法,不禁悲上心头,又流出泪来。 皓月看到李清照这样,便是心里一酸,道:“小姐你还是摆脱不了过去吗?” 李清照点点头。 皓月道:“人家游山玩水,你却在这里独自伤心,实在是叫人替你悲伤。” 李清照泪眼看着皓月,不说话。 第八十八章 无意(二) 李清照静静地坐在桌子前,看着前方,眼里却是一片迷茫。 自己的思想又回到了昔日月下的亭中,伤心之极难以言表,唯有让自己独自静静地呆在这里,盯着前方,没有人来打破这种安静,或许还稍好一点。 李清照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希望别人能打扰她。 突然又听窗外有人道:“小姐,夫人听说您有些不高兴,便很是担心啊。” 李清照本来想呆呆地打发时间,却没有想到一个人来将她叫醒。 听到那人的说话,李清照内心里便不由得产生一种排斥感。 李清照小手一捏,气愤道:“谁在外面说话?” 那下人说了自己的名字。 皓月与李清照道:“这人是夫人差来的,怕是夫人真的担心小姐你了。这也难怪,小姐这几日都很高兴,突然刚才将张公子送走之后,便变得这般难过。这让夫人知道了,她定要伤心了。” 李清照本来心里有些怒气,可一想也对,自己这事让母亲操心,也着实不应该。平日里都是自己难过,母亲亲自来看自己,今日母亲又为自己担心,自己决计不能再让母亲来自己闺房了。 自己得主动去找母亲去。 顺便也去看看父亲,方才父亲与自己一同款待张公子与陆公子,自己撒娇,一跑便没有了踪影,现在去也正好与父亲见个面,也免得自己对父亲失了礼。 李清照这么一想,也觉得自己太过没有规矩了,内心的火气自然也就下去不少。 李清照与皓月道:“对了,如此你就陪我一起去父母那里,去看看他们。” 皓月笑道:“好。” 李清照又与那下人说了一会儿,得知母亲就在大堂后面。便出了闺房,去往大堂去了。 到了大堂之上,李清照又从一侧的小门进入,到了后面,正见母亲在一旁的桌子前坐着。 李清照便上前去道:“母亲。” 李母也看到李清照了,便十分精神,起身与李清照道:“清照,快坐。” 李清照便坐下,皓月侍立在李清照身旁。 李母将脸一沉,但道:“清照啊,怎么听小晴说,你有些不开心?” 李清照知道李母为人和善,又过渡宠爱自己更是自己的亲人,也不隐瞒,便将方才自己在闺房之中与皓月所谈的事情都给李母说了。 李母听了,便即惆怅道:“原来你还是没能忘记那个小子。清照啊,你就是用情太深知道吗?” 李清照无奈,她无法与母亲辩驳,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对的。 李清照此时只有低头了。 李母无奈,与李清照道:“这也不能怪你,年纪轻轻的,就遭受这样的伤害,你也是可怜的。” 说着,李母便与皓月吩咐道:“快去泡茶来。我要与清照长谈一下。” 皓月领了命,便从侧门出去,想去拿茶叶,无奈没有找到,便只能去其他地方找了。 来回看了看,皓月便从大堂的另外一侧走了进去,这两侧的门后有通道,两门相通,因此从这里能够看到另一侧的小姐与夫人。 皓月看她二人正在谈论,于是便加紧寻找,心里寻思道:“这里哪儿有茶叶?” 又顺着另一条路向后走,无意间经过一间房前,皓月隐约听到房内有人说话。 皓月听出那是老爷的声音,她心生恐惧,怕老爷知道后惩罚她,因此不敢多留,这就要离开。 可是她突然无意间听到老爷说道:“汝舟啊,成与不成,就看今晚了。” 皓月一听“汝舟”二字,心生疑惑,张公子不是已经走了吗? 好奇心促使皓月留了下来,她想听听里面说什么,这或许对小姐很重要。 只听屋内一个男子道:“恩师,李小姐今晚要去赏心亭,是她要去正视过去,我去做什么?” 皓月听了便点头,心里想道:“原来是这样,想是老爷夫人在一块儿,小晴妹妹将我与小姐的对话都听了去,回来禀报夫人,老爷自然也知道了。” 再一想,皓月心里疑惑道:“怎么张公子也知道?难道他一直就没有离开李府吗?” 此时又听门内老爷说道:“清照这孩子,太娇小了,太任性了。平时有些娇气,耍些脾气,可一旦遇上了坏事,便一时难以将自己从中挣脱出来,以致将心结留在自己身体里,深深地藏起来。” 说着,老爷又是叹了一口气,道:“那晚酒宴上,你看清照那个没大没小的样子,我以为她从伤心处挣脱了出来,也没有太过在意她的无礼,谁会想到,今日只是小晴的一句话,她便伤心成这样,日后还怎么了得,若再听说蔡女为赵明诚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就要伤心死不成吗?日子这样过总不是办法。” 只听张公子又道:“对啊,所以李小姐要亲自去赏心亭上一看。赵明诚已经与蔡女一同出了汴京城,那在太学府中假都请好了。依学生之见,李小姐就是要去面对伤心事,以强自己的内心,今晚之后,她再听道‘赵明诚’三个字,便也觉得没有什么了。” 老爷大声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呀,只是我觉得她不能正视过去,只会让自己越陷越深的。” 张公子道:“这个,不能吧。” 老爷又道:“怎么不能?你今日与她说了自己的真心话,她却推辞了,这说明她还是恋念旧情的。这就需要你的出手了。” 张公子道:“我?” 此时皓月听到这里,心里想道:“张公子一定没有走,他将他与小姐表达真情的那件事情都与老爷说了,因此老爷都知道。” 想了想,皓月再听,只听老爷又说道:“清照此时内心对赵明诚还有恨意,恨意由爱意而生,因此爱恨转化,便在朝夕之间。我只怕清照这孩子不能自控,到了那赏心亭上,一会儿想忘记,一会儿想正视,弄了半天,她自己再将自己弄疯了。所以我让你去。” 张公子问道:“我?” 老爷又道:“对,就是你去。今晚你待小女去了之后,便在亭上与她相见,与她倾情表露心声,另她惊喜一番,到时候,你再与她说说,安慰一下她,我想这对她正视过去会有所帮助。再一个,经历了今晚,她会对你更加看重,说不定会因此而答应你的。” 张公子停了半天,道:“原来是这样。” 其实听了恩师的话之后,张汝舟便在心里想道:“原来是让我去将他女儿从悲伤中救出来,这也未免太使唤人了吧。不过,这样也好,对我有好处,若能因此就抱得李清照这么个美人归的话,那我也是赚了。” 想到这里,张汝舟在心里一笑,便才说出方才那句话。 皓月一直在听,只听老爷问道:“汝舟啊,老夫知道,这件事情麻烦你了,不过若能因此让你与清照喜结良缘,岂不很好吗?” 张公子道:“汝舟只盼能让小姐从伤心处挣脱出来,再不敢有非分之想。” 老爷道:“哎?你这说的哪里话,你可是太学府中的优秀书生啊,将来前途无量。老爷能将小女嫁给你,那是放一万个心啊。总比嫁给赵明诚那个朝三暮四的小人要强。” 张公子道:“汝舟愿意。” 老爷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皓月听到这里,心里想道:“原来是这样啊,那他们也是为了小姐好,我可万万不能拆穿他们。若拆穿了,非但自己要受罚,还可能让小姐无法正视昔日的伤心事,因此我要保密。” 皓月想着,便立刻小跑着溜走,免得被老爷或者其他人给看到了。 皓月找到茶叶,与夫人和小姐泡了茶水,端着便去到夫人和小姐身旁,与她二人上茶。 李母正开导李清照,却见皓月半天才过来,忍不住便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皓月一听问话便即慌张,突然一想,便道:“前堂没有了茶叶,我去找了找,因此来晚了,还请夫人与小姐恕罪。” 李清照回身与皓月笑道:“这有什么罪不罪的,找到了就行了。” 李母无奈,也不怪罪皓月了。 李清照与李母谈论了一番,当下心情大快,这才回得房中去。 第八十九章 无意(三) 这日张汝舟为了保密,便将自己躲在房中,李格非与他安排好了,这才离开。 转眼便到了傍晚时分,用过晚饭,张汝舟准备好了,就要向外走。 这时李格非进得门来,与张汝舟道:“张公子,今晚就拜托你了,若能成事,老夫便愿意将小女嫁给你,努力说服小女。到那时候,老夫便喝你们的喜酒。” 张汝舟躬身对李格非行礼道:“还请恩师放心,汝舟自当尽力而为,让李小姐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这时张汝舟暗想道:“若不是你受到了皇帝的重用,李清照又长得那么漂亮,我才不管这事呢!” 张汝舟与李格非又说了几句,便出了府去。 此时日暮已至,张汝舟想道:“反正李清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我一个人去那里呆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先去别处转转再去。” 再转念一想,张汝舟在心里想道:“不行,若李格非派人来看我和李清照相见的时候,他一直跟着我,我去了别处,未免让李格非嫌弃我。” 因此张汝舟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想道:“我去买些东西来,到时候和李清照见面的时候将买来的东西送给李清照,这也是我的好,就算有人跟着我,那也得说我的好。” 张汝舟当下主意一定,便将手中扇子一开,摇着扇子便去了。 此时李清照在闺房之中仰望着天空,见太阳西落,于是便叹了口气,自语道:“往昔的日子,便也像这西落的薄日般,该去了。” 回头,李清照见皓月正在收拾屋子,于是便与她道:“皓月,我们该走了。” 皓月道:“哦。” 李清照又无意间问道:“我爹爹知道这事吗?想是知道了,因为母亲也知道了。” 李清照本来是自言自语,可是叫皓月听了去,皓月心里想道:“今日我听老爷和张公子的话了,他怎么能不知道小姐你的事呢?” 不过再转念一想,皓月在心里想道:“今晚若张公子将小姐说动了,说不定小姐就不再想那赵公子了,对赵公子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嗯嗯,对,就是这样。我得替老爷和张公子保密。” 心里想着,皓月便忍不住笑了一声。 李清照听了感觉奇怪,问道:“你笑什么?” 皓月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道:“没什么,今年风调雨顺,我家里哥哥种地,想是会有好收成。” 李清照听了便笑道:“如此那太好了,姐姐祝你家今年能多赚些钱。” 皓月笑着点点头。 李清照又看了看窗外的天空,此时太阳彻底下了山。李清照长呼一口气,道:“皓月,我们走。” 皓月应道:“是。” 皓月回答完,心里想道:“方才太险了,差点露了馅儿。” 夜幕笼罩住了大地,李府周围都挂上了灯笼。李清照带着皓月顺着廊道走出了李府,渐渐得来到了大路上。 此时张汝舟也绕着街转了几圈,也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想道:“纸笔最便宜了,不如买纸笔,去找李清照要她的词,这样对她的虚荣心岂不是更大的满足吗?” 觉得这是个太好的主意了,张汝舟便去买了纸笔,带到自己的身上,此时又想:“估计李小姐也快去了,我还是约莫着去吧。” 张汝舟向那里走去,另一边的李清照也向那里走去。 夜色将四周的景色都给湮没了,李清照向周围看去,只见零星的几盏灯火,多是富贵人家的门前挂的。其他地方灯火就少了。 李清照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不禁又回想起二月三月时候的前几天,那时候灯火通明,将汴京城朗照。 想想那时,再看看现在,便觉得有一种没落之感,沧桑人世,不多时便已换了一番景象了。 李清照捏捏衣角,向前走去。 不多时李清照便来到那条路的路口了,再向里走便接近赏心亭了。 李清照似乎有些不想去了,是怕回忆?是不情愿去? 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 李清照只觉得自己内心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自己内心突然产生一种排斥感。 可是自己却是想着要去赏心亭。 李清照内心矛盾,便停下脚步来。 皓月奇怪,忙问道:“怎么了?小姐为何不走了?” 李清照对皓月一向坦然,因此便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自己不想去了。” 皓月一皱眉头,便问道:“不想去了?小姐这是何意?” 李清照道:“我也不知道。” 皓月心里想道:“小姐还是不能将赵公子放下。因此到了地方,却是更加怯懦了。还是有情在小姐心中。” 皓月当下便有些急了,想道:“说不定张公子便在那里,现在事情十成已经成了九成,可不能前功尽弃啊,我得劝劝小姐。” 皓月眼珠一转,便将脸阴沉下来,与小姐说道:“小姐你可是将赵公子深深隐藏在心中了?” 李清照道:“好像是。” 皓月便又道:“小姐你若这样的话,那就难以逾越自己心中的栏杆。” 李清照转过头来,看着皓月,问道:“什么?” 皓月道:“来这里可是小姐你的主意啊,若快到地方的时候你又返回去,日后让人家听了,岂不是要笑话你,说你不敢面对现实吗?” 李清照一听这话,便觉心中怒火上来,立刻将胳膊一甩,道:“笑话,我什么时候不能面对现实了?说进去就进去,现在就去。” 皓月道:“这样还可以。” 皓月此时内心暗自喜道:“激将法还挺管用。” 李清照说毕,便将头转向那条路,看着那条路,李清照道:“赵明诚,我会将你忘记的。” 说着,李清照便快步向里走去。 皓月在她身后喊道:“小姐等等我。” 说着,皓月便也跟了上去。 走到路上,李清照还是忍不住看向两旁的水面上,此时月亮上来,将地面照得有些发亮,尤其是水面,更是亮了,荷叶正张大了口子向着天空,只有荷叶的一些缝隙之处有亮光,那便是月亮的反光吧。 李清照看了两眼,便忙将目光移开,她不想再去回忆那时自己在此欣赏夜景的时候了。 可是,自己必须面对过去啊! 心里一坚定,李清照再向两旁看去,水波荡漾,再一感觉,微风吹过,脸颊有些柔柔的感觉,好生清爽…… 李清照不再想下去了,因为此时她已经哭了出来。 皓月看到了便道:“小姐,你怎么了?” 皓月问得自己心也酸,忍不住也啜泣了起来。 李清照强忍着,道:“我没有事,没有事。” 强忍着泪水,李清照向前走去,皓月赶忙跟了上去。 二人快步走了几步便来到了转弯处。 李清照将身子一转,眼波纵横,将自己的深谋给挡住了。 可是,透过晶莹的泪水,李清照好像看到了什么,前方就是赏心亭,没有错误。 可是,可是亭内好像有一个人。 那是谁? 皓月也看到了亭中的人,只不过天有些太黑,远远的灯光照过来,十分微弱了,皓月只能看到一个轮廓。 只见那人一手中拿着纸,一手中拿着笔。 皓月心一落下,想着那人八成就是张公子了。 李清照却不知道,她还朝前看去,摇了摇头,与皓月道:“皓月,那是谁?我看错了吗?我看错了吗?” 皓月知道小姐以为那人是赵公子,于是想要劝她,可是转念一想,心里道:“我说那人是张公子,岂不是说破了?说破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于是皓月随意道:“赵公子此时怕是已经在百里之外了,哪里还能在这里?” 李清照突然将心一沉,冷静了一下,自语道:“对啊,赵公子此时已经在汴京城之外了,哪里还能在这里呢?” 将眼睛转过去看那亭上的人,李清照叹息一声,道:“想是别人在那里约会,让我无意间给撞到了吧。” 再一想,便与皓月道:“人家约会,咱们去了岂不是搅了人家的兴致吗?走,皓月,我们走。” 说着,李清照就转头回去,想要离开。 第九十章 无意(四) 皓月心里十分急切,她知道那亭上站立的人就是张公子,可为了保密,却不能与小姐说。 眼看着小姐就要走了,皓月忙转身看小姐,与她道:“小姐,你难道真的就想让那痛苦的过去藏在你心里一辈子吗?” 这话一般的丫鬟侍女都不敢对李清照说,可是皓月与她相伴多时,二人情同姐妹,因此皓月有什么心里话便都说了出来,李清照听了也不怪罪皓月的无礼,反而停下脚步来想了想。 李清照又是啜泣一声,道:“我已经将他忘记了。” 皓月一听便知道小姐说的是假话,对小姐这样的话和这样的状态既悲伤又着急,心里想道:“我须得将小姐引到亭上去,再让她与张公子见面,这样小姐可能摆脱回忆的痛苦。” 因此皓月一咬牙,略带恨意地说道:“真的吗?你真的忘记了吗?” 李清照只是将头稍稍转了过来,却并未全部转过来,声音颤抖地说道:“真的忘记了。” 皓月大喊道:“小姐,你还是以前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姐吗?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小姐吗?” 李清照又将头转回去,背对着皓月,啜泣一声,道:“我真的忘记了。” 皓月道:“若小姐你真的忘记了,你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为人敬仰,自当做天下女子的表率。你的才气使这方圆多少里的男子日夜企盼与你有个一面之缘,又使多少女子心生妒意,还使多少女子以你为榜样呢?” 皓月停了下来,想看看小姐什么反应。 可是小姐不说话。 皓月于是又说道:“为人嫉妒,做人表率,难道就是这么一个柔弱女子吗?被人抛弃,便将痛苦隐藏在心里,挤压着,使自己深深陷入其中难以自拔。这就是皓月心中敬仰的李清照小姐吗?” 皓月的一番激将之言让内心混乱的李清照再次做起了选择。她本来借口亭中有人而给自己台阶下,想就此回去,这确实是自己的怯懦。 可皓月这一番话,让自己不能再回去了。 李清照,难道你就甘心一直这样下去吗? 说是已经将他忘记了,可是小晴一提起他,自己却又是忍不住回忆起往事。这样下去,就算现在自己调整好了,难说日后再听说他的什么消息,自己便又是控制不住了。 对,皓月说得对,自己不应该退却,应该去面对。 李清照定了定神,便猛然一转身,道:“妹妹说得对,我主动去面对过去就是了。” 皓月听了便是发自内心地一笑,心里想道:“看来激将法真灵。小姐,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待到了亭上,张公子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便将你的心结彻底说开了。” 李清照突然又是一皱眉,问道:“亭上有人了,我再去是不是不合适了?” 皓月听罢便道:“小姐你还是沉浸在过去的痛苦之中了,怎么如此怕呢?你是才女,许多男子巴不得要见你呢。现在亭上有个男子,若他要见佳人,小姐你去了,岂不是更加增添情调吗?若他也有相思之苦,小姐你去,不正好与他解解心中的苦闷吗?” 皓月的话越往后说得越诙谐,令李清照不禁笑了出来。 皓月瞧小姐笑了,便故意压低声音,同时拉长声音,道:“小姐,你说呢?” 李清照无奈,道:“皓月只会贫嘴。” 皓月冲她吐了吐舌头,道:“小姐,去吧。” 李清照听皓月与自己开玩笑,觉得好笑,可再提起正事的时候,却又有着犹豫了,看看前方,模糊之中的亭子,李清照还是捏捏衣角,道:“我们走。” 皓月心里暗笑一下,想道;“终于说服小姐了。” 李清照慢步走上前,看那亭中男子依然是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好像有些失落的样子,低着头,也不欣赏这夏日的美景,似乎周围的一切事物都与他无关。 李清照看了,便回身与皓月道:“看来你猜的是对的,那人不是与佳人相会,便是有相思悲痛之苦。现在看来,好像是后者。” 皓月点点头,道:“哦!” 皓月此时心里暗想道:“张公子这么会来事,还假装悲痛,一手拿纸一手拿笔,真是可以的。不过这样也好,他将自己的位置摆到小姐之下,让小姐有优越之感,那样对小姐不是更加有利吗?” 李清照继续向前走,见那亭上男子一个转身,便又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 李清照也顺便仰望天空,正见一轮明月当头朗照,柔光撒下,将这里照得朦朦胧胧的,这不正与那日相同吗? 自己十分清楚地记得,那日与赵公子一起赏月,闲心雅致,非常朦胧。 李清照胆怯着又停下了脚步。 皓月知道小姐又回想起过去的事了,便与她鼓励道:“小姐,你可以面对的。” 李清照看看皓月,点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因为那亭子才是集结她记忆最多的地方!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李清照脑子一片空白,便向前大步走了几步。 突然她又看到那男子在亭上来回踱步。 离得近了,李清照又听到亭中人感叹一声。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男子怕是也受了伤害,只顾着自己悲伤,却一直没有看到我和皓月。” 皓月心里想道:“这个张公子,怎么好端端地还叹起了气呢?想是他已经知道小姐和我要来,已经准备好了吧。” 李清照心里想道:“既然那男子也有不快的事情,不如我去,我们二人相互倾诉一番,岂不是好事?” 心里这么一想,李清照便又快步向前几步。 这时隐约听到亭中人念道:“月移花影……” 后面便听得不清楚了,李清照停下来,感觉这句话好熟悉啊。 这不是自己写的词吗? 皓月听了也想道:“张公子与赵明诚朝夕相处,想必也知道了小姐的词,现在拿来,正好适用。” 皓月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小声道:“张公子……” “张公子?”李清照无意之间听到皓月说这三个字,立刻停下来,回头问她:“张公子?难道这亭子上是张公子不成?” 皓月心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这个没有……” 一结巴,皓月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再一回想,突然觉得不对劲,心里道:“难怪皓月一直在鼓励我向前去,难不成张公子就在这亭中等着我,这是皓月设计好的,引我前来吗?” 心里感觉自己戳破了皓月的计划,李清照心里顿时怒火涌上来,难以遏制。 不过再一想:“这可都是皓月妹妹为我好啊,她想让我彻底从回忆中脱离出来。” 一这么想,李清照突然又觉得皓月这妹妹十分得好,因此也就没有了怒气。 皓月以为自己泄漏了老爷与张公子的秘密,于是便十分惶恐地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李清照看她的样子,虽然夜色之中十分模糊,可距离这么近,李清照也知道了皓月的心思了。 李清照只是淡淡地说道:“皓月妹妹为了清照好,清照心里都记着呢!” 说罢,李清照便大步上前去。 皓月紧跟在小姐身后。 李清照上前去,突然与亭上那男子正对着脸。 估计亭上的张公子也看到自己走上亭来了。 李清照知道了亭上的人,反而也不慌张了,慢步上前,道:“公子雅兴啊。” 说着,李清照便踏上了亭子。 那男子好像十分激动,慢慢地后退两步,用那拿纸的手指着李清照,道:“你是,你是……” 李清照无奈一笑,道:“我能是谁呢?今晚月亮还没有到正头上,你没有看到我的样子吧。” 突然李清照眼前一亮,忙用袖子挡眼,适应了强光环境,李清照拿开袖子,再向前看。 李清照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道:“赵,公,子。” 第九十一章 柔情 李清照看着前方,惊呆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这个男子,便是赵公子。 一时之间,内心里的胡乱想法与五味情感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将李清照憋得难受。 她向后退几步,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怎么可能是赵公子? 李清照虽然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可眼睛却一直盯着赵公子的脸。 赵明诚也是难以相信,顿时眼中奔涌出泪水,看着突然前来的李清照,赵明诚嘴角哆嗦着,不禁说出:“李,小,姐!” 二人相互对视,眼中一边向外奔着泪水,一边哆嗦着,二人的脸也不停地抖动着。 站在一旁的皓月傻了眼,怎么是赵公子?不是张公子吗? 此时小路上摇摇晃晃地走过来一个人,那人正是张汝舟。张汝舟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笔,十分悠闲地走了过来,却正见赏心亭上着着灯火,再仔细一看,张汝舟险些惊掉了自己的下巴。 那二人是赵明诚与李清照? 赵明诚不是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吗? 张汝舟想是自己看错了,立刻摇摇头,眨眨眼,再一看,那二人还是赵明诚与李清照,错不了。 可这是怎么回事? 亭中的李清照眼波一动,便显出柔情,虽然之前有太多的不快,赵公子一直拖延与自己相见的时间,相见了也不能给自己一个答案,后来终于给了自己答案了,却又迟迟不见动静。最后自己终于被他抛弃了…… 这一切的一切,方才在李清照心中,那都如乌云般挡住了自己,将自己深深隐藏。 自己十分悔恨…… 可是现在,一见赵公子,自己内心的万般悔恨却都如飞灰般一吹而散了。 多日与赵公子相离,现在无意间与他碰了面,李清照觉得自己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能见到他便是十分得好了。 李清照不禁便柔声问道:“公子这几日可过得好吗?” 赵明诚也如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一样,眼中含着泪水,点头轻声道:“我过得还好。” 就如之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那日赵明诚去蔡府提亲又与李清照说了无情的话,将李清照逼入内心的谷底…… 可是,那件事好像没有了,一丝一毫都没有留下。 李清照此时的脑海中,只留下现在赵公子泪眼婆娑的模样。 这模样让她看着,觉得十分得真诚,十分得憨厚。 赵明诚含着眼泪,突然忍不住,“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 这让李清照看了,不禁也笑一下,觉得他十分的可爱。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内心的想法好似一团糟,缠绕在一起,弄得赵明诚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张汝舟在一旁躲着看,心里既是奇怪,又是惊讶,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块儿呢? 难道是李清照与赵明诚又约好了吗? 张汝舟内心混乱,难以明白眼前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皓月站立在李清照的身旁,本来想要上前去替小姐好好训斥眼前这个薄情男子,可是她看到小姐与赵公子默然相对时,却又变了感觉。 她觉得眼前这一男一女好像不是那日已然分手的男女,倒好像是多日不见的郎女一般,虽然二人嘴上不说话,可这却像是,好像是…… 此处无声胜有声。 皓月好像知道了小姐的意思,因此站立在一旁,一声不吭。 关键时候,自己还得回避! 因此皓月将自己的嘴捂住,静静地看着他二人。 李清照啜泣了一声,低下头去,又抬起头来,嘴角微动,声音十分轻微地问道:“你,你,你……” 卡在了这个“你”字上,李清照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又是低下头去,再抬起头来,又轻声说道:“祝你幸福。” 赵明诚听到这一句话,却将脸一皱,眉头皱纹凸了出来,眼睛微微一合,又睁开,半天之后,又摆出一个笑容来,道:“多谢小姐祝愿。” 李清照不听他说话还好,自己那话不过是客套词,可是一听赵明诚回答了她的话,登时感觉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东西都在晃悠。 李清照忙定住了神,半天才好过来,也是笑道:“好。” 赵明诚又停了半晌,这才说道:“哦,明诚太过失礼,却不知小姐过得如何?” 皓月一听他这话,脑子中小姐在‘闺房之中哭泣的样子便又出现,小姐哭得伤心欲绝,难以自控。 再想想眼前这个赵公子,想必他与蔡女提了亲,自然是花前月下,每日与蔡女卿卿我我,更有甚者,怕是已经共度春宵了吧? 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差别,怎么能拿到一起来提?这不是更加伤了小姐吗? 皓月一时气不过,便朗声说道:“我家小姐过得十分自在,慕名而来的书生快将李府的门槛踢坏了。” 李清照一听皓月这么说,既有些羞涩,又有些生气,感觉皓月的话十分夸张。 赵明诚听了,只是低下头去,好似脖子十分用力,青筋都起来了。 赵明诚笑道:“李小姐才艺双全,被人追捧,那是自然了。” 李清照听赵明诚这话,却丝毫感觉不到虚荣心的满足,却好似是赵明诚在讽刺自己。 李清照轻声道:“那赵公子却是不屑顾盼了。” 李清照不说“顾盼”谁,其实都知道,李清照是在埋怨赵明诚,埋怨他对自己冷落了。 一时间场面尴尬了下来,方才二人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没有了,那种犹如故人再见的感觉也没有了,二人好似回到了现实中,都知道对方与自己已然是两条路上的人。 李清照内心美感消失,那种悲伤情绪又上心头。 赵明诚也是如此,他将手中的纸拿起,道:“眼波才动被人猜。” 李清照一愣神,立刻抬起头来看,却见赵明诚手上拿的不是纸,是自己送给他的手帕。 李清照惊讶地指着那手帕,却立刻感觉到自己这动作有些失礼,忙又将手放下,将头转向一旁,不说话了。 皓月一看,便在心里想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脚踩两只船吗?现在又拿手帕来糊弄小姐吗?” 赵明诚道:“这是小姐的心理话。” 说了一句,便又摇摇头。 皓月道:“公子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家小姐的心里话在你身上玷污了你吗?” 赵明诚忙摇头道:“这倒不是。” “这倒不是”四个字说得极其平淡啊。 李清照以为赵明诚会极力解释,会和皓月说自己的心里话在他身上是他的荣幸之类的话。这些话哪怕是客套话啊,自己听了心里也好受些。 可是,赵公子竟然说得这么平淡。 李清照忍不住,便一闭眼睛,豆大的泪水被挤了出来。 皓月看着小姐伤心样子,便立刻与赵明诚道:“公子若嫌弃我家小姐的手帕,那请归还给我家小姐。” 赵明诚看看皓月,沉思了半天,就要伸出手去,好像真的要把手帕归还给李清照。 第九十二章 来找 皓月见赵公子伸出了手,便更加气愤,原本以为自己那话只是气话,赵公子能听得出来,并且他会说几句宽慰自己小姐的话,却没有想到,赵公子竟然真的要将手帕归还给小姐。 你哪怕是自己将手帕处理了,怎么还归还呢? 这不是打小姐的脸吗? 皓月无法,看着小姐此时闭着眼,也没有正对赵公子,想是小姐并没有看到赵公子这个动作,便快速向前迈了一步,一把抢下手帕又回来,道:“公子无情,这手帕我会替小姐送给有缘人。” 赵明诚不说话,只是抿着嘴。 李清照知道手帕已经拿了回来,却不知是皓月为了避免自己尴尬而把手帕抢了回来。不管怎么说,手帕一拿回来,李清照便觉得自己与赵公子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自己不是要勇敢面对赵公子吗? 既然这样,那就是现在,勇敢地面对赵公子。 赵明诚心里稍稍嘀咕道:“我拿她的手帕来这里,无意之间与她碰面,我觉得奇怪,看她的样子她也觉得奇怪,可是她却不问我为什么来这里,她不问我,我倒也不好问她了。” 再转念一想,赵明诚心里想道:“想必李小姐另得新欢,对我也没有那么看重了吧。因此她对我话也没有那么多了。看样子我若再呆下去,必然要被这两位姑娘给骂死了,还是,还是走吧。” 心里这么想,赵明诚便与李清照道:“明诚今日不知小姐能来此地赏月,占了小姐的地方,还请小姐不要责怪。” 李清照越听越是急切和气愤,心里想道:“赵明诚,亏你这话也说得出口。” 皓月看看小姐伤心欲绝的样子,又看看赵明诚满不在乎的样子,当下便是十分愤恨,想道:“你竟然摇身一变,对我家小姐这般冷漠,算我皓月看错你了,你今后便休想再与我家小姐多说一句话。” 因此皓月大跨步上前,用身体挡住了小姐,与赵明诚道:“想走便快走,别磨磨蹭蹭的耽误我家小姐的时间。” 赵明诚微微低头,又抬头道:“明诚先走了。” 正在此时,却见另一条小路上跑来一个人,那人与赵明诚对视一眼,便即停了下来,轻声叫道:“赵郎。” 赵明诚一听便是心里一惊,想道:“不好。” 那人慢慢上前来,与赵明诚道:“赵郎为何在这里?” 言语之中,颇为欣喜,又颇为急切。那话让人听起来好像是在埋怨赵明诚,其实字字之间都体现了这人对赵明诚的爱。 那人上前,终于走到了灯笼的光芒之下,众人看得清楚,那人便是蔡女。 蔡女见到赵明诚,当下十分欣喜,道:“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明日便启程出发,我找了你好久才看到你在这里。赵郎,你在干什么?” 赵明诚支吾道:“我,没有什么。” 蔡女闻言,见亭上灯光正亮,便向亭上看去,却见李清照正呆呆地站在那里。 心里立刻起了醋意,蔡女便有些难以接受眼前这一切,脸也稍稍抽搐,蔡女强颜欢笑道:“赵郎,这,这是怎么回事?” 说着,蔡女又看到赵明诚手中拿着一支笔,再看亭上,那个丫鬟手中拿着一方手帕。 那丫鬟便是皓月,皓月见这情景,知道蔡小姐看到眼前这一切便有些意外。 皓月当下便在心里想道:“蔡小姐一定不知道赵公子来这里做什么,因此她看到这场面,有些惊讶。” 想了想,皓月竟然也笑了出来,心里想道:“你赵公子在有被人误会的时候。” 其实皓月本来不会有这样幸灾乐祸的想法,只是她觉哦小姐被赵公子伤得太深了,今日小姐本来来此是为了化解心中的情谊,解开心中的疙瘩。 可谁想到,小姐却无意间见到了赵公子,方才那一番交谈,小姐算是又回到了伤心处,这都是赵公子捣的鬼。 因此皓月对赵公子的恨意便更深了,再看他与蔡女这样,便有些洋洋自得。 蔡女憋着一口气没有吐出来,突然仰面一张嘴,大口便吐出那口气,然后又笑道:“赵郎不会是来这里……” 她话没说完,却听赵明诚说道:“我今日前来,是想斩断旧念,却不料与李小姐就这么巧合地碰上了。” 李清照方才一直处在伤心的自我世界中,对他人的话只是听听,现在又听赵公子说道“斩断旧念”这四个字,便心生喜悦,想道:“难道赵公子对我还有旧念不成?” 蔡女笑道:“我对赵郎你并无半点责怪之意,与故友相见,理当与之谈心,说说近来的事情,这很正常。” 赵明诚听了蔡女的话便在心中嘀咕,想道:“我没有听错吧,这是蔡小姐说的话吗?” 皓月一听蔡女这话,却在心里奇怪道:“蔡小姐竟然这么大度,我怎么不相信呢?不管她如何,我一定要与她捣乱一下。” 于是皓月便将脸色一变,与赵公子笑道:“方才公子吐露真情,我家小姐听得都真切,还望公子你能遵守约定,日后再见。” 李清照一听便惊住了,心里想道:“皓月在干什么?” 赵明诚更是糊里糊涂的,心里惊道:“我何时说过约定这事了?我何时吐露真情了?” 蔡女看皓月的表情,笑得十分灿烂,便在心里有了疑惑,心里想道:“哪有当着人家夫人的面这么大胆地说这话的,莫不是那丫头存心骗我不成?” 皓月看众人的表情,一看蔡小姐的表情,便知她不相信,因此在心里想道:“哎呀,皓月你可太笨了。” 于是皓月又故作十分小心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看赵公子,又忙将头转向一旁。 其实此时李清照也忍不住看着赵公子,见皓月转了头,便也如受了惊吓般忙将自己头转过去。 蔡女这时便又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她们二人的眼神都不对呢?” 蔡女觉得奇怪,赵明诚觉得难受,忙向李清照那边看去,见她二人都扭着脑袋,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脸颊不禁微红。 蔡女看得真切,又见赵郎脸红了,不禁便胡思乱想了起来。 蔡女道:“赵郎,今日事情是怎么回事啊?难怪我说我们出去游玩,你总是推脱。” 赵明诚心里一沉,想道:“这下子可坏了。” 于是赵明诚忙解释道:“云儿,你可能来得不是时候……” 话一出口,赵明诚都晕了,怎么自己说这话。 蔡女彻底忍不住了,叫道:“对,我是来得不是时候。是我云儿打扰你们了,是不是?” 赵明诚道:“不是这样。” 皓月也没有多想,便仰面道:“是。” 蔡女眼泪顿时奔涌出来,看着赵明诚,道:“好一个三心二意的男子。” 第九十三章 埋怨 蔡女将手抬起,指着赵明诚,道:“赵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你说清楚。” 皓月一见这情况,便知蔡小姐已经误会赵公子了,当下便十分高兴,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我家小姐可别无他意,只是赵公子为人实在憨厚,他既拿我家小姐当作故友,便邀请我家小姐前来一叙。小姐为人实在,便答应了他的请求。” 皓月不用再多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的目地已经达到了。 蔡女听了果然心里十分难受,自下想道:“故友来见面,怎么会有什么约定呢?这其中会是怎么回事?赵郎,你到底在做什么?” 赵明诚越听越觉得皓月说的话荒唐,自己一人前来,根本就不知道李小姐会来。 赵明诚一转头,怒视了皓月一眼。 皓月看到赵公子的样子,首先是害怕,可是她再一想:“我若因此给赵公子制造了麻烦,那对于小姐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我让他再欺负小姐。” 想了想,皓月反而觉得自己有理了,于是也不怕赵公子,与他怒目相对,却又一变,将眼中的怒气收了去,再一眨眼,眼中却饱含着温柔,温柔中夹杂着怯意。 皓月与赵公子道:“赵公子,我知道错了,不该说出事来。” “什么事情?”蔡女朗声问赵明诚。 赵明诚此时真的成了哑巴吃黄莲了,看着逼问的蔡女,竟然不知道要该说什么了。 蔡女看着赵明诚,眼中不禁挤出了泪光。她也不讲什么女子礼节,直接用袖子将眼泪一擦,然后猛地将袖子放下来,对着赵明诚道:“你说啊,赵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自己只身前来,不料碰了巧了,竟然与李小姐碰上了。这是巧事,却不是明诚能左右的。” “巧事?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是笔对吗?你来这里,拿笔做什么?”蔡女又问道。 赵明诚被她这么一问,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偷偷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方才李清照一直是在闭口不言,因为她心中对赵公子因爱生恨,因此当听到皓月在胡搅蛮缠时,李清照心里竟然有这短暂的快乐感,她内心的快乐感将她蒙蔽,使她觉得这场面十分痛快,自己十分盼望着这样的场面。 现在李清照再听,却听蔡女是彻底误会赵公子了,因此不由得对赵公子心生怜意,竟然也想要替赵公子说情了。 李清照忍不住,便对蔡女道:“蔡小姐,你误会赵公子了。” 蔡女一直与赵明诚对话,这一听李清照说话,便有些惊讶,又有些难受,内心充满了对李清照的排斥感。 蔡女便朗声道:“误会不误会,云儿内心自有判断,却用不着李小姐来提醒。” 其实蔡女只是想要发发脾气罢了,却又听皓月说那番话,现在又听李小姐亲口说出了这话,说自己“误会”赵郎。她越说自己误会赵郎,自己便越觉得自己没有误会他,好像赵郎真有什么事似的。 蔡女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将自己双手在空中一阵挥舞,然后便道:“赵郎,可是你自己答应与我成婚的?” 赵明诚呆呆地看着蔡女,道:“是啊。” 蔡女又道:“赵郎,你说过,你我二人自幼便在一起玩耍了,我们青梅竹马。你说过,你如那骑竹马的郎君般来找我,你我二人钟鼓相乐,每日悠哉悠哉。这些可是那日你提亲之时亲口与我说的吗?” 赵明诚低头道:“是。” 蔡女又摇摇头,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这几句是大唐李太白的《长干里》,蔡女念得十分慢,好似在吟诵,却又好似故意念得大声些,以此来讽刺赵明诚。 这几句便是赵明诚与蔡女提亲之日与她说的。 现在蔡女又念了出啦,以此来告诫赵郎,也讽刺赵郎。 蔡女念完后,半天却不听赵郎说话,因此口一张,又说道:“赵郎,我们可是在四位父母前相互许下愿望的,你说过,你要与我一起度过之后的人生,不管朝政如何,不论官位大小,我们都要在一块儿。有了你,我从此不再触碰兵器,不管边疆战事了。管他契丹人如何窥视中原,管他党项人如何侵扰边城。我都不在乎了,我只要做回闺中人妇,相夫贤事,我都可以做的来的。” 说着,蔡女竟然也露出了笑容,好似自己真的处在了自己所说的场景当中。 可是话锋一转,蔡女又哭泣道:“可是呢,自你提亲以后,我便很难再见你一面了。这半个月以来,你我相见寥寥几次,见面后你虽然对我百般附和,任我撒娇,可是,我却感觉不到你提亲之时的温柔体贴了。还有,这半个月来,你多次可以出太学府,可以来找我的,可是我却不见你来。” 说着,蔡女竟然也有些悲从喜中来,又道:“我是粗鲁人,不懂得你们治国大事。可是,马上就要为人妇了,我却要准备侍奉郎君,侍奉爹娘。你呢,你连机会都不给我。” 赵明诚好似被她说动了,眼角又是涌出泪来,抿嘴道:“云儿,我,我真的……” 说着,赵明诚又停下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皓月听蔡女这么一说,顿时感觉自己方才的话实在有些过份了,因此张嘴想要安慰蔡女,却忌惮身后的小姐,不敢说话。 其实不光是皓月,李清照听着蔡女的话,也竟然被触动了,此时她心里已经忘记了自己的痛,只想着去劝劝蔡女。 可是自己什么身份? 李清照捏捏衣角,却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蔡女啜泣一声,接着说道:“我知道,从小你便对我关爱有加,我也因此对你心生爱慕。后来你说你只是将我当作妹妹看待。那几日我伤痛欲绝,无法自控。直到后来,你说你回心意转,觉得我是你心中的女人。云儿不敢乱占高位,云儿只是想要陪伴在你身旁罢了,只是想要……” 说着,蔡女便哭泣了出来,她用袖子一擦眼泪,又是啜泣几声。 要说方才蔡女所说的话是埋怨,现在她又将往事提起,说起了小时候。 先说最近的事,再说小时候,这些话听起来好似不合逻辑,可是让赵明诚听了,却是去针般深深刺进了他的心。 赵明诚有些自责了,他感觉自己实在对不起蔡女。 自己伤了蔡女了。 因此赵明诚将头低下,用手捂住头。 蔡女见赵郎这样,便以为自己的话奏效了,忙又接着说道:“赵郎,我感觉你我二人之间有了隔膜,因此近日主动说要与你一起出去游山玩水,我想要增进我们的感情。可是你却只是淡淡地点头。这也不要紧,我以为你答应就好。这几日我精心准备,可是却还是少见你的面。今日我来找你,却见你在这里,你,你对得起我吗?” 赵明诚忙道:“云儿,我,我,你……” 李清照听了,也有些替蔡女鸣不平,忙道:“我什么?你什么?”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说话,便有些发懵,这怎么回事,怎么李小姐也要埋怨自己吗? 赵明诚一转头,见李小姐也泪眼纵横地看着自己。 第九十四章 混乱 李清照听着蔡女的倾诉,竟然也觉得赵明诚有些过份,于是便一没忍住,就对赵明诚喊了出来。 赵明诚回头去看李清照,觉得十分奇怪。 其实李清照并非只是单纯地帮助蔡女而已,只是她已受到赵公子的伤害,十分痛心,今日她又见赵公子,本来十分惊讶,想要与他重逢,说说话什么的,却无意间看到赵公子这般对待自己,又是说再见又是归还手帕的,这让李清照又是伤透了心。 现在蔡女又对赵公子发泄了心中的不满,因此李清照突然觉得赵公子成了十恶不赦的人了,也不再计较蔡女是不是她的情敌,只是想要对赵公子发泄几句。 蔡女一愣神,觉得奇怪,怎么自己埋怨赵郎,李小姐也要埋怨他? 李清照突然向前一步,此时她脑子里已经全部都装了赵公子那薄情的话语,现在她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给赵公子几句痛快的话听听。 李清照冷冷一笑,道:“赵公子,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吗?” 赵明诚有些哭笑不得,他看满脸仇视的李清照,顿时失语,不来回摇头,却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接着又说道:“果然是风流出名门,你身为名门子弟,却这般玩弄我们女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明诚此时支吾道:“我如何玩弄你们了?” 李清照接着便说道:“你将我狠心抛弃,便也罢了,怎么现在又对蔡小姐不理不踩的?蔡小姐为人仗义直言,怎么,配不上你吗?” 蔡女自己在那里说了半天,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只是想着自己能说服赵郎,让他对自己多加关心,就算这里站着旁人也没有多大的关系,自己与赵郎相恋,所做之事光明磊落,没有什么丢人的。 可是李清照却在帮助自己说话,这是千真万确的。 这让蔡女感到有些奇怪,不过奇怪之余,蔡女也觉得自己有了帮手,自己内心顿时敞开了许多。 既然李小姐帮助自己,那自己也不管她是不是情敌,现在她只是帮自己说话的人。 蔡女顿时感觉好受了许多,于是便一哭泣,对赵明诚柔声道:“赵郎,我们一起回去,将之前的事情都忘记吧。不论你对我多么的冷漠,我都不在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你我以后成亲,再不想以前的烦恼事如何?” 她以为李清照说了赵明诚几句,自己再给个温柔的安慰话,便能让赵明诚彻底服从自己,对自己承认错误,保证以后绝对不再漠视自己,以后成亲,比翼双飞,自由自在。 可是赵明诚却是一脸严肃,对着蔡女说道:“云儿,我对你冷漠,是我的不对。” 蔡女等着赵明诚接着说,赵明诚却不说了,他又转过头去,对着李清照,脸上开始狰狞起来。 李清照便是一惊,心里想道:“他要做什么?难道是自己将他惹恼了吗?” 心里害怕,李清照便向后退了一步。 皓月双臂一伸展,便将身子挡在了小姐身前,对着赵明诚,也是满脸的狰狞。 可是皓月心里想道:“现在毕竟是晚上,我们可都是女流之辈,不可鲁莽行事。” 因此皓月只是挡住小姐,却不说半句话。 赵明诚的脸狰狞了片刻,又对皓月身后的李清照说道:“李小姐,你怎么要这么说我?明诚虽然不知自己是否能使自己妇人过上好日子,却是不能对她三心二意,也绝对不会将她玩弄一番,就此丢弃的。” 这几句话犹如霹雳猛地打在了李清照的头上,李清照顿时情绪失控,冲着赵明诚喊道:“那你怎么对我的?” 赵明诚想要辩驳,却只说了一个“我”字,便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李清照内心的痛楚终于被赵公子给戳破了,李清照顿时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对着赵明诚便是斥道:“你不对妇人三心二意,你不丢弃你的妇人,那我又怎么说?” 赵明诚想了想,只是冷冷地说道:“你我并非夫妇,如何谈得上这些?” 李清照听罢,恶狠狠地点头,咬牙道:“好,好,好。” 蔡女本来听李小姐在帮助自己,现在怎么又说起她自己的事来了? 蔡女内心有些不安,于是便对赵明诚道:“赵郎,今晚的事你如何向爹爹交代?” 赵明诚知道蔡女在威胁他,于是便低声下气,对蔡女道:“云儿,明诚的确无意要与李小姐见面,实在是巧得很,我们在这里碰上了。” 蔡女见赵明诚好似忌惮自己,因此胆子也愈发的大了,她将眼睛猛然一睁大,便对赵明诚柔声道:“我相信你,我不会对你有什么意见,我们一起回去,你只要对我好些即可。行吗?” 这一句虽然听起来像是蔡女在求赵明诚,可赵明诚听起来却是像在威胁自己,因此忙答应道:“行。日后我们便不再分开,我陪你游览祖国山河,直到你尽兴,然后我们定个日子,再行成亲,自此以后,再无什么事情可以阻挠我们了。” 蔡女一听这话,便是万分欣喜,忙道:“这样便是最好了,我不再怪你之前对我冷漠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李清照在亭上听着这一切,犹如又从赵公子去蔡小姐家提亲那日过了一遍。只是这次没有张公子与陆公子在自己身旁为自己说话了。 其实她不知道,张汝舟此时正在小路旁偷看着亭上的一切,此时张汝舟离李清照他们十分近,只不过众人都在哭泣,倾诉,全然没有注意这个迟到的张汝舟。 张汝舟在一旁听得清楚,听着众人的话,张汝舟不禁在心里暗想道:“怎么是这样?” 此时赵明诚看蔡女有意化解这一切,便在心里想道:“这事情怎么会这么巧,我来亭上,李小姐也来这里。” 长呼一口气,赵明诚在心里接着想道:“不管怎样,还是小事化了吧,赶紧走为好。” 赵明诚冲着蔡女笑道:“我们走吧,待我收拾好了,我们就出汴京城去。” 李清照听着人家相互约定,便纵然有千万个铁石心肠,此时也都给化解得柔软了。 李清照啜泣一声,与赵公子道:“赵公子。” 喊了一个名字,李清照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赵明诚回头来看李清照,低头沉吟片刻,便又抬头与她笑道:“李小姐,是明诚对你不住,请你莫要再对明诚存有半分幻想了,要怪就怪我吧。” 蔡女本来觉得自己受了冷漠,现在却突然觉得李小姐十分可怜,于是便对她心生怜悯。 看着哭泣的李清照,蔡女道:“李小姐,还请你多多保重,日后寻得如意郎君,云儿定当来与你祝贺。” 皓月听着对方的话,已经哭泣不成声了,心里怨道:“小姐方才替你说话,此时却换来你的这样一句话,这不是往伤口上撒盐吗?蔡小姐,你好狠心。” 彻底混乱了,皓月在心里想道:“对方都是小姐的敌人,我只帮小姐,对他二人便尽情埋怨。” 李清照憋了半天,最后只说了一句话。 将长袖一遮脸,李清照道:“祝福二位了。” 第九十五章 投机 赵明诚听了李清照的祝福,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向前走了。 蔡女冲李清照微微一笑,道:“多谢李小姐的祝福。” 皓月想要训斥赵明诚一顿,也好解解小姐心中的怨气,可是听小姐这样无力地说出了对对方祝福的话,知道此时小姐定然伤心到了极致,自己再多说无益于小姐,反而让她更加伤心,因此皓月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在心里遗憾着,不能对赵公子埋怨上几句了。 待赵公子与蔡女走了,皓月这才回身来看小姐。正欲与小姐说说宽心话,皓月却见小姐眼睛呆呆地盯着茫茫黑暗的前方,好似在期盼什么。 皓月知道,小姐对赵公子依然用情颇深,方才小姐定然经历了自己所难体会的痛苦。 皓月心里替小姐伤心,却说不出什么来,她知道,此时自己的任何话语都是往小姐伤口上撒的盐。 李清照就是这么呆呆地望着前方,也不动弹,也不说话,呆着,傻着,好似整个人成了一个木头。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想道:“这下子岂不是要完了吗?李小姐本来是来这里面对现实的。这下子可好了,现实变得更加沉重了,她一个弱女子,却又怎么能接受呢?哎呀哎呀,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子,怎么就被你赵明诚给糟蹋了呢?可惜,可惜。” 想着,张汝舟不禁看到了自己手中所拿的纸笔,左右瞧了瞧,张汝舟陷入了沉思之中,心里想道:“李格非叫我来这里安慰李清照,谁成想却让赵明诚那家伙给抢了先机。他占了自己的位置还不要紧,把李清照弄成了那番模样,以泪洗面,像什么样子嘛,弄得我都嫌弃了。这日后若我娶得李清照,她每天这样娇嫩,这还让我怎么过日子?” 心里胡思乱想一番,张汝舟便看到李清照缓步走下亭子来,好像就要朝着自己这里走来。 张汝舟有些惊慌,心里想道:“她们走过来了,我却怎么办?” 心里胡乱想了一番,张汝舟定了定神,便直立着身子,直接从一旁走了出来,站到了李清照的对面。 李清照本来要回去,却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惊吓得忙后退一步。 可是再仔细一看,却见那人就是张公子。 李清照有些疑惑,疑惑的同时,也十分尴尬与害羞,登时便想道:“张公子怎么会在这里?怎么,难道方才的事情张公子都看到了吗?这可坏了。” 自己身为名门闺女,受人抛弃就先不说了,今日在这里又看着昔日的情人与自己的情敌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人家二人谈情说爱,讨论着以后的打算,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现在这事情还让张公子都看到了。 那自己以后还能见人吗? 李清照想到这里,便有一种轻生的冲动了,自己这般丑事尽在旁人眼下,自己以后还有何颜面见人? 皓月看到张公子,便在内心想道:“我当张公子不来了呢,他却在这时出现。方才的事说不定张公子都看到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张公子既然是来安慰小姐的,那就没有什么丢人的了。” 张汝舟看李清照与皓月都在看自己,便在心里想道:“看来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还是得快些开口来化解尴尬了。” 张汝舟一想,随即便说道:“李小姐,今晚在这里遇见你,是汝舟的荣幸啊。” 李清照听他这话,总感觉他是在讽刺自己,因此满脸羞红,不敢回话。 皓月心里想道:“张公子开口了,我们不能不接着啊。” 皓月见小姐不说话,便上前假装不知道张公子要来,与他说道:“却不知张公子前来所谓何事?” 张汝舟心里想道:“我说我来这里纯属偶然吗?这怕是不行的,我一个人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左想右想,张汝舟便在心里打定主意,想道:“还是说实话吧,这样到了恩师李格非面前,李清照也问不出什么不对的来。” 因此张汝舟便直立身子,十分严肃地说道:“不瞒李小姐,汝舟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帮助小姐你的。” 李清照什么都不知道,一听张汝舟这话,便在心里想道:“怎么,他是来帮助我的?难道他什么都知道了吗?” 李清照不禁便指着张汝舟道:“怎么,你,你……” 张汝舟忙道:“小姐莫要惊慌,汝舟今日前来并非恶意,还请李小姐你不要多想。” 李清照道:“那你前来是做什么的?” 张汝舟将手中纸笔拿出,道:“小姐请看,汝舟向来仰慕小姐的才华,因此来与小姐求个字什么的,望小姐你能赐上两笔。” 李清照看张汝舟手中的纸笔,顿时想到了方才赵公子手中拿的手帕和笔了。李清照心中悲伤心事又浮了上来,不禁头痛了起来,忙捂住自己的头,满脸的痛苦表情。 张汝舟看这情形,便忙将手中纸笔一抛便抛到了水中,忙与李清照道:“汝舟明白,这纸笔在小姐看来,可是废物。” 皓月忙扶住李清照,便道:“张公子你想说什么?”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便偷偷想道:“瞧李清照这样子,被人抛弃了就要死要活的,真是可笑。不过她越是这样,那便越对我有好处的。李清照越伤心,她便越想要依靠,我便是她的依靠,这样的话,正好给我机会啊。” 在心里暗暗一喜,张汝舟又想道:“之前李清照不答应我的表露真情,现在她更加伤心,我不是机会更大了吗?今日之事,她需要我给她保密,再一个,我虽算不上是风流倜傥,却也是个才子书生,她一定会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的,我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呢?赵明诚啊赵明诚,我可真要感谢你了。” 皓月问了张公子的话,却不听他回话,于是便有些心急,想道:“张公子怎么不说话?” 张汝舟这时开了口,道:“李小姐请听汝舟说来。汝舟也不瞒李小姐,方才亭上发生了什么事,汝舟都看到了,汝舟想说的是,汝舟并无笑话李小姐的意思,若要笑话,汝舟在那次赵明诚抛弃你之时就不会替小姐你说话了。” 看着张汝舟一脸诚实的样子,李清照也相信了他,于是便冷静下来,站稳了脚跟。 由于伤心到了深处,因此李清照依然是泪眼,啜泣一声,李清照问道:“张公子说哪里话,清照将你当作故友,自然不会担心这个。” 李清照也太过实在了,想说个客套话说得都是表里不一,让张汝舟看了都想笑。 张汝舟心里想道:“瞧你那个样子,你还不担心,不担心你方才脚下不稳是为什么?” 张汝舟还是十分严肃,道:“汝舟也没有那个意思,不过在汝舟看来,李小姐有些不值当。” 即使是受了痛心的伤,李清照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范,将身子一站直,脸紧绷,有些好奇张汝舟的话,问道:“哦?” 这个字问得十分冷淡,完全没有方才伤心的感觉。 张汝舟忍住没有笑出来,在心里想道:“这女子也十分淡然。” 张汝舟还是一脸的严肃,道:“李小姐你为他用情,他却将你抛弃,这不是不值吗?” 李清照听张公子的话,感觉这话说到了自己的心底里,因此双眸一动,便是泪光闪闪,方才那种高冷的感觉完全没有了,一下子便换成了柔情款款。 张汝舟看李清照的样子,便在心里暗喜道:“瞧我忽悠忽悠她。” 第九十六章 公子 皓月听张公子的话,便觉得是久旱逢甘露一般,这心里话来得太及时了。 张汝舟看看李清照,一脸期待的样子,再看看皓月,小嘴微张,好似急想让自己说出来什么,因此张汝舟眼波一动,便也是泪光闪闪,地下头来,好似有话说不出来。 张汝舟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你今日前来,可是要面对赵明诚吗?” 李清照听了,便觉得自己什么事情都被张公子知道了,虽然知道他是来帮助自己的,可是自己的事情都让对方知道了,这总不好,因此李清照忙将脸遮住,道:“张公子如何得知?” 张汝舟道:“我今日来这里做什么来了?” 李清照道:“你是来帮助我的,你是来找我赐字的。” 张汝舟道:“我又如何知道小姐你会来这里的?” 李清照再一想,在心里道:“我方才只顾着自己生气痛心,倒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李清照也不说谎,只是微微点点头,道:“这个我却不知道。” 张汝舟道:“说实话,恩师知道这件事情。” 李清照听了,也不觉得奇怪,小晴将自己的事告诉了母亲,父亲也必定会知道了。他没有阻拦自己,那便说明,父亲是不反对自己这样做的。” 因此李清照便道:“那又怎么样?” 张汝舟道:“其实当时汝舟就在恩师身旁。” 李清照听了便惊讶,道:“张公子不是走了吗?” 张汝舟道:“恩师将我留住了,恩师厚待我,我也十分感恩。” 张汝舟说这话是面色稍带微笑,十分高兴的样子。 李清照想道:“原来张公子都知道了,那我还有什么害羞的,再遮掩也是没有用处的。” 因此李清照倒大方了起来,直面张公子。 张汝舟道:“其实我是恩师派过来的,恩师叫我来做说客,将李小姐内心的惆怅一并化解了。” 李清照虽然心里十分悲痛,可听到张汝舟这么一说,竟然也有些微微的欣喜,想道:“我关心的人不关心我,我没有想到的人却处处留意我。” 想到自己还有人关注,李清照便也稍稍宽心了。 皓月听了便说道:“没有想到张公子对我家小姐这般上心。” 张汝舟道:“那是自然的了,汝舟为小姐着想那也应该啊。” 其实张汝舟心里想道:“我对李清照上心,是因为她家有权有势。” 李清照微微一笑,瞧着张汝舟一脸呆滞的样子,不禁喜悦,道:“哦?公子为什么这么说?” 张汝舟道:“李小姐知道,那又何必再问我呢……” 此时李清照看张汝舟的样子,便也感觉十分的轻松了,于是将眼睛向下一看,又抬起来,问道:“我知道吗?” 张汝舟心里想道:“我说的便是我向她表露爱慕之情,她却装糊涂,卖什么关子。” 本来想要说出啦,张汝舟却又想道:“我若说出来,势必让她害羞,若因此让她跑走了,我岂不是白干了吗?这一晚上来回跑,我可受不了这个。” 因此张汝舟将脸一沉,也不直接回答李清照的问题,只是轻声道:“今日之事,汝舟十分痛心,汝舟不知道,赵明诚会这样羞辱李小姐。” 李清照听了也迅速拉下脸来,道:“公子关心我,将我放在心上,是为了来安慰我的。” 张汝舟道:“这个是自然的,那赵明诚不识美人,今晚他又一次将你抛弃在这里,这是干什么?这是打你的脸,他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你李小姐什么都不是。” 说着,张汝舟便越来越生气,说到后面,竟然一甩胳膊,表示愤怒。 李清照本来对赵明诚还有一些认可,可一听张汝舟这么讲,顿时怒火上了心头。 李清照将手一捏,在心里便又回想起昔日赵明诚抛弃自己的场面。紧接着,李清照又回想起了赵明诚第一次安排自己赴会,却让自己看到他与蔡女在一起有说有笑的。然后脑子里画面一转,李清照又想到今晚自己与赵明诚偶然相遇的画面。 李清照越想越是生气,终于忍不住,咬着牙,眼泪再一次喷出来。 张汝舟一看有了效果,便想道:“我先让她伤心,再来安慰她,这样更容易成功。” 皓月听小姐的啜泣声,又看到小姐泪流满面的样子,便有些生气,道:“张公子,你这人也忒不会说话了,别人都是把人往好了劝,你怎么给劝哭了。” 张汝舟不紧不慢地说道:“姑娘不要着急,李小姐若不能面对这事情,那日后她再听闻赵明诚的任何消息,便还是会哭的。” 皓月听了,便道:“哦。” 李清照知道张公子这话有理,不过他让自己从冷静一下子又变回了痛心,自己也不免对他有些气愤,因此咬牙道:“那张公子有什么办法吗?” 张汝舟道:“汝舟不是华佗扁鹊,自然不会医治小姐的心病。不过汝舟待朋友可是真诚的,李小姐的事便是我的事,李小姐有什么问题,汝舟应当尽力解决。” 李清照听他这番话,也算有些舒心,因此便与他道:“哦,公子所言有理。” 张汝舟无奈便叹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啊。” 李清照听了便道:“张公子说得是啊。” 一听张汝舟念叨李太白的诗句,李清照便顿时感觉自己的心里话被人说了出来,一种释压感猛地上了心头,心中一阵大快,李清照再看张汝舟,不禁感觉这男子生得俊朗,好一副书生气质。 张汝舟看李清照盯着自己,便在心里暗笑,然后便又说道:“李小姐才华出众,可惜遇上个薄情男子。” 李清照心里稍喜,便与张汝舟道:“张公子说的是,清照看走了眼,以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汝舟点点头,却不说话了。 李清照看张汝舟的模样,在月光之下,尽显俏丽,因此李清照也不禁怦然心动了。 不过随即李清照便克制自己心思,想道:“李清照,你不该胡乱思想,没有了规矩。” 张汝舟又看李清照,道:“李小姐你应当面对赵明诚,若再看到他,便只当他是陌路人。” 李清照点点头,想道:“公子你说得容易,我……” 她未想完,却又听张汝舟道:“与人玩了几日又将人抛弃,这种做法实在令人难以接受,我们多个同窗好友都已经对赵明诚敬而远之了。” 李清照笑道:“哦。” 张汝舟又道:“如今我们越来越多的人都知道了他赵明诚的花花行为,都以为耻了。” 李清照虽然知道这样在人家背后说坏话有些不好,可是听着赵明诚这样,李清照心里竟然有着莫名的快乐感。 张汝舟道:“李小姐为人宽厚,比那赵明诚可是强上不少啊。若因为他而伤心欲绝,那李小姐你可就亏得太大了。” 李清照听着张汝舟的话,觉得心情越来越好,便想道:“张公子有什么魔力,怎么我一看到他就想要笑呢?” 心里想着,李清照还真就笑了。 张汝舟看李清照在笑,不禁想道:“这女子被我忽悠住了,我前言不搭后语,她竟然没有察觉。” 第九十七章 难定(一) 李清照被赵明诚伤了心,十分难受,却无意间被张公子的甜言蜜语给说了一通。李清照顿时心里敞亮了许多,想想过去的种种事件,竟然觉得没有什么了。 再想想赵明诚的样子,李清照心里气愤道:“你不在乎我,自然有人在乎我。没有了你,我照样过得甜蜜。” 张汝舟此时看着李清照的脸,见她面部一直在动,一会儿紧绷,一会儿又舒展。 张汝舟在心里暗暗笑道:“这个李清照定是在与那赵明诚较劲,现实之中受了伤,就在幻想之中占对方的便宜,哼哼,小孩子家的玩法。” 张汝舟于是冲着李清照笑道:“李小姐现在感觉如何?” 李清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竟然全没想到张公子此时还会对她说话,因此慌了神,忙回答道:“什么?” 张汝舟心里暗暗想道:“挺纯洁,一点成熟感都没有。没了赵明诚,你再找个便是,这之后再不想他了。何必想念个没完没了?” 张汝舟在心里暗暗看不贯李清照,却在表面上一笑,道:“那个没良心的赵明诚将小姐你祸害苦了,何必再多想他?” 李清照听张汝舟这话,知道他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不禁红晕又上双颊,道:“公子真是知人心,竟然连清照心里想什么都知道。” 张汝舟听了不禁在心里想道:“这女子是把我当朋友了,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张汝舟忙摆摆手,淡淡地笑道:“汝舟何德何能,能猜出小姐你的心思?只不过在这个环境下,谁都知道李小姐的意图了。这位姑娘也是一样,对吗?” 张汝舟说着,便看向皓月。 皓月一听,没有想到张公子竟然还能问自己问题,于是慌忙一笑,应道:“是啊。” 李清照知道张公子在说谦虚话,也在说自己的好话。可是,此时她就中了招,心里知道张公子在说自己的好话,自己却把张公子说自己的特点都当成了真的,尽管自己知道自己是受张公子抬爱了。 张汝舟又对李清照道:“今日李小姐既然是来正视往事的,那便应该胆子大些,也给自己打打气,再回到亭子上去,来回看看,将往昔的一幕幕都回想起来,与此同时,正视它们,把它们当作是自己普通的记忆。这样才算得成功啊。” 李清照点点头,受了朋友的鼓励,李清照自然更加有底气了,将头转回去,再向亭上看去,亭上依然亮着的灯在李清照眼前晃悠,她知道,那是赵公子的,方才就是他将灯点亮,自己才认出他的。 不过,这并不能刺激自己了。 若在之前,自己看到着灯,怕是会想到赵公子,然后再回想起自己与他的往事,然后忍不住流泪…… 可现在不同了,李清照看着灯笼,就好似在看一个自己的手下败将,眼里充满了自得与畅快。 又向四处转了转,李清照顿时感觉心情大好,周围的夜色虽然朦胧,却是那么得美丽。 李清照笑了出来,在她脑海之中,只有往昔自己与赵公子的一幕幕,却变得极其平常了。 还有,赵公子,他那音容笑貌,都成了云烟,在自己心中彻底淡化了。 李清照大笑几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这个动作,在自己府中自己不知就在爹爹面前做了多少次了。 现在自己又做了这个动作。 它象征着自己的快乐,自己的自由。 自己再也不用束缚在赵公子的思想之中了。 张汝舟看着变得快乐的李清照,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道:“没有铁石心肠,如何能混下去?不过她到底只是个闺秀,不是朝廷官员,这也倒不妨事。” 张汝舟看着皓月,皓月也在看着李小姐,她见小姐如此开心,因此也笑了出来,那笑容十分天真。 张汝舟又是来回一看,突然想到方才赵明诚归还给李清照手帕,于是在心里暗想道:“瞧我逗她一逗。” 张汝舟便“啊~”一声,道:“李小姐方才可否收回了自己的手帕?” 李清照一听张汝舟这话,便又羞了起来,想道:“这事他怎么提了起来?” 李清照本来以为自己能彻底正视赵公子了,可谁成想,张公子一提那方手帕,自己便又如有了千万道伤疤一样,内心疼痛难忍。 这也是正常的,毕竟自己的贴身之物送了人又让人家给退回来了,这事不论落到谁的头上都会受不了的。 更何况手帕上写着自己的“情书”呢? 李清照犹豫了一下,随即又阴沉了脸。 张汝舟道:“哎?李小姐若要正视过去,那也应该正视手帕啊,怎么一提起手帕来,你又悲伤起来了?” 李清照听着张汝舟的话,内心觉得有些道理,自己连赵公子这个人都当成陌路人了,这手帕算什么?何况张公子是自己的朋友,又一表人才…… 想到这里,李清照又娇羞一下。 应该拿出来,看那首词又怎样?自己还要唱出来。 这便是正视过去了。 因此李清照笑道:“皓月,取出手帕来让张公子瞧瞧。” 到底是没有仔细瞧过女子手帕,张汝舟一听李清照答应了自己,便有些激动不已,又见皓月将手帕递给自己,张汝舟慢慢地打开来看,心里也是激动难忍。 强作了镇定,张汝舟想道:“日后得了官位,平步青云,要多少妻妾就有多少,何必这么志气短?这手帕又算得了什么?” 因此张汝舟心一定,这才没有因激动而出丑。 张汝舟仔细看看手帕上的内容,将那首《浣溪沙,闺情》读了一遍,便是赞叹,道:“好啊,这里的词用得十分到位。赵明诚他失约,李小姐你竟然没有半点怪罪他,只是心藏‘娇恨’,这是你的大度了。” 李清照本来看着这方手帕,心里对赵公子归还自己手帕这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可是一听张公子夸赞自己,李清照内心也没有那么多的难受了,反而有些高兴。 张汝舟偷偷看了李清照一眼,随后便继续夸赞道:“李小姐那日等着赵明诚,想必是化好了妆吧?” 李清照忙娇气道:“哪里有?” 张汝舟朗声念道:“斜飞宝鸭衬香腮。” 随即一笑,张汝舟又道:“这不正写了小姐你的美貌吗?现在的你可没有之前那般漂亮啦!” 虽然这话听起来像是贬低李清照,可她听着也是高兴,道:“现在不漂亮,那又怎么样?” 娇气话,李清照说着依然有些害羞。 张汝舟笑道:“这可就真得不漂亮了。” 李清照与张汝舟做了个鬼脸,却不说话。 张汝舟道:“这手帕让汝舟收藏如何?” 李清照脸一红,有些难为情。 这要求提得也太突然了。 自己的贴身手帕,怎么能随意送人? 可是张公子待自己为挚友,有了他,自己才能面对过去。送人家一方手帕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自己到底是个女子,又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赠人呢? 第九十八章 难定(二) 思来想去,李清照还是微微一笑,想道:“自己挚友,送个手帕又有什么干系?” 因此李清照冲张汝舟笑道:“张公子若喜欢,清照定然相赠了。张公子不是来要清照与你写点字吗?这词便正好是了。” 说着,李清照还是有些脸红,将头一转。 张汝舟拿着那方手帕,听了李清照答应自己的话,内心十分高兴,想道:“她送我手帕,我就更加有可能了。看来今天来的是时候,让我拣了个便宜。” 因此张汝舟道:“那太感谢李小姐了,回去我让那些同窗看看这手帕,他们不定羡慕成什么样子。” 说着,张汝舟得意地笑了一声。 这话可是在间接地夸赞李清照了,因此李清照听了更是欢喜。 此时夜色已深了,四周的景色更加得昏暗了,就连远处的灯笼都变得微弱起来,有的人家干脆将灯笼灭掉。 现在,亭子上既是昏暗又是幽静。 李清照瞧瞧四周的景色,便道:“今日已经不早了,我们都该回去了。多谢张公子能在清照失意之时安慰清照,公子日后再去府上,清照再好生招待。” 听李清照这意思,是要自己走了? 这可不行啊。 张汝舟自下想道:“我若走了,李清照定会在李格非面前说我的好话,我倒是也不亏。可是,凡事都有个热乎劲头,今晚李清照受那赵明诚的伤害,可能还没有从中完全脱离出来,只不过我在这里说她好话,她才暂时变得快乐了。若半个月以后,她又陷入痛苦之中,我不是又白干了吗?” 因此张汝舟内心暗暗定道:“还是趁着这个热乎劲头,我与她一同去往李府,与李格非当面说清这事情,再趁机提及自己爱慕李小姐的事,说不定她李清照能当着李格非的面答应。一旦答应,那话可就是泼出去的水了,金口玉言,让她无法反悔。” 因此张汝舟冲李清照一笑,道:“还请李小姐原谅汝舟。” 李清照听了便是皱眉,问道:“怎么?” 张汝舟道:“今日恩师交给汝舟的任务是将李小姐给安慰好了,现在任务已经完成,汝舟得亲自去恩师面前与他说明,好让自己有始有终。” 李清照莞尔,道:“这么晚了何必再跑一趟呢?清照代公子说明就是了。” 张汝舟道:“哎?这事可不能这么做,汝舟答应了恩师,总得给他说一声,若我走了,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这……”李清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在心里十分感激张汝舟,因此绝对不是嫌弃张汝舟而不愿意让他去。可是这么晚了再让人家跑一趟,自己岂不是过意不去吗? 李清照有些犯难了,她受张公子的帮助和安慰已经够多了,现在再让人家跑来跑去,这怎么可以? 李清照抿抿嘴,道:“张公子真要去府上吗?” 张汝舟道:“有始有终,这才算好。” 李清照又想了想,在心里道:“去了就去了。人家想去府上,那可是自己的福气,怎么还能拒人家于千里呢?到府上,让爹爹妥善安排就是了。” 因此李清照微笑道:“就依公子的话,一起去府上吧。” 张汝舟听李清照答应了自己,内心喜道:“正是现在,赶快去吧。” 因此张汝舟拍手笑道:“如此甚好,好极了,我们一同走吧。” 李清照看张汝舟这么开心,因此也是笑笑,人家去自己家里都这么高兴,那自己自然没有再阻拦的理由了。 李清照到亭子上去,将灯笼拿了,与张汝舟笑道:“我们走吧,有这个灯笼,正好回府。” 那灯笼是赵公子留下的,李清照这么做,是向张公子表明,自己从此再不思念那个姓赵的公子了。 三人又是同行,一路上张汝舟又是说了几句逗人开心的话,将李清照哄得大笑了几次。 走到了李府门前,李清照叫开了门,这时却见张汝舟上前一伸手,弯腰说道:“恭请李小姐回府。” 这话说得好似张公子就是李府的人似的。 李清照羞涩一下,便又笑道:“张公子真会开玩笑。” 于是李清照将手中灯笼吹灭,向一旁一丢,便进府去了。 此时李清照内心知道张公子一直在哄逗自己,有时是挚友之间的玩闹,有时是仰慕者对自己的崇拜,还有时候,却是公子对女子的轻薄之言。 不过这些李清照都接受了,好似她在内心里已经承认了张公子与自己十分亲密的关系。 这样子传到外面多么不好? 可是李清照哪里还管其他的什么?现在张公子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了,不论人家做什么,自己都应该欣然接受,况且人家一表人才,与自己开个玩笑,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李清照并不太在意张公子的应为,相反,有时候李清照还要主动提起一个话题,让她与张公子谈论起来,二人谈论着,场面便是十分热闹了。 现在到了自己家门口,二人也停下了玩闹,张汝舟躬身请李清照进府,李清照笑笑,便进去了。 到了府里,李清照想道:“倘若爹爹此时已经歇息了,那我便安排张公子到客房休息去。” 可是,突然小晴出现在李清照面前,与她道:“小姐您回来了?” 李清照看着小晴愣愣神,问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小晴道:“老爷夫人命我在这里等候小姐,说您一来就让我和您说,让您去老爷夫人房间去。” 李清照想道:“看来爹娘还是挂念我的事情。” 这也正好了,父母都没有歇息,也免得让张公子白跑一趟。 李清照回身与张公子笑道:“爹爹和母亲正等着我们去呢,我们还是快去吧。” 这话一出口,张汝舟首先愣神,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啊。 张汝舟心里想道:“什么叫‘爹爹和母亲正等着我们’?看来女人受了伤害,便是容易将情感转移啊。现在正好,我正好拣便宜,李清照怕是要落到我的手里了。” 李清照也发觉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因此小脸一红,便低头不说话,直接转过头去走了。 背对着张汝舟走了,李清照在心里暗暗羞道:“李清照你怎么胡乱说话了?” 皓月见状便也偷笑一声,与张汝舟道:“公子请。” 张汝舟忙应道:“哦,多谢姑娘。” 于是张汝舟也跟了上去,皓月小晴禁跟其后。 到了爹娘房门前,李清照看屋子里面依然亮着灯,便想道:“父母为我操心不少,哎呀,李清照,都是你的不是了。” 第九十九章 难定(三) 暂时停了一下脚步,李清照向后看看,见张公子已经跟了上来,便是感觉心里一甜,低头偷偷笑了笑,便又转过头去,朝着屋子里喊了一声:“爹爹,母亲,清照回来了。” 说着,李清照推门进去了。 张汝舟其实已经看出了李清照方才的低头动作,自然也看出了她那害羞的一笑。 于是张汝舟更加有信心了,也是轻声笑笑,将扇子拿在手中,跟着走进了李清照父母的房间之中。 皓月与小晴守候在门外。 李清照看到正在桌子前互相谈论的爹娘,便是眼圈一红,差点就落下泪来。 突然之间,看到爹爹与母亲这么晚了还不歇息,李清照便有些柔肠欲断。 为了自己的婚姻事,父母多次提醒自己,多次因此而操劳万分,而且父亲又是自己心仪之人父亲的敌手。 自己竟然宁愿相信那个薄情的人也不愿意相信父亲。 现在父亲正坐在自己的身前。 而那薄情的人怕是已经花天酒地去了吧。 自己竟然这么蠢! 李清照看着爹爹母亲,不禁哽咽一声,便上前迈步去,正到爹爹与母亲身前。 李格非瞧女儿回来,却是眼圈红肿,难道没有成功吗? 李格非脸一沉,便又看李清照身后,见张汝舟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李格非心里奇怪,怎么自己的女儿泪眼纵横,张汝舟却是笑着走过来呢? 李格非也不好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去直接问张汝舟,因此忙将目光转向女儿李清照。 此时李母也站起身来,看着李清照。 李格非十分关切地问道:“清照,你,你怎么了?” 还故意装作不知道,李格非接着又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清照红着眼圈,笑着“噗哧”一声,道:“不是爹爹让我来的吗?” 李母道:“是啊,我们叫清照来的。” 李格非一拍脑门,道:“哦,我给忘了,年岁大了,脑子就不够用了。” 然后李格非自嘲着笑了笑。 李清照笑道:“我刚从府外回来,这就来找爹爹母亲了。 李格非向一旁看了看。 李母问道:“出去这么久啊?” 李清照笑道:“却是没有白去。” 李格非故作不在意,道:“哦。” 李清照笑道:“多亏了这位张公子,清照才能会心转意,再也不想那个薄情的男子了。” “你真的不想他了吗?”此时李格非却又本性暴露,十分关切地问道。 李清照与张汝舟看了不禁笑出了声。 李母拍了李格非一下,道:“女儿在这里,人家张公子也在这里,你还装什么?” 李格非低头沉吟片刻,被人家给拆穿了自己,李格非显然还有些害羞。 李清照与张汝舟又是笑出了声音。 李清照与父母道:“清照已经摆脱了那个人,从此再不想他念他,再不与他相见。” 李母笑道:“这十分得好了。” 李清照突然一转身,用手指一指张汝舟,笑着孩子气似的道:“全拜这位张公子所赐。” 张汝舟一愣,随即便又说道:“哦,这个,汝舟只是略微帮了一个小忙而已,说是我帮忙的,那倒谈不上。” 李格非十分满意地看着张汝舟,冲他点点头。 李清照道:“今日清照去赏心亭上,巧遇赵公子了。” “什么?”李格非与李母几乎是同时问出来这句话来。 李清照便把今晚自己去亭上的事一一都与父母说了。不过李清照却只是客观讲述,而自己落泪什么的情节李清照则是略微带过。 李格非听罢便有些惊讶,道:“难道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清照冰冷着脸,点点头。 李母道:“那小女你岂不是又受那负心汉的伤害了?” 李清照不说话。 李格非忙道:“你没有听小女说吗?那薄情的人都把手帕还给咱们清照了,那清照能好受了吗?” 李清照却一转头,噘嘴道:“不过我已经将那手帕又转送给张公子了。” “啊?”李格非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怎么自己的贴身之物送人送得这么快? 不过李格非立刻就微笑,看着张汝舟,笑道:“这下好了,送给张公子,正好正好。” 李母忙道:“好什么,将已经送人的东西再送给人家,这算怎么回事?”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倒也觉得有些不好,忙低头去,有些害羞,不敢去看张公子。 张汝舟忙道:“这个没有什么,李小姐能将手帕赠与汝舟,汝舟其实已经十分得感激了。” 李母忙道:“哎呀,今晚小女能够将过往看淡,那不全是张公子的功劳?张公子你又何必过谦呢?” 李清照道:“全是张公子的功劳。” 张汝舟听着便觉得自己现在被她李家人都看得这么重,正好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且看李清照的样子也拿自己当作自己人了。自己与李清照的关系越来越近,现在正是机会。” 张汝舟微微一笑,一手捉住自己的扇子,一手又捉住另外一只手,行礼道:“看来李小姐此时已经完全好了,既然如此,汝舟便向恩师交差了,汝舟将恩师交给汝舟的任务完成了。” 李格非忙上前几步,笑着搀扶张汝舟,道:“张公子快快起来,你可是我李家的恩人啊,这么行礼做什么?” 张汝舟道:“接到恩师交给汝舟的任务,汝舟怕自己才能不及,不能说服李小姐。而现在汝舟能够完成恩师交给的任务,便是汝舟最为满意的结果了。现在能够给恩师交差了,汝舟内心大为畅快。” 李清照此时有些芳心萌动,不禁柔声问道:“怎么,若是没有父亲的指导,你就不劝我了吗?” “劝,怎么不劝?”张汝舟立刻说道:“你我互为挚友,这事情本是汝舟的份内之事。汝舟见李小姐伤心,那不论什么事,是定然会上前劝上一劝的。就算汝舟嘴笨,那也要尽我所能,劝劝小姐的。” 李清照听了便用手抚鼻子,向前一挺身,笑出声音来。 此时李清照已经将张公子当作知己,当作更深关系的知己了。 因此在知己面前,不必再多拘礼了。 李格非瞧着小女那般高兴的样子,再看看张公子,两眼盯着小女直勾勾地发愣,李格非不禁暗自欣喜。 李格非用手一捋胡须,在心里想道:“现在张公子帮了小女一个大忙,小女定然万分感激张公子,而张公子又喜欢小女。这便甚好了。” 李格非看看小女,便又想道:“现在汝舟这个孩子能够将清照亲自送回来,而且来与我报他完成了任务,嗯,有始有终,这个孩子十分得好。我看不如趁此机会提他二人的事。” 因此李格非看看张汝舟,却又想道:“这话让我说出来,未免显得我太心急了。” 可是确实是自己想要撮合这件事情。 李格非想想,便对张汝舟微微一笑,轻拍张汝舟的肩膀,道:“你看小女如何?” 张汝舟一愣神,便立刻想道:“这下子好了,李格非主动向我提及他的女儿了。这不是在暗示我吗?看来我想得太多了,我娶他女儿,并非高攀,并非痴人说梦。我张汝舟实在是太幸运了,碰上这么个好时候。” 因此张汝舟忙道:“李小姐的优点汝舟说了很多遍了,这已并非什么奇怪惊人的事情了。我想日后一提及诗词,那众人便要想到李小姐了。” 李格非点头道:“嗯,不错不错。” 李清照惊讶,虽然这次张公子依然在说自己的好话,可是李清照却有了警觉,好似顿时有了防备一般,李清照内心不住的惊慌。 她知道,自己与张公子走得有些近了,今日更是险些逾越男女之嫌。 这要是在现代,没有什么,男女碰碰还叫事吗? 可这是在宋代啊,自己身为名门闺女,那可是生得金枝玉叶,与男子胡乱玩耍嬉戏已经是没有了规矩,现在自己又要,又要…… 李清照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来。 这时李格非又问道:“我小女不敢与王嫱褒姒相比,却也生得俊俏妍丽。在汴京城里也算得上是个美人了吧。多少个书生梦寐思念,但求与小女相见一面,却难以满足心愿啊。” 张汝舟知道,这是李格非在进一步提醒自己。 张汝舟看看李格非,二人眼珠子一转,张汝舟便立刻下定了主意。 哆嗦着嘴唇,张汝舟道:“恩师。” 说着,张汝舟便抱拳对李格非行礼。 李格非知道张汝舟这孩子已经领会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将手向后一背,道:“说。” 张汝舟道:“汝舟向来对李小姐有意,今日有幸,当着恩师与伯母的面,汝舟想说,汝舟十分爱慕李小姐,还请恩师准许。” 李清照听到张汝舟的话,便又想起今日张汝舟追上自己,与自己说出来这话。 果然,李清照内心的担忧得到了证明。 此时她内心十分的混乱,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是答应张公子,还是…… 李清照一时脑子乱了,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格非点头道:“你有此意,恩师甚为欣慰,不过恩师只是以父母之命来要求小女,若要圆满,你还需征得小女同意才行啊。” 张汝舟便将脸一转,看着李清照,行礼道:“汝舟妄自求得良缘,还望小姐同意。” 李清照背对着张汝舟,此时内心胡乱一通,虽然自己平时与张公子相互谈论,有说有笑,甚至还会互相玩闹。 可是,自己真的对张公子有意思吗? 此时刚刚从过往的悲痛之中走出来,李清照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一百章 让步 张汝舟眼皮也不容得眨一下,直勾勾地盯着李清照,等待着她的回答。 而李清照呢,正将头转向一旁,自顾自地考虑着。 李母生怕让张公子等急了,对人家客人便有失待客之礼了。 可是自己的女儿也是娇惯得多年了,更不能轻易责怪她怠慢张公子。 因此李母便冲张汝舟尴尬一笑,稍带愧疚之意地说道:“张公子莫慌,小女娇惯得很,况且这事并非小可,你容她好好想一想。” 张汝舟眨了眨眼睛,随即便双手抱在胸前道:“汝舟怎么敢呢?李小姐恃才而高,这本是正常的事。正因为是这样,汝舟才会更加敬佩她。她这才像一个名门才女啊。这样的话,那汝舟便更加想要博得李小姐的欢心了。” 李格非听张汝舟这么客气地说话,显然是给足了自己家人的面子。因此李格非便对这个自己心目中的“女婿”更加满意了。 李格非冲着张汝舟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汝舟啊,你只消得再等上一等就是了。” 张汝舟声音稍稍有些颤抖,与李格非说道:“若能博得李小姐的芳心,莫说是等上一等,就算是等上两等三等,等上一两个月都行啊。” 听了张汝舟这话,李格非,李母都仰面笑了出来。 李清照听罢也不禁断了自己的思路,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整个人向前一倾,笑了起来。 张汝舟又转身去看李母,道:“这事,这事说实话,汝舟也是十分得不好意思的。” 说着,张汝舟便有些羞红了脸,道:“人生大事,岂能说定就定呢?汝舟也知道,李小姐为人直爽,说出来的话定然不会收回的,因此李小姐思来想去,也是应该的。”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张汝舟自己也知道,想要让李清照在一时就答应自己的要求确实是不现实,因此不如不去紧追,趁此机会再对她说上几句好话,或许她会答应。 现在,自己直言道李清照说了话便不会收回,想他李家也不会不认可自己这话。既然这样,那自己不就是先给自己帮了一个大忙了吗?若她李清照真的答应了,看她怎么反悔。 果然,听了张汝舟的话,李格非一脸的正经,说道:“张公子这话说得没有错误,小女虽然温柔,但是她却有着男子汉的豪情,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张汝舟点头道:“正是正是啊。” 其实张汝舟心里想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李清照听他们在那里你一句我一句的,总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来,现在这事的关键在自己身上,父母为人都十分得民主,绝不强人所难,若自己不答应,他们也没有办法。 可是,自己要不要答应? 虽然方才自己一直在听他们说话,感觉场面气氛十分好,自己也觉得浑身都放松了。 可是,自己的心却是不放松啊。 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此时如何想的。 李母瞧着李清照那个思来想去的样子,都通过眼睛毫不掩饰地暴露在自己眼前。因此李母不禁笑出声来,想道:“这个小女,今天看她如何选择了。” 又是过了多时,李清照却依然没有开口说上一句话,因此李格非都有些心急了,想要说说李清照。 可是,那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十分尊重,说不得的。更何况是在人家张公子的面前,自己更不能说自己的女儿了。 因此李格非想了想,还是将已经抬起来的胳膊放了下来。 张汝舟瞧着李清照那般难下定主意,便有些失望,在心里嘀咕道:“看来李清照还是在想那个赵明诚,我却如何也代替不了他赵明诚的位置啊。” 不过张汝舟自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改变的,自然也包括女人的想法。 只不过自己的能力还不够而已。 自己没有能力,没有本事,就只能左右逢源了。 想到这里,张汝舟便忍不住咬咬牙齿,论才学自己难以匹及一个弱女子,在那万千个摇头晃脑的穷书生里,自己也是名声扑朔,难得他人青睐。 比才气,比文学,自己算得什么?自古强中自有强中手,现在自己却连个“强”字都配不上,还谈什么“强中”二字? 什么儒家学术,什么仁者爱人,全都是骗人的,钱权才是王道。 自己若得万人之上,还愁什么,还用得着在这里与他一个毫无政治能力的弱女子周旋半天? 她算什么?让自己费这么大的力气? 咬咬牙,张汝舟平复一下情绪,又想道:“话说回来,还是自己没有本事而已。能让这么一个女子折腾得难受。若自己是王侯将相,他李格非白送自己都不要。” “可是那都不现实,说来说去自己终究只是一介书生罢了,不能征战沙场,不能名扬立万。 自己反正也不想那样,人生短暂,能在有生之年享受好了比什么都强。 因此,自己要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娶了李清照,那就和李格非攀上了关系。在保守党这里也好混上关系,日后升官也不是难事了。 既然这样,那让人家李清照耍耍大家闺秀的派头又有什么干系呢?” 张汝舟还是微微一笑,想了半天,也对自己的前途越来越有希望了。 李格非瞧张汝舟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有些着急,再向窗外看看,只见月亮都向西偏了许多了,看来天色真的十分晚了,不能让人家张公子一直在这里等着。 因此李格非慢慢地走向李清照,动了动她的胳膊。 李清照有些惊讶,回过头来看爹爹。 李格非冲她脸色一沉。 与此同时,李母也有些着急,瞧着一脸茫然的李清照,却不知要说什么。 李清照明白爹爹的意思,可是自己确实难以判断,若因一时兴起而答应了张公子,可日后发现自己难中意他,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因此李清照也是将脸一沉,看着爹爹,表现出无奈。 可是,人家张公子还在那里等着呢。 若说自己对他没有意思,那是假的,现在一见到张公子的样子,自己便有一种兴奋之感。 可要说自己对他有意思,却也不是对的,如何来说,自己之前见到赵公子的样子时,浑身都是火热一般。自己一见他也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自己脑子里只有赵公子一个人,天地之间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当然了,虽然那已经成了过去。 因此自己不敢确定自己对张公子感觉如何。 想着,李清照不禁偷看了张公子一眼,见他面色红得都有着发烫了。 李清照心头一喜,低头轻笑了一声。 瞧着张公子那般傻傻的模样,看来他也没有想着自己今晚就答应他。 李清照眼波一动,便柔声道:“张公子。” 说着,李清照上前去。 本来李清照半天都不说话了,突然听她这么一说话,都还有些惊讶。 李格到非一愣神,想道:“小女要做什么?这是要答应张公子了吗?” 看着李清照笑意盈盈的样子,李母也是纳闷,跟着李清照。 张汝舟看李清照朝自己走来,便是心慌了,说实话,自己虽然对这李清照面和心难合,可是一见人家主动朝自己走过来,还是有些难以掩饰的激动。 李清照走到张公子面前对他躬身行了一礼。 张汝舟见状,忙也躬身对李清照行礼道:“李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折煞汝舟了。” 李清照微笑道:“张公子对清照有意,清照顿时便觉得万分受宠了。” 张汝舟直直地盯着李清照,看她表面笑容,可是实际上却隐藏着不情愿,便知道李清照将要拒绝自己了。 可是再看她的眼睛,却还觉得她对自己有些意思。 看来李清照怕是还在犹豫之中了。 张汝舟眨眨眼,等着李清照再说话。 李清照看了看张汝舟,道:“公子可知,良缘难定,还需要再看看我们的缘分吗?” 张汝舟听了便在心里苦笑,想道:“什么缘分不缘分的,我若是王侯,你还论缘分吗?这把我弄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还真会想。 不过自己反正都是一个人,等也是一个人,不等也是一个人,等不等又对自己有什么干系呢?等等可能高攀人家,日后显赫,这也划算。” 因此张汝舟忙又对李清照行了一礼,道:“李小姐所言甚是啊,想在隋朝之时,那乐昌公主和徐德言就破镜重圆,千里万里的距离能够相聚,这就是缘分了。现在汝舟与李小姐……” 李清照忙道:“清照并非那个意思,清照一向十分看重张公子的。” 张汝舟忙笑道:“汝舟哪里是那个意思?汝舟明白,若汝舟有幸,能与李小姐有了缘分,那是汝舟人生大大的快事。” 说着,张汝舟便表现得十分欢喜。 突然,他又将脸一沉,随后又慢慢地和悦了一些,好似知道自己虽然不幸运,可也知足的样子,道:“若没有缘分,那汝舟便愿成为李小姐的诗词之友,谈论诗词,也是快事啊。” 说着,张汝舟又笑了出来。 李清照听张公子这么说,自然也是高兴了,这就给自己留有余地了。 因此李清照也真心地笑道:“能有张公子这样的人做朋友,清照真有福气。” 李格非知道自己女儿拿不定主意,现在看女儿把场面弄得活了,不禁也是高兴。 李母看着女儿与张公子,也是会心地笑了。 张汝舟想道:“让场面尴尬,还不如主动让步,或许还有机会。” 因此张汝舟行礼道:“李小姐客气了,汝舟今晚完成了恩师交给的任务,便是知足了。” 说着,张汝舟便打了一个哈欠。 李清照与李格非还有李母看了都笑了,李格非道:“汝舟今日对小女可是恩惠不小,今晚得好生礼待汝舟。” 说着,李格非便招呼下人安排张汝舟。 张汝舟稍做推辞,却还是听了李格非的安排。 第一百零一章 比较(一) 李格非安排张汝舟住下,并教下人去安排,而自己也准备亲自带张汝舟去客房。 李格非与李清照和李母道:“我送张公子去客房,你们二人随意。” 李清照点头道:“是。” 张汝舟又和李格非互相客气了一番,然后二人才一同出去。 待其他人都已经出了屋子,李母便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对李清照微笑道:“你这个女孩子,人家张公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半天不说话?这可真就失礼了。” 李清照此时仍旧在沉思之中,却不是完全走了神,而是一边思考着自己的事,一边听着母亲的问话。 听了母亲的问话,李清照只是淡淡地笑道:“母亲,女儿此时难以决策,若张公子能等上一等,清照便与他答案,若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那便算了。” “什么,算了?这么好的女婿你让我上哪里去找,还去找那个赵明诚不成?我可不想再见到他。” 李母说着,有些气愤不过,咬咬牙齿。 李清照撒娇道:“母亲,你又提他了。清照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若得那种异样情感,实属难得,确实不易。” 李母啧啧道:“难道就那赵明诚让你产生了那种感觉不成?” 李清照又听母亲提起“赵公子”,不禁有些气愤上头,又有些急躁,便冲母亲一噘嘴,道:“让你不要提他,你怎么还在提他?” 李母摆摆手,道:“好好好,你不让我提他,我便不提了。你自己一个人想想吧。” 李清照点头道:“多谢母亲。” 李母一愣,问:“你谢我什么?” 李清照摇摇头,道:“没有什么,清照先回房间里去了。” 也不等李母再说什么,李清照就猛地一转身,出门去了。 李母在屋子里嘀咕道:“这闺女是怎么了?” 夜深,李清照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独自辗转,一会儿透过窗户看看外面的夜色,一片朦胧,想是月光撒下来,将周围照得朦胧了吧。 夜空之中仿佛还飘荡着几片云彩,在月色之下,好似若隐若现。 李清照看看窗外的云彩,心里如捣砧般七上八下,抿了抿嘴,又转过身子,面向里侧,却还是睡不着。 来回扭了几次身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李清照才昏昏入睡。 次早十分,李清照轻轻睁开惺忪的睡眼,却见眼前模糊一片,好似有两个人影。 接着李清照便听到:“小姐,该起床了。” 李清照再揉揉眼,看到皓月和小晴都在自己床前,便问了一声:“小晴妹妹怎么也在?” 小晴道:“夫人让我来看看你。” 李清照微笑道:“哦。” 李清照起来洗漱一番,又梳妆打扮了一番,整理好了自己的屋子,又用过早饭,便起身出了门。 一出门,李清照才知道,此时天已经不早了,房间外面的气温渐渐高了,自己感觉十分炎热。 李清照忙用衣袖遮住眼睛,来回看看。 此时皓月道:“小姐随我来。” 李清照依言跟随,三人去了一片树荫之下,那里已经被下人收拾好了,凳子桌子都有。 李清照忙过去坐了下来。 皓月与小晴分别侍在两侧。 待李清照坐下了,小晴便道:“小姐,人家张公子临走之时,叫我转告小姐,望小姐能够摆脱昨日晚上的困扰,重新做回自己。” 李清照有些惊讶,忙问道:“怎么,张公子走了吗?” 小晴捂住嘴笑道:“小姐这时候才起来,人家张公子可不就走了吗?” 李清照有些羞红了脸,自己闺秀一个,怎么也会赖床? 李清照也不答话,只是低头羞红着脸。 小晴故意戏谑道:“小姐可是觉得自己在人家张公子面前丢了丑?” 李清照忙四下看看,没有别人,这才转头来看小晴,有些难堪,道:“你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皓月在一旁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听二人一个比一个笑得声音大,李清照不情愿地说道:“我睡个懒觉,你们至于笑成这样吗?若不是昨天晚上我……” “我什么?”小晴忙抢话问道。 李清照又是羞又是急,嗔怪道:“你怎么那么多话?” 小晴接着便说道:“小姐莫非思念春景,一时难以自控而久久难眠不成?” 李清照听皓月越说越是过份,于是一噘嘴,道:“你再胡说。” 小晴忙低头不语。 李清照有些无奈,摇摇头,却不说话。 皓月也道:“小晴妹妹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小姐昨晚在床上辗转难眠,我在门外是看到的。” 李清照道:“那又怎么样?” 皓月道:“说个大胆的话,其实我觉得赵公子对小姐薄情,而张公子却是个不错的人。” 李清照故作正经,抬眼一看皓月,道:“你想说什么?” 皓月道:“不瞒小姐,之前皓月曾经对小姐与赵公子的事情多加评说,其实多数都是皓月自己胡乱添油加醋。如今小姐面对人家的抛弃,心里难受,其实皓月心里也是十分难受了。小姐用情这么深,其实大多数都是皓月胡乱掺和,伤了小姐。” 李清照看皓月十分认真的样子,便笑道:“我并不怪你,你怎么这么说?” 皓月又是一笑,道:“我知道,小姐十分恩宠皓月。” 李清照点头道:“嗯嗯。” 小晴道:“皓月姐姐想说一说她心里的人。” 李清照微笑着说道:“哦?” 小晴道:“婢女大胆说一说心里话。” 李清照笑问道:“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小晴道:“说实话,赵公子确实是个才学之人,为人也好。可是,在对小姐这件事情上,他却是犯了千错万错。这无论如何他也不能得到我们的原谅。” 小晴说着,脸色也开始难看了。 李清照看着她,淡淡地说道:“哦?” 小晴道:“再说张公子,为人我觉得十分得热情,比那陆公子呆头呆脑的要强。” 李清照听了不禁偷笑,想道:“陆公子确实太过腼腆了。” 小晴接着又说道:“张公子与赵公子比较,确实在家境上输了一截,可人生如意不如意那可说不准,看张公子那样子,饱读诗书,将来必有将相之才。” 李清照莞尔,道:“这么说来,小晴妹妹是钟情于张公子了?” 小晴点点头,随即便又猛地摇头,道:“张公子是与小姐站一块儿的人物,小晴怎么敢与之相比?” 皓月点头道:“我听小晴妹妹说得也不无道理。不过她说得也对,人生如意不如意那可说不准,陆公子那人看着挺呆滞,可遇到正事他可不傻不呆。上次他为小姐你出气,一拳打了赵公子的脸,这便是证明啊。” 李清照听着也点点头。 小晴道:“陆公子与小姐可能吗?张公子都直言爱慕小姐了。我觉得张公子还是比较合适。” 李清照看看皓月,问道:“你觉得如何?” 皓月道:“我也不知道,还得小姐你拿主意。其实我也觉得张公子人不错。” 李清照点点头。 第一百零二章 比较(二) 坐在树荫之下,李清照陷入沉思,竟然都有些打瞌睡了。 “小姐。” 突然听到有人喊她,李清照猛地一抬头,见皓月正看着自己。 李清照起身问道:“怎么了?” 皓月无奈地说道:“小姐,我们在谈正经事,你怎么就睡了?难道我们的说得一点也不对吗?” 李清照忙道:“不,不,不,你们说得十分在理。” 小晴道:“那小姐为何昏昏欲睡?好似我们在念佛经,让小姐听了便觉得十分平淡无奇。” 李清照听了便笑道:“你们说得都十分在理,只不过清照心不在这里而已。” 皓月忙问:“那在哪里?” 李清照无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觉得此时听你们说这件事情,实在是无聊。” 皓月和小晴二人一听,便都瞪大眼睛,互相对视了一眼。 小晴道:“如此说来,小姐还是嫌弃我们,嫌我们二人说的没有意思。” 皓月也应和道:“就是就是。” 李清照瞧她二人有些生气了,便是眼波一动,随即笑道:“二位今日随我到亭上再去转转如何?” 皓月感觉奇怪,忙问道:“大早上的,天又太热,小姐你去那里做什么?” 李清照做个娇气的姿态,道:“我想去。” 皓月与小晴互相瞧了一眼,都十分无奈地摇摇头,表示同意小姐的说法。 皓月去划来小舟,李清照又叫来一壶酒。皓月载着小姐与小晴,三人一起到了亭上。 到亭中,李清照首先坐了下来,眼睛盯着亭上的桌子看着,却好似眼睛在放光一样。 皓月和小晴二人分侍在李清照左右,都是十分得不解。 皓月问道:“小姐你在做什么?” 李清照慢慢露出了笑容,道:“这种感觉十分好。” 小晴眉头一皱,问道:“什么感觉?” 李清照慢慢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一种异样情在我心里酝酿。这种感觉真的十分好。” 皓月有些不屑,道:“小姐,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么令人费解的话?” 李清照抬头看看皓月,与她对视一眼,眼皮一动,姿态甚为动人。 皓月便无奈地噘噘嘴,不说话了。 又是等了多时,李清照好似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来了,于是端起酒壶和酒杯,满了一杯,随即便仰面饮尽。 李清照饮毕,脸一红,又低下头去。 皓月与小晴二人又是互相对视一眼,无奈地都摇摇头。 李清照轻声说道:“却是绿肥红瘦。” 皓月忙问道:“小姐你怎么又……” 她话未问完,便听李清照说道:“我只觉得念出这一句时,心里十分的甜蜜。” 皓月又道:“小姐你是……” 她又没说完,却又被小晴打断,道:“小姐只怕又在念春了吧?” 好似被看透了心思,李清照抬眼看了看小晴,又是微笑又是生气,让人看不出她到底什么心情。 皓月也看出了小姐的心思,便“啊”了一声,道:“原来小姐自有心思啊,难怪方才我们说话你都不听,独自瞌睡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并不是说你们说的不对。” 皓月摇头道:“只要小姐能有幸福,我们二人怎样又有什么关系?” 小晴也点头,却有着皱眉道:“小姐可选择了另外一个如意郎君了吗?” 李清照忙道:“我都说了,我不是说你们说的不对,小晴你看你怎么还皱眉呢?” 小晴忙道:“小晴不敢,只是小晴好奇罢了。” 李清照忸怩半晌,却含糊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认识的男子,目前交往甚多的就张公子和陆公子了,哪里还会去寻别人?” 皓月猜道:“是陆公子?” 李清照摇摇头。 小晴眉头一开,便露出笑意,道:“那便是张公子了。” 李清照又是摇摇头,道:“我并不是说我喜欢谁,只是,只是我方才有那种感觉罢了。” 皓月忙问:“什么感觉?” 李清照也不看皓月,独自看着水面上,露出纯真的笑容来,道:“我只觉得那种感觉能使我突然间浑身都充满了力气,身体发热,自己都有些控制不住地动起来了。” 李清照越说越是兴奋,好似她现在就有那种感觉。 皓月挠挠头,疑惑地说道:“我以为我猜小姐的心思猜得最准了,可方才小姐的话我完全没听懂。” 李清照冲她一笑,道:“你不是不懂,只不过你没有经历而已。” 小晴也疑惑道:“这种感觉想是有了心上人才会有的,可小姐方才却说她没有心上人,那就奇怪了。” 皓月也道:“哦,原来是这样。” 李清照眼睛迷离了一阵子,突然一亮,便转到了皓月身上,问道:“你知道我怎么了吗?” 皓月没回答,却听小晴回答道:“我知道了,小姐方才听我们二人说完全觉得没有意思,那是因为她没有真正尝到与人相恋的滋味。而现在小姐突然高兴了,想必那感觉又幸运地降临在小姐身上了吧?” 李清照看着她,忙点头。 小晴接着说道:“小姐不立刻答应张公子,那是因为小姐你还在犹豫之中。张公子本人与赵公子相比还差些什么~哎呀,我怎么又提起那人啦?” 李清照却好似没有什么羞恼之意,道:“没有什么,我与他已经形同陌路了,你只管说便是。” 小晴道:“哦。赵公子之前让小姐茶饭不思,想必完全是因为这种感觉吧?现在小姐刚与赵公子撇清关系,因此小姐心里宛若失去了什么,失去的便是这种异样情了。现在小姐突然又有了这样的感觉,那不是说明小姐你又对何人有了意思吗?” “有了意思?对谁?”李清照问了问,随即好似自己知道了答案似的,自语道:“张公子吗?” 小晴道:“看小姐的样子便知道了。一定是张公子。陆公子为人甚为老实,也都有些呆板了,一点也没有生气。倒是张公子,为人大方,有说有笑的,十分能惹人大笑。” 李清照低头沉思,又问皓月,道:“皓月,你如何想的?” 皓月道:“小姐你变化得太突然了,方才还沉沉睡去,现在又十分兴奋地坐在这里饮酒,皓月有些看不透。再说了,上次皓月妄断臆测,致使小姐你被人家抛弃,皓月可是不敢再乱说话了。” 李清照冲皓月一笑,又是低头沉吟,自语道:“难道我真的……” 小晴道:“婢女只是觉得,较之陆公子,张公子还是有好处的,何况张公子又与小姐主动表露爱慕之情,因此婢女觉得,小姐是从心里爱慕张公子的。” 李清照眼睛一亮,抬头来看小晴,眼中充满了喜悦,好似她认同了小晴的看法。 第一百零三章 心动 李清照抿着嘴,心里在不断地变化着,胡思乱想,也没有个确定的主意。 突然,李清照小脸一红,好似又被人看出个什么心思一样。急忙遮羞,李清照又倒了一杯酒,仰面却不满饮了,而是细细品尝了起来,真希望这酒杯能遮住自己的脸,一直遮下去。 皓月忙问:“小姐你在做什么?” 李清照终于将酒饮尽,放下酒杯,向前盯着,目光有些呆滞,脸依然是红的。 皓月偷笑一声,便说道:“瞧小姐脸红的样子,我真不敢相信,小姐可是饮酒赋诗十分在行的人,怎么会醉呢?” 李清照听了更加害羞,以为皓月在说自己脸红,想是她又看出自己的心思来了,因此故作训斥,却还露着笑容,看着皓月偷笑自己的样子,便说道:“皓月无礼,怎么以下犯上,揭我的短处?” 皓月一瞪眼,奇怪道:“饮酒是小姐的长处,怎么变成了短处?” 李清照听她说的是自己的酒量,而不是自己脸红害羞,因此也不与她争辩了。 其实李清照脸一红,她身旁的二位丫鬟就都猜出她的心意来了,只不过都没有说罢了。 小晴看着小姐的样子,内心便大胆猜测道:“看小姐脸红的样子,说不准是自己真的将小姐说动了,小姐对张公子有了意思。” 不能确定自己所想的,小晴便试探性地问道:“小姐此时有何想法?” 李清照十分自然地说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你们瞧我这个样子,本来在树荫之下坐着听你们说,却突然兴致大发,想要来这亭子上饮酒,这不是十分的荒唐吗?” 其实说出“荒唐”二字之时,李清照内心却是十分欢喜,她也不知为何,来这亭子上之时,自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美感,连自己也解释不出来。 这就和自己面对海棠花哭笑之时,写下“绿肥红瘦”一句,许多人也不理解自己一样吧。 自己看海棠花之时,还知道自己是感叹时光,虽然旁人多数不理解自己的行为,可自己还是认可的,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自己心思都和他人不同,难免曲高和寡。 可今日自己突然来到亭子上饮酒,就是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想做什么了。 只是心中有那种感觉。 一种来到亭子上就十分兴奋的感觉。 虽然自己一时难以明白。 李清照说自己的行为“荒唐”,可丫鬟却不能这么说了,小姐说自己坏,丫鬟们就得哄着小姐,说小姐的好。 因此皓月忙道:“荒唐什么?小姐来亭上饮酒便有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我们都还不知道而已。小姐心思缜密,一时不被众人理解,这也在所难免。” 李清照忙问皓月:“连你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皓月有些哭笑道:“婢女才疏学浅,确实不知道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不过小姐你方才说了,来到这亭子上就有一种感觉,那感觉是你浑身发热,心情激动。想必那种感觉一定十分美妙啦!” 说着,皓月竟然也抿抿嘴笑着看向一边,好似自己真的有那种感觉一样。 李清照有些失落,虽然自己知道自己这种怪异的行为不太被他人看出,可真的听人家说自己行为异常,心里总有一种失落感。 人生最令自己失望的事,莫过于没有知音了。 虽然过去自己曾经有,好像有,赵公子…… 李清照回过神来,在心里想着:“过去的事情不再回来,还想那些有什么用?” 小晴眼睛一动,便道:“小姐为人高尚,总有那种高雅的样子,我们这些人都不明白。不过听小姐方才所说,好似这亭子给小姐一种什么回忆了吧?” 李清照心一动,忙十分认真地盯着小晴,问道:“什么回忆?” 小晴道:“小姐你之前来此处,可没有听说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而今日却有了,这是什么道理?” 小晴说着,眼睛直眨巴,面色和悦,看样子十分童真。看着她,李清照便止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忙问道:“什么道理?” 小晴低头沉吟片刻,便又抬起头来,笑道:“因为小姐在此处有着十分重要的回忆。往日在这里,小姐没有什么感觉,那是因为小姐心里没有被什么触动了。今日却不同,小姐,你定然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因此才会有这种感觉。” 李清照听了,连连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那是什么感觉?” 皓月问:“小姐你自己不知道吗?” 皓月问得十分认真,好似一个十分清楚的旁观者,而李清照自己却像一个迷糊的当局者。 李清照忙指着皓月,道:“你早就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这亭子上了,方才还装糊涂,说你不知道。” 皓月一撇嘴,道:“小姐莫怪,其实方才小姐说你来这亭子上有一种激动感觉,我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我觉得那是赵公子给小姐的感觉,而自己在小姐面前又不好提及赵公子,因此谎称不懂小姐的意思。现在看来,小姐的意图已经被小晴妹妹知道了,那我也不再隐瞒了。” 李清照眉头一皱,忙问道:“皓月的意思是我对赵公子还念念不忘吗?不对不对,我与他早已断绝关系,再没有什么想法了。” 李清照匆忙否定,皓月便倒是大胆了起来,道:“既然与赵公子无关,那皓月便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小姐你方才说你有奇怪的感觉。我们的纷纷猜测,因为小姐你又有了心上人了。不是赵公子,不是陆公子,那……” “那便是张公子了。”小晴说道,“方才小晴便说了,小姐一定是对张公子有了感觉。” 李清照方才好像还明白点,听这两个丫鬟一通说辞,自己也搞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莫非自己真的对张公子有了意思吗? 李清照心猛地跳动一下。 自己来这亭子上,确实因为心里有那种对心上人的甜蜜感觉。 不过自己不知道是对谁的,只觉得自己有那种感觉。 真的是对张公子的吗? 李清照眼一动,看着小晴,眼里又有了方才那种喜悦。 自己是该认同小晴的说法? 李清照又在思考着。 小晴看着小姐的脸色,便又是大胆地猜测道:“小姐,你现在是在想张公子吧?” 李清照猛地一起身,一抿嘴,就娇斥道:“谁让你说出来的?” 两个丫鬟听了都惊讶道:“张公子~” 皓月忙问:“小姐你真的对张公子有意?” 既然被人家说透了自己的心思,那自己再隐藏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李清照点头道:“我觉得是。” 皓月奇怪道:“这亭子上能有你和张公子的什么回忆啊?”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小晴那么说,自己便越来越窃喜了,想必自己真的对张公子有意思吧。” 小晴拍手道:“我就说了,小姐必定有了心欢之人了。若不然小姐怎么会突然有那种甜蜜感?定是张公子昨晚直接表露心意,那时小姐你已经答应了他,只是不确定罢了。今日小姐自我暗示,暗示自己确定是对张公子有意了。” 皓月问道:“那为什么要来亭上?” 小晴道:“这只是一个场所而已。” 李清照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来这亭子上,自己定然是想念到了张公子的什么,而自己爱慕张公子,因此会这样。” 这样想着,李清照便是心一动,嘴唇微张着,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 第一百零四章 认可 李清照笑了,露出十分纯真的笑容。 在她看来,自己应该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了。 就是小晴所说的。 笑了笑,李清照仰面又是一口,将倒入酒杯中的酒饮尽,随后又是一抿嘴。 随后的几日里,李清照都在独自欣赏着池水之中的荷叶,有时自顾自地偷笑了一声,眼睛虽然盯着前方,可是心思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一旁的下人们都看着她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都是心里疑惑,可因为人家是小姐,心里有所忌惮,因此都默不作声。 有时候李清照瞧着身旁的下人,看他们瞧着自己发呆,不禁偷笑,心里想道:“幽怀之中的心思,你们又怎么能懂呢?” 李母通过小晴知道了小女的心思,便十分欢喜,问小晴道:“小姐她真的是接受了张公子吗?” 小晴连连点头道:“确实是,小姐她在亭子上的样子看着就是。” 李母笑道:“如此一来便是好了。你快去派人到太学府中告诉张公子一声,我再去做做小姐的工作,想必这件亲事可成啊。” 小晴笑道:“婢女这就去。” 李母说完,便也不收拾,直接去了李清照的房间。 到了李清照的闺房之前,李母听到房间里传来吟诵声音,由于声音小,李母又在房间之外,因此听得不太清楚,只听得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 李母偷笑道:“这小女,大白天的,一个人在房间里独自念叨着,让人听了像什么?” 于是李母敲门道:“清照你在吗?” 此时李清照正在房间里眼睛盯着手上的一把鸳鸯扇子,拿着它把玩着。 突然听到母亲的叫喊声,李清照慌了慌神,随后又是一笑,回应道:“哎,我在。” 说着,李清照慢慢放下手中扇子,去将门打开,一开门便见母亲憋着笑容。 李清照问道:“母亲你笑什么?” 李母终于没有忍住,“哈哈”几声笑了出来,道:“小女的什么事情终究逃不过你母亲的眼睛。” 李清照疑问道:“什么?” 随后李清照便知道了母亲的意思了,自己与小晴皓月在亭子上说了半晌,旁边又有下人经过,自己去亭子上的事情让母亲知道了也不奇怪。 于是李清照便故作不屑,将脸一扳,十分无意地说道:“母亲你都知道了。” 李母来了劲头,便问道:“怎么?你母亲知道了,不行吗?” 李清照低头抿嘴微笑,随后又十分活泼地说道:“有什么不行的,只是母亲你莫要说清照又耍古怪了。” 李母笑着用手指动了动李清照的鼻子,无奈道:“又有谁说自己孩子古怪的?况且我的女儿为人博学,有些古怪的动作行为也在所难免,是那些人不懂你,并不是你奇怪。” 李清照轻咬着嘴唇,笑道:“谈笑有鸿儒,和母亲聊天就是感觉不同。” 李母笑着嗔怪道:“说了半天,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李清照忙“哦”了一声,道:“瞧清照的糊涂样子,倒是给忘记了,母亲快点进来。” 李母一边进,一边说道:“母亲今天来就是要说你的事情。” 李清照脸一红,便问道:“我的什么事情?” 李母道:“小女你装什么糊涂?你那日在亭子上的事啊,我可是今天才听小晴这丫头说的,我不问她,她倒也不向我禀告。这丫头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你的人?” 李清照双手互相紧捏,自然垂放在身前,扭捏着笑道:“当然是母亲的人啦,母亲来坐。” 李清照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做个向下按的动作,想让母亲坐下。 李母也随着她的手势坐了下去。 李母道:“你在亭子上突然有了什么感觉?” 李清照一愣,随即便脸红了起来,闭着嘴在嘴里鼓气,将脸蛋鼓得十分胀大,两眼不知看什么地方。 李母又问:“我在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李清照左右一想,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便一甩胳膊,“哎呀”一声,道:“人家的感觉自己怎么会知道?” 李母一抿嘴,脸色沉了道:“怎么,教我这个老婆子知道还不行吗?” 李清照道:“行,怎么不行,只是,只是……” 李母指着李清照的脸道:“又在耍孩子脾气了。” 李清照将手一甩,将头转向一边去,微笑着不说话。 李母道:“我知道你的心思。” 然后李母便将头凑到李清照的身前,眨了眨眼,将声音压低了道:“是不是你真的对张公子有意思?” 李清照扭捏道:“我也不知道。” 李母道:“小女平时喝酒都十分的豪爽,怎么今日如此吞吐了?我又不是外人,你说说又如何呢?” 李清照也认真了起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张公子在母亲与爹爹面前说他的心里话,清照并没有答应他,正是因为清照心里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对张公子有意。” 李母道:“那在亭子上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道:“这个我也不知道,那日我在听小晴说这几位公子的好处坏处,便有些心不在焉。谁知听着听着,我却突然产生了一种喜悦感,然后第一便想要去亭子上一看。” 李母点头道:“睹物思人,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李清照却又迷惑,摇头道:“可是我却不知道我到底是在想谁。” 李母一听便道:“这话说的,不知道想谁,这成何体统?” 李清照埋怨道:“清照是认真的,母亲何故取笑我?” 李母淡淡一笑,道:“是我的不是了。” 李清照又笑了,好似自己就沉浸在当时的喜悦之中,笑道:“那种感觉真是好。” 李母道:“我看你真的是对张公子有意思了。” 李清照突然眼睛一睁,道:“怎么?” 李母无奈道:“瞧你那个样子,怎么这么激动?” 李清照含糊道:“清照失态了。” 李母道:“爱慕就是爱慕,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着母亲的面你还不好说的?” 李清照抿嘴又是沉思,却不敢肯定。 李母起身与李清照笑道:“依我看来,你是对张公子有了意思,只不过受了赵明诚的伤害,心里有了些许的惧怕,因此才会摇摆不定,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吗?” 李清照想要说什么,却是张开嘴又停住了,又闭上嘴,低头一沉吟,道:“应该是这么回事。” 李母道:“我个人倒不是对谁有什么偏好,只是觉得张公子知书达理,为人又不是官宦子弟,没有一些世俗的恶习,也不摆公子架子,这人倒是不错。” 李清照点头道:“母亲说得在理。” 李母道:“你以为如何?” 李清照点头。 李母道:“你肯接受张公子了吗?” 李清照不回答,却是抿抿嘴,脸上露出微笑来。 第一百零五章 接受 李母知道,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是对张公子有了意思了,只不过是刚刚经历了失恋,心里难以接受这么快的喜事吧,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调整。 因此李母笑道:“女儿你不必多虑,怎么决定还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并非母亲我所能决定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就是。” 李清照微笑道:“清照知道了。” 二人又是谈论了一番,渐渐的日趋午时,二人又是出房去,用了午饭。 几日又是过去,李清照便每日浑浑噩噩的,不是呆在闺房之中,就是呆在池水中的亭子之上,有时欢喜,有时却是一脸的茫然。 皓月陪侍在李清照的身旁,目睹着小姐的种种奇怪动作,却说不出什么来,想要怀疑,可是心里自己道:“小姐这么做定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只是我这个丫鬟不知道罢了。” 时光转眼便逝,五月过,六月初一这天,皓月见李清照早早就梳洗罢,便与之笑道:“小姐你是在等张公子吧?” 李清照一转头来,也不害羞,也不遮脸,只是十分平静地说道:“丫头多嘴。” 皓月以为自己说对了,小姐真的是要等待张公子的到来,因此表面上连连点头,可是内心里却是在暗暗偷笑。 其实此时李清照心里在想着,若自己答应了张公子,那自己便要一生一世陪伴在张公子的左右,与他夜夜相随,终身厮守。 想到这里,李清照的嘴角挂上一丝十分满意的笑意,这种生活正是她想要的。 可是,自己内心里却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是对什么呢? 这个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算了,既然想不出来,那自己就不想了。 李清照打扮了一番,便即出门而去。 等了半晌,李清照也不见张公子与陆公子前来,便问母亲道:“怎么今日不见张公子前来?” 李母笑道:“你没有想好,人家张公子也不便再来了。陆公子想必有什么事情,没有前来。” 李清照“哦”了一声,满怀失望。 没有了二位公子的拜访,李清照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似没有了什么。 皓月也是十分失落,与夫人相离后,皓月跟随着李清照,不禁问道:“小姐,怎么二位公子都没有来呢?” 李清照道:“你没有听到吗?张公子不便再来,而陆公子却有事情。” 皓月无奈道:“既然这样,那画又与谁共赏呢?” 画? 李清照心里一惊,便问道:“什么画?” 话一出口,李清照便知道了,是张公子赠送自己的那幅画,真不知道那幅画现在在何处。 不过,一想起那幅画,李清照便突然又有了那日在亭子上的感觉了,那是十分美妙的感觉。 李清照又是一笑。 皓月看到小姐微笑,又是两眼发呆,便知道小姐又在想什么好事,便抿嘴笑道:“小姐又在想什么?” 李清照道:“感觉,一种感觉。非常好的感觉。” 皓月“噗哧”笑道:“什么感觉?还是那日在亭子上的感觉吗?” 李清照摇摇头,道:“不,是那幅画,一想起那幅画,我就突然又有了一种美妙的感觉,就是那日亭子上的感觉。” 皓月听了还是微笑,突然一征,道:“那画不是张公子赠送的吗?” “张公子?”李清照也是两眼猛地睁大,看着前方,其实又是思绪飘到了远处。 难道自己真的是喜欢上了张公子吗? 皓月道:“不如小姐再去看看那画。” 李清照点头,便与皓月一起去了大堂,询问了下人,才知道那幅画被爹爹收藏了起来,李清照又问下人,便才找到了管家。 李清照道:“我是爹爹的女儿,拿爹爹的东西,还需爹爹答允吗?” 管家恭敬道:“这个倒是不用,老爷特意吩咐,若小姐来拿,尽管拿便是。” 李清照点头笑道:“如此最好了,劳烦取出张汝舟公子赠送的那副画来。” 管家应了一声,便将画拿来,交给李清照。 李清照拿来画,将它展开放在桌子上,仔细瞅着,心里的情愫又迅速涌来,将自己的整个人都笼罩了。 看到这幅《洛神赋图》,李清照忍不住喘着气笑了一声,险些咳嗽出来。 两眼紧紧地盯着这幅画,李清照小嘴微张,目光在这幅画上来回移动,不多时看到画中的洛神女时,李清照脸上的酒窝凹陷进去,满脸通红,整个人显得十分可爱。 皓月看到小姐的这个样子,便知道她又深陷那种莫名的情愫之中了,想要说话,却又停住,心里想道:“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正在兴头上,我还是不要打扰她的好。” 因此皓月张开的嘴又闭上了,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小姐那甜蜜的微笑,自己也是眨巴眨巴眼睛,偷偷地欢喜,心里想道:“小姐摆脱了过去被人抛弃的阴霾,这么快又找到了意中人,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加好的事情了。” 李清照看着画,内心尝试着想着张公子的容貌,想着他的举止,想着他说过的话。 甜蜜的一笑,李清照又想想母亲说的话。 自己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看来自己这颗小心脏又是意落书生了,再说得直白些,自己一定是相中了张公子。 看着画,李清照内心的莫名情愫在心里酝酿着,同时还在蔓延着,想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给湮没了。 这便是睹物思人了吧。 没错,这就是母亲说过的,睹物思人。 自己现在看着张公子赠送给自己的画,心里产生了那种感觉,一定是因为张公子。 对,就是张公子。 张公子为人彬彬有礼,做事十分到位,而且会处理事情,在自己与赵公子的事情上,又十分肯定地帮助了自己。 现在看来,张公子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自己原来就是对张公子有些意思。 说实话,男女相见,异性的情愫难免产生。 不过长久之后,便上升到更高的地位了。 想必自己就是吧。 李清照十分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原来自己还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接受张公子,现在确定了。 可是,人家会接受自己吗? 李清照嘴角掠过一抹忧伤的意味,随即便又向上弯,心里想道:“人家都向自己说明了意思,还能错吗?” 因此李清照嘴角更加上扬,看着画,笑出了声音来。 李清照这次十分大方,转身对皓月笑道:“就是他。” 皓月一愣,小姐怎么突然对自己说话了? 皓月忙问道:“就是谁啊?” 李清照道:“张公子。” 第一百零六章 分析 皓月随即便笑道:“小姐真的……” 她平时话多,可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一听小姐亲自念叨出来“张公子”这三个字,便不禁欢喜,以为小姐的终身好似真的有了寄托,十分确定了一样,因此说话说到一半便卡住了,可是面色却是喜悦难掩,被人一看便知。 李清照瞧皓月的激动样子,便也是笑着抿嘴,“嗯嗯”两声,连连点头。 皓月向前一倾身子,笑道:“小姐终于确定了自己内心想的人,要不要去禀告给老爷夫人?让他们知道了也高兴高兴。” 李清照笑着后退一步,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感觉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轻声问道:“可以吗?” 皓月道:“当然可以了,小姐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所想的,那还要等什么呢?” 李清照还是有些害羞,便将头摇了摇,道:“不好。” 皓月道:“那,小姐你自己决定。” 李清照将眼睛一转,心里想道:“现在自己真的想清楚了,意中人就是张公子,自己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有什么可羞的?” 因此李清照倒是大方了起来,将身子立直了,道:“那便依妹妹之言,走,我们去告诉我爹娘去。” 皓月欢喜道:“是,我的大小姐。” 李清照低头抚唇一笑,道:“走。” 见到了李母,李清照十分大方地站在李母面前,将自己的想法与她说了一遍。 李母听罢便有问了一遍,李清照肯定自己的说法。李母便是站立起身子来,脸上顿时有了喜意,长大嘴巴道:“好好好,女儿,你能这么想,我还想什么呢?” 于是李母传唤小晴来,与小晴说道:“今日是我们李府的喜事的日子,快去,通知太学府的张公子,请他来李府做客。” 小晴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周围的人,见她们个个眉开眼笑,于是便也笑着点头道:“哎,小晴这就去办。” 李母点头道:“好。” 小晴眼睛微微合了合,试探着问道:“敢问是什么喜事?若张公子问小晴,小晴也好回话。” 李母指了指身旁的李清照,道:“这个你还看不出来吗?小姐的喜事啊。” 小晴看了看李清照,忙“哦”了一声,道:“小晴明白了,小晴这就去办。” 说着,小晴便一转身,快步去了。 李母看着小晴的身影远去,直到没了身影,这才回过身来,与李清照道:“清照,你说你想通了,你答应了张公子的求婚,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道:“这个很简单,却也不简单。” 李母一皱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抚唇一笑。 李清照又低下头去,伸出手指来,指着前方,自顾自地分析道:“这个嘛,清照看张公子这个人十分的和善,又十分开朗,为人能言善辩,又适可而止,既将人哄得高兴了,却又不逾越本份,实在难得,这个让谁看了都会喜欢的。” 李母听得认真,看着李清照,紧问道:“然后呢?” 李清照道:“然后啊,张公子这个人,也是饱读十年书,尝尽了苦滋味,知道持之以恒的道理,能够坚持,将孔孟之道尽皆掌握,实属不易。而且他又到了太学府这么高的地方,想必稍加努力,日后便是飞黄腾达,一日千里,平步青云了。” 李母想了想,道:“你说的这点,那太学府中的子弟个个都是这样,这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清照抚唇一笑,故作埋怨道:“之前母亲还说张公子的好,怎么今日你又对人家起了质疑了?” 李母一摆手,道:“我这不是为你着想,想问个清楚嘛。” 李清照也不再继续追问,而是继续分析道:“张公子这个人,嗯,拥有了大多数读书人所有的优点,而且将要为官。这个是财富,是金钱。最重要的,他若能登得大宝,不也与我李家门当户对了吗?” 李母点头道:“这个说得有理,我们不在乎他的官爵地位,能门当户对也就够了。” 李清照点头道:“当然。综合这些来看,张公子为人能吃苦,会说话,会来事,而且善交朋友。这些,可是一个读书人难做到的,既要懂得儒家学说,又要学会为人处事,我看也只有张公子一人了吧。” 李母点头道:“有理有理。张公子的财富可是他自己挣来的,比某些士大夫之子强多了,恃财傲广,不配为一个学生。士大夫之子也很多,人家都是为了仕途努力,接替父亲的班,尽力为朝廷效力,而他呢……” 李清照知道母亲嘴里所说的“士大夫之子”指的就是赵公子。 突然想到赵公子,李清照心里还有些酸意,不过随即又被自己的喜悦心头所湮没了。 李清照道:“张公子为人有这么多的好处,清照对他怎能不心动呢?” 李母连连点头道:“对啊对啊。” 李清照抿嘴,将身子猛然一转,看向母亲,又将手指向上一指,道:“这些还不够吗?” 李母点头道:“够了够了。” 随即李母又道:“依我看,清照想说的重点不在这些吧。” 李清照听了母亲的话突然脸一红,看着母亲,与母亲对视了起来。 二人互相一眨眼,李母便仰面笑道:“我得没有错,看来清照有更重要的想法。这些不过是幌子罢了。” 李清照道:“什么都瞒不过母亲。” 李母道:“感觉是吗?” 李清照点头,抿嘴道:“是那幅画。今日我看了那幅画,心里的美感又突然产生,这感觉正是那日在亭子上的感觉。” 李母道:“这就能说明,你对张公子有意了是吗?” 李清照点头,抚唇“哼哼”笑出来,两眼放着柔情,也同时将她那不深的“幽怀”尽情展现在了李母的眼前。 李清照道:清照也难以说得清楚,那感觉就像是一种蜜,可比一般的喜悦之情要甜得多。有了那种感觉,纵然有再大的坏事,我也不想了。” 李母微笑着听着李清照的话,同时也在体会着她所说的那种感觉。 可是,自己却是内心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体验出来。 看来此情只消得自己的小女特有了。 李清照道:“一直以来,我有那种感觉,可是却不知道那感觉是对谁的,可是今日看到那幅画,便觉得自己心里是真的对张公子有意,因此才来说与母亲听的。” 李母道:“难怪你来找我,让我安排。” 李清照道:“女孩子家的婚姻大事,儿戏不得,不经过深思熟虑,清照不敢妄言。” 李母点头道:“如此最好了。” 第一百零七章 对诗 李清照含笑看着母亲,心里的喜悦已经全部通过眼神传了出来,告诉给母亲了。 李母十分喜悦,便吩咐下去,让下人们准备好酒菜房屋什么的,还准备等老爷回来了以后就立刻将此事告诉给他。 喜悦之情可以看出了。 李母正分析着,却听得远处有人来喊:“夫人,小姐。” 李母与李清照一听便知是小晴回来了。 李母笑道:“小晴回来了,快去,快去迎接张公子去。” 李清照一听母亲的话,先是十分喜悦,点头道:“嗯。” 李母首先出了门。 可是李清照却又后退一步,不禁用衣袖遮住了脸。 皓月道:“小姐,人家张公子来了,怎么不出门去见他?” 李清照道:“却是不好意思。” 皓月身为旁观者,自然没有小姐的感觉,只是替她高兴,却没有替她害羞,因此十分大方,道:“小姐,你怎么关键时刻就失了态,方才还说得好好的,现在你不去,不是怠慢了人家吗?” 皓月话语略带责备之意,可说话的语气却是一点也不愤怒,反而有一种按捺不住的兴奋感。 李清照眼睛一动,便噘嘴道:“去就去。” 说着话,李清照就要出门,却见母亲进门来,一脸紧绷,好似露出了微笑,却是若隐若现的,看不出母亲的意思。 李清照两眼水汪汪地一睁,手还在嘴边,好似准备着一见到张公子的面就要遮住脸似的。 见到母亲进来,李清照便问道:“怎么了?” 李母一摆双手,道:“天不遂人愿啊。今日张公子有事,不能前来了。” 李清照突然松了一口气,感觉心里有一个包袱放了下来。 可是,随即便又是一阵失落感上了心头。 李清照将双手自然垂下,想道:“怎么有事啊?” 李母略带着埋怨的口气道:“让你早些答应你不答应。现在有了机会,人家却没空了。” 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落差,李清照突然感觉自己请人家,人家不来,这可有些不符合自己大小姐的身份啊。 不过没有关系,这次没空,下次没事了再来不就行了?自己日后定要好好教训张公子一番。 李清照心里想着,嘴角便露出了一点狡诈来,可这样子让谁看了都觉得十分温柔。 李清照笑着上前双手抱住了母亲的一只手臂,笑着摇摆着母亲的手臂道:“今日没空,以后必定有空嘛。张公子既然已经与我吐露心声,我便不相信,他会对我摆书生架子。” 李母无奈仰面一笑,道:“我的小姐啊,你可真有自信。果然,那张公子对你日思夜想的,今日没能来看你,便与你赋诗一首,一来想要与你交流一下文学,二来便要与你套关系了。” 李清照一皱眉头,道:“诗?什么诗?母亲快拿出来看看。” 李母“哈哈”一笑,便从怀中取出纸来,将纸打开,二人便看到纸上写着一首诗,道: 秋江楚雁宿沙洲, 雁宿沙洲浅水流。 流水浅洲沙宿雁, 洲沙宿雁楚江秋。 李清照看了,便赞不绝口,心里不禁叹道:“绝妙的文字游戏,实在是有意思,四句紧扣,下句承接上句,第一句却又承接第四句。而且字字之间都有联系。” 李母看了便说道:“这诗有意思,虽然不含一丝情欢之字,却以游戏形式与小女你进行了交流。这诗表面上是与小女你讨论文学,娱乐一下。可是你仔细看来,这里却含着他内心对你的喜欢啊。” 李清照心里自然甜蜜,却还是要问母亲,道:“哦?这怎么看出来?” 李母道:“这诗句句看似说着一般的事物,可是却是字字相连,宛若天成。绝笔妙花,让一般人看了都难以对上来,这不是指名道姓地要你来对吗? 他将如此美妙的诗句赠与你,就是表达他内心对你的喜爱啊。只是你并未答应他,因此他也不好写男女之情,只好写此诗句,将自己内心对你的喜爱写出来啊。” 李清照听了便是连连点头,道:“母亲说得有理。” 李母不禁感叹道:“我是真没有想到,汝舟这个孩子还是挺有才气的。” 李母又转眼一看李清照,笑道:“和我女儿有得一拼。” 李清照做个推人的动作,道:“母亲又在笑话我。” 李母将纸递与李清照,道:“人家将心意交给了你,这便是你的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清照接过纸来,双手捧着,眼睛盯着那几个字,满脸的喜悦直接写在了两个小酒窝上。 李清照慢慢走到桌子前,此时心已跑到了远处去了。 心里张公子的样子闪了又闪,从远处走来,却到了近处,让李清照给强行弄模糊了,她掐断了自己的想象,也停止了走神。 现在看来,张公子确实是对自己有意思啊,自己没有看错人,他也是一个能诗会文的人,赵公子,这人比你强。 不过既然专心看待张公子,那自己再想赵红子也枉然了。 不去想他。 李清照的心神又回到了这张纸上。 看着这几个有趣的字,李清照将嘴一合,眼神定了定,便道:“皓月,取我手帕来。” 皓月知道小姐又有了词句了,因此十分欢喜道:“哎。” 说着,皓月将手帕和笔墨取来,摆到李清照的面前。 李清照看着那纸上的诗句,便道:“公子敬我一首,我便还他一首。” 眼睛看着手帕,李清照抬了抬手,取笔,动了动眼神,便开始写。 不过多时,她便写完自己的那首。 李母忙凑上去看,只见手帕上写道: 香莲碧水动风凉, 水动风凉夏日长。 长日夏凉风动水, 凉风动水碧莲香。 已写毕,李清照摆了摆袖子,道:“清照还张公子一首,以表我的心意。” 李母点头道:“我女儿这诗句也写得好,对他的诗句十分到位。文字之间也是紧密联系,十分的好,十分的好。” 于是李母又唤小晴来,与她道:“还得辛苦你一趟。” 小晴道:“夫人差使小晴,那是看得起小晴,小晴感激万分。” 李母点头道:“你需要将此手帕再去送到张公子手上。与他说,清照十分想念他。” 突然加了一句话,李母便是一笑,道:“快去吧。” 小晴接过手帕。 李清照忸怩道:“母亲说谎话,清照何时说我想念他了?” 李母道:“这样说不显得你有诚意嘛!” 李母又回头与小晴道:“快去吧,此时办成,重重有赏。” 小晴十分欢喜道:“哎!” 说着,小晴便转身去了。 第一百零八章 失落 小晴得了命令便去了,房内李清照看着小晴远去的身影,心里不住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的确,当没有幸福时,自己总是盼望着,可当幸福来临时,自己却又有些不好意思,怯懦了起来。 李清照在心里暗暗想道:“此诗让得张公子看,他必定会十分欢喜的。” 李母也是十分喜悦,仰面说道:“可算是了却了我心中的愿望。” 李清照看着母亲的样子,便不自觉地想象着自己与张公子相见,二人谈情说趣,越来越有意思。二人相对而坐,畅饮欢腾,大醉一晚…… 想着想着,李清照入了迷。 却听耳旁有人轻声喊道:“小姐。” 李清照回神来,这才发现母亲正站在自己面前,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看。 皓月提醒了小姐,便又站回身去。 李母一噘嘴,道:“清照又在乱想了。” 李清照被母亲说破了心思,便有些害羞,忙又做回知礼懂礼的深闺女子,用长袖一遮脸,便将头扭向一旁去。 李母便即仰面一笑,道:“我的女儿随时变样子,要什么样子便什么样子,方才还是个刁蛮公主,现在怎么又成了温柔的词女了?” 李清照自然是面红耳赤,不转过头来,更不说一句话。 李母无奈,只是笑道:“姑娘有了人家,我也放心了。” 过了一会儿,李清照这才慢慢地转过头来,与母亲道:“清照有了人家,全是母亲的功劳。” 李母被她的蜜嘴给逗得不知道北了,自然是和她互相说了几句。 李清照呆过一段时间,便走了。 李清照自己的事情定了下来,便十分得意,也不回闺房之中,只是与皓月一起,在园中的树林绿荫中来回走动。 皓月跟在李清照的身后,向前耸着脑袋,与小姐说道:“张公子得了小姐的手帕,会怎么样?” 李清照抿嘴一想,仰头道:“估计十分高兴的吧。” 皓月笑道:“想必张公子得到了小姐所赠的诗,必然会性情大变。” 李清照一瞪眼,向前看得呆住了,道:“如何是性情大变?” 皓月道:“他与小姐写诗,小姐又回赠给他,看他如何再给小姐你写。” 李清照眼睛向上一看,便回身来,与皓月道:“怎么,难道他还会给我回吗?” 皓月道:“与人说话,哪里有不回话的道理?小姐你回了他的话,首先他会十分激动,词女赠诗,意味十分不同。再有,这可是他心目中的女郎给的,地位便更加重要了,他会不回信吗?” 李清照听着皓月的分析,点头道:“你的这句话十分对。” 皓月道:“不过现在小晴妹妹该回来了吧,想必她将回信带来了。” 不过又一转话锋,皓月又道:“时间这么短,张公子他会回吗?” 李清照被皓月说得心头一亮,忙道:“对啊,这个我如何没有想到?走,我们去看看去。” 李清照说着,便折路而返,走到了母亲房间门前,正见李母与小晴在房间中。 李清照心里开始剧烈地“砰砰”跳动。 现在通信人就在自己眼前,张公子是否回信,自己进去问问便知道了。 可是,李清照好似又是羞了起来,将脸一挡,转过头去,正与皓月相对。 皓月道:“小姐,现在又没有人看你,你挡脸做什么?” 李清照冲皓月无奈一笑,道:“我看你行不行?” 皓月用手一指自己的脸,疑惑道:“我?” 李清照眼睛微微眯住,冲皓月做了个鬼脸,又将脸转了回去。 “母亲。”李清照喊了一声,便急忙走进屋子里。 李母一见李清照来,本来是坐着,便忙起身,道:“清照怎么又来了?” 李清照故作生气道:“母亲不欢迎我吗?” 李母将手一摆,道:“哪里哪里,我怎么敢不欢迎你呢?” 李清照娇气道:“母亲拿我寻开心。” 与母亲边说着,李清照边将头转过来,去看一旁的小晴。 小晴与李清照笑道:“小姐。” 李清照笑道:“小晴妹妹此番行程辛苦啦!” 李清照边笑着说,边向小晴挤弄着眼睛。 小晴奇怪,不过小姐安慰,自己需要回话,因此忙道:“多谢小姐关心。” 李清照又冲她挤了挤眼睛。 小晴有些疑惑,小姐这么做是干什么? 李清照有些急了,小晴挺懂自己的,怎么关键时刻就不明白呢? 李母也奇怪,看着李清照,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李清照将头低下,却不说话。 李母道:“有何事尽管说出来,有什么可以掖着藏着?” 李清照一跺脚,无奈道:“我问你……” 她话未完,便听小晴忙道:“哦,张公子并未回信。” 李清照道:“他怎么会不回信?” 小晴准备要说话,却被李母打断,道:“人家来一次信就足够了,你还想怎么样?” 李清照也不说话,只是一阵失落,低下头去。 小晴道:“其实,张公子并不在太学府。” 李清照道:“那信去了哪里?” 小晴道:“婢女去了太学府中寻找,发现张公子所在之处并没有人。其他书生告诉我,说张公子家里有些事情要办,因此不在。不过张公子为人挺好学习的,因此假期之内,若无他事,张公子便会回到太学府中。人家说,张公子下午会来,因此婢女就趁没人时把信偷偷放到张公子之处,他人并不知道。” 李清照“哦”了一声,只感觉失落之余稍得到些安慰。 如此,那自己也只有等待张公子来的时候再说了。 哎,自己的对诗论诗热情刚刚点燃起来,却被这一个消息给扑灭了。 自己整日深处闺中,没有什么乐趣,想要找个知音,实在太难。 张公子看来行诗作文不错,自己真的是小瞧他了,如此一来,那他便可以陪着自己整日饮酒作词了。 因此,忍一时罢了,日后有的是机会,自己可以与张公子一论到深夜。 真没想到,自己无意之中又寻得一个知音,真好。 这样一想,李清照也便没有了方才的失落感。 第一百零九章 约会 得知张公子没在的消息,李清照便觉得没有了乐趣,无人与自己论诗作对,只怕这一日过得要十分的漫长吧,还是寂寞的漫长。 只有无奈,李清照也是无法,人家张公子毕竟是个学生,也不是自己家的人,怎么能任由自己使唤呢? 李清照低头一想,给自己一个安慰,无奈一笑,心头的些许不快便也烟消云散了。 既然没有得到张公子的回信,李清照在母亲房中呆着也没有了意思,于是又与母亲说了一些家长里短,便告辞了。 带着皓月一起出了母亲的房门,李清照一路上便也不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地地头闷走,不时地走到树旁,折下一小段树枝来,拿在手中独自把玩。 皓月看出了小姐的心思,知道她方才想得到张公子的回信却是无功而返,因此难免失落。 皓月想劝一下小姐,于是便说道:“小姐,张可是还在为张公子不回信的事情烦恼?” 没人提及这事还不要紧,皓月一提,李清照便忍不住道:“不回信你干什么?” 皓月听了便是惊讶,小姐这是无礼取闹啊,人家又不在,如何给你回信? 李清照说了那发泄的话,也消了心头的不满,平静地说道:“这怪我,我没有早些答应人家,以致现在人家没时间,我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皓月听小姐这样说,也将心低落下来,道:“这只不过是半日而已,午后张公子不就回来了?” 李清照将手贴在脸上,目中无神,呆呆傻傻,道:“对啊,张公子午后便回来。” 皓月道:“既然小姐对他这么挂念,那不如午后请他过来,小姐你主动请人。还怕他不来吗?” 李清照突然眼神一亮,好似被说中了心思。 猛然一洞张深眸,李清照转头对皓月道:“调皮。” 皓月一愣神,没有明白小姐的意思。却又看到小姐微微仰着面自言自语道:“就这么办。” 皓月知道小姐是要午后与张公子见面了,因此笑道:“要不要皓月去与张公子说一声,要他下午来赴宴?” 李清照故作气态道:“人家不在,你去又有何用?” 皓月想要讨好小姐,却吃了个闭门羹。因此有些失意,低头道:“哦。” 李清照却又将脸色一转,笑着对皓月道:“那还要劳烦妹妹午后去一趟。” 皓月随即便高兴道:“小姐吩咐,皓月一定照办。” 李清照点头,“嗯”了一声,道:“若得佳缘,清照定然重重赏你。” 一听这个“赏”字,皓月不免两眼发光,想道:“这个赏赐一定少不了。” 因此皓月问道:“小姐,可否。可否说说赏什么?” 皓月说得极其不好意思,也觉得自己有些大胆,越说声音越低,凑到小姐耳边轻声问道。 还是她与李清照日久情深,二人早已是姐妹的关系而非主仆了,因此皓月这才敢如何问话。 李清照伸出手指来,指着天空,自顾自地想着,便很是随意地说道:“银钱这个就不用说了,定然多多给你。让你家人近日不愁吃穿。还有……” “还有什么”皓月直截了当地问道。 李清照突然不说了,用手轻抚嘴唇,笑了几声。 皓月奇怪,呆呆地看着她。 李清照笑着。将手一指皓月的身体,道:“与你赐一段良缘。” 皓月听了,又是惊讶又是害羞,虽然自己不曾钟情于某个男子,可自己也是十几岁的人了,男女之情心中也是懵懵懂懂。听这个敏感词语便十分害羞了。 皓月忙低头不语,脸早已飞红。 李清照又是一阵大笑。 等了半晌,皓月这才抬起头来,却依然是抿嘴不语。 李清照道:“看来皓月答应了我。” 皓月忙道:“小姐待皓月真心诚意,皓月怎么舍得走啊?” 李清照道:“没说让你走啊。” 皓月左思右想,噘嘴道:“皓月还是要服侍小姐得好。” 李清照听了这话,不禁心生暖意,低头片刻,又是抬头道:“我们快走吧。” 二人在树荫之下悠闲地过了半日,用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是下午申时了,此时应该是见面的好时候。 李清照起身来,却见皓月已经在自己房门之外候着了。 李清照开门道:“皓月起早,与我一同去。” 皓月疑惑道:“去哪里?” 李清照道:“去与张公子相会去。” 皓月道:“皓月去请便是,怎么劳驾小姐动身呢?” 李清照想了想,道:“我亲自去,这番亲事便错不了了。” 皓月低头还想,却又听李清照接着说道:“约人者至诚的做法便是亲自去找人家。我们同为好友,互相推心置腹。人家也帮了我不少忙,而我却一直摆小姐的架子,让人家来我家里,我自己都觉得羞了,谁富谁贵,尚未可知。况且我们同为友人,本就无地位之差。因此今日我便改一改,亲自登门拜访,也让张公子惊喜一下。” 说到最后一句,李清照也放低了声音,说得十分调皮。 皓月听了李清照的话便是更加放心了,有这样的主子,自己日后还会受亏待吗? 因此皓月连连点头,想要说些恭维的话,却一想,废话说多了无益,因此便直言道:“如此那我们一起去。” 李清照点头道:“这样十分好了。” 二人走出了李府,尽量挑些树荫下行走,避免夏日炎热。可是有些地方还是难以避开灼热的阳光,人走上去,犹如进了蒸笼般。 皓月出了汗,想要给自己擦拭一下,突然见前方的小姐早已是汗水如雨般滚滚而下,已经侵湿了她的衣衫,因此忙上前与她擦拭。 可是,李清照却好似没有感觉到皓月的做法一样,只是自己向前走。 皓月知道小姐又在念春念及佳人了,因此偷笑一下,忙紧跟着小姐的步伐,一边走着一边与她擦拭着汗水。 皓月心里想着:“小姐此番诚意可是十分重了,想那张公子定然很惊喜,二人之后的事……” 皓月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再往下想了。 随着小姐的步伐,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路口停住。 皓月立刻意识到,这时去往赏心亭的路。 于是皓月忙叫小姐道:“小姐,去往太学府的路还由皓月来带吧。” 李清照回了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想着皓月一定知道了自己方才胡思乱想,神情恍惚了,不由得害羞。 李清照忙道:“就依皓月妹妹之言。” 皓月心里暗笑道:“小姐害羞,就拿好话来搪塞我。” 皓月道:“小姐随我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PS:第一次VIP上架,还望各位姐妹们多多支持啊,您的支持就是对本书的鼓励,多谢啦! 第一百一十章 羞意 李清照随着皓月来到了太学府门前,今日是书生们放假的日子,因此太学府门前来往人不断,门洞开。 虽然是午后,人们多在午睡,可是太学府门前还是可以看到许多人在进进出出,那些人一看便知是书生,显然是回府去继续做学问去了。 皓月站定,李清照随即也停了下来。 皓月看着太学府门前人来人往的样子,便回身与小姐笑道:“小姐,想必张公子已经回了府,待我去他那里给他一个惊喜去。” 李清照点头道:“快速快回。” 皓月一听便有些不情愿, 脸色故作难看,道:“叫我回是假,叫张公子回才是真吧?” 被皓月说破了心思,李清照一通脸红,忙推着皓月道:“张公子来,你也要回来。” 皓月突然脸色一变,笑了出来,道:“我这就去请未来的公子爷去。” 李清照轻锤了皓月一下,道:“休再取笑清照了。” 皓月向前一步,边跑边回头说道:“小姐,我这就去。小姐你先去那里等着,这里太热了。” 皓月说着便指了指一个阴凉处。 李清照点头,看着皓月进得太学府中。 李清照在府外等着,向四周看了看,见一个树荫下正好站人,因此慢步走了过去,转身回来等着皓月带来喜讯。 只等了片刻,李清照的心便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现在可是要见自己的心上人了,自己却又紧张了起来。 自己就是这点出息,不见时盼着见;可是马上要见了却是又有些怯懦了。 片刻以后自己看到张公子从太学府中拿着扇子大步走出来,会如何反应? 自己却是不再想下去了,不是不敢想,而是…… 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只是见到张公子,自己怕是会不自主地后退几步吧。 不过,若自己能够稳定心神,主动与张公子说上几句。想必僵住的场面会慢慢地和谐的。 李清照暗自在心里笑了一下,同时也在心里暗自给自己鼓劲。 这样想着,李清照便又想到张公子给自己的回文诗了,几个字来回环绕。却能新生含义,四句连下来,却又是一整幅全新的画面,这样的诗能出自张公子之手,实在是自己所没能想到的。 看来自己真是小瞧张公子了。 张公子为人才华出众。若能秦晋结好,日后吟诗作画,想必是自己与张公子的家常便饭了。 自己要的便是这样的生活,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又一杯。 一边甜蜜地想着,李清照一边玩弄着自己垂至胸前的长发。 突然听到有人道:“李小姐。” 这是个男子的声音。 李清照心里像是被电了一下,身体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自己想要抬起头来看对方,却怎么也抬不起来。 自己想着皓月进府去约张公子,出府时怎么也要先来与自己说,怎么让张公子来而她却跑了呢? 这个皓月。等我回去了我一定会好生教训她一番。 心里娇气着,李清照便咬咬嘴唇,脸上却露出真意的笑容来。 李清照深呼吸一次,便大胆道:“公子今日有事,清照前来相扰。公子能来,清照不胜欣喜。” 那男子道:“真没想到,李小姐真的会来。” 李清照一听,便暗想道:“什么叫我真的会来?难道我欺骗过你吗?这话说得怎么有些别扭。” 不过与佳人相见的热情已将自己内心所笼罩,现在自己只有害羞与窃喜了,还管什么话说得对不对呢? 因此李清照也不在意。只是道:“清照见公子诗句清雅,秋江楚雁宿沙洲,雁宿沙洲浅水流。” 李清照念了两句,故作停顿。 那男子紧接着便是轻声一笑。道:“流水浅洲沙宿雁,洲沙宿雁楚江秋。” 李清照向一旁看去,看着远处的绿茵点点,便道:“公子所写的是秋,不免有些悲凉之意。” 那男子轻拍自己的手,道:“这个倒是真的。而李小姐你所写的便不一样了,长日夏凉风动水,凉风动水碧莲香。夏日虽然炎热,却让李小姐你这么一写,就变成了生动有趣的夏日荷叶的景象了。” 李清照微微一笑,心里却十分欢喜,忍不住在心里道:“看来张公子还是看了我写给他的诗句了。这样一来,那么自己…… 不行,自己作为女子,不能太过主动,还是矜持一些较好。” 因此李清照只是淡淡地道:“哦,是吗?” 那男子道:“当然当然了,尽管往日……” “往日?”李清照有些激动道。 一听这两个字,又听到对方说“尽管”二字,李清照便不禁将脸色沉了下来,想道:“难道张公子念及前几日我没有立刻答应他的事吗?这样一来,他是否会嫌弃我?” 小嘴一撅,李清照想道:“怎么心眼这么小?” 那男子接着说道:“对啊,往日。哎呀,这事情错综复杂,往日我们会有错误的判断。” 李清照越听越是难受,怎么张公子还说“错误”二字?难道是说自己错误,没有早早答应他?还是说,他错误地向自己表露爱慕之情? 不~ 却听那男子接着说道:“不过现在好了,我们都有了正确的判断,李小姐才气出众,觅得知音也是难得啊。” 李清照听这话,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下来,心里想道:“张公子不返悔就好。” 再一想,李清照便忍不住笑了,心里道:“说我寻得知音,不就是说你吗?张公子也真是不谦虚。男子都是一开始一副有礼的模样,却到后来就有些露出本来面目了。 不过自己喜欢~ 李清照道:“是吗?清照能觅得知音,在茫茫人海,也是幸运。” 那男子道:“嗯嗯。” 李清照道:“清照往日说得不够,今日便再说说,张公子为人有才华,清照十分佩服。也十分……” 想了想,李清照内心道:“难道要自己主动说出来吗?这未免不是大家闺秀的样子。” 却听对方说道:“张公子?” 李清照心里一慌,想道:“算了,说就说。在现代社会,女子说个暧昧的话还算话吗?自己怎么经历了一段古代生活,便这么羞涩了?” 因此李清照道:“是,张公子,清照不但佩服张公子的的才华。还,还十分看重张公子。” 其实自己的意思那放在现代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张公子可否明白自己的意思。 应该能明白,自己与张公子的事,他又十分清楚,今日终极主动前来与他相见,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自己再说说这话,这不就是向他表露心声吗? 他会明白的。 李清照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却听对方有些惊讶道:“我不是张公子。” 李清照心里一懵,感觉自己的心好似停了下来。 他不是张公子。那会是谁? 李清照慢慢地抬起头来去看对方,便即“呀”了一声,道:“陆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自己眼前便是陆公子,不是张公子。 难怪方才他会说出“你真的来了”这话,陆公子为人真诚,说话也不思考,无意间说了错话,也无妨。 自己倒是奇怪,张公子怎么会说那样的话,却原来不是张公子啊。 李清照心跳更加快了。方才自己太过放纵,不矜持之处全然被陆公子看得清清楚楚,这,这自己日后可是怎么见他? 李清照脸立刻烧了起来。忙再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陆德夫也是抿嘴,稍过片刻,陆德夫有些失望地说道:“原来李小姐已经钟情于张兄了。” 李清照内心又是一惊,陆公子说这话是何意? 难道他…… 李清照不敢再想下去了,现在自己的脸红。脸烫,一方面是自己方才在陆公子面前失态,另一方面,便是自己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有些奇怪。 难道他也对自己有意思吗? 这下倒好了,李清照未见张公子,却先害羞了起来。 这下子可是怎么办? 陆德夫见李小姐不说话,便又说道:“德夫有些意外啊。” 李清照道:“那日张公子与清照表露意图,陆公子不是也在场吗,怎么会意外?” 陆德夫道:“德夫本以为那是张兄的一厢情愿,纵然当时支持小姐与张兄,不过后来想想,却是觉得不现实。如今没有想到,李小姐真的与张兄已有情愫了。” 李清照慢慢抬起头来看看陆德夫的脸,瞧他一脸失意的样子,便道:“公子不必失意,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呢?” 陆德夫一愣,道:“德夫心想征战沙场,却遭到周围人的不屑,这知己也难找。” 李清照其实是想安慰陆公子,说他日后会寻得自己喜欢的人,陆德夫却听成了李小姐让自己坚持理想,日后会见到知己,一同以武力保家卫国。 李清照不禁一笑,道:“清照不是这个意思。” 陆德夫也没有想到自己保家卫国的事,只是李小姐方才提及罢了,因此陆德夫随即便回到正题上来,看着李清照,道:“李小姐,你可是想好了吗?” 李清照被他这么一说,便更加害羞了,满脸飞红,低下头去,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了。 就在这时,却听皓月在远处道:“小姐。” 李清照道:“我在这里。”(未完待续。) PS:请各位姐妹们多多支持!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尴尬 皓月看到小姐的身影,便大步跑了过来。 李清照的心又开始“砰砰”地剧烈跳动了起来,怎么,难道张公子已经被请出来了?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到他?难道他就在门里? 一连串的疑问将李清照的注意力尽数拉到了皓月的身上,眼前尽管站着陆公子,可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害羞的了。 因为自己此时十分关心的是张公子,想知道他是否来了。 陆德夫回身瞧着李小姐的丫鬟走了过来,便十分失望,怅然道:“美誉良缘,便由此错过了,实在可惜。” 李清照听着便是苦笑不得,陆公子身为书生,古典书籍读的也算不少,怎么如此不收敛呢?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便要藏在心里,是不能说的。听陆公子方才的口气,好像是说自己与他若能结蒂,便是美誉良缘。 当然了,陆公子为人豪爽真诚,书读得又多,这样说他和自己,自己只能说是高抬了自己,对陆公子,“良缘”二字便是正好了。 不过就算是正好,那也要谦虚一些,怎么这么直白地就说了出来? 李清照在心里暗暗想了一通,便也无奈,只是看着向自己跑来的皓月,微微笑着。 皓月跑到李小姐的身前便停了下来,喘着气说道:“小姐,今日真是不幸,张公子不在府中。” 李清照心里一凉,不是说他午后便会回来吗? 自己现在的心便如沉入大海一样,已然是冷冰冰的了。 今日自己两次想要与张公子接触,却都失败了,看来自己今日的运气可是不行。 李清照低头轻声道:“哦。” 陆德夫道:“张兄这个人平时就十分没谱,说了午后便回来与大伙儿一同畅饮的,却到现在还不回来。” 李清照忙问:“怎么,张公子说他午后会回来吗?” 陆德夫两眼猛地一睁,十分认真地说道:“当然了,今早他亲自与我们说的。说是要去拜访什么人。看来是人家好客,不让他回来了吧。” 李清照点头道:“哦。” 陆德夫却又“哼”了一声,道:“不过但凡他去的地方,人家都很好客。” 李清照又疑问道:“什么?” 陆德夫道:“多数他都不会回来。都是在人家家里。” 李清照无奈,道:“张公子为人十分惹人怜爱,倒也是个交友的好手。” 说到“怜爱”二字,李清照都觉得自己说的有些“痴萌”,竟忍不住自己笑了。 陆德夫道:“什么交友的好手。他是看谁有能力有关系便去混个酒肉朋友。” 李清照道:“人之常情,此事合理。” 陆德夫道:“为自己却反复无常就不好了,昨日还与人家互相敬酒,今日便为自己而站到人家对立面去了,有时还会主动搞人家一下子,这也太不好了。” 李清照眉头紧锁,看着陆德夫十分激动的样子,便有些反感,心里想道:“陆公子为人怎么这么不乐观呢?总是看人家的阴暗面,说不定还是自己主观臆断。实非实情。” 陆德夫也不看李清照的表情变化,自顾自地说道:“人生怎么就是这么出差错呢?我却不能说。” 李清照有些糊涂,不知道陆公子后面这几句说的是何意,可人节毕竟是自己的朋友,当面说人家也不好,因此也就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是听他说。 陆德夫道:“李小姐,以德夫之见,你的才华名气可是远远大于张兄的,你为何委身于他呢?” 皓月听着便有些忍不住。可是毕竟陆公子是小姐的好友,自己也挺尊重他,因此只是淡淡地反驳道:“陆公子这样说就不好了吧?小姐婚姻大事,自当由小姐来定。” 其实皓月这个意思是说陆公子你管得有些宽了。这样对小姐可是不好。 陆德夫听得皓月的话中意思,便即羞了,不过陆德夫为人豪爽,多数情况下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面对自己的好友自当坦诚相告。 因此陆德夫轻轻“哈哈”大笑三声,道:“皓月姑娘说的是。德夫话说得有些过了。” 李清照听陆德夫这样说,也便心宽了不少,忙道:“不是不是,陆公子所说完全为清照着想,清照应当感激。” 陆德夫一听李清照这话,便十分严肃起来,道:“那好,德夫是个心里敞亮的人,不愿意藏着掖着,对李小姐便坦言直说了。” 李清照眼珠子一转,心里想道:“不知他又有何话说。” 李清照道:“陆公子请说。” 陆德夫猛地一低头,又抬起头来,道:“不是德夫多事,实在是德夫想要劝告李小姐,知音已寻得,李小姐又何必弃之一旁而独寻求次呢?” 李清照听他这话便又开始反感了,怎么说来说去,还是离不了方才的话题? 难道张公子是“次者”?那好的人对的人又是谁? 李清照瞧陆公子一脸的正气样子,便又是心里一激灵,怎么陆公子也要与自己“谈谈”吗? 这可怎么办,自从自己方才知道他不是张公子而是陆公子以后,便觉得心里别扭,现在自己越来越觉得,陆公子也对自己有意思了。 不过自己妄加猜测,不足为据,自己还是矜持些,以静待变吧。 李清照委婉道:“陆公子为人有匡国的心态,治国平天下,一腔热血,实属清照佩服之处。况且陆公子为人还是饱读诗书,腹中有真才实学,清照更加佩服不已。若说知音,陆公子便是清照的知音。” 陆德夫有些发懵,怎么李小姐突然夸赞自己一大堆?什么治国平天下,自己哪里有那个本事。 不过听李小姐说自己是她的知音,自己便觉得她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因此陆德夫十分高兴,忙称谢道:“多谢李小姐看重。” 其实李清照内心确实挺佩服陆公子,为人不说假话,又有真才实学,在这大宋可是不多的好人物,自己看重他。多半因为这个。因此这里说他是自己的知音,自己都觉得自己把自己抬高了。 李清照笑道:“陆公子见外了,朋友之间何须说谢呢?” 不过摆在她与陆公子面前的还是方才那件事,陆公子说了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话。自己揣摩不透陆公子的意思,说他对自己有意思? 那自己方才那一通夸赞他的话,也没有激起他的什么反应,自己真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了。 李清照等着陆公子说话。 果然,又听陆公子说道:“德夫的什么事。都让李小姐说大了,陆德夫哪里有那么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小姐的知音,却近在咫尺,李小姐你万万不要因小失大,遗恨终生啊。” 皓月越听越觉得陆公子所说的话荒唐了,陆公子什么意思,难道要小姐嫁给他才算幸福一生吗? 真没有看出来,陆公子平时里老实巴交的,今日竟然对小姐这般轻薄。若再说下去,是不是淫言秽语都要出来了? 皓月便道:“陆公子何意,还请明示,我家小姐她听不懂。” 李清照正在尴尬处,想着如何回答陆公子,正巧皓月为她说了话。 陆德夫听了皓月的问话,就要张开嘴说,可是又一停,却露出一个笑来,道:“此事难以明示啊。” 皓月有些无奈。陆公子一会儿十分正义,好像小姐要吃大亏似的,一会儿又腼腆起来,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还是说白了吧。这样下去自己好生尴尬。” 于是李清照道:“清照与张公子的关系,是自然而成的。” 陆德夫道:“都可以啊。哎呀,李小姐……不对,我说得不对……” 一时间陆德夫自己说乱了,却不知怎么说。 李清照一听“都可以”三个字,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虽然敬重陆公子的为人,可是贞洁忠意便是自己必须要守的,难道要自己既与张公子来往,又对陆公子有情? 那自己成什么了? 李清照忙强行掐断自己的罪恶思想,道:“陆公子,今日我们就当没有见面,日后有机会,清照再与陆公子谈论吧。” 李清照说完便转身走去,也不回头,也不停下,不给陆公子再说话的机会这样一来自己也避免尴尬了。 陆德夫瞧李小姐要走,便想道:“这便坏了。” 陆德夫一拍手,就要上前去追,却被皓月一把推了回去。其实陆德夫也稍有功夫,以皓月这等柔弱女子,推他是推不开的,只是陆德夫让着她,这才被她推开。 皓月急道:“皓月敬重陆公子的为人,只是今日难以再与公子相谈了,小姐已走远,还请陆公子不要打扰她。” 陆德夫忙喊道:“李小姐留步,德夫还有话说。” 李清照心里一慌,有些犹豫,自己这样对待自己的好友实在不好。 可是方才陆公子一直咄咄逼人,说得自己好没面子,而且那话听的让人觉得荒唐,自己倒不是嫌弃陆公子,不是说他人不好,而是自己已钟情于人,难以再与他相处,他此番前来引诱,却不是让自己有失身份名誉吗? 因此李清照定了心,不回头。 陆德夫看着李小姐走远的身影,便独自叹息道:“今日之事没成,是德夫的错。” 皓月听着陆公子说的话,心里也是失落,想着陆公子遭小姐婉言拒绝,心里滋味一定不好受。 不过再想想,陆公子今日所说的话实在有失身份,因此也不想安慰他了,只是看着他,防止他再去追小姐。 看着陆公子一脸失意的样子,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皓月这才有些松懈,道:“公子留步,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皓月便回身去,加快脚步去追小姐。 皓月跑了一半的路程,却听远处有女子说道:“李小姐你真是好啊。” 皓月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小姐的声音。 于是皓月加快脚步,两三步便跑到前方去,看到了小姐已经站立的身影。 可是,在小姐身前,却还有一个人,一个女子。 那人便是蔡女。 皓月有些惊讶,怎么小姐又与蔡女碰面了?难道是偶然? 心里不想那么多,皓月几步跑过去,站立到小姐的身旁去。 陆德夫也听到了方才的话,便忙也跑了过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各种票票^﹏^ 第一百一十二章 互恨 陆德夫跟着过来,到了李小姐身旁来,见那蔡女正紧紧地盯着李小姐,眼中还放着火光般的怒色,让人看了便不禁不寒而栗。 那是武将眼中所能放出的怒火来。 李清照看着蔡女的眼睛,便在心中生出惧怕之意,自己之前可是看到过蔡小姐的手段,她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不过拳脚功夫都十分了得,一般男人是对付不了她的。 现在自己与她对视,真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陆德夫瞧着蔡小姐那恶狠狠的样子,心里一凉,想道:“坏了,怕是又要出什么事吧。” 皓月盯着蔡女,一会儿一旦有情况,自己要上去为小姐遮挡。 不过,皓月不明白,蔡小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其实李清照也在想这个问题,自己为了躲避陆公子,快步走了过来,却是正与蔡女相碰,看来她好似就在自己等着自己了。 看她恶狠狠的样子,怕是一腔的怒气,自己还是不要惹她的为好。 因此李清照呆在原地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蔡女,与之互相对视,眼中却透漏着平常与随意。 蔡女盯着李清照看,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还是首先开了口。 蔡女将头向一旁一撇,又扭回来,用力地抿着嘴,随后又张开,道:“能在这里碰见李小姐,云儿真的是三生有幸。” 这算什么客套话?这明显就是挑衅。 可是李清照却故作平常,淡淡地一笑,道:“真的巧了,却不知能在这里与蔡小姐相遇。” 蔡女低低头,却又抬抬头,眼睛一直看着李清照,深色冷峻,道:“看到我,你不恨吗?” 李清照皱起眉头来,有些惊讶地笑道:“我恨蔡小姐做什么?” 蔡女从冷冷的嘴角处稍稍露出一丝微笑来。那微笑便是尴尬气氛中的一丝冷艳,让李清照她们看了不觉得舒服,反而觉得更加拘束。 蔡女道:“我抢走了你的知音,让你从此以后夜夜再也无法安心入眠。每饮必痛泣,每食难张口,是也不是?” 李清照知道蔡女说的“知音”便是赵公子了。 可是,自己疑惑,赵公子已经和她比翼双飞了。还和自己有什么瓜葛?她方才那话明明是反话,是在抱怨自己什么。 李清照忙回答道:“赵公子为人不错,他既已与蔡小姐相守相厮,清照自然不再多加挂念,只当他是个过客而已。清照在心里还多次祝福二位,愿二位天长地久呢。” “虚伪。”蔡女听完李清照的话,便抱怨道:“云儿不会什么客套话,书读至少,只可供平日里交谈使用,还望李小姐莫要见怪啊。” 李清照听蔡女说话的口气。俨然不是在与自己客气,因此也不回答她,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蔡女见李清照也不说话,便接着说道:“李小姐,还恕云儿直言,人家的男人,你最好不要再碰。” 这叫什么话? 李清照心里猛然一震,犹如巨浪翻滚般剧烈晃动了一下,忙问道:“蔡小姐此话何意?清照不明白。” 皓月听了蔡女的话,自然也是不情愿了。自己一直是和小姐在一块儿的,要说小姐的事没有自己不知道的,小姐怎么会“再碰”呢? 蔡女接着便是“哼”了一声,道:“云儿直性子。就说了。” 李清照道:“还请蔡小姐直说。” 蔡女道:“赵郎多次躲避我,与我关系日渐冷淡,我问你,他是否与你还来往?” 李清照觉得不可思议,皱眉头道:“清照多日不曾出得李府,如何与赵公子相见?” 蔡女将头一转。看向一边去,道:“是,我说这话,确实是显得我云儿有些小肚鸡肠,对人过于苛刻,不过我也是女人,我在乎我的郎君心思如何,这没有错。” 这是没有错,可你又如何能确定自己与赵公子相见呢? 李清照有些想笑,又想哭了。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无意之中知道了自己已经钟意与张公子,便要来找他,却吃了闭门羹。 无意与陆公子相见,自己却又遭遇尴尬困囧,这才脱的身,却又见到蔡女了,而且一见面就没有好脸色看。 自己今日的运气可真是不顺。 李清照无奈,只得回答道:“蔡小姐所说的没有错,清照并没有辩驳。” 蔡女道:“可是你做了事。” “什么事?”李清照问道。 现在不是惧怕让李清照留在这里了,好奇心已经将她牢牢捆绑在这里,她要明白蔡小姐为何见了自己就发出如此大的火气来。 蔡女道:“李小姐你可否与赵郎相互书信传情,互有来往?” 李清照想道:“这话怎么说的,多日来我想都没想他,怎么还与他来往书信呢?” 因此李清照十分严肃地摇摇头,道:“清照不曾这么做过。” “才女也会说谎话?”蔡女听了李清照的话,忍不住便要气急动手了,眼看双手已然握成了拳头。 李清照忙向后退了几步,想道:“蔡小姐要做什么?” 皓月见状便觉得不妙,忙上前去挡在了小姐的身前。 李清照“呀”了一声,忙向后拽皓月的衣服,道:“快躲开,十分危险。” 皓月含泪,却是不走。 蔡女眼睛一闭,落下泪来,道:“好一对主仆。” 又是一咬牙,蔡女将拳头松开,道:“云儿虽然是个粗人,却不会无缘无故地伤害他人,尤其是弱者。” 李清照道:“蔡小姐你究竟想要如何?那日在亭子上一别,清照便再也没有看到过赵公子了,蔡小姐这样责怪清照,不是太唐突了吗?” 蔡女忍不住,又将拳头攥紧。 皓月看到蔡女的拳头,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其实陆德夫在一旁站着,一直做着准备,若蔡女出手,那自己便上手去拦。 只是他觉得蔡女贵为大家闺秀,礼节还是懂的。不会随意动手,因此只是暗中准备,却是不动。 现在陆德夫看到蔡女的拳头又是紧握,不禁提起了精神。想道:“难道蔡女真的会动手吗?” 蔡女无奈道:“我不愿与人结怨,说实话,云儿为人还是尽量保持大肚量的,可是,今日你与赵郎互赠诗文。这件事却让云儿无法释怀,还请解释。” 李清照道:“我不曾与赵公子互赠诗文,我连想都没有再想他了。” 蔡女道:“这般说不是昧了良心吗?” 李清照道:“我何时昧良心了?” 李清照是被蔡女说得真生气了,今日蔡女突然出现,咄咄逼人,这让李清照十分懊恼。 “那诗上说得好……”蔡女正要说,却被按捺不住的陆德夫给打断了。 只听陆德夫喊了一声:“住口。” 三人都向陆德夫看去,见陆德夫向前几步,面色铁青,道:“蔡小姐。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蔡女含泪斜视了陆德夫一眼,十分讨厌他,却是他上来打断自己的话。 蔡女道:“陆公子要说什么?” 陆德夫道:“我只想说一个公道罢了,蔡小姐今日突然出现,在此处强逼一个受伤的女子,是否过份?” 蔡女问道:“她哪里受伤了?” 陆德夫道:“正如你所说的,你将人家知音抢走,这不是伤害人家吗?你伤害人家,却又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人家碰了你的男人。这不是笑话吗?” 蔡女心头怒火一升,指着陆德夫道:“你……” “我又怎么样?”陆德夫道,“你已得逞了,如何还来这里打扰李小姐?李小姐名震京城。若让人家知道你在这里武力相逼迫,你让人家怎么看你?” 蔡女心里怨道:“一定是我那日因赵郎脸上的伤而与他翻脸,因此他才这般记恨于我。” 心里这么想着,蔡女却也耍起了小姐的性子,自然也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只要是与自己作对。那便是自己的敌手。 蔡女道:“我与赵郎相处十分得好,她为何趁机捣乱?” 李清照听不懂蔡女的话,心里想道:“方才还说关系不好,现在又好了。真难料蔡小姐是怎么想的。她定然与赵公子有些不合,因此将气撒在我身上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李清照抱怨自己道:“李清照,你也太主观臆断了,你怎么知道是这样?万一是误会,那自己岂不是错怪了人家吗?” 因此李清照还是保持镇定,听她怎么说。 蔡女道:“开始我还不相信,以为自己弄错了,可是今日看到那信时,我便懂了,因此前来找李小姐对质。” 陆德夫道:“什么信?李小姐方才在这里与德夫聊天,何时有你说的那些事了?蔡小姐不要胡乱加罪,错怪了好人。” 蔡女道:“我错怪了好人吗?那你又算是干什么的?” 陆德夫知道蔡女要发脾气了,因此早已准备好了。 果然,蔡女突然一拳便朝着自己打过来。 陆德夫急忙伸手挡住,却是一抓,便又抓住了蔡女的手腕。 触碰到蔡女柔滑的肌肤,陆德夫手一抖一松,本来已经抓住的手腕却给逃了回去。 蔡女脸一红,又想起那日自己因赵郎被打而去出气,结果被陆德夫抓了手腕,今日不想又被他抓了手腕。 蔡女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轻薄我,我却不能饶你。” 陆德夫道:“打架身体接触本来就是常事,这个又算得了什么?” 其实陆德夫是老实人,这话本来不会说出口的,可是由于今日蔡女太过分,因此情绪战胜理智,他便说出这话来。 蔡女听他这话,便道:“你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 边说着,蔡女边咬牙,同时又伸出了拳头,道:“再吃我一拳。” 说着,蔡女便打将上去。 一拳飞出,震得周围空气呼呼作响,看来这是蔡女使出的真功夫了。 陆德夫一笑,道:“好,我来领教一下杨大将军手下的巾帼人物。” 李清照急道:“陆公子快快住手啊,人家可是朝廷名门之后。” 陆德夫稍作停顿,紧接着却又说道:“我管她什么名门不名门的,她若来找李小姐的事,我德夫便不答应。” 听着陆公子的好话,李清照便在此时心里暖暖的。 不过回想起方才陆公子的所言所为,想到陆公子对自己有意思,李清照便又起了抵触情绪。 陆德夫双手在前,便接住了蔡女的两拳。双手一扣,便将蔡女的双手牢牢扣住,令蔡女动弹不得。 蔡女突然两眼一蹬,身子下便猛然一腾跃,整个人都起来了。 陆德夫一激灵,便再一看,却突然见蔡女的两只脚伸到了自己的脸前。 陆德夫忙松手,却被蔡女反抓住手腕。 陆德夫想要挣脱,却听蔡女冷笑道:“让你再轻薄我。” 说着,蔡女的脚便又伸到了陆德夫的脸前。(未完待续。) PS:求各种推荐票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议论 蔡女飞身一出脚,同时又是一松手,便将陆德夫整个人都暴露在自己的脚底板子之下。 陆德夫慌忙后退,却还是没有躲过对方力气十分足的脚底。 蔡女根本不留情,便是猛地一踢,将陆德夫整个人的脸都踢到了。 陆德夫只觉得自己的脸突然一阵热一阵麻,整个人的脸都肿胀起来一样,完全不是自己的了。 向后一躺,陆德夫脚下一个踉跄便摇晃几下就跌倒在地,还好意识清楚,陆德夫将头猛地向前抬,这才不至于摔到头部。 这个动作实在太快,还未等李清照说话,陆德夫便已经躺在了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李清照哑然失色,忙上前去扶陆德夫,虽然心里还有些顾忌,男女之间不能过份亲密,况且方才陆公子对自己的意思隐隐约约,让自己琢磨不透。 可是人家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这要搁在现代,男女之间互相扶持一下有什么关系?拉手甚至更加亲密的动作都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还害什么羞。 李清照定定心神,顾忌不到其他的了,救人要紧。 因此伸出双手来,李清照用实了力气,道:“陆公子你有事吗?” 此时皓月也到了陆公子的另外一侧,与李清照一起扶着陆德夫。 蔡女一脚踢完,十分解气地说道:“让你再多管闲事。” 李清照连连问了三遍,陆德夫都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眼前金星弥漫,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了,耳边也是嗡嗡作响。 来回看着,陆德夫竟然什么都看不到,等了半晌,眼前的事物才一一恢复了。 李清照担心陆公子的伤势,便忙道:“陆公子你怎么样?陆公子你怎么样?” 陆德夫晕晕乎乎地说道:“我没有事,我没有事。” 李清照与皓月道:“我们还是要将他扶起来再说。” 皓月应了一声。便与小姐一起用力,向上扶陆公子。 可是陆公子有些重,二人却扶不起他。 在一旁站着的蔡女气也消完,此时却觉得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有些过分了。因此也不去想什么李小姐如何如何让自己不满意了,赶忙上前去,走到陆公子身后,伸出双臂来塞到陆公子腋下,双臂用力。便将陆公子给支撑了起来。 李清照与皓月都突然觉得她二人也被蔡女给架起来的。 李清照内心暗自叹息道:“蔡小姐力气真大,不愧为武将出身。” 看蔡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再与陆公子为难,因此李清照也就松开了手,皓月也松开了手,二人站在一旁看着。 蔡女心知自己做错了事,便开始噘嘴,明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却还是要逞强,道:“谁让你不躲开的?” 陆德夫此时听着嗡嗡声。嗡嗡声中夹杂着蔡女的话,虽然不清楚,可好歹听出了她的意思。 因此陆德夫道:“你的腿法太快,我根本就躲闪不开。” 说着,陆德夫还痛苦地呻吟了两下。 蔡女道:“是脚。人迷糊,腿脚都分不清楚了。” 陆德夫又是摇晃一下脑袋,这才完全清醒,耳边的嗡嗡声已经减弱,眼前的金星也没有了。 陆德夫喘着气,道:“好疼。好疼。” 蔡女道:“我下狠手了,不,是下狠脚,这一下子。你不疼才怪。” 陆德夫感觉满脸火辣辣地疼,便狰狞着脸,叫道:“好疼好疼。” 蔡女有些不耐烦了,道:“疼怎么了?难道你要我送你去看大夫吗?” 李清照刚要辩驳,却见蔡女一松手,道:“不管你啦!” 没有了支撑。陆德夫只觉得身体一虚弱,作势要倒。 李清照想上前去扶,却是蔡女手快一步,忙又将陆德夫扶了起来,道:“你怎么如此不禁打?” 皓月本来对蔡女就怀有不满,也是胆大,现在听她这话,便道:“你若挨上一脚就不知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蔡女听她这话便要动手,可转念一想,人家不过是个丫鬟,又不会功夫,自己打她有失身份不说,以强凌弱未免不是自己的作风,况且现在陆公子有伤,因此便不与她计较了。 李清照关心道:“陆公子。” 说着,李清照向前去,无意间看到陆公子脸上已经是红肿得不成样子了。 李清照“呀”的一声,道:“陆公子,你……” 蔡女奇怪,也向前伸脖子看,毕竟男女有别,因此蔡女离陆公子的脸还十分远,却也看到了陆公子的侧脸。 只觉得一片红肿在眼前,蔡女也是大惊失色,忙道:“怎么会如此严重?” 蔡女知道了事情的严重,虽然不情愿,可是自己做的错事就要自己来承担责任。 因此蔡女道:“我扶你去看大夫。” 李清照也道:“我也跟着去。” 皓月见小姐表了态,于是她也说道:“皓月跟着去。” 虽然蔡女对李清照还颇有成见,不过此时治伤要紧,蔡女见二位都能主动帮忙,也便十分欣喜。 他们四人在一旁争辩了半晌,此时又凑到一块儿,这可引来多个书生。 几个书生前来凑个热闹,见陆德夫在,又见蔡女在,因此都十分感兴趣,都上来看。 一个书生对着蔡女笑道:“蔡小姐,今日又相见了。” 说着,那书生对蔡女行了一礼。 蔡女只是淡淡地一笑来回应他。 那几个书生都在蔡女身后,看陆德夫也不过是看个背影,正脸根本看不到。 可是,蔡女正搀扶着陆德夫,他们几个却是看到了。 李清照再看向那几个人,见他们衣着华丽,身上有些花哨图案,腰间还挂着容臭,俨然便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爷。 一个书生指着陆德夫道:“陆兄可是真会享受,卧在美人怀中品尝人间乐事啊。” 他用“品尝”二字,让人听了便觉得别扭。 蔡女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回头对着那些人道:“休得废话,小心我让爹爹来找你们的麻烦。” 平日里蔡女去寻找赵郎,便也喜好交友,因此对于太学府中各个书生都有过一面之交,有时还与人家相互畅谈,以致熟悉。 这几个人便是蔡女所熟悉的,蔡女平日里与他们有说有笑的,气氛融洽,因此这几个人一直敢开蔡女的玩笑。 可今日不同于他日,蔡女正在气头上,因此对他们严厉说话。 那几个公子哥虽然家财万贯,却也不敢惹朝廷高官的女儿,因此都不说话了。 此时李清照与皓月又是分别搀扶陆公子的两侧,三人架着陆公子,转过来身。 此时又有几人加入到看热闹的行列中了,多人渐渐将他们四人围上了。 陆德夫的脸一转过来,几人便吓了一跳。 蔡女道:“救人治伤,请各位让开。” 在场的书生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便都乖乖让开了。 蔡女在后,李清照与皓月二人在前,三人将陆德夫抬出了人群。 众人都在议论纷纷。 有的道:“陆兄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真是不幸啊。” 有的道:“怎么三个女子一同架着陆兄啊,陆兄可真有福气。” 有的道:“却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有的却在心里暗想道:“陆德夫这个家伙竟然让三位美人一同伺候他,真的幸运。” 陆德夫虽然脸上火辣辣地疼,可是意识还是清楚的,因此他站立住脚步,忙道:“我自己可以走,不劳烦三位小姐。” 皓月听陆公子称自己为“小姐”,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蔡女坚持道:“不,云儿打了你,自当治你的伤。” 李清照也道:“陆公子是替清照受的伤,清照也要治公子的伤。” 被二位小姐如此关心,陆德夫不禁有些迷糊,心里暗想道:“我陆德夫也有今天啊。” 不过随即便又想道:“陆德夫,你是正人君子,切莫动歪脑筋。” 虽然众人都不围着他们四人了,可是道路旁边分散的书生来回行走,看到他们四人,便都议论纷纷。 蔡女也不把旁人的话当作事情,只是道:“前方有大夫,我们那里去。” 正在此时,却听一个人喊道:“陆兄。” 蔡女转身去看,见赵郎在自己身旁。 蔡女一激灵,便松开了手。 没有了蔡女的扶持,陆德夫作势要倒,不过马上自己站立住。 蔡女看着赵郎,眼睛里奔出了泪水,道:“赵郎。” 一听“赵郎”这个名字,李清照也是激灵了一下,现在听到这个称谓,自己怎么也忍不住地抖动起胳膊来了? 李清照强行让自己不转头去看,却还是忍不住看了赵公子一眼。 突然,一种异样情愫又从心中生出,控制不住地占了李清照的整个心扉。 李清照还想再看,却听蔡女道:“治伤的急事,我们得快走了。” 说着,蔡女便又是两只胳膊塞到陆公子腋下,道:“我们走。” 李清照本来就想抑制自己内心的情愫,正好听了蔡女的话,忙又扶着陆公子,四人又向前去了。 赵明诚看得呆了,心里想道:“这是怎么了?” 他也没有看到陆兄脸上的伤,只觉得奇怪,于是便跟了上去。(未完待续。) PS:求收藏,求推荐,求各种票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旧情 蔡女在后面架着,李清照与皓月二人在两旁扶着,三人一起将陆德夫抬到了医馆之中。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三人将陆德夫放下来,让他坐下。 蔡女大喊:“大夫快快出来。” 那医生认得蔡女,因为她屡次将病人带来,而且带来的人多数是被她打伤的。因此大夫慌忙前来,对着蔡女道:“不知蔡小姐远来,有失远迎……” 他本来想说一个“啊”字,却被蔡女给打断了,蔡女道:“少废话,给这位公子治伤。” 说着,蔡女便从口袋里顺出一锭银子来,往桌子上一扳,却听声音十分大,好似不光是自己放银子的声音。 蔡女一看,见皓月也向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 皓月看了看蔡女,眼中依然隐隐透漏着不屑与敌视。虽然她三人方才一起将陆公子抬进来,可这并不影响皓月内心对蔡女的恨意。皓月恨她将赵公子从小姐手中抢走。 皓月随即又看那大夫,道:“我们出双倍的价钱,还请大夫能够将这位公子给治好。” 眼看桌子上摆放着两锭银子,那大夫两眼一转,内心自然是欢喜,忙道:“这个一定,这个一定。” 那大夫不敢怠慢,忙叫下人取来医治用品,自己也是忙上前去,仔细盯着陆德夫的脸看。 已经将陆公子送来医治了,蔡女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只听一声“陆兄”,紧接着又听一声“云儿”。 蔡女双目一睁,知道是赵郎来了,便立刻向后面去,大声道:“赵郎。” 犹如有了天大的喜事一般,蔡女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事情了,更是不管什么书信的事情了,现在看来,能见到赵郎就是好事。 因此蔡女内心变得开朗起来,忙出门去迎接赵郎。 蔡女走到门口。正与前来的赵明诚打了个照面。 由于蔡女来得太生猛,因此赵明诚来的时候,被蔡女吓了一跳。赵明诚忙后退一步,道:“什么?” 蔡女欢喜道:“赵郎。我终于见到你的面了,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叫我好生挂念。” 她说的这几句话都让一旁的李清照听得真真切切,李清照听她对赵公子你卿我卿的,内心里不由得生起一股醋意来,竟然想要赶快离开。 可是门就在那里。让蔡女和赵明诚挡着,自己怎么也出不去啊? 李清照不禁咬咬牙,眉头一皱,想要出去,却也是没有办法。 皓月在一旁看到小姐的模样,看得准,自然也猜得准了。皓月看小姐眉头紧锁的样子,知道她定然对门口那一对的亲密话语吃尽了醋,因此心里也十分难受了。 可是门口赵明诚却对蔡女漠不关心,好似没有听到蔡女的话。只是道:“陆兄如何了?” 蔡女忙道:“陆公子正在医治,就会好的。” 赵明诚心急,道:“他是如何成这个样子的?” 蔡女见赵郎一进门来,对陆公子嘘寒问暖,对自己却是视若不见,不禁在心里又是急切又是生气,想道:“我这般对待你,你却是敷衍我。” 不过别扭劲头过去,蔡女又是开心了起来,因为她眼前是赵公子。就是这么简单。 因此蔡女又是微笑道:“赵郎,陆公子就在那里,一起去看看吧。” 赵明诚对她一笑,道:“好。” 赵明诚走到了前面。见陆德夫的脸上满是伤痕,便是颜色大变,惊讶道:“他怎么伤得这么重?” 那大夫道:“脸上有这么多伤,需得养些时日才行。” 陆德夫脸上疼痛,其实意识更是清醒的,因此道:“赵兄你怎么来了?” 说着。陆德夫就要起身,却被大夫止道:“不能动,我在为你治伤。” 赵明诚忙道:“不不不,你坐着就行。” 眼看着陆兄受了那么重的伤,赵明诚便是感叹道:“这一日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样了?” 蔡女在赵明诚身后有些娇气,玩弄着手中的衣带,道:“是我打的。” 赵明诚一回身,便是惊讶道:“你怎么会打陆兄呢?” 蔡女听了便看看李清照。 赵明诚一看李清照,顿时向后稍稍退了一步。 方才自己只顾着看陆兄了,却没看到李小姐,因此赵明诚看着面前的李清照,这才觉得奇怪。 突然一种情愫生起,赵明诚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要落下眼泪来。 李清照瞧着眼前这个好似熟悉的人,也是小嘴一弯,不禁眼角已湿了。 心里一颤抖,李清照看着赵明诚的痴呆模样,突然感觉有些可笑,因此便“噗哧”笑了出来。 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李清照忙又收了笑容,想要将脸移向一旁去,却又看到赵明诚也是笑了出来。 看到赵明诚纯真的样子,李清照也便觉得自己方才的笑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也不觉得害羞,看着赵明诚,眼中含着脉脉的深情。 就是这一个时刻,李清照觉得内心十分欢喜,这便正是旧时自己与赵公子相约时的感觉,这种感觉十分美好。 就在此刻,李清照的心理没有了之前与赵公子不快的场景,有的只是二人相聚时刻的欢畅。 李清照看着赵明诚,深眸微微闪动,那是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赵明诚与之深情相对,自然也是觉得暖意涌上心头。 蔡女在一旁看看这个,又是看看那个,小嘴不知道撇了多少次,却被人当作空气一般视若无睹,这真的是对自己大大的讽刺。 李清照看着赵明诚的脸,不自觉地便向前走了一步,那一步虽然不大,可是在这样安静的场景中,便显得十分明显了。 此时李清照内心里已经将其他的事都抛到了一旁,心里只有赵公子一个人了,就连自己想着要见面的张公子,也被自己抛到了脑后。 什么烦心事都没有了,其他的情感都一排而尽,唯有对赵公子的神情将李清照的内心完全占据。 赵明诚看着她。也跟着向前一步。 蔡女已经忍无可忍了,直言道:“赵郎。” 赵明诚被蔡女叫住,竟然有些吃惊,想问她要做什么。却突然一眨眼,犹如从梦中初醒一般,沉吟片刻,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些不对,便立刻满脸的愧疚之意。对蔡女道:“怎么?” 蔡女大声道:“我在这里。” 赵明诚愧疚道:“明诚这几日实在是忙,没有腾出时间来看云儿小姐,真的是抱歉之至。” 蔡女道:“我爹爹一直问我与你的关系如何,我每次想到自己一个人独自欣赏风景,便觉得内心一阵凄凉。可是自己再难受,我也在安慰着自己,说赵郎待我甚好,与我一同赏月,与我一同看花。可是,你却次次都躲着我。今日又相见,你却是看到故人便是目不转睛,还当着我的面,你将我置于何地?” 被蔡女这一通话说的感觉理亏,赵明诚便低下头去,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 李清照也觉得理亏,人家未婚妻在这里,自己怎么就与人家相互看个不停呢? 可是想来想去,李清照内心忍不住要回想起自己与赵公子一起的点点滴滴,好似往日的一幕幕又在自己心头出现。不过此时自己心目中的“往事”是与赵公子互相吟诗作对。一起亭中赏月,而并非那悲伤离别的“往事”。 赵公子前来自己的家中,等着自己,自己却是出了丑。走了一圈,掉落了自己头上的钗子,相顾无言,却已传情互知。 这种感觉真的是美好。 李清照想着,竟然又是甜蜜地一笑。 蔡女此时正是生气的时候,看到李清照笑了。便更加难忍心中的愤恨,虽然她方才与自己一起将陆公子抬来治伤,自己对她还稍有好意,可此时那种好意已经没有了。 蔡女看着微笑的李清照,用力地张开嘴,对她斥道:“你是十分得意吗?” 李清照一愣,自己不知道自己方才怎么了,虽然对蔡女心怀愧疚之意,却还是要问道:“怎么了?” 李清照这话本来就是个问话,可是让此时的蔡女听了却觉得是一种讽刺,她微微眯着眼睛,嘴巴张大,道:“休得装糊涂,你自己怎么了你不知道吗?为何嘲笑我?” 李清照忙问道:“清照如何嘲笑你了?” 蔡女道:“你方才笑什么?” 李清照看着蔡女,自然有一种排斥感和惧怕感,不过此时她提到自己方才的笑,李清照便又不禁回想起了过往的一幕幕,又是向上弯了弯嘴角。 李清照这一弯嘴角本来就是无心之举,却被蔡女看了气得直哆嗦。蔡女终于忍不住,指着李清照说道:“你出自名门,怎么也干这种下贱的事情?” 赵明诚在一旁听着蔡女的话,知道她是在发泄内心的不满,何况自己躲避人家,是自己不是在先,因此也就不多说。可是听到蔡女的这句话,赵明诚觉得实在是荒唐,于是便对蔡女道:“这话说过了吧?” 其实赵明诚知道蔡女是武将,打从心里也是对她惧怕三分的,可是此时赵明诚听她说哦的话实在过份,因此忍不住就反驳了一句。 蔡女听赵郎在责怪自己,竟然是感觉一阵眩晕眼前东西一晃一晃的。 看到蔡女晃悠,赵明诚忙上前去扶她,道:“你怎么了?” 李清照本来听赵公子在帮着自己说话,心里还挺美,可是一看到赵公子主动上前去搀扶蔡女,内心里便又是醋意滋生。 李清照眼睛微微合了一下,眼光中却露出一丝不满来。 可是对于蔡女,虽然自己心中对赵郎有些千百种不满之情,可是一被赵郎扶住,她突然觉得全身都酥麻了,心里的热乎劲头便上来了。 蔡女脸上的严肃和呆板都没有了,立刻是甜蜜一笑,道:“赵郎。” 那一笑,将她的妩媚尽皆显露出来。 赵明诚看到蔡女的笑容,不禁怦然心动,邪恶的念头便上到了心头,不过立刻被自己的理智控制。 赵明诚不自主地抬头一看,见李清照正扳着脸看自己,二人一对视,李清照又慌忙将目光移开。 赵明诚看到李清照的脸庞,心中美意又起,这种美感,较之自己方才看到蔡女妩媚的面容而产生的邪念,更令自己陶醉。 于是,赵明诚边看着李清照便道:“我在这里。” 他说这四个字,表面上是回答蔡女的,可是他含情脉脉地看着李清照说这四个字,却让一旁的皓月看了尴尬不已。 作为小姐的丫鬟,自己不应该看到这样的场面,可是作为小姐的朋友,皓月又深知小姐受了伤害,因此皓月觉得赵公子这人朝三暮四,为人甚是没谱,他看着小姐笑了,在自己看来好是轻薄。 皓月看在眼里,却也不能说什么。 倒是蔡女,她本来是被自己心爱的赵郎给扶住了,心里正欢喜,却看到赵郎正看着李小姐微笑,不禁又是怒火上了心头。 蔡女定了定神,猛然站起身来。(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一十五章 犹豫 蔡女站直了身子,将赵郎的手一拨弄,便将赵郎连胳膊带人拨弄到一边去。 赵明诚道:“怎么了?” 蔡女看着他,眼中尽含着责备与不解,忙道:“我不要你假惺惺地在这里安慰我。” 赵明诚感到奇怪,忙问道:“怎么,我去扶你都错了吗?” 蔡女眉头一皱,赵郎这明明是在与自己作对,虽然赵郎的话十分平淡,可这平淡之中却透露着他对自己的不满,自己很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是比不上一个李清照,难道就是自己的才学不及她吗? 蔡女向前一挤,将赵郎挤到了墙边,眼睛看着他,既含柔情又含仇恨。 蔡女道:“我对你不好吗?” 赵明诚惧怕,便道:“好,好,好。” 蔡女看着赵明诚的脸,听他说的话觉得十分的假,太假了。 蔡女无奈地摇头,道:“你在骗我。赵郎,你我二人不能再相见了,既然你讨厌我,那我们便不再见面了。” 一边说着,蔡女一边向后退。 赵明诚觉得自己对人家有些冷淡,实在说不过去,因此伸出胳膊来,想要对她表示歉意,却被她一下子伸手给扇到了一旁。 赵明诚忙将手放在自己嘴边吹着气,自己的手确实很疼。 蔡女看着赵郎脸上因手疼而显露出来的难看表情,竟然有些洋洋自得,含着眼泪,蔡女却笑了出来,可是表面上笑,蔡女内心却是觉得好难受。 蔡女看着赵郎,最后恶狠狠地丢下一句话,道:“我们不要再见。” 说完,蔡女便转头出了门口,大步跑远了。 赵明诚起身就要去追,可是却被李清照叫住了。 李清照道:“赵公子。” 赵明诚听到李清照的话。便是浑身一颤,停了下来。 赵明诚回身来看,见李清照正含泪看着自己。 皓月听到小姐的这句话,便觉得奇怪。小姐都说她已经将赵公子完全忘记了,都当作陌路人了,怎么还这么挂念? 赵明诚也是含泪,嘴唇哆嗦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话。道:“李小姐。” 此时的气氛就像是二人刚刚见面似的,好生甜蜜。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微微一笑,竟然将蔡女跑出去这件事都给忘记了。 李清照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怎么了,人家去追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在自己搅和什么。 李清照低头,脸色也是阴沉,此时内心十分地纠结。 赵明诚看了看李清照的脸色,内心想道:“可能是我对小姐不起,她现在还对我心存恨意吧。不过这样也对。赵明诚啊赵明诚,你曾经许诺人家花下美誓,要与她天长地久,奔奔互怜,现如今见她却如见了一个陌路人,这种隔阂,让自己好生难受。” 李清照犹豫了半晌, 终究理智难以敌过自己的情绪,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十分熟悉而现在却是陌生的人,李清照也无奈地叹息。心里想道:“李清照,你还是忘记不了他,怎么见了他还是这么亲切呢?这种莫名的美感又上心头,异样情滋生。将自己心扉无情占据,却不知人家已经有了她人,那蔡小姐不日便会成为赵公子的美娇人妻了,自己却在这里与人家勾勾搭搭,像什么样子。” 因此李清照便一定心神,竟然将头转了过去。 赵明诚看她背对着自己。便是内心一凉,以为李小姐对自己还会残存心意,却不知人家已经将自己完全忘记了,现在她或许已经将自己当作陌生人了吧。 皓月看小姐的做法,内心暗自支持,想道:“小姐,你这样做才对,不要再对这个人存有什么幻想了,黄粱美梦,是不真切的,南柯以后,你便只剩下伤心了。”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的后背,,低下头去,想道:“是是非非都已过去,自己再在此处留恋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趁早走吧,免得自己看人家李小姐,内心再起波澜。” 心里想着,赵明诚便也转身,想要出门去。 这时候,却见门口猛然出现一个人,那便是蔡女了。 赵明诚在心里“哎呀”一声,想道:“方才只想着看李小姐,倒是把云儿给忘记了。” 赵明诚突然满脸的歉意,想要说什么,却被蔡女抢先了话头。 蔡女道:“好个赵郎,你果然还对李小姐顾念旧情,你将我方才的话完全没有当作一回事情,那好,如此那我们便真的不再相见了,我回我的府中,告诉爹爹,将你的亲事给退了去。” 蔡女话一出,便又转身跑去,根本不给赵明诚说话的机会。 赵明诚知道,方才蔡女是在故意让自己去追她,可是这次可就不一定了。 因此赵明诚喊了一句:“云儿。” 虽然叫人家的名字,可是语气冷淡,让人听了觉得十分平淡。 赵明诚喊了一句便跟出门去。 李清照方才思想混乱,将身子转了过去,此时却不想赵公子要离开了。因此李清照也忍不住,猛然转过身来,对着门外喊道:“赵公子留步。” 喊完,李清照便也冲出门去。 皓月有些意外,忙道:“小姐等等我。” 说着,皓月也跟出了门去。 方才陆德夫在这里治伤,可是意识清醒,却将他们的话听得十分真切,不禁在心里想道:“明诚兄,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大夫听了半天,便有些惊讶,猜测道:“难道方才那个女子就是李清照吗?”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 此时李清照追了出去,还就真的将赵公子给喊停了。 赵明诚一听李清照的话,忙停下脚步,回头去看李清照,心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李小姐有事吗?” 李清照柔情依然,看着赵公子,很是欣喜,她知道,此时才知道。自己心目中所喜欢的人还是赵公子,根本就不是张公子。 因此就算赵公子对自己再有千百个不是,李清照也全然不放在心上,而是将他对自己的柔情。对自己的好放在心上。 因为自己对赵公子有情。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却是不说话,此时时光好似静止了,二人身体一动不动,眼睛也都不眨上一眨。李清照生怕自己眨眨眼睛。对方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 当然,赵明诚也是这样想的。 赵明诚此时内心有着万般的悔过和遗恨,心里想道:“我若不是赵家公子,我若不是富贵子弟,李小姐也不是闺中女子,二人只在农家田园之间,或许会喜结连理,从此相互依存,相互关照,幸福一生了。 可是。自己不是,李小姐也不是。 自己现在是个与人家提了亲的人了,再怎么样,自己也不能和李小姐再续前缘了。 赵明诚悔恨,李清照却在怨恨,眼前这个男子原本是自己爱恋之人,可是为什么,他却向人家蔡小姐提亲? 二人互相对视着,一旁的皓月也觉得二人似乎有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看他二人的眼神。皓月感觉自己看出来了二人的柔情与关切。 此时皓月竟然不觉得赵公子是个什么负心汉了,倒,倒成了一个完美的书生。 李清照与赵公子二人互相看了半晌,赵明诚终于忍不住。道:“陆兄有伤,还望李小姐多多照顾。” 说罢,赵明诚就要离去,心里想着:“自己与人家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不能再伤害人家。” 本来这个样子,在李清照看来。就十分好,让她能一直看着自己心目中的男子,可是赵公子突然要走,李清照心里慌乱,情急之下,便大声说道:“赵郎,你怎么让我一个人照顾陆公子?” 其实李清照一直称呼赵明诚为“赵公子”,实在是李清照听蔡女这样称呼赵公子称呼得惯了,而自己方才又一时情急,便说出了这一句话来。 话一出口,李清照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十分惊讶,又忙捂住了嘴。 皓月听小姐说这样的话,自然也觉得小姐说得有些重了,也是张口惊讶。 赵明诚自然惊讶,可是惊讶之余,却又有些甜蜜在心头。 赵明诚此刻已是热情难掩,十分欢喜,转过身来冲着李清照一笑,那笑容十分可爱。 李清照看着赵明诚脸上的笑容,便也开心。 皓月看二人甜蜜,竟然在此刻觉得,赵公子与小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此情此景,皓月觉得好生甜蜜。 赵明诚想要与李清照好好说上一番,若此刻还是京城内欢庆的时日,自己愿意再来一次,就当自己不认识李小姐,而与李小姐偶然相遇,甜美邂逅。 可是,赵明诚强行掐断了自己的思想,他不敢再去想了。 因为现在已然不是过去,而自己却也再不能做那个对李小姐欢喜的赵明诚了。 现在还空抱幻想,不如趁早摆脱过去,重新开始。 自己要面对蔡小姐,不能将她冷落了。 因此刚刚还对李清照微微一笑的赵明诚,此刻又是将微笑收了,还成了冷冰冰的样子,低头不语,突然又一转身,就要离开。 李清照沉浸在自己与赵公子甜蜜的笑容之中难以自拔,却突然间看到他对自己的冷漠,因此一下子感觉自己又从温暖之中掉落到了极度的冰冷之中。 李清照内心一冷,想道:“我怎么了,赵公子你为何又不理我了?” 赵明诚 虽然已经转过身去,却还没有离开,想着自己现在就要将李小姐一个人抛弃在这里,却是于心不忍,她方才看着自己微笑,一定是十分高兴吧。 可是,她再高兴,也是不成了。 自己必须要走,不能再在这里多呆一刻了,再呆就是伤心。 因此赵明诚向前一步,却又听到李清照道:“赵公子。” 听到这句话,赵明诚的脚又是不受自己控制,停了下来。 赵明诚心里混乱,想着自己若再不去追蔡小姐,她真的生了自己的气,那便糟糕了。 可是李小姐十分真诚的声音却如迷魂药般将自己深深束缚在这里。 李清照看赵公子停下了脚步,心中又是欢喜,忍不住道:“公子近来可好吗?” 被问及近日情况,赵明诚也是心暖了,只是点头道:“好,好。” 可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在这里多呆了,赵明诚心里一定神,便捏着拳头,强笑道:“替明诚向恩师问好。” 说罢,赵明诚拔腿便走。 李清照忍不住便喊道:“赵公子。” 可是赵明诚却没有停下,快步向前走去。 李清照没有想到赵公子此次不再停下脚步了,因此便是急迫,又是大喊道:“赵公子留步啊。” 赵明诚并不停下,更不回头,直向前走去,直到走得远了,李清照看不到他的身影。 李清照忍不住,抚着胸口,向前弯身,痛哭了起来。 皓月也是伤心,忙扶着李清照道:“小姐。”(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一十六章 劝慰 皓月扶着小姐,对她说道:“小姐,赵公子已经走远了,你不要再喊了。” 李清照却忍不住自己,又是大喊一声。 可是,此时赵公子已经走远,人海茫茫,不知去向了。 李清照拽着皓月的衣衫,没有忍住,痛声哭泣了起来。 皓月此时心知小姐还是没能忘记赵公子,虽然那日张公子特地前来与小姐谈心解闷,可是那只是解了小姐一时之苦罢了,至于小姐后来的感觉,只怕都是假的了。 这么说来,小姐其实对张公子没有意思吗? 皓月不禁在心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忙左右晃晃脑袋,想道:“是皓月乱想了,小姐金贵之体,为人甚为谨慎,如何会将自己的终身大事草草说出口呢?小姐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以后才决定的。” 因此皓月也不再往下想,只是看着一脸苦楚的小姐,心下便生怜惜之意,忙道:“小姐你身份尊贵,哭坏了身子可是不好。”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连连摇头,道:“故人已成家室,我便犹如残花败柳,他再也看不上了。哎,却道绿肥红瘦。” 皓月急道:“如何是绿肥红瘦呢?小姐,你怎么也不想一想,平日蔡小姐想见赵公子的面都见不到,今日怎么是赵公子主动和她打招呼呢?” 皓月这话犹如一棒槌敲到了李清照的头上,李清照听皓月的话,忙站直了身子,自己思考了片刻,道:“是这样啊。” 不过李清照随即便又是悲伤道:“或许是赵公子觉得他对人家蔡小姐十分冷漠,因此今日前来相见,这才会主动出现的。” 皓月想说话,却又被小姐抢话说道:“说实话,方才我才知道,自己对张公子的意思。实在是不足致为花前月下,只是难得好友而已。” 皓月盯着小姐,眼睛里放着疑问的目光,虽然她方才猜测到了自己小姐的心里思想。可那毕竟只是自己臆断,没什么肯定处,现在小姐主动承认了,皓月还是觉得惊讶。” 皓月问道:“为什么?那亭上之事,还有那画如何解释?” 李清照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道:“亭上我有那种感觉,是因为我与赵公子第一次相见时,他赠我书一本,其中便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诗句,我将书翻了个遍,又读了一遍,却仍然觉得津津有味,手难释卷。因此我将书放在亭中,三月的时候爹爹来与我谈话,他还问了亭中的书是怎么回事。因此那日我听你和小晴说张公子的好处优点。便觉得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其实我想的便是那本书。所以我才会去亭上的。后来又是那幅画,其实看到画我觉得芳心窃喜,实在是自己犯的一个错误,我睹物思人,其实想的就是赵公子赠与我的那幅画。” 皓月奇怪道:“那幅画不是让张公子给借走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才错误判断,自己看的是张公子那幅画。哎呀,说实话,自与赵公子一别。我觉得整个人都没有了依靠,而张公子又是个能说会道之人,把我给迷住了,以致我做了错误的判断。真是造化弄人。” 皓月听了小姐的话。这才确定,心里想道:“却原来小姐是这么想的。” 李清照越说越是悔恨,道:“清照向来做事前要多加思考,才会行动。可是在情这方面,我却是十分草率,慌张承认自己对张公子的情感。这是清照犯下的一个严重错误,却教清照如何改正?” 李清照说着说着,又是痛哭起来。 皓月听着小姐的诉说,便是悲上心头,想道:“小姐对赵公子真的是有情有义,可是,却得这个结果,我真是为小姐感到惋惜。” 李清照此时又是哭泣道:“这让我怎么办呢?” 皓月实在不忍心看到小姐这个样子,便道:“小姐,你觉得赵公子真的是因为花心移情而将你抛弃的吗?” 李清照听到“抛弃”这两个字,内心十分不悦,却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是。” 皓月道:“小姐你可真的是身在痴情之中,难以判断实事了。方才赵公子看你的眼神,你没有注意到吗?” 李清照听皓月这话,便是提起了精神,又回想起方才赵公子的样子,不禁心动,又是笑了出来,却是不回答皓月的问话。 皓月看了小姐微笑的甜蜜样子,也是无奈,道:“小姐,方才我第一次看到赵公子的时候,见他正看的是陆公子,而且他首先也是叫的陆公子,而非蔡小姐。后来我们进了馆中,赵公子随后跟来,却是喊着陆公子,也并没有将蔡小姐放在嘴边。 蔡小姐主动上前与赵公子搭讪,赵公子却对她没什么兴趣,而是一直询问着陆公子的事情。” 李清照听着,便连连点头,道:“那又如何?” 皓月接着说道:“为人对自己的妻室,哪里会像赵公子那样呢?赵公子对待蔡小姐十分冷漠,他二人之间怕是没有什么共同的爱好。至于感情,皓月大胆猜测,那只不过是蔡小姐的一厢情愿罢了。” 李清照听着就觉得奇怪,可是仔细一想,皓月说的话尽在情理之中,因此李清照不由得微笑了出来,道:“有道理。” 皓月道:“想必赵公子只是对蔡小姐形式上敷衍了事,其实却没有什么真心。” 李清照笑道:“皓月妹妹说得有理。” 经过皓月这么一分析,李清照便是内心犹如从冰冷之中回到了温暖处,满心的欢喜都化作微笑表露在李清照的脸上了。 一直觉得赵公子是因为移情他恋而将自己抛弃,对自己只不过如对待鞋子一样,穿完就扔了。可是此时皓月的话让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未必就是那双鞋。 李清照两眼猛然睁大,对着皓月道:“如此说来,赵公子的心目当中还是有我的是吗?” 虽然她知道自己问皓月是徒劳的,皓月再能分析,终究不是赵公子本人,她又怎么会知道赵公子是如何想的? 可是这好歹也是个安慰。李清照等待的就是皓月肯定的回答。 皓月点头,道:“皓月本来也是以为赵公子对小姐是虚情假意,并无真情,想想便也觉得可气。可是今日看到赵公子对小姐的样子。皓月的心里便开始动摇了,或许赵公子心里还是对小姐念念不忘。” 李清照点头,眯缝着眼睛,十分惬意道:“这样真好。” 可是又一想,李清照又将脸拉了下来。道:“那他被陆公子打了之后,蔡小姐为他报仇,他对蔡小姐也是多有爱护,这个又怎么说呢?还有,陆公子之前对赵公子颇有成见,怎么今日就互相客气了起来?” 皓月摇头道:“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我们听蔡小姐的话便知道了,她与赵公子二人的关系并不好,赵公子与她鲜有往来,二人虽然名分上快要成为夫妇。可是实际上却是关系冷淡的两个人。” 李清照点头,听皓月这般分析十分有道理,如此一来,李清照倒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幸运了。 李清照伸出手指来,指着天空,自我分析道:“对啊,那晚我与赵公子偶遇,后来蔡女前来,便是诉说着她内心的苦楚,看来他二人一定是名存而实际却没有那么深的关系啊。” 皓月点头道:“嗯嗯。” 李清照道:“可是。人家毕竟是收了赵公子提亲礼的人,怎么也是赵公子的未婚妻人,自己到底也只是个陌路人了。” 说了这些,李清照目光突然又是黯淡了下来。觉得自己与赵公子无望再恢复关系,,李清照又是垂头丧气了。 皓月也低下头去,她说的这些毕竟都是独自猜测,并没有真实凭据,方才说了出啦。那完全是为小姐宽心。可是眼看着小姐刚刚高兴起来,却又垂头丧气,皓月便是心里一沉,没了办法。 自己还能再怎么说呢?说赵公子真的还念及小姐吗?说赵公子真的要与小姐重新开始吗? 这些可都不能说,自己可不能乱加心里话。 李清照见皓月不再说话了,便知道皓月也是在宽慰自己,方才那些话只是她的猜测,因此也就不再过多询问,只是独自失意,想道:“人家都已经出京城游山玩水了,时间虽然短暂,可近处的一些地方总是可以去的。现在人家有了情,有了结果,婚姻是一定要成的了。 自己再妄想,终究是竹篮打水,再努力,终究是黄粱一梦,不切实际。 因此李清照眨了眨眼睛,自我镇定,道:“皓月,你方才分析得十分有理。既然我们不能改变这件事了,那我们也不要再面对它了,人家成与不成,都与我无关了。” 说着,李清照转身,道:“我们回去吧。” 皓月知道小姐一方面是意志消沉,一方面却是故意在耍小脾气,那话说的,“都与我无关了”,这是耍女孩子脾气的,胡乱将情况向最坏的方向去想,这如何们成呢? 可是她是自己的小姐,自己不能对小姐的决定妄加评论。 因此皓月点头道:“哦。” 现在看来,自己真的没有再在李府之外多呆的理由了,张公子不在,赵公子又离自己而去,现在自己能做的也只能是回府去了。 回到府中,想必母亲又会问这个问那个,那自己可是怎么办呢? 李清照眉头一皱,眼角微微显出纹路来。 没有办法,母亲问起来,自己就说没有见到张公子。 李清照心里决定了,便道:“我们走吧。” 皓月看小姐的样子,知道她今日定然非常地失落,可是自己却不能再说什么了。 李清照向着回家的方向走了几步,皓月也跟着走了几步。 忽然李清照听得皓月在自己耳旁说轻声说道:“小姐,是张公子。” 李清照一转头,正看到张公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 李清照“呀”然一声,小声道:“张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皓月小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清照不想再去见张公子了,可是此时看到了人家,不见又不合适,因此李清照为难了起来。(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一十七章 晦涩 看到张公子在远处行走,李清照的心开始凌乱了,心里不断地出现自己与张公子花前月下的场面。这种场面出现,李清照便是红颜一笑。 可是这毕竟是肉身上的快乐,花前月下,再是香汗满身,也只不过是一时之快。和张公子一起,那不过是自己短暂的美感所寄托之时,那时过后,自己也只是觉得没有什么。 现在自己真的明白,自己对张公子的种种幻想都是自己欺骗自己的。 因此,李清照觉得自己也骗了人家,再无颜与他相见。今日虽然出来约他,可是心里对他有愧,还是不要见面的为好。 皓月看着远处的张公子,正兴高采烈地向太学府中走去,想必自己的事情办得挺漂亮,心中欢喜,荣誉而归吧。 可是再想想小姐,皓月转头去看小姐,见她面色憔悴,眉宇之间隐隐含带着惆怅,显然是对自己今日所犯下的错误而悔恨懊恼,她不应该这么快就下定论,要再等等就好了。 皓月叹息一声,内心也是十分愧疚,因为就是她指引小姐去看那幅《洛神赋图》的,若归根到底,还是自己大大的不是,自己自以为是,想要快些让小姐结成良缘,以好永远幸福,却不料让小姐心有妄断,若处理不好这件事情,怕是小姐要名誉扫地,或者遗恨终生了。 皓月急得直咬嘴唇,看着小姐犹豫难决的样子,想要问她怎么办,却再一想,小姐此时正在混乱之时,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扰她。 因此皓月呆呆地看着小姐,却是默不作声。 李清照思来想去,眼看张公子就要进入府中,自己却不上前去与人家说话,未免太过失礼,可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却又如何去与人家说? 说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还是说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人家,自己与他回信作诗,完全是因为自己闲来无事,想要找乐子? 这些都不能说。 李清照心里一阵混乱。额头上也是滚落下大颗汗珠来,两只小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袖,却说不出什么来。 看着张公子一步步地向太学府门口走,李清照终于还是觉得无颜面对人家,只是对皓月说道:“我们走吧。” 皓月听了小姐的话。心里知道小姐这样做的目地,可是还是想要问上一问,便对小姐道:“小姐不去见见张公子吗?” 李清照眼中含着泪水,呆呆地望着远处的张公子,摇摇头道:“清照不是在先,让人家张工作量空欢喜一场,我也成了朝三暮四的人了,反复无常,清照还有什么脸见人家?” 皓月听小姐的话作践自己,便是柔肠寸断。忙安慰道:“小姐你可别傻了,你是错误判断,这才致使你说出了喜欢张公子的错误话来。要说怪,还是要怪皓月,皓月让你弄了个错误心思。” 看着张公子都一脚迈进了太学府的门,李清照摇头道:“金口难改,覆水难收。清照说了那样的话,本来应该对张公子尽心尽义,一生一世随他而去。可是,可是。可是……” 连续说了三个“可是”李清照终究难以掩饰自己的感情,痛声哭泣。 怕自己的声音让张公子听到,李清照忙将自己的嘴捂住。 皓月轻拍小姐的肩膀,李清照顺势一倒。便倒在皓月的怀中。 这时见张公子与门口的一个书生有说有笑的,他二人说了几句话,张公子还给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摆动着手,想必是十分的高兴了。 莫不是他因为自己答应了他而高兴的? 李清照更加难受,自己这个样子,对人家说。清照是错误判断,想要收回决定,还当人家为好友。 这个可能吗? 李清照将眼睛一闭,泪水被挤了出来。 就算是自己现在躲避人家,将来也不过要给人家一个答案,那时或许是自己爹娘去和人家说,自己总是要面对人家的,自己总是要面对这个事实的。 李清照这样子一想,竟然有些想要主动上前去,反正早说也是说,迟说也是说,早晚都一样,还不如现在说。 李清照望着还未进府的张公子,一咬牙,道:“我们走,去见张公子去。” 皓月奇怪,道:“不是不见张公子吗?” 李清照道:“改了,这件事情总要去说清楚的,还是要自己去说,清照可不想让爹娘在一个后生面前尴尬苦笑,向后生赔礼道歉。清照自己反悔,人家张公子有什么怨言尽管对清照说吧,清照能面对。” 说着,看张公子就要进府去,李清照向前跑了几步,张大嘴巴,就要喊叫。 可是,李清照却又停了下来,将嘴唇闭上了。 她又在犹豫,自己还是拉不下脸来。 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主动和人家道歉呢? 皓月看小姐站立在自己身前不动的样子,便知晓了小姐的心思,她是在乎颜面,因此有所顾忌。 这也难怪,一个大家闺秀如何能主动向人家致歉? 这若传出去,日后还让人家怎么看待她?是个拿男子胡乱玩耍的闺秀? 说了话不算,这又如何是一个才女? 仁义在才学之上,没有仁义,再有才华却是坏人。 皓月跺跺脚,这都是自己的错,自己为何给小姐错误提示? 李清照看着张公子一点点地走进太学府中,自己仍然一动不动。 算了,还是等日后人家来登门拜访之时,再与人家说明情况吧。 说自己心里依然对赵公子有情,对张公子只是看作友人,并无他想。 对,就这么说吧。 李清照定了定神,将自己方才的恍惚神情控制住,啜泣了一声,回身与皓月道:“还是不要去见张公子了,日后再说这件事吧。” 皓月哭泣出声音来,道:“皓月的错,小姐不要自愧啊。” 李清照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道:“造化弄人,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皓月妹妹不要自揽罪责。” 皓月摇头道:“皓月知道小姐心里有皓月,因此皓月便更加不能不怪自己了。” 李清照憋着脸,终于将脸一阴沉,又是哭了出来。 皓月道:“我去与张公子说吧。” 李清照道:“什么?” 皓月道:“小姐后悔的事,由皓月去说。” 李清照连连摇头,道:“这个……” 皓月道:“这个可行的,张公子有什么怨言,都说给皓月听算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知道她是好心,可是这个方法却是行不通的。 李清照连连摇头。 皓月道:“如何不行啊?” 李清照摇头道:“张公子终究还是将恨意放在我的身上的。”(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真情 李清照知道皓月在为自己着想,一直用心想着两全其美之法,不让自己与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又不让自己丢了面子。 可是现在,自己只能两者选其一了,再无他法。 眼睁睁地看着张公子进了府中,李清照依然拉不下脸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张公子。 皓月在小姐面前想要挺身来帮小姐包揽罪责,可是小姐却是摇摇头说不同意,自己也只好作罢了。 李清照回身看向通向自己家里的路,却觉得十分遥远。现如今她带着心事回家,爹娘一定会问自己的情况如何,自己又怎么说呢? 无奈地来回踱步,李清照心里十分难受,现在自己是家难回,此处也难呆,却教自己往何处去? 皓月看着小姐难受,自己心里更如刀尖翻刺一般,小姐这样下去,就算是回了家,老爷和夫人谅解她,她也会心神难宁,整日恍惚不振,犹如病态央子。这样再一直下去,小姐不定会出现什么状况呢。 皓月心里悔恨至极,真想用鞭子将自己抽死,来解小姐之围。 终于又是忍不住,皓月道:“小姐你要皓月怎么办,皓月就是死也会去办。” 李清照一愣神,皓月妹妹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丢脸不过是面子上的事,虽然自己难以放下脸来,可是这和性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眼看皓月十分悔恨又十分着急的样子,李清照便是又急又气,急是对自己的事情没有办法,气是因为听到了皓月说的荒唐话。 李清照立刻道:“什么死不死的,妹妹不要乱说。” 皓月泣道:“对赵公子,皓月在小姐耳旁说了不少他的好话,对张公子,皓月也在小姐耳旁说了不少好话。前些日子小姐因皓月而受伤,现在小姐又因皓月而错选了郎君,这样的罪过。皓月还不够以死来谢罪吗?” 李清照连连摇头,道:“我可并非横征暴敛的土财主,也并非玩人于鼓掌之中的迂腐贵族,这事你纵然有过失。又怎么能以死来谢过呢?我不会这样做的。” 皓月连连摇头,道:“皓月并非说小姐迂腐,只不过想为小姐争取回来些许颜面,以小姐这般的尊贵身份,皓月的命能换得小姐一点薄面。这便是小姐十分看得起皓月了。” 李清照听她这话便觉得迂腐可笑,这事若放在现代,那有过失的旁人早就闪到一边去了,澄清事实,说明自己无过,最多再与自己大吵一番,二人关系从此禁断,再不回合。 可是现在呢?因为自己的事情皓月就要寻死觅活的,自己看她的样子也并非无理取闹,而是对自己真心的表现。 说她迂腐。倒也不假。不过要说忠心,自己觉得才是皓月的真正性格。 封建不拿人当回事,却也在迂腐之中宝藏真情。 看着皓月那一双灵动的眼睛,眼睛里流露出她对自己的愧疚和希望,这一点,更像是真心朋友之间所有的。 李清照心里暖意顿生,倒也觉得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以担心的了,一时间心里大快。 看着皓月,李清照笑了笑,道:“人非圣贤。有过失算得了什么?况且这事是我亲口答应的,闹成这个样子,清照自然要自己承担责任。你虽然是个旁人,可是真心对我说话。真心对我提建议,这个清照都明白。因此,妹妹不用再自责下去。” 李清照的话她哪里肯听,说实话,皓月对小姐心里有愧,这自然是很大的一个方面。不过还有一点,自己家里多年来全仰仗老爷夫人还有小姐的帮助,柴米油盐,几乎得益于李府。老爷夫人对自己这般照顾,现如今自己因过失致使小姐名实难以两全,若保全名誉,便要委身于张公子;若追求自己所想,便要名誉扫地。这么大的罪过,自己难免要连累家人,祸及亲旧啊。老爷一声令下,自己家里人便要遭殃了。 因此,于私,皓月想保全家人,于公,皓月真心想帮助小姐。 皓月便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人生难以公平,自己命薄身份卑贱,那便让自己去顶罪,或许能行。 因此皓月坚持道:“皓月要想法子,让小姐保全名誉,也得到自己的知音。” 李清照看着皓月,看她十分坚持的样子,虽然知她忠于自己,可是这一谈到“死”字,自己便心惊胆战了。 李清照不愿这样,便忙道:“张公子就是我的知音。” 皓月一愣神,眼中的不舍消失了,换来的是奇怪。 她忙问道:“小姐方才所分析的,皓月都听到了,小姐对张公子根本就没有意思。而且皓月知道,小姐向来难以看重一个书生,须得自己真心对那人产生感情才愿以身相许。因此,小姐若委屈着嫁给了张公子,那日后定然难以欢乐,而是枉然一生的。” 说到这里,皓月又是啜泣了一声,接着道:“还是让皓月去顶罪吧。” 李清照无奈,自己老实,谎言都说得不像。 可是…… 李清照看着皓月,此时倒是觉得她的事情是自己所看重的,而自己如何对张公子交代倒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了。 李清照本来知道封建的残酷,可是当自己真的亲身经历后,感觉便是不忍,自己真想再多说,可是就是无力说服皓月。 为了一件小事就要死要活的,这可不行。 皓月看着小姐艰难抉择,便是不死心,道:“只要皓月去帮小姐将此事解决,无论最后如何,皓月听从天命了。” 李清照急道:“又没有人要你怎么样,为何你偏偏要这样?再这样的话,清照就当是从来没有见到过你,将你赶出李府去了。” 皓月摇头,其实倒不是怕小姐将自己赶出去,而是自己欠小姐的人情,不能不还。现如今小姐骑虎难下,进退维谷,自己若不能帮助小姐,那么自己今生就太多遗憾了。 即便小姐不怪罪自己,自己也要怪罪自己一辈子。 可是小姐现在执意说此事与自己无关,那么自己就不能这样直言了,且等上一等,等到用得着自己的地方,自己再去为小姐做事,无论如何,自己无怨无悔。 皓月便是冷静下来,慢慢站起身来,走向小姐,到她面前停了下来,道:“那小姐如何处理这件事?” 李清照看皓月的样子,便当她是听从了自己的话,因此十分高兴,忙随意道:“这个不妨事,待日后再说。” 在李清照看来,人命可比这个事要大得多,突然听皓月说这样的话,那便说明她不再想不开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担心的事呢? 大不了自己主动去和张公子说,受他冷言讥讽,然后自己狼狈而归就是了。 因此李清照笑着与皓月道:“我们回府去,清照还要让皓月陪着自己饮酒作诗呢。” 皓月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姐,内心既是激动又是感激,一时竟然难以掩盖,便撇着嘴哭了起来,犹如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一般。 李清照看着皓月哭泣的样子,竟然觉得可爱,便以姐姐的身份对她关爱了起来。 李清照正要说话,却见皓月看着自己的身后,张大嘴巴,样子十分惊讶。 皓月伸手一指自己身后,道:“张公子,他又出来了。”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便睁大眼睛,心里突然慌张了起来。 李清照想要回身去看个清楚,可是却又不敢回身去看,怕被张公子认出来,这样一来自己想躲都躲不成了。 皓月道:“小姐,他并没有向我们这里看。” 李清照听皓月这句话,才舒了一口气,想道:“张公子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是快走为好。” 李清照对皓月说道:“我们走。” 皓月知道小姐难以面对张公子,便点点头,准备和小姐回府去。(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一十九章 折回 皓月在前,李清照在后,二人就要离开这里。 突然二人看到远处一个女子来,那女子行动十分快捷,好似要有什么事情来办。 李清照当即便认得那女子,指着远处那女子道:“是小晴,是小晴妹妹。” 皓月也看那人,也认得那人就是小晴,奇怪道:“小姐,小晴妹妹前来做什么?”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们还是走吧,或许母亲派她来与张公子说什么事。” 皓月道:“那也一定是关于小姐你的事情啊。” 李清照惊讶失色,眼看着小晴妹妹就要接近太学府,怕小晴妹妹再去说什么所谓的“好事”,李清照忙道:“我们去阻止小晴去。” 皓月等的就是小姐这句话,因此点头道:“哎。” 皓月回了话,就已经飞身过去,拦在小晴的面前了。 李清照有些惊讶,速度如此快,自己还未看清楚呢。 不过惊讶之后,李清照便是关心自己的事情了,也忙跟了上去,到小晴面前。 小晴看到皓月,就欣喜道:“皓月姐姐,小姐呢?” 她话刚完,就见小姐从一旁跑出,到了自己面前。 小晴忙行礼道:“小姐。” 李清照做个扶起她的姿势,道:“免了礼节,妹妹来这里做什么?” 小晴听小姐称呼自己为“妹妹”,心里便是一暖,忙道:“夫人叫我前来给张公子带来消息,说让他晚上前来做客。” 李清照皱眉头问道:“去我家吗?” 小晴点头道:“嗯,顺便让我来看看小姐你。” “我?”李清照指着自己道。 小晴点头道:“嗯。” 李清照无奈一笑,道:“母亲这般关心我。” 小晴道:“小姐既然在这里,那正好带着小晴去找张公子吧,我们一同向他发出邀请。” 李清照一抿嘴,道:“不,小晴妹妹。不要去找他,不要去找张公子。” 小晴有些奇怪,忙问道:“这是为什么?” 李清照道:“一时难以说清楚,走。妹妹和我一起回府去,母亲那里清照给你说。” 小晴看着小姐十分认真的样子,便也不再过多去问,只是点头,道:“我听小姐的。” 李清照抿嘴。用十分感谢的诚恳眼光注视着小晴,这让她抿嘴低头,不好意思再去看小姐。 李清照道:“我们走吧。” 三人折路而返,正从来时的路往回走。三人走了多时,李清照向后看去,见太学府已离自己远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对不起,张公子。” 这时却听旁边一个人说道:“李清照小姐。” 李清照惊讶失色,忙回头去看是谁在说话。却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醉意熏熏的。 待自己转身回去看,那人知道了自己的失礼,忙将眼光低下,以示对李清照的尊重。 李清照看了半晌,也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于是便问道:“请恕清照无礼,还未知公子是谁?” 那书生样子看上去倒挺斯文,不料听了李清照的问话以后,好似打了鸡血。浑身都有了力气,边比划边说道:“朝廷大员之子,我可是家财万贯,三生都花不完……” 他后面又是罗哩罗嗦地说了一大通。介绍得李清照都不想听了,忙制止对方道:“公子挥金如土,我已心里熟知了,还不知公子如何知道清照的?” 那书生两眼放光,看着李清照,好似着了迷。呆呆地,向李清照走了两步,这时才故意用娘娘腔说道:“小姐身份京城内的人有谁不知道呢?那个张滑头都知道,我又怎么不知道呢?” 皓月忙问道:“张滑头是谁?” 那书生看了看皓月一眼,十分不屑,也不答话。 李清照着急,又问了一遍:“不知公子所说的张滑头是谁?” 那书生道:“就是张汝舟啊。” 这几个字本来十分平常,却让那书生说着,尽带淫秽之意。 李清照十分反感,却是将“张汝舟”这三个字当成了重点,而不再关心眼前这个人如何。 原来张公子和这个人也有关系。 那人又道:“张汝舟刚刚从这里过去,好像要去做什么事情,哎呀,挺乱的。” “从这里过去了?”李清照惊讶道,“这里过去可是我家啊。” 那书生还想再说,却被李清照伸手示意止住了。 虽然知道自己迟早要和张公子说清楚的,可是现在看来,张公子就要去自己的家中,这说明情况的时候未免太过早了吧。” 李清照心慌,竟然有些退却,不知不觉间后退了几步。 皓月道:“小姐,还是去看看吧,万一张公子到了府上,老爷夫人一阵盛情款待,再和张公子说说你和……” 皓月不再说下去,而是用手指了指回去的路。 李清照忙捂住自己的嘴,以免让自己惊讶的神色暴露在外人的眼前。 小晴道:“这个倒是不会。” 皓月问道:“你如何知道?” 小晴道:“这个,我中午和他见过面,他应该会等小姐主动派我们去才是。” 李清照疑问道:“那张公子向那边走去是要做什么?” 皓月道:“小姐,我们还是去看看得好。” 李清照点头,忙道:“我们快走。” 那人摇摇晃晃,还要再说,却见李清照在前,两个丫鬟在后,已经走远了。 李清照两步并做三步,急忙前去,想要看看张公子是否在去往自己家的路上。 若看到张公子,自己就主动和他说了,以免父母替自己受过。 李清照与后面的两个丫鬟道:“我们须得快些走才是啊。” 三人走得快,走了没有多远,便见前方一个男子,书生模样,正是张公子。 这次可是真正见到张公子了,张公子就在自己面前。 可是,李清照突然停下脚步来,又是退却了一步。 她又觉得理亏,难以去见张公子。 李清照回头,干脆不看张公子了。 皓月道:“小姐难受,那就不见张公子了吧。” 却突然听小晴喊了一声:“张公子。” 李清照与皓月都惊讶。 看着小晴,皓月问道:“你干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章 欢喜 李清照两眼睁大,有些不敢相信,小晴妹妹会主动喊叫张公子。 皓月连连急着对小晴小声道:“你在做什么?” 小晴还似乎有些奇怪,道:“小姐不和张公子一起吗?” 李清照“哎呀”一声,心里有些急躁,却不知该如何做了。 张汝舟听到身后有人在喊他,便回过身来看,见李清照和她的两个丫鬟在自己身后。 李清照正在着急之时,正与张公子对视一眼,这下子可是惊到了李清照,她忙是低下头去,也不看张公子。 干脆转过身去,以免自己和张公子对视。 可是张汝舟已经看到了李清照了,他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心里嘀咕着:“李小姐怎么跑到我的身后去了?难道她今日……” 将手中扇子猛地一合,张汝舟便一歪嘴,心里想道:“反正我要登门拜访她,现在见了面不是更好吗?省得我跑腿了。” 于是张汝舟又将脸色一变,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犹如他见了金山银山一般高兴。 大步向李清照走来,张汝舟边走边叫道:“李小姐。” 听到张公子在叫自己,这下子自己躲也躲不开了,干脆直接面对他,坦坦荡荡,倒也痛快。自己心里话迟早要和他说的。 因此李清照定定心神,猛然转了过来,看着张公子满脸微笑的样子,她也回应以强颜欢笑。 张汝舟走近李清照,行礼道:“汝舟有幸在此与小姐相见啊。” 李清照微笑道:“张公子哪里去?” 张汝舟道:“汝舟今日腾出时间来,正要去给恩师行个礼,拜上一拜,以表我内心对恩师的尊重啊。” 停顿了一下,张汝舟接着说道:“当然,汝舟去李府,一个重要的事就是拜访小姐你啊。” 听着张公子这般客气的话,客气之中带着张公子对自己的爱怜。李清照便更加不忍心了。 现在让自己说出自己并非真正爱慕张公子,而是一时兴起,这是给张公子当头一棒。 李清照扭扭捏捏,低头难以开口。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和张公子说自己的心里话。 张汝舟看着李清照十分难受的样子,心里奇怪,想道:“她这是做什么?之前是说她答应了我的事,那就是说她已和我心意相通了。能将我当作她的知己,我也是十分幸运了。何故现在面色难看呢?” 李清照知道自己久久不语。对人家实在是无礼,因此忙道:“清照有何德何能,让张公子如此挂念啊,现在听张公子这样说,清照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多谢张公子蒙爱。” 张汝舟听她客气话来了,便也不想,就直接回话道:“这有什么蒙爱不蒙爱的,李小姐将张汝舟当作知己,汝舟去看看小姐。与小姐论论诗词书画,那是汝舟的幸运才是,别人想见小姐还是难上加难呢。” 李清照微微一笑,红唇稍显露了出来,边笑边低下头去。 张汝舟看到了她的红唇,便是心里悸动,色迷心窍,险些恍惚了起来,想道:“还是李清照这般轻妆淡抹,却是显露本色啊。一唇一眸。让人看了,就算难以被牵了魂魄,也是迷迷糊糊,难以自理了。这样的美人。怎么我就要放弃呢?” 张汝舟心里犯了难,这个自己如何和人家说?自己对她已然没有了意思?想要收回自己的话? 这个不行,平日里对他人反反复复正是自己的强项,可是今天不行了。 这可是人家女子的婚姻大事,自己若反悔,一定与李格非结下愁怨。这样自己日后就不好混了。 可是说实话,如今章惇章大人已被皇上看重,变法可能又操旧业,新党人物有了被看重的机会,这个天平还不知道要倒向哪一边呢。 现在倒好,赵明诚那人娶了蔡家闺秀,与蔡京大人又有了关系,日后仕途定然一跃千里,直达青云了。 而自己呢?那日为了与这个李清照搞关系而将赵明诚给得罪了,这个自己日后还怎么在朝廷上混下去啊? 有个李小姐做妻,不过多了个整日在自己耳边念叨什么儒学的废物,自己仕途就要完了。 这样想来,张汝舟顿时觉得自己人生没有了希望,便是意志消沉了。 皓月看张公子的样子,心里疑惑,怎么刚才笑吟吟的,现在又愁了起来? 难道他已知道小姐对他没有意思了? 是谁告诉他的?是小晴? 不对,小晴妹妹并没有时间啊。 李清照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明明自己已经对他没有了意思,现在自己又隐瞒着不说,这对人家张公子是何交代? 李清照并未看到张公子的面色变化,只是低头道:“张公子待清照真的是好。” 张汝舟心里猛地一跳动,这下子人家李清照都说明了,就差直接将话说出来了。 无奈,张汝舟只得强颜欢笑,道:“李小姐内外皆为美色,汝舟见了便即没有了魂魄了,还有什么理由不待李小姐好呢?” 张汝舟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浅薄,对李清照也满是荡意。 虽然有些反感张公子的这些话,不过人家毕竟是说自己的好话,因此李清照心里也是甜蜜一时。 皓月在一旁十分凝神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看看张公子,满脸欢笑,十分认真。 再看看小姐,小姐也有些欢喜,显然是被张公子的这些话给哄得高兴了。 自己现在不知道小姐如何想的,这可怎么办呢? 小姐会不会回心转意?重新拾起对张公子的美意呢? 算了,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免得再坏了小姐的事。 四人在路旁说了两句,便都不说了,场面尴尬了起来。 张汝舟觉得这样待下去也是无益,便想找个借口,要不就去李府,要不就干脆在此别过算了。 挠挠头,张汝舟知道人家女子不好开口,那自己就先开口了。 因此张汝舟“哦”了一声。道:“小姐可是要回府中去?” 李清照忙回答道:“正是正是。” 张汝舟说道:“要不……” 说着,张汝舟便伸出胳膊指向去李府的路。 李清照知道他的意思,便道:“好,一起去吧。” 张汝舟心头一愣。自己并没有说要与她一起去啊,算了算了,一起便一起吧,反正现在自己还是她的知音好友,到她家中再和她勾搭一会儿又有什么干系?却不比自己今日去那些新党人的家中说着违心的话强? 因此张汝舟连连点头道:“甚好甚好。我们这就去吧。李小姐你请。” 李清照点点头,就要向前去走。 可是,突然她又停下了脚步回身看着张公子,满脸的不情愿。 张汝舟看看她,先是一愣,随即想道:“李清照看我做什么?难道她不希望我去她家吗?” 自己还正不愿意去呢,只不过为了礼节的需要自己才要去的。 现在正好了,自己借此机会折返,去休闲快活去。 张汝舟立刻变得满脸尴尬,忙道:“哦。或许小姐身有不便,不能带汝舟去了,如此那汝舟就告辞了。” 李清照是不知道该如何和他说明自己的心思,而不是不愿带他去自己的家中。 算了,这件事情总是要告诉张公子的,自己不能这样隐瞒下去,再隐瞒也是枉然的。 因此李清照捏捏衣角,将头转向一边去,咬咬嘴唇,眼睛眨了眨。又突然将头转了过来,对张公子说道:“张公子,清照有话对你说。” 张汝舟愕然,怎么李小姐有话对自己说。却是一脸的丧气啊。 李清照两眼睁大了看着张汝舟,道:“张公子,清照知道你待清照十分得好,事事都想着清照,处处都想着清照,为了清照也吃了苦。可是。爱慕之情需要由心而发,清照承蒙张公子爱怜,心中甚为感激。以张公子之才,日后位列极臣,必当荣宗耀祖,到时候,哪位王侯闺女,会看上张公子,做张公子的夫人。张公子,你懂我的意思吗?” 李清照心里慌乱,含含糊糊说了许多,有些就是前言不搭后语。可是,她却隐隐约约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张汝舟听她的话,好似听出了一些什么,心里想道:“难道李小姐有拒我之意?那不正好合了我的心意了吗?不过我需要听清楚,听明白才好。” 因此张汝舟忙问道:“小姐何意?还请明示。” 李清照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不过还是要强忍着囧意,道:“清照感谢张公子对清照的爱怜,清照希望张公子日后寻得更好的女子。” 说了这句话,李清照直接将头垂落下去,不再抬头。 张汝舟听了李清照的话是又惊又喜,自己不知道李清照在搞什么,上午刚来说她答应了自己,现在又来拒绝自己。 不过自己正不想和她再相处下去了,她这一决定,正中自己下怀了。 算了,自己不和她计较,自己原谅她,她就欠自己一个人情,这也为自己和旧党混关系提供了方便啊。 自己虽然欢喜,不过不能表现出来,还是要生一下气的。 因此张汝舟故作又是惊讶又是气愤之状,后退几步,两眼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皓月知道小姐并没有改变主意,现在看张公子的样子,是生小姐的气了,自己得出来说一说,帮帮小姐。 皓月正准备说,却听张公子苦笑一声,抿嘴道:“汝舟明白李小姐的意思。承蒙小姐看重,若小姐不嫌弃,那就还当汝舟是朋友,日后也再相聚时,就开怀大饮,别无他说。” 李清照听张公子说这样的话,顿时欢喜,想道:“却没想到张公子这样豪爽,一点也没有生自己的气。” 李清照抬头看张公子,两眼直放火光,笑道:“一定一定,张公子气量宏大,李清照万分佩服。” 张汝舟笑道:“李小姐待汝舟为挚友,这就是对汝舟最大的好了。” 一旁的皓月听了张公子的话,顿时放下心中沉重的石头,也笑了出来。 张汝舟将手中扇子一打开,笑道:“李小姐自有自己心里的意中人,只不过汝舟不能及罢了。汝舟并无悔无恨,因为汝舟已经是李小姐的好友了。” 张汝舟的话让李清照内心一阵欢喜。(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一章 有缘 张汝舟罗哩罗嗦地将话说得尽量可笑一些。 而李清照本身知道张公子对自己已然释怀,心里自然十分高兴,再加上张公子的有说有笑,自然是大笑不住,在自己朋友面前出尽了丑态。 不过李清照不觉得失态,在自己友人面前表露本真这本就应该,无需过多隐藏自己。 一大通的话说完了,张汝舟心里想道:“既然礼节我已行到,与她也说的够了,现在她定然不让我去了,正好返回去。” 因此张汝舟看看这里,又看看那里,与李清照笑道:“如此,在这里见到李小姐了,那汝舟就不去了,还望李小姐替汝舟给恩师带个话,汝舟望恩师保重身体,日日快乐。” 李清照抿嘴笑道:“清照一定办到。” 其实此时李清照得知对方已对自己反复而释怀,十分开心,一时之间也不想再和他过多一起呆了,况且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己爹娘必定会说自己与张公子的事,到时候自己又是一阵尴尬了。 因此李清照正不想让张公子去自己家,正愁不知如何和张公子说,却听张公子首先说了出来,正合自己的意思。 李清照忙谢道:“多谢张公子挂念,爹爹知道你这样关心他,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张汝舟躬身行礼道:“就此拜别小姐了。” 李清照笑道:“公子慢走。” 张汝舟转身,慢步走去。 此时就剩下李清照和她的两个丫鬟,小晴来回看看,有些奇怪,问道:“小姐为何又是婉言拒绝张公子?” 李清照当小晴是自己的知己亲腹,便将今日自己如何经历,又是如何想的都告诉了小晴,小晴听了便是点头道:“哦。” 李清照笑与皓月道:“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也不用寻死觅活的了。” 皓月听她的话,不禁十分羞愧。 其实小晴也说了张公子的许多好话。若问罪责,那小晴的罪责最深了。可是听了小姐的话,小晴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悔恨之意。 不过李清照也不管那些了。 李清照摆脱了心中的难解之事。便自然十分高兴,四下看看,真觉得这周围十分美丽。 折腾了一个下午,现在已经是天色生幕,夜也将至了。 可是李清照却不想回去。 她又是看看周围。与小晴说道:“妹妹需得帮我个忙。” 小晴忙行礼道:“小姐的事尽管吩咐,小晴定然办到。” 李清照微笑道:“需得妹妹帮我告诉爹娘一声,说清照在外游玩,贪念滋生,想要多逛一逛,晚些再回李府去。” 小晴点头道:“婢女一定将话带到。” 李清照点头,便向其他地方走去,皓月立刻跟了上去。 李清照突然想到陆公子还在医馆,自己需要去看望一下。 因此李清照忙又回去看,却被大夫告诉说陆公子已经治了伤回家养着去了。 李清照又在街上胡乱转了几圈。看看这个东西,又看看那个东西,把玩了半晌,却终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 虽然自己没有受到张公子的责备,这个心里疙瘩解开了。 可是,李清照又陷入了心里泥潭之中,呆呆地向前看着,如在思念什么。 皓月看小姐奇怪的表情,心里疑惑道:“小姐何故又是发呆?” 想小姐的心事自己应该能够听一听,皓月鼓起勇气来。问道:“小姐在想什么?” 李清照被她叫了一声,回过神来,微微笑道:“没有什么。” 皓月道:“小姐又有什么心事吗?” 李清照将手中的东西还给人家,自己向前走去。皓月立刻跟了上去。 李清照一边漫步,一边与皓月说道:“情海茫茫,终究将我这个懵懂的女子给淹没了。” 皓月听了小姐的这句话,便知小姐是在关心自己的婚姻大事。 皓月心里一酸,自责之意又在心中凝结,这么多日以来。她处处想要为小姐的婚姻之事尽献绵薄之力,让小姐好事可成,那么自己脸上也是诸多光彩。 可是,自己忙活来忙活去,却让小姐来来回回,受尽了伤害。 现在小姐虽然将张公子婉言拒绝,可是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梦,什么都没有留下。 她心里是装着赵公子的,可是赵公子却是…… 皓月心里一阵急切,又是一阵混乱。 李清照不听皓月说话了,便是回头看看皓月,见她满脸忧伤,便想道:“皓月妹妹一定是心里想着自己的过错。” 这样一来,李清照倒是不把自己的心理事放在心上了,倒是在好好想着,如何能将皓月妹妹说服,让她不要再过多自责。” 李清照正想间,却见前方一个人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李清照吓了一跳,忙停下来道:“什么人?” 皓月脑袋转得快,看到前方有人,慌忙上前去挡在小姐身前。 皓月挡住了小姐的身体,这才仔细看看眼前那个人,却见那人就是阿福。 皓月本来就对赵公子心存恨意,眼下看到阿福,就如同见到了赵公子一般,心里的气都攒做拳头里的力气,也不容对方说一句话,一拳就挥了过去。 阿福看得吃惊,也不多想,忙将身子向旁边一躲,边躲边道:“你这是做什么?” 皓月边打边道:“你这个家伙,来干什么?” 她连连挥舞拳头,却是打不到阿福,心里急切,却被小姐止住。 李清照虽然对赵公子心里有些恨意,可是却对阿福并不反感,因此忙止住皓月道:“皓月快住手。” 皓月作罢,将手猛地向下一甩,气道:“若不是小姐给你面子,我就打断你的胳膊。” 阿福这下子才停住,喘着气道:“你为何这么粗鲁,一点也没有女人的样子?” 皓月气来,作势还要再打,可是却想了想。放下了胳膊。 阿福指着皓月道:“像你这样,只怕要成黄脸婆,也没有人要。” 皓月知道阿福故意气自己,也就不理他了。 李清照强笑道:“不知阿福兄弟来有何事?” 阿福扭扭捏捏。却说不出话来。 皓月有些不耐烦了,指着阿福道:“有话快说,休得在此拖延小姐的时间。” 阿福见皓月这样和他说话,便也是来气,道:“你这个姑娘。说话没有边了,我只不过是让着你罢了,你不依不饶的,可是没了女人样子。” 皓月不与他争吵,只是问道:“你方才为何拦住小姐的去路?快说。” 阿福挠头想了想,却是“嘿嘿”一笑,道:“阿福方才与李小姐无意碰上了,因此来打个招呼罢了。” 皓月道:“胡说,到底什么事?” 阿福扭扭捏捏,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柔声问道:“阿福兄弟。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清照可以帮助你吗?” 阿福再听李小姐的话,便是柔情蜜意,对自己这个下人真是好之至极了。再听皓月那个女子说话,真是农家妇人,骂街的有一套。 听李小姐的话,阿福便有千万个难言之事此时也要说出来了。 阿福“哎”了一声,道:“如此一来,我说了便是。” 李清照问:“什么?” 阿福道:“我家公子抛弃小姐实际上是心里有他的苦衷的。” 皓月道:“当然有苦衷了,男子花心。这便是他的苦衷。” 阿福摇头摆手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皓月冷笑一声,道:“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如此那就算了。我家小姐还不稀罕他呢。” 阿福道:“真的不是,真的不是。我家公子其实是十分爱慕李小姐的。” 李清照本来听阿福说赵公子的事,便与自己心里猜想的一样,便也无心再听阿福说话。可是听到“爱慕”这两个字时,李清照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好似过了闪电一般,猛地动了一下。 心里乱了。李清照便想知道阿福如何想的了,于是便问道:“这话如何说?” 阿福道:“公子爱慕蔡小姐,那纯属无奈之举。” 皓月本来还想再辩,可是看小姐的样子,自己也就不再说话了。 李清照接着问道:“如何?” 阿福道:“我家公子终日思念小姐,已成疾病,难以自控了。” 李清照虽然被阿福说动了,可是立刻又回了神,想了想,心里道:“都已成往事,他再这么说又有何意?却不是还将我抛弃了?” 因此李清照低头沉吟,无奈笑笑,道:“思念我不思念我,只有他心里清楚,如今他已成人家的夫君,我也不指望了。” 阿福道:“不,不,不,指望的,指望的。” 李清照笑与他道:“你慌忙来找我,就是说这个的吗?” 阿福道:“我还没有说完呢。” 李清照摇头道:“已成定局,无需多说了。皓月我们走。” 皓月知道小姐定了决心不再想赵公子了,因此便道:“哦。” 阿福拦住道:“李小姐,请听我说完啊。” 李清照这次却是发怒了,大声道:“不必多说了。” 皓月伸手,将阿福拦住,道:“你还说这个做什么?花花公子对谁不是真心的?你说这个是想说赵公子花花心肠吗?快走,再不要见你。” 她等小姐走远了,自己才慢慢退去。 皓月跟上小姐,知道小姐此时心里一定十分难受,因此也便不说话了。 李清照有些难受,想自己日后人海茫茫,再难寻得知音了,顿时心里酸落,好似此生就要完了。 李清照慢慢走到一个算卦人前,停下了脚步。 她知道这个从来没有准头,可是此时心里难受,又受封建影响,倒也去试试手了。 李清照低身看那人,年岁应该很大了,又见他面色呆滞,好生严肃。 李清照道:“老者可否为我算一卦,看我姻缘如何?” 那人看了看她,将自己的方法都在她身上使了一个遍,点头道:“你从此以后,三年之内,准可为人妻室,天伦之乐,永享不尽。有缘人就在你的身旁。” 李清照问道:“何谓有缘?” 那人道:“情谊都在,也有好事促成的条件。” 李清照感到可笑,不过这样也好,给自己一个安慰罢了。 李清照将钱给那老者,就要离去。 却听那人道:“公子可好了?” 李清照停了脚步,好奇一看,却见从那老者身后走来一个人。 那人道:“我全听您的话,现在都办到了。” 那老人道:“好。” 李清照一愣,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皓月也惊讶,道:“赵公子。” 李清照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眼前那个跑来的男子,就是赵公子。 赵明诚正与那老者说话,突然一抬头,正见李小姐在自己面前。 赵明诚也张大了嘴巴,难以说出话来。 那老者看着他二人,心里奇怪。 李清照又惊又喜,心里想道:“卦真灵,果然是有缘。”(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二章 缘灭? 赵明诚更加是意想不到,在这里能再次见到李小姐,他也十分欢喜,手中拿着那个老者让他带的东西,却不看老者一眼,将自己的柔情目光尽数都撒到了李小姐的身上。 他不敢大动作地看,只是眼睛上下看,头却不动。 李清照更是觉得惊讶,又是觉得美妙,真不知今日终极能两次见到赵公子。 二人停了下来,站在对方面前,互相柔情而对,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那老者看了看赵明诚,又看看李清照,心里想道:“难道他二人是什么特殊关系?那女子问自己时,自己只道是胡乱猜测一番,赚她一点痴情的钱,谁会想到她的如意郎君真的在这里,而且也是来找自己算卦的。” 于是那老者倒开始漫天要价,与李清照道:“这位小姐,看你穿得挺华丽,也是个大家闺秀吧?” 李清照与赵公子正互相凝视,全然没有将那老者的话放在心上。 那老者见这位小姐不回答自己的话,因此怒火冲天,想道:“你们再有钱,也总归不知我这卦象的奥妙,我拿你们的命运说事,糊弄你们一番,看你们还这般傲气。” 因此那老者装作十分神秘的样子,翻着眼皮,在原地坐着,却是不安稳,好似在做什么急事。 不多时,那老者满头大汗,摇头晃脑道:“天遣罪责,二位要大祸临头了。” 谁知李清照与赵明诚互相看得入了迷,根本没把这老头的话放在耳中。 那老者看得急了,忙道:“你们都有祸上身了,难道不怕吗?” 皓月在一旁听到了那老者的话,却是信了。可是她再看小姐那副专心的样子,便又不想打扰小姐,因此左右难做决定,也就没有去叫小姐。 却听远处一个人道:“祸事了,祸事了。” 那人喊叫,让赵明诚听得清楚。赵明诚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正见阿福迎面跑来。 赵公子不看自己了,李清照便也突然将心神收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将脸转向一边去。 自己见到赵公子就是这般得痴迷。真是丢了女子的礼节,成什么样子。 李清照娇羞地忙要转身离去。 可是她又不想走了。 因为有赵公子在,她便忍不住要看赵公子一眼,哪里肯走啊? 赵明诚见阿福急急忙忙地朝着自己跑了过来,而且口口声声地说“祸事了”。便心生奇怪,想道:“阿福在说什么?” 忙向前两步,赵明诚道:“阿福,有什么事?” 阿福忙捂住嘴,却又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 赵明诚道:“有什么事就说,何必躲躲闪闪,吞吞吐吐的?” 阿福见公子对自己十分认真,便也不相隐瞒,道:“公子与李小姐相见。我阿福可就要有祸事了。” 赵明诚还要再问,却是一边看着阿福一边斜视着李小姐,突然瞥到李小姐转身就要离开,便是顿时心里一凉,也顾不得阿福了。 其实就在赵明诚问阿福话时,李清照正在左右为难,想要留下来,再多看赵公子一眼,却是忌惮二人的身份,人家已经是将有妇之人。自己再在这里多做停留,未免太不光彩,何况这里大庭广众,让人家看到了便会起流言蜚语。终究对二人都不好。 哎呀,想想自己,也真是傻得可以。那算命的人胡说八道,一语猜中,自己和赵公子即将相见,不过是巧合罢了。方才自己怎么就真正地相信了二人的命运会是如此呢?命运由人来定,自己这个现代人也会犯这种错误。 因此李清照无奈摇摇头,淡淡一笑。 那老者看眼前这个小姐,很是淡然,于是便想吓她一吓,一来报了自己方才被她冷落的恨意,二来也骗她点钱,于是便道:“你将有祸事,只怕无人能帮你了。” 这次李清照倒是听到了他的话,却是淡淡一笑,好似在逗他,道:“哦?那如此说来,还请长辈相助。” 那老者听她这么说,当即大喜,点头道:“好,好,好。” 李清照抚唇一笑,道:“无人帮我,长辈却要帮我。” 说完,转身便走了。 那老者奇怪,明明叫自己帮她,怎么走了? 赵明诚看得清楚,立即对阿福小声道:“先随我来,日后再谈你是否有事。” 说完,赵明诚转身便朝李小姐方向快步走去。 那老者还不甘心,还要再骗,却被正在气头上的阿福斥道:“看什么看,没有看到赵公子吗?” 那老者想了想:“赵公子?京城赵大人的孩子吗?这次玩大了。” 突然惊讶万分,那老者也不摆摊了,忙收拾了就跑。 李清照虽然转身就走了,可是却是边走边挂念着身后的赵公子,一边想着他昔日的笑容,那般惹人着迷,一边突然又想他站在自己身旁的样子,令自己好生痴醉。 这样漫不经心地走了一段路,李清照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只见周围是林木竖立,不远处还有荷叶挺身,想必是个美丽去处。宋朝的人金钱十分充裕,当然这享受生活的地方也少不了了。 李清照停了下来,看着远处,耳闻鸣翠声,又逢傍晚时分,天气也好,十分凉快。 李清照大呼一口气,站在原地,开始静静地一个人呆着。 其实皓月就在她身后,只不过皓月此时不会打扰她,因此她便犹如一个人在此处。 轻声呼吸,闻着周围夏日气息,听着夏日翠鸣,李清照顿时感觉空气真好,陶然于这自然之中了。 心情大快,李清照又想着方才自己看赵公子的样子,赵公子那时虽然浑身都是书生气质,可是,可是看自己的眼神却也呆滞,好像傻子一般。 李清照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身后的皓月已经习惯了小姐这样毫无征兆的怪笑,有时还会加些怪言怪语。自己知道小姐定然在想什么好事了。 应该又是赵公子了吧。 皓月收缩嘴巴,上下唇相挤,神色十分沉重。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给小姐说,还是闭嘴吧。若再说了什么不切实际的话,自己可就真对小姐不起了。 李清照笑完,却又是阴沉下了脸,她想着赵公子,却又不禁想起了蔡小姐。 现在他二人相好已然众人皆知。板上钉钉了,自己再思念赵公子却又如何?自己独念春心,却是遇上了赵公子的花心,这又能怪谁? 她想着赵公子方才看自己的眼神,楚楚动人,堪比女子,那种柔情让她相信,赵公子对自己还有神情。不管这情是否专一,她却肯定,那情千真万确。是假不了的。 正因为如此,她又想到赵公子和蔡小姐,几乎快成比翼双飞了,人家那情应该比对自己的情更多吧。 想到此处,李清照便不禁想用“花心”来形容赵公子。 自己应该想到的,文质书生,又是面貌非凡,与女子同处,难免心生情愫。就赵公子这样的条件,就是找上一千个。一万个女子,那也是合理的。 自己只不过是千万之一罢了。 李清照意志消沉,可是受这夏日美景的熏陶,倒也不生气。只是将其看淡,不过多用情了。 只是自己日后再寻郎君,却又到何处去寻? 李清照眼前一片茫然。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这里本来安静,突然多出来几个人说话,李清照不免有些厌烦。就回头去看。 她一回头,正见几个人在指着一旁的墙边看,边看边说。 李清照好奇,向墙边看去,却见一个人头正露出来。 接着那人整个都出来了,正是赵公子。 李清照心猛然一晃动,忍不住捏紧了衣角。 赵公子跌跌撞撞地急忙出来,几欲摔倒,好在阿福在他身后拉住他,他这才站稳。 李清照看赵公子的狼狈样子,不禁抚唇一笑,俊禁难忍,虽然做了掩饰,可是笑的样子还是被赵公子看到了,她边笑边忍不住向前俯身,动作之大,让赵公子也觉得一惊。 赵明诚本来觉得尴尬,却见李小姐笑容灿烂,实非嫌弃自己,因此心口豁然,便整理整理衣装,大步走上前去。 阿福弯着腰紧跟在他后面。 赵明诚行礼道:“见过李小姐。” 李清照被他问候,倒也立刻慌张了起来,将脸向旁边一转,不好意思说话了。 可是人家说话,自己不说太没礼貌。 因此李清照道:“赵公子前来做什么?” 她的话中略含嫌弃的意思,可是心里却是紧张欣喜,巴不得赵公子来呢! 赵明诚听出了李小姐的意思,心里却也不生气,想道:“李小姐还是记恨我呢。” 赵明诚道:“今日在街上相见,真是缘分所致,明诚心里高兴啊。” 听了赵公子的话,李清照心里对他纵然有千万般的记恨,此时也都消了,只留下兴奋与欢喜。 李清照不说话,听着赵公子该如何再说。 赵明诚见李小姐没有了回话,便想道:“她虽然不肯定我的话,可也没有反对我啊?这时候不能有自知之明,还是厚脸皮的好。” 因此赵明诚便又开口了,道:“今日有幸与李小姐相见,没能问候一句,实在遗憾,心里觉得不妥,于是便跟了来。” 皓月虽然心里还有些记恨赵公子,可此时想到小姐见赵公子一定开心,况且赵公子满怀歉意,自己何不再逗他一逗? 因此皓月便道:“偷偷摸摸地跟来,算什么本事?” 赵明诚忙回应道:“姑娘说得是啊,只是明诚觉得自己与小姐相见难免会让人家说三道四,因此不敢露面。” 赵明诚的性格也怪,那日赏心亭上与李小姐偶遇,心里有千万般感情,都化作柔声细语,真情实意,实在内向之至,又是内含丰富情感。 可是今日赵明诚却又像一个活泼子弟,有什么话尽量都说出来。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竟然觉得好笑幽默,他说怕旁人说三道四,那是说自己还是说他赵公子?他偷偷摸摸地来,本就不雅。可是却毫无歉意,把他摆的和自己一样高。而且那话中意味好似是自己被人说三道四,行为不检点一样。自己本来以为赵红霞了此时定然羞涩万分,不敢多说一个字了,谁成想赵公子竟然说了那么多。 李清照莞尔。道:“如此说来公子倒是为清照着想了。” 赵明诚连声称“是”。 此时赵明诚心里想道:“想来李小姐已经接受了自己,她并不讨厌自己,看来自己还是要主动一些。” 因此赵明诚道:“明诚急忙赶来,为李小姐行礼。” 李清照倒也放松了下来,听赵公子给自己开玩笑,那自己便也就给他开玩笑了。 李清照顿时觉得二人倒不像是昔日互相难堪的“怨人”,倒像是久结的朋友,抑或,更亲密的人。 李清照脸红了。 赵明诚忙道:“急忙行礼,行礼。” 阿福在他身后听公子说话。便忍不住想道:“公子你倒真是快活,可我怎么办?” 皓月听赵公子说话,好似废话,可是废话之中却含真情,不由得也被赵公子给感动了。 哎呀,若没有蔡小姐该多好。 不对,若赵公子不变心,该多好。 皓月虽然心里还是对赵公子略有怨恨,可是,此时心中的欢喜已然大过怨恨了。 赵明诚还不听李小姐说话。便有些心急,想道:“是我的错误,人家不理我,也是正常。” 见自己的主动没有什么成效。赵明诚倒也泄了气,突然心情低落,满脸的难看了。 皓月一直盯着赵公子的脸,见他突然脸色变化,知道他生气了。 可是小姐却又不说话,皓月便是心里急切。急切是急切,也没有什么办法。 心里一动,皓月便接着笑道:“公子既然礼节已到,可以走了。” 她知道她这一说,赵公子听出来她的话是反话,那是定然不会走的。 果然,赵明诚一听皓月这话,便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清照也是一惊,心里想道:“皓月坏事,怎么让他走了?” 赵明诚低头心想:“自己先是对她不起,算了,自己强求人家原谅,却又怎么可能?” 因此心情低落,赵明诚也倒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顿时黯然神伤,就要返回。 李清照看赵公子慢慢地回了头,心里的激动劲头顿时消失,也没有了说话的想法,心里只是道:“却也是了,人家已然有了恋人,快要成亲,有家室了,在这里与自己多说,又有何益处?还不是徒增人家口舌,多添一些闲言碎语罢了。我与他的缘分终究已灭,二人从前之路再难找回。” 李清照心里这样想着,便也低头,黯然神伤了。 皓月看情况不对,怎么自己的反话赵公子也听不出来? 皓月又想:“难道赵公子是真的对小姐儿戏玩耍吗?怎么走了?” 于是皓月又觉得自己给小姐添乱了,因此悲伤突然从心头来,不禁落泪,一个没忍住,轻声叹道:“却是缘灯已灭,再难重燃了。” 赵明诚听皓月的话,更加伤心,心里一不痛快,他也不管什么了,便回头与皓月道:“姑娘说得对,明诚无颜再见小姐了。明诚的不是,再难与小姐相配。” 李清照听他说,便当他是说气化,好似说他自己,其实在讽刺自己,因此便也生气,道:“缘灭难回,又何必多说?祝福你和蔡小姐吧。” 赵明诚听李小姐与他说气话,也是生气,道:“我与蔡小姐再不可能,还说什么?” 他本来是气话,是想和李小姐辩论一下,占占嘴上便宜。 可是却让李清照听去,却是惊讶,道:“怎么?” 赵明诚听李小姐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内心的愁绪便消失了。 赵明诚心一软,又转回头来。(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三章 缘由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一双柔情的眼睛正在呆呆与她相望。 二人距离相近,可是却好似相隔很远。 相隔很远,二人却又想要接近。 赵明诚想了想,就是又重复了方才的话,道:“明诚以后与蔡小姐再无关系。” 李清照这次听得清楚,心里突然“嗡”地一声,就此不知道该怎么想怎么做了。 赵明诚说得真切,眼角处尽是心酸泪。他面部也是表情也十分难看,嘴角向上弯,可是却没有一点微笑的意思。突然嘴角下弯,却把他的痛苦尽情体现了出来。 李清照看得清楚,也十分明白,赵公子定然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自己。 既然赵公子有难言的事,那自己一定要问上一问,尽管他不愿意说。 李清照便问道:“为什么?” 赵明诚连连摇头,叹道:“是明诚的错,这事与李小姐无关,明诚对你不起,今后还是祝福小姐能找到知音。” 赵明诚越说越是伤心,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泣了出来,难以成声。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实在至诚至意,自己再难以怀疑他的话了。 他一定是说真话,不会欺骗自己的。 李清照想着赵公子的话是真的,便是更加伤心痛苦,一则是为自己与赵公子无缘而痛苦,二来是她认定赵公子定然受了什么伤害。 李清照便又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公子说清楚。” 赵明诚连连摇头,道:“不关李小姐的事。我们缘灭已定,明诚再无脸奢求什么了。” 李清照听赵公子在和自己卖关子,心里更加急切,自己在现代时都是直截了当,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什么事也不这样腻腻歪歪,赵公子这样,让自己很是生气。 男子应该爽快一些,怎么不痛快点说出口呢? 李清照心里越急切。就越是想知道,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小姐的身份礼节,直接将双手猛地一拍。放在身前,脸上也是露出十分严肃的表情,看样子就十分急切。 李清照大声问道:“有什么事你不可以和清照说的?有话便说。” 她这一来,让赵明诚感觉她和自己就是关系十分近的两个人。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拉近了许多。 赵明诚愣了愣神,浑然不觉眼前这个女子十分泼辣。 她是自己认识的李小姐吗? 赵明诚还欲再想。可是却被李小姐的直接和“粗鲁”给震撼了,当即便觉得自己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知音,自己心中有什么与世人难说的话,可以尽数说给她听。 因此赵明诚便是两眼两行泪,一挤眼睛,道:“明诚做错了事,如今是进退都难,再也不能自己做决定了。”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便也柔声问道:“什么事?说给清照听,或许会好一些。” 此时李清照已然全将过去的是非都忘得干净。心里只是想着能为赵公子说上一些宽慰的话来。 当然,李清照也知道,赵公子所说的事,十有八九是他的婚姻大事,自己虽然已经放弃了希望,知道自己和他已经没有结果。可是,内心的爱慕情欲已将她完全控制,她此时想着,自己能多看赵公子一眼,能多听他说一句话。那自己也觉得幸福。 赵明诚此时倒也完全不管了,道:“明诚与蔡小姐的婚事,其实并非明诚所愿。实在是有隐情的。” 李清照心里对自己一阵肯定,她知道赵公子向来和蔡小姐不太和睦。而且二人分分离离,好似根本就没有见到过几面。只不过自己一直没有在他身旁,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想罢了。现在听他所说,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李清照开始慢慢向赵公子走去,走近他,停了下来。却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赵明诚看她走近自己,便是有些不适,忙后退两步,两只试探的眼睛中虽然有些疑惑,可是柔情却占了大部分。 李清照与他正双目相对,看着他带着柔情的眼睛,李清照笑了,柔声问道:“那是什么隐情?” 方才李小姐的柔声就已经将赵明诚弄得迷离难以自控,现下她离自己近处可量,再用柔声对自己说话,他便更加心态迷乱,难以自已了。 赵明诚接着道:“明诚本来与……” 他本来想说“与李小姐甚为交好”,可是一想,现在李小姐冰清玉洁,旁人难以接触,更加不能和她说上一句话了。自己虽然昔日与她相好,可毕竟自己欺骗了她,对她自己再无资格谈论了。 因此赵明诚跳过她,直接说道:“其实那日我与蔡小姐提亲,实在是因为家父。” 李清照两眼一瞪,忙问道:“令尊大人?” 赵明诚点头道:“就是家父。那日他见我,便是痛哭流涕,说什么自己仕途将尽,阳寿也要尽了。我听这些坏话,又看家父用情颇深,一边说着,一边老泪纵横,难成声状,便知家父说得都是真话。我细问是怎么回事,我爹在朝廷之中说是翻云覆雨算是客气,可要说朝廷命官那是不错的。因此无论如何,怎么能致突然祸事临头呢?” 说到这里,赵明诚咳嗽了一声,显然是十分激动,对此事十分看重。 李清照听得认真,不敢打断他的话。 赵明诚接着说道:“家父便与我说,蔡大人与童大人素有往来,近日蔡大人又与童大人见面,如故之见,便让童大人对蔡大人有了兴趣。当时蔡大人还在杭州闲居,童大人寻访求画,二人便互相敬佩。童大人以书画之名帮助蔡大人重新回京。” 李清照点头,道:“哦。” 赵明诚接着说道:“如今京城,童贯童大人已成风云势力,于朝廷内呼风唤雨,没人能挡。蔡大人与他交好,那蔡大人定然仕途腾起,从此在朝中占据重要地位了。” 李清照又点头,道:“哦。”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深情问道:“那李小姐知道我为何要选择蔡小姐吗?” 李清照道:“且听君来说。” 她一个“君”字说出口,顿时让赵明诚心口一热,便是浑身温暖。 赵明诚接着说道:“就是这件事情。家父与我说了那么多,我当时不明其意。正寻思着,家父又道,变法之人如今受挫甚重,已不复当年的光彩了。爹爹也是个被人看不起的失败者。因此爹爹在朝中便是小心谨慎,不敢授人以柄。以免自惹麻烦。可是,说麻烦来,麻烦就来。你可知什么麻烦?”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不知道。” 赵明诚有些难看地笑了笑,道:“蔡小姐对明诚死缠烂打,实在令人厌烦。我便与她说,若再烦我,我便当众说她抢亲。” 方才赵公子说朝廷上的一套,李清照完全没有听明白,反正朝政难懂,自己也不想多问。而李清照听到“抢亲”二字时。便才醒悟一般,忙道:“这个我知道。” 赵明诚点头道:“是的。这件事情传遍了京城。” 李清照问道:“那又如何?” 赵明诚道:“蔡小姐不听劝告,总是来烦我,因此我一阵气愤之下,便让阿福出府去当街大喊,说蔡小姐抢亲。 阿福倒也对我够朋友,不想自己后果如何,便上街去喊,结果被爹毒打一顿。后来蔡家人觉得受了辱,便以爹爹是旧党为要挟。强逼我娶了蔡小姐。若不这样,他们便给爹爹妄加罪名,让他入狱。” 李清照越听越觉得难以接受,不过再想想蔡小姐的泼辣性格。便也接受了一二。” 赵明诚接着道:“听到爹爹神情诉说,我便相信了爹爹,那晚难以入眠,心里难以平复情绪。知道自己要为爹爹的政治前途而娶自己不喜欢的人,明诚心里便也痛了千遍万遍了。 可是自己又能怎样,作为爹爹的儿子。自己生命由他所给,自己的前途由他提供,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自己无权再说什么,再说了,爹爹遭祸,我和母亲,大哥,二哥我们都不会好过的。想了一晚上,我终于咬牙决定,为爹爹的仕途,为整个家庭着想,必须这么做。” 李清照听到这里,也是心如刀搅,难以平复愤恨悲痛的情绪,大声哭泣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李清照说了一声,心里对赵公子的种种怨恨与不解都已消除,换之而来的便是同情与欣喜。同情赵公子之时,李清照心里还在想着,高兴着,因为她知道,赵公子并没有变心,他还对自己有情。 这个消息是李清照最为关心的了,其他的事全都是小事了。 皓月在一旁听得认真,到后来便是气愤,道:“蔡女看上去十分豪爽,怎么为人也这般阴险?” 赵明诚突然脸色一变,道:“姑娘不要责怪了。其实,明诚话还没有说完。” 李清照忙道:“公子接着说。” 赵明诚道:“若是如此,我便也认了命,自当是对小姐你不起,从此受你记恨,受他人谩骂,都无所谓了。可是,今日我所知,其实并不是这样的。” 李清照问:“那是怎样的?” 赵明诚伸手捂住脸,再也说不出来话,回头看看阿福,示意他说下去。 阿福知道公子的意思,便有些难为情,不过公子有了命令,自己也不能不受,因此阿福道:“其实这事完全与蔡小姐无关。皓月姑娘错怪蔡小姐了。” 皓月本来就对蔡小姐有意见,此时再听阿福偏袒蔡小姐,便更加恼怒,对着阿福道:“我错怪她,难道你就喜欢她吗?” 阿福忙摆手道:“这个不是。阿福在府中送茶水,无意间听到老爷说话。其实这事完全是老爷夫人的意思,他二人与蔡大人相互配合,编纂出这么个谎言来骗公子,公子信以为真,便做这事了。阿福亲耳听到老爷说话,他说公子将要迎娶蔡小姐,可是却对她十分冷落,这个不好。接着老爷又说他将公子骗到这个份上,便也不容易,不能将计划毁于一旦,那就不好了。老爷打算再与公子谈谈话,让他对蔡小姐的主意有所改变。” 李清照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朝廷大员也会这样做。 皓月心里想道:“却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四章 缘起(一) 李清照对阿福所说的话虽然实在觉得有些罕听罕闻,教人听了难以置信,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却是真正地信了,就算他说他见过鬼神自己也要信了。 李清照心里知道了赵公子的情况,便是泪眼红了一片,使得眼睛周围的肌肤都变得发红,在傍晚昏暗之中,显得格外引人。 赵明诚这时也不去想二人的隔阂了,只是忙上前一步,与李小姐离得更近,关心道:“李小姐,你的眼睛……” 他边要说,边伸出手来就要为李小姐擦拭眼泪,顺手也抚摸一下她的红眼圈。 李清照见赵公子的手伸了过来,也是自然将脸伸过去,想要让赵公子给自己擦一擦眼泪。 可是赵明诚手到李小姐的眼前,却是一犹豫,想着自己与人家可不是什么至亲的关系,肌肤之亲不能有的。 因此赵明诚脸色一阵难看,便又迅速收回手去。 李清照见赵公子收了手,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也缩回脖子去,将脸转向一旁,羞涩着不说话。 赵明诚道:“明诚所说的难道李小姐都不怀疑吗?” 李清照爱慕他已至深心,哪里还会怀疑他呢? 她恨不得嘴上说道:“你说什么我便相信什么,清照将赵公子视为知己,不会有半点疑心的。我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拿出来给你看看,我对你有多么地信任。” 可是自己毕竟是个女子,这种话可不能由自己说出来, 因此李清照犹豫片刻,只是轻轻点点头,道:“我不怀疑。” 赵明诚其实听的就是这句话。现在李小姐说出了这句话,赵明诚心里自然欢喜,忙道:“李小姐能信明诚,明诚十分感激小姐。” 阿福轻轻叫了一声:“公子。” 赵明诚看李小姐看得入迷,哪里还听得进阿福的话呢? 因此赵明诚也不回头去看阿福,只是看着李小姐的粉红脸蛋。痴呆地笑了起来。 李清照与他对视,更加觉得含羞不已,便忙将手伸出,挡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将头转了过去,看向一旁去。 她这一看,昔日与赵公子相见的场面又一次出现在李清照的心中,而且那种甜蜜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她的心口,让她甜蜜地想要笑个没完。这种美感。实在令她欲罢难能,不能自已。 赵明诚一看李小姐的这个动作,昔日与李小姐相见的感觉也又出来了,他与李小姐这样相对,却是看着李小姐的胳膊,心里也是十分的美。 阿福见公子不理他,当即又急又气,可是却不能发作出来,因此只好忍在心里,自怨自艾。 皓月看到阿福的样子。便以为阿福被主人冷落了,不禁暗笑,心里想道:“你家主人现在正在兴头上,你却要打断他,这不是要搅了他的兴趣吗?赵公子不责怪你就已经是好了,你却在那里生闷气。” 心里越是这样想,皓月就越觉得阿福的样子可爱好笑。 再想想小姐与赵公子,赵公子看小姐的模样真是痴得可以。现在看来,赵公子真的是爱慕小姐至深,难以自拔。难怪他对蔡小姐提了亲,却是一直冷言冷语,最多就是见见面,多数情况下连面都不见。 现在看来。自己并没有错,赵公子仰慕柳三变,也佩服他的为人,那作风自己也会把握的。 皓月边想边笑。 赵明诚此时只想着李小姐一个人,眼睛也只看着李小姐一个人,哪里还管其他的人?他看着李小姐含蓄柔情。身材柳玉,实在是个标准的女子,而且是自己心里一直想念的女子,自己现在看着她,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自己。 只是觉得,自己内心太美妙了。 李清照等了半晌,只觉得赵公子应该将目光从自己身上移开了吧。 因此李清照慢慢转过头来,却是正见赵公子的目光依然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感觉失了文雅,自己也是出了丑,忙一噘嘴,娇里娇气的,又将头转了回去。 赵明诚看李小姐看的可是清楚,看她脸色变了,只道李小姐生气了,心里一沉,随即安慰自己道:“这也是了,自己已经对小姐不起,哪里还有脸再对她心怀美意?在自己看来,自己是美意,可是在人家看来,怕是不轨了吧。” 赵明诚无奈,低下头去,直摇头,轻声叹息。 李清照听赵公子叹息声,本来甜蜜的感觉消失了,生怕赵公子再说一些什么事情来,再说他与自己无缘之类的话,那自己可就是遭遇晴天霹雳了。 李清照脸色难看,也不回头,只是问道:“怎么,赵公子有什么事没有对清照说吗?” 赵明诚听李小姐的话,感觉她生自己的气了,忙道:“没有没有,明诚再也没有隐瞒小姐的事情了。” 皓月听赵公子的话,心里暗笑道:“小姐也是怕赵公子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不和她说,让小姐先喜后悲,这样可就让小姐大失所望了。” 又是一想,皓月心里盘算道:“赵公子说是帅气,倒也是英俊,可是要说主动,真是一点也不主动。榆木至极,让人如何说他呢?我也知道,赵公子看小姐的样子都十分的不同,因此赵公子一定对小姐有意思。” 心里越是这样想,皓月就越是高兴,不禁暗想道:“且让我再戏他一戏。” 因此皓月便清了清嗓子,道:“公子所言,我们都相信。公子的不幸,我们也都十分同情。我家小姐向来关心故友,念及赵公子昔日对小姐的照顾,小姐便想着盼着公子能早日寻得佳丽,永结同心。” 赵明诚听罢皓月的话便即“啊?”了一声,感觉自己听错了话,忙道:“什么?” 赵明诚顿时觉得昏天黑地,自己眼前也不清楚了。 李清照就更加惊讶了,谁知道皓月在一旁默不作声,到现在却代自己说了这样一句话来,若赵公子因此走了,自己可怎么办? 李清照心里着急,回头看着皓月,十分生气。 皓月却对她吐了吐舌头。 赵明诚低头自谑道:“还是没有,终究不行了。” 阿福知道皓月在故意开公子的玩笑,因此想帮公子说话,正好自己心里难受,于是便说道:“姑娘所言甚是啊。阿福冒险听出来的消息,小姐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如此公子还有什么留恋的呢?” 赵明诚回头看看阿福,道:“冒险?” 阿福见公子听了自己的话,便是连连点头,道:“确实是,确实是,冒险。” 赵明诚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阿福看看公子,又看看李小姐和皓月,她们都在看自己 。(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二十五章 缘起(二) 阿福顿了顿,扭扭捏捏地说道:“阿福知道自己不该提及这个,阿福的事情从来都是小事,公子的事情可是大事。可是,阿福害怕,因此想与公子说。” 赵明诚正待要回答阿福,去听李小姐温柔地对阿福说道:“公子通情达理,阿福的事就是他的事,他如何不给你解决?” 李清照此时便是兴起而言,话说得极快,好似方才练习过一般。 李清照话刚出口,便知自己有些多管事情,不禁小脸一红,忙转过去。 此时赵明诚正看着她,却不知说什么是好,不过李小姐能说这种话,让他心里既是高兴又是甜蜜。 因此赵明诚道:“李小姐说得对,有事就说,明诚能帮的一定帮你。” 阿福看看公子,又看看李小姐,虽然自己心里别扭,可是听公子与李小姐二人异口一生,便即高兴,心里想着:“公子与李小姐还是很般配的。” 既然公子都发了话,那阿福也便大胆起来,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阿福咳嗽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惧怕,毕竟公子是自己的主子,与主子说话,应当注意分寸。 阿福毕恭毕敬地说道:“公子能知道这个消息,可是阿福冒险听来的。那日我去与夫人送茶饭,正将杯盘送过,刚出房门,便见老爷进了夫人的屋内。我不敢多呆,便马上要走。可是我刚走一步,却听老爷说到了公子的名字,而且还说什么秘密。阿福知道,这话我本不应该听的,可是由于涉及到了公子,因此我就冒险停了下来。” 阿福停顿一下,便又接着说道:“阿福知道,公子这些日子虽然好像与蔡小姐提亲,十分甜蜜。可是阿福知道,公子并不快乐。而且整日躲避蔡小姐,不想与她相见。这其实也是公子出于本心,公子待人真诚,不想过多虚情假意。以致伤了蔡小姐的心。虽然阿福不知道公子如何想的,可是阿福绝对明白,公子对蔡小姐并无真情。” 阿福说这些话,让赵明诚听了,脸色已经泛红。 阿福接着说道:“阿福知道公子对蔡小姐情薄。又听老爷说什么‘秘密’,因此就想打听。可是老爷也是十分谨慎,与夫人一同去了里房去说。阿福便又转了几个圈子,到了另外一个墙边,那便是里屋的外墙。阿福贴耳在墙,却听老爷说得正兴,虽然阿福听得不太清楚,可是隐隐约约只听到‘善意的欺骗’,又听到‘成就大事’,还有就是老爷他骗公子娶蔡小姐的过程。他说欺骗公子其实就是想让公子能为自己着想。将来站对了地方,免得被守旧的堕落之人给拉下水了。” 阿福知道李小姐的父亲是旧党人士说,说话有所顾忌,可是对于公子却又不能不说,因此说到“堕落”二字时,声音压得很低。 李清照听了阿福的话,虽然欣喜,知道赵公子不是有意抛弃自己,可是听人家说自己爹爹的坏话,不免生气。道:“令尊这样说,也太……” 她说话时语气很是不好,正要说出“没有礼貌“这几个字,却突然一想。知道自己眼前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赵公子,自己说这话公子未免会生气的,而且若自己能够与赵公子结为秦晋,那赵大人便是自己的公公,自己这样说话,也是无礼。 因此李清照闭口不说了。 此时她心里已不想什么有礼无礼了。而是被自己胡乱的思想给勾了魂魄,心里想着自己与赵公子若能结好,那便是整日吟诗作对,十分畅快。 李清照想了想,忍不住甜蜜地笑了出来。 赵明诚知道自己父亲说李小姐的父亲,太无道理,也正理亏间,听李小姐说话,语气不好,以为李小姐要责怪自己,却突然看到李小姐甜蜜的笑容,便又释怀,当下大喜,眼睛盯着李小姐的脸,也不将目光移开。 李清照与他相对,二人都不好意思,相互一笑,都将脸转向一边去。 阿福瞧两个人的样子,以为公子又深深沉浸在甜蜜之中,将自己放在一旁了, 因此也不说了,只是叹气。 赵明诚听到阿福的叹气声,忙道:“你说完了,阿福?” 阿福忙摇摇头,道:“没有。” 赵明诚接着说道:“那你接着说吧,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阿福听公子发了话,便是大喜,接着说道:“我听完这些话,才明白过来,却听老爷接着说了,因此又听。隐隐约约我听了个过程,这才知道其实公子与蔡小姐的婚事全都是老爷和蔡大人的安排,蔡小姐也不知情。” 赵明诚问道:“怎么?蔡小姐也不知情?” 阿福点头道:“是。” 赵明诚本来还挺反感蔡小姐,嫌弃她总是缠着自己。可是现在听阿福说蔡小姐也不知情,便又是黯然,自言自语道:“蔡小姐这般真诚,也是受了蒙蔽,明诚对她不起啊。” 李清照本来沉浸在自己与赵公子的美妙时候,却突然听赵公子说蔡小姐的好话,不免心生醋意,撅起嘴来,想要说什么。 此时赵明诚正心里混乱,眼睛也来回乱看,便与李小姐互相对视了。 二人一对视,赵明诚羞意起而将头转向一边。李清照本来心里愤恨,可是看到赵公子粉红的脸庞,顿时什么恨意也没有了,虽然娇气,可是也只能捏捏衣角,微微一笑,就不多说了。 此时阿福已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旁人也不管了,因此又是轻声一叹,道:“阿福知道了这些,便立刻想要来告诉给公子。可是,阿福又明白,这是老爷的意思,自己一个下人,又是外人,不敢和公子说这个,怕因此而招致来祸患。因此犹犹豫豫,却没去和公子你说。” 阿福说到这里,显然是有愧疚之意,因此低下头来。不说话了,好像在等待公子说话。 赵明诚听得清楚,知道阿福的担忧,便安慰他道:“你有你的道理。明诚知道,明诚并无怪罪你的意思。” 阿福抬起头来看看公子,笑笑说道:“多谢公子。” 赵明诚伸手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阿福接着便说道:“阿福在太学府门口转悠了许久,终究没有进去。虽然心里纠缠难解,可是阿福知道。公子对蔡小姐并无意思,今日又听了老爷的话,便才知道,公子无奈之举,实在值得同情。因此阿福便鼓起勇气来进太学府中,却不见公子的身影。无意中发现公子桌子上的一首诗,阿福拿起看了,猜想此诗定然是公子失魂时写的,于是一个没忍住,便看了一眼。结果便觉得好玩。这时却见陆公子前来,我一紧张,怕陆公子知道公子的诗后再说他花心之类的坏话,因此忙将那诗揣了起来。” 李清照疑惑道:“陆公子又不知道那诗是写给谁的,怎么说赵公子花心?” 阿福挠头口吃,结巴道:“哎呀,我,我,哎呀,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因为听到了老爷的话,又看到公子的诗,便一紧张。就揣了起来。谁又知道,我一出太学府,正见小晴妹妹来,她进府一圈,却又出来了。我想知道李小姐的一些情况,因此就随便叫了一个人。过去问问。同时也将此诗交给那个人,告诉他说,若那女子问他,就让他说是张公子派来的,其余一概不知。” 李清照听了阿福的话顿时惊讶失色,忙向后退,指着阿福道:“原来那诗,那诗是你送的。” 赵明诚看了看李小姐,脸上的一层红上顿时又覆盖了一层红。 阿福点头道:“不错,那诗是我送的,后来那人回来,我问他如何,他说那姑娘接过诗来,并不多问。” 李清照心里想道:“阿福怎么知道我与张公子的事?难道,难道……” 李清照想到这里,便顿时万念俱灰,想着自己错拿张公子当作自己的心慕之人,赵公子定然十分痛恨自己了。 心里想到这里,李清照便低下头去,满脸的惭愧,也不说话。 赵明诚知道了李小姐的意思,便安慰道:“明诚并不怪你,明诚早些时候将你抛弃,这对你就已经算大大的不是了。李小姐想要另择佳郎,明诚自然管不着。” 他说这话时,虽然是安慰李小姐的,可是说到“管不着”这三个字时,还是脸红,有些难以自控,低下头去。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情真意切,确实是心里话,也便好受了许多,心里想道:“公子不怪我移情,清照更加是羞愧。” 阿福听了听公子的话,也没在意,继续说道:“谁知过不多时,我却正巧又见小晴姑娘来,见她进了太学府,我也跟着进去,没有想到她却将手帕压到张公子的书下。我趁她走了之后,便偷偷进去,将手帕拿了出来。我心里想着这手帕定然是李小姐的回信,便也不敢自己看,而是将手帕拿起来,等公子来了,再给他看。” 赵明诚连连点头道:“难怪午后我来时,你却给我一个手帕,说是李小姐给的。”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这话,便是羞得忙后退一步,用手将脸挡住,以免与赵公子相对,难以遮掩自己的羞涩。 自己本来以为自己的回信是给了张公子,谁又知道,却是误打误撞地给了赵公子。这难道就是天意如此吗? 李清照嘴角上扬。 这下子不用再对张公子有过多歉意了。自己回信没有到张公子的手中,那自己反悔也没有太大的罪责了。 李清照此时自顾自地欢喜,却见皓月正在自己的身后,二人互相看看,又都笑了起来。 赵明诚此时更是尴尬,自己接受了那首回赠的诗,显然是知道李小姐所回的,而李小姐是误以为她回给了张兄。如此比较,自己更加肆意了。 阿福这次可是知道了自己说话没有顾忌旁人,因此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赵明诚虽然甚为尴尬,可是再一想,自己是男子,还是要主动一些的。 因此赵明诚便道:“李小姐。” 李清照明明听到他在叫自己,可是却不回头。 赵明诚一愣,又喊了一声:“李小姐。”(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六章 缘起(三) 赵明诚连续叫了几声,李清照就是不回他的话。 赵明诚心里着急,可是却不能说出来,因此便是咧嘴,急得心里胡乱想了:“难道李小姐又是有什么意见了吗?” 皓月看小姐的脸色,知道小姐正是羞涩之时,便故意清清嗓子,朗声与赵公子说道:“赵公子,你明明知道我家小姐已经和张公子相处日久,难免互相敬重,这次阿福拿小姐的诗给你,你明明知道,却是还将手帕藏起来,这不是对小姐的轻薄吗?” 皓月边说边与小姐互视,与此同时,又是可爱地眨了眨眼,让李清照看了不禁又笑。 赵明诚当然是当真了,赶忙说道:“哎呀,姑娘可是说过了。明诚自知对小姐有过错,不敢亵渎了小姐,因此那诗,明诚还放在自己的房间之中。” 李清照立刻就急了,不禁问道:“那公子没有看吗?” 她虽然急躁,可是却依然用手遮挡着自己的脸。 赵明诚忙道:“不,不,不。明诚当然是看了,要不然明诚怎么会出去,看到小姐你呢?” 李清照问:“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看了小姐的来信,心里一激动,便想着要出府去。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听了阿福的解释,就以为小姐会来。其实我当时也是一时冲动,因此说出了胡话。其实都是思念小姐思念得久了,心意混乱而已。后来陆兄……” 李清照打断他的话,问:“陆公子?” 一想到陆公子今日在太学府前与自己顺滑,李清照便是害羞。再一想陆公子因为自己而挨了蔡小姐的打,李清照心里便是过意不去。 赵明诚道:“是啊。我每日昏昏沉沉,难以提起精神来,陆兄还对我颇有意见,想着我将小姐抛弃,为人所不齿。我终于忍不住,与陆兄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他便才原谅我。今日我知道了真相,便也对陆公子说了,他知道后,十分高兴。我说李小姐会来。他很奇怪。可是还是半信半疑,出了府。” 李清照“啊”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难怪,陆公子见了我,说我果然来了。” 赵明诚道:“对呀。我见陆兄出了府半天也不回去,就出府去看,正见李小姐和蔡小姐还有皓月姑娘抬着陆兄去医馆,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阿福道:“不,好像太学府内有蔡大人的学生,蔡小姐也知道了李小姐给我家公子书信的事。” 李清照道:“对了对了,难怪蔡小姐一见我就说我与赵公子……” 她想说“再续前缘”四个字,可是却是害羞,终于没有说出那四个字来,却接着说道:“蔡小姐埋怨清照。” 阿福道:“后来公子去追蔡小姐。被蔡小姐一阵埋怨。蔡小姐说要与她的父亲说说这事。” 阿福说到此处,觉得自己说到了公子的痛处,便闭口不说了。 赵明诚无奈一笑,道:“我本以为自己对蔡小姐许下诺言,便不能反悔了。可是听她的话,我便又想着自己父亲欺骗自己的事,当时我也以为蔡小姐也参与其中,和蔡大人还有我爹一起欺骗我,因此一怒之下便离她而去,再不想见她。” 阿福道:“后来公子心痛。面色也十分憔悴,他与我说他真心喜欢李小姐,说了一大堆的心里话。阿福虽然愚笨,可是却知道公子的意思。因此便去寻找李小姐,想对李小姐说明情况。” 阿福说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顾忌了,继续说道:“阿福口中的‘祸事’其实有二,其一是阿福说了老爷的秘密,可能有祸事临头。二来公子已与蔡小姐决裂。又得罪了李小姐,这样进退两难,实在狼狈。因此阿福担心,见了李小姐却是结结巴巴,难以说出实话来。 后来我说了实话,李小姐却是不信。谁知道,李小姐能与我家公子在算命先生那里邂逅。” 阿福说着,也是咧嘴笑了起来。 赵明诚道:“却原来是这样。阿福,你放心,你偷听的事情我绝对不会与爹爹说的。还有,我没有让你去找李小姐。” 赵明诚说话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低。 皓月听了,便也知道了来龙去脉,当下便是大喜,可是再看赵公子那般难为情的样子,便是心眼一转,就开玩笑道:“那赵公子是对我家小姐没有意思了?” 赵明诚神情甚为慌张,连连摆手道:“不,不,不。” 皓月点头,道:“那就是有意思了?” 赵明诚呆呆地“啊?”了一声,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皓月姑娘的话了。 皓月故作急切,问道:“到底有没有意思?” 赵明诚左右为难,自下急道:“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李清照听着赵公子说的话,便是笑出来声音。 赵明诚听李小姐的笑声,心里想道:“李小姐不生气,还挺高兴的。” 因此,赵明诚慌张的样子消失了,换来的是傻傻的笑容。 阿福见公子被皓月问得实在无法回答,便与皓月道:“这是我家公子和李小姐的事,关你什么事?” 皓月被阿福问得没话说,心里急切,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福道:“公子既然保全阿福,那阿福所做的这些事,便都值得,便都值得。” 阿福边说边喜,傻傻的笑容,让一旁的皓月看了都忍不住笑了。 赵明诚点点头,待看李小姐时,却又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想道:“想必李小姐还是在意我的过失。我将她抛弃,她心里对我有些怨恨也是应该的。也罢也罢。” 赵明诚以为李小姐不再接受他了,因此不免叹息,道:“明诚自作自受,真是自己所致的结果啊。” 李清照听赵公子言语之间颇含悲观色彩,本来心里高兴,这时却不禁心口一凉,想道:“难道赵公子要走吗?” 心里一急,李清照又回头来,将手也放下了。 却正巧与赵公子相对而视。 二人眼中都含悲凉色彩,这时互相一看,却又增添一些羞涩。 李清照忙又转回头去,这时却不拿手挡了。 赵明诚无奈一笑,道:“明诚自知难以再见李小姐了,因此明诚也不奢求什么,今日相见实属明诚幸运。明诚在此祝福小姐了。” 赵明诚的话显然是说自己要离开李小姐。 李清照听了哪里肯让,忙道:“不。” 李清照心里急切,不想赵公子会离开,因此情急之下,便说出了那个字。 赵明诚一愣,随即看着李小姐的脸。 赵明诚心里胡乱跳动,难道李小姐原谅自己了?(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七章 缘起(四) 赵明诚当下站定不动。 李清照看赵公子不走了,立刻又欢喜起来,虽然方才自己那个“不”字显得自己太不矜持。可是,为了能够挽留心意郎君,又有什么? 现在自己的如意郎君已经停了下来,那自己…… 李清照又是欣喜,可欣喜之余便也有些害羞了。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心里便开始胡乱猜测起来。想着眼前这个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便就花心怒放,心里想着此时便是自己最快乐的时光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 赵明诚微微傻笑,眼睛却是盯着李小姐的脸庞,满脸和悦之色,十分甜蜜。 李清照无意间偷看赵公子,却见他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忙垂下头来,也不看他,只管自顾自地脸红。 李清照的心里犹豫难定,虽然自己心里猜测赵公子对自己有意思,可是却并无什么实据,自己也难以主动与他说话,让二人和好如初。 李清照咬着牙,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赵公子,你可要开口,说你我二人和好……” 这样她在心里反复默念,却始终难以听到赵公子的声音。 心下急切,却难以言表,李清照小手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终于还是没有听到赵公子的声音。 这场面让自己如何是好? 李清照心里着急,却又无人倾诉衷肠,无奈之下便向后看,见皓月正在看着赵公子。皓月的眼睛来回看了看,突然看到小姐正与自己斜目而视。 看样子十分着急,因此皓月心里想道:“是了,小姐念及与赵公子的旧情,现在赵公子也说明了昔日缘由,想必赵公子也是希望和小姐再续姻缘吧。小姐无奈,不能有失闺中女子的风雅,赵公子却也不说话。哎呀。” 皓月心里着急,便想道:“小姐不说,我来替她说。” 因此皓月便将目光集中在了赵公子的脸上,看他羞羞答答。左顾右盼,实在是涩涩难受的样子,便是偷笑一声,接着便朗声道:“赵公子,你在这里还有事吗?” 赵明诚本来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突然听到有人问他话,便是惊慌,忙道:“没事,没事。” 皓月气急,便道:“公子没事,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影响小姐赏月的心情。” 被人家下了逐客令,赵明诚也是满脸的尴尬,脑子立刻一转,忙转移话题道:“此时并非夜色,哪里出来的月亮啊。” 皓月听赵公子说月亮。便趁机就说道:“水中无月,心中有月。” 赵明诚一愣,说了两个字:“水中?” 皓月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将赵明诚带回到了四月初夏时节自己与李小姐的亭上约会,二人站立在亭边,倚栏而望月,月色之美,实难叙述。二人相互聊了一些话,自己便是推心置腹,说自己就要去李府提亲。 无奈难测风云。事道有变,自己没能遵守诺言,将李小姐抛弃了,却去蔡府提了亲。 赵明诚想想就是后悔。便是长叹一声,哀乎难收覆水,木已成舟,怕是自己犯下的错误难以改回了。 赵明诚又是长叹一声。 赵明诚心里想时,李清照心里哪里能不想呢?听了皓月的话,李清照自然也回想起了亭中赏月那时。自己多么幸福,有京城才子相伴,面前池水,水中倒月,多么美好。 可是紧接着李清照却听赵公子长叹一声,不禁心里慌乱,想道:“赵公子到底还是不接受我吗?” 皓月听赵公子长叹,又看小姐的脸色立刻发生了变化,登时气火攻心,忙对赵公子道:“你叹息什么?” 赵明诚立刻从思绪之中回来,忙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明诚扼腕叹息,难以追回昔日光景,便是思绪万千,想到十万八千里去了。” 说着,赵明诚抬手挠头,很是尴尬。 皓月猜想,赵公子说的话意在说明,他是对小姐有意思的,自己不妨再说说反话。 此时的李清照听了赵公子的话便是喜笑颜开,心里嗔怪道:“赵公子,你如何不直接说明心意?让我在这儿白费功夫,多多猜想。” 皓月接着仰起脑袋,眼睛却放低,看着赵公子,道:“那是你的事情,我家小姐可不管你这个,她心意飘渺,尽数浪漫,怎么是你这个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你快走开,别妨碍小姐在此等候佳人。” 李清照听着皓月漫无边际的话,便是偷笑一声,想道:“皓月编瞎话的能力也忒高了。” 阿福听了皓月的话便是大惊,张大嘴巴指着李小姐道:“不是和张公子吧?难道李小姐你……” 皓月当即便回答道:“和张公子又怎么样?其实不光是和张公子,还有李公子,王公子,孙公子,宇文公子……” 她边说边是数着指头,以示小姐周围仰慕者繁多。 阿福“哎呦”一声,不禁后跳一步,右手拍左膝,道:“哪里有那么多人?天下百家姓氏是不是都要数一遍?” 皓月撅起鼻子,道:“就是要数,数上两遍三遍才完。” 赵明诚听得正兴,便是忍不住“噗噗”直笑,觉得皓月姑娘这个玩笑开得也大了。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的笑声,便知道他在听皓月说话。赵公子在听,这便足以让李清照十分欢喜了。 阿福不服气,道:“公子,你那个公主要来见你了。” 赵明诚一疑惑,看着阿福,想问什么公主。 阿福说了一个,这让李清照无论如何也稍稍相信了一些,心里醋意滋生,便也不管什么了,抬起头来便拉着脸问赵公子道:“哪位公主?” 赵明诚没有反应过来,却让阿福看到了李小姐的吃醋样子。 阿福张大嘴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赵明诚想解释,可是再回头来看李小姐那吃醋的样子,便心情荡漾,有种难以表怀的欢喜感。 赵明诚来回看了看。便不说话了。 李清照又问:“阿福,那位公主?” 阿福来回看了看,道:“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阿福本来是想和皓月争上一争,谁知道却是李小姐这般认真。 皓月脸色一变,便轻轻拉扯了李小姐的衣袖,示意她有些失态了。 可是李清照已然急在心头上。哪里还管其他人,因此对皓月的提醒置之不理。 李清照逼问道:“阿福,哪位公主?” 此时李清照心里极度悲伤,又是极度着急,不知道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只道自己要问个明白。 赵明诚忙回答道:“并非是什么公主,阿福无礼,胡乱说话,亵渎了李小姐的欢心。” 赵明诚回头故作生气道:“阿福,还不对李小姐赔礼道歉?” 阿福见公子给自己解围。忙点头哈腰道:“对不起,李小姐,是阿福无礼了。” 李清照听着赵公子的话,这才回了心,想道:“人家的场面话,自己当什么真呢?” 李清照脸色本来就红,这时便是发烫了,忙又回头去,用手臂挡住了脸。 赵明诚无奈一笑,摇摇头。 这时赵明诚又想起了方才皓月说的话。心里想道:“李小姐虽然没有那么多的追随者,可是到底还是有的,我这样的人还怎么能够再……” 他这样子一想,便即消沉了下来。心里这个念头出现了多次,赵明诚倒也不再只是想了,而是大胆说道:“李小姐在此是等候张公子的,是吧?” 他虽然疑问,可是那语气却让李清照听了像是肯定。 李清照忙解释,却也不回头。只是强硬语气道:“清照与张公子并无暧昧关系,我们只是好友而已。” 赵明诚听她这话,心里倒也深信不疑,高兴地想道:“没有了张兄,自己也算是少了一个对手。” 赵明诚一边想着自己无颜再与李小姐相互续缘,可是一边又在排除着情敌,这般怪思想,可见他心里的混乱。 李清照没有听到赵公子的回话,便急道:“清照至今未与他人有什么过分关系,难道赵公子不信吗?” 赵明诚连声说道:“信,信,我信。” 李清照道:“相信就好了,清照至今还是,还是……” 她本来想说“还是深有情谊”,不过话到嘴边,却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因此又憋了回去。 不过赵明诚听她的语气,也猜到了她后面想要说什么。虽然是猜测,可是赵明诚心里就把猜测的结果当成已知的事情了,便直接道:“明诚又何尝不是呢?明诚日日夜夜思念李小姐,面容憔悴之至,李小姐可以看出来的。” 他边说着边把双手掌放在下巴下方,示意自己十分憔悴。 李清照不看他,皓月看得清楚,心里想道:“果然很憔悴。” 李清照道:“那,那公子怎么又和蔡小姐游山玩水?” 阿福也不想,就是道:“将要成亲的人,一起游山玩水也没有错。” 赵明诚突然惶恐,回头看阿福,道:“不要胡说。” 阿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那是过去,与现在不同。” 赵明诚道:“明诚嘴上答应蔡小姐,可是却一直躲着她,直到现在也没有和她出去。那晚在亭子上,明诚实在是对自己无奈,明明已经对不起李小姐,可是还是整日思念,对李小姐,有,有非分之想。因此做了一番思想斗争,明诚便决定去亭子上,用笔写下自己的心里话,再将李小姐的手帕丢入河中,对小姐再无妄念。谁知道却与李小姐又碰巧遇上了。” 李清照点头道:“果真是碰巧啊。” 赵明诚笑道:“明诚虽然与蔡小姐提了亲,可是这亲事名存实亡,实在没有多大用处。明诚心里正在难受痛苦之中,却是无意听到阿福带来的消息,因此欣喜万分了。 今日能与李小姐将自己的事和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十分爽快。” 赵明诚说完,便看着李小姐,等待她说什么。 李清照知道了过往的一切,自然欢喜,想道:“原来赵公子对我并无异心。这样经历了一切倒是好了,赵公子明明可以光明正大地风流快活,却保守了君子节操,清照相信他,相信他对自己绝无二心。” 李清照将手放下,慢慢转过头来看赵公子,“噗哧”笑了出来。 李清照道:“清照知道了。” 赵明诚看李小姐灿烂的笑容,十分高兴。 不过再想想自己,自己没有资格再追求李小姐了,便又是黯然。 赵明诚一抿嘴,道:“明诚知道,明诚再无颜面来……” 他本来想说“追求李小姐了”,可是话没有完,却被李清照给打断了。 “有。” 李清照抢话道。 李清照双目睁大了,十分期待着赵公子的回答。 赵明诚抿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清照等了一会儿,便又道:“你我同在一处占卜,这不是缘分吗?你我亭中偶然相见,这不是缘分吗?你我再互送趣诗,这便是缘起啊。” 李清照说着,竟然控制不住,贴上前去,直接与赵公子贴身了。 赵明诚显然没有准备,因此忙后退,脑子里一片空白。 赵明诚哆嗦着嘴唇,道:“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李清照知道赵公子在心里已经答应了自己,便也大胆,不顾什么小姐身份了,直言道:““你我有缘,不是吗?” 赵明诚结巴道:“有缘,有缘,可是,可是……” 他心中依然对李小姐存有愧疚之意,因此看着李小姐如此主动,他便也十分不适应。 李清照连连点头道:“那就好了,既然上天安排你我的缘份,那我们又何必推辞呢?” 其实李清照不相信什么上天,只不过说说好话。 赵明诚听着李小姐如此主动的话,自己反而胆怯了,不知为何,就向后退。 李清照知道赵公子接受了自己,只差嘴上说出来罢了,因此便更加逼问,想要让他直言。 李清照故作生气,道:“天命缘分,君却迟迟不受,这是何意?” 赵明诚此时也不想许多了,忙点头道:“接受,接受。”(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愤恨 李清照登时大喜,张大嘴巴看着赵公子,欢喜问道:“此话当真吗?” 赵明诚忙道:“真的真的,这当然是真的了。” 他见李小姐都再不顾忌什么了,那自己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李小姐的脸色竟然变得如此之快,自己都没有准备好,就被眼前这个才女给猛追了一把。 不过这样的感觉十分刺激,赵明诚心里还在回味方才的感觉。 李清照知道自己已经失态,如此一来索性就失态失到极点算了。 李清照接着问:“那公子接受我了,我们又是回到过去的关系了吗?” 赵明诚道:“是,是,是。” 李清照又问:“此话当真吗?” 赵明诚连连点头道:“当真当真。” 李清照泛红的笑脸上又起了一层粉晕。 她与赵公子二人互相凝视,神情自然,却是额头上满是汗水。 皓月心里暗自窃喜,想道:“没有想到小姐竟然这般大方,倒是那个赵公子十分得不好意思了。” 皓月低头偷偷“嘻嘻”笑了出来。 李清照突然又是脸色一变,担心道:“那公子与蔡小姐早有婚约,这却是怎么办?” 她心里想到赵公子已与人家定了婚约,提了亲,自己再与人家讨好,却不是白费功夫吗? 赵明诚顿时愕然,他也是兴奋难忍,也将这个倒是忘记了。 李小姐提起这件事,赵明诚便是不知如何了,来回低头看了看,无奈一笑,道:“这个倒是了,我已与人家蔡小姐提亲,怕是难已反悔了。” 李清照片顿时又是万念俱灰,方才赵公子在这里说了半晌。竟然到头来却是无益,自己真是要绝望了。 这难道就是命运吗? 李清照快要奔出眼泪来了,却突然听到赵公子大声道:“我愿意与李小姐提亲。” 李清照两眼一瞪,不敢相信自己方才所听到的话。便又道:“赵公子你说什么呢?” 她说话时声音颤抖,脸上也露出无奈的笑来,显然是不相信方才赵公子的话,就算相信,却也知道赵公子是说一时的激动话。难以付诸实施。 赵明诚却是十分认真的样子,两眼看着李小姐那阴沉里隐隐透漏着红色的脸,显得十分自信。 赵明诚道:“明诚,愿意,去李小姐的府上提亲。不论李小姐如何做决定,明诚就是厚着脸皮也是要去的。” 李清照惊讶地欢喜不停,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眼角却是难以掩盖自己奔涌的泪水。 李清照哽咽道:“婚约在先,怎么能弃之而另立婚约呢?” 赵明诚道:“那个不是明诚想要要的,明诚内心里无时无刻不想念李小姐。终究难以敌过现实,与蔡小姐提了亲。今日事情已经弄明白,明诚再不要受这欺骗的婚姻之苦。明诚要与蔡小姐摆脱关系,自取新意,试图再与李小姐续缘求婚。” 他说“试图”这两个字时,说的样子十分猥诈,却让李清照看了便忍不住泣声之中喷出笑声来。 赵明诚忙道:“明诚是认真的,家父欺骗了我,我若与他对峙,他便口无辩言。再难行自己的打算了。我知道,家父由于朝政原因阻拦明诚,是怕明诚受了苦。明诚却知道,李小姐从不参与政事。对这些党派更加是毫不知情。明诚相信,明诚与李小姐若结秦晋,确保幸福无忧啊。” 李清照两眼放光,看着赵公子,心里真的已经相信了赵公子所说的话,便柔声道:“赵公子。” 这时却听身后有人道:“赵郎。” 赵明诚一惊。回头去看,却见蔡女已经站在自己的身后了。 李清照看到赵公子身后的蔡小姐,便是哑然失色,心里顿时酸意促生,悲伤心情,好像是自己从来未有过的,晦暗难忍,泣声难寻。 蔡女看着赵明诚,却突然将眼睛转向赵明诚身后的李小姐,心里想着:“他二人在这里做什么?这里风景正好,却也是个绝路,没有来往之说,他二人更是不能偶然相遇。” 蔡女心里一沉,却依然保持着笑容,与赵明诚道:“赵郎,我听你的同窗说你来这里,便追来了。赵郎,方才你去哪里了?叫云儿想你想得好苦。” 赵明诚虽然对眼前这个女子有些厌烦,可是一想到欺骗之事蔡小姐也不知情,便是心一软,想道:“如此不也欺骗了蔡小姐吗?” 赵明诚强颜笑道:“蔡小姐,你,你还追来做什么?” 赵明诚说着话,脸上却无一点关心的样子,这让蔡女看了便不舒服。 蔡女稍带着责备的口吻道:“不是叫我云儿的吗?赵郎,你怎么,你怎么……” 她越说声音越是低沉,到话的末尾,直接是没有了声音了。 蔡女一哽咽,将头向一旁一转,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我知道是我耍了性子,丢了你才子的脸面。可是,可是,我却是无心之过啊。你知道的,多日来我想见你却是总见不到你。一想到这个,我便对你又是想念,又是怀恨。你知道吗?这种感觉你知道吗?” 赵明诚心软,却难以正视蔡小姐,将头一转,道:“我知道,我知道。” 蔡女便朗声笑了,十分欣喜道:“赵郎,你知道就好,那我们走吧,我再不生你的气了。” 蔡女一边说着,一边去拉赵明诚的手臂,双手猛地一伸,便勾住了赵明诚的小臂,边说边向自己这边拉着赵明诚。 赵明诚忙“啊”一声,想要挣脱蔡女的拉扯,道:“稍等稍等。” 蔡女停住了,呆呆地看着赵明诚,道:“怎么,怎么了,赵郎?” 赵明诚道:“蔡小姐,你先等一会儿。”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却也看到了蔡女拉扯赵公子的一幕,便是醋意更生。难以释怀,只好将头转向一旁,看着昏暗之中远处的葱葱绿绿,心潮难平。 蔡女呆呆地看着赵明诚。手也松了开,满脸的呆滞之中,突然挤出一个难看的笑来。 蔡女笑完就又僵住了脸,双目直勾勾地盯着赵明诚的眼睛,道:“怎么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事总是要和蔡小姐说清楚的。自己不能欺骗她。” 赵明诚心想半晌,终于看着蔡小姐的眼睛,满脸严肃地说道:“蔡小姐,你我并无缘分,我们没有必要再见面了。” 蔡女一愣,听赵郎的话听得清楚。 可是她却不承认自己听到了。 她又微微摇头,道:“赵郎你说什么?” 赵明诚道:“你我并无缘分,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蔡女后退一步,踉跄着几欲摔倒,眼睛奔出泪水。道:“赵郎,我们,我们可是有婚约的。怎么,怎么你又这么说了?” 赵明诚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与她说了,只是说到自己如何知道自己父亲欺骗自己时,却不提阿福,说是自己偷听到的。 蔡女听完赵明诚的话,顿时脑袋嗡嗡作响,耳边也是铮铮声难停。 她不敢相信,更不肯相信这件事情是真的。 蔡女连连后退。摇头道:“不,不,不。” 赵明诚知道蔡女并不知情,此时只觉得她受害最大了。心里对她十分同情,便想说说宽心话,可是一想到自己对她并无爱慕之意,自己方才解释时已经说了出来,二人之间有了隔膜,便也难再开口。 蔡女流着泪苦笑道:“赵公子。你编出这些话来骗我吗?” 赵明诚摇头,道:“此话当真,明诚不欺骗你。” 蔡女又问:“那公子所说的‘对我并无爱慕之情’也是真的喽?” 她听了赵公子的话,便觉自己与他突然有了距离,便也没有了方才的感觉,因此也不称他为“赵郎”,而称他为“赵公子”了。 赵明诚心里有愧,无颜再回答她了,只得点点头。 蔡女又是连声说道:“不,不,不。” 赵明诚伸出手来,想要安慰蔡女,可是却被蔡女一巴掌扇开。 蔡女看着李清照,眼里尽数都是恨意。 看着李清照,她却对赵公子说道:“公子来这里,就是为了和李小姐相会是吧?” 李清照摇头道:“不,不,不,清照与赵公子相见,纯属偶然的。” “偶然?”蔡女冷笑一声,道:“那首诗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一听“诗”这个字,便知道蔡女所说的“诗”是自己无意间回给赵公子的那首诗。 蔡女的话让李清照与赵明诚又都想到了方才二人都说“诗”时的感觉,二人顿时又是互生好感。 赵明诚一回头,与李小姐二人互相对视一眼,都露出纯真的笑容来。 蔡女看到李清照的笑容,心里更生恨意,醋意恨意一齐上了心头。蔡女嘴角咧着,突然觉得周围事物没有一样是好的。 蔡女手握拳头,咬牙作恨,道:“二位倒是很恩爱啊。” 赵明诚突然又想到身后的蔡小姐,便又回头,与蔡女道:“不,蔡小姐,你……” “我怎么?”蔡女抢话道,“我很不幸对吗?” 赵明诚也是实在,便道:“是。” 蔡女冷笑一声,道:“难怪我叫你出去游山玩水,你却不去。我本想着你我二人,过我们的二人世界,谁成想,你三番五次地推辞,那晚上却又在亭上与李小姐相见。” 她越说声音越大,话语将尽,便直接指着李清照吼了起来。 赵明诚忙道:“那纯属偶然相见。” “偶然?又是偶然。怎么这么多的偶然?”蔡女质问道。 赵明诚道:“这个……” 蔡女又道:“有心着口中的偶然就是约定吧。我本以为,你与我提了亲,便是真心实意,与我厮守。可是,可是,后来你都做了什么?” 赵明诚实在拉不下脸来,可是却又不能不说话,因此便道:“这一切都是明诚的错,明诚听信了家父的话,才致如此错误。” 蔡女道:“是,是,你是有错。可我呢?无缘无故被你欺骗感情,这却又是谁的错?” 赵明诚忙道:“是我的错。” 蔡女大笑三声,道:“你还敢说出来。赵明诚,赵郎。” 她话开始十分有气势,到了最后“赵郎”二字时,却又变得十分柔情无力,让人听了就不觉间悲伤了起来。 赵明诚道:“这些都是明诚的错,明诚行事却与愿违,害了自己,更害了蔡小姐。” “你还敢说出口来。”蔡女又是大吼。 突然,蔡女又是柔情道:“赵郎,你真的对云儿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赵明诚不能否定,可是肯定,却又难以说出口来,因此只是低头,却不回答她的话。 蔡女点点头,道:“好,好,好,云儿知道了,云儿知道了。” 赵明诚道:“蔡小姐,明诚与你所说之事……” “我不信。”蔡女十分肯定地说道:“你说的我全都不信。” 赵明诚认真道:“我说的全是真话,你怎么不信?” 蔡女冷笑道:“你一定是被我撞破了偷偷与李小姐相会的事情,因此编出瞎话来哄骗我的。” 赵明诚道:“此话可是真的,明诚决计不骗你。” 蔡女向后退了几步,道:“我要去问我爹去,问他是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不相信你。赵郎,你在与我开玩笑。” 赵明诚无奈,也不与她争辩了。 蔡女本来还想与赵明诚辩驳一番,要争一争嘴上的理,现在却见赵明诚连与自己辩驳都懒惰了,心里更是痛恨难忍,对他昔日的爱意尽数都化作了恨意。 蔡女拳头紧握,发出“咯吱咯吱”声响,道:“赵公子,你真的让我失望了许多。赵公子,我今日主动来寻你,却被你冷面相对。我云儿丢尽了脸面。赵公子,你,你,你……” 赵明诚看到蔡女十分痛苦的样子,便想安慰她,却被她又斥道:“赵公子,今日你我就别过了。日后再见,你我便是敌人。我这就去与我爹爹说说去,让他来替我做主。” 蔡女说了一声,便猛地将头一转,再也不回过来,直接跑走了。 赵明诚朗声叫道:“蔡小姐。” 蔡女却不回头。(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惜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惜别 蔡女边是跑着边是在心里想道:“无情的赵郎,你辜负了云儿的心意,云儿便让你好看。” 蔡女边跑边是心里气愤与仇恨并存,越是仇恨便越是气急,终于跑到转弯处,又跑了许久,忍不住到了一棵大树前,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挥拳便朝着树干打去,边打嘴还边喊着:“赵明诚,赵明诚,赵明诚……” 她喊得久了,手都打出了血,整个人都神色恍惚,难以确定路在何方,只好踉踉跄跄地晃悠着向前走去,便走还边轻声重复道:“赵明诚,赵明诚……” 声音沙哑,让人听了只觉得她有气无力,疯疯癫癫。 蔡女跑到转弯处时,赵明诚便也不再追了,心里想道:“我若再追上去,李小姐不免要有意见,虽然她嘴上不说, 我却不能当着她的面去追,这样对她不好。 至于蔡小姐,明诚已尽了力,明诚并不想要将她气走,只是情感之事,难以互相帮助。明诚就希望她能够适应了,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赵明诚心里这样一想,也就不再去追,而是返回来,看着身后的李小姐,自己的脸上又是尴尬又是害怕。 若李小姐嫌弃自己,与自己就地划清界限,那自己该如何? 赵明诚哆哆嗦嗦地走回去,脸上冒着汗水,紧绷着脸,却突然是一笑,轻声道:“李小姐,明诚,明诚让你看笑话了。” 李清照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听着他说话,现在看着这样的场景,她一边对蔡小姐的怨恨离去十分抱歉,想要去劝劝蔡小姐,却是因为敏感关系而难以开口。另外一边,却是对赵公子的表现十分满意。心里不住地暗喜道:“我没有看错赵公子,赵公子对我还是在意的。” 心里越是这样想,李清照便越是高兴,再看看眼前这个赵公子尴尬的模样。最后终于忍不住,上身向前一倾,“噗哧”笑了出来。 赵明诚本来心里虚空,又被李小姐亲眼看到自己与蔡小姐的事,就是觉得李小姐会嫌弃自己。谁成想到李小姐竟然笑了出来。 李清照这一笑,让额头上冒出虚汗的赵明诚顿时松了一口气,道:“李小姐因何发笑?” 他虽然心里松了气,可是却还是想问上一问。 李清照看着他十分天真的样子,便笑道:“因童颜好笑耳。” 赵明诚一琢磨,便当即知道了李小姐说话的意思,她是说自己的脸十分童真。 李小姐这样说他,他不生气,反而十分高兴,心里想道:“李小姐不拿我当外人。这样说我,那说明她对我并无成见,这却是大大的好了。好得很,好得紧。” 赵明诚心里想着,却没忍住嘴上也说了出来,道:“好得很,好得紧。” 李清照一愣,问道:“什么好?” 赵明诚忙道:“哦,这个,那个。那个,这个……” 赵明诚嘴上说不出来,可是他边说边看李小姐,眼神之中尽含关切爱护之意。这让李清照都看在眼里。 李清照看他的样子,便也猜中了他意思之中的七八分,心里想道:“难不成赵公子是在在意我吗?” 心里想着,李清照不觉间便是羞红到了耳朵根子上了。 此时夜幕降临,天空渐渐暗了下来,这里的视线愈加模糊。李清照眼前赵公子的样子便也是模糊了起来。 可是就是这样,李清照却觉得欢喜甚多,她心里想道:“赵公子此时定然看不到我脸上的羞涩。” 再向周围一看,只觉得周围环境美妙,再呼吸一下,李清照顿时觉得芳香沁入心脾,顿时脑袋中的事情都被这环境给一消而散了。 李清照也不与赵公子说,赵公子倒也成了哑巴,也不与李清照说,二人如此面面相觑,竟然呆了半晌。 皓月在心里嘀咕道:“小姐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只听得一个人的声音道:“公子,该回府了。” 赵明诚回了神,发现阿福在和自己说话。 “哦。” 赵明诚应了一声,却是忸怩难定,半晌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李清照突然紧蹙眉头,心里想道:“自己与赵公子今日有缘相见,怎么还没有痛痛快快地吐露心扉,就要分离?” 李清照上前一步,脑子里一空白,竟然什么都没有想了,只是想要主动说话。 赵明诚看李小姐上前一步,便是跳动着心,想道:“李小姐要做什么?” “你要走了吗?”李清照含泪泣道。 赵明诚忙摆手道:“不,不,不,明诚并无此意。” 阿福偷笑着想道:“我知道公子不走,才会这样说。” 李清照突然又是脸色一变,登时大喜过望,想道:“我道是的,缘分已至,就是长长久久,我与赵公子邂逅之后,相聚时日便更多了。” 赵明诚也看不清李小姐的面部变化,只是没有听她说话,还道她在生自己的气,于是便道:“明诚与蔡小姐的亲事,今日就算作毕,待到日后,明诚与蔡小姐再说便是。” 李清照早已相信赵公子,哪里会生他的气?于是忙道:“清照并无此意,并无此意。清照相信赵公子的为人,日后就是做官做事,也是堂堂正正,绝不苟且。” 赵明诚听李小姐这样说,便更加高兴,二人相互谈论了一番,便都决定,再去赏心亭上小聚。 路遇酒家,赵明诚便买了酒,与李小姐一起在赏心亭上共饮。 皓月侍奉在李清照身后,阿福侍奉在赵明诚身后。而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却坐在桌前,相互对视。 赵明诚将酒满上,也不以酒对词,也不谈古论今,心里所想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自己要追求李小姐到手。 赵明诚先是自己满饮一杯,道:“李小姐,明诚今日能再与小姐邂逅美遇,真的是明诚的幸运。” 李清照红着脸。举杯回敬,道:“清照今日能再与赵公子续上前缘,真的是清照心里万分期待的。秦晋之意,清照心里早有打算。只是一直没有能力机会,故而未曾开口,今日借助酒兴,清照便要说了,清照对赵公子仰慕已久。只带公子提亲上门之日,清照也就十分知足了。” 其实此时李清照知道赵公子与蔡小姐的婚事未解,可是今日可是自己诉说衷肠的绝好时机,再有一个,赵公子对蔡小姐也实在没有意思,自己何不趁着酒劲儿,将心里话都说出来呢? 赵明诚听了李小姐的话着实感动不已,虽然没有料想到李小姐会这般大方主动,可是听了这些好话,赵明诚的心里也是舒畅许多。想道:“李小姐终究还是想我,明诚也不需过多隐藏。既然李小姐如此大方,那明诚还等什么?” 因此赵明诚又是举杯道:“明诚诚知李小姐的心意。李小姐不顾明诚昔日相弃之嫌,给明诚又一次机会,明诚心里念叨着李小姐的恩惠。明诚能娶到才女,那真的是一件极好的事情了。” 话刚说完,赵明诚便是举杯饮尽。 李清照平生最爱喝酒了,此时自己意中人就在自己眼前,而且自己还是与他共饮,不禁心血来潮。便又是满上,与赵公子相互碰杯。 二人你来我往,不多时便是将杯中酒都饮尽了。李清照小脸红凸凸的,却是完全被黑暗给遮掩。 二人又是大声谈论了多时。李清照已无往日的柔声细语,换来的却是酒后的真性情。 谈了多时,不觉间月都偏西了,李清照与赵明诚这才意识到天色太晚了。 二人相互深情对视,虽然夜色朦胧,月光微浅。难以让对方看清自己。不过二人却是话全投机,十分欢畅。 到此时二人都要回府上去,可是都十分不舍。 李清照看着眼前的赵公子,突然心里一酸,只觉得以后再见便十分难了一般,顿时泪水如雨般落下,道:“今日别后,可否再相见?”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可以了。明诚之前犯下了大错,以致将李小姐抛弃。今日重新得到李小姐的堪赏重视,怎么能够放弃呢?李小姐你尽管放心,今日以后,明诚便与家父动之情晓之理,让家父彻底接受明诚所爱。” 赵明诚这番直诉衷肠的话,让李清照的心里彻底放下了。 李清照一面欢喜,自己今日无意间碰上赵公子,却又无意间与他重修旧好。 另一方面,她又十分担心,自己爹爹却能够认可自己吗? 不过李清照心里的慌张与顾虑却难以脸上的喜悦之情所掩盖,道:“清照只等赵公子的信了。” 赵明诚点头道:“哎。今日暂时别过,日后你我再行相见吧。” 话一说,赵明诚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听到身后李小姐的声音:“赵郎。” 赵明诚像是被电了一般,心脏顿时猛烈跳动,李小姐从来都是称呼自己为公子,今日“赵郎”一词,自己还是头一次从她嘴中听说。 赵明诚便有些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却见李小姐根本就没有挪动地方,依然呆呆地站立在原处。 赵明诚却也认可了李小姐的叫法,便是只道了一声:“哎。” 他这一个字说出口,便犹如蜂蜜蹦出一般涂在了蜜蜂心口处。 李清照听到赵郎的回话,又是欣喜又是流泪,道:“你我日后还要相见,还要相见。” 其实李清照倒不是不相信赵公子劝谏她的话,只是情已至此,李清照也说出了那一句话来。 赵明诚也不以为然,只是重复她道:“放心,你我日后定然会再相见的。” 看着小姐如此痴情的样子,皓月心里也不知该是酸意还是笑意了,看着小姐现在这个样子,明明与人家坦诚相爱,却不能马上有结果,不过既然赵公子已经说了,那定然错不了。 目送着赵公子一步步地向远处走去,李清照的嘴角却一直在轻声喊道:“赵公子,赵郎,赵郎,赵公子……” 直到人家走得远了,李清照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了,这才停下嘴中的话。 突然是一声啜泣,李清照哭道:“今日与赵公子分离,以后却是怎么办呢?” 皓月看着小姐伤心的样子,便不禁心生同情心,道:“小姐,人家赵公子已经放下了话,说他日后定然会来李府与小姐您提亲的。提亲的事只是早晚的问题,小姐你又何必过多思念,以致伤了身子?” 李清照道:“我知道赵郎定然会来,不过是自己太过着急,想要再与赵公子相见一面,今日离别,清照十分不舍。” 皓月道:“日后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小姐不要难受了。” 皓月几次三番劝谏小姐,李清照这才作罢,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方才赵公子离去的那条路,想道:“赵公子,今日究竟是我们第一次相互再透漏心扉了。与你一别,终究不舍。” 不过没有办法,李清照也只好泣了一会儿,便独自站立起身来,与皓月道:“皓月妹妹,今日多谢你一直陪伴。” 皓月却是笑道:“能与小姐一起,是皓月天大的福分啦。况且今日小姐不也收获了美缘不是吗?” 皓月边说着便又笑了,笑声故意放低,却又十分刺耳,让李清照听了便是羞涩之意顿时生起,忙道:“皓月,你又取笑清照了。” 皓月又是莞尔一笑,却不答话了。 李清照又是呆呆地看着赵公子远去的方向,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对赵公子的远去终究还是难以割舍,心里想道:“赵公子,今日一别,再相见吧。” 李清照心里想着,嘴上却又念叨起自己所做的那首词了,只听她念叨着:“月移花影约重来。” 皓月道:“月移花影,小姐还是挺有浪漫气息的。” 李清照莞尔,道:“这是对待赵公子,词作绝对不能马虎了。” 皓月低头偷笑道:“小姐又找回了梦中情郎,好生欢喜啊。” 李清照眉头一皱,道:“如何是梦中?这就是真事。” 皓月连连偷笑,道:“是真事,是真事。”(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三十章 念春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逗嘴。片刻之后,二人见月已西沉,幕色更深,街上的人也愈来稀少了。 皓月与小姐道:“小姐与赵公子约定已成,那便错不了了。今日天色真的很晚了,小姐要不回府去?免得在此处逗留,受了晚风之寒,伤了身子。” 李清照看她,“噗哧”笑道:“我们该是回府去。” 皓月笑道:“是。” 一路回去,李清照不住地回头去看,好似觉得赵公子就在自己的身后。 漫步回了府,李清照到闺房中,点了蜡烛,与皓月道:“今日就在这里了,一天的劳顿,你也累了,快些去歇息吧。” 皓月躬身行礼道:“皓月这便告退了。” 皓月转身慢步走去了,李清照在她背后看着她,一脸的微笑。 夜已深沉,月色往西已十分很了。李清照一个人坐在床上,纤手轻弄着长发,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的地面,却是十分有神。 眼盯着前方,李清照心里却是在想着赵公子,回想起今日自己的所见所闻,真是叫人难以置信。自己早上还在踌躇,午后感情波折便是一再而三,最后又是十分幸运地与赵公子相见。 若没有相见呢? 若赵公子没有回心转意呢? 自己能与赵公子重修旧好,这两样便都具备了才好。看来天时地利人和自己都占据了。 看来自己真个是那十分幸运的人,姻缘天意,命运如此,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李清照憋着嘴,将嘴中弄得气胀难受,终于忍不住,“噗”得一声,身体随之向前一倾,笑着将头一摆,故意看向一旁。好似自己眼前有人而故意躲避着眼前的那个人似的,边转头边伸手来捂住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真好。” 李清照越想越是高兴,竟然不觉得困乏。而是精神更加振奋,便即又从床边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上看了看,见窗外微微月色之下,整个院落之中。碧玉小桌正在,突然一阵微风吹来,自窗口而进,风头正盛,将李清照的秀发猛然吹起。 李清照感觉微风吹来,面部阵阵清爽,当下心情更加畅快,便想道:“今日晚上不是我李清照的睡眠之时,我出去转转更好。” 原本自己身旁还有皓月相陪,现在皓月不在自己身边。李清照反而觉得更加好了。 确实如此,一个人思念伊人,更加美妙。 李清照轻轻打开门,慢慢跨出门来,将门带上,双臂轻放在自己的胸口前,长长呼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情开朗,头脑十分清醒,再向远处看了看。高兴笑道:“今晚好时候。” 李清照又向天空上看了一看,只见繁星散落,各处都是闪闪发亮。 李清照一边走着一边天空上看,看到一轮圆月正挂当空。便是心扉洞开,天马行空的画面一瞬间出现在心里。 踏着月光而行,脚下触及之处,尽皆虚幻飘渺,空想浪漫,李清照边笑边行。感觉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行走。 “人再相隔遥远,便在此时,也是在一起了吧。千里都共婵娟,我想此时我与赵公子也是在共赏这圆月吧。” 李清照边是前行边是暗暗念叨着。 “对了,这时候赵公子是在做什么?他在想我吗?”李清照这样想着,脸瞬间便红了个透。 “李清照,你却这般痴心,胡乱猜测着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 “哎,不,我自己在思想,这却又碍着其他人什么事情了?没有人知道我此时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我此时在想什么。” 突然听到远处有人说道:“小姐在此做什么?” 李清照“呀”了一声,想着谁会在这里? 李清照转了一个身,看到一个下人正朝着自己走来,心里砰砰直跳着。 那下人走近,行了一礼,道:“天色这么晚了,却不知小姐在此做什么?” 李清照心里安慰自己道:“他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做什么。” 因此李清照道:“夏日沉闷,我一个人在房间之中嫌太热了,想出走走。” 那下人道:“可有帮助小姐的地方吗?” 李清照抿嘴笑道:“不用帮我。” 那下人说了客套话,这便退下了。 李清照再一回身,却又突然叫住了那人,道:“拿壶酒来喝。” 那下人十分高兴,道:“这就去拿。” 李清照走到一个走廊之中,见桌凳俱全,便坐了下来。 不多时那下人拿来酒,李清照倒上,又向天空上望去,只见这时 的月亮更加的美丽圆润了,李清照仰头饮尽,自语道:“赵郎,清照今日高兴,还请等你来找清照了。你可要遵守你的约定啊。” 李清照话说之间,便又饮了一杯,道:“对了,赵公子这几日来一直存心躲避着蔡小姐,想必是经历了诸多痛苦,李清照要对他多加关心才是。” 李清照抿嘴,突然又是阴沉下了脸,想道:“赵公子同意,可是赵大人与爹爹却是朝廷对手,难保不说反话,他今日见赵郎识破了他的计策,定然发怒,赵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心里这样想,李清照便又更加地痛心了。 哎,相爱之人却难以日日相见,真的是叫人痛心,自己与赵公子自二月时候便是一见倾心,到了现在,却越弄越是关系僵化了。 李清照无奈摇摇头,口中尽是感叹。 现在赵公子在做什么? 他今日与自己相见,倾诉了他心中的不满,自己看他走时很是不舍,想必他现在也是难以入眠,独自站在院子中在赏着月亮吧。” 李清照长叹几声,又是饮了一杯。 想到自己“红瘦”多时,现在却又是受人青睐,李清照“嘿嘿”一笑,却又是饮了一杯。 酒劲见?发,李清照只觉得现在小脸红红的,浑身也是发着烫,当下大快,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对着前方的月亮喊道:“比翼鸟,连理枝。” 她嘴上喊着,心里也在想着,自己日后若能与赵公子成亲,每月十五十六,自己便能与赵公子一同在这廊道之中站立,相互举案,共进美酒了。 李清照笑道:“愿做鸳鸯不羡仙。” 她是在现代之时听说的这首诗,只觉得这首诗十分的好,因此背过,现在在这种场合用上了,以此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愿望。 心中大快,李清照又满饮了几杯。后来喝得醉意熏心了,眼前东西一晃一晃的,李清照终于站立不住,被上来的两个丫鬟给扶住,两个丫鬟一边一个,将李清照的胳膊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慢慢地将李清照扶回了房间去。(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姻缘? 第一百三十一章 姻缘? 李清照只觉得眼前发懵,将眼睛睁开,眼前却是一团迷糊。李清照揉了揉眼睛,见自己已经换了状,躺在了床上,便是奇怪道:“我怎么来到床上的?”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道:“小姐昨日晚上喝醉了,真让皓月着急。” 李清照寻声看去,见皓月端着脸盆过来,只是自己眼前昏暗迷糊,难以看清楚。 李清照又是揉揉眼睛,心里想道:“我昨日晚上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李清照双手摸了摸脑袋,却是想不起来了,只好嘴角扬起笑容,无奈地说道:“看来我真的是过了年级,怎么喝酒也会醉。” 皓月道:“昨晚小姐喝醉了,是两个姐妹将小姐扶进来的。” 李清照“哦”了一声。 洗漱完毕,李清照收拾了一下,出门去看,只见蓝天上一抹朝阳,李清照顿时想起昨晚上自己出门时见天边星辰散落,便自欣喜,想到赵公子,又是躬身一笑。 皓月在小姐身后看着她,见她一颦一笑之间,多了许多柔情与甜蜜,便猜到了她想什么,因此也是弯腰一笑。 看到小姐的样子,皓月高兴之余,又多了几分羡慕,看来自己真心没有想错,赵公子对人正如柳三变对人,看来小姐这回定然错不了。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下人来报:“小姐,老爷夫人叫您。” 李清照道:“我这就去。” 李清照与皓月将门关上,二人快步到了李格非房门前,李清照道:“爹爹母亲,清照来请早安了。” 李格非道:“快进来。” 李清照进了门,皓月却侍奉在门外。 李清照忙躬身行礼,李格非见了便道:“小女顽皮,昨日下午去了哪里,怎么不和我,和你母亲说上一声?” 李清照想说什么。却突然小脸一红,羞得说不出话来,于是便将头向旁边一转,只是道:“清照只是出去玩了一下。” 李格非心里奇怪。想道:“昨天小晴这丫头回来时说小女与张公子断了关系,现在小女怎么一点失落感也没有?难不成小姐又有什么事吗?” 李格非心里着急,便起身来问:“小女,你如实说来,昨日与小晴分离后。你又去了哪里。” 李清照脸色一沉,道:“爹爹你都知道了?” 李母站起身来,直言道:“张公子为人谦和,你怎么,你怎么说拒绝人家就拒绝人家?哪里还有一个小姐的样子。” 李格非也道:“对啊,你快说,怎么好端端的,又将人家张公子一口拒绝了?” 李清照本来不好意思说,也不想说,现在看来爹爹和母亲已经知道了一些。自己再相隐瞒也是不行,因此李清照倒也大方起来,将昨日下午自己与小晴分别后如何与赵公子相见,如何与赵公子谈心都一一说了。李清照心感甜蜜,边说边笑,说到温柔处,便忍不住羞了起来。 李母听罢,便是“啊?”了一声,一下便坐到了椅子上,两眼呆滞。不能说话了。 李格非越听越气,心里想道:“怎么是这样?怎么是这样?” 心里越气,李格非的手便抖得越厉害,终于忍不住道:“小女。你,你怎么如此天真?” 李清照知道父亲就是要说这些话,因此也不吃惊,只是淡淡地说道:“爹爹,你又有偏见了。” 李格非道:“这不是偏见,你与他根本难到一起。怎么还要见面?” 李母也是无奈地摇摇头道:“清照,你忘记当初他是怎么抛弃你的吗?” 李清照道:“人人都有苦衷,不是你我能够定的事情,他那样做完全是被逼无奈。清照并不怪他。” 李格非道:“此子无礼,对父亲并无尊重之意,就算是他父亲有过,又怎么能与外人说?还将他变心的责任都推给了他父亲。明诚这个孩子,怎么,怎么也会这样?” 李清照听爹爹在说赵公子,便是已经十分得不情愿,再听爹爹话说得这么难听,便更接难以忍受,因此道:“爹爹,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公子?人家说的句句实话,你却怀疑他。” 李格非道:“他说是真的就是真的了吗?” 李母也是疑惑道:“对啊,明诚已与蔡小姐提了亲,按理来说他将有妇,还用得着来骗清照吗?” 李清照见母亲在帮自己说话,登时大喜过望,忙与母亲道:“就是就是,母亲说的话十分有理,赵公子根本就没有骗我。” 李母道:“不过清照你需记住,不能轻信那个赵明诚。” 李清照方才听母亲叫赵公子为“明诚”,称法十分贴切,可现在却叫人家名字,未免也有轻视之意,因此李清照有些生气道:“母亲不准看不起他。” 李母无奈,将头转向一边去,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自顾自地说道:“姻缘之事,看来已定了,我与赵公子的事,谁也不能阻拦。” 李清照说着话,嘴角上扬,十分坚定。 李格非瞧这个孩子在自己面前撒娇,也没有了办法,只是苦苦说道:“清照啊,你可不要忘记昔日的痛苦,他赵明诚将你抛弃,你都不记恨,你,你怎么……” 李格非话未说完,却听李清照说道:“爹爹,为人谁又不犯错呢?再说他也是为了保全家人,身不由己,因此不能怪罪于他。清照倒是觉得,我与他的姻缘有所成就了。” 李格非疑问道:“姻缘?” 李母叹息道:“只怕又是祸患。” 李清照噘嘴道:“我只以为爹爹会阻挠我,怎么母亲也阻挠我?” 李母道:“并非母亲阻挠你,只是这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你可不能再受他人欺凌,到后悔的时候,我也难以帮你啊。” 李清照一转身,噘嘴道:“清照自有安排,不用母亲帮我。” 正在这时,只听一个下人前来报道:“老爷,夫人,小姐,赵公子前来求见。”李格非一听便是一愣,随即挥袖道:“将他赶出去。” 李清照可是兴奋到家了,不想赵公子今日又来了,因此忙道:“快,快将赵公子请进来。” 李格非瞪李清照一眼,道:“你怎么?” 李清照道:“爹爹莫管。” 李清照又对那下人道:“快将赵公子请进来。” 那下人犹豫半晌,便道:“是,小姐。”(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论论(一) 第一百三十二章 论论 李母看着李清照要让赵明诚进来,便是着急道:“清照,人家可是变法一派的,你一个姑娘家的,受人家一次欺骗还不成,怎么,怎么傻到又要认敌为友啊?” 李清照听着母亲说的气话,心里抵触情绪难以遏制,便将手臂一甩,眼睛瞪得巨大,洞张而视母亲,道:“母亲,赵公子并非您说的那种人,您可不要失了长辈的身份,妄自评判人家,使清照错失良缘,您……” 她还想说一些指责的话,却顾虑到母亲的身份,自己晚辈说话太没礼貌,因此话到此处便戛然而止。 李母听着李清照的话,虽然李清照没怎么样说完,可是李母却也猜到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因此鼻子上翘,气愤说道:“小女糊涂啊,你刚过豆蔻,对人实在没有防备,看谁都是好人,这可是要吃大亏的。” 李格非也道:“你母亲说得对,清照你就是太顽皮了,难道你的母亲会害你不成?” 李母道:“是啊,你可不要重蹈受弃的覆辙,到时候可就是欲悲难哭,欲哭也是没有泪啊。” 李清照却是不听,她心里虽然知道,母亲与爹爹自幼便对自己服服帖帖,将自己当作宝贝一样。因此父母也不可能欺骗自己。可是,自己如今已芳龄十八,心里也有了自己的主见,父母固然为自己好,可是亲身经历之后才可下定论,父母只是一味地劝谏自己,可是却对此事知晓甚少,自己与父母说了他们也是半信半疑。 因此父母的话也是有些许差错的。 李清照摇头道:“母亲,你为何也是反对我?” 李母道:“非是我反对你,只是,你,昨日半天才不见,你却给我们带来这个消息。你让我和你爹如何接受?” 李格非将胳膊猛地一甩,道:“你与那赵明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李清照哭泣道:“为什么?” 李格非道:“张公子,为人多好。你却早上答应人家,晚上就反悔。你如何对得起人家? 张公子不说,还有陆公子,虽然这人这几日有些木讷,不会通情理。可是。可是人也是老实无比,真诚待人的。哪里像那个赵明诚,拈花惹草,对人不起,自己却一肚子道理。” 李清照咬着嘴唇道:“爹爹不懂,却主观乱断,这可就冤枉赵郎了。” 李清照本来心里就一直在想着赵公子,方才与母亲爹爹说起自己昨日所经历的事情时,满脑子也是想念着赵公子,真想让赵公子就在自己的身前。与自己谈论诗词,看字赏话,因此方才一没注意,她心中所想的“赵郎”二字便顺口说了出来。 话已吐出,想收回也十分难了,因此李清照忙捂住脸,却也不再辩驳。 李格非听着李清照的话,便是有着十分好的脾气,此时也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了,他对这个女儿既是担心又是无奈。终于咬牙半天,将长袖一摆,道:“你去见你的赵郎去吧,我再也不管你。” “哼”了一声。李格非转身进了内门。 李清照急躁,却也没有办法,转身来看母亲,撒娇道:“母亲,爹爹如此待我,你也不说一句公道话。” 李母无奈。本来还想辩驳,可是看着小女眼中尽含深情,好似真心喜欢那赵明诚,喜欢得都难以自控了。李母也无心阻碍小女寻找爱侣,此时看着小女深情的样子,心里也开始嘀咕,想道:“莫非真的是小女所说的那样,那赵明诚是有苦衷才不忍而抛弃小女的吗?” 李母心里想着,却听屋外有人道:“伯母。” 李母定睛一看,却见赵明诚已经大步朝这里走来了。 事起仓促,李母也难再回避,于是便朗声说道:“赵公子。” 李母喊了一声,倒让在一旁的李清照顿时觉得心口一暖,母亲对赵公子换了个称呼,顿时使自己觉得母亲与赵公子亲近了许多。 赵明诚大步走来,见了李母,十分有礼道:“明诚拜见伯母。” 李母心里突然有了昔日赵明诚狠心抛弃小女的一幕,便是痛心。可是待人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因此李母笑道:“多日不见,赵公子倒是风流倜傥了许多。” 赵明诚听着话,心里便明白了,伯母夸自己“倜傥”是假,说自己“风流”才是真。 赵明诚低头微微一笑,也不过多在意伯母所说的话,在他所看来,自己办错了事,将李小姐伤害颇深,人家这么讽刺自己,也是应该的。 因此赵明诚笑道:“伯母取笑明诚了。” 在赵明诚看来,自己那日怕是已经将李府的人上下都惹尽了,自己今日前来李府便是要挨骂的,可是今日自己前来,却见李府的人对自己十分客气,就连李小姐的母亲都是给自己笑脸,因此便觉得十分不正常。 他心里想着,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躬身一行礼,笑道:“明诚晚辈,可不敢在伯母面前说什么文雅风流。” 李母本来有意讽刺赵明诚,却让赵明诚将话头一转,顿时意思变了。 李母听了赵明诚的话,心里想道:“我故意讽刺你,你却扭转话题,与我故意讨好。” 虽然听着赵明诚说了一句客套话,可是李母心中却依然满是怒火,想道:“赵明诚啊,我倒原来觉得你这个孩子不错,可是你将小女抛弃,我便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了。你可不要怪罪伯母对你持有偏见。” 李母上下看了看赵明诚,突然将脸色一变,道:“赵公子无事不登门,今日是有什么事吗?” 赵明诚还待要说话,却被李清照抢话道:“赵公子前来,便是贵客,清照这就去上茶去。” 李母回身看小女,见她蹦蹦跳跳,样子十分欢畅,便是无奈着急,心里想道:“这个死丫头。” 赵明诚见李小姐对待自己这般热情。便是心头一喜一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是摆手道:“李小姐客气了。” 李母看着赵明诚,心里想道:“现在与他发火。将他赶出去,对我们的也没有用处,反而传出去有损我们李家的名头。再一个也是让正在兴头上的清照失望透顶。也罢,我倒要看看,这个赵明诚还想怎么样。” 当下李母便又微笑。转身伸手道:“有什么事,还请进来说话。” 赵明诚见伯母对自己这般客气,也放松了警惕,想着:“伯母的人真好,我对她女儿有过,她却丝毫不计较,看来我赵明诚今后便要好好对待李小姐,万万不可大意马虎,以致伤害到李小姐了。” 因此赵明诚欢喜道:“多谢伯母。伯母请坐。” 赵明诚也相应地伸手示意。 李母听着赵明诚的客气话,心里想道:“这孩子礼数都尽了。可惜怎么那么对小女?” 心里想着,李母已经坐了下来。赵明诚见伯母坐下,自己方才坐下,将手中扇子一甩,扇子便开。赵明诚在自己身前轻轻摇晃着,显得十分悠闲自在。 李母看着赵明诚,心里却是动摇了不少,看眼前这个公子,文礼都在,行事也到位。若是真诚待人,想必十分不错的。 说实话,自己倒真是特别喜欢这个孩子。 只可惜,他有愧于小女。自己便不能轻易饶他。 想想他今日前来的原因,李母怎么也想不透。他明明知道自己家的人都十分痛恨他,他今日却还大摇大摆地前来。 李母心里嘀咕着,李清照亲自端上三杯茶来,先来母亲这里放下一杯,又去赵公子那里放下一杯。放茶时,小脸羞红,猛然一放下,立刻就逃也似的奔走了。 待李清照也坐下了,李母笑道:“赵公子今日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明诚被伯母问话,心里开始琢磨,却不知如何回答。自己不去太学府,却跑来李府,这真是难以说明理由。 其实理由非常简单,自己昨日无意之中与李小姐相互倾诉衷肠,二人又重修旧好,自己也是夸下口来,执意要来李府提亲。因此自己今日前来李府上看看,一来看看李小姐,向她表示诚意,二来也向伯母恩师好好说道说道,道歉行礼,尽量让他二人改变对自己的看法。 可是,自己前来,不能明摆着说。 赵明诚左思右想,无奈一笑,道:“明诚多日不来李府,想要拜访一下恩师,感谢他的教育之恩呐。” 赵明诚这话说得有些不过情理,今日前来采访恩师,怎么半天也没有提“恩师”这两个字,却到现在才说? 李母听得假,可是却不辩驳,心里想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小女前来的。我正好借此机会来问一问你,看你到底对小女是否真心。” 李母便是仰天“哈哈”笑道:“那个老头子闲得很,现在还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是苦了赵公子,还要让你在这里等候一下。” 赵明诚心里想道:“恩师不在,这可是太好了。” 赵明诚不禁大喜,倒不是不喜欢恩师,只是恩师一见自己便指责怪备,让自己心里难受。这几次下来,自己不少被恩师数落,因此赵明诚见了恩师,心里多少有些忌惮。现在听说恩师不在,当然是心情愉快。 赵明诚忙将手中扇子一合,虽然心里欢喜,脸上却还是要表现出一种遗憾之情来,当下便是略显忧愁,道:“哎呀,这个不妨事,明诚能够在这里等着。多等一会儿便是了。” 其实赵明诚心里暗暗窃喜道:“这不是给我机会,让我在这里与李小姐多有亲近机会吗?” 赵明诚心里一喜,嘴角也是忍不住向上弯了弯,却被李清照看在眼里。李清照也是低头莞尔,用手帕遮住自己的脸来。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自顾自地窃喜着,在一旁看的李母却是看到他二人的动作来,李母心里想道:“赵明诚真不会说谎,明明说来见格非,却是对着小女含情脉脉的。” 李清照笑了笑,却看到母亲正在看着自己发笑,因此脸红,轻轻将母亲推了一下,挤弄眼色。 李母无奈摇摇头,却回头又对赵明诚说道:“那公子就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小女也在,你们二人正好说说话,我这个上了年纪的人,可是与你们谈论不到一起去。” 李母“哈哈”笑声中,显得很是自然。 李清照瞧母亲十分大方的样子,心里便是欢喜,想道:“母亲竟然这样说话,她是改变主意,不再对赵公子有所偏见了吗?” 不管是不是,反正自己现在可以和赵公子说上几句话了。 李清照向前凑身,轻声说道:“公子昨日可曾看到圆月了吗?” 赵明诚“啊?”了一声,没有想到李小姐竟然这么直接相问,还以为她会羞涩一阵,然后再说。 赵明诚倒是慌张了,忙道:“看,看了。昨晚月色真美。” 李清照娇羞地笑了一声,也不遮挡,直勾勾地盯着赵公子看,却将赵公子看得一脸羞涩。 李清照听赵公子说了,便又继续问道:“那赵公子说,怎么个美法?” 赵明诚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了,只是点点头,道:“很美。” 李清照便是不高兴,噘嘴道:“这里只有母亲和我了,你却害怕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没有害怕,只是……” 他并没有料想到李小姐会问自己这些问题,因此一时手足无措,胡乱说了起来。 李母看他二人十分尴尬,不禁暗笑,心里想道:“他们年轻人说话,也是不利索。算了,还是让我来问上一问吧。” 李母故意咳嗽两声,笑着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你的事情清照可都与我们说了。” 赵明诚一愣,什么事情? 随即赵明诚便是反应过来了,心里想道:“难怪伯母一见我并不生气,原来李小姐已经与她说清楚了,这下便好,想必伯母对我也没有什么偏见了吧。” 赵明诚这样想,心里便是欢喜,于是忙说道:“如此甚好了。”(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论论(二) 李母却是阴沉下脸,十分严肃地说道:“作为长辈,我对赵公子的不幸所遇甚感憾惜,没有想到令尊竟然会拿出这样的主意来欺骗自己的儿子。” 李母表面上是在安慰赵明诚,可是话里有话,让赵明诚听了便觉得不舒服。 赵明诚扭捏了半晌,想要回答伯母,可是伯母在讥讽自己,自己还要说客气话吗? 那不说客气话,自己显然是对伯母大大地不敬,这便让自己如何是好? 赵明诚心里犹豫,看着满脸笑容的伯母,只得连连点头,却不说话。 李清照听着母亲的话,便觉刺耳难耐,心里不痛快,就与母亲说道:“母亲,人家赵大人也是为了赵公子,你可不要……” 她话没有说完,李母已猜到她想要说什么了,可是她是自己的女儿,因此不过多与她辩驳,只是歪斜着眼睛瞅了她一眼,以示不快。 李清照看到了母亲投来的斜视,心里更加不高兴,将嘴向下弯去,低头娇气。 李母突然冷言冷语道:“为了赵公子,那就算伤害了你也是应该的,你说天底下哪里会有你这样的傻丫头?” 李清照被母亲这样批评,心里自然难受,于是便是将胳膊伸起,放在胸前,手中依然把玩着自己的发饰。 李母一撇嘴,又转头去看赵明诚,道:“公子的事,我们深感同情,不想公子你却被人蒙骗,以致错做决定。可是你也应该知道,伤了人家,却在事后又来笑脸相迎,这不是厚脸皮吗?” 李母与赵明诚说了半晌,本来想套一套他的话,看他对清照有何企图,却没想到套了半天也没有套出来。自己也不是一个沉稳的人,无意之间话越说越难听。致使最后实在难以掩饰心中的恨意,便开口粗话,直接骂起了赵公子。 李母看脸皮已然撕破,便也顾不得什么了。冷声“哼”道:“你当我家清照可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赵明诚听伯母的话,便如从云端一步跌倒在地上,心中还是发懵,想道:“伯母明明十分客气,怎么突然变了脸?” 不过心中疑惑。赵明诚嘴角上还是得应付一下,忙解释道:“伯母,明诚对李小姐绝无二心呐。” 李母冷笑道:“三妻四妾都是寻常家事,你还绝无二心?就算你对清照真心,这话说得也过了吧,你会不纳妾?” 赵明诚双手摆在自己的身前,来回摆动双手,却难回答。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越说越过份,便直言吼道:“母亲。” 李母一回身,问道:“你做什么?” 李清照道:“人家远来是客。你也没个尊重人家的样子。” 李母关心的是李清照的后半生,需要谨小慎微才是,对待每一个将选为郎之人,都需多加考虑观察。现在眼前这个人,自己实在是难以相信了,再加上他对清照有过,自己骂上两句,讽刺一下,又有什么不对? 小女竟然敢这样顶撞自己。 李母胸中怒火更盛,便与小女道:“我与赵公子谈心。你休得插嘴。” 李母的样子,显然已经是很生气了,就连她心爱的女儿都被她训斥一顿。赵明诚心里暗暗叹息道:“这是怎么回事,我难道又说错什么话了吗。以致累得李小姐受骂?”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十分委屈的样子,心中便又是怜爱又是担心,想要关心她,却又忌惮伯母,因此只能咬牙远望,心中着急。 李清照脸色难看。可是却是不停地抬头来看赵公子,见他满脸着急的样子,心里又是欢喜也是着急。欢喜的是赵公子为了自己而着急。着急的是自己闺女一个,平日里都是受人夸赞,一身柔情的样子,堪称完美。现在自己当着赵公子的面被母亲骂斥,这也太丢自己的脸面。 李母回身来正对赵明诚,说道:“小女无礼,公子见笑了。” 这话本来是客气话,却让李母说出来,大有变味。赵明诚听了只觉得是对自己嘲讽,李小姐在帮自己,伯母却说无礼,那岂不是说自己更加无礼吗?” 赵明诚实在不适应,这次连头都不点了,低头红着脸,好似犯了错,在等人家发落。 李母知道话已说破,再行什么虚礼也是没用了,于是正经道:“赵公子,感谢你对小女抬爱,可是两道分别,你们终究不成,你还是接替好你父亲的位置吧。你我两家怕是难再言和,再无同路了。今日之后,还请赵公子自重,免得让人家笑话。” 李母对这个赵公子极为不满意,言下之意便是让他告辞,从此再别踏上李府一步。 赵明诚慌张站立起来,双目洞张,看着李母,道:“伯母,还请听明诚说说。” 李母道:“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清照道:“要说的,要说的。母亲,你就听他一说又有何妨呢?” 李母实在不想和眼前这个薄情的男子废话,可是再看小女哭泣的样子,自己便于心不忍,心里想道:“小女看重那赵明诚,我若无情让他走了,固然保护了小女,可是对于清照来说,她内心却是何等的痛苦,这可不行,我需要说服她,让这个傻姑娘看清局势,免得入人血口,妄自受苦。” 李母愁苦着停顿了片刻,便点头道:“看在小女的面子上,我便静候恭听,给你点时间,让你说说。” 李清照听了母亲的话便顿时觉得母亲在这世上是绝世的好人,当下喜从悲中来,对赵公子比划着手指头,道:“你有什么话快点说。母亲已经答应了,听你一说。” 李母瞧小女十分激动的样子,便是又担心又觉得可笑。 赵明诚忙“哎”了一声,道:“明诚有话说,有话说。” 说了几个字,赵明诚便是一头汗水,心里疑惑道:“我想说什么?” 李母看赵明诚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笑,这样的人。面对一个长辈就如此蹑手蹑脚的,以后如何面君上朝? 李母本来就是对赵明诚有些偏见,现在看他举手无措的狼狈样子,便想要嘲笑他一下。终究还是转念想道:“趁人之危不好,人家有没有临朝的才能,又不干自己的事,还是不要在这档口再侮辱他了。” 李母便想帮他个忙,开个话头。让他接着说下去,于是便道:“赵公子和蔡小姐的事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正愁开口,一听伯母问话,便说道:“明诚与蔡小姐什么非分之事都没有。明诚对人家很是亏欠,将人家骗了,又返了悔,哎呀,明诚实在不知道如何了。” 李母道:“那赵公子应该去找蔡小姐,给她道歉,来我李府做什么?” 赵明诚道:“不。明诚对蔡小姐实在没有意思,去找她,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赵明诚说着话,心里便想到蔡小姐一身武艺,自己见了她便要退让三分,因此心里对蔡小姐有惧怕之感, 赵明诚接着说道:“李小姐身姿绰约,吸引方圆数里男子,这是公有的事,明诚。明诚当然也在其中了。” 赵明诚说这句话,不经意间抬头去看李小姐却见她正看自己,突然滚烫发热的脸上又裹了一层红晕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接着又说道: “明诚爱慕李小姐,伯母您也是知道的,这次痛心抛弃李小姐,明诚也非得已,伯母也已知道了吧。现在明诚知道了事情真相,便有回心转意的想法。明诚自知有愧,也不敢大胆相求。李小姐不计前嫌,愿与明诚再续前缘。因此,因此明诚今日厚言来见,明诚就是匡了课也是要来找李小姐的。” 赵明诚说得发自肺腑,差点就潸然泪下了。 李清照听着心潮澎湃,不住鼓掌。李母听着却觉得好笑又可气。 赵明诚觉得自己一番言论诚恳意切,定然会感动伯母,因此满脸期待地看着伯母,想要获得她的肯定。 若在平常,李母定然被感动了,可是作为过来人,又知女儿受了他的伤害,因此便觉得赵明诚的这一番言语实在幼稚,便是冷笑一声,道:“说完了吗?” 赵明诚看着伯母脸上的阴冷,自己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心里又慌张起来。 李清照觉得赵公子这一番话是好话,便看着他,心思全在他的身上,竟然也不顾礼节,慢慢向赵公子走去。 赵明诚心里慌张,却见李小姐向自己走来,心里又是激动欣喜。 “清照。”李母喊了一声。 李清照闻声又回头来看,忙“啊?”了一声,满脸羞愧,回来站定。 赵明诚也“啊”了一声,低下头去。 李母道:“赵公子,你的这番话说得挺是真诚,伯母听在耳中,喜在心中。” 李清照忙道:“真的吗?母亲?” 李母向她一伸手,示意她住嘴。 李母又问:“那你能小女好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可以的,可以的。” 李母又问:“如何来办?” 赵明诚语塞,难以回答,不知该怎么说。 这时突然听屋内有人道:“不能办了。” 几人都寻声看去,见李格非从里屋走出来。 赵明诚两眼发蒙,以为自己来时恩师不在,心里才多少有些放心,现在突然见恩师从里屋走了出来,心里更加慌张。腿也不住哆嗦,本来站了起来,却又终于没忍住,一屁股坐了下去。 李母看着李格非,心里想道:“这个傻小子怕是要倒霉了。” 李清照心里害怕道:“爹爹来了,赵公子怎么办?” 李格非对赵明诚道:“后生自觉,竟然自己坐下了。” 赵明诚又突然站了起来,低头道:“不知恩师在,晚辈无礼。” 李格非道:“无礼,你来就是无礼。还记得上次我如何将你赶出去吗?” 李清照阴暗着脸,道:“爹爹,你不要这样说人家。” 李格非与李清照道:“你别说话。” 将双手向后一摆,李格非转头去看赵明诚,道:“你方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文雅书生,口蜜腹剑。” 赵明诚虽然心慌,可是听侮辱自己的话,却也不能忍住,忙道:“明诚话都发自肺腑,哪里胡说了?” 李格非道:“哦?好像我冤枉你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再斥 李格非的咄咄逼人态势,使得赵明诚连连让却,赵明诚一来忌惮恩师,二来将他当作长辈,因此不与他争辩,只是淡淡地说道:“明诚此番前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来与李小姐一见。” 其实他来就是想要试探一下恩师及伯母对自己的态度,不料情势却是这般糟糕。 李格非冷笑一声,道:“这我知道,方才我在后面都听到了。” 李母听着李格非的话,十分尖锐,自己都替赵明诚感觉难堪,不过同情归同情,自己还是要维护自己家人的脸面,因此李母在一旁听着,却不说话。 李清照可就不行了,她在旁边看着这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心爱的人,左右为难,正被父亲给训斥了一下,不知该如何说话,却听到父亲说“口蜜腹剑”四个字时,却终于忍不住,与父亲叫板道:“无由乱说,有失身份。” 李格非回头道:“你不要说话,有何公允,爹爹自会把握。” 李格非道:“好小子,昨日故意好话欺骗清照,今日便登门来了。” 赵明诚心里虽然忌惮恩师,可是自己一肚子的理,又是无心作恶,本性善良,因此心里坦坦荡荡。赵明诚一直听恩师恶言相向,怎么也忍不住要与之辩驳了。 因此赵明诚道:“恩师所言甚为不妥。” 李格非瞧这个后生与自己较劲,于是便讥讽一笑,道:“有何不妥之处?” 赵明诚道:“恩师总说我错,我对李小姐虚情假意,可是恩师是朝廷命官,明诚再有胆子,终究还是朝廷之下的一介书生罢了,哪里有胆子和恩师叫板?再者一说,若我对李小姐三心二意,却又怎么会来府上。多次受人侮辱,却还不后退?” 赵明诚这一番话说得酣畅淋漓,也不管自己面前是谁了,只管一言便尽。心中大快。 李格非听他一字一句说得都是气话,什么“受人侮辱”,那是说自己侮辱他吗? 李格非气道:“就算你无心伤害清照,那也是伤害了,你可知道。我家清照自小未曾受到过他人的一点污蔑,更不曾受人欺骗。你却这样大摇大摆与之交好,我还没有同意,你却已将她耍了一遍,又把她当作一双破鞋扔掉了,你说,我说你两句可有错误?还受人侮辱,我却又如何侮辱你了?” 李清照道:“爹爹说得不对。” 李清照还要开口,却又被李格非制止道:“你别说话。” 赵明诚本来想着来李府赔罪,可是现在到了赔罪的时候。却被人家说得晕头转向,李小姐未曾受人欺骗,自己身为公子,又何曾受人侮辱? 赵明诚那脆弱的自尊心已被粉碎,因此不住后退,难以遏制心中的怒火,将要爆发。 可是自己是个老实书生,与人客气惯了,因此就算生气,也是十分温柔。此时心中忍不住痛苦,只觉鼻子一酸,便涌出眼泪来,道:“恩师对明诚有偏见吧。只当明诚是变法一党,因此便对明诚恶语相向。” 李格非气道:“你……” 这个“你”字刚一出口,便在心里想道:“我确实对他存有偏见,这是我这个长辈所不是的了,可是作为政治人员,心存戒心这可没有错。他对清照就算是没有异心。可是将来变幻谁又能说,自己若答应了他二人,那赵大人未必答应,这样不显得自己太过丢脸了吗? 就算双方都同意了,可是将来政局一变,自己一旦没了官,清照可不受人欺凌,自己却帮不上忙,这又如何办呢? 念及此处,李格非认为自己处处为家考虑,无所指责,因此便也挺起胸膛来,道:“我年己花甲,又怎么会对你一个未出茅庐的小伙子有偏见呢?清照终身大事马虎不得,你三番两次来我家中,却没有一点诚意,待人不真,我如何相信你?” 赵明诚道:“明诚自幼老实巴交,又怎么会待人不真呢?恩师这话可要说道说道了。” 李清照也道:“赵公子今日前来,足以见他真诚。” 这次不用李格非说话,李母小声与李清照道:“你别说话。” 李格非道:“若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你也不应该当众说出来。揭露父亲的短,是谓不孝,对蔡女的不闻不问,是谓不仁,狠心抛弃小女,是谓不忠,你这个不忠不仁不孝之人,还有脸面来见我们吗?” 赵明诚被恩师李格非说得哑口无言,再难与之辩驳,仔细想来,自己这几日所做的事确实是这样,自己把自己变做了一个不忠不孝之人,现在自己将爹爹的短处揭露了出来,让恩师看爹爹的笑话,自己太也随意了。 赵明诚心中这样想着,自己嘴上也开始不停地念叨着:“对啊,不忠不孝……” 边念边向屋外走去,李格非瞧他一副失落的样子,心里也突然酸了起来,想道:“我方才所说,对他而言太过份了。真是不应该。” 可是又想到自己话已说出,再想收回可就难了,何况自己是为了自己的家里人,因此也就没有再悔恨,而是看着慢慢走出屋子的赵明诚,道:“今日不留你,日后也不要再来了。”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与爹爹说道:“爹爹身为朝廷命官,却对一个书生这般侮辱,你还如何面对众人?” 话中带着尖刺,刺刺扎进了李格非的心中,李格非心里难过,却再一想:“女儿一时不明白自己的用意,算了,日后她会明白的。” 李清照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身冲出屋外,一把抓住赵明诚的胳膊,泣道:“为何要走?” 赵明诚回过身来,难受道:“恩师说得对,明诚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已经没有脸再呆在这里了。” 其实李格非就是说了“不忠不孝不仁”,而赵明诚却为自己加上了一个“不义”可见赵明诚已将恩师的话放在心上,而且十分在意。 李清照道:“家父说的气话,你怎么能够当真?” 赵明诚摇头道:“李小姐,从此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李清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也摇头道:“昨日立下的誓言,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赵明诚将李小姐的手挣脱,道:“明诚做错了事,再难弥补,李小姐不能原谅我的。” 李清照道:“我原谅你,我原谅你。” 赵明诚摇摇头,苦苦一笑,却不说话。 将手一摆,赵明诚转头便走,任由李清照在他背后喊叫,却也不回头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仇恨(一) 望着赵公子无力地背影慢慢远去,李清照歇斯底里地喊了几遍,却终于让赵公子从自己的眼前走掉。 身已无力,心也憔悴,李清照泪眼挥洒,却还在呆呆地望着赵公子远走的方向,突然双腿一软,便即跪了下来,双手顺势向前,猛地紧贴地面,一阵疼痛感自手心传入心中,虽手难耐疼痛,却是被心中的憾恨之意隐没了。李清照顿时只觉得心中火热,难以释放,却不感觉难受。 皓月本来侍在门外,这时看到小姐着魔一般地疯狂,忙上前想把小姐扶起,无奈人单力薄,怎么也拉她不起。 几个下人前来帮忙,这才将李清照搀扶起来。 李格非与李母二人都抢出门外,担心说道:“清照你怎么样?” 李清照全然没有听到他们的问话,只觉得自己心中方才升起的芳火就这样被扑灭。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小声念叨着:“赵公子。” 李格非听了,不禁急道:“你怎么还提他,你都瞧见了,人家根本没有将你放在眼中。” 李清照方才浑浑噩噩,没有对周围的人有太多在意,这时悲伤之中,却多加对父母的怨恨。因此李清照回过神来,正巧听到父亲的话,更是怒火心中起,道:“父亲那样说人家,人家不走又能怎么样?” 李格非道:“那赵挺之小儿怕是得罪了蔡京,因此招致祸患。而变法一党如今士气正是低落的时候,因此他有意来拉我的关系,想稳住自己在朝中的位置。” 李清照道:“爹爹妄加判断,你又怎么知道的?” 李格非道:“为人子当以孝为先,他赵明诚熟读诗书,又怎么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他会出卖自己的父亲来告诉你真相,只怕这是假的吧?” 李清照觉得父亲所说的话简直天方夜谭,怎么什么事情都要和朝政挂钩呢? 李格非好心劝女儿,却也是突然想道:“我一直将小女的终身大事和朝政扯上关系。这太不妥当了。她可是我的女儿,我把她当作政治工具了吗?” 念及此处,李格非也有些自愧,想到女儿谈论意中人。自己总是拿朝政来说话,这也太过欠妥了。 因此李格非沉下心来,语重心长地说道:“清照,你要小心为是,爹爹并非与你作对。也并非拿你逗趣,实在是爹爹真心待你,这才如此小心谨慎。爹爹并非对那赵明诚看不上眼,只是时局所限,他与爹对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抛弃了你。因为这些,爹爹就要更加小心了。” 李母也宽慰道:“你爹说得没有错,他赵明诚对你怎样,我们都不得知。还是需要你来断。今日他一番话就将你说服,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李母一口一个“他赵明诚”,这让李清照听着十分刺耳,不过父母方才的话却让李清照冷静下来,仔细想道:“爹爹和母亲所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我一个女儿家,不能这么武断。” 因此李清照也不哭泣,也不难过了,心里想道:“若赵公子真心对我,那今日之事便也不怎么妨碍我们的。没有事的。” 李清照看着母亲,“嗯嗯”两声,点了点头。 李格非见女儿不再哭泣,心也稍稍放下。又与女儿安慰了一会儿。 李清照又待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虽然父母对自己好,可是若教自己怀疑赵公子的为人,那便是不可能的事情。李清照心里矛盾重重,虽知父母之言很有道理,不过感情也难受心里控制。自己只要一想起赵公子来,便是浑身火热,有说不出的兴奋感。 李清照回到房中,心里依然难以平静,便是神魂乱游,心不在己。皓月在她身后,无奈轻声叹气,道:“小姐真是命苦。” 李清照虽然心神乱游,可是还是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听到皓月的话,便无奈一笑,道:“你觉得赵公子昨日的话是真的吗?” 皓月问:“小姐想听真话吗?” 李清照道:“当然是真话了。” 皓月道:“我觉得赵公子说得当然是真的了,皓月虽然没有身在朝中,不知政事,可是瞧赵公子昨日的那个样子,皓月便知道他是对小姐十分真诚的。” 李清照知道皓月要说这样的话,本来也不在意,可是忽然听皓月这么一说,又听她方才说“当然是真话了“,心里不禁怦然一动,顿时大喜,回身看着皓月,眼中尽含热泪,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皓月见小姐来了尽头,自然说话说得更加积极了,立刻又道:“方才赵公子来时,皓月从那面色便可以看出,他十分急切想要见到小姐你。可是后来,当他知道老爷夫人还是不同意时,便自黯然神伤,好似天底下再无他所挂念的事情一样。” 李清照听得就是心里安慰,本来目地已经达到,现在听皓月说得头头是道,更加欣喜,道:“我也是这么觉得。” 皓月见小姐同意自己的说法,更是欢喜,连连点头道:“皓月窃取了小姐的心思才是。” 李清照顿时觉得浑身有了力气,也没有方才 撕心裂肺之感,反而突然觉得自己和赵公子十分有可能了。 李清照自己欢喜,便站立在原地,露出笑容来看着前方一边,显然是又陷入了沉思。 皓月也不打扰小姐了,心里暗喜道:“能让小姐喜悦,就算片刻,自己这番话说得也是值当的。” 李清照沉思不过片刻,便与皓月道:“你我现在就出去,去找赵公子去。” 皓月道:“小姐知道他在何处吗?”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问话便低下头来不说话,随即又是笑道:“可以去找一找。” 皓月虽然知道小姐一时兴起而做出的这个决定,可是只要小姐愿意,自己又怕什么呢? 因此皓月连连点头道:“是。” 李清照也不化妆,也不准备,直接素颜出门,皓月紧随在她身后。二人快行出门,在门口时李清照与下人好语言道:“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出门去玩去了,片刻便回来。” 下人点头。 李清照与皓月便迈开步子快步前行。 皓月道:“小姐可知赵公子去了何处?” 李清照道:“不知道。我们可以去赵府看看。” 其实此次出门就是没有多加思考。可是李清照此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应该出门去找,因此仓促出门。 行至一条街前,只见众人摩肩接踵。好不热闹。李清照当下更是大快,便道:“皓月,我们快行,此处人多,只怕赵公子走不多远。” 皓月点头。却突然指着前方道:“小姐,你看是谁?” 李清照寻着皓月手指的方向看去,却见阿福正在人群之中来回穿梭。 李清照更是大喜,说道:“他定然知道赵公子的去处。” 李清照大步上前,见阿福正背对着自己,猛地一拍他的肩膀。阿福便如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忙回身来低头道:“我真的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还没有问他,他怎么就回答了。” 李清照想再多问,却是碍于此处人多,便道:“一边来说。” 阿福连连点头。十分听话。 从人群之中挤了出来,李清照笑道:“阿福。” 阿福连声说道:“我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 反复说这句话,阿福却是不抬头。 皓月气道:“小姐没有问你,你怎么知道?” 阿福一愣,随即又抬头来看,十分惊讶,道:“哎?李小姐,你怎么……” 皓月道:“你怎么知道小姐要问你那句话?” 阿福摆手道:“我不知道。是蔡小姐一直追问我,我没有办法啊。公子不是去找李小姐了吗?怎么……” 李清照打断他的话头,道:“公子已经走了。你可见他?” 阿福道:“公子走了?” 边问边惊讶,阿福道:“这个我却不知道,也没有看到公子。怎么,他不和小姐你在一块儿吗?” 阿福这问题一问。便觉得自己问的是废话,心里想道:“看来李大人还是不能接受我家公子了,看李小姐的样子,是出来找他的吧。” 李清照正待要说,却是犹豫一下,又道:“说来话长。还问阿福兄弟,你可见到赵公子了吗?” 其实李格非和李母将赵公子骂了出去,这让人家听了实在难看,因此李清照说“说来话长”,而并不说实情。 阿福摇头道:“阿福不知道。公子去了李小姐那里,阿福就没有再跟过去,这一直也没有看到他的人影。” 李清照心里怅然失落,不禁想道:“赵公子会去哪里?” 皓月又问:“那赵公子会不会回府去了?” 阿福摇摇头道:“这个不会,若公子回府,定然要来找阿福的。” 皓月便一皱眉头,说道:“那赵公子去了哪里?” 李清照心里急切想找到赵公子,可是现在没有音讯,面前是阿福,自己也抹不开面子直接给人家说自己要走,因此心头繁绪,随便问道:“方才你说蔡小姐一直问你,你这是……” 阿福好似有些忌惮,因此额头上泛着皱纹,却是迟迟不敢开口。 李清照知道自己与蔡小姐的敏感关系,阿福碍于这个才不敢说,因此十分自然地笑道:“你不用慌张,说来无妨。” 阿福便道:“方才我跟随公子出府,公子便去了李府,走前让阿福在前面等候。可是阿福刚坐下喝茶,却被蔡小姐突然抓住,想要问我公子的去处。阿福知道其中……” 阿福知道敏感词语不能说,因此闭口,却又隔过方才所说的话,接着说道:“因此不说话,与她周旋,待到有了一个时机,我便趁机跑了过来。谁知蔡小姐追了过来,因此阿福方才一阵混乱,无意之间碰上了李小姐。” 李清照闻言,便是“哦”了一声。 阿福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李小姐,心里想道:“李小姐出来找公子,那公子定然失败而归,这会儿不定在哪里独自忧伤呢。” 念到此处,阿福也悲伤了起来。 李清照还待再说,却突然听有人道:“李小姐。” 那声音十分颤抖,说话人好似十分嫉妒,却又无法,因此将恨意全都装进了声音中一样,让李清照听了便觉得十分不舒服。 三人寻声看去,正见蔡女走了过来。 李清照突然一慌,心里想道:“她来这里,我又如何应对?” 心里想归想,李清照袖子中的手已攥紧成拳头,准备与她好好再论述一番。 蔡女大步走来,走到李清照身前站定,摇头笑道:“李小姐好兴致,在这里与下人说话。” 虽然蔡女说得没有错,可是阿福听她称自己为“下人”,便总觉得不对劲,再想想李小姐,对自己如亲友。因此阿福的心便更加偏向李小姐这边了。 果然,李清照淡淡笑道:“与友人一聚,十分平常。” 蔡女也不多废话,直接道:“赵公子在哪里,李小姐可知道吗?” 李清照听她不再说“赵郎”,而是说“赵公子”,便是心里大快,于是摇摇头道:“清照也不知道。” 蔡女十分豪爽,将胳膊一摆,道:“拉倒,说话十分得假。我都看出来了,赵公子去找你去了,是吗?” 李清照也不骗她,直言道:“是又如何?” 蔡女听李清照说话十分淡然,心中怒火顿起,道:“如何?我要找到赵公子,与他当面说个明白。” 李清照道:“那蔡小姐就应该去找他,为何来我这里?” 李清照当她是情敌,因此心中也不免对她有所偏见,方才的话便略带着火药味道。 蔡女听着,也不发怒,只是用力地点点头,道:“我会找到他,与他说个明白。” 李清照还待要说,却见蔡女突然伸手来指着自己说道:“李小姐,你我之间的账也会算上一算的。” 皓月见蔡女如此蛮横,就跃跃欲试,准备上前去,为小姐挡着,免得她受了伤害。 李清照淡淡说道:“蔡小姐,情谊关系难以说得清楚,你又何必执着难弃呢?” 李清照想要劝她放弃,可是蔡女听着便更加愤怒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三十六章 仇恨(二) 蔡女冷声一“哼”,道:“谁该放弃,谁该追求,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李清照听她依然抱存希望,还想着与赵公子和好,那自己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蔡女用力抿着嘴唇,眼睛射出的锐利目光直刺在李清照细细的皮肤上。 蔡女慢慢点头,阴笑道:“好,李小姐不肯说他在何处,那云儿也不勉强,我自己去找。” 蔡女边说边后退,步伐渐快,最后终于转过身来,直接走向人群之中。 蔡女渐渐没有了身影,李清照站立在原地,半晌没有回过神来。心思乱游,神乎颠倒。她倒是没有将方才蔡女所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却是一直挂念着赵公子,现在也不知道赵公子身在何处。她知道赵公子向来性子腼腆,这次爹爹的话定然很伤他,让他走出李府,便无所目地,妄自乱走了。 自己也十分想要见到赵公子。 可是这么大的地方,哪里去找他? 李清照焦急地远望,两只手在袖中捏了又捏,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来问:“阿福,你真的不知道赵公子在什么地方吗?” 阿福点头,一脸的哭笑,若眼前这个人不是李小姐,自己怕是要说对方“耳朵聋了”之类的话了。 阿福知道李小姐牵挂公子,因此并不嫌她啰嗦,反而觉得她有些值得同情,因此点头苦笑之后,便道:“我们可以去昨日去的地方找一下。” 李清照心里本来就是一团乱麻,这时听了个意见,便如同抓住一颗稻草,当即大喜,道:“我们这就去。” 此时已是清晨巳时,本来应该是初阳上了竿头,正是炎热时候的开始,可是今日却不同。天色阴沉半晌,始终难见太阳。正好落了个凉爽的时候,李清照快步前行,正到昨日去处。却隐约觉得额头和脸上都稍落水珠。 李清照抬头一看,正见星星点点的雨水落下,虽然雨水不大,可是这一路上,已经悄然将李清照的身上淋了一个遍。李清照随便一摸。便觉衣服上有些湿潮。 李清照轻声叹道:“昨晚也没有月色朦胧,今日怎么就下起雨来了?” 正是无奈处,李清照便看到前方荷叶挺身之处有个人影,心里正在琢磨着,突然一伸手,“啊”了一声,道:“那人便是赵公子了,皓月,阿福,你们看。” 李清照顺手指向远处。皓月和阿福都寻声看去,正见一个男子站在那里,低头沉默,好似心中有些千万般的苦楚一样。 阿福既喜又悲,喜的是找到公子了,可悲的是公子浑浑噩噩,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 只见那人低头片刻,嘴唇翕动,好似说了些什么,便抬头向前走。只是那人面对的方向正是李清照的侧面。因此那人抬头时,李清照只看到他的侧脸。 李清照心里想道:“公子要走,我需拦住他,好生安慰他一番才是。” 念头已定。李清照快步上前,大声喊道:“赵公子哪里去?” 那人听到了她的话,转头来看,正与李清照对视。 李清照哑然失色,看着前面的那个男子,停下了脚步。 那男子惊道:“李清照。” 还好声音小。李清照只看到他嘴形,却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那人忙又转了脸色,笑着走过来道:“李小姐,张汝舟有礼了。” 行至李清照面前,张汝舟行了一礼。 李清照本来觉得自己与张公子答应了事却又返悔,因此不免羞愧,应答声也略带怯懦,道:“张公子怎么在这里?真是巧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恐怕李清照也是在寻找赵明诚吧。” 听了李清照的话,张汝舟又忙回答道:“我,我在这里随便逛逛,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上李小姐,真是太巧了。” 李清照见到故友与自己客气,根本没有因为自己的反复无常而对自己别有偏见,因此高兴道:“清照来这里……” 她一高兴,本来想说自己来这里找赵公子来了,可是又一想,自己将张公子给拒绝了,在人家面前说这个,总是有些不好,自己还不要说的好。 因此李清照拗口半晌,却也说不出个什么来,最后吐出“来这里也是随便逛逛”这几个字。 张汝舟瞧她口是心非的样子,便想发笑,只是极力克制,这才忍住没有笑,心里却笑话道:“慌都不会撒。” 二人相立互视,半晌没有说话,李清照觉得有些尴尬,心里想道:“这样和他站着也不好,赵公子还没有找到,我需要去找他。” 因此李清照忙是转了一下眼睛,突然尴尬笑道:“清照还有朋友在别处,不能再在这里与张公子相陪了,日后有时间,清照再与张公子一聚。” 张汝舟心里想道:“你快点走吧,我更不好受。还不是想去找那赵明诚去,你找他我也找他,不妨你走后我跟着你。” 突然一笑,张汝舟便从思想之中回神,忙道:“那李小姐快去,我就不耽误你了。” 李清照与他笑了一声,忙转过身来要走,突然听到阿福喊道:“公子。” 李清照对这两个字极为敏感,一听他说,便忙向他看去,见他看向一旁,又忙向他所看的地方看去,正见赵公子跌跌撞撞地晃悠着走过来。 赵公子双眼迷离,好似失去了魂魄,很是一番狼狈模样。 李清照看着他,心中酸意顿起,忙抢上前去,大声喊道:“赵公子。” 赵明诚听到有人喊他,便是一愣,随即抬头来看,正见李小姐向他跑来。 赵明诚心里一暖,想回答她的话,却又生了怯意,忙又回身,就要走。 李清照喊他道:“赵公子你跑什么?” 赵明诚大声道:“你不要再见我了。” 赵明诚边说边走,这让李清照更加心痛,没有想到爹爹的一番话能让他这么自责。 李清照跑得更快了。 只因赵明诚转身慢走,李清照小跑过去,因此快步追了上去。李清照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嫌,一把抓住赵明诚的衣袖就猛然一扯,将他扯得转过身来。 李清照鼻子一酸,便说道:“有什么事情不能说,为何要走?” 赵明诚道:“明诚哪里还有脸见你?” 李清照哭道:“如此实在,你怎么不动脑子,爹爹那般说你,那是……” 她想说“那是对你有防备,只因政治偏见”,可是敏感词语,不能乱说,因此停顿了下来,李清照立刻又说道:“爹爹怕你再次抛弃我。” 说完这个,李清照又是一红脸,将头转了过去。 他们这边说得热闹,那边在一旁的张汝舟心里想道:“好戏啊,都在,我忙将这个消息告诉蔡小姐去,她定然更加赏识我,蔡大人那里我也更加好混了。” 张汝舟独自暗喜,便想着要去找蔡云儿去,正自欢喜,却又突然看到远处气冲冲地走来一个人。 那人就是蔡云儿。 张汝舟心里暗暗叹息,多好的一个机会让自己失去了。 不过看好戏也是不错的。蔡云儿让自己帮助她找赵明诚,现在人找到了,自己也算没有白干,还能瞅瞅好戏,多好。 张汝舟后退几步,笑盈盈地看着远处的蔡云儿。(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仇恨(三) 蔡女大步过来,正与张汝舟面面相对,却没有看到一边的赵明诚。 赵明诚与李清照在一旁正说得紧,哪里发觉蔡女走了过来? 李清照此时手还紧紧抓着赵公子的衣袖,努力劝道:“赵公子,家父曾多次提及你,说你是好后生,有潜造之才啊。” 赵明诚听了李清照的话,当即便容光焕发,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吗?” 李清照连连点头,娇气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明诚心里大快,方才那种淤泥阻塞的心情便登时消失了,便是一笑,双手伸出,左手握右拳,十分高兴。突然又想到李小姐方才说了个“骗”字,赵明诚便羞道:“是明诚骗过小姐了。” 李清照知道赵公子说的是他抛弃自己那件事,不过自己深信赵公子昨日的话,想他有他的苦衷,因此也不在意,只是淡淡一笑,看到赵公子又眉开眼笑,不禁自顾欣喜。 赵明诚道:“我本以为自己确实是恩师所说的那样,不仁不孝不忠不义之人,方才听李小姐劝我,这才茅塞顿开,是明诚心胸太狭窄了,将恩师的气话故意当真,这才,这才使得李小姐出府寻找,辛苦你了。” 李清照听他说话挺甜,便是笑着故意逗道:“我出府来是有事情,哪里来寻你了?” 赵明诚又当真道:“那你快些去做你的事情。” 李清照看他十分认真,便是无奈道:“真话假话你都听不出来,也是个书呆子。” 赵明诚疑惑片刻,心里想道:“李小姐什么意思?” 赵明诚还沉浸在大悲大喜的反复之中,脑子也有些迟钝,没听懂李小姐方才那话的意思。不过他转念再一想,反正李小姐也不着急走,自己也不问她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了,只管高兴就是。 赵明诚大喜道:“李小姐不走,那就留下来陪赵明诚一会儿算了。反正我们都没有事。” 李清照顿时脸红,现在赵公子没有了烦恼,自己却又被他这一句十分大方的话给说得无语可对。 人真是怪,一会儿大方。一会儿却又羞涩起来。 李清照转头不看他,正待要回答,却听女子的声音传来,就在离自己不远处。 “赵郎,我在这里。” 二人寻声看去。正见蔡女含情脉脉地看着赵明诚。 赵明诚“啊?”的一声,向后弯身,十分惊讶,道:“蔡,蔡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蔡女慢慢走过来,边走边说道:“我来这里找你来了,你知道吗?昨日没有你在,我好生孤独。” 蔡女说得情深意切,不禁让赵明诚怦然心动。想要与她促膝谈心。 李清照在一旁紧紧盯着赵公子的眼睛,看他对蔡小姐也动情的样子,心里便是不舒服,不过自己又不能说什么,因此转身,干脆不看。 蔡女几步走了过来,与赵明诚道:“赵郎,昨日你说的什么?” 赵明诚语塞,心里想道:“是我对她不起,欺骗了她。我不仁义。” 想到这个“仁”字。赵明诚又想到恩师所说的“不仁不孝不忠不义”,心里又有些自责。 其实李格非并没有说他“不义”,是他自己加上的,心里不舒服之极。可见一斑。 蔡女见他不说话,便又问道:“你知道吗?” 赵明诚点点头,道:“明诚知道,明诚知道,明诚对你不起。” 蔡女却是笑着摇头道:“不,不。你没有对不起我。既然这样,我们就走吧。” 赵明诚一愣,道:“去哪里?” 蔡女道:“我们不再想之前的事情了,从此以后我们再和好好吗?不再受其他人的影响了。” 赵明诚连连摇头,道:“可是,明诚对你实在没有意思。” 他不想说这么伤人的话,可是话到嘴边,他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的话来,因此张口便说了。” 蔡女摇头道:“我不信,你那日去提亲之时说得好好的,怎么又突然反悔了?” 赵明诚心中愤恨难以表达,只得说道:“是明诚对你不起。” 蔡女摇头,嘴边的笑意没有了,换来的却是一个阴森的狰狞样子,道:“我不信。昨日你说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今天你这么说,我便十分生气了。” 赵明诚摇头,无奈苦笑道:“这事情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的,你我之间……” 他情绪激动,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不禁莞尔,想道:“赵公子终究没有负了我。” 张汝舟在一旁看热闹看得正欢,心里想道:“这个李清照有什么魔力,那日失足摔倒,却没有摔死。而我那时正在借她的画,好在她摔倒之时,我在她一定距离之处。因此她醒来之时,并不埋怨我。” 无奈一摇头,张汝舟接着想道:“现在赵明诚为了她却又得罪了蔡京蔡大人。她是旧党的人,却又巴结着新党的赵明诚,真有魔力啊。只是,得罪了蔡大人,她值得吗?” 心里想着,张汝舟便又拿出扇子来,打开扇子轻轻为自己扇了扇,十分悠闲地看热闹。 可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蔡女看赵郎并无与自己再合之意,心里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不禁恼羞成怒,火气大发。 “赵郎,你铁了心要辜负我吗?”蔡女指着赵明诚又问。 “赵郎,我昨日本来可以和爹爹说这事情的,可是我念及我们的关系,忍心没有说,今日来找你,想再修旧好。你,你真的不在乎我吗?”蔡女不等赵明诚回答,又问了一句。 赵明诚无奈,只是老实说道:“明诚辜负了你,是明诚的错,明诚知道,蔡小姐对我一片真心。可是,这事情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你,我,哎呀,我们还是……” 赵明诚说到后来,结结巴巴,说不清楚了。 蔡女冷笑一声,道:“什么,我们还是什么?你还叫阿福满街散布谣言,说我抢亲吗?” 赵明诚道:“是你说的,你要抢……” 赵明诚脸红,不再说下去了。 蔡女道:“我那是急中说的话,是骗你的,谁会去抢你的亲?” 赵明诚道:“那,那是明诚的错了,明诚又冤枉你了,哎呀,真的是明诚的不是。” 赵明诚说话磕磕绊绊,好似一个孩子。 蔡女既是无奈,却又生气,想说什么,突然间说不出来了。 赵明诚接着说道:“感情需要两个人都同意才算,因此蔡小姐,明诚感激你多日关心,可是,可是你我之间……” 他说了半天,又说不出来了。 蔡女冷笑道:“你我之间什么?” 赵明诚道:“反正没有。”(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仇恨(四) 蔡女忸怩着脸,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来与我提亲?” 赵明诚道:“这个,我不是说了吗?” 蔡女摇头道:“我不知道。” 赵明诚摇头十分不满道:“昨日我明明都与你说了,你怎么还叫我说一遍?难道,难道你真的要我做个不孝的人吗?” 赵明诚越说越激动难耐,终究忍不住,指着蔡女说了最后“不孝的人吗”这几个字。 蔡女本来已经十分失望,也没有什么词来与之对答了,正巧听赵公子说“不孝”二字,登时有了话说,忙是眼睛一亮,道:“对,赵公子,你想做个不孝的人吗?” 赵明诚心中仍然对恩师所说“不孝”二字十分敏感,因此听蔡女出口便是“不孝”二字,显然已经也是埋怨自己“不孝”,心中梗塞之意又起,不禁退步,左思右想,自顾自地说道:“对啊,对啊,我怎么那么不孝呢?” 蔡女见自己说的话奏效了,忙是喜道:“赵大人可是与我爹说了亲,赵郎,你,你可不能不孝啊。” 李清照听蔡女又将称呼改为“赵郎”,当下便咬着嘴唇想道:“蔡小姐也忒主动了,现在趁赵公子犹豫时,又与他亲热称呼。” 蔡女眼睛直直盯着赵明诚,哪里管得着其他的人?因此对于李清照咬嘴唇的动作并无眼见。可是皓月看到了,心里便知道小姐的嫉妒之意,也替小姐鸣不平,心里想道:“那蔡小姐太也自作多情,这样逼迫赵公子,赵公子就能依了她吗?” 张汝舟也看得清楚,冷声轻哼,心里想道:“看来这个李清照是真心对待赵明诚。” 蔡女见赵公子不断后退,以为他是向自己妥协了,便还存有侥幸心理,想着若赵公子依了自己。那自己以前的种种胡乱念头,就都打消了,不论什么不是与错误,自己就一并不在乎了。只要赵公子真诚对待自己就是了。 赵明诚脸色难看,踌躇半晌,却又想道:“孝不孝那是自己的事情,可是自己就是对蔡小姐并无意思,这样强扭的瓜。怎么能甜?” 想念到此,赵明诚便是将身子一挺,很是正气地说道:“就算不孝,那明诚也不能答应你。”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心里纠结,这时听到赵公子这样的回答,心里顿时大快,立刻说道:“好。” 李清照说的“好”是指她赞同赵公子的话,同时也是对他此时不动摇念头的肯定,可是由于有些情难以控,因此话说得有些大声。正让蔡女也听个正着。 蔡女本来还存希望,可是她听到赵公子的拒绝话,便又心头一凉,再紧接着听到李小姐的那个“好”字,更是气急败坏,以为李小姐有意在讽刺自己。 心里怒火难以遏制,蔡女转头过来,瞪着李清照,阴阳怪气地说道:“好什么?” 李清照哑然失色,下意识地用手帕遮住脸。道:“没有什么。” 蔡女冷笑道:“你在讽刺我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没有那个意思。” 蔡女觉得自己丢了丑,因此强行**,突然难受地笑了两声,道:“你是在嘲笑我低三下四地对赵公子。而赵公子却无动于衷。” 蔡女说到这里,眼里已经充满了怒气,她恶狠狠地看着李清照,心中的怒火更加难以可遏了。 李清照连连摇头,眼中尽含无辜。 蔡女接着说道:“你对赵公子并没有做什么事,他却对你马首是瞻。是不是?” 最后三个字蔡女咬着牙绷了出来。这让李清照不断摇头,以示无辜,更是让赵明诚觉得不公,赵明诚忙与蔡女道:“大家闺秀,你怎么能出此下流之言?” 蔡女本来还对赵公子心有爱意,现在他狠心拒绝自己,而且又在自己发泄情绪之时,前来与自己作对,这种情况自己何时见过?自己又何时受过他人的苦? 蔡女忍不住对赵明诚冷笑道:“你这话说得对,我怎么能出此下流之言?” 蔡女连连点头,眼中却是狰狞万分,接着说道:“我下流,我下贱……” 赵明诚听蔡女的话越说越严重,这是有意要往狠了说她自己,其实是在与赵明诚叫板。 想想自己方才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赵明诚一时觉得自己有愧意,忙道:“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蔡女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明诚一脸无辜的样子,更加激起蔡女心中的愤恨了,她本以为自己会和赵郎天长地久,可是后来渐渐得自己受了伤害,自己受了伤害倒也没有什么,可是感情却已是悬崖之马,难以勒回,自己更是叹息痛心。现在赵明诚竟然为了一个自己的情敌而颇费口舌,与自己争辩半天,这个自己怎么能够忍受? 李清照,你就笑得那么开心吗? 蔡女眼睛盯着李清照,看她面色淡然,便是心头难平气愤,想到自己受了那么多的苦,却换来她的笑容,自己就是天底下最欠公平的人了。 蔡女胡思乱想,竟然没有听到此时赵明诚在与她说话。 这时蔡女隐隐听到赵公子一直在对自己张口,好似在说什么,蔡女立刻心一软,以为赵公子在关心自己,便忙柔声问道:“什么?” 赵明诚却又说道:“你我之间不可能的。” 听了赵公子的这句话,蔡女便又如跌入谷底,自己方才想了那么多,终究只是想想,一看到赵公子在对自己张口,自己便又回到了原来温柔的样子。谁知道自己却又听到赵公子的这样绝情话。 方才的痛心想法又出现在蔡女的脑子中,蔡女又想道:“赵公子,你好狠心。我好好问你,你却又说这样伤我的话。”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心里惋惜道:“哎呀,蔡小姐这般国色天香的人物,却让赵明诚给糟蹋地叫苦不迭。看蔡小姐的样子,都开始神魂颠倒了,赵明诚与她说话,她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待她回过神来,却又是被赵明诚浇了一盆冷水。哎呀。” 心里无奈,张汝舟便上前一步,摇头道:“蔡小姐。人各有志,欢喜何如?哀愁何如?” 蔡女听他说话,竟然有些释然了,忙转身与他柔声说道:“张公子,你所说的话确实有理。” 李清照和赵明诚都听着这话。便觉张公子不愧为自己的朋友,在这时候正好帮助自己说话,于是二人都向张公子投以感激的目光。 蔡女此时心里仇恨并无方才的大了,转身却是走得远了,委身自泣。 张汝舟见状便跟了过去,忙道:“哎呀,人人都有他的想法,你付出这么多,却是徒劳无功啊。” 蔡女道:“张公子怎么说?” 张汝舟道:“哎呀,赵兄本人十分厚道。不愿意说假话来骗你。他虽然和你结识较早,可是和李小姐那可胜过他和你这个青梅竹马啊。你都没有听到吗?赵兄他都说了,就算是不孝,他也不愿与你交好。他和李小姐虽然相识较晚,可是人家二人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啊。蔡小姐,以你的姿色,你还不能……” 张汝舟这些话句句说到了蔡女的心口上,好似在劝她,实则是在激怒她。 蔡女突然一摆手,道:“你不要再说了。” 将手一摆。蔡女起身便回去,向赵明诚气势汹汹地走来。 张汝舟在她身后喊道:“赵兄可是个忠厚老实的人啊。” 他喊话是脸色沉重,好似在极力帮助赵明诚说话,可是这话却是犹如尖刀插在蔡女的心口。让她忍不住又是气愤填膺,难以控制。 张汝舟心里暗喜道:“有好戏看了。” 心里暗喜,张汝舟忙跟上前去,道:“赵兄可是老实人呐,蔡小姐,你不能……” 他话未说完。却被蔡女打断道:“张公子,你好意劝我,我知道,可是这事与你无关,多谢你的提醒。” 赵明诚看着张汝舟,心里想道:“张兄真够意思,这时候不怕得罪蔡小姐而与我说情。” 李清照看着张公子,心里也是感激道:“张公子患难见真情,可让清照佩服一番。他与蔡小姐说情,怕是与她留下恨意了,哎呀。” 张汝舟却是想道:“我与蔡京蔡大人往来十分得频繁,关系也好,她蔡女一个丫头,对我俯首帖耳,也不会计较我说的话,我倒要看看今日能有什么热闹。” 蔡女冷眼盯着赵明诚,道:“你和我不可能,你和李小姐,就是……” 她话到此处,却是说不下去了。 赵明诚忙道:“方才张兄也说了,人各有志,欢喜何如,哀愁何如呢?蔡小姐,你看……” “哀愁?我是哀愁,可是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就是欢喜是吗?”蔡女故意将赵明诚的话头打断,心里难受,更想发泄一下。 赵明诚实在,疑惑道:“方才张兄不是将你给说服了吗?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生气?”蔡女此时听赵明诚怪自己,就算不生气也得生气了,更何况本来就生着气,因此发怒起来,冲赵明诚吼道:“我生气,是,我生气。可是你们呢,你们高兴。我要让你们高兴个够。” 李清照看蔡女已然红透了眼睛,想是生气到了极点,因此忙道:“蔡小姐,我们没有。” 蔡女看李清照一脸委屈的样子,心里更是恼怒,与她说道:“没有什么?” 李清照道:“我们并没有与你作对的意思。” 蔡女看天冷笑一声,又低头来看李清照,道:“没有?哼,没有?那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卿卿我我的,让我又抓了个正着?” 赵明诚道:“我们……” “赵明诚。”蔡女直呼其名,道:“方才我来这里,看到你与李小姐卿卿我我,我再一次忍住了,因为我幻想着与你再修旧情,纵然你千万个不是,我也原谅你。可是,可是你今日却再一次泼我的冷水。也告诉你,我受够了。张兄说得对,你是真诚,你是老实。可是你老实,却又伤害了我。” 蔡女边说边向后退,最后一句话终于喊了出来。 赵明诚此时也难忍泪眼,痛苦流涕,道:“蔡小姐,是我骗了你。” 蔡女摇头道:“你没有骗我,是我自作自受。可是,你们也别忘记了,我是当今户部尚书的女儿,我可以一手遮天,我可以玩弄任何人。是你逼我的,赵郎,我不再给你机会了。今日耻辱,云儿今后定要奉还。” 她这次说“赵郎”两个字,却全然没有情真意切之感,反而音调阴森,让人听了就毛骨悚然。 赵明诚知道蔡小姐伤心到了极点,可是自己却又有什么办法。 赵明诚干脆委身下来,想要逃避,却无处可逃。 蔡女又是冷笑一声,指了指赵明诚,又指了指李清照,道:“你们等着。” 说完,蔡女突然一转身,便即大步走开了。 朦朦胧胧,小雨淅沥。一点一滴打在李清照的脸上,犹如是尖刀刺来。 李清照知道蔡女在说气话,对自己并无什么损处。可是一想到蔡小姐那般伤心的样子,自己就难以平复情绪。 知道蔡小姐受了苦,可是自己却帮不上什么忙,李清照心里十分难受。 这时听到张汝舟说道:“我可不是故意的,汝舟只想宽慰蔡小姐,却没有想到,她,她……” 李清照朝张公子笑了一下,道:“张公子帮我们说话,我们感激不尽,怎么敢怪你呢?” 赵明诚此时也起身来,道:“是啊是啊,我们……” 说到“我们”二字,赵明诚停顿一下,顿时感觉自己和李小姐的距离拉近了。 李清照也有所察便是小脸一红,转头不语了。 张汝舟道:“哦,赵兄不怪罪我就好了。” 看着赵明诚愁苦的样子,张汝舟心里想道:“他们二人把蔡家的人得罪了,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这也正好为我在蔡大人面前美言提供了方便。” 想到这里,张汝舟就觉得美滋滋的。 赵明诚此时一叹气,道:“该来的总要来,李小姐,他人的话你不必多理,蔡小姐只不过一时气话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李清照轻声说道:“清照并没有多想,只是蔡小姐她,她可就伤了心。” 赵明诚也是低头轻声叹气。 张汝舟这时忙道:“既然没有了事,汝舟就先走了,请了假还需回去。” 也不等赵明诚与李清照回答他,他便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赵明诚与李清照也不多加阻拦。 他二人互相又是问候了一下,便一起漫步。二人随意游览了一下,便各自散了。(未完待续。) PS:求支持! 第一百三十九章 邀请 各自散了,李清照意犹未尽,还想着方才与赵公子一起漫步的场面。 自树林之中走出来,天已稍明,可是仍旧阴沉,想必阴天之上,太阳已至正中了吧。 李清照“啊呀”一声,叫得十分急切,这才想着天色已经很晚了,自己出来胡乱奔走,倒忘记了回家。 “我们得快些走才是。”李清照与皓月急道。 皓月“哦”一声,道:“应该是午时到了。” 李清照点头道:“嗯,我们快走吧。” 心里舒坦了一下,李清照停住脚步,回想着方才的场面,赵公子一直站在自己这一边,将蔡小姐气得十分厉害。虽然自己同情蔡小姐,为她感到遗憾。可是赵公子对自己好,自己却要开心。 李清照低头一沉思,露出一弯笑意,将嘴角装饰得十分迷人。 皓月正看她,心里不禁想道:“小姐又在想什么,古怪发笑。” “李小姐。”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清照心猛地一跳,忙转过身去看。突然两眼一定,眼神也微微一动,波色迷人,也正被远处来的那个人看到。 那人跑到李清照身前,站定,双手却不知往哪里放。 那人就是赵明诚。 虽然方才刚刚与他分开,可是现在再见面,李清照却好似觉得这才看到他一样,内心激动喜悦,难以说出。 李清照抿嘴低头,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赵明诚心也慌张,不过自下想着:“我可是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怯怯懦懦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想是一套,做便是另一套了。赵明诚心里懂得男子应该大方的道理,却总归还是心跳脸烫,看都不敢多看一眼,还提什么说话? 嘴巴张开又合住,合住又张开。赵明诚来来回回做了几个动作,却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皓月在一旁等得有些急了,心里不免埋怨道:“赵公子忒也薄脸皮,叫人家站住了。却又不说话。难道想让我家小姐先开口吗?” 低头眼睛一转,皓月又抬起头突然说道:“赵公子有事就说吧,小姐十分愿意听。” 她这一句话,既逼得赵公子不得不开口,又说出来了小姐的心意。 李清照娇声怪道:“皓月多嘴。” 赵明诚脸一红。觉得尴尬羞愧,心里想道:“这下子不说不行了,我说点什么呢?” 仰面沉思,赵明诚终究还是难开口。 李清照有些难等了,现在看赵公子一言未发,自己着急,二人面对面站定,这是在做什么?互相看着发呆吗? 反正自己也开口说了皓月,再开一下口又何妨? 李清照便瞪大眼看赵明诚的眼睛,道:“还有什么事?” 赵明诚却还不说话。 李清照低头。须臾之后,又说道:“没有事情,那清照就走了。” 又等片刻,赵明诚还不说话。 李清照心里等着,却不想做出等待人家说话的样子来,自己说了要走,那就需得依自己的言辞而行。因此李清照便转身要走。 说是要走,可是转身动作十分缓慢,李清照边转身边想:“他个榆木疙瘩,怎么还不说话?” “李小姐。” 赵明诚脑子胡乱。意识不清。此时见李小姐就要走了,还管什么,先叫她的名字,让她停下来再说。 “我在。”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叫自己。犹如在暗处见了光一样,登时颜面一亮,容色焕然,疾速又转了回来,朗声说道。 赵明诚心里想道:“反正我叫了她,需要说明叫住她的原因才是。” “哦。”赵明诚想毕立刻就说道:“这边风景不错。李小姐可否再一同欣赏?” 话一出口,赵明诚便觉自己愚昧,想道:“都到了中午,人家要回去了,怎么还会与我欣赏风景呢?赵明诚你也太笨了。直接说你想人家,再想多看人家一眼不就行了?” “好。”李清照一口答应。 赵明诚一愣,自己客气客气,她怎么就答应了? 面色更加发烫,双手也开始乱动,赵明诚不知该怎么说了,自己一天未食,腹中正空,想要去吃一些。 这下可怎么办? 皓月也惊讶,想道:“小姐怎么了,都午时了,还不回府吗?” 李清照也不羞涩,也不遮脸,直勾勾盯着赵明诚的脸看,又道:“清照本就有意游览这里。又适逢今日公子雅兴,清照愿附公子骥末,一同欣赏风景。” 李清照这话说得谦虚,让赵明诚忙羞涩道:“李小姐太抬举我了,李小姐是才人,明诚应当依附李小姐之后,从李小姐那里学些什么才是。” 李清照也不和他再客气了,十分欣喜地盯着他的眼睛看,道:“如此说来,公子是答应了?” 赵明诚“啊?”了一声,却又不知如何回答了,这事明明是自己首先提出来的,怎么话锋一转,好似是李小姐在求自己。 “好,好。”赵明诚连声回答道,有陪才女欣赏风景的好事,自己还推脱什么? 李清照欣然一笑,忙道:“这样最好啦。清照今日要在外面玩上一天。” 转身去看皓月,李清照又笑着恳求道:“好妹妹,回家若我爹爹和母亲问起来,就说我在外面见几个朋友。” 皓月一皱眉头,指着赵公子道:“几个?” 李清照腻歪道:“好妹妹,好妹妹……” 她一连说了四五遍,这让皓月有些难以忍受,忙道:“小姐不必这样,你吩咐的,皓月不敢不办。” 李清照登时欢喜地轻轻一跳,道:“那好那好,回去我请你喝酒。” 皓月一咧嘴,心里想道:“小姐的酒量好,我可不想被灌醉。” “好,皓月知道了,这就告退。”皓月边说着边后退。几步之后,立刻便转身跑去。 李清照笑着看了看她,立刻又把头转回来,突然想道:“阿福哪里去了?” 心里想着。她便随口说了出来,道:“不知阿福兄弟去了何处?” 赵明诚忙道:“啊,阿福啊,他去了,我。这个,那个……” 犹豫了半天,终于又说道:“他已经被我安排回府去了。” 李清照见他结结巴巴,口齿不清,还以为阿福怎么了,最后听他话,便是心口一畅,登时笑道:“原来与清照心思一样。” 这个“一样”二字一出,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都便觉自己和对方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更是芳心四起。缠绵意难消。 抚手摸衣,二人各自做着自己的小动作,却都十分不好意思,互相看了一眼,正好对视,忙都将目光移开。 突然又是一看,二人又对视,这次倒是不移目光了,二人尴尬一笑,都向前倾斜身子。本来二人离得不远。这次又同向前倾斜身子,二人鼻梁相距不过咫尺。 意识到距离太近,二人都忙向后挺直身子,将头转向一旁。 李清照心里想道:“赵公子害羞。我一个现代女子,怕什么羞的。还是我来开口比较好。” 念头及此,李清照便抬头正视赵公子,同时开口道:“那我们……” 她说“那我们”这三个字时,正巧赵明诚也抬头看她,与此同时也说出了“那我们”三个字。二人都惊讶住口,巧合之至,真是难以让人相信。 他二人互相看着对方,此时都想着,心有灵犀,果然不假。看来已经和对方真的很是般配。这样一想,二人都对对方的清宜更加重了。 这次赵明诚鼓足了勇气,心里想道:“之前我还没有抛弃李小姐时,也还挺大方,经历了分离,我怎么愈发得腼腆了?” 自责起来,便成了动力,赵明诚鼓起勇气来,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他吟诵的是大唐李商隐的诗,正好符合他二人方才的心情,说的是自己心里所愿的,同时也正好是李清照心里所愿的。 李清照小脸粉晕之上,又覆一层红,点头道:“赵公子说得是啊。” 赵明诚道:“你我二人这么有同感,那还会有什么阻力能将我们分开?” 李清照道:“公子说话当真?” 赵明诚道:“当真。” 李清照又问:“当真吗?” 赵明诚看李小姐越问脸越凝重,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因此忙道:“当然是真的了,怎么,有错吗?” 赵明诚看李小姐的样子十分严肃,好似要质问自己,心里便有些不得劲儿,想道:“我哪里说错了?怎么说个真心话也说不好呢?” 心里正疑惑,赵明诚便不经意间伸手来挠挠头,眉头一皱,不知如何。 李清照脸色越来越沉重,突然没有忍住,又是向前一倾斜身子,“噗哧”大声笑了出来。这次她也忌惮自己与赵公子的距离太近,不过笑意已到,不笑不行了,因此便也顾不得什么,向前一倾身子便笑。 边笑她边说道:“逗你的。” 赵明诚突然心中大释,以为自己说错了,原来是虚惊。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他,见他并没有因为自己身子上前倾而尴尬,那便大方起来,道:“你这个人好不识逗,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信?” 赵明诚“嘿嘿”笑道:“李小姐取笑我了,明诚,明诚以为,以为……哎呀,没有什么。” 李清照双眼水汪汪,正盯着赵明诚的眼睛看,嘴上说道:“不识逗才有真情。” 赵明诚听她说话,羞得想要赶快找一个地方钻进去了。因此他不经意便做着四下张望的动作。 李清照问道:“公子在找什么?” 赵明诚“啊?”道:“我找,我找,我找什么呢?” 心里想了想,赵明诚道:“我在找,我在找。” 李清照道:“你在找,找……” 赵明诚说一个“找”字,李清照就跟着说一个“找”字,赵明诚越觉得囧,李清照就越是欢喜。 李清照觉得,这样好有意思。 赵明诚也觉得,自己这样被心上人给逗一下,好是欣喜。 “找”字不知说了几遍,赵明诚终于停下了嘴,轻轻喘了一口气,道:“我在找湖畔在哪里。” 李清照伸手抚嘴,笑着想道:“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赵明诚道:“湖水清澈,今日天气不错,正是凉爽时候,你我就一起去那里欣赏一番吧。” 说着,赵明诚便将身子一转,一眼便看到了湖水,道:“大宋虽然武力不行,可是风光很好,他们蛮族哪里有我们南边景色好啊?” 这样一说,赵明诚倒是有些洋洋自得了。 李清照听赵公子的话,便知他是爱国情深。 可是爱国还不是因为参政? 一想到参政,李清照便又心有疙瘩,想到自己爹爹和他父亲成了对头,便是痛心。再想赵公子将来仕途官道,样样不缺,可是他会与爹爹作对吗? 李清照心里左右为难,可是她极力克制自己,想道:“李清照,你可是胡思乱想,想得太多了吧?” 正**藉,李清照突然又看到赵公子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道:“李小姐,我们到湖边玩耍玩耍如何?” 李清照心里事情一下子没了。 心潮澎湃,李清照点头道:“如此甚好。” 赵明诚还在犹豫,可是自己在心里对自己努力说服后,便即大方,将身子一横,将手一伸,做了个请人的动作,道:“那李小姐先请。” 李清照抚唇笑道:“风度翩翩,赵公子儒雅学士,显了内涵。” 赵明诚笑道:“李小姐过奖了。” 李清照道:“如此那我就先走。” 赵明诚躬身道:“李小姐请。” 李清照慢步向前,抬头看着远方,心中悸动,难以平静。 赵明诚心中想道:“今日与李小姐一天相聚,这在自己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现在就成了真。想想就好啊。” 赵明诚紧随其后,李清照快步,赵明诚便快步;李清照慢步,赵明诚就慢步。二人漫步,走了一段路程之后,不多时便来到了湖边。 此时天色正暗,阴云稀疏,却也将天地罩得严实。凉风吹来,吹得二人感觉一阵清爽,十分惬意。天地之间,仿佛就自己与对方二人一样。(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章 湖畔(一) 第一百四十章 湖畔 凉风吹来清爽,吹得李清照粉色面容更加惬意。李清照小手放在身前自然垂下,双手却是紧紧相握,捏出了冷汗来。 脚步不停,李清照不时低头斜瞥,不时又抬头远望,呼吸之声,有增无减。 渐渐行到湖畔正中央去了,李清照还是紧紧握着小手,脚步也停不下来。 赵明诚跟在她的身后,虽然不与她说一句话,可是此时内心中有一种美妙的情情愫在慢慢滋生,虽然这种情愫已经让自己心里十分高兴,可是情愫越生越深,将自己的心都给占据满了,也难以遏制。 李清照这一路上,心里的胡乱想法总是不听自己的话,不时地变换着花样地出现。她脑子里一会儿想着:“李清照,今日你可有了福气了。”,一会儿却又问自己:“有什么福气?为了这个男子,自己都不回家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却又想道:“为了这个男子,别说不回家一天,就是一个月不回家,那又有什么关系?” 停了一会儿,她又想道:“自己就这样草率地答应和他一起出来,是不是太过降低自己的身份,显得自己不矜持了?” 又一会儿,又一个矛盾想法出现在她脑海之中:“这又有什么矜持不矜持的?男女之情,本来就是人间常事,我也只是普通人罢了,没有什么矜持不矜持之说。” 心里胡乱想了一阵子,李清照不觉间已走到湖畔边上,身子也渐入湖水边缘。 只听赵公子一声:“小姐小心。” 李清照“啊?”的一声,急忙回神又回身,正见自己面前就是湖水,若不是赵公子提醒,自己恐怕就栽进湖水之中了。 心砰砰直跳,李清照手抚摸着胸口,吓出了一身冷汗哦,回身去正与赵公子面面相对。李清照觉得自己好狼狈的样子,心里自便十分羞愧了。 赵明诚却什么都没有想,忙关切问道:“李小姐可有事情?” 李清照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赵明诚长呼吸一声,道:“没有事情就好。明诚方才见小姐误入湖边,险些发生危险啊。” 李清照虚惊之后,却将恐慌忘却了,看着赵公子粉红面容,李清照又迅速坠入情网之中。 剪剪眼眸与他相视。李清照两手放下来,却又将其背在身后。 向身后一背,李清照又觉得手放在背后十分不得劲儿,又将手放在身前。 刚刚在身前一放,李清照又觉得身前也不是一个放手的好地方。 如此几个来回,手没有停下来,李清照心里更加慌张了。 二人互相对视,都觉得有些尴尬,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心里想道:“李清照。你慌什么,大胆一些,主动一些才是啊。” 向前主动走了一步,李清照与赵明诚距离更加得近了。 李清照本来以鼓勇气与赵公子说上一句话,可是突然与赵公子相距一近,心里的火热感登时出现,燥热之情溢于言表。 意识到自己的不雅,李清照又慌忙后退一步,将头一低,再也不想说话了。 赵明诚知道这是李小姐主动的动作。虽然退却了,却也是在暗示自己,要主动一些。 回想起自己到李小姐府上去的情景,虽然被恩师驱赶了出来。可是自己心里也是高兴。赵明诚越想越美,竟然一时之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再一次主动起来,道:“李小姐,湖边危险,请向里走一些。” 李清照看着他看得入了神。虽然心没有在现实之中,却是紧紧注意着赵公子的一切。此时他开了口,自己当然也是听到了,于是忙回答道:“哦,是吗?清照有些慌张,因此误入危险之处。” 赵明诚主动道:“误入藕花深处。” 一听赵公子念叨着自己的词,李清照低头抿嘴,心里想道:“人家赵公子都这么主动,我应该主动些。” 再一抬头,小脸虽然依然泛着红晕,李清照却是十分主动,道:“争渡,争渡。” 赵明诚道:“这里没有船啊。” 李清照疑惑道:“我又不是真的想要去争渡。” 赵明诚笑道:“逗你的话你都信吗?” 李清照突然意识到自己被赵公子逗了一下,顿时囧态百生,一时间红着脸又急又气,却是气愤之中隐含着欣喜,最后实在无奈,娇羞道:“赵公子取笑我了。” 赵明诚仰面“哈哈”大笑道:“李小姐可是冤枉我了。” 李清照没有防备,自己面前这个男子突然变得这么能说了,一时羞得忙转过身去,向前走了过去。 万事开头难。赵明诚这话一出口,便如引子一般将自己的话头彻底打开了,他整个人也变得十分大方。 赵明诚忙道:“湖面景色甚美,李小姐何故走了?” 李清照嗔怪道:“赵公子夺人之美,清照何敢再留?” 说着,李清照加快了脚步,向前走得更加快了。 赵明诚低头独自沉思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夺她的美了?难道是我突然大方了起来,让她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此时赵明诚已经开了话头,心里也是十分主动,就连自己也难以控制自己了,因此也不听李小姐的话,忙上前去,道:“李小姐,请你说清楚,明诚夺谁的美了?” 赵明诚步伐加快,本就可以赶到李清照的面前。 这时李清照突然放慢了脚步,让赵明诚一步便到了自己面前。 李清照停住了脚步,满脸的笑意,却是被自己努力憋屈着不笑,就是这种似笑非笑的样子,让赵明诚看了芳心大动,忍不住就要动上歪心思。 赵明诚此时已经停在了李小姐的面前,这时意识到自己对人家的轻薄,忙晃了晃脑袋,低头自语道:“不许。” 李清照本来就想要与他说话,这时听他主动说了话。虽然不是对自己说的,可是好歹也给自己开了个头,让自己接着往下说。 正好,李清照忙问道:“不许什么?” 赵明诚忙道:“哦。这个,我见了李小姐十分开心。” 李清照“哦”了一声,低头继续沉默。 赵明诚挠挠头,心里想道:“想什么就说什么,我怎么可以欺骗李小姐?” 因此故意咳嗽一声。赵明诚道:“李小姐。”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的话,身体如触电一般发着抖,忙抬头回答道:“怎么?” 赵明诚却苦着脸,左右为难。 李清照眉头一皱,问:“怎么了?” 赵明诚听到李小姐问自己,便红着脸说道:“其实方才明诚欺骗了你,明诚见小姐笑靥如花,心中便产生了不尊的念头。哎呀,轻薄之意,还请李小姐原谅。” 李清照就怕他忽视了自己。一听他说“轻薄”二字,更加高兴,哪里还会有什么不原谅他的? 赵明诚大方起来,自己也收不住,这时突然一挠头,憨声笑道:“嘿嘿,也知道李小姐不会见怪的。” 李清照想要与他争辩,却突然意识到他说的话十分正确,自己哪里会与他见怪呢? 因此被特说出了心思,李清照有些急切。可是却对这个赵公子有着无限的喜欢情谊,一怒一喜,倒让自己心中矛盾,最后只能羞着笑道:“我不怪你。” 赵明诚也试着厚脸皮道:“明诚猜得一点也没有错。你看,我就知道李小姐大人大量,不会与我一般见识的。” 李清照听着他的话,心里虽然想要说他厚颜,可是却又十分喜欢他,自己也只能是咬着牙看着他。终于无奈地笑了出来。 赵明诚忙双袖相互一擦,摆了一个请人的姿势,道:“前方景色美丽,还请李小姐一观。” 李清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前方,点了点头,向前走去。 天色虽然阴沉,可是雨水却如牛毛一般,淅淅沥沥,却又隐约让人感觉不到。此时天上还乌云,凉风不时地吹过,让湖畔的这两个人都深感惬意。 李清照行至湖边停了下来,远远望着远方荷叶挺立,样子十分秀美,便忍不住叹道:“荷叶真是美丽。” 赵明诚忙到她的身旁道:“正是正是,若不然明诚怎么会诚心邀请李小姐前来观赏呢?” 李清照此时还带着羞气,因此也不好转头来看他,依然远远望着湖面,道:“汴京城中,竟然也有这样的美景。” 赵明诚道:“这算得什么,当今皇上崇尚书画美景,各地寻访名人名画古玩,这湖面虽美,终究不过是他心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李清照“哦?”了一声,却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故意说这个话题好避免方才二人的尴尬,道:“怎么,皇上也是个儒雅学者吗?” 赵明诚点头道:“皇上喜欢各种古玩字画,当然也是做诗词的好手。我们大臣有的苦读了十几年的儒家圣典,最后与皇上一叙述,终究还是甘拜下风。” 李清照“噗哧”笑道:“想是大臣故意如此,以讨皇上欢心吧。” 赵明诚道:“这也是个原因,不过皇上也是腹中有书,出口成章,气度不凡啊。” 李清照心里想着:“我以前在现代时多少也听过这时的皇帝,想必真的有才华。” 赵明诚道:“皇上也曾听闻李小姐的名字,念起李小姐写的词来,也时常赞不绝口啊。” 李清照道:“真的吗?” 虽然李清照说了一句平常的问话,可是内心却是兴奋不已。自己的诗词被高官知道了,而且大加赞赏,自己能不激动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 李清照还装作没有什么,又转过身去看。 赵明诚此时念叨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李小姐,爹爹曾与我提起,说他在上朝之时,就听皇上念叨着你的词句啊。” 李清照道:“那又怎样?” 赵明诚道:“可见家父对李小姐并无偏见,相反,有时家父还曾夸赞李小姐。” 李清照道:“哦?” 赵明诚道:“当然了,因此李小姐,可见家父对明诚与李小姐的事情其实并不反对啊。” 说来说去,却又扯到了自己与赵公子的事情上,李清照听得清楚,只是突然小脸一红,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赵明诚等了等,不听李小姐回话,忙说道:“李小姐。” 李清照没有回答他。 赵明诚又问了一声道:“李小姐?” 这次李清照回了神,道:“怎么?” 赵明诚心里直发懵,怎么自己方才与李小姐说的话,她都没有听到吗? 赵明诚心里想什么就嘴上说什么了,因此道:“李小姐没有听到明诚方才的话吗?” 李清照当然听到了,因此脸红,却与他耍了个赖皮,道:“清照方才没有听到,你再说一遍又怎么了?” 赵明诚有些难受,自己虽然大方,可方才的话可是自己鼓起勇气才说的话,她怎么还要自己说一遍? 赵明诚忸怩半晌,却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道:“怎么?赵公子方才那么大方,现在怎么又说不出话来了?” 赵明诚道:“说得出,说得出,怎么说不出来?” 李清照道:“那赵公子请说,清照等着听呢。” 赵明诚无奈,想道:“李小姐这么大方,自己怎么还就害羞了呢?” 因此脸色一变,赵明诚又笑了起来,道:“李小姐,家父并不对你持有偏见,还请李小姐放心,明诚此次一定会说服家父,去李小姐府上提亲。”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赵明诚说完忙转过头去看向一边。 李清照听得真切,听赵公子每说一个字,自己就高兴一分。听赵公子将话说完了,她嘴角的笑意已忍不住,完全露了出来。 赵明诚本来心中含着羞意,再看到李小姐面色笑容十分灿烂,便也解了心中的羞意,跟着李小姐笑了出来。 李清照娇气问道:“你笑什么?” 赵明诚道:“李小姐笑耳。” 李清照娇气道:“公子真是幽默。”随即便将头一摆,故意背对着赵公子。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问她的话她还没有回答呢!”(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一章 湖畔(二) 将目光直直投在李小姐的身上,赵明诚十分认真地问道:“明诚问你的话,李小姐你却还没有回答我呢!” 李清照故意装作不知道,疑惑问道:“赵公子说什么呢?” 赵明诚道:“我问小姐,去你府上提亲去的事情。” 李清照看着远处湖面,道:“这是你的事情,又何必问我?” 赵明诚低头沉思片刻,突然眉开眼笑道:“哦,依照小姐的意思,明诚是要去提亲了。” 李清照转过头来问道:“我何时说要你来提亲了?” 赵明诚嘻嘻说道:“李小姐叫我看着办,那不就是让我去提亲吗?” 心思被赵公子说了出来,李清照也无话可辩,只是低头笑着,又将头再一转,深呼吸了一口空气,顿时感觉浑身清爽,没有方才那么燥热了。 天色阴沉,却给地方上送来了凉爽。李清照趁着自己心情舒畅,浑身清爽的劲头,起身便向前走去,不再与赵公子谈论提亲这事。 赵明诚见李小姐向前走,忙道:“李小姐等等我。” 说着快步跟了上去。 李清照岔开话题,故意等赵公子跟得近了,便指着远处的绿荫,道:“公子你看,那绿荫之上,群鸟共立,让人看了便是欢喜。叽叽喳喳的叫声,让人听了也觉得心情舒畅。” 赵明诚依言而望,点头道:“确实美景。” 李清照道:“汴京城虽没有山村的寂寥,却倒有山村的清秀。水木草花,尽数都有。” 赵明诚立于她的身旁,将轻扇丛怀中拿出,却不打开,将扇子轻轻提起,拍打着另一只手,道:“对啊,世间美景,我们都能欣赏得到。虽然身未出城。却可游览世间景色。” 李清照转身看他,道:“正好被你我给看到了。” 说毕,李清照又迅速转过头去,好似一个顽皮的孩童般鼓弄着腮帮子。整得自己脸上像是肿了一大片。 赵明诚也看她,却是眼波晃动,十分得意,慢慢点头道:“哦,今日我请得李小姐前来。这才能一同欣赏。” 李清照故意斜眼看着他,有些不屑地说道:“哦,这么说来,公子盛情邀请,是一番苦心好意了?” 赵明诚突然用扇子一拍自己的手,笑道:“正是正是啊。明诚看今日天色正好,炎炎夏季之中像这样的天气,却是十分少见的。今日又适逢明诚与李小姐又一次在此地邂逅相遇,这可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明诚就是再不懂事,也知道应该邀请李小姐出来玩耍玩耍。” 李清照低头轻轻“噗哧”笑道:“公子确实懂事多了。” 冷言冷语。李清照并不说主动热情的话,只有一些听起来让人感觉十分不屑的话。 可是赵明诚听起来,却不认为她说的话是冷言冷语,反而觉得她在故意为之,好让自己更加主动。 确实是这样。 李清照待赵公子说了一大段的话后,也只是片片碎语,好似胡乱应付一样。 赵明诚却越听越觉得开心,忙又说道:“明诚知道,明诚不懂什么来往的事理,怕是无意之间冒犯了李小姐。可是今日邀请,明诚却知道李小姐不会怪罪我的。” 李清照噘嘴道:“错,大错特错了。今日我没能在午时之前回到家中,爹爹母亲一定十分挂念。因此我在这里,想必已经挨了远在家中爹娘的暗骂了。” 说着,李清照便将手中手帕一甩,以示不满。 赵明诚道:“那怎么办?” 苦着脸忸怩想了一下,赵明诚愁中突然露出笑容来,安慰道:“其实方才明诚没能考虑到李小姐的难处。这是明诚的不是了,明诚……” 他话还未完,却听李小姐喊了一声:“哎呀。” 再细看李小姐的脸色,便是眉开眼笑,十分欢喜的样子,立刻跑上一边去。 赵明诚心里有些乱,自己正要安慰安慰她,怎么她听到一办就跑掉了? 赵明诚跟随她向一边去,见她眼睛紧紧盯着岸边的浅水之中,眼珠微动,目光之中尽露欢喜。 赵明诚疑惑,想要再问她怎么回事,为何不听自己的安慰话了,正待张口之时,却猛然见她转身,笑脸对着自己,道:“我知道,我不怪罪你。” 赵明诚忙向后退一步,道:“怎么?” 李清照笑着看他道:“清照这次出府来寻赵公子,就已经知道可能挨父母的骂了。若惧怕这个,那我还会出来吗?”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样说也是啊。” 李清照道:“嘻嘻,我逗你玩的,怎么却又当真了?” 赵明诚将眼睛向上一挑,黑色部分向上到了眼皮处,显得自己十分无辜。突然他又将黑色眼珠移回原来位置,伸手挠挠头,笑道:“明诚,明诚呆傻了。” 李清照低头美道:“这次出来,清照就是惧怕赵公子太过实在,听了爹爹讽刺的话太过当真,因此乱了心智。爹爹也不是诚心说那些话的,只是,只是环境所致,他不得不那样。” 李清照越说越觉得心里有愧,突然抬头看他,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是清照知道,这事终究还是爹爹的不是。因此赵公子你不要放在心上。” 眼睛紧紧盯着赵红霞了,李清照显得十分心诚意切,这话字面意思是在与赵公子赔不是,可是语气娇柔,略微隐含命令成分。 赵明诚当然不会介意,微微笑着,正待要说,却忽然被李小姐双手抓住手臂,摇晃着对自己说道:“好不好?好不好?” 语气之中娇柔却含恳求,恳求之中又含命令。 赵明诚忙道:“好好好。” 李清照这才放下手,道:“公子是不是觉得清照太过主动了?” 赵明诚当然觉得她主动了,自自己成人,还没有与一个女子有过这般近距离接触,更不要说相互抓着手臂摇晃了。 很少遇到这情况,赵明诚浑身发烫,手臂也忍不住地胡乱摆放。 心里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赵明诚还是结巴道:“没,没,没有。” 李清照倒是不在乎,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你骗人,你说谎。儒雅学士,怎么还会唬我?你明明十分在意,是不是?”(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二章 湖畔(三) “是。”赵明诚无力回答了李小姐,看着她十分认真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再说客套话。 李清照这才停住撒娇,笑道:“嘿嘿,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你在意我方才的动作,可是,你更在乎我……” 她本来想就此说完这句话,可是这么主动的话让自己说出来就显得有些失态了,因此她在话末一眨眼睛,停顿片刻又说道:“我们之间的情谊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是啊,当然是了。” 李清照又笑又羞道:“你一点也不像柳三变。” 赵明诚迟疑片刻,道:“柳老先生?” “哦。” 赵明诚只当自己与李小姐谈论的是自己和她之间的事,完全没有想到李小姐会说其他人,因此反应有些迟钝。 不过立刻反应过来,赵明诚便笑道:“柳先生可是明诚所敬佩的人呐。” 李清照也提起精神,想着自己开了个话头,二人可以借此向下聊起来了,于是欣喜道:“皓月曾与清照说过这个。” 赵明诚真就开始谈起了这个话题,不再想什么男女羞情,侃侃而谈了起来。 “柳先生才华出众,是我们这些后辈书生的榜样啊。” 赵明诚将手中扇子向侧面一甩,扇子便开,桃柳美画附于扇子一面,正对着李清照。 李清照看到画中内容,更觉得眼前这个书生俊逸飘洒,十分有气质。 赵明诚并未主意到这个,接着说道:“柳先生虽然仕途不济,可人却潇洒浪漫,明诚就向往着能做一个像柳先生这样的人。” 李清照故作生气道:“怎么,赵公子想要落魄途中识得佳人,然后相互发起誓言,永定终身吗?” 赵明诚忙摆手道:“不,不。不,这个明诚怎么敢步前辈之路呢?前辈一生风流,身边歌女不少,也算是好过了一生。” 说到此处。赵明诚目光投向一边,满脸十分满意的笑容,继续说道:“男人总是成性风流,因此柳先生这样过日子,我们并不指以诟病。当然。明诚自知才浅运薄,不能像柳先生那样风流了。” 其实赵明诚就是想说自己不会像柳先生那样,半路认识个“谢玉英”,然后相互欣赏,相互定下誓盟。那样的话,自己又将李小姐置于何处呢? 可是话说出来让人听着就不是滋味了,李清照撇嘴道:“怎么,公子才浅运薄,就遇上清照了?” 他的话正好让李小姐抓住了把柄,李清照问他。谦虚说自己才浅,那岂不是说李小姐也不是什么让他看中的人物了? 赵明诚忙摇头道:“明诚不是那个意思,明诚并非说李小姐你无才无德,而是,这个,那个……” 赵明诚急得抓耳挠腮,就是说不出个缘由来。 李清照知道赵公子说的是谦虚话,只是他自己没有组织好语言就说。 而李清照埋怨他只不过是想逗他开心而已。 听赵公子语无伦次,李清照向前一倾身子,笑着打断他道:“骗你的。你为何那么在意?” 赵明诚正愁自己没有话说,以致尴尬,突然听李小姐这么说,当即便放下心来。长呼了一口气,笑道:“不生气就好,不在意就好。” 边说边挠头,赵明诚憨厚一笑,看了看李小姐,见她正在羞红着脸看自己。便与她互相一对视。 二人尴尬停顿下来,却依然在互相对视着。 突然,二人都是向前一倾斜身子,笑了起来。 笑了些许时间,二人都渐渐觉得自己腮帮子都困了,这才停止,挺直身子,二人又互相看着对方,眼眸深处,尽是深情。 李清照低眼看地面,又突然抬眼来看赵公子,笑道:“公子对柳先生可见十分了解啊。” 听李小姐问自己的话,赵明诚心里十分舒坦,忙道:“十分了解这是谈不上的。可是了解那么一丁点还是对的。” 赵明诚说到“一丁点”时,还举起手来大拇指与食指相互捏紧,好表示自己谦虚之意,诚恳情切。自己是真的只了解柳先生一点而已。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的动作十分好笑,便俯身“嘿嘿”两声,用手帕捂住嘴唇,笑毕又将手帕拿下,道:“赵公子真是幽默之致啊。” 赵明诚摸头说道:“真的吗?我倒是,哎,倒是没有发现。” 李清照笑着想道:“现在话也说开了,气氛也不尴尬了,我不妨再主动些。” “那公子可否吟诵几句柳先生的词句?”李清照主动问他。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可以啊。” 他刚要说,却听李清照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赵明诚紧接着便摇头晃脑地吟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李清照就等着听他吟诵这两句,现在果真听到了,因此难以控制情绪,便是上前一步,距离赵公子更近了,眼波一动,神情韵味,尽显其中。 “真的吗?”李清照十分期待着问道。 赵明诚有些惊讶,刚刚念完这两句,突然一阵清香扑鼻而来,随着清风吹拂过自己的脸颊,激荡起自己心中阵阵涟漪。 因为意乱情迷,又因为道德束缚,赵明诚忙后退一步,惊讶道:“怎么?” 李清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是退回一步,羞愧道:“清照又失态了,吓到赵公子了。” 赵明诚此时心里依然情愫滋生,难以消减,正是兴头上,真想让李小姐再靠近自己一些,哪里会怪罪她呢? “没有没有。” 赵明诚忙回答道:“李小姐不必自责。” 其实一来赵明诚这样说是客气客气,二来这话确实是自己的真心话,因此自己与李小姐客气了半天,劝她道:“明诚不介意,不介意。” 赵明诚一边说着自己“不介意”,一边小脸通红着。 李清照不说话,撅着嘴看着他,目光之中含着柔情,柔情之中含着期待。 赵明诚知道她的意思。忙回答道:“哦,李小姐方才问我是真的吗,想必是问我在与李小姐分开的那段时间吧。明诚自打忍痛抛弃李小姐,便知自己罪孽很重。难以被人原谅了。心中每每想起李小姐,明诚心中便有说不出的美感来,只觉得芳心荡漾,世间再无什么事情可以和自己想念李小姐相媲美了。 可是明诚自知犯了大错,对蔡小姐。明诚人在心不在。对李小姐,明诚给予了伤害,却又无法道歉,是以日日思念李小姐,渐渐得没有了精神。因此那句话形容明诚,也勉强可以吧。” 本来说得深情,赵明诚都快要把李小姐说动情了,突然他一慌乱,忙道:“哎呀哎呀,说错了。明诚日渐消瘦,是勉强可以够格算得是柳先生那句词说的意思吧。” 李清照本来要落泪了,这时听赵公子动情语言之后,突然又来了一句这样幽默的话,突然眼泪奔出,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明诚独自胡乱动手,上下乱摆,心里还想着自己方才说错了话,李清照却在看着他,盯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含情脉脉,心中暗暗欢喜着。 赵明诚说完之后,又看着李小姐。尴尬笑道:“明诚口出狂言,将柳先生的词作胡乱引用,太是不应该了。” 李清照却摇头道:“清照并无怪罪你的意思。” 一边说着,李清照一边流着眼泪看着他,款款深情,就在二人之间。 赵明诚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说完话,赵明诚也突破尴尬起来,看着李小姐正对着自己,心中便胡乱了起来。 其实方才李小姐对自己深情注视,自己都看到了。其实是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与李小姐深情对视,因此故意拿自己说错话来掩饰。看似自己并没有发觉李小姐对自己的深情,可是其实自己心里正又美又喜,因为李小姐听了自己这番话后,十分动情地哭了。 李清照见赵公子满脸的尴尬,已知他肯定因为自己方才深情看他才致,被人家看透了心思,本来自己应该脸红,可是情到此处,不得不抒发,李清照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忙是将自己眼角处的眼泪一抹,李清照说道:“其实,赵公子,你也应该知道,在与你相分离的那段日子里,清照,清照除了日日夜夜怀着对赵公子的恨意,还有就是,日日夜夜思念着赵公子。清照时常会想着,赵公子说不定某一天就会与自己认错,然后二人重归于好,岂不是自己人生之中最大的美事吗?清照整日思想着,日渐憔悴。整个人都没有精神了。虽然清照在父母朋友面前有着快乐的外表,可是,别人不知道,我自己知道,清照忘不了赵公子你。那日去赏心亭上,清照本打算正视过去,再也不想念赵公子了。可是却与赵公子巧合遇上了。 后来谁成想到,自己整日整夜胡思乱想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而且还是在自己与赵公子再次邂逅之时。 清照真的惊喜失色了,回到家中后,一连问了皓月十几次,这是真的吗? 这是真的。 赵公子你说出真相之后,清照可是惊喜得难以入眠了,趁着夜色独自在月下饮酒。直到自己醉了……” 李清照将自己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顿时感觉心里大大的畅快,于是啜泣一声,却是笑着对赵公子说道:“赵公子,清照说我与你有缘,你信吗?” 赵明诚听得认真,整个人也是呆呆傻傻地看着李小姐,听她问自己话,忙点头道:“明诚相信。” 李清照笑道:“相信便好了。” 赵明诚道:“久别还能重逢,破镜再会圆合。你我二人现在看来,是天大的缘分。既然这样,你我还等什么呢?” 李清照说得是真心话,可是一到赵公子这里,说出的话让她听了只觉得是无赖。 可是,有这样可爱的无赖在自己眼前,李清照也是十分欢喜的。 忸怩了半晌,李清照突然岔开话题,忙将手指向湖边浅水处,道:“哎,公子知道我方才为什么突然向前吗?你看,鱼又游过来啦!” 赵明诚依她之言看了过去。 李清照笑道:“公子你看到了吗?”(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湖畔(四) 李清照指着湖边浅水之处,同时也两步走过去,指着水中,又一转头回来与赵公子道:“赵公子,你看。” 赵明诚依她之言忙跟了过去,正见水中游鱼来回嬉戏。不过游鱼本来还在湖边浅水处,待赵明诚鲁莽过去之后,鱼便纷纷游走,向更深处去了。只是身影还能为李清照与赵明诚看到,可是与他二人的距离却是大大的远了。 李清照突然一噘嘴,回身轻锤了赵明诚的肩膀,怪道:“你看你,都将鱼给吓跑啦!” 赵明诚挠挠头,满脸歉意地说道:“哦,哦,是明诚的不是了。” 说罢,赵明诚“嘿嘿”笑道:“想是那鱼看到明诚鲁莽的样子,因此跑走了。” 李清照一甩胳膊,很是无奈的样子说道:“算了算了。” 赵还想再说道歉的话,却听李小姐“哎”了一声。 再将头扭向一边,李清照看着平静的水面,感叹道:“今日还是不错的。” 赵明诚小嘴翕动,终于合上了。 李清照转头来看他,笑道:“赵公子为何不说话了?” 赵明诚道:“想必明诚所说的话有些不忠李小姐听,因此李小姐有些难以忍耐明诚的话,明诚知道小姐的意思,这才闭上嘴。” 李清照笑着脸,笑脸上却隐含着嗔怪之意,正是表现给赵公子看的。 “赵公子真是理解能力很好啊。清照还未说明,赵公子就知道了。” 李清照笑着看他说道。 赵明诚“嘿嘿”笑道:“那是自然了。” 李清照有些惊讶和无奈,怎么方才赵公子还是十分谦虚的样子,转眼之间,便是个自恋人了? 不过李清照并不在意,而是惊讶之时,也被他的幽默逗笑了,向前弯身低头长笑了一声,边笑边说道:“以赵公子的口才,不在朝廷呆着真的是屈才了。” 赵明诚也知道自己方才那句话是十分自大的话。不过正好以此解除尴尬,而且自己此时也是兴情大起,正要主动一些。 因此他忙又是点头道:“正是正是啊,明诚都觉得。自己可以和朝中要员相媲美了。当然了,不是新党的官员,不是旧党的官员。明诚只想为朝廷效力,并不会支持哪一方。若到了家父与恩师针锋而对之时,明诚也只好袖手旁观。两不相助。” 赵明诚本来想要幽默一下,可是突然说到自己在朝为官时,突然想到自己的话可能引起李小姐的猜疑,她会不会想着自己偏袒新党而针对旧党,会不会针对恩师。因此情急之下,赵明诚一改幽默的特点,转而十分认真地说明,自己对恩师绝对没有加害之意。 李清照听得清楚,心里也明白,赵公子为人坦诚。也不是那种有政治野心的人,怎么会去参与党争呢? 自己对赵公子那可是一百个,一千个放心,生怕他疑心太重,将自己怀疑是忌惮他的位置。 可是果然,赵公子还是显露出来自己内心的疑虑。 李清照想了想,随即便说道:“君子为人正直,从来不与人小塞。赵公子便是这样的人。况赵公子身为变法一党的后继之人,却从未对家父出言不逊。清照以此判断,赵公子不会对家父有什么利害之图。清照都十分放心了。赵公子你再出言相劝,岂不是寒了清照的心?” 赵明诚忙道歉道:“是明诚心胸狭窄了,明诚不知道,李小姐待人真诚。也没有什么罅隙之意。因此,哎呀,都是明诚的不是了。” 赵明诚越说越是羞愧的样子,自己都有些心乱,本来自己是想幽默一下的,怎么突然之间。自己与李小姐道起歉来了? 李清照本就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见他面容尴尬,十分自责,忙道:“没有什么是与不是的。清照今日前来,可不是听赵公子道歉的。” 赵明诚忙道:“哦,哦,哦……” 一连说了几个“哦”字,赵明诚道:“今日天色不错啊。” 心里一慌乱,赵明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胡乱的一句话,倒又是将李小姐逗乐了。 李清照低头捂住嘴唇一笑,想要让气氛再次融洽起来,因此将眼睛一瞥,突然一转头,笑道:“看,那边是什么?” 赵明诚顺她手指看去,见小舟飘荡,舟上人在轻轻摇曳着舟桨,很是悠闲。 李清照十分欢喜道:“看,小舟。” 这时赵明诚突然想到李小姐在李府中池中摇曳小舟的样子,便也点头笑道:“果然,是小舟。” 李清照看着小舟,便突然又想到家中小池,小池之中,又有亭子,亭子之中,赵公子赠送自己的那一本书还在。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李清照此时却不看湖中,正看赵公子。 赵明诚没有想太多,只是回答道:“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李小姐,这个……” 他笑着看李小姐,见她正呆呆地注视着自己,便是觉得脸红,因此不再往下说了。 李清照笑声之中包含羞意,说道:“赵公子你可知道这诗是你送给我的吗?” 赵明诚突然想了起来,忙道:“哦,确实是我送给你的。想不到这么多长时间了,李小姐还记得。” 李清照一阴沉下脸,道:“我怎么会忘记呢?那可是赵公子赠送给清照的宝贝,清照自当好好存放。” 赵明诚道:“那是李小姐看得起明诚了。” 话一说完,赵明诚又觉得尴尬。 果然,二人相互看着对方,又是没有说话。 突然李清照“啊”了一声,道:“不如我们去坐那小舟如何?” 赵明诚道:“这个天气,怎么……” 李清照强行道:“这个没有什么。” 于是她也不再征求赵公子的意见,直接朝着远处的船家喊道:“船家快来。” 李清照喊声之大,让赵明诚在一旁听着都觉得振奋,对眼前这个柔情女子竟然产生了别样的看法。 那船家听到李清照的喊话,便也回话道:“这就来。” 须臾之后,小舟划了过来,李清照笑与之道:“今日天色正好,可否载我们二人上去游玩片刻?” 划船的人是一个青年,笑着回话道:“这个当然可以。我以为今日要下雨,没人会来,怎么二位也有雅兴,在这雨将至时前来?” 李清照笑道:“此时正是凉爽之时,此时不去,还待何时?” 那人点头道:“小姐说得是啊。快上来吧。” 李清照转身与赵公子道:“今日既然出来了,我想公子一定想要玩耍个够,因此公子不会拒绝清照的邀请吧?” 赵明诚道:“这个自然不会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舟 李清照首先上舟,赵明诚禁跟其后。 突然脚下一滑,李清照几欲摔倒,突然觉得手臂之处一个手掌猛得贴了上去,不禁红晕生颊,忙将手挣脱开。 那船家笑道:“现在风大,小姐要小心了。” 李清照红着脸与他说道:“多谢船家关心了。” “让李小姐出丑了。” 这时赵明诚从李小姐的身后说道。 突然回想到方才自己的胳膊被赵公子搀扶,李清照就羞得难以回话,虽然自己现在已经将赵公子当作自己的意中人,更是当作自己未来依托之人。可是,毕竟自己还是闺中女子,不曾与男子过分靠近,更不曾与其他男子亲密,因此方才自己快要摔倒之时,让赵公子扶了一把,心中自然感激。可是感激之余,还是害羞与娇嗔。 那船家只顾开始划船,哪里看到方才赵明诚扶李清照那一幕了?只道此时天色难测,只怕要有大天气了。 突然冷风吹过,吹得船家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道:“今天虽然凉快,却也是冷啊。” 船已开划,那船家边划边笑道:“这里可是个美丽去处。很多人都来这里,富家子弟,带着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就来这里欣赏风景。” 一听“媳妇”二字,赵明诚虽然脸红,可是一想到自己就要有了另外的一半,便是“嘿嘿”傻笑两声,道:“正是个美丽去处。” 那船家点头道:“二位穿着华丽,看样子也是王公贵胄。今日来这里,算是来着了。” 赵明诚听了,心里直高兴,突然凑到李清照身边小声说道:“他说我是富家子弟。” 李清照知道他的意思,说他是富家子弟,那不就说自己是他的“媳妇”吗? 脸红,可是李清照此时却不再害羞,也不看赵公子。也不回答他,而是又问船家道:“那小哥可是这里做送人的活儿的?” 那船家笑道:“我可不是。只因内人对此处爱好甚丰,因此我买了这一条小船。今日我就是去接她回家去的。正巧遇上二位,也顺带着给二位带个路。” 李清照“哦”声又道:“此时已是午时了。” 那人点头道:“正是正是。前方还有酒家独亭。二位有雅兴,可以去那里。想必二位此次出来,正好是家人都已商量好的吧?” 古人最注重“父母之命”,那船家将赵明诚与李清照当作情侣爱人了,因此才会这么说。 李清照一转头。道:“我才不是呢!我和他只不过是顺路而已。” 那船家“哈哈”两声,道:“真没想到,这位小姐还是贵族出身。” 李清照道:“何以见得?” 那船家道:“夫唱妇随。现在我看不是这个样子。” 赵明诚在一旁一言未发,此时一听船家这么说自己,也十分脸红,将头转向一旁去。 李清照却是温柔地笑了,道:“言笑晏晏,又何来谁唱谁随之说?” 那船家点头道:“这位小姐有才有见识,可比贤淑教条的女子强。” 不知道船家这句话是讽刺自己还是夸赞自己,李清照也没有怎么说。 赵明诚此时却是点头道:“李小姐见识非凡。这一点我倒是十分赞同啊。” 那船家没有听出来赵明诚的意思,欢喜道:“那是当然,李小姐名气出众,我们这些市井之人都是对她拍手称赞啊。” 听了客套话,李清照待要辩解,突然听那船家说道:“京城里人人都传,说赵明诚公子去蔡府提亲,是逼不得已的。其实我看也是,赵明诚公子和李清照小姐可是相互爱慕,众人皆知的。怎么会突然一变。赵明诚公子就改投她意了呢?你们说,是不是啊?”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听了都觉得心情大快,同时二人也都意识到,眼前这个船家根本不认识自己。 因此李清照笑道:“那小哥可否见过李清照小姐?” 那船家摆摆手道:“我运气浅薄。哪里有福气见才女啊。你们呢?” 李清照与赵明诚相互一看,都忍住笑意,点头道:“见过。” 那船家急问:“真的?那李小姐身份尊贵,人一定是个大美人了。” 李清照听他意思,是想要问自己李清照的模样,可是又不想直言。就委婉相告。 赵明诚此时抢先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那人笑道:“果然美丽之致啊。还谢公子相告。今生能听一听李小姐的模样,我也知足了。” 李清照被人这么夸赞,虚荣心自然猛生,没有想到自己在外面竟然这么出名。 赵明诚接着说道:“那是自然了。我见李小姐之时,正是花好月圆之时。” 那人点头道:“那公子可真有福气。看公子的样子,想必也是书生。” 赵明诚道:“哦,太学府中的一介书生,小小书生,不值一提。” 那人笑道:“看公子的样子就是贵人,果然如此。我今日算是载了两个贵人。” 赵明诚紧接着问道:“依小哥之见,赵明诚公子如何?” 李清照后面一直没有说话了,听赵公子这样问,便是笑了出来,还好十分温柔,那船家并未发觉什么不对劲。 船家笑道:“赵明诚公子,那可是出名的人物了。记得前几个月,还有传言说蔡小姐要对赵公子抢亲。后来被人否认了。哎呀,这事也挺轰动的。” 赵明诚听他只说事情,并不说自己身上的优点长处,便有些不高兴了,于是有气无力地说道:“是啊?” 那船家道:“是。” 李清照看出他的心意,便笑道:“赵公子为人谦和,这也是众人皆知的。” 那船家点头道:“对对,我们也都听闻,赵公子待人真诚,也挺喜欢金石字画的。这位公子也是太学府的人,应该知道的。” 听他说自己的优点,赵明诚忙点头笑道:“是啊!” 李清照看赵公子那兴奋的样子,又是抚唇笑了一声。 舟近对岸,船家笑道:“对岸到了,还望二位玩耍得愉快。” 李清照笑道:“多谢小哥吉言。” 船停在岸边,赵明诚对船家行礼道:“今日多谢,日后相见。” 那船家笑道:“希望希望,我还要沾沾公子的福气呢!” 李清照在前,赵明诚与那人又客气几句便跟了上来。(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举杯 李清照在前行走,边走边道:“这里结构精巧,正夺天工啊。” 赵明诚忙道:“对啊,这可都是先帝在位时建造的。你看周围杨柳依依,杨柳掩映之中,还有屋舍亭台。前方就有酒家,此时天色正午了,我们不妨去那里。” 李清照左右看看,四下寻觅,果然在杨柳树枝之中隐约看到一座亭台,不禁欢喜,忙道:“我们就过去看看。” 李清照将手一拨柳枝,便正见一座亭台,其后便是酒家,房屋内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再向两边看去,便见一条平路贯通,正在酒家门前。 此时天色阴沉,路上人少,可是酒家之中却是十分热闹。 此时风稍大作,赵明诚见势忙上前一步,为李小姐挡住了劲风,却只觉后背一阵刺骨寒冷,心里美道:“能替李小姐挡风,就是冷也好的。” 动作仓促,赵明诚未得尽将李小姐挡住。 李清照只觉双肩寒冷,再回头来看,正见赵公子挡在自己身后,娇羞一笑,满脸幸福。 “那个,明诚看这里不错,我们就……”赵明诚摸着脑袋口吃着说道。 后面赵公子说不出话来,李清照知道他的意思,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就是自己也觉腹中**。 莞尔一笑,李清照道:“我们就在这里畅饮几杯如何?” 赵明诚忙眉头一张,拿扇子拍着另外一只手笑道:“正是正是。明诚就是这个意思。” 李清照看他顽皮模样,便又是失声一笑。 赵明诚去酒家要了些酒菜,并要求将酒菜摆在亭中。菜酒毕至,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相对而坐,提起筷子,二人相互一笑,却都不动。 不想首先动筷子,以致失礼,李清照满上两杯酒。干脆动用自己的强项,将一杯放在自己这里,又将另外一杯递与赵公子。 举起杯来,李清照柔声道:“有酒相陪。有郎相伴,清照此刻十分的高兴,先饮此杯。” 赵明诚被她这句话说得心里一暖,忙也端起杯来喝尽。 二人都饮了一杯,将杯放下来。相互顾盼,都是红着脸,哪里知道是不是因为羞涩而致还是不胜酒力所致? 喝酒对自己的红晕简直是个很好的掩饰。 不过二人都这么想,其实也是互相掩盖心中羞涩罢了,都知道,哪里会因为一杯酒就红了脸? 不过二人都愿意承认脸红因为喝酒。 赵明诚忙笑着道:“李小姐饮酒量少啊,只此一杯怎么就醉了?” 李清照羞着想道:“我哪里会醉?赵公子说我醉酒是假,说我脸红才是真。哎呀,我的脸有那么红吗?” “哪里哪里。” 李清照也干脆不与他客套,直接又满上一杯酒。举起杯来向他示意道:“今日有兴,再来一杯如何?” 赵明诚忙道:“这个,明诚自当是奉陪了。” 斟满一杯,借着自己的酒兴,赵明诚又实实在在地饮了下去。 此时风起,天色阴暗,却是不下大雨,只是阴沉。冷气吹遍了各处。 李清照后背被一股寒风袭击,只觉薄衣轻衫,难以抵御冷风。便又斟满一杯,满饮了下去。这次再饮,李清照只觉得浑身自内向外都释放着火热,正好将自己的寒冷感觉一抵全无。此时浑身温暖,又是坐在亭中,闻着水珠湿土的香气,只觉浑身处于自然之中,十分神往。 赵明诚见李小姐连饮三杯,便也斟满又饮。只觉得浑身火热,这才停止。 “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只怕我这个酒鬼,会遭到你这个书生的嫌弃。” 李清照又是连续饮了几杯,只觉得小脸红得发胀,于是便脱口说出来这一句话。 赵明诚听完便是大笑几声,道:“李小姐酒力非凡,可是有李太白的潜力气质。明诚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你?” 李清照瞪着深眸看着他,动人地笑道:“还谢公子深情相待。” 其实李清照本来就相信赵公子待自己真诚真意。可是此时赵公子又是一说,自己听了便又有一种美妙感。 只觉得此时芳心荡漾,好是美感。 赵明诚脸色红晕,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小姐,盯着她的眼睛,盯着她的双颊。 就在李小姐的脸庞之上,赵明诚将自己的目光倾情相注。 李清照知道了,便是害羞,可是不躲避赵公子的眼睛,而是直接与赵公子目光相对,二人目光相对,相碰,却又是相互融合,聚集一起,成为一线。 今天羞涩了一天了,二人也都好似习惯了一样,都渐觉目光相对实在平常,因此都含笑互视,突然都举起一杯,又是饮尽。 李清照将杯轻轻放下,转头看向一旁,只见近处的杨柳树枝条摇曳,随风起舞,心中快意便又是一起,微微笑着。 赵明诚此时喝得真是有些入了头,只觉眼前有些迷糊,红着的脸甚是发烫,眼睛不禁看向李小姐,见她秀发随风而起,轻抚着顺滑的脸颊,好似凝脂玉滑。皓腕抬起,正是用手撩动了一下飘动的长发丝,便是与她身后的杨柳湖畔构成美丽画卷。 赵明诚心中暗暗荡漾着,邪恶的念头在心中滋生起来。 此时赵明诚也不顾自己是否应该,只觉得身前坐着这位女子,有着柳腰身段,皓脂肌肤,又有着非凡气质,还非哗众取宠,真就是内外兼休之人。 赵明诚用迷离眼光盯着李小姐看,又是满上一杯,一口灌了下去。 看了半晌,却始终看着李小姐那个动情姿态,毫不改变,而且细看时,李小姐眼波还动。赵明诚当即便是心脏猛然跳动,心里想道:“李小姐一定知道我在看她,心中有所企图了。” 心里猜想被李小姐看中自己的心思,赵明诚便转了头,也看近处的柳枝。 不过再是转念,赵明诚心里想道:“男人情欲迷乱本为常理。况且自己又没有到达那种地步,有什么难堪的?再说李小姐已与自己定下了盟约,不久之后,我就会与她成亲的。因此这个偷偷看她几眼,也不违背道德,更没有犯哪条王法,看得的,看得的。” 心里这般安慰自己。赵明诚竟然偷偷笑了出来。 不过笑声太大,让李清照听个正着,李清照心里暗笑道:“偷看别人,本就不是雅事。赵公子看了我竟然还发笑,真是显露出了男人本色。” 心里倒不是怪罪赵公子,自己红颜为谁看呢?正为意中人打扮。现在赵公子看自己几眼,那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哪里会嫌弃怪罪?要怪罪,自己还怪罪他没有多看上几眼呢! 心里暗暗美着,可是面子上还是要争一争的。显得自己矜持。因此李清照故作庄严,却难忍笑意,露着弯弯的嘴唇,略带质问口吻问道:“赵公子何故发笑?” 赵明诚忙将自己嘴捂住,与此同时,不禁喊出一声:“啊?” 又被人家看了出来,而且李小姐还质问自己,就算自己的歪心思是合乎情理的,那自己被人当面揭穿,怎么也是羞人。 胡乱一想。赵明诚应付道:“这个,柳枝真美啊。” 李清照道:“清照也是觉得。” 转身看向赵公子,又去拿起酒壶,满满倒上一杯。又与赵公子倒上一杯。 斟酒完毕,李清照轻轻一晃酒壶,笑语道:“最后一杯了。” 赵明诚一听最后一杯了,忙想道:“怎么,难道李小姐要走吗?这一杯喝完了,恐怕我们就要分离。想想方才一起渡船一起漫步的场景…… 这样一想。赵明诚就真的回想起方才自己与李小姐一起游览的场景了。 想想李小姐的甜美笑容,赵明诚咧着嘴又开始“嘿嘿”一笑。 李清照看着他,忍不住又是低头轻笑,又故意大声叫道:“赵公子。” 赵明诚被叫回了神,忙回答道:“怎么?” 李清照抿嘴道:“最后一杯酒,我们……” 赵明诚一听“最后一杯酒”,便又想道:“这杯酒下肚,今日怕是要分开了吧。方才一起漫步,景色多么迷人,我还想要再回去看看,这怎么就最后一杯了呢?” 十分不情愿地一举杯,赵明诚问道:“一杯之后,我们便是……” 李清照噘嘴道:“谁说我要走了?” 赵明诚一听,当即咧开嘴喜道:“不走好,不走好。” 李清照笑道:“今日天色正好,我好不容易出来,又怎么会急着回去呢?” 赵明诚点头道:“哦,是啊,明诚多虑了。” 突然一转念,赵明诚道:“李小姐怎么知道我想说这个?” 李清照“嘿嘿”两声,道:“看人便看他的神色,你看你面色苍白,很是紧张,谁还猜不出来啊?” 赵明诚这时羞涩笑道:“哦,原来这样。看样子我脸不红了。” 李清照摇头道:“非也,红中透着白,白中又有红。” 赵明诚道:“啊?那一定十分难看了。” 李清照这次只是看着他发笑,却不说话了。 赵明诚道:“那小姐说最后一杯酒,就是说让我再去要一壶了。我这就去。” 李清照忙拦住他道:“够了够了。再多只怕醉意晕头,回不得家去。” 也举起杯来,李清照笑道:“一起干了这杯。” 赵明诚端着杯道:“兰陵美酒郁金香,只愿这杯能让李小姐醉醺美意,喝得痛快。” 李清照也不谦虚,笑道:“这里我可是主人,李太白敬人家酒,怎么会自己醉呢?还望明诚公子能辨认这里是何处。” 赵明诚此时只觉得浑身燥热,在这阴冷天气之下很是舒服,便是心胸开广,也不拘束,大笑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李小姐饮酒果然有量,明诚干了。” 李清照本来与他豪放不羁,突然一想赵公子说得这些客套话,听起来好像官样辞藻,也太假了,于是便有些不满意,以为赵公子并未说出真心话来。 当即李清照便是一松劲儿,整个人肩膀都向下一些,显得十分娇媚,柔声道:“今日饮酒只不过是御寒罢了,哪里有那么多豪放词语可以形容我?” 虽然没了劲头,可是李清照脸上的笑意不减,让赵明诚看了心中顿时生起怜悯之意。 “哦,是明诚错了。”赵明诚忙道:“明诚知道李小姐酒量可以,因此方才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李清照道:“如此说来,你还是坚持你是对的啦?”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不,不。” 看赵公子的样子,好似又要慌张,李清照便是低头大笑,感觉自己一言两语就让他没了话说,一方面他尴尬的样子很逗人笑,另外一方面,因为赵公子在乎自己,才会没有话说,极力想找话来说。 因此,想到这些,李清照心头荡漾起一阵芳心涟漪。 李清照笑着大方道:“好啦,我也没有说你什么。”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的笑容,便也是咧嘴笑了起来。 李清照问他:“你笑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不敢欺瞒小姐,明诚见小姐笑容可爱,便有歪心思。” 说的时候,赵明诚低声细语,好似一个孩子在和人家说情。 李清照听了,自然羞意满脸,不过她早就想到赵公子会这样,因此也没太惊讶,只是低头柔声问道:“真的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真的真的。” 李清照莞尔,举杯道:“干了这杯。” 赵明诚见李小姐并不怪罪自己对她的亵渎,因此大喜过望,忙举杯与她杯相碰,道:“干了这杯。” 见李小姐毫不停止,仰面便饮了此杯,赵明诚也随后就满饮。 放杯大呼一口气,李清照向后一仰身子,眨了眨眼睛道:“今日尽兴。”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没有了闺中女子的娇气,心中挺是悍然,想道:“女子见面时是一个样子,喝了酒又是一个样子。” 李清照与赵明诚互相一视,道:“清照今日喝得开心,公子怎么样?” 赵明诚忙点头道:“自然也是开心的。” 说着话,赵明诚眼前便生了模糊,整个人也有些醉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尽兴(一) 午时过了,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在亭中呆了许久,渐渐得看酒家之中人都走了散了,这才起身结帐,意兴犹未地离开。 行至小路上,二人晃晃悠悠,好似醉意熏心,可是二人的脑子却又极为清醒。 脑子都十分清醒,二人相互一笑,却又都愿意装作醉酒的样子。 李清照酒量本就很大,今日没有醉。 而赵明诚今日虽然有些迷糊,可是酒饮毕,便又饮了一些茶水,渐渐过了酒劲儿,自然也都不醉了。 二人相互一看,却都好似喝醉了似的发出胡乱笑声。 李清照晃悠着手臂,举起来摆平了手掌,在二人之间来回晃悠了几下,想要耍个脾气,一巴掌拍到赵公子的肩膀上,刚刚伸出的手掌却是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下。 自己脑子中羞意一闪,顿时浑身火热感一下子占据全身。 李清照慌忙之间缩回去手臂。 赵明诚还想让李小姐拍一下自己,因此也有些挺出身子配合她,可是一见她将手收了回去,忙也是绝得自己主动,向回收了收肩膀。 今日若非自己多次主动,已经将脸皮练得厚了,赵明诚收肩膀的同时,怕是小脸都要红透了。 李清照见他收回肩膀,脸上略有尴尬,便是笑着向前倾斜身子道:“你瞧你,都喝醉了。” 赵明诚知道李小姐在故意说谎话,二人都没有醉,这是互相都知道的。 不过二人若要说些什么平日里不敢说的话,还是需要以醉酒来掩饰。 因此赵明诚不反驳,却是连连点头,朗声笑道:“醉了,明诚确实是喝得醉了,哪里能与李小姐相比,看李小姐的样子,脸都十分红了。说的还是清醒话。” 李清照听他的话对自己很是含有挑逗讥讽之意,当下便举起拳头。心中一娇气,拳头便挥舞着打了上去,正捶在赵明诚的肩膀上。 这捶了一下。赵明诚不觉得肩膀疼痛,反而觉得自己的浑身都是突然间火热了一下,紧接着,自肩膀传向身体各处,犹如受了风寒一般又打了冷颤。 一边是浑身火热。一边是打着冷颤,赵明诚顿时感觉浑身都不舒服,因此忙将身子向后一倾斜。 李清照一拳打上去时,手指处突然也感觉触及到了对方的皮肤,很是颤抖。 李清照一退,有些娇羞地低头一吟道:“啊。” 赵明诚见她羞状,忙道:“李小姐,你怎么了?” 心里知道李小姐的羞意,却还是要挑逗一下,赵明诚问完话。偷偷一笑。 李清照心急,自己害了羞,怎么还被他这么问,他不知道我是害羞了吗? 急了脸,不禁间攥紧了拳头,李清照就要打上去。 可是一伸出拳头来,李清照又觉得自己羞意满脸,打不出拳头去。 急中带羞,羞中带怯,怯中还带无奈。李清照忸怩几下,干脆转身过去,看向一旁。 赵明诚见李小姐彻底羞了脸,自己正是表现的时候。忙伸出手去,要摸住李小姐的肩膀叫她。 可是一伸出手去,却又收回了手。 赵明诚终究还是不好意思。 双手紧握了握,赵明诚抿抿嘴唇,笑着有些结巴道:“李小姐,李。李小姐……” 李清照此时背对着他,正等着他主动叫自己,然后给他一个娇气的回答,看他怎么办。 果然,听到了赵公子在叫自己,李清照便扭动了一下身子,娇气道:“怎么?” 赵明诚道:“你……” 再一转念,赵明诚想道:“我也没有错啊,怎么好像犯了什么罪一样。” 心里为自己鼓起了勇气,赵明诚也觉得自己占理,于是笑道:“李小姐为何转身?” 李清照本以为他会迁就自己,说个妥协的话,谁知道自己听到的竟然还是一个问句。 娇羞之下,李清照娇气道:“只因赵公子太过赖皮了。” 赵明诚一想:“赖皮?我又不与她打赌赛,耍什么赖皮?” 刚一回神,赵明诚这才发现李小姐已跑向远处去。 心里惊慌,忙叫了一声:“李小姐慢。” 赵明诚低头沉吟,寻思着:“人家脸皮可是很薄,让我这么说了一通,不会已经生气了吧?” 心里这么想,赵明诚便是更加惊慌,忙跟了上去。 李清照娇羞万分,不住地回头去看,可是却又看一眼马上就回了头。再听赵公子喊叫自己的名字,李清照就看也不敢看了,只是斜侧着脑袋,假装要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就在拿手帕之时,又顺势回头一看,见赵公子追赶了上来,当下欣喜,娇气地道:“看你还不来追我?” 于是放开了脚步,李清照便快步向前跑。 于其说跑,不如说快走。 毕竟赵明诚快,几步便已到了李小姐的身后。 就想要一下子再将李小姐叫住,赵明诚便刚刚张开嘴,喊出来一个“李”字,却是怯意突生,不敢再喊叫了。 关键时刻没了勇气,赵明诚还是自责,想道:“怎么不敢叫她?赵明诚,让你这个书呆子再害羞。再害羞,人家了就真的不理你了。” 李清照听他叫了一个“李”字,接着便不听下面的“小姐”二字,心中便急道:“哪里有这样的?叫人家叫了一半就停下了,这算怎么回事?” 将嘴一撇,李清照更是娇气,直接向前去,快步一转弯,从小路上转道而行。 在转弯之际,趁势李清照又是一瞄,见赵公子满脸的红晕,心中娇气顿时消了,转而想笑。 强忍住笑意,李清照大步向前去。 赵明诚见李小姐变道变得突然,忙“啊?”了一声,就也转弯跟了上去。 二人又走,片刻便又来到湖边,李清照极目而望,见远处的湖畔就是方才自己与赵公子来时的地方。这里就是彼岸了。 李清照站定,心里猛跳,在等赵公子的回话。 可是赵公子迟迟不说话。 李清照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心里寻思道:“我就耍个脾气。他怎么只是追了上来而不与我说话?这可怎么办?现在这样尴尬的境地可都是自己造成的。” 轻轻一咬嘴唇,李清照准备着,若赵公子再不说话,那自己就主动说话。 确实,又等了片刻。赵公子还是不说话。 此时的赵明诚还在她身后,一手拿着扇子拍打着另外一只手,正犹豫不决,想着自己应该如何和她说话。 “若自己不说话,那李小姐怎么看待自己?自己是一介书生,更是一个贵族公子爷,好歹也是个富贵之人,怎么遇见一个女子竟然唯唯诺诺的,这成何体统?” 赵明诚为自己打气,再一想:“李小姐与我撒娇。我本来迁就她一下不就行了?现在自己不说话,李小姐也怕是不高兴了,我也太没用了。” 心里不踏实,赵明诚眼睛一直盯着李小姐的后脑勺,再一看,突然见李小姐一侧面,自己正好看到她的愁苦脸。 “哎呀”,赵明诚手中的扇子猛然一拍另外一只手,心里想道:“看来李小姐果真是生气了,这可不行。我需要主动与她说话。希望能够甜言几句,以换她的芳心。” 当下一打算,赵明诚便抬手玩弄着手中的扇子,笑意说道:“李小姐。” 他话说得极快。心里还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是他说出一个“李”字时,却听李小姐也说出了一个“赵”字,由于话语十分得快,因此没有停下来,直到口中“李小姐”三个字都说了出来。与此同时,他也听到。李小姐口中柔声说出“赵公子”三个字来。 其实就在赵明诚心里犹豫自虑之时,李清照心中何尝不是在翻滚着波浪? 听不到赵公子来叫自己,于是李清照心中想道:“算了,我与赵公子之间,谁先开口又有什么分别?我还是一个现代人呢,女子主动一些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想了想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李清照便也开了口,说出了“赵公子”三个字来。 正好二人都想着在那时开口,二人同时说话,因此都是相互惊讶。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的话,便轻轻一跺脚,咬着嘴唇,心里想道:“赵公子,你早不说晚不说,怎么偏偏在我说话的时候说?你要说你就说,却等我开口了你又叫我,这不是看我的笑话吗?李清照啊,这次你又不矜持啦!” 赵明诚听到李小姐在叫自己,自然惊讶,不过惊讶之余再一想,方才听李小姐的声音,叫自己叫得多么甜?想必李小姐一定没有生我的气? 嘿嘿,她没有生我的气,我还慌什么? 李清照还等他再说,他却没有了后话。李清照又是一咬牙,心里想道:“反正已经说出了第一句,再说一句也无妨。”因此故意装作责怪他的样子,嗔怪道:“你叫我做什么?” 一听李小姐说话,赵明诚随即“啊?”了一声,毫无防备地随意一应付,赵明诚忙想道:“李小姐在叫我。” 可是随着一想,听方才李小姐的声音,好似很是生气的样子。 这怎么语气又变了? 第一句很是柔和,第二句又责怪自己。 哎呀,自己也弄不懂,还是赶快回应她的好。 因此赵明诚忙道:“哦,这里,这里……” 他四下一看,无甚发现,再向湖水对岸看去,正见自己方才与李小姐一起漫步的对岸,因此心中有了话,便忙指着远处对岸说道:“你看你看,那里不是我们方才呆着的对岸吗?” 其实此时赵明诚在李清照身后的斜侧处,李清照抬头看去,正好让赵明诚看到了她的侧脸。 看她一脸的欣喜期待模样,赵明诚顿时放下心来,想道:“看来李小姐还是不生气。” 不过再一转念,赵明诚心里想道:“李小姐这样,还是想耍耍脾气而已。我就迁就她便是了。” 将扇子一打开,赵明诚便站在李清照身后,又向她靠近了一步,轻轻摆动手中的扇子在她身后轻轻摇动着,边摇边说道:“李小姐,你看这里还美吗?” 李清照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凉快,心里大爽。虽然天气不好,可是方才自己快步走了这么多路,额头上也出了汗来。 让赵公子这么一扇动,李清照顿时觉得十分惬意,忙点头道:“嗯嗯。” 虽然忙点头,可是李清照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赵明诚又与她扇动着扇子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 他吟诵这两句时,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小姐的脸庞,声音柔情之中略微隐含荡意。 李清照身子一颤,不禁转回头来看他,见他正看着自己笑得开心,也不知方才那句诗中“风光”二字是说这里,还是,还是代指自己。 李清照一噘嘴,问道:“你在说谁呢?”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道个歉,迁就她一下,也就是了。” 因此赵明诚忙将手中扇子摇晃得更加用力了,边摇扇子边说道:“明诚真是该打,哎呀,方才见李小姐的芳容实在迷人,因此,因此忍不住就产生了邪恶的念头。还请李小姐责备。” 李清照听他与自己致歉,心里自然欢喜,再是一想,若在现代,自己这个样子,被男人色迷迷地看着也不稀奇。自己自然也不怪他。不过又说回来,自己还期望赵公子能好好把自己看上一看呢! 不过自己已经占了上风,赵公子也给了自己的面子,因此李清照顺势便道:“你还是个诚实的人,清照并不怪你。” 说着话,李清照还是扳着脸。不过严肃之中,却是略为隐含着笑意,只不过不太明显罢了。 却让赵明诚正好看到,赵明诚心里喜道:“李小姐果然不生气,这就好办了。” 因此赵明诚满脸含笑,忙说道:“这就好,这就好。” 边说着,赵明诚边咧着嘴“嘿嘿”两声笑了出来。 李清照看他一副傻样子,不忍便又“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毕,为表自己矜持,李清照又一转身,将侧脸对着赵公子,抬头望道:“这里真美。” 赵明诚点头和道:“是啊是啊。”(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尽兴(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尽兴(二) “这里再美,哪里有李小姐美丽?”赵明诚摇着扇子美滋滋地说着,同时还眨眨眼睛看着李小姐的侧脸。 已经被赵公子逗得习惯了,李清照也不扭动身子,也不遮挡着脸,而是忽然一转脸,正瞧着赵公子的眼睛,看他眼中带着深情,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哦?是吗?那是赵公子夸奖了。” 赵明诚见李小姐不再躲避,便是更加有了劲头,忙又用力摆弄着扇子,猛得扇动了两下,点头道:“不,不,不,是明诚心中的实话啊。” 李清照一摇头看他,故意微微仰面,眼睛看低,正与赵公子深眸相对,笑意盈盈道:“是吗?” 赵明诚忙道:“确实是啊。” 李清照将头一转,心里想道:“看我再戏弄他一番。” 突然“哎呀”一声叫,李清照脸色苍白,手指着赵公子的鼻子道:“赵公子,你看你的鼻子上有什么?” 赵明诚一愣,心里想道:“能有什么?” 顺手一摸自己的鼻子,又将手拿开来看,赵明诚仔细瞧了瞧,却是什么都没有瞧见。 “什么?”赵明诚十分认真地问着李小姐,眼睛也是直直盯着她,想赶快让李小姐告诉自己鼻子上有什么,好赶快抹了。 李小姐满脸的难看,一直盯着自己的鼻子,突然又将手捂住自己的下半脸,以掩饰自己的惊讶失色的样子。 赵明诚本来没有觉得怎么样,现在被李小姐这么盯着,渐渐觉得拘束,再被李小姐看出了惊讶之色,想必自己鼻子上确实有什么吧。 可是赵明诚反复摸了摸鼻子,却是什么都没有摸到。 心里开始着急,赵明诚的嘴也开始弯了下去,心里暗暗想着:“怎么我又在李小姐面前出丑啊?” 左右一转身,又是来回摸了摸鼻子。赵明诚终究还是难以寻摸到自己鼻子上有什么东西。 心里着急,他嘴上也就忍不住说了出来,道:“明诚有何不对的地方,还请李小姐快点指出来。免得明诚再次失态,也扫了李小姐的兴致不是?” 李清照见他心急,虽然心中稍有不忍,以为自己骗人家是不对。 可是再瞧赵公子那个着急的模样,没有头绪胡乱摆动脑袋。样子十分好笑。 因此她也不怪自己,而是连连点头,李清照道:“是,是,是,我该给你指出来。” 赵明诚听李小姐就要和自己说了,忙转脸与她相对,道:“还请李小姐相告。” 李清照眼睛突然盯住赵公子的鼻尖处,呆呆地不说话了。 等了片刻,不听李小姐的话。赵明诚既奇怪又着急,看着李小姐痴迷发呆的样子,赵明诚心里打鼓道:“李小姐怎么不与我说了?她在紧紧盯着我的鼻子,却是露着笑意。怎么,难道我的鼻子那么好看吗?” 转念再一想,赵明诚心里道:“胡说八道。人家都说了你的鼻子上有东西了。” 被李小姐这样看着,赵明诚终究感觉不自在,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心里想道:“方才李小姐看我的样子,很是惊讶。想必我的鼻子上有什么飞蝇走虫之类的动物,那样子一定很失态了。不过现在李小姐怎么看我的样子,却是笑意盈盈的?难道我的鼻子上有什么珠光宝石吗?” 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赵明诚便低头一笑。自聊无趣。 李清照此时看他,虽然好像在看鼻尖,眼珠却是上挑,正盯着他的眼睛看。自己就是不说话,看他有什么反应。 突然见他低头微笑,李清照便以为他在想着自己。于是心里一美,也抚唇向上扬嘴。 赵明诚低头笑毕,见李小姐痴迷的眼神从自己的鼻尖处转移到了自己的眼睛处,又与自己相互一对视,本能地一躲避对方的眼神。虽然已与李小姐接触良久,可是现在与李小姐一对视,还是有些羞涩。 李清照看他躲避自己的眼神,于是更加大胆,看着赵公子的眼睛,紧紧不放了。 “赵公子,你看你的鼻子上有什么?”李清照又柔声说道。 其实什么都没有! 李小姐的柔声细语让赵明诚觉得自己鼻子上没有什么脏秽之物,反而好似有真金白银。 “有什么?”赵明诚忙又问道。 李清照看他的样子傻得天真,真就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不谙世事,不多胡想,这就是自己心目中的男子模样。 李清照看他看得紧,竟不回答他的话。一方面自己挑逗他,正就打算不回话,二来自己看他看得入了迷,也就不想回话了,免得一说话就影响到自己看他。 赵明诚看李小姐的样子,好似真的被什么东西给魔住了一般,自己鼻子上到底什么东西? 李清照看得入迷,可是心中还念着赵公子的急切心情,因此故意道:“赵公子,你看你的脸上?” 一边说着,李清照一边在继续看着赵公子的眼睛。 赵明诚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想道:“也的脸上什么都没有啊?” 突然又一想,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或者有什么坑坑洼洼的地方惹得李小姐眼烦吗? 再仔细看李小姐的样子,和方才她看自己的样子没有区别,因此李小姐绝对不是对自己嫌弃了。 可是是什么? 赵明诚自下愁苦,于是便直言问道:“李小姐,明诚脸上又有什么?” 李清照看赵公子果真紧张得很,心里想道:“闹得够了。让赵公子知道我再戏弄他,他不知作何感想。” 刚刚底气不足,李清照却突然想道:“赵公子若真心喜欢我,这点小事算什么?让他知道我在骗他,他反而会更加高兴。” 于是胆子大了,李清照也挺直了身子看他,看得更加大胆,更加“放肆”。 赵明诚不解其意,虽然也猜想着:“李小姐不过是在与我开玩笑罢了。”可是又一想:“若是开玩笑也倒罢了,若不是开玩笑。那我可就惨了。真的让人家看到自己的不妥之处,那真的就太失态了。” 因此为保万一,赵明诚还是想要问问到底如何。 李清照看他看得自己都有些羞了,于是将眼珠子一转。突然又是大惊,指着赵公子的眼睛,又是“哎呀”一声叫,将赵公子吓了一跳。 李清照道:“你看你,你眼中有个什么?” 赵明诚“啊?”的一声。心里想道:“怎么我眼中也有东西?” 正想要问一问自己眼中是什么,却突然听李小姐压低了的急促的声音。 “是一个柔情的女子。”李清照柔声说完,便猛地一转身,背对着赵公子,大步向前走了两步。 赵明诚一想:“柔情的女子?我眼前只有一个李小姐,哪里还有其他的女子?” 不过一听“柔情”二字,赵明诚又觉得李小姐所指的是其他的女子,因此便生好奇,心里又产生一种仰慕向往之感,倒是很想看到李小姐所说的这个“柔情的女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李小姐背对着自己不说话了。赵明诚想了想。突然一拍手,想道:“李小姐不就指着她自己吗?赵明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眼前这个女子还不够吗?人家一说是‘柔情的女子’,你就以为人节所指的是其他女子,还产生了想要看看人家模样的念头,真的是该打。” 因此“嘿嘿”一笑,赵明诚说道:“李……” 他“小姐”二字还未出口,却听李小姐娇气一声道:“别想再来逗我。” 说了一声,李清照放声一笑,就此跑走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她让我不再去逗她。那就是让我去找她。” 因此忙也喊道:“李小姐,等等我。” 却听李清照喊道:“有本事来追我。” 赵明诚“嘿嘿”笑道:“李小姐果然让我去追她。” 一边说着话,赵明诚心里一边想着方才李小姐故意骗自己,以此痴迷地看着自己的样子。便是窃喜,心里想道:“李小姐看我的样子非常的漂亮。” “我这就来。” 赵明诚喊一声,向前几步。 本以为李小姐身子柔弱,跑得不远,可是刚跑几步,赵明诚张目而望。却什么都看不到,四下里也一个人都没有,回头再看看,只见身后自己方才所在的亭子旁稀稀疏疏有几个路人在走。仔细再辨,赵明诚没有看到李小姐的身影。 心里嘀咕着道:“李小姐跑到哪里去了?” 赵明诚又向自己身前一望,又看到一旁林木密立,想必是个藏人的好去处。 因此赵明诚又将手中扇子向下一甩,扇子便合上了。 “李小姐一定在那里。”赵明诚大喜道。 一迈腿,赵明诚就向前一步,却听自己身后传来阵阵笑声,很是天真的少女笑容。 赵明诚一回身,知道这声音就是李小姐的声音。 果然,李清照从一旁跳了出来,“哎呀”一声,道:“你看你,怎么这么笨,我就在这旁边,你就找不到我啦?” 赵明诚见到李小姐,心里自然欢喜,又听李小姐好似责备的话,心里更加甜蜜,忙点头附和道:“是是是,明诚愚笨了。” 李清照忸怩着身子,小手竖立在自己的身前,一噘嘴,道:“你还要追我吗?” 赵明诚一挺身,道:“你就在这里,我还怎么追?” 李清照又一噘嘴,道:“只怕你追不上我。” 赵明诚心里想道:“她就在我身上,我还怎么追不上她?” 于是便一笑,赵明诚摇头道:“哎呀,李小姐,你可不要再开玩笑了。” 可是私底下也寻思着,赵明诚想道:“想必李小姐又要耍什么了。我倒要看看她。” 于是一摆手,赵明诚又道:“李小姐,你先说说,我如何追不到你?” 李清照心里想道:“你怎么追不上我?你早就将我的心都给牢牢把握住了。我怎么能逃离?不过在宋朝,估计‘追’这个字还没有那层含义吧。” 又是“嘿嘿”一笑,李清照道:“你看看我如何将你甩掉。” 嘴上这么说,李清照又想着:“我又如何会甩掉你?只怕今生难以再分离了。” 赵明诚将手一伸,一本正经地道:“李小姐还请展示。” 李清照见他没有了方才的怯意与慌张,一跺脚,急道:“怎么,你看不起我?” 赵明诚听李小姐这么说,只怕惹她生气,于是便一摆手道:“这个,明诚不是这个意思。” 见赵公子慌了神,李清照便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听我的话。” 心里欣喜,李清照还是不变神色,接着急道:“你觉得你能追上我吗?” 赵明诚一愣神,忙点头,却又忙摇头,道:“不,追不上。” 李清照急着的脸庞上隐隐露出一丝甜蜜之意来,却还是急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吗?说得那么假。” 赵明诚忙摇头道:“这可是明诚的真心话,真心话。” 李清照抬头道:“当真?” 赵明诚点头道:“当真。” 李清照道:“果然?” 赵明诚忙道:“果然。” 李清照这才作罢,心里暗暗喜道:“怎么有股唱戏的意思?” 心里欢喜,李清照还是扳着脸,道:“那你看看,你的眼中是个什么?” 赵明诚心里想道:“怎么还玩这一套?” 虽然觉得有些好笑,可是看李小姐的样子,又想了想方才李小姐在骗自己时看自己的痴迷样子,赵明诚便在心里甜蜜想道:“这么逗我一千次,一万次也行啊。” 于是故意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虽然问着李小姐,好似很好奇的样子,可是问话语气十分淫靡,说是挑逗李小姐,却又好像不是;说不是吧,却又隐隐有那么些意思。 李清照听他的问话,好似有挑逗自己的意思,虽然害羞,可是芳心窃喜,更希望他能多问一句,于是便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一边问着,一边含情脉脉地看着赵公子的眼睛,在等着他再多说一句话。(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八章 尽兴(三) 赵明诚见李小姐问得紧紧相逼,好似就是要自己说出自己眼中是她。 既然这样,自己也不必故意装作不知道了。 因此赵明诚忙点头道:“知道知道。明诚眼中是个美丽的女子。” 听到赵公子这般说,李清照心里暗自得意道:“赵公子在取笑我了。” 虽然表面上冷巴巴的,好似一个牛气冲天的顽皮少女,可是谁人不思春?被自己意中人说自己“美丽”,李清照如何能不心动呢? 稍稍一抿嘴,李清照摇摇身子,双手互握放在胸前,却是摇头道:“你说错了。” 赵明诚一愣神,想道:“她不是要我说她美丽漂亮吗?错在哪里?” 心里有些摸不着边际,赵明诚尴尬一笑,道:“如此,那明诚猜错了,还请李小姐指点。” 自己眼中有什么自己还不知道吗?要人家指点做什么? 不过表面工作,赵明诚既然要装作听话的人,就要话话都顺着李小姐说。她说有个美丽的女子,那自己也跟着她说。她说自己眼中不是个女子,那就不是吧,反正她说了算。 赵明诚心里想着事事顺着李小姐,李清照心里却在琢磨着:“他说眼前是个漂亮女孩儿,我却说不是。那他眼前是什么?不就是自己吗?自己不是漂亮女孩儿,又是什么?” 不过再一转念,李清照便紧接着笑道:“公子眼前并非一个美丽女子,而是一个痴情的女子啦!” 嘴上说着,脸上红着,李清照双手紧握在身前摇晃着。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的话,便是摸摸头,“嘿嘿”笑道:“是,是,是。李小姐……” 他话未说完,突然只觉得自己面前一阵风吹来,香气浓郁。伴随着一大片的轻衫在自己眼前一晃悠,赵明诚几欲迷糊眩晕。 “好香啊。”赵明诚不禁叹道。 再一集中注意力看时,却见李小姐已经离自己几步远了。 “快来追我啊!”李清照一边奔跑着一边挥动着长袖轻衫,随着微风轻吹。好似蝴蝶起舞。 眼前这个翩翩起舞的女子将赵明诚迷惑得有些意乱心迷,于是赵明诚“哈哈”一笑,心里想道:“原来李小姐将我迷倒,趁机跑走了。这样我就追不上你了吗?” “明诚这就会来。”赵明诚拿起手中扇子一指,便在快步迈开。向前行去。 李清照见赵公子已经快步赶了过来,当下血液膨胀,感觉浑身火热,心慌了起来。 本来自己希望赵公子能追上来,现在人家真的追了上来,自己倒又有些不想让他赶来了。 心里一慌,脚步便更快了,李清照红着脸道:“有本事你来追我啊。” 说罢便是“咯咯”一笑,即使用手捂住嘴唇,笑意也显露得十分明显。 果然赵公子真的追了上来。李清照边回头去看,边向前快走。 左右一看,李清照见前方左侧树林密布,若自己进去了便是很难被找到。 转身回头去看,见赵公子离自己已经很是近了,李清照故意向赵公子伸了伸手,甜蜜地向上弯着嘴唇,道:“快来这里。” 赵明诚一见李小姐的手势,便也伸出手去拿着扇子向前指了指,道:“我这就要追上你了。” 眼看着李小姐距离自己仅仅有着一步之遥。赵明诚倒放慢了步伐,笑语盈盈,道:“你看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了,你还有路可走吗?” 其实赵明诚也看到了李小姐身后的密林。不过他想一来那里地面不平,很难行走,李小姐跑了半天,也很累了,应该不会再走了;二来那密林较自己与李小姐方才一起走过的那些树木还要密集,能走的路很是狭窄。不太好走。 李清照自幼便在府外玩耍得惯了,什么地方没有去过?这里又算什么? 因此出了赵公子的意外,李清照突然向身后侧面一指,道:“赵公子,你瞧,我们后面又是那座亭台。我又把你带回来了。” 赵明诚看了看李小姐所指的地方,摸了摸头笑道:“是了,我去追你,不想你又出现在我身后,这么又是一追,我又追回来了。” 李清照捂住嘴“咯咯”道:“那公子还想再追一追吗?” 赵明诚指着她身后说道:“后面没有路,我若追你,你怎么跑?” 李清照娇气道:“我不能跑吗?那你现在就来追一追试试看。” 娇气说完,李清照便转过身来,看准了一个通路,一步便迈了过去,身子一横,从那窄逢中钻了进去。 赵明诚“啊?”了一声,并没有想到李小姐还走,因此有些惊讶,同时也有些兴奋,心里想道:“这个活泼的女子,我与她相伴,不会寂寞了。” “有本事你再来追我啊!” 李小姐的声音从林中紧传了出来,赵明诚听了觉得声音之中有着挑衅意味。不过挑衅意味之后,却又隐含挑逗。 赵明诚用扇子一拍手,叫道:“明诚这就来。” 随即寻了方才李小姐走的那条小路,赵明诚也是快步上前,向前一迈腿,却被树干卡住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李小姐身体娇瘦,将身子一斜就从这个当口过去,我就不行了。” 于是将身子又退了回来,赵明诚左右再看,正寻路之时,又听李小姐说道:“你怎么还不过来?” 分析声音来源,赵明诚心里暗自窃喜道:“声音还是从方才的地方传来,看来李小姐还在原地等着我。” 又看了看,赵明诚却不见李小姐的影子,心里想道:“想必李小姐藏在哪个树后吧,我需得快些去找。” “赵德甫,你在哪里?” 还从那里传来的声音,不过声音尖脆,很是急促。 想必李小姐着急了,赵明诚抓耳挠腮,心里想道:“李小姐原本柔弱女子,大口喝酒就已经让我吃惊了,现在又怎么大声吼叫起来。 看来外表是一个样子,内心却又是一番模样。 不过这些自己都不在乎,李小姐吼叫,自己心里反而欣喜,觉得她再叫,那声音也是动听的。 不过人家叫了自己,显然是着急了,因此赵明诚慌道:“我这就来。” 一边说着,赵明诚一边左右看,宽宽的过道就在自己眼前,不过方才心里想着李小姐,自己又走神了,因此没有立刻看到。 “我这就来了。” 赵明诚一边说着,一边拨弄开自己一边的杂草,来回寻找着可以落脚的地方,半晌才踏过那片杂草丛,从那条宽道过了去。 从宽道穿了过去,赵明诚又是左右一看,见两旁只有树枝树干,人怎么也找不到。(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四十九章 尽兴(四) 左望望,右看看,赵明诚四下寻了一遍,却是没有看到李小姐的身影。 “奇怪,方才李小姐的声音明明是从这里传过来的,怎么没有她的人影?” 赵明诚拨弄着眼前的树枝,又是四下一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突然左侧一个柔声笑道:“你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转身去看,见李小姐的脸正探在自己的脸前,笑意盈盈,十分甜美。 受惊吓以后,赵明诚又回过神来,松了一口气,道:“李小姐,你神出鬼没,让明诚好找啊。” 李清照一听他这话,便忸怩着身子问道:“那我是神仙还是鬼魂?” 赵明诚一愣神,便即又笑道:“神仙,当然是神仙了。” 李清照点点头,好似恍然悟彻,道:“我是神仙,那神仙与你耍耍,你便不在意吧?” 赵明诚道:“自然是不在意了。” 李清照跳着笑道:“那就好啦!” 突然又是一伸手,李清照将自己双袖舞起,摆动在赵公子身前,她好生高兴,笑靥如花,唇齿相动。 赵明诚被这突然来的轻衫又是给迷了一下,轻衫冲着自己挥舞而来,伴随着一阵香气,一股脑儿地冲向自己的面庞上,让自己十分惊讶,不过惊讶之余,却是蠢蠢欲动,春心荡漾。 眼睛一转,眼光迷离,赵明诚身子都晃动了一下。 李清照看自己的心上人被自己的衣衫给迷得晕乎,心里美滋滋的,笑容便更加灿烂了。 她心里一想:“就是这个时候。” 于是收起长袖,她又笑道:“有本事再来追我。” 再一转身,蹦跳一下,李清照便又远行了几步,边行边回头来与赵公子笑道:“你快来啊。” 赵明诚正在兴头上,见李小姐奔跑着一直有力气。心里想道:“今日可以玩个痛快。” 兴念正是好的时候,赵明诚笑道:“我来啦,我来啦!” 李清照故意等了等他,待他与自己离得近了。便是笑道:“赵公子,看你能不能将我抓住。” 赵明诚边跑边是笑道:“这个自然是可以的。” 待赵公子即将行至自己面前时,李清照突然又是向赵公子抛出来轻衫,轻衫触及之处,便是赵公子的鼻梁了。 赵明诚又被这轻衫给挑逗了一下。先是一愣神,停下脚步来,见李小姐就在自己身前,刚是收回轻衫,双手放在自己的身前,好似要伺机而动。 自己若再上前去,怕是又要受李小姐的轻衫扑面一来了。 不过自己就是喜欢李小姐的这个动作。 于是不再停步,赵明诚又向前一步,正到了李小姐的身前,自己肩膀与她肩膀咫尺之遥。几欲碰上,若非自己猛地一停脚步,二人怕是就要相撞了。 赵明诚忙停下来,心里余悸,难以平复。这时扑鼻而来的香气再一次迷得他神魂颠倒,浑身火热。 他暗暗心里喜道:“我险些就要与她相撞,这也太过无礼了。” 赵明诚还是碍于情面礼节,以为自己离李小姐太过近了,对人家很是不尊重,于是便又象征性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清照虽然与赵公子相互玩闹。可是毕竟二人还未如此相近,让自己很是难堪。于是她也是本能反应,向后退了一步。 二人都觉尴尬,低头不语。 不过方才挑逗赵公子的余兴还在。片刻低头以后,却又抬头,李清照还是忍不住要主动说道:“看来赵公子是要追上我了。” 赵明诚听李小姐说了话,于是便道:“这个,李小姐还用问吗?” 二人相互一开口,尴尬之意便顿时没有了。二人又是大方了起来。 李清照一手拿着手帕,一手轻轻抬起,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忸怩着身子道:“这个,真的是吗?”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说是,她一定还要跑。我说不是,她还是要跑,这里四处是树,空间狭窄,不是个人的去处,因此李小姐必定还是要跑,不如我就与她说个反话,让她也有个生气的理由。” 于是他点点头,道:“明诚距离你那么近,自然是了。” 果然,李清照一噘嘴,将抚摸头发的手猛地一甩,娇嗔道:“哼,你觉得你可以抓住我,我倒不这么认为。” “哦?”赵明诚十分浮夸地惊讶了一声。 这让李清照听了都不禁失声笑了出来,赵公子这惊讶的表情实在是太假了。 赵明诚这表现出来的惊讶之色让自己都忍不住要笑了出来。 紧接着,赵明诚忍住了笑声,又说道:“我却不信。” 李清照接着双手一叉腰,说道:“那你抓住我,抓住我才算。” 赵明诚“啊?”了一声,道:“男女有别,你我之间相互抓来抓去的,这个……” 李清照一听他这话,心里想道:“是了,我怎么没有想着这些?不过既然已立婚约誓言,相互摸一下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感概宋朝人太过封建,李清照噘嘴,这次可是真的生气了。 赵明诚看李小姐的样子,心里想道:“看样子李小姐要生气了,这可就稀奇了,人家小姐闺秀都是生怕被男子摸上一摸,失了身份,即使相互倾心,那也要等拜堂过门之后,才可行夫妻之礼,摸一摸也无妨。她怎么现在还是冰清玉洁身份,就主动要我去摸她的?虽然我这么想,可也不能这么直言说出来啊。” 探不清李小姐的主意,赵明诚便看着李小姐,看她怎么说。 李清照虽然有些不情愿,不过再转念想道:“人家尊重我,这是好事,说明他是正直的人,不占我的便宜。我应该庆幸,庆幸自己将来有个这样的郎君。” 心里自我安慰,李清照倒觉得幸福高兴起来,想到兴处,便是低头一笑。 这一笑正让赵公子看到了。 赵明诚心里暗暗欣喜,想道:“李小姐并不生气,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了。” 李清照与他一噘嘴,也不说让不让他摸自己,而是直接说道:“公子你快来追我。” 再一转身,李清照又跑出了三四步去。 赵明诚心里想道:“管她摸不摸的,反正李小姐让我去追,那我去追就是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章 尽兴(五) “李小姐再跑,我便再去追去,还怕追不上吗?”赵明诚心里美滋滋地想着,此时也已经迈出了一步。 李清照一边好似在努力地奔跑,一边却又故意慢下来,不时地向身后看去,等着赵公子的追来。 果然,一见赵公子追了上来,李清照便一停,向后转身说道:“快来追我。” 说话之间,她又趁机多看了赵公子两眼,见他努力朝自己这里来,又见他满面笑容,李清照竟然有些呆了,明明已经说完了话,却还停留在原地。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的话,忙也回应道:“明诚这就来,李小姐等着我。” 说是等着自己,其实赵明诚也做好了再努力追一番的准备,可是他再一抬头,却见李小姐站立在那里,呆呆地望着自己。 赵明诚一愣,心里想道:“难道李小姐就站在那里等着我去摸她吗?那我如何好意思呢?” 一想到自己就要去触及李小姐柔顺的轻衫,隔着轻衫也可以触及到李小姐的肌肤。赵明诚就是一阵脸红与欣喜,心里想着:“赵明诚,你可不许胡思乱想。” 李清照呆了片刻,突然一醒转,发现赵公子停留在原地,正时不时地抬头看自己,又时不时地将头低下去,满脸红彤彤的。 再一想着自己方才站立在原地发呆,心里兀自想着赵公子,便如心中秘密被他发现了,心里羞道:“他一定想着我在对他念春了。” 娇羞之后,李清照又一转身,刚走一步回身去看,见赵公子还停留在原地,于是便有些娇气,故意冷冰冰地说道:“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好似冷冰冰的,可是她这一句话让赵公子听了,赵公子只觉得心里温暖。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在叫自己,忙回应道:“明诚这就过来。” 李清照看到赵公子发呆。又突然从发呆走神的状态转了回来,样子很是好笑。 于是心中羞意豁然消失,李清照抿嘴一笑,道:“快来。” 赵明诚点头。又向前迈了几步。 赵公子这几步迈得确实很大,这让李清照有些惊讶,眼看赵公子就要追上自己,怯意便生,浑身一热。忙又转头向前,边跑边笑呵呵的。 笑声尽显李清照的惊慌之态,因此她也觉得自己失态,忙一捂住嘴,可是还是难忍笑容。 赵明诚在她身后,也是忍不住笑道:“你等等我。” 李清照一撇嘴,边笑边道:“我为什么要等你?” 笑声之中夹杂着这句话,可是话音落了,笑声犹在。 二人相互又说了几句。 李清照边跑边回头去看,故意放慢速度;赵明诚边跑边向前看。看着自己快要追上李小姐,也是故意放慢速度。 二人紧紧慢慢,渐渐地跑到密林边缘处。 李清照再一侧脸,突然看到左侧一棵粗壮的大树,再一回头,却见赵公子距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 心里想着让赵公子追上自己,可是当赵公子真的距离自己很近时,李清照内心的怯意却生得更深了。 于是下意识地“哈哈”一声,笑声之中却显出自己的慌张来,慌张中又有欣喜。 几种情感复杂混在笑声之中。李清照笑声短促连续,便向前一倾身子,正好避开赵公子伸过来的手。 再一转身,李清照便跑向那棵粗壮树前。笑道:“你追上来了。” 赵明诚伸出手去,却扑了一个空,一方面是李小姐躲避及时,再一方面,赵明诚心里忌惮,自己毕竟与李小姐还没有什么实在的名分。不好相互触碰,因此伸出手时一慌,便伸到一半又不伸了。待李小姐向前倾斜身子,他这才又伸手,却是扑空了。 不过这倒正好免了赵明诚心中的顾虑,自己既按李小姐说得来做,努力追她了,又没有抓住她,没有失礼节。 心里欢喜,他看李小姐又转身向一旁行去,自己便也笑着跟了上去。 到那树下时,见李小姐已经跑到了树后,离自己也是不远了。 赵明诚也没多想,便又伸出手去,几欲抓住李小姐。 李清照见赵公子的手伸了过来,心里想道:“就在这里绕个圈子。” 将身子向后一倾斜,李清照笑着说道:“抓我。” 赵明诚伸出手去,却没抓着。 看赵公子没有抓住自己,李清照心里更加有了底气了,也更加放肆了,竟然自己主动伸出手去,挥了挥轻衫,正挥舞在赵公子的眼前。 赵公子被这突然一来的衣衫轻扇,心里一荡漾,又闻到一股香气,手也酥麻了。 心里在这时一断了线,没了神,手却还在向前伸,赵明诚身子也跟着手向前去,正要扑向李小姐。 李清照见他扑来,心里一慌,也是欢喜,慌张笑道:“抓我。” 一边说出这两个字,李清照又向另外一侧挪动了一点,让赵公子又扑了个空。 赵明诚心里一没神,一向前倾身子,却又回过神来,突然见李小姐又向另外一侧转身,也便来了劲头,又转圈挪动一下,靠近李小姐,说道:“等我来。” 李清照看他挪动过来,又是慌张一笑,又向另一侧挪动了一下。 赵明诚也跟着挪动,二人相互挑逗,都是绕着树干边跳边走,绕树三圈,都出了一身的汗也不停下来。 绕了几圈,李清照又是向前一跑,看准了一条道,跑了过去。 赵明诚紧追上来。 李清照喘着气,显然已经累了,可是眼见赵公子离自己很近了,怯意便生,顿时一鼓劲,又向前跑去。 二人出了密林。 一出密林,李清照眼前便出现湖水,知道这便是方才的湖水。 又跑了几步,终于气喘吁吁,李清照再也跑不动了,停下来。双手按着膝盖,低头独自喘着气。 赵明诚这时紧追上来,再一定神,突然看到自己面前李小姐已经停了下来。于是忙也停下脚步,正好停在李小姐身后。 与李小姐就是毫厘相距。 赵明诚也是跑得有些累了,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着气。 李清照道:“看。” 赵明诚一愣,道:“看什么?” 李清照回过头来,指着赵公子身后道:“那里便是我们方才饮酒所在的亭子。” 说着话。李清照趁机看了赵公子一眼,见他满汗水,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明诚人实在,听李小姐让自己看看,便真就回头去看,正见二人方才所在的亭子。 心里一想,赵明诚点头道:“是了是了,我们从那亭子中下来,转弯走到这里,就到了湖水边上了吧。这里环境真美啊。” 顺势又向一旁一看。赵明诚又笑道:“这亭子与湖畔之间还有一个密林呢。我们从那头进去,又从这头出来了。” 又沿湖畔一看,赵明诚道:“我们从湖边上进去,又从这里出来了,还是在湖畔。李小姐,明诚今日邀请你在这里游玩,看来是来对了,怎么走都是湖畔。” 赵明诚罗哩罗嗦地说了一大堆,一个是他知道李小姐在看着自己,为避害羞。故意胡乱说一通。二来是他确实邀请李小姐在这湖畔玩耍,自己在口头上提一提“湖畔”二字,更显得自己有眼光,挑对了地方。这样也算是在李小姐面前显摆一下吧。 李清照听他说罢,点头道:“确实如此。” 口中说着这句话,李清照却还是呆呆地看着赵公子,这里美丽不美丽没有关系,自己眼前是赵公子,就已经足够了。环境只不过是衬托而已。 又是一看。李清照眼前出现一些石头碎块儿,她一欣喜,喘气说道:“看,那里有歇脚的去处。” 心里一高兴,李清照便也不等赵公子回话,便向那碎石之处走去,挑了一块大石头直接一下子就坐了下来,样子完全没有了矜持与礼节,很是随意。 赵明诚跟着她走了过来,见她一下子就坐下来,很是大方的样子,自己索性也不顾那些繁琐的礼节,不说什恶客套话,找了一块石头,也一下子坐了下来。 李清照盯着他一直看,见他坐了下来,便笑声说道:“赵公子果然豪爽啊。” 赵明诚看她一眼,笑道:“李小姐又何尝不是呢?安静时有着女子典雅风范,活泼时却又有自然天真,这是人家难以做到的。” 李清照心里一乱,却又强作镇定,笑着噘嘴道:“你就会甜言蜜语哄骗他人。” 赵明诚一皱眉头,笑容中略带严肃,问道:“我怎么哄骗他人了?” 李清照道:“你说你要追上我,却不是骗我吗?” 赵明诚一看她,又看自己,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道:“怎么,这难道还不是追上了吗?” 李清照故意摆转头,转向一旁,笑道:“你没有摸住我,就不算是追上来。” 赵明诚心里一笑,便又说道:“哦,原来李小姐要我抓住你才算。” “可是自己能摸她吗?男女有嫌,自己能占她便宜吗?”赵明诚在心里又打着嘀咕。 李清照听他揭穿了自己的心里想法,便撇嘴道:“那是你的乱想,可不是我的想法。” 赵明诚忙摸摸头道:“哦,是明诚妄自评断,胡乱揣测李小姐的心里了。明诚之心,不该度小姐之腹。” 李清照又将头转了过来,笑道:“如此说来,赵公子是小人啦?” 赵明诚一愣神,心里想道:“我怎么骂了自己了?” 可是话已出口,不能再有反悔的意思,于是赵明诚连连点头道:“是,是,明诚是小人了。” 李清照听他故意抹黑他自己来取悦自己,喜笑颜开,更是欢畅道:“我哪里说你啦?你可不是小人。” 赵明诚又一愣神,道:“那我就不是呗!” 李清照向前倾斜身子“噗哧”一声道:“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啦?”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是啊,李小姐说我是什么,嘿嘿,我就是什么吧。” 突然又是一转念头,赵明诚心里想道:“我这样说,是不是拍马屁拍得太明显了?这个也太外行了吧?” 一脸的窘迫之意,赵明诚看着李小姐,又是憨厚地“嘿嘿”笑了几声。 李清照也知道他在故意取悦自己,再看赵公子一脸的尴尬之意,也猜到他自己窘迫了,不过自己不在乎,自己倒是挺喜欢赵公子这样说的。 因此也是“嘿嘿”一笑以回赵公子,李清照问道:“赵公子说得可是真话吗?” 赵明诚心里想道:“既然话已经说了出来,那就认同吧。” 于是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李小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李清照嘻嘻道:“骗子。” 赵明诚尴尬道:“李小姐也看出明诚的假来了?” 李清照无奈道:“你那话让谁听了都知道是假的。” “不过……”她话未完,却听赵公子抢话道: “不过明诚对李小姐的心可是真的。” 李清照抿嘴道:“这个清照倒是相信。就从方才赵公子追我来看,我就知道,赵公子对我真心。” 赵明诚又问道:“就这个?” 李清照又故意装作沉思,道:“不光是看今天,看昨天,看前天,看之前赵公子与我许下的种种愿望。我就知道,赵公子待我真心无二。清照相信,赵公子是一个好公子。” 她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原本尴尬的赵明诚连连点头,也是感动不已。 “公子。”李清照柔声问道。 赵明诚道:“什么?” 李清照问道:“难道我方才一番真言,赵公子全然没有听到吗?” 赵明诚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明诚听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李清照听他说着话,脸上忍不住笑出来,显然是逗自己开心,因此便道:“公子就知道取笑我。”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可不敢取笑李小姐,这些可都是明诚心中的真实话啊。” 李清照又噘嘴摇头道:“骗子。” 赵明诚道:“李小姐,今日请你来玩,就是明诚,明诚心中的快事。明诚,明诚以此为乐啊。”(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尽兴(六) “真的吗?”李清照又是一问,问话时顺便猛地起了起身,以示自己对赵公子方才说的话十分关心。 赵明诚见李小姐都挺起身子,好似欲要站立起来,目光之中真诚之意,实在难以捏造,因此他在认真地回答道:“自然是真的了。” 一边回答着,赵明诚一边猛地点头。 李清照哪里能不知道赵公子对自己的真心呢?只是一来自己害羞,不愿意承认。二来让对方承认了,自己也好接着答允他,这也不算是自己主动,面子上也过得去。三来,就是李清照自己为避免尴尬而问的话。这四来嘛,她也想挑逗赵公子,看他十分认真回答自己的样子,既是纯真又是憨厚,让自己看了就想发笑。 果然,看到赵公子点头,李清照低头笑了。 赵明诚一见李小姐笑出了声,于是又一高兴,心里想道:“李小姐看着我笑,想必一定是知道我对她的心意了。当然了,她问了这么多次,怕是在逗我。不论怎样,只要她明白我对她的真心就行了。” 于是咧开嘴,赵明诚也又是笑了。 李清照笑得久了,笑意不再明显,脸上只留下向上弯弯的嘴角了,抿着嘴抬头来,低着眼睛看看赵公子,见他一脸的红晕,羞意之中带着主动。 再向左侧稍稍伸头,眼睛向右,李清照看着赵公子,见他满脸的痴呆,傻傻之中带着真诚。 再向右侧稍稍伸头,眼睛向左,李清照看着赵公子,见他满脸的笑容,欢乐之中带着甜美。 上下左右,李清照的脑袋转了一个圈子来看赵公子,心里美得不成样子了,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将眼前这个赵公子的特点看完,揣摩透。而不觉得自己失礼,没态。 赵明诚本来看着李小姐在笑,自己也就跟着笑起来,谁又成想李小姐又那般奇怪地来回摇晃着脑袋看着自己。这让赵明诚心里犯了嘀咕,想道:“李小姐这是做什么呢?” 此时心里藏不住话来,赵明诚想着的同时,便也顺嘴问了出来,道:“敢问李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脖子一动一动的?” 说她脖子动还有些礼节,若说她脑袋动,一来语言粗俗,自己不好开口,二来自己想着那样李小姐也是会尴尬的。 因此他这么问话。 李清照听他问话,十分地不矜持,伸出手去朝着赵公子肩膀上就打了一下,由于二人相距不远,因此李清照伸手便打到了赵公子。 赵明诚被这突然来的一巴掌给吓了一跳,肩膀被一个柔顺如凝脂的手给猛地触碰了一下。心里感情顿时复杂了起来,既有自己被打到的惊讶之意,又有着对道德的眷顾,更有着对李小姐身体的渴望。种种情感复杂起来,在他心中搅动起来,让他心神未宁,眉头又皱。 赵明诚下意识地也向后缩了缩身子。 李清照已经打到了对方的肩膀,心里一喜,嘴上也是笑容,道:“怎么。吓了一跳吗?” 赵明诚红彤彤的脸上更有一层红晕,忙道:“李小姐突然蒙爱,让明诚好是受了惊吓。” 李清照抿嘴又问:“那,赵公子可是受了伤害?” 一般受了惊吓。都是心跳加快,心里惧怕,而赵明诚这个“受了惊吓”不过是被人眷顾,突然心里欢喜。这倒是赵明诚的福气,哪里是伤害呢? 赵明诚忙摇头道:“这个倒不至于,明诚觉得。自己才浅德疏,还不能受到李小姐这么眷顾。” 李清照噘嘴道:“官样话语,这么说来,你倒觉得是我唐突了?” 赵明诚忙摇头道:“这个明诚不敢。” 李清照又笑意浮现在脸上主动伸过手去,道:“这就好啦,你听我说,我为什么要捶你啊?是因为我觉得……” 说到这里,她也觉得自己太过主动,心里没了地,也便不说了。 赵明诚倒是凑过头去问道:“觉得什么?” 李清照一蹙眉,道:“我觉得你很讨厌。” 赵明诚抬头向一旁看去,很认真地说道:“我讨厌?” 他再看李小姐时,见她羞着脸转向一旁看,便也知道李小姐要说什么,而且也知道了她方才脑袋上下左右摇摆,估计也是在变着法地看自己,“欣赏”自己了。再一个她打自己,想必娇羞到了极点,便主动了上来吧。 心里这么想,赵明诚倒觉得自己是十分幸福的。 也是抿抿嘴,赵明诚也不问了,坐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水面,但见荷叶直直地挺立着身子,张开了让蜻蜓上去落脚,微风吹过,荷叶稍稍一晃动身子,样子很是美丽。 再一闻着此时自然的气息,赵明诚只觉得意犹未尽,还想再闻一下。 自己独自欣赏风景,倒忘记了一旁的李小姐了。 李清照转头看他,见他正在欣赏风景,于是也不打扰他,自己就静静地看他,看他眉头一皱一皱的样子,又看他闭眼又睁眼的样子,显然是在陶醉在自然之中。 李清照看着他,心里便想到了古时的陶潜,刘梦得(禹锡),他们都是喜好独自往来,厌恶官场,热爱这个一般人都不在乎的自然。 想想赵公子的样子,倒与他们有些相像,读书读了多时了,竟然也没有和他爹爹的人脉搞上关系。自己见他多时,也没有看他有多么忙,和谁人多有来往,只不过和自己来往比较多罢了。 一想这个,李清照便又将嘴向上弯了一个弧度。 为了自己,他倒是将自己的父亲和蔡大人都得罪了,他也敢冒这个险,自己一来佩服他,自然也是感激他。二来便是更加爱慕他了。 看他的样子,一副傻里傻气,呆头呆脑的样子,会是日后的朝廷大员吗? 不管了,自己倒不在乎这些,只要自己能和赵公子每日在一起就行了,二人家里条件已经很好了。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 当然了,若赵公子能身临朝殿,与皇上共商大事,官爵高位。那自然是好了。不过若没有那样,也无妨大局。 自己看赵公子这个样子,还是挺好的。 心里在暗暗念及着赵公子,李清照便弯曲起腿来,将胳膊肘按到膝盖处。手掌正好托住下巴,这样舒舒服服地看着赵公子。 赵公子独自一人欣赏风景,竟然半点也没有察觉自己在看他。 其实赵明诚本来是为避免尴尬而主动将注意力转移,不过一转移到自然这里,他便开始陶醉起来,真就将李小姐忘到一旁去了。 可是李清照正在注意着他。 凉风吹过,渐渐得未时也过去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冷风吹得更紧了。 李清照只将注意力放在了赵公子身上,却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冷风。 欣赏着风景。赵明诚竟然觉得有些困了,渐渐昏昏入睡,双眼紧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到有人在喊:“下雨了!” 赵明诚幡然醒转,嘴上顺势便说出:“李小姐。” 却听他身后李小姐道:“我在这儿呢!” 赵明诚一回头,揉了揉眼睛,见她确实正坐在自己身后,于是便疑问道:“你怎么会在我后面?” 再一想,自己方才沉睡过去。于李小姐可是大大的失礼啊。 于是也不想知道李小姐为何在自己身后了,只是歉意羞意尴尬之意一股脑地全拥上头去,只是弯身道:“李小姐,你看明诚太也失态。在你面前……” 他话未完,又听李小姐打断他道:“没有关系,我瞧你睡觉的样子很是可笑。” 赵明诚忙“啊~”了一声,道:“难道我睡觉的丑样子都让李小姐给看去了?” 心里羞意俱意全在,赵明诚尴尬一笑,道:“我。有没有流……” 指了指自己的嘴角,同时他也擦了擦。 李清照知道他的意思,心里想着:“赵公子还提‘口水’二字,想不到文化书生,也有市井地气之时。” 想忍住笑容,又忍不住,于是偷偷地弯弯嘴唇,忙又回到原来的样子,摇摇头,示意他没有流口水。 此时又听远处有人喊:“下雨了。” 二人同时回头去看,正见那酒家的伙计在亭上向他二人挥手。 赵明诚一愣神:“要下雨了?” 李清照今日已经完全放开了,没有半点闺秀矜持的样子,于是一缩脖子,大声道:“下雨啦?我怎么不知道?” 这时只听得雷声轰隆隆地响了一下,将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惊吓了一番。 李清照停住了,呆呆地看着赵公子,又猛然一抬头,看看天上,见阴云密布。 又低下头来看赵公子,叫道:“果然要下雨啦!”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都是呆傻片刻,突然又都猛然起身来,一起说道:“下雨啦!” 这时二人又听远处人在叫喊着,二人相互一看,同时都向亭中跑去。 “这边来。”李清照焦急地喊赵明诚。 赵明诚一回身看,见李小姐从另外一条路走去了,便也忙跟着她。 李清照顺着方才来时的路又返回去,虽然焦急,可是毕竟跑得慢,不多时便让赵公子给追赶了上来。 赵明诚几步跑到她的前方,却一想:“我怎么不管李小姐?” 后悔之后,他又退步来与李小姐平行而走。李清照见赵公子退步与自己同行,心里慌张之余,更是觉得温暖。 此时雷声又是大作,渐渐的,二人只觉得自己身上开始落下雨点来。 “坏了,真的要下雨啦!”李清照紧急喊了出来,可是再看赵公子在自己身边,她便又觉得放心了,也十分高兴,因此着急的话说出来时都带着笑容。 赵明诚心里着急,眼看自己身上已经有了大滴雨点,狼狈万分,可是一听李小姐说话,心里便更加着急了,于是将双手盖在李小姐的头上,道:“明诚不会让你淋湿的。” 李清照突然感觉头上有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是赵公子的双手,心里暖意同时更加芳心窃喜,于是抿嘴,却故意装作正经严肃道:“谁要你的眷顾啦?” 虽然这么说,李清照却是在向赵公子慢慢靠近。 赵明诚道:“不管李小姐是否要明诚的眷顾,明诚都要为你挡雨。” 说着话,赵明诚却是突然脚下一拌,险些摔倒,却是离李小姐更加近了。 李清照感觉赵公子距离自己更加近了一些,便也向前倾斜身子,笑着“咯咯”道:“你看你!” 赵明诚道:“没事没事。” 二人快步跑,眼看就要到了亭子上了,突然一下子,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哗哗哗地下了起来。 二人相互一起向前一跳,跳到了亭子上,可是在跳上之前,由于大雨已下,二人头上和双肩后背都淋了大雨,雨侵入衣衫,好是狼狈和难受,浑身一阵寒冷。(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未兴 “二位在做什么?怎么这才过来?”那店家小二一边与李清照递去毛巾一边关切问道。 李清照也不回答他,只是接过毛巾来,赶忙说道:“多谢小哥。” 赵明诚也忙与小二道:“多谢小哥了。” 刚与他说毕,又忙转身过来看着李小姐,见她满头的雨水,忙关切道:“李小姐,你满头都是水。” 李清照见他关切自己,心里欢喜,哪里还记念着自己的淋雨狼狈?只是心里想着赵公子,念着赵公子的好,欢喜不已。 见赵公子还站在亭边,李清照忙与他道:“你快进来,雨水很大。” “哦!” 赵明诚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站立在亭子旁边,在一向自己身后摸去,只觉身后一大片的湿漉漉的,再一用力拧巴,手心之中便是一大片的雨水从衣服中挤了出来,将他的手给彻底洗了洗。 赵明诚一收了手来看,见手上余水还很多,便道:“这么多水。” 一边说着一边将身子向亭中靠近了一些,也离李小姐更加近了。 “公子,给你毛巾。”那小二说着也向赵明诚递去一块毛巾。 赵明诚接过,忙点头称谢,道:“多谢多谢。” 一边说着,赵明诚也回头去看了看,见自己身后雨水豆大,哗哗下个不停,不要说是亭边了,就是亭子内侧也是受雨水的冲刷了。 赵明诚又忙向内走了走。 三人挤在中间,看着亭外瓢泼大雨,都是感叹。 赵明诚道:“好大的雨啊。” 一边说着,一边擦着自己头上的水,再接着拧着身后衣衫上的雨水,赵明诚咧着嘴,感觉吃惊万分,真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石头上坐着与李小姐说话,片刻之后。就成了落汤鸡了。 再去看李小姐,正见她一边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雨水,却是一边看着自己。 赵明诚虽有羞意,可是此时也顾不得害羞了。忙对李小姐说道:“你看你满身都是水。” 再一想想自己身上的水,赵明诚突然感觉那话是在说自己。 李清照一抿嘴,笑道:“你看你,身上的水不比我的多吗?” 赵明诚低头一看,自己身前身后都在大滴大滴地落水。再看看李小姐的身上,虽然有水,不过被自己罩着,还有比自己快一步进了亭中,水却是很少了。 因此赵明诚也是“嘿嘿”一笑,道:“你淋得少就行了。” 二人一边擦着身上,一边互相注视着,突然都察觉到身旁还有一位小哥在注视着二人,便都是脸一红,低下头去。 李清新低了低头。又再向一旁撇着脑袋,十分调皮地说道:“这雨水好大啊。”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是啊,多亏了这位小哥,要不然我们可就被淋个透了。” 李清照一回神,忙看着那位小哥,笑语道:“多谢小哥叫我们,我们这才不致被雨淋个透彻。” 赵明诚也道:“是啊是啊,小哥心里念及他人,真的是热情心肠,这才不致使我们淋湿。多谢多谢啊。” 他说这“多谢”二字时,却是忍不住“阿奇”一声打了一个喷嚏。 李清照看他,忙关切道:“赵公子,你可是受了风寒了?” 那小哥停了半天没有说话。看他二人你卿我浓的,好生相爱,便也不好插嘴,这时他二人感谢自己,自己理当回话,于是便道:“这位公子。你看你,还需喝些热汤热水加以暖暖才是啊。” 赵明诚点头称谢道:“多谢小哥提醒。” 李清照又转身与小哥称谢,道:“多谢小哥提醒。” 那小二笑道:“这个没有什么,我看你二人还在那里欣赏风景,天也这么暗了,就去告诉你们一声。只可惜我说得晚了,二位还是淋了雨水。” 言语之中,带着愧疚之意,那小二说完话便也低下头去。 李清照忙摇头道:“若不是小哥好心告诉,我们哪里能够来这里呢?” 赵明诚也道:“对啊对啊,小哥帮助了我们,没有理由再自责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相互铺垫,相互承接,好似是排练过的一样。 二人相互一看,都觉自己与对方很是心有灵犀,说客套话都能一个接一个地说。 那小哥听他二人这般说,也便不再自责,而是笑道:“能与二位说一声,免得二位狼狈回家,我也是很高兴。” 二人都听他说“狼狈回家”,再都看看自己,不禁都笑了。 雨势虽大,可是难以持续,不多时便小了,再又过了一些时候,终于停了下来,再过一会儿,天上乌云也散去了,只留下西行的夕阳余光在天边照耀着。 赵明诚站立在亭边看去,“哎呀”一声,道:“怎么都到了傍晚了,这时间也是过得太快了吧。” 李清照在他身后,抿嘴笑道:“赵公子方才酣然入睡,睡得很香,过了好大时候才醒过来。公子醒来以后,我们又在这里躲了半天的雨。因此天色晚了也不稀奇。” 赵明诚道:“是啊,可是,我与李小姐你还……” 他看看李小姐,想说“还没有玩够”,只是碍于情面,话说到一半就又不说了。 李清照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因为害羞而没有说出来,自己毕竟是个现代人,怎么也比他大方,因此点头道:“清照知道,知道赵公子真诚对待清照。方才赵公子宁愿自己被淋湿也要护着清照,由此可知,公子对清照是真心一片。清照其实也还想着再与赵公子多呆一会儿,只是无奈自身已狼狈不堪,若再不回家去,只怕叫人见了自己这般模样,就要笑掉大牙了。” 赵明诚知道她的意思,连连点头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我才……” 他又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被他这个结巴口给逗得有些难耐。于是又是低头笑了,这次不拿手帕捂嘴了,因为她的手帕早就湿透了,这会儿还没有干呢! 李清照道;“清照知道。不过相互聚集,毕竟有散的时候,我们今天玩耍了一天。” 说到“一天”时,李清照只觉得自己满脸的幸福,于是感觉小脸一热。便又接着说道:“也该有个散的时候,要不然我爹爹母亲就要担心和生气了。令尊和伯母不也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倒是。那么今日我们就先各自回家吧。” 他这话一说,原本劝他的李清照倒突然觉得有些难舍,好似要经历生离死别一样,忍不住竟然眼红了。 赵明诚见她这个样子,便忙安慰道:“李小姐你怎么了?不是你要我们今天散了吗?怎么怎么……” 他知道李小姐眼红一定是因为舍不得自己,于是心里温暖,想道:“看来李小姐还是难以舍弃我啊。” 李清照也不藏着掖着,就是朝他胸口给了一拳,道:“你不知道我还是不想离开你吗?” 话说得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大方了。李清照说完话就转头向一边看去。 赵明诚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李清照道:“你别看我方才劝你,说我们该各自回家了,可是,可是我还是很不情愿的。” 她娇气地说着这句话,三赵明诚看着她,觉得她更加可爱。 于是赵明诚也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我知道。” 李清照与他说道:“那么,赵公子,今日就先到这里。以后有时间就来找我。要不我去找你也行啊。”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 他说到“自然”二字时,故意放大了声音,以显示自己十分乐意让李小姐来找自己。 李清照又被他忽然语气低落忽然又故意提高嗓门说话的样子给逗乐了,于是又是给了他一拳道:“你想得美。还要你来找我。”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一定去找你。” 二人相互笑着,突然感觉经历了今天一天,好似幸福了很长时候。 二人回到亭子中,收拾了自己方才湿了的东西。李清照拿起自己的手帕,赵明诚拿起自己的扇子,二人相顾一笑。就要分开。 这时听那小二又来,说要赵明诚在店中歇息一会儿再走,赵明诚谢过他,也道:“承蒙小哥好心告诉大雨即来,已是大幸了,哪里还能再叨扰你呢?今日谢过,日后再见时,便再来此处多饮几杯。” 说到饮酒时,他又看了看李小姐,突然想到李小姐千杯不醉,很有肚量。 李清照也附和他对小二道:“就是,多谢小哥帮助,日后见了再称谢。” 那小二见他二人执意要走,也不多加阻拦,道:“那好,二位赶快回家吧。”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又对小二称谢,二人这才下得亭子,慢慢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却都是很高兴。 行到叉口处,二人停下来,赵明诚与李小姐说道:“那湖不挡我们回家的路,李小姐,你从这边走,我从那边走,我们就回家歇息去吧。” 李清照点点头,却又看着赵公子的脸庞,很是舍不得,关切道:“你要多注意身体,别受了风寒。” 赵明诚点头,“嘻嘻”一笑,却不答话。 李清照看他笑嘻嘻的样子,也被他的幽默给逗笑了,道:“就知道取笑我。” 赵明诚道:“我可没有取笑李小姐啊。” 李清照道:“走啦!” 赵明诚冲她一挥手,道:“走了。” 说完二人却久久不转身。 直到良久,李清照觉得不转身离开终究不行,二人还是要散了的。于是主动转身,也不回头去看赵公子,直到了很远了,脚步不停,这才慢慢回头去看,见赵公子才走了不远,于是心里欢喜道:“赵公子想着我呢,关心我呢!” 待赵公子走得远了,李清照这才转身离开。(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回来 李清照独自回家时夕阳也西去了,没有了光彩,只留下蓝蓝的天边,有这些许云彩。 她快步从小路穿过,避开人群,又不时地低头瞧瞧自己的身上,心里想道:“这番游玩,就是把自己身上全部都弄湿了也是值得的。” 看着自己身上的淤泥脏物,李清照却不感觉窘迫,而是抿嘴开心,真想再来一次。 “嘿嘿~” 向前躬身笑了一下,李清照忙又捂住嘴唇,看着自己眼前走过来几个人,忙又向一旁走过去,穿过草丛树木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小路上。 这样踉踉跄跄,狼狈不堪地回到了李府的门口,却听门口下人“呀”的一声,都道:“小姐,您这是去了哪里?怎么这样?” 还有一个道:“我这就告诉老爷夫人去,让他们与你做主。” 李清照忙喊住他,轻声道:“你们不要在爹爹和母亲面前提我,等他们知道我回府了,我再与他们说明情况,不怪罪你们就是了。” 一边说着,李清照慌忙地向下人示意,说完话后,她又将食指放在嘴前,对着下人“嘘”了一声,说道:“你们都别说话。” 一个下人苦着脸说道:“我们不想扫您的兴,不过还有一件事,皓月姑娘出去找您去了,被老爷和夫人一顿臭骂之后去的,老爷和夫人很生气,要拿她问罪。” “问什么罪?”李清照急切问道。 那下人道:“她与您一同出去,却自己先回来了,方才又下了解大雨,老爷夫人都担心您,因此就发了火。” “可是,皓月妹妹是我让她回来的,为何要怪罪她?”李清照一气之下,就想说一说自己的父母,可是再一想,这样不好。便又住了嘴了。 随后她又关切问道:“皓月妹妹可有事吗?” 那下人道:“事倒没有,我们也是听说的,而且她出府时也好好的,估计只是挨了一顿骂而已。” 李清照顿时两眼无光。本来心里很是高兴,此刻一听这个消息,高兴劲头也降了三分。 表面装作无事,李清照与那下人笑道:“好,若皓月妹妹回来。让她先去找我。你放心,这一切责任由我承担,爹爹不会怪罪你们。” 那下人点头称“是”。李清照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脏,很是无奈和嫌弃地摇摇头,脸上却是一笑。 待进了李府,李清照左躲右闪,晃晃悠悠地避开了来回行走的下人,来到自己的闺房门前,轻轻推门,将门推开一个小口。转身便钻了进去。 自己由于独自回来,又没有与父母事先说一声,因此不便再叫他人了,回了闺房,自己便如一滩泥浆一般栽倒在椅子上,坐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着自己满身的脏泥,李清照就想立刻去洗一洗,可是水要下人去打,自己一个小姐,恐怕连水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知道。打水费功夫不说,搞出很大的动静来,岂不是让父母都知道了吗?到那时候,自己便会劈头盖脸地迎来一大波的怨言。就算没有讥讽谩骂之言,那话说得也是肯定不中听。 因此自己还是不要搞出大动作了,哪怕让父母晚一点知道自己回来了,自己也不能主动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呆在房中。 就这样算了,自己先呆一会儿,等皓月回来再说。 一想到皓月。李清照心中就有不平之气,不过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只有自己好好对待皓月来弥补她了。 心里这么想,李清照心中倒也释然了许多,也便不再想她,回想今日这一天自己过得,简直就是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 心里美滋滋的,李清照一个人独自呆在屋子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李清照见自己面前是赵公子,他就在自己的面前,与自己笑着,笑容是那么得憨厚,让自己看了便觉得这个人傻里傻气的,若不是自己已经认识了他,想必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傻子。 自己也对着他笑着。 突然,赵公子神色忧虑起来,满脸的笑意消失了,转而变成了愁苦和无奈。赵公子愁苦了一番,就和自己作揖行礼,然后慢慢地远去了,飘飘荡荡,虚无缥缈。 李清照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不。” 可是没有用处,眼见赵公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李清照却是无能为力,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眼角处有泪水,轻咬着嘴唇。 正是含恨之际,突然自己眼前是一个姑娘,再仔细一看,那姑娘正是皓月,李清照一撇身子,不愿意让皓月看到自己被赵公子冷落的样子,于是没好脸色地说道:“你来做什么?” 李清照说这一句话,只想将皓月吓住,自己也好有点面子,免得提到赵公子时,自己说人家不管自己而独自走了,自己可就丢大人了。 突然又听皓月小声叫自己:“小姐,小姐……” 李清照还想再与她说点生气的话,可是就是说不出来,只听着皓月在一直叫着自己。 慢慢地,李清照又是悠然醒转,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就是皓月,自己正在自己的闺房之中,皓月在自己面前躬身叫自己。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打了瞌睡?”皓月问道。 一边问着,皓月一边笑着。 李清照挺直了身子揉揉眼睛再看,屋子里已经很昏暗了,想必天色很晚了,就是屋子的门开着,而且皓月就在自己眼前,自己才认出她来,若她站得远了,自己根本看不出她是谁。 李清照道:“皓月,你怎么来了?” 问话之间,李清照心突然也彻底清醒了,心里想道:“是我让她来的,怎么我还问这种问题?” 皓月躬身道:“小姐让我来的,我就来了。” 为了面子,李清照还装作不知道,听了皓月这么说,才慢慢地道:“哦。” “哦”完以后,李清照又关切地问道:“怎么。我听说爹爹和母亲骂你了,是不是?” 皓月却是笑道:“是老爷和夫人在教育我罢了,现在小姐回来了,皓月也放心了。” 也不等小姐再开口。皓月接着说道:“我一进屋,见桌子前躺着一个人,我走近一看才知道是小姐你,见这周围没有点灯,我想是小姐您的意思。因此也就没点灯。后来我见小姐你满身是脏,就叫了几个下人一起来将洗澡水给打好了,小姐快去洗洗吧。” 李清照忙道:“那爹爹和母亲……” 皓月笑道:“我们动作轻快麻利,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 李清照与皓月一笑,心里想道:“还是皓月妹子懂我的心思。” 当下去了浴池边上去衣入盆,只觉得身上一层罩着自己的皮都快要去掉了,李清照心里想道:“今天确实玩得疯了,难怪爹爹和母亲生气着急,我身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土。” 皓月一边与小姐收拾着脏衣服一边笑道:“小姐今日一定玩得很好啦!” 李清照点头道:“当然了,要不能玩到父母都生气着急了。还不回来吗?” 一说到这里,李清照便想道:“想必爹爹和母亲现在还在着急呢,我不能再瞒下去,大不了挨一顿骂。” 于是忙道:“我需得让爹爹和母亲知道我回来了才是。皓月,点灯吧。” 皓月领命点灯,也叫来一个下人到房门外,让他去禀告老爷和夫人去了。 于是皓月又回来,走到小姐浴池前,笑道:“看来小姐真的玩得很好啦!” 李清照道:“那是了。哎?皓月妹妹,你是怎么回来的?” 皓月道:“我先去早上我们分开的那个地方看了看。又沿着湖边走了走,见没人就跑着去看,见有人就问一问,后来到了一家酒店去问。才知道小姐和赵公子都回家了,我这才放心回来,待我回来时,门口的人说小姐让我来找,我就来找了。” 李清照点头道:“原来如此。哎?那酒家的人知道我是谁吗?” 皓月摇摇头,道:“我也没有说小姐的名字。只问那人音容笑貌,便知道是小姐了。” 李清照点头道:“哦。不过爹爹和母亲不该说你的。” 皓月低头道:“这有什么的?” 李清照道:“明明是我的命令,却害你受了委屈。” 知道小姐在关心自己,皓月内心也是无比感动,不过自己再受委屈,也不能让小姐哭了累了,更不能让小姐因为自己而过度悲伤。 于是皓月故意转移话题道:“小姐方才睡梦之中,想必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吧?” 皓月这么一提醒,李清照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噩梦,赵公子将自己甩了而独自去了。 毕竟那是个梦,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李清照便笑道:“我梦见赵公子又离我而去了。” “啊?”皓月惊讶失色,一方面她为小姐表示惊讶和不平,另一方面,她怪自己乌鸦嘴,说出了小姐不愿意提的伤心事。 她以为是伤心事,可是李清照却不在乎,只是淡淡地笑道:“不过梦这个东西都不真实,我也不放在心上。” 皓月知道小姐受到过赵公子抛弃之苦,那感觉一定很难受,于是忙也宽慰道:“是啊是啊,赵公子待人真诚,这次绝对不会再抛弃小姐了。小姐石榴裙之下,他跪拜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走呢?” 听皓月说着自己中听的话,李清照心里也美滋滋的,又是笑道:“梦都是反着的,我不相信赵公子还会离开我。” 皓月也点头道:“一定是小姐想念赵公子想念得紧了,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不对,这也不是夜里啊。反正小姐想得多了也就梦到了。嘿嘿……” 皓月在极力安慰着小姐。 李清照淡淡一笑。 不过皓月再看小姐的样子,好像高兴不起来,很是平淡,难道赵公子今日对她有什么不好吗? 皓月不敢想下去,也不敢问出来,怕又是乌鸦嘴,问到小姐伤心处。 再一想小姐今日身上怎么这么多脏呢?难道…… 皓月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清照不知道皓月在想什么,也不看她,只是低头独自想着,看着空处独自发呆,不过突然一笑,李清照道:“赵公子。” 皓月一见小姐又突然笑了,笑得是那么纯真,想必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于是便问道:“小姐,怎么了?”(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四章 芳心 “我在笑赵公子。” 李清照也不避讳今日的遭遇,相反,看到皓月妹妹,她倒是真心想与皓月妹妹一起分享一下今日的见闻。 皓月看小姐的样子,红红的容颜之上还透露着粉色,想必今日一定经历了什么好事吧。 这么一想,皓月也放下心来,突然再一想,在心里想道:“皓月,你真的是多心了,小姐跟着赵公子,哪里会受了委屈呢?” 于是皓月又笑问:“小姐为何笑赵公子啊?” 李清照看着她,像是在卖关子,可是却又好似急着将自己所见的事情给说出来,因此心里矛盾,既想分享经历的事,又是害羞,于是停了片刻,李清照又是从池中舀起一抔水来泼在自己的身上,又舀起一抔水来泼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抹脸,然后笑与皓月道:“怎么,你想知道吗?” 皓月点头道:“嗯嗯。” 皓月既然都这么说了,那自己分享经历也不算是主动,自己也不至于太过害羞。 她方才还害羞,可是一听皓月说要听自己说故事,也不避羞遮丑的,直接将双手扒在池边,上身挺直了道:“我来给你说一说。” 皓月见小姐本来还是身体没在水中,这突然挺直了身子凑到自己身前,不由得一紧张,脸色也是大变,忙道:“小姐你先回去,别着凉了。” 一方面她确实担心小姐这样做受了凉,再一方面,她又突然看到小姐坦露着上身,虽然自己也是女子,相互之间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可是还是觉得不适应,因此这么说。 李清照今天已经玩得疯透了,哪里会管那个,自己面前是自己的密友,自己怎么做都不过分。 因此李清照将手一摆。很是不在乎地说道:“这个没事,我身体好,受不了风寒,倒是赵公子。他怕是要打喷嚏了。” 其实赵公子受了风寒,她心里是很挂念的,只是现在自己在和密友说话,因此没有表现得对赵公子那么关心,而且好像还将他感冒受寒当成笑柄来说。再一个。自己心里挂念赵公子,可是碍于面子,在嘴上却要说赵公子多么狼狈,自己多么不关心他,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自己不管赵公子,不关心他。 皓月听小姐这么说,便也管不得自己脸红紧张,忙又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接着说道:“他今日在湖边坐着就睡着了,哈哈~” 说着,李清照便笑出了声音来。心里却还在想着赵公子睡时的傻样子。 皓月听小姐这么说,好像有一种嘲笑赵公子的样子,不过语气之中她也听得出来,小姐其实是在想念赵公子。 不过皓月又想到方才小姐坐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样子,便又回身去看了看椅子。 李清照与她说话,自然是看着她,现在见她看向自己方才坐的那把椅子,便也立刻意识到自己方才在那里打瞌睡,样子一定很难看了,自己说赵公子的那句话。好似在讽刺自己。 于是一羞,她伸出手去拍打了皓月的肩膀,故意娇气道:“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皓月一边回头看椅子一边点头道:“听到了。” 李清照倒是不生气,自己与密友之间有什么玩笑开不得的?于是她又拍打了皓月的肩膀。道:“你听我说。” 皓月回头道:“皓月听着呢。赵公子坐在石头上睡觉,样子很狼狈,皓月仿佛看到了。” 她说这句话时又无意间回头去看了看那把椅子。 皓月说这句话,一方面是说她听着小姐的话听得很认真,再一个,她说自己好像看到了赵公子睡觉的样子。却在向那把椅子看,隐约之中好似在说李小姐和赵公子有很多相似之处,在不知不觉之中拉近了李小姐和赵公子的关系。 李清照听得既是害羞又是欢喜,红着脸与皓月道:“好啦!别再取笑我了。” 皓月听小姐这么说,又看小姐害羞的样子,心里想道:“是我猜错了,小姐没有受到委屈,想必小姐一定很高兴。” 于是皓月又问道:“小姐,怎么回事?” 李清照将她与赵公子如何在湖边散步,又如何乘舟渡过湖水到了对岸和在亭上饮酒都一五一十地说了。 李清照说完,满脸都洋溢着微笑和满意。 皓月听得认真,自然也替小姐感到高兴,心里想道:“果然不错,小姐今日可没有白去了。” 于是皓月便道:“小姐一定高兴了。” “高兴?”李清照反问她,又接着说道:“让我高兴的事还在后头呢!” 皓月一听更加来劲,于是凑上去,离小姐更近了,问道:“怎么个高兴法儿?” 李清照见皓月来了劲,自己就更加来劲了,将身子再向前,险些让自己整个人都站起来。 眼看小姐裸露了大半个身体,皓月忙退回道:“小姐,你……” 李清照本来就疯惯了,这时也不顾那个,只是皓月说了出来,自己才觉得有点不妥,因此又回去坐到浴池之中,将脖子以下整个身子都淹没在水中,这才笑道:“我和你说说。” 皓月见小姐回去了,这才松了紧张的弦,忙又凑上去问道:“怎么个高兴法儿?” 李清照道:“我们饮完了酒以后,都一起出了亭子,你猜怎么着?” 皓月凑上前去问:“怎么着?” 李清照道:“他主动又追了我一遍。” 皓月眼睛突然瞪大,问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道:“出了亭子,我说我们就散了吧,他却说要好好追我一番,就这样,我被他从小路上追到了湖边,又从湖边穿过林子又追得绕了一个大圈子,又转了回来,最后他追到湖水前面,我停了下来,他也不敢不停。” 李清照开始说的声音很甜。好似在一边说这一边回味。到了最后一句话时,她娇气的声音中又多了几分霸气,好似自己已经将赵公子完全抓在手中了,他想逃都逃不掉。 其实李清照说这话时。心里有一点紧张,毕竟是自己在说谎话,明明是自己主动跑走而让赵公子去追自己的,现在自己却说是赵公子主动追自己。 不过说得精彩,还分什么真假?自己说的话就是真话! 因此李清照越说底气越足。最后来了一句霸气的话。 皓月听着,心里欢喜,想道:“这下子看来小姐真的是将赵公子牢牢抓住了。” 心里这么想,皓月也说道:“小姐你真厉害。” 李清照仰头道:“那算什么?” 一边仰着脑袋,李清照心里一边美滋滋的。 再将手一伸出水来,将一抔水泼在脸上,然后很舒服的样子,李清照又道:“那个,这以后,更有意思。” 皓月听小姐说话很有趣。本来小姐的事情自己就很是关注,现在小姐又将它说得那么精彩,自己更加想听一听了。 于是皓月又问道:“以后怎么样?” 一边问着,皓月一边将头又向前探了一下。 李清照接着美道:“到了湖边我们两个人都坐下来,他与我坦露心声,又说什么他爱慕我的才华之类的话。” 在自己密友面前,李清照说尽了大话,也将自己夸成了花。 “说我长得美,有才华气质。”李清照一抿嘴,又道:“然后我又骂他猪头。怎么将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皓月也点头道:“就是猪头,他应该将心里话藏起来,至少不要这么直白。” 李清照点头道:“嗯。后来他说得没有了词语,将夸我的话都说尽了。因此我们二人看风景,湖边荷叶柳树,风景正美,再加上凉风习习,那种感觉真好。” 说到这里,她又在回味当时的场景了。 “然后我又夸了夸他。他就不好意思了,男人也会不好意思。” 两个女子在自己偷偷讨论人家,说到“不好意思”这四个字时,李清照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与此同时,皓月也跟着笑了出来,两个清纯的小女孩儿在讨论异性时兴奋异常。 笑了一会儿,李清照又接着道:“没有想到,我刚刚夸了他,他竟然睡着了。” 皓月笑意未尽,一听小姐这么说,便又想笑,于是笑意未尽,又是大笑几声,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肚子疼。 李清照已经讲到了自己的兴奋处,还哪里管自己说的话是真话假话? 于是笑毕,李清照又接着说道:“后来我看他睡觉的样子,很是好笑,那样子,就像一个呆傻之人在看着眼前一块烧饼一样,一直向前倾斜身子,身子没有了支撑,他又回身,然后反复如此,又好像小鸡啄米。” 她话到此处,二人又是大笑几声。 李清照一边笑着,一边在心里想道:“赵公子的睡意多么好看。” 嘴上在笑话赵公子,她心里却在甜甜地想着赵公子的样子。 然后李清照又说道:“你知道吗?然后一个小哥就告诉我们说下雨了,赵公子懵懵懂懂,这才醒过来。” 她说话风趣,皓月笑过一阵又一阵,却终究停不下来。 李清照接着道:“我们二人都回头去看那小哥,停了半晌这才相信他的话,因此都忙向那亭子跑去,然后雨点就落下来了,赵公子帮助我,给我遮挡。” 本来嘲笑赵公子,说到此处,李清照又看向空处,一对深邃的眸子中又带着温暖的美感。 皓月看小姐这样,自然也是心里高兴,终于停下笑容来,皓月道:“小姐真幸福。” 李清照撇嘴道:“那是自然。可是,我们终究还是慢了一步,我们快要上亭子上时,却是大雨瓢泼,将我们二人淋了一遍。我还好,他到了亭子上,还傻里傻气地站在边上,结果又被淋了一遍。” 李清照这么一说,皓月又是大笑起来。 二人笑声回荡在房间里,久久不绝。 后来过了一会儿,笑声渐渐弱了,李清照这才又道:“那小哥递给我们毛巾,我们擦拭了身上的雨水,后来等天晴了,都看对方身上脏乱,于是无奈这才分开,各自回家了。” 皓月点头道:“原来这样啊。” 李清照道:“若不是我怕失了身份,从小路走,就可以与妹妹遇上,妹妹也就不用再多跑一趟了。” 皓月见小姐又关心起自己来,忙摇头道:“找您可是皓月的本分,没有什么的。” 这时突然听到门外李母道:“清照。” 李清照便是“呀”的一声,道:“母亲来了。” 皓月也是由喜转忧,小声道:“夫人会不会怪罪你啊?” 李清照摇摇头,道:“不过我不会再让母亲说你了。这与你无关。” 皓月道:“小姐美意皓月知道,可是皓月还担心小姐。” 李清照笑道:“担心什么?不用害怕。我是她的女儿,母亲不会说我的。”(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五章 较真 “母亲,我这就出去。”李清照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开始努力地洗弄着身体。 李母在门外道:“你在做什么?” 皓月怕小姐失了身份,让人家冒失进来看到她洗澡的样子,那便…… 皓月也顾不得什么了,忙跑到门口将门开开一个小缝钻了出去,一边出去一边说着:“老爷夫人不要进去。” 一出去皓月忙又将门关住。 李格非在门口站得烦了,一天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如何能不着急呢?现在皓月又说让自己不要进去,他便心里急着,嘴上忙也问道:“怎么,我女儿她怎么了?” 李母也焦急,也忙问道:“清照受了风寒吗?” 皓月连连摇头,道:“小姐没有事情,不过她正沐浴洗澡,还未洗完呢。” 李格非问道:“也不是睡觉的时候,她洗什么澡。怎么,她到底怎么了?” 李格非言语急切,颇为担忧。 李清照在房内听到了门外的话,还忌惮父母再说皓月,于是便主动大声喊道:“父母切莫多怪好人,是清照自己洗的。” 李格非与李母都知道清照的意思,便也不再多言。 李清照加快了速度,洗完换了衣服,主动开了门,躬身行礼道:“清照见过爹爹母亲。” 李母首先上前一步,双手抚摸着李清照的脸蛋,左看看,右瞧瞧,一边瞧着一边问道:“清照,怎么了,你没有事吧?” 李格非也在李母身后很是关切地与李清照道:“你去了哪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格非也是关心李清照,可是他的话问起来,好似在责备李清照。 李清照一噘嘴,对着爹爹道:“母亲就知道关心我,你怎么一上来就责备我?” 李格非一急。只道了一个字:“我……” 心里想到清照说的话有些道理,于是便也不与她辩驳了。 李清照见爹爹不再说话了,这才放下心来,不与爹爹较真。转而对母亲说道:“我没有事情,今日我去了我们汴京城内最大的一片湖水处,很是好玩。” 李母瞧了半天,见李清照活蹦乱跳,也没有什么碍事。于是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一放心,气愤和心急之意便又上了心头,于是李母将双手拿开,又在自己身前交叉一放,声音颇为严厉地说道:“清照,今日你去了哪里?” 李清照道:“我都说了,去了一片……” 她话未完,却又听爹爹抢话道:“是去找赵明诚了吧?” 李清照见爹爹面色难看,又听他声音低沉有力,好似在讥讽自己。问句说得都像是陈述之意,并无疑问的意思,于是也是生气,心里想道:“你们质问我,我还要质问你们呢!你们生我的气,我还要生你的气呢!” “是,我就是去找他了。” 李清照这一句话说得十分有力,并无半点疑惑的余地。 李母又急又无奈,道:“你怎么还是放不下他?” 李清照再一转身,与母亲摇晃着身子说道:“母亲。女儿对他有情有义,去找他也不为过啊。” 李清照又是撒娇又是说软话,她这话一出口,说得情真意切。让李母听了不禁心头一软,也不想再多加责备她了,只是抚摸着她的脸,柔声道:“好女儿,没有事情就好。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说你胡乱跑什么?”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撇开赵公子的话题不谈,转而开始关心自己了,心里便甜蜜道:“还是母亲关心我,不再说赵公子的事情了。” 李格非却是轻声一叹,道:“你淋雨了?” 李清照听父亲关心自己,也不提赵公子了,于是心里一软,方才对父亲的气也顿时消了,于是点点头,道:“淋了,然后我又洗了洗。” 李格非将双手向身后一背,无奈叹气道:“这个赵明诚,怎么这般对待我女儿?” 怎么又提赵公子了? 李清照本来还对父亲心软了,现在听父亲这么说,又顿时生了气,与他道:“爹爹就那么容不下他吗?” 李格非无奈,道:“并非我容不下他,只是今日你都淋了雨了,我不该关心一下吗?说他两句又怎么了?” 李清照道:“要不是赵公子,我今日怕是就回不来了。” “什么?”李格非和李母同时喊道。 “怎么回事?你还遭遇了危险?”李格非一面说着一面向前一步,要看看小女身上有什么不妥。 李母就在李清照跟前,于是忙又伸手摸住小女的脸蛋,左右看看,脸蛋看完了又看身子,瞧了半天也没有瞧出什么不对劲儿的来。 “你怎么了?”李母一边看着一边问,问声急促,十分关切。 李清照忙道:“母亲,我没有事,没有事。爹爹,我没有事。” 李格非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扭动着身体,又回味着下雨时赵公子为自己挡雨的场景,抿抿嘴,说道:“下雨的时候,我和赵公子一起向亭子上跑,赵公子为我挡雨。” 她一边说着一边仰着头看着虚空处,目光游离,却带着神韵。 皓月听小姐这么说,也想到方才小姐洗澡时与自己说的话了,因此低头暗笑,强行忍耐才不致笑出声音来。 李母听小女这么说,心里也坦然了起来,很是欣喜地说道:“原来赵明诚这小子还挺会照顾人的。” “他会什么?”李格非一瞪眼,对着李母道:“他遮雨,我女儿怎么还淋湿了?”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十分欢喜,真没想到母亲转眼之间就转换了态度了。 可是她又听爹爹的话,便冷哼一声,道:“爹爹,你怎么说话这么带刺,人家好心为我挡雨,你还要怪罪人家。若不是赵公子,我只怕此时已经是受了风寒,还需要您派人去抬我回来啦!” 话一出口。李清照便顿时想着自己说的话甚为不妥,可是话已经说了出来,还能收回吗?索性就犟下去算了。 李格非一听她的话,便瞪大眼睛。道:“你懂什么?投其所好,倒不知他有什么鬼心眼,做什么打算。说不定想凭我的位子再向上攀登,借此再做什么。” 李清照听了爹爹的话,情知道自己的话没大没小。可是此时自己没理也成了有理了,直言道:“爹爹乱度人家的心,哪里,哪里有朝中大员的样子!” 李格非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是小人了?” 李清照转头道:“清照可没有那么说。” 嘴上说不是,李清照心里却想道:“爹爹你胡乱猜想人家,这不是自毁名声,贻笑大方吗?让人家听了还以为你是狭窄心胸,将赵公子给看低了。” 李母也是叹一口气,转头与李格非道:“朝中事事难料,是个是非的地方。可是我看赵公子倒不像个势力的人。” 李清照忙附和母亲道:“是啊是啊,母亲说得对。” 李格非一来气,道:“你瞎掺和什么?方才你还说要和我站在一边的,现在你怎么又帮着她说话?” 李母道:“我站在正理这一边。现在看清照的样子,看来玩得挺开心的,那赵公子说不定要真的回心转意了呢?” 李清照听母亲口口声声地叫赵公子为“赵公子”而非“赵明诚”,想来是很尊重赵公子了,那么母亲一定改变了对赵公子的看法,于是心里欢喜,直接表现了出来。干脆一蹦,道:“母亲真好。” 李格非道:“他赵明诚将清照给抛弃了,我就一直对此放不下,他要对我小女好。我自然无话可说。可是他要再玩一个抛弃呢?小女可怎么办?被人家耍了两次,还会有人要吗?” 李清照相信赵公子,因此听爹爹这样说赵公子,便是从内心里都不服气,道:“爹爹,人家赵公子是。是不会再抛弃我的。” 听爹爹这么一说,李清照心里倒是又想起了方才她做的一个梦,梦到赵公子虚无缥缈,慢慢离去。 想到这里,李清照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李格非说完,李母又道:“格非说得也不无道理,小女可是受了委屈,不敢再冒险了。” 李清照听母亲又将话头转了过去,便又对母亲噘嘴道:“你怎么又这么说?” 李母道:“凡事还是小心点好。” 李格非叹一口气,道:“我是来看小女的,并非与她过不去,也不想多争辩。只是我挂念小女的未来人生,我可不想她像那些宫女侍妃一样,一辈子得不到幸福。” 话一出口,并没有经过脑子,于是李格非一愣神,道:“我方才说的话你们都没有听到。” 李母心里道:“格非为了教育小女倒是真敢亵渎皇上。” 这里反正也都是自己人,李母也不怕,道:“你爹说得有理。清照,凡事小心为是啊。” 李清照瞧母亲温柔体贴的样子,很是娇气地点点头,与母亲说道:“清照心里有自己的分寸。” 李格非又是一叹气,道:“其实小女要找幸福,我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我能阻拦小女去找幸福吗?” 李母看着他,摇摇头。 李格非见夫人支持自己,于是更来劲,道:“对嘛!我还想让小女找个可以依靠的人,不用仕途哼通,也是个可以与小女相伴一生的人。那个赵明诚,我也没觉得他有哪里不好,只是,只是人在朝廷,身不由己,因此出言试探。” 李清照一瞪眼睛,突然感觉有了希望,转身与爹爹说道:“什么?爹爹,你是说你在试探他吗?” 李格非无奈,道:“说试探,倒也不是。他的人不好说话,与人交往不多,在朝中我实在难以判断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向着哪一边。” 李清照噘嘴道:“他新旧两派都不向。” 李格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五十六章 匆匆 “那爹爹是什么意思?”李清照双眼瞪大了瞧着爹爹,看着爹爹犹豫不决的样子,顿时心里欢喜,想道:“说不定爹爹会在此时改变了主意。那样的话,我和赵公子的事情不就又多了一份希望吗?” 念头及此,李清照双手突然向前,一把拉住爹爹的袖子,道:“爹爹,你是不是要改变主意?是不是?” 李格非将李清照的手给拨弄开,道:“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 一方面他要面子,自己做出的决定岂能随意更改?另一方面,自己的心思也没有什么错,因此他矢口否认,一时慌张,忙道:“爹爹的主意不会改变的。” 李清照见爹爹又十分铁面,便是心头一冷,将双手自然垂下,低声叹道:“爹爹还是对赵公子有所偏见。” 李格非手微微一颤动,道:“我对他没有偏见。只不过人在朝廷,身不由己罢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嘛!你难道愿意被他再骗一次吗?” 李母也是握住李清照的小腕,柔声说道:“对啊对啊,你爹爹他为人善良,怎么可能对一个人有什么偏见呢?他是为了你好!若那赵公子果真如他说的那样,你爹爹自然不会怪罪他抛弃小女的责任,相反,他会支持你们两个人。”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既是兴奋又是虚恍,自己总是听到父亲对赵公子的不满之话,现在父亲又是这样说,自己欣喜之余,倒有点不信了。 于是满脸的狂喜,李清照又反过来抓住母亲的手臂,轻轻蹦达着问道:“母亲说的是真的吗?” 她虽然怀疑母亲的话,可也还是愿意相信母亲的话是真的。 李母带着笑意点点头。 又伸手拍了拍李清照的手背,李母语重心长道:“我和你爹今日知道你出了李府,就也没有多加责备你的意思,只是隐隐有些担心罢了。后来你迟迟未回来。我们两个就开始着急了,一方面嫌你出门忘了家,另外一方面,我们还担心你。怕这天气你在外面受了风寒。果然,天都下雨了你还没回来,因此我们就担心,这才差皓月去找你。” 李清照听母亲娓娓道来,柔声细语。便是欣然接受,可她一提到皓月,李清照又道:“是清照让皓月先回来的,此事与皓月无关。” 李母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皓月忙称谢道:“小姐念及皓月,是皓月的福分。皓月去寻小姐也是皓月的本分。” 李母看着皓月点点头,又回头与李清照说道:“今日你没有事情,我们也就不多说了,天也不早了,你既已沐浴,就去歇着吧。” 李格非也不说话。看看李清照,又对李母说道:“我们该回屋去了。” 李格非刚一转身,却被李清照给叫住了:“爹爹,请慢。母亲方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李格非也不回身,只是稍稍转了转脑袋,双手却背在身后,声音低沉道:“说什么?” 李清照道:“说您对赵公子并无偏见。” 李格非停顿片刻,长呼吸了一口气,道:“他曾经是我的得意门生,我待见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有偏见?” 李清照听完,欢声叫道:“爹爹说得是真的?” 李格非也不说话,直接走了。 李母与李清照道:“你爹爹的话,还能有假吗?” 李清照低头窃喜。 李母笑着摸了摸李清照的头道:“今日天晚了。你就去歇息吧。” 李清照十分活泼地点点头,道:“嗯嗯。” 待父母都走了,李清照在门口站立,嘴里哼唱着调子,心里的欢喜膨胀,简直说都说不尽。 皓月看着老爷和夫人远去了。又对小姐笑道:“恭喜小姐了。” 李清照本来笑意在脸上,这时听皓月一说,便又故作绷着脸道:“恭喜我什么?” 皓月道:“老爷对赵公子并无偏见,这不是大大的喜事吗?” 李清照本来想以庄重严肃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可是又是转念一想,皓月是自己的密友,分享一下心中的喜悦也是正常,况且自己心中喜悦难掩,那就说出来吧。 因此忙点点头,李清照道:“当然是喜事了。” 一转身回到屋子里,李清照坐在床边,心里想着的却是赵公子,眼前好似也出现了赵公子一样。 皓月命人将洗浴水给处理了,又收拾了房间,这才过来,却见小姐双眼瞪得大大的,眼及之处,尽是虚空。 皓月心里喜道:“想是小姐此时心里还在想着赵公子。” 于是也不便打扰小姐,皓月慢慢退出了房间,将门掩上。 李清照独自在房里玩弄着长发,一会儿扭过来,一会儿又扭过去。 终于夜色沉沉,李清照玩了一天,也是十分地劳累了,慢慢躺了下去,昏昏入睡。 入睡之时,心中还记念着赵公子。 待到次日清晨,李清照醒转,与皓月一起去了池边,又是欣赏风景,又是思念着佳人。 转眼多日过去,李清照每日都在池边欣赏着,看着池中荷花渐渐地成熟,又渐渐地生长。 六月十五,李清照盼来了这一天,心里想着马上就去见赵公子,无奈皓月回报,说赵公子不在府中,不能相见。 李清照的心好似从天上掉到了深谷之中,自己这些日子盼着这一天,却盼来了一个这样的消息。 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李清照知道自己无法请来赵公子了,可是她还不灰心,自我安慰道:“没有关系,说不准赵公子有事,不在府中。他办完事会来找我的。” 可是等了半天,从上午到下午,她没有等来赵公子,自己想去问一下,可是自己小姐身份,去问谁啊?问张公子?自己骗了人家,也不好再主动见他。问陆公子?陆公子对自己的意思好似有些缠绵。自己也不太会处理自己与他的关系,因此也就更加不好弄了。 没有人可以去问了,李清照心里很是不舒服。 可是这一天下来,自己连赵公子的影子都没见到。自己心真的是跌入低谷了。 独自等到傍晚,李清照终于心灰意冷了,啜泣了一声,却还是安慰自己,心里想道:“说不准此时赵公子还在办公。因此不来。” 皓月也安慰她道:“小姐,方才我又去了,问阿福,阿福说赵公子待在太学府中一日未归,想是有学业任务。不会是因为别的事情而耽误了看小姐。” 皓月这话一说,李清照这才稍稍放心,心里想道:“皓月若再不说,我就要胡思乱想了。实在不是我自己多事胡想,实在是自己用情太深,对赵公子不得不胡想。” 还是她自己胡想! 用晚饭时。李格非对李清照笑道:“你这个公子还是很用心的。” 李清照用饭时心猿意马,哪里听到爹爹与她说话了? 赵公子对自己到底怎么样,自己倒是开始胡乱想了起来,虽然皓月已经说了赵公子在太学府中呆了一日,一定没有与其他哪位公主小姐相见,可是,他没有来见自己,自己就很不满意。 虽然不满意,自己还是担心赵公子的身体,怕他累坏了。 李格非见女儿并不答自己的话。再仔细看她,见她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筷子,举在自己面前却不用饭,眼睛望处尽是空处。 李母知道小女又在走思。于是便用筷子动了动她的手。 李清照被母亲叫了一下,忙回神道:“怎么?” 李母笑道:“你发什么呆?你爹爹问你话呢!” 李清照“哦”了一声,表现出很无辜的样子,又对父亲笑道:“爹爹,你问我什么?” 李格非无奈,正要再说。却被李母接过话头道:“你爹说赵公子在太学府中学得不错!” “真的?”李清照此时双目放光,一转脸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 李格非“哈哈”一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在太学府中看到了他,他正在研究字画,忙得不亦乐乎呢!” 李清照顿时高兴起来,心里的醋意妒意还有思念之情都没有了,一下子心里敞亮起来,感觉好似赵公子就在自己的面前。 李格非点头抿嘴道:“其实我看赵德甫这个孩子,还是不错的。这几日我也一直盯着他,看他学习做研究十分认真,待人也特别好。我就想着这个小子或许真的就是我们未来的名流仕人。” “名流?”李清照问道。 李格非道:“此名流非官场大官,而是做学问,名流千古啊。” 李清照兴奋地干脆将手中碗筷都放了下来,心里想道:“我就说我是错怪了赵公子,他待人诚恳,哪里会故意不来见我?分明是有事情。我不怪他,我不怪他。” 心里欢喜,李清照顿时胃口大开,便猛地吃了起来。 这样又过半月,已是七月早秋时节,荷花渐渐萎了身子,外面也没有那么炎热了。 七月初一,又是李清照千盼万盼的日子来了。 李清照在家门口等着,躲在门后面,偷偷地看着门外人熙熙攘攘地往来,却一直没有看到自己心目中的赵公子。 她又是等了半晌,下人们一直来劝她回家,可是她坚持要等,她心里想着,赵公子一月未见自己,今日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况且他六月十五没来,现在一定来给自己道歉。 到时候自己也装一把大人物,好好批评他一番,然后找个理由原谅他,这样就行了。 心里想到这里,李清照忍不住偷着乐! 可是等了半天,李清照也没等到赵公子来。渐渐的日上高头了,还是没有人来拜访。 李清照急了。 正在此时,爹爹从门外急切回来了。 李清照想躲开爹爹,以免让爹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觉得自己失了小姐身份。 可是她想躲却躲不开,正被爹爹给看到了。 李格非并没有怪她,而是对她急切说道:“祸事了,祸事了!” 李清照惊讶一声,心里由急变为悲,看爹爹的样子,想是又在朝中受了什么人的诽谤了吧。 可是李格非却道:“赵德甫他祸事了!” “什么?”李清照问道。 她不敢置信,怎么自己在这里等着赵公子,却等来了这样一个消息?(未完待续。) PS:还求姐妹们多多投推荐票啊!!!^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心急 “赵公子他怎么了?”李清照一步上前便将爹爹的袖子给拉住,边拉住边问道。 李格非道:“他家里人都要完了。” 李清照忙问道:“怎么回事?” 一边问着,李清照内心便也有了一种难言的苦痛,听到父亲这么说,想必赵公子他…… 李清照不敢再往下想,她只是摇摆着父亲的衣袖,又问了一遍:“爹爹,赵公子他到底怎么了?” 李格非无奈看了看李清照,又无奈一摇头,道:“我看你就不要再对他有什么幻想了吧。” 将袖子一摆,挣脱开李清照的拉扯,双手向后一背,直接走进府中去了。 门口众下人都是愕然,心里都正打鼓,不知道老爷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清照心头一懵,心里还在努力平静,怎么这才多大一会儿,自己便得到一个这样的消息。 头脑一震,李清照竟然有些站立不住,身子摇晃了起来。 几个下人就想上前去扶她,却忌惮尊卑身份和男女之嫌,因此到了小姐身边将她围住,却都不伸手去扶。 正巧两个丫鬟走过,一个下人冲着她们道:“小姐犯了头痛病,快来。” 那二人忙跑过来,一边一个将李清照扶住,边扶住边急着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心里晕乎,也没有听到周围人的说话,也没有看到周围人的活动,只觉自己双臂被人抬住,再回神一看,这才发现两个丫鬟正在自己两侧,呼叫着自己的名字。 李清照此时身体无力,忙道:“快扶我去找爹爹去。” 两个丫鬟不敢怠慢,忙应了小姐的话,扶着她快步跑去。 门口几个下人也不敢怠慢,一个人忙从另外一条路进府去。禀告老爷夫人。 李清照一边被人架着,摇摇晃晃地向前行,一边又是昏昏迷茫,双眼之前不知是什么。总是无尽的白茫茫一片。 突然听前方一个人道:“清照你怎么了?” 两个丫鬟一看,都道:“老爷。” 李格非停在半路上,回身一把抓住李清照的袖子上看看,下看看,忙又对那两个丫鬟道:“快。快将她扶进屋去。” 两个丫鬟连连称“是”,一边说着一边扶住小姐转弯而行。 李格非在前,三人在后,一起快步走到最近的一间屋子前,李格非忙将门打开,二位丫鬟又忙将李清照扶进去,正要将李清照放到床上去,却听李小姐突然一声:“爹爹在哪里?” 声音微弱,却很急促。 李格非忙上前一步,道:“我在这里。我正向堂前去走,怎么就听守门的来报说你头痛病又犯了,他还说你正朝我这边赶来,我就等着你。你这是怎么了?” 李清照只觉身体内一股气没有上来,浑身憋得难受,于是叫身旁的两个人放开自己。 二位丫鬟左右看看,都不敢轻易放开。 李格非与她二人示意,她二人才放开手。 李清照独自立住,双手抚摸着胸口,长呼吸了几下。又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才彻底清醒了,双眼看着父亲,见他正急切地注视着自己。于是便指了指门口。 李格非生怕自己女儿有什么不测,于是就紧紧盯着她看,见她指着门口,便向门口看去,于是又回身道:“你母亲马上就来。” 李清照却摇头道:“赵公子他到底怎么了?” 李格非又听女儿说起这个话题,于是忙点头道:“我这就和你说。你先坐下来,不用心急。” 李清照依爹爹而言,回身一步坐在床边,两眼一直看着他,却再也没有往日的神采。 李格非正要说,却听门口人道:“清照她怎么了?” 李格非回身去看,正见自己夫人匆忙前来。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正好相视,李母忙跨过门槛,几步来到李清照身边,看着她,摸摸这里,瞧瞧那里。 李清照看着母亲急切的样子道:“母亲。” 李母却不与李清照说话,而是边摸边问道:“你怎么了?”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没有事情,我没有事情。不过是一时情急罢了。” 李母又仔细看了一遍,朝着李清照身上上下摸了一遍,确定没有事情,这才放下心来。 李格非站在一旁,双眼盯着李母的脸,道:“怎么样?” 李母松了一口气,道:“她没有事情。” 李格非也是松了一口气。 李清照却又盯着父亲的脸,问道:“赵公子到底怎么了?” 李母一听,疑惑问道:“赵公子?赵公子怎么了?” 李格非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个才闹得身体难受的。” 李母奇怪,忙又问李格非道:“赵公子怎么了?” 李格非瞧自己的女儿没有事情,而且还正盯着自己,急着想了解情况,于是便道:“今日上朝,赵挺之一家都被人弹劾,说是赵挺之为官期间勾结党羽,聚敛财物,以重金贿赂他人,又排除异己,实在将朝廷弄得不得安宁。” 李母低头叹道:“怎么会这样?” 李清照道:“难道那人说得话众人都信吗?” 李格非道:“那人还拿出了证据和说出了证人。证据当朝便被公布了,最后查出是新党为推行新政而花钱的帐目。虽然不能直接指认赵挺之贪赃枉法,可是一级一级查下去,赵挺之脱不了干系。” 李清照一征,接着又道:“那新党众人,为何只针对赵大人?” 李格非无奈道:“新党人物多数广交党人,而且这一本帐目正是赵挺之等人去推行新法时用的。追查下去,他必是有罪之人。即便那多用的钱没有进入他的口袋,他也必受牵连。” 李清照“啊?”了一声,两眼无光,突然又一紧张,问道:“那其他人呢?都会受到牵连吗?他们怎么没有反驳?” 李格非道:“那有问题的地方就有他的参与。就有几个人,几笔数目出了岔子,现在又在朝堂之上出现了。你说会怎么样?况且那拿出证据的人还将矛头指向赵挺之,对其他参与者只不过是一提而过。你想……” 他话未完。却被李清照打断道:“栽赃陷害,一定是的。” 李格非愁苦着脸,道:“我能不知道吗?在朝的官哪个能不知道?” 李清照又道:“那皇上呢?” 李格非又道:“圣上刚登大宝,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他就算知道这是栽赃陷害,可又有什么法子?” 李清照道:“将那举报的人给抓起来。” 李清照平日里一番柔情闺秀的样子,可此时她越听越急,竟然将往日的礼节全都抛弃,而是快人快语。心里想什么就都说了出来。 话一出来努力,她便知道与自己身份不符,自己一个闺中女子,怎么能对朝中大臣指指点点?况且自己还不了解情况,怎么能妄自就说人家举报大臣的坏话? 可是此时情急,自己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要能找到解救的办法,自己说错了话,就是做错了事又有什么呢? 李格非听她一说话,无奈一笑。又略含讥讽,反问道:“怎么能将人家抓起来?人家弹劾有功,抓他没有名分呐!难道要强加罪名不成?” 李清照道:“他怎么没有罪名?他诬陷好人,就该被抓。” 李格非一听“好人”二字,不免觉得有些刺耳,赵挺之虽然与自己并无太大的过节,可毕竟也是自己在朝的对手,二人也是都不喜欢对方。虽然不是直接相互针对,可一党对一党,已是往事。也还是现在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自己与赵挺之关系微妙,因此小女夸他是好人,自己听了总觉得不对劲儿。 可是现在在和女儿说事情。况且自己对赵挺之也没有多大的恨意,于是也不太在意,又紧接着说道:“人家帐目在手,证据确凿,你又如何说人家有罪?现在赵挺之已经被告了,那帐目的事情不知是不是真。可毕竟已经有了,圣上心里虽然挂念赵大人的好,知道他在先帝爷那时做了不少事情,功劳苦劳都有,因此不多加理睬,只是淡淡地说要再调查一下再说。 可是,若那举报之人紧抓这事情不放,他赵挺之就逃不了了。不被罢官也要左迁远处啊。对赵公子,赵德甫这个孩子,自然也会有很大的牵连的。” 李清照听爹爹这么说,好似没有了希望,突然一想,随即又问道:“爹爹,你方才说你们都知道这是栽赃陷害,却又是怎么回事?” 李格非道:“很早的帐目,以前不说,现在才说,不是栽赃是什么?况且举报之人是个新人,又是投入蔡大人门下。” “蔡大人?”李清照一想,不禁便说道:“不是蔡小姐的父亲吗?” 李格非道:“就是就是。我心里奇怪,赵德甫与蔡小姐刚提了亲,怎么由亲家变成了仇人?” 李母问道:“你是说是蔡大人陷害赵大人的?” 李格非道:“自然是了。我想啊,一定是那赵德甫将他说的那个事情给公开了,致使蔡大人失了颜面,因此蔡大人才这么做的。” 李清照心里想起了蔡小姐那日说的气话,说要赵公子等着,可是自己只当它是气话,怎么会?不可能,应该是别的原因,不会是因为赵公子。 李清照心里极力在安慰自己。 李格非道:“事以至此,赵家怕是不靠谱了。我们……” 李清照抢话道:“我们应该帮助他们。” 李格非道:“我怎么帮?” 李清照道:“对啊,以前的帐目,皇上不怀疑吗?” 李格非一摆手,道:“圣上还说做事心细,竟然扒出了以前的空子,让钻空子的人应该受到惩罚,你看这……” 说到这里,李格非又一摆手,满脸的无奈。 李清照心里暗自咒骂道:“无能昏君。” 虽然自己知道这是欺君罔上,可气来之处,自己也顾不得什么了,只要不说出来就好了。 心里骂人不管用,还是要找解决事情的法子,于是李清照又问道:“那怎么办?爹爹可有解救的办法?” 李格非无奈道:“哪里有办法?就连新党他们都自顾不暇了,没有人可以为赵挺之出头,我一个小小的官,又管什么用?” 他还想说小女和蔡小姐因赵德甫有过节,自己怕也要受牵连,可是碍于小女自尊心和心情,也便没有说。 于是又一叹息,李格非道:“还好,事情还调查,赵挺之暂时没有事情。你啊,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李清照大声道:“爹爹是说,赵公子暂时还没有事情是吗?” 李格非点头道:“话是这么说,可是你还是……” 让自己说小女离赵德甫远一些,自己还是心软说不出口。于是李格非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 李清照摇摇头道:“不。”(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五十八章 纠结 “赵公子他不会有事情的,那些都是朝堂之上的事,都与赵公子无关。”李清照一边摆弄着手臂一边吵闹着说道。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李格非瞧着女儿痛哭欲绝的难受样子,自己心里也是难受非常,自己可是小女的父亲,又何尝不想让小女幸福快乐呢? 原本自己是看中了赵德甫,瞧来瞧去,以为赵德甫并未伤害小女的意思,自己便将他当成自己的如意女婿。谁成想会是这样的情况? 李格非一咬牙,道:“你说不好也罢,说好也罢,反正赵德甫身陷泥潭,你是最好不要再与之有过多的来往了。” 李清照本来还想要辩驳,可是一听爹爹说“过多”二字,那就说明爹爹还是让自己与赵公子来往的。 因此心一软,李清照倒也不再想要说气话了。 可是该说的话自己必须要说。 李清照啜泣一声,道:“爹爹关心女儿,女儿知道。可是,可是女儿在人落难之时冷落人家,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况且人家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知道。若他有了事情,我当努力安慰,尽我所能帮助他,也不枉费我对他一番情谊。若他没有事情,那我就与他相交相好,永不分离。” 李格非听女儿的话,脸上愤怒之色难以掩饰,可是心里担心怪罪她之余,对她倒有几分敬佩和赞赏之情。好友危难便是自己帮忙的时候,况且赵德甫与小女关系不一般,那就更加应该尽所能力去帮助对方。这一点自己十分支持和赞同。 可是作为家长,自己又知道小女这个傻决定会牵扯到自己,因此表面上还是要提醒她一下的。 李格非心里想了想,又严厉说道:“与他交往,可能毫无益处,更有甚者还会连累你我还有你的母亲,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并不勉强。” 李清照方才说自己尽所能帮助赵公子那是轻的。若赵公子真的有事,自己便倾尽所能去与赵公子相抱痛哭,想尽办法与之解围,实在不行自己也想跟着他被左谪。甚至流放都是愿意的。 只因自己说出自己的心里话,爹爹会骂自己傻,因此才只说自己尽所能帮助他而非与之一同遭贬。 可是爹爹后来让自己掂量,说会牵连到自己和爹爹母亲,李清照心里一软。想到现实确实如此,自己也毫无办法。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可不能连累爹爹母亲。 现实为何总和自己过意不去?李清照难想明白,心里便压了一股莫名的火气,种种矛盾一齐挤到自己的心中,李清照一气之下,便对父亲说道:“为何要这样?难道我必须要在父母和赵公子之间选一个吗?” 李格非无奈道:“又不是我想要这样的,与我发火,有损无益。” 李清照冷静下来,娇气一甩胳膊。道:“这可怎么办?” 李母无奈一叹气,在李清照身旁道:“与人花前月下,将成好事,现在突然遭到变故,你是应该挺身而出,而非畏畏缩缩,退步弃约,这样便毁了清照的名头。” 李清照听闻母亲所言,显然是支持自己去和赵公子站到一块儿,因此高兴道:“就听母亲的。” 李母无奈笑道:“这个何时成了我的主意了?” 李清照笑道:“母亲时常教导我。说既与人信约,便要真诚守约,不可轻易违背。现在赵公子有了麻烦,我需要站出来支持他。” 李清照话说得十分简单。又带着孩子的口吻,这让李格非和李母都不禁无奈摇头。 李母又道:“该如何做,你自己要有个分寸,若见情势不好,你尽力安慰就是了,不可生傻主意。” 李母心里也道:“清照这样。自然受人尊敬。与人为信,谁又不想呢?可是身在世俗,你受制约,便不能守信了。母亲希望你能有个心眼,别傻乎乎的。” 李清照看着母亲,流着眼泪点点头。 李母与李格非二人又与李清照交谈了一番,看她情绪定了下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这才放了心。 时过午时,李清照独自一人坐在闺房之中,心里胡乱想着,却是没有一个确定的思想。 总是感觉自己的心里很乱,可是到底自己在想什么?自己也不能确定。是想赵公子吗?倒也不全是,是在想爹爹吗?也不全是。 心里混乱,摇摆不定,李清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时皓月走到门口,看到小姐神魂不定,也知道小姐心里的烦事,便不好再去打扰她。 因此她站定了半晌,又退了一步,准备要走。 这时李清照突然问她道:“皓月?” 皓月忙道:“我在。” 李清照问道:“你怕吗?” 皓月疑惑道:“我怕什么?” 李清照道:“若因为我,你受了牵连,你怪我吗?” 皓月微笑道:“自然不会怪了,小姐金贵之体,能跟着小姐是我的福分。” 李清照道:“可跟着我你会受苦的。” 皓月疑惑道:“小姐何出此言呢?自皓月来府上,受了很多恩惠。皓月不会那样想。” 李清照笑声一出,很是兴奋,道:“那就好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皓月愣神,道:“去哪里?” 李清照道:“爹爹说赵家有事,我想去亲自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皓月点头道:“就听小姐的话。” 李清照定睛看看皓月,又是问道:“难道你真的就不怕吗?” 皓月道:“小姐嫌弃我吗?” 越说越是心急,皓月只当小姐是自己的朋友,因此也故意生气质问。 李清照听父母说话,知道父母说的话十分有理,虽然有些世俗自私,可那是大实话,因此心里既认可父母说的“自顾自己而不顾赵公子”这些话,又是坚持自己心里所想的对赵公子至真至诚的意念想法。 这两种念头在她心中打架,她便开始胡想,想着自己正确。父母错误。 可是再一转念,又想着父母正确,自己错误。 这样想来想去,李清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办了。只是恨这个现实,怎么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苦苦等了一个月,就等来这样的结果吗? 想来想去,她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心里还是承认自己坚持守信不抛弃赵公子是正确的。 可是再一想,若自己和赵公子继续来往,万一赵家有罪,自己受到牵连,自己该怎么办? 自己爹爹母亲,不都受到牵连了吗? 自己这样的话便是个不孝的人。 若自己识实务而抛弃了赵公子,与他划清界限,说不定就没有一点事情了。 可是自己却成了不忠的人。 这两种念头在李清照心里打架,烦了她半天,也没有停下来。 正巧皓月站在门口。李清照看着皓月,心里就想道:“若因为我和赵公子一直保持关系而被降罪,那么皓月妹妹不也就被连累了吗? 自己不忍心。 可是此时自己就想着要一个密友与自己站在一边,支持自己,懂自己的心思。 因此胡乱一想,李清照就问了皓月,看她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去找赵公子问个清楚。 谁想到皓月竟然一口答应了。 李清照欣喜之余,却又想道:“若因为我而连累了皓月妹妹,我心中难过。” 因此李清照又不厌其烦地问皓月是否愿意和自己一起,一直强调说她可能受牵连。 于是才有了后来皓月反问她“小姐嫌弃我吗”这几个字。 皓月一质问她。她到也如犯了错一样,心里责怪自己道:“皓月待自己真诚,自己又怎么能不相信她呢?” 于是李清照忙摇头道:“这个倒不是,清照将你做为挚友。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皓月突然又是一笑,道:“这样就对啦,皓月知道小姐心里有难处,自己力薄无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是皓月一直支持你。支持你的决定。” 皓月这一句话说到了李清照的心坎儿里去了,李清照顿时热泪落下,忙点头道:“好,好,我的好妹妹,我们这就去,去问一问赵公子,看他到底如何。” 皓月点头道:“嗯嗯,皓月和小姐一起去。我相信,赵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清照听皓月妹妹这样说,心里又忍不住打起了鼓,胡乱想着不想让皓月妹妹也受到牵连。 可是她猛地一摇头,心里暗暗告诉自己道:“皓月妹妹拿自己当作好友,自己不应该再排斥她,纵然自己心里想着她念着她,也不能因为怕她收到牵连就抛弃她啊。” 于是又一坚定心里的念头,李清照眼波动了动,点头道:“好。” 皓月进门来,知道小姐对她并无歧视和排斥,因此高兴道:“我相信小姐此次去行,赵公子见了一定会很感动的。” 听了皓月的话,李清照心里想着赵公子昔日的笑容,不由得一喜,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甜蜜,很是柔情。 皓月见小姐的笑容,更是有了信念,感觉好像赵公子果真就是受了感动一样,能让皓月欣喜不已。 李清照笑罢,又回了神,还想着赵公子受牵连的事,不由得又是悲伤心痛。这一下子又从高兴回到了悲伤之中,李清照内心煎熬更加重了。 强行坚持着平静,李清照啜泣一声,道:“皓月,我们现在就走。我想马上就见到赵公子。” 皓月点头道:“我知道。可是,我们要去告诉老爷夫人吗?” 李清照道:“不用。我们偷偷去偷偷回,不让爹娘知道。” 皓月道:“好。” 李清照道:“我们现在就走,不再耽搁时候。”(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真相 李清照带着皓月一起出了门,与门口人交待说若父母问起来,叫他们直言相告。 一起出了李府,李清照脚不停歇,快步朝着赵府走去。由于脚快,不时还被磕绊一下,身子晃晃悠悠,几欲摔倒。 皓月忙扶住小姐道:“小姐慢点。” 李清照急道:“大事在前,我又怎么能慢下来呢?” 二人疾步而行,行至赵府门前的一条街道口处,李清照停了下来,左右一看,心里隐隐有着些许印象。 又向两侧看了看,李清照记起了,因赵公子莫名向蔡小姐提亲,自己前来询问,便曾到过这里。” 行至赵府门前不远处,李清照刚刚迈出的脚步又停下了。 她心里有些犹豫,不知为何,自己方才总是想着来赵府一看,可是现在到了,自己却又心生怯意了。 心里一犹豫,李清照扭了扭身子,便又停在了原地。 皓月眨了眨眼睛,疑惑问道:“小姐为何不再前进了?” 李清照一转身,小脸有些烧红,低头羞道:“我也不知为何,一想着要见赵公子,我这心里就有一种胆怯。” 皓月又是眨眨眼睛,自己琢磨了一下,然后缩缩脖子一笑,道:“小姐用情很深,对人家用尽了心思,所以才这样。” 李清照点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与皓月一谈话,李清照突然觉得心里很是甜美。 可是再一转回身来,瞧着赵府门前,李清照却又想到自己今日是来问赵公子事情的。 再一想到问的这件事情,李清照内心便又由喜变悲,想道:“世间万事都变化得这么快吗?昨日一同淋雨,今日便又是两地相隔,说不准以后就是无缘再见了。” 这样一想,李清照内心顿时慌乱,又是害怕又是不舍。 再一想着自己在家听爹爹说这事情时。自己心里还冒出一个和赵公子一起被贬谪的想法来。 现在想想,这个想法很是荒唐,一来自己并未嫁到赵家,如何和他一起?再一个。就算自己想,赵公子也一定不同意的。就算赵公子同意了,外人又怎么看待自己和家父家母?又怎么看待赵公子一家? 种种疑问突然来到李清照的心里,让她瞬间有些难以支撑,脑子一乱。她便双手抚摸着脑袋,口中叫着痛苦,一时间自己眼前一阵模糊。 皓月见小姐突然失了神,马上伸手扶住,关切道:“小姐你怎么了?难道头痛病又犯了吗?”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没有事,只不过,只不过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罢了。” 自我定了定神,李清照努力让自己心里平静下来,半晌之后。这才喘着粗气,缓过神来。 这时突然听到远处两个追逐之声,一人前一人后。 好像有赵公子的声音! 李清照听得仔细,相信自己听得没有错,那声音应该就是赵公子的声音。 李清照刚从心乱中缓过神来,现在还想着自己与赵公子的关系,赵大人被人弹劾的事情,情急之下,只想着去问上一问,倒将自己心中的娇羞之气给忘记了。 于是一步迈出。李清照便柔声吟道:“赵公子。” 可是走近了几步,她又忽然听到一个女子说道:“赵郎……你……” 由于自己心里有事,也没有太在意周围的事,于是这才听到了方才这几个字来。 果然是赵公子。自己没有听错! 李清照心里欢喜,可是又一想,那人怎么叫赵公子“赵郎”呢? 怕不会是蔡小姐吧? 李清照心里又是一慌乱,一方面自己将蔡小姐视为情敌,她出现了,自己总觉得不得劲儿。再一个,在这个敏感时候,蔡小姐又来了,这会是为什么? 爹爹说朝堂之上有人诬陷赵大人,那人就是蔡大人的党羽。 现在蔡小姐又出现了,难不成这事情真的和蔡小姐有关吗? 李清照不禁又向前行了几步,果然眼前出现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赵公子。 另外一个就是蔡小姐! 李清照一时慌乱,没有准备,于是又躲到一旁的墙边上。 想着自己见到赵公子,便是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 想到自己见到蔡小姐,又恨又无法,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是李清照定了定神,就在这里听听吧。 心里平静下来,李清照认真听着。 只听赵公子说道:“蔡小姐,你我缘分尽了,不要再来找我。” 蔡女又哭哭啼啼地说道:“不是叫我云儿的吗?叫我云儿多么亲切啊。” 停顿片刻,二人都没有说话。 又听蔡女道:“赵郎,你知道吗?这一个多月,我的心里是多么地想你。” 赵公子又道:“我知道蔡小姐对我情深之重,可是我真的对你没有意思。” 蔡女道:“那你来提亲……” 赵公子又道:“我承认,我去提亲那是迫不得已的,并非心中所想。因此,因此我知道了家父骗我的消息以后很是为难,自然也替你感到悲伤,也对你的受骗深感歉意。” 蔡女啜泣一声,道:“我知道,家父将你骗了,那是家父做人无信,无仁无义所致,并不怪你。我也觉得,你也是受害者。” 说到“受害者”三个字,蔡女十分的不情愿,说到最后都哭了。 然后她又说道:“家父对你无礼,做女儿的,我知道不对。可是,可是亲事既然已经定了下来,我们没有再回头的路了,啊?你就只当你是对我真心的,我并不在乎以前,不在乎你和其他的人如何如何……” 她话未完,又被赵公子抢道:“婚姻大事,又怎么能当作什么什么的?那需出自真心实意才行。对不起,对你的亲事,我只能说抱歉了。” 李清照听到这里,一方面喜与赵公子对自己的真心而不动摇。另外一方面,也对蔡小姐有几分敬佩。 蔡大人和赵大人一起骗了赵公子,那蔡大人也有错,现在蔡小姐承认了蔡大人的错误。想必是个正直的人,不包庇家人。 李清照一抿嘴,微微一笑,继续听下去。 只听蔡小姐又说道:“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 她话没完,又听赵公子道:“你为何这么傻,你还不知道吗?我快有祸事临头了。家父被人告发,我们一家人怕是都要受人牵连,被皇上处理了。你怎么……” 蔡女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因为告发你的人,是家父的党羽。” “什么?”赵公子很是惊讶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李清照听着,心里不住地想道:“赵公子竟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只听蔡女又接着说道:“我知道赵公子是个正直的人。因此回家之后心里想着赵公子不会再答应我了,因此一急之下,便与父亲发了一顿火,说他瞒骗我们不对,还说,还说你不喜欢我了。因此父亲一怒之下,说你反复无常,就,就这样做了。 蔡女说话声音很小,言语之中。略含愧疚之意,可是后来又加重语气,说到“反复无常”这四个字时声音很大,显然觉得自己占理。也是在这个当口说出了自己内心对赵公子的不满。 的确,赵公子你已经对我云儿提了亲,又怎么能够返悔呢? 李清照听到这里,这才肯定,心里想道:“果然是蔡小姐,果然是因为蔡小姐。” 赵明诚听的重点可不是这个。他一听整个事情之后,大声叫道:“怎么,怎么难道家父被人告发,全是因为我这一件事情吗?” 蔡女道:“一定是的。” 赵明诚道:“怎么,怎么……” 蔡女抢话道:“我也不相信事情会是这样,赵郎,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怂恿爹爹去办这样的事情。你要相信我。” 赵明诚道:“我信你,我信你又有什么用?家父已经被人告发,不日将受到惩罚了,我这个太学生的名头也保不住了,想必要被流放了。” 蔡女连声道:“没有那么严重,没有那么严重。你相信我,我是爹爹的掌中宝,他会因为我而多加关照令尊的,说不定这罪名就能够免了呢!” 赵明诚道:“这怎么可能?朝廷大事,怎么能够说改就改了呢?家父罪名将成,怕是改不了了。” 蔡女又道:“家父说情,一定能改。” 二人又不说话了。 李清照听得不够,干脆探出脑袋去看,只见蔡小姐正用期待的眼神盯着赵公子,是想让他答应自己。 可是最终赵公子还是摇摇头,道:“我怎么敢劳驾令尊大人?” 蔡女突然向后退一步,摇头道:“这么说来,你是不答应与我重修旧好了?” 赵公子闭上眼睛摇摇头,道:“我已错了一次,不能再错了。” 李清照知道赵公子口中所说的“错”是因为他抛弃了自己,因此才会这么说。 听到赵公子这么说,李清照内心欢喜不断,真没想到赵公子会这样说。 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他! 蔡女连连摇头,道:“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李小姐吗?因为她,你才不肯和我一起的?” 赵公子摇头道:“不因为谁。家父已经受了罪名,将要遭贬,我,我这种身份配不上你,你还是快些走吧。” 蔡女眼中含着泪水,也是连连摇头,道:“果然,你果然是因为李小姐,我哪一点比不上她?你就这样……” 赵公子道:“这不是比不比得上的事。你快走吧。” 蔡女道:“你若与我一起,你就不用被贬被流放了。” 赵明诚两眼一瞪,道:“怎么,你想威胁我?赵明诚虽无才能,却不能被人看扁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章 长恨(一) “不是,你误会了,云儿怎么敢威胁你,云儿只是想重续旧缘,让我们两个人一起,不管其他的事情,家父一定会答应我的,到时候,我们一起……”蔡女话越说越兴奋,直到后来,她竟然双眼冒光,好似十分欢喜。 可是赵明诚将双手一摆,连连摇头道:“那李小姐怎么办?你就忍心将我们二人给分开吗?” 话说到后来,赵明诚难忍心中的怒火,正因也方才蔡女说了情况,自己才知道,原来因为自己,家父累受牵连。自己心中怎么能够平静下来呢? 还有蔡小姐,赵明诚越看她越是生气,自己万万难断,眼前这个说日夜想念自己的人竟然会成了拖自己下水的人。 赵明诚既不愿意答应蔡小姐的请求,又是对蔡大人所做之事深感不满,一腔怒火顿时生起,让他连连心闷,难以再说话。 蔡女并不知道赵明诚的情况,她听赵郎还是提及了“李小姐”这三个字,心中悲愤交加,难掩痛苦,终于放声一哭,却又低声哭道:“原来果真是李小姐。你说了一千遍,一万遍,终究还是说到了李小姐的身上。她怎么了,她就那么值得你去想,值得你去爱不成?” 赵明诚脸色顿时红了起来,指着蔡女道:“明诚知道你曾跟随名将习武,身份很是尊贵,地位很是了得,可是现在这个问题,你便是再有权力也不管用了。” 话说着,赵明诚将头干脆转向一旁,再也不想看到这个蔡女了。 赵明诚越说越是来气,心里想道:“这个蔡小姐竟然拿家父安危来威胁我。若我让步,日后必定得寸进尺,看她这个样子,就是有心与她交好,我也不了。更何况有李小姐在等着我呢!” 一提到李小姐,他脑海之中又突然浮现出李小姐的音容笑貌来了,只想李小姐一颦一蹙尽显百态春风。自己心里便是忍不住地欢喜。 真希望此时自己能够看到李小姐! 他却不知道,李小姐正在不远处盯着他看。 他一欢喜,就微微笑了一声。 蔡女听他方才说的话很是生气,可是又突然看到赵公子笑了一声。很是甜美,于是也笑了一声,道:“赵郎,你笑什么?” 赵明诚回了神,“啊?”的一声。忙道:“我没有笑什么,没有。” 赵明诚本来因为心里想念李小姐而笑了一声,可是这一声却缓和了他二人的矛盾,蔡女又对他笑了一声,这下子他二人便没有了方才的急切与不满了。 蔡女将眼睛一斜,道:“我知道,赵郎一定以为我乘人之危,行为太不光彩。云儿知道,家父去找人告赵大人一下,太是过分了。可是却是云儿对你用意太深了。家父可是对我很是关爱。因此,若你能重新选择我,家父定然很是高兴,那令尊的罪名就没有了。” 赵明诚此时已经对这个“罪名”二字很是敏感了,尤其是听蔡小姐说。 现在她又说出口了,赵明诚心里便有一股莫名的劲头上来,让他心头一怒,便道:“你又提这个,难道明诚是个受人要挟的人吗?” 蔡女连连摇头道:“我意不在此。云儿哪里会用救人之名来行自己之私?只是,我还想让你再看看。再想想罢了。” 赵明诚摆手道:“看什么?明诚对待李小姐用的真情,却不能再用到他人身上了。蔡小姐,我看你还是走吧。” 方才就对蔡女这个好似“要挟”自己的话十分反感,现在听她一说。赵明诚又心生抵触情绪,因此又是生气,要赶蔡女走了。 李清照在一旁听得真切,心里暗暗欢喜,真没想到,自己平日里看到的书呆子在立场上竟然这么坚定。 皓月在李清照身后轻声道:“赵公子果然没有变了心。我说嘛,赵公子就像柳三变,可不是变心的人。” 李清照心里自然承认了皓月的话,不过嘴上却很硬,道:“我可不是谢玉英。” 二人逗了几下嘴,却又接着听到蔡女说道:“既然这样,我不强求赵郎,赵郎不愿意,也就算了。家父那里,我也会尽量去说,让家父在圣上面前好生为令尊大人美言几句。让圣上放过令尊大人。” 她话一出,赵明诚随即转了态度,听着方才蔡小姐的话,赵明诚眼泪不禁落下,哽咽一声,道:“多谢蔡小姐了。” 蔡女看眼前这个样子,自己真的不能再多加强求了。或许自己多做一些事情,赵郎会回心转意呢?自己现在不能再激他了。 于是将双眼一闭,蔡女无奈说道:“今日一直跟随赵公子,真是心怀歉意。算了,云儿不能乘人之危,有损名誉。赵公子,你的家到了,你先回去吧。” 最后几句话说得很是伤感,蔡女情难断裂,却还是不情愿地转回了头去。 赵明诚本来看眼前这个女子有些仗势欺人,与自己的事情就来找自己算了,却又连累父亲在朝受辱。自己心里过意不去,也对蔡小姐人品有了质疑。 可是方才又听蔡小姐说尽管自己不愿意,她还是想要为自己说情。因此便也是软了心肠,不禁喊了一声:“蔡小姐……” 蔡女立刻回头,柔声道:“怎么?” 赵明诚忸怩半晌,说不出话来。 蔡女自我戏谑地笑道:“赵公子是消遣我的吗?” 赵明诚连连摇头摆手道:“这个不是,不是……” 蔡女道:“难道是我在这里呆着,影响你和李小姐约会吗?” 赵明诚摇头道:“蔡小姐说的哪里话,我又没有与李小姐有约定,哪里会约会呢?” 蔡女知道赵公子向来不说假话,因此也就释然了,淡淡地说道:“不见李小姐就好了。”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心里不禁想道:“看来蔡小姐也当我是情敌,因此对我好是敏感呐!她还在悲伤的劲头上,我还是不要出去了,要待蔡小姐走了我再出去的好。” 蔡女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突然听到不 远处有人喊道:“小姐。” 蔡女一回头。道:“什么?” 赵明诚也觉得奇怪,谁在喊话? 李清照与皓月都向一侧看去,见小晴从路中央大摇大摆地朝自己走了过来。 李清照惊讶一声,忙向下按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小晴双眼一眨,满脸疑惑道:“怎么了,小姐?” 她这一句话,让蔡女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蔡女忙又细看,见一个丫鬟装扮的女子从路的一端走到了另外一端。 这个人她认得。是李小姐的丫鬟。 一看到与李小姐有关的人,她内心的嫉妒之意和悲伤之情便又上了心头,忙道:“怎么,李小姐就在这里吗?” 赵明诚也看到了小晴,心里嘀咕道:“难道李小姐来了?” 蔡女对赵明诚道:“你装什么蒜,你不知道吗?” 赵明诚很是无辜,双眼一眨,道:“我如何能知道?” 蔡女连连摇头道:“你骗我。” 此时李清照见小晴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心里急切,想道:“这个小晴是怎么回事?” 皓月也示意她不要说话。 突然听远处一个女子道:“李小姐。来了就该出来,何必躲躲藏藏,成什么体统?” 李清照哑然,看来蔡小姐已经看到自己了,于是带着一脸的窘迫之意,李清照再转头去看,见蔡小姐和赵公子都正盯着自己看。 赵明诚一看到李小姐,心里突然一亮,浑身都有些难掩的激动与欢喜,忙笑道:“李小姐今日前来。怎么不说一声,我……” 他突然停住了,想到自己身边还有一个蔡小姐,于是闭口不说了。 蔡女看着他。道:“你如何?是不是要摆一桌酒席来款待这个女子?” 蔡女说到情急之下,竟然伸手去指李清照。 赵明诚一下子便急了,忙道:“我哪里说过那话,蔡小姐,你为何总是这样呢?” 蔡女道:“那我什么样子,让李小姐出来说一说。” 于是也不看李小姐。只是盯着赵公子,却是大声说道:“李小姐,来了就出来,我们好好讨论一下。” 李清照自知已经暴露了身份,于是干脆将自己的衣衫一整,挺直了身子出来,慢慢走向赵公子。 小晴还在李小姐身后犯傻,却被皓月埋怨道:“你来的真是时候。” 小晴挠挠头道:“你说什么呢!” 李清照慢慢走来,冲着赵公子一笑,道:“赵公子,清照来看你来了。” 赵明诚回应笑容,道:“明诚不知道,真的是怠慢了李小姐了。” 蔡女道:“做什么?你要请她进去吗?那我呢?我算什么?” 一方面见到了李小姐,赵明诚心里对蔡小姐的主意力便少了几分,另外一方面,蔡小姐亲口承认父亲在朝被人控告之事是因自己而起,因此赵明诚便对蔡小姐有一点偏见,一见她便有些烦躁,也不回答她的话。 蔡女见赵公子不肯回答自己,便又接着问道:“怎么?被我说中了吗?赵郎,你好狠心,若你说你现在要与她约会,我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自知没趣的事情我不会做。可是,可是你却骗我说你没有与她相会,那,那这是怎么回事?” 蔡女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李清照道。 蔡女的咄咄逼人之势让赵明诚不得不回答她了。 赵明诚将身子一转,看着她,眼睛里却是无光。 他将手一摆,道:“明诚真的是对李小姐的到来一无可知。现在她来了,我便要好生与她谈谈。” 蔡女摇头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你对我就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吗?云儿挂念你,一路跟着你到这里,就是想要安慰你,劝你,然后帮助你。现在你却冷落我,这般对待我。” 李清照忙道:“蔡小姐你误会了,清照刚刚到来,实在不清楚什么情况,更不曾与赵公子有过约定,今日是碰巧罢了。” “碰巧?如何能够碰巧?”蔡女问她:“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清照一听蔡女要问自己来因,便又想到蔡大人诬陷赵大人的事情了,因此内心不由得对蔡女生了恨意。 于是将声音压低了,李清照道:“赵大人在朝有事,赵公子怕是也要受到牵连,清照放心不下,这才忙过来瞧瞧,谁知瞧到了你们在谈。” 其实李清照话中话有一点“我来看赵公子,你却在这里碍事”的意思。 蔡女心里急切,对眼前这个李小姐本来就心存恨意,因此李小姐的话对她是否针对她倒也不在意,听了李小姐的话也是淡淡说道:“原来这样。” 赵明诚看着李清照,道:“李小姐,你来是为了看我……” 突然觉得心中很是温暖,赵明诚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忙点头道:“正是如此。”(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一章 长恨(二) 赵明诚听李小姐连声称“是”,心里十分高兴,于是笑着对她说道:“未能远迎,李小姐还请见谅。” 蔡女干脆伸手去一推赵公子,很是气愤道:“她来看你,你不远迎就请人家见谅,我呢?我一路跟着你过来,也没有听你问候我一句啊!” 赵明诚无奈,与蔡小姐道:“明诚深感蔡小姐的恩德,可是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不是说怎么就怎么的,你万万不可迷失了自己,以致伤了身体。” 蔡女道:“我若因为这个伤了身体,你还会关心我吗?” 赵明诚连连摇头道:“这不是一回事。” 蔡女眼中豆大的泪珠掉落下来,无奈苦笑道:“人间真情,果然坚如磐石。你和李小姐百年之好,云儿领教了。” 她说那句话时声音沉重,话中好似是在夸赞赵公子和李小姐二人,可是实际却在嘲讽二人,故意说反话。 赵明诚与李清照都听得明白。 李清照不好出言反对,因此闭口。而赵明诚却不顾那些,正准备要反驳一下,可是转念一想,蔡小姐可算受了苦受了伤,自己不便再反驳她。 因此赵明诚只当蔡小姐那话是祝福自己的,便道:“多谢蔡小姐祝福。” 蔡女本来故意讥讽他,却听他感谢自己,这样一来,好似自己又被赵公子给讥讽了一下,赵公子是不屑与自己争辩吗? 于是冷冷一笑,蔡女道:“赵公子客气了。” 她说这话时咬着牙齿,很是恨意滋生。 几人站立在这里不说话了,场面尴尬了起来。 赵明诚心里想道:“蔡小姐总在这里也不是个事情,她应该……可是,我也不便将她赶走啊。” 他心里正愁着,突然听到远处一个人道:“赵兄。” 几人都向远处看,见陆德夫和张汝舟正匆匆赶来。 赵明诚立刻冲着他二人道:“陆兄张兄你们来了!” 他说到最后,话中却带着无力。陆德夫快步走近他,向他说道:“怎么了。话都说得没有劲头。” 赵明诚心里想道:“家父有了事情,我哪里还能与你们相互称兄道弟的呢?” 陆德夫左右看了看,一见李小姐,便热情说道:“李小姐也来了。” 李清照还忌惮那日在太学府上主动拿着自己与赵公子写的诗来见自己。还以为他对自己有什么意思,就算没有意思,可是见了面总觉得有些尴尬,于是随便一笑,回应道:“嗯。” 陆德夫又看到蔡女。却是冷眼看了一下,也不问候她。 张汝舟走过来,看着几个人,于是便笑道:“蔡小姐,李小姐,你们都来了?” 李清照与蔡女互相一看,都觉得尴尬,可是人家问候了自己,自己不能不回应,于是都又看向张汝舟。点头称“是”。 陆德夫急道道:“赵兄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被太学府禁止上课了?” 张汝舟道:“不是都与你说了吗?你为何还多嘴相问。” 陆德夫回身看着张汝舟急道:“他们都说风凉话,我倒是不信,我要听赵兄亲口说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当陆兄为知己,况且这事情都已知道,自己说出来也不算丢人,于是将家父在朝堂之上如何受人控告的事情说了出来。 陆德夫一听,很是着急,道:难道圣上真的会将令尊大人……” 忌惮自己接下来说的话成了谶言,陆德夫便闭口不说了。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笑话。心里想道:“他赵明诚都要被贬了,说不定还要被流放,你一个小小的太学生,你发什么慈悲。陆兄啊。你瞎掺和什么呢?非来问上一问。” 赵明诚听着陆兄的话,心中难过便隐藏不住,突然眼眶一湿润,便道:“陆兄,明诚哪里知道会遭此劫难呢?” 本来还很是平常,可是一见到自己的挚友。赵明诚再也忍不住,流下来眼泪。 陆德夫道:“这个,这个怎么会……” 蔡女在一旁听着,感觉他们是在讽刺自己,于是很是无奈,拉长了声音道:“不要说话啦……” 几人闭口,陆德看向蔡女,突然眼睛放出恶狠狠的光来,道:“是……” 他本来不知道控告赵大人的人就是蔡大人门羽,只因为她在自己悲伤之时撒娇,自己难以容忍她,不过一时心乱,不知说什么,就说出了一个“你”字。 蔡女以为陆德夫知道了,于是便低头道:“是家父安排的。” 陆德夫一听蔡女这话,心里洞开,想道:“难怪她来找赵兄,想是赵兄不答应她,她才出这样的馊主意。” 心里想着,陆德夫便说了出来,指着蔡女很是气愤地说道:“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张汝舟看着陆德夫瞎着急的样子,心里暗喜道:“哼哼,皇上不急太监急,人家赵明诚都没有着急,你着急什么?看来我想的没有错,果真是蔡大人指使的。我还是识时务,彻底跟随蔡大人算了,必要时候帮助蔡大人一下。也煞煞陆德夫这小子的威风,看他还神气。” 蔡女听陆德夫质问自己,就算自己没有理也是强行挺直了身子道:“怎么,就算是我指使的又怎么样?” 陆德夫苦着脸道:“怎么样?赵兄一家要被皇上贬谪了,因此他一家人再不翻身,你想的就是这样吗?” 蔡女哪里想这样,不过陆德夫与她这么说,她也硬气道:“就是这样,你能奈何我吗?” 陆德夫心中气愤不过,便是双手攥紧了拳头,两眼放光,恶狠狠地说道:“你说呢?” 蔡女本来心里沉闷,现在自己有了一个对手,正好是自己发泄的时候,于是她也双手紧握成拳,一咬牙,道:“怎么,想打我吗?那就来。” 赵明诚赶忙说道:“陆兄停手。蔡小姐停手。” 那二人已经是心中怒火成了气候,哪里还能听赵明诚的话,于是陆德夫首先出手,双手一出。都向蔡女头上挥掷。 蔡女接招,双手也上,一手一个,正好握住陆德夫的手腕,二人僵持下来。 李清照忙道:“快住手啊蔡小姐。” 蔡女道:“你让他住手。” 赵明诚也上前道:“陆兄快住手啊。” 陆德夫道:“你让她住手。” 二人相互不肯放手。突然蔡女右手一松,陆德夫失去了平衡,还向回拽,这时脚下一摇晃,他又努力站定,左手拳化作掌,一掌打下去,却又被蔡女的左手牢牢抓住了。 陆德夫本来以为蔡女将注意力放在右手上,左手定然松了劲头,谁又想到她竟然还是这样有力气。 蔡女此时已经将注意力放在了打架对抗上。见与自己可以相抗的敌手,心中不免产生惺惺相惜之意,道:“你真可惜,竟然不摔倒。” 陆德夫也是连声赞叹道:“你也可以,竟然还这么有力气。” 二人僵持一会儿,突然蔡女又松开左手,想是再让他失去重心。 果然,陆德夫与蔡女相互用力拉扯,现在蔡女突然一松手,陆德夫还在向后拉。于是力气全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便向后倒。 他再一定神,便又伸脚站定了。 蔡女手一松开,陆德夫趁此机会再一向前。双手打向蔡女。 蔡女急忙俯身闪躲,却又遭到陆德夫伸过来的一只脚。 再一闪躲,蔡女重心不稳,便即晃悠几下,向后退几步,险些摔倒。 二人停住。相互对视,眼中都含惜悯之意。 赵明诚忙道:“德夫兄你怎么样?” 李清照也上前去喊:“陆公子你怎么样?” 眼见此幕,蔡女心中便又愤愤不平,想着自己千金之躯,竟然被人冷落。同样是动了手,为何没有人来问问自己。 这样一想,方才那种怜悯之心也没有了,蔡女又突然想到方才赵公子是如何对待自己的。 冷视自己,欺骗自己,对自己有偏见! 难道自己就真的有那么讨厌吗? 蔡女心里想着,便落下了眼泪,啜泣一声,对赵公子说道:“赵公子,我都要摔倒了,你为何不问问我?” 一来赵明诚对蔡女稍有偏见,二来他知道自己与蔡女的微妙关系,因此不好关心她。 张汝舟在一旁,心里想道:“蔡小姐此时心里正是难过时候,我不便去打扰她,让她一个人算了。” 赵明诚看看蔡女,只是抿抿嘴唇,脸色难看,却不说话。 蔡女心里又是一阵酸楚,想道:“你还是对我有偏见,好,好,既然这样,你我还讲什么情分呢?” 心里怨恨着,蔡女嘴上也说道:“好,好,赵公子,你恨我,骗我。我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云儿不会再来腆着脸找你。” 陆德夫也从方才打架之中回过神来,怜悯之心也没有了,看着蔡小姐的样子,心里便忍不住想道:“蔡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她竟然陷害赵大人。” 于是陆德夫一情急,便向前挺身子,道:“有本事将我一起陷害了。” 年轻气盛,他哪里想其他的什么,只管说出话来,心里痛快即可。 蔡女又被陆德夫的这一句话给激怒了,心里想着:“我陷害你们。” 眼前这些人却都成了灰暗之色,蔡女道:“对,是我陷害你们,是我陷害你们。赵明诚,以后我对你再不留情了。” 张汝舟在心中暗暗想道:“怎么回事,她说她陷害‘我们’,那不是说连我都算在里面了吗?这个陆德夫,真是可恨,让我日后如何去见蔡大人?” 眼前蔡小姐已经成了这样,自己也不好再安慰她,张汝舟心里很急。 蔡女等了半晌,以为赵公子听到自己的话会说句软话,谁知道自己还等不来赵公子的回话,因此愤怒万分,与他说道:“好,你绝情,我也绝情。我们走着瞧!” 话一说完,蔡女横着眼睛看着赵明诚,也横着眼睛看着李清照,又是冷哼一声,道:“你们不让我快乐,我就让你们遭罪受。” 陆德夫性子急,道:“来啊,你现在就让我受罪。” 蔡女冷看他一眼,对他倒有些心软了,也只是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陆德夫看她不贯,便又接着说道:“来啊,你休得逃跑。” 蔡女一回身,指着陆德夫道:“你等着。”(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二章 宽心 “陆公子,你切莫再多说了。”李清照含着眼泪与陆公子说出了这句话来。 陆德夫口中喋喋不休,一直在说着挑衅的话,心里也在暗暗想道:“蔡女欺人太甚,我陆德夫只恨不能将她打一顿。” 陆德夫一直喊着,却突然听到赵兄与李小姐一直在叫着自己,当下停了口,回头去看他二人,正见李小姐正愁苦万分地瞧着自己,脸上惊讶悲伤之色溢出,让人看起来只觉得心里一颤。 赵兄便不用说了,此时赵兄正面色苍白,脸部肌肉横动,心里复杂全都显在脸上了。 李清照一急,却又无奈,忙道:“德夫兄你也太过莽撞了。” 此时蔡女生着气大步走远了,心里还在气愤道:“这个陆德夫,我自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竟然与我顶撞成这样。” 心里虽然生气,可是再一想,蔡女对这个陆德夫倒是很看重,心里又想:“他虽然顶撞我,可是却是很正直。” 可是自己毕竟受了那一帮人的侮辱,终究丢人现眼,自己脸上无光,这要传出去,自己日后应该如何见人? 蔡女想了想,还是狠心想道:“赵郎,你今日对我薄情,日后我待你不好,你可不要再怪我。” 想到这里,蔡女两眼放狠,气冲冲地走远了。 蔡女一走,陆德夫心情平静下来,突然一想,自己对蔡女这般粗鲁,却不是连累了赵兄吗? 于是两眼一眨,陆德夫一愣神,道:“我,我是不是……” 李清照道:“陆公子,你方才太过莽撞了,怎么对蔡小姐那么做,你需知道她会对赵公子……” 言语至此,她向赵公子看了一眼。不敢也不好再将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给说出来。 赵明诚明白李小姐的意思,感念她对自己的关心和对自己家人的关心,可是方才那个场面,自己对蔡小姐真的是有些恨意。只不过自己不好显露出来,况且自己也不是习武之人,因此没有动粗口。 还好陆兄为自己出了头,赵明诚一时之间,倒觉得陆兄做得对。 因此李小姐说完。赵明诚看着陆兄,虽然心里也知道此次对蔡小姐动了粗将会对自己和家人不利,可是想了想,自己还是觉得陆兄做得对。 因此赵明诚又对陆兄投以笑容。 陆德夫心里本来想着自己方才太过鲁莽,竟然会对朝廷大员的女儿动了手。自己只怕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再一转念,这又有什么呢?自己当时一气之下便动了手,那是自己心里所想,大丈夫当以堂堂正正,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心无愧疚。更无反悔之处。 这样自我安慰,陆德夫竟然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对,于是又是露出一阵笑容,与赵兄相互一对,显得十分惬意。 李清照看他二人的样子,很是不在乎,自己心里都要急死了,可是却再看,人家二人都在笑着,因此心里自我安慰道:“想必赵公子和陆公子都有法子应付那蔡小姐。我这样干着急也不是个事啊。” 于是也是开颜笑道:“看二位的样子,可是有了什么应对之策了吗?” 赵明诚摇摇头,道:“明诚一介书生,哪里有办法应付?” 陆德夫更是摇摇头道:!德夫品行不及赵兄。赵兄都没有办法,我会有办法吗?” 李清照一急,道:“那你们还笑得出来。” 话说之间,李清照甚为急切,这让赵明诚与陆德夫互相一看,都觉得有些悲伤。因此都低下头来,相互一看,都无奈地摇摇头。 赵明诚突然抬起头来道:“蔡大人既然想要诬陷家父,那我就是说什么也是不行的。不如对蔡小姐强硬一番,让她也知道,她不能为所欲为。” 陆德夫一听赵兄的话,正合自己的意思,因此忙兴奋地抬起头来对赵兄说道:“对啊,赵兄所言正是德夫心中所想。德夫看那蔡女真是不惯,依仗着她的父亲就强横蛮干,我们这里可容不得她。” 张汝舟在一旁看着他们夸下海口,心里暗暗嘲笑道:“一伙儿没有远见的莽撞家伙,如何能够登上朝廷大雅之堂?为人不知谦卑行事,只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怕是要吃大亏啦!哈哈,我就看看蔡大人如何处置他们。让这个陆德夫还在我的面前发狂!” 几人相互一说,竟然有些自得自夸了,赵明诚当下心里一喜,便道:“反正只是调查罢了,家父到底如何,还是结果说了算,可不是他蔡大人想告就告的。” 陆德夫也道:“就是就是,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对待我的,反正东坡公一道人都是他看不贯的,我自然也在其中了,我看看他如何惩治我。” 话一说得有劲头,赵明诚与陆德夫二人竟然都觉得自己无事,于是相互一顾,都笑了一声。 李清照看着他二人,兴致冲冲,好似很有希望的样子,自己也不免被他二人的气场给震住了,因此也不禁笑道:“赵公子,家父曾言你在太学府中为人认真,很是个朝廷的好苗子。”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这么说自己,便顿时将方才自己与蔡小姐的事情给搁到了一旁,忙道:“这是恩师说的话吗?” 李清照点头道:“这就是家父的话,正因为家父今日告诉清照,清照这才赶来与赵公子问个清楚,谁知半路上看到赵公子和蔡小姐在争论,一听我才知道,确实是因为我们这事,赵大人他……” “你不用说了。”赵明诚当即坚定地说道:“家父从政,大事小事也经历了不少,明诚相信家父会解决这件事情。” 赵公子说得十分坚定,这让李清照心里稍稍放心,不过她还是在心里想道:“可是家父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怒气惧怕之意,难道家父是错的吗?” 李清照还是依然担心着,突然听到皓月道:“赵公子,我家小姐知道你的事情之后,甚为急切。这才来找你的。” 赵明诚听了皓月的话,心里很是高兴,忙对李小姐道:“小姐至诚之意,明诚心里知道。还谢小姐关心。” 陆德夫也忙道:“是不是该叫嫂子了?” 说着,陆德夫冲着赵明诚一挤弄眼睛,笑了一声。 赵明诚被这话说得羞红了脸,忙道:“德夫兄取笑我了。” 李清照听陆公子的意思,再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对自己并无觊觎之意,更无轻薄之心,这才放心,突然想到那日他受的伤,于是忙关心道:“陆公子的伤好些了吗?” 一边问着一边看着陆公子的脸,见他脸上光滑,便是好了伤痛。 李清照这才放心。 陆德夫也忙道:“嫂子关心,德夫哪能不好呢?” 陆德夫的话将李清照给逗乐了。 却听陆德夫又道:“哎呀,当时我听赵兄的解释,知道了赵兄是被人逼迫才无奈去蔡府提亲。于是就原谅了赵兄。看来我做得对啊。赵兄对李小姐情真意切,德夫看在眼里呢!” 赵明诚被陆德夫说得不好意思,忙掩饰道:“陆兄切莫再说了。” 陆德夫道:“怎么,怕什么呢?” 被陆公子逗了一番,李清照也是满脸的红晕,于是心里就想着将话题转移开来,突然一想,小晴妹妹怎么突然来了? 自己心里还对方才小晴妹妹的突然到来感到惊讶和不满,若没有她的哪句话,自己也不能暴露了身份。也不用陆公子和蔡小姐相互气愤而打上一架啊? 可是心里一想,自己还需问问小晴妹妹为何前来。 于是李清照故意放高了声音道:“哦,我还没有问呢,小晴妹妹为何前来?” 小晴一直躲在后面没有说话。现在小姐问了起来,忙道:“老爷夫人不放心小姐,让我来看看。” 皓月回身道:“若不是你方才大喊大叫的,小姐怎么会暴露身份呢?害得小姐出来受人家的侮辱。” 小晴一听这话,忙跪了下来对着李清照道:“小晴并不知情,还望小姐恕罪。” 李清照见事情已经解决了。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没有过多生气,只是淡淡地与小晴说道:“快起来吧,清照并不怪你。” 小晴听小姐这么说,这才慢慢地站起身来,后退几步。 李清照再一转身回来,看着赵公子,便是满脸的忧愁之色,忙道:“赵公子,清照十分挂念你,方才听爹爹说你的事情,心里不安,立刻就来找你,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样,现在看来,你还是很好的。” 说是很好,可是李清照脸上却还是忧愁万分。 她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了:赵公子虚无缥缈,慢慢地远去了…… 自己原本以为那是自己日夜思念赵公子才成的那个样子,也以为赵公子会再次抛弃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自己那个梦不是说明这个,而是说明,赵公子即将大难了。 自己想说出来。 可是赵公子信吗? 他会说自己太过焦虑所致。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满心的忧愁,却是无从谈起。 赵明诚看她一脸的愁苦样子,知道她还在为自己担心,感激之余,却想着如何开导她,因此低头一沉吟,便道:“李小姐,明诚的事情小姐费心了。明诚感激不尽。可是事事难料,谁都说不准会来什么事情。家父在朝纵横多年,想必这样的事情他也经历了不少,因此李小姐不必过多担心了,家父方才回了府中,临走时并无不快之意。还请李小姐放心。” “真的吗?”李清照双目突然一瞪,很是兴奋地问道:“令尊真的可以自顾吗?” 赵明诚一笑,若家父不能自顾,李小姐你又能帮什么忙呢? 可是这是李小姐的肺腑之言,自己明白,因此赵明诚一笑之余,对李小姐更多的是感谢和高兴。 看来困境之中看出真朋友来,陆兄张兄就是自己的真朋友。李小姐嘛,那可是自己家的人。 赵明诚一想到这里,却又是笑了。 哎?自己方才提到了张兄,张兄在哪里? 赵明诚一看,见张兄正在自己的一侧,于是忙道:“张兄在这里,方才心里很乱,倒将你给忘却了,张兄还要见谅。” 张汝舟一摆手,道:“哎,正事要紧。汝舟还希望赵兄能够避免此次灾祸。让人家抓了把柄,这事也是够倒霉的。不过我想令尊大人在朝中紧跟章大人他们,想必有很大的靠山,不会有事。” 赵明诚道:“是啊,家父在朝中也有自己的朋友,也是不怕什么的。” “对吧?李小姐。”赵明诚突然又对李小姐说道:“你看,张兄都说了,那指定是错不了了。” 李清照听张公子这么说,心里倒也放下了许多,于是便对赵公子一笑,道:“赵公子说得是,清照多虑了。” 赵明诚见李小姐开心一笑,很是自然,于是便也笑道:“李小姐真心对我,自然是要多想一想的,因此这不算多虑。” 李清照听他挑逗,心里暗暗笑道:“好一个自恋的公子。” 张汝舟又说道:“方才我看这个样子,想必蔡小姐还心存疑虑,或者还有怜悯之心,因此不会过多为难赵兄你的。” 赵明诚连连称是。 陆德夫却道:“这有什么,就算她真的要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又怕什么。” 其实陆德夫此言是气话,自己心里并非这么想的,高官权位谁又能不怕呢?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太学生,如何能与当朝大官相抗? 只不过一时对蔡小姐气愤不过,想着蔡小姐在朝中诬陷人家赵大人,自己便看不惯她,就一生气,说出了气话来。 张汝舟听罢便将手中扇子一拍另外一只手道:“陆兄真是个爽快的人。” 陆德夫听张兄不说自己反而夸赞自己,自己也是顾着面子,就笑道:“张兄客气了。” 张汝舟听陆德夫还在自我夸赞,心里暗暗嘲笑道:“你还真的承认你是爽快的人了,真是不嫌脸皮厚。等日后你有了难,我看你还说。” 赵明诚忙道;“各位既然到了门口,就进府一坐吧。” 李清照忙道:“好啊好啊。” 陆德夫也卷起袖子道:“兄弟腹中**,正好讨杯茶喝。” 张汝舟却不说话。 可是赵明诚再一想,家父对李小姐还心存不满,况且自己家现在特殊,自己说家父可以自己解决,那不过是逞能之言,自己也不知道家父可否抗过去,因此特殊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让他们来了,免得连累了他们。 于是又是一笑,很是诚恳,赵明诚道:“陆兄张兄,今日不同他日,家父毕竟还是待罪之身,说不清楚。若有了事情,不是连累了你们吗?因此你们还是回去吧。” 李清照突然双眼一湿,道:“怎么,赵公子不相信我们吗?” 赵明诚忙道:“我哪里能那么想?只因特殊时期,不能坦诚相待,还请谅解。” 陆德夫一定神,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坦坦荡荡,请我们去喝杯茶去。别人不敢说,我敢说,我是赵德甫的朋友,我在他家中呆过,谁人可以说什么?” 赵明诚忙道:“陆兄为人正直,可是……”(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复言 赵明诚连连解释,道:“明诚哪里有那个意思,明诚待各位何时慢了?” “那你就应该让我们去。”张汝舟此时突然插话道。 一边插话,张汝舟心中一边想着:“也知道赵明诚一定不会让我去的。” 赵明诚果然推辞,道:“张兄盛情,想要去府上一看,可是,可是明诚实在怕连累了你们,因此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吧?” 陆德夫道;“你都说了,令尊大人在朝中有着自己的人脉,那你还怕什么?你还怕有人说我们的闲话吗?” 李清照心里一想,赵公子正是将我们当作了朋友才这么说的,他怕自己的事情波及我们,故而言此。我作为他的挚友故人,真要帮他说上一句话才是。” 说是挚友也好,可是后面又加了一个“故人”,这是说明自己其实是赵公子最亲密的人,只不过自己害羞不直接说了罢了。 心里这么想着,李清照低头微微一笑,谁都没有注意。 赵公子正与另外两位好友争辩时,李清照突然说道:“赵公子所言十分有理,我们这些后生晚辈,可不要因此坏了赵大人的事。赵大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若匆忙进府,势必被人看到了,若有故意栽赃陷害的人看到了我们这样,一定会以此做文章的。我们没有经历官场,还是小心为好。” 李清照的一番话让陆德夫想了想,陆德夫又想道:“李小姐想的不无道理,我还是不要去打扰赵大人的为好。” 因此陆德夫便道:“既然如此,那德夫也就不说什么了,日后再来光临就是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这个李清照说话还是很有魔力的,竟然将陆德夫这个执拗的家伙给说动了。” 李清照又问张公子道:“张公子,你说呢?” 说到张公子时,李清照心里还念着自己将人家给抛弃的事,因此问话是心里没底,说话颤颤巍巍的。 张汝舟忙道:“李小姐说得有理。汝舟并无意见。” 嘴上这么说,张汝舟心里却想道:“我才不想进去呢!你这么说正好成全了我。” 因此李清照道:“如此那我们就各自回家吧。” 赵明诚听李小姐在帮助自己说话,心里对她甚为感激,只是害羞不已。难以说出感谢的话来了。 人就是这般奇怪,有时大方,有时害羞。 现在都同意了李小姐的话,因此又都说了一番话,便各自回了家去。 李清照叫上皓月小晴一起。沿着原路返回去。 一路上,李清照不时地回想起方才的场景,想着赵公子嘴上说的事情是否真的。若他说的是真的,那爹爹为何回来时那般急切呢? 李清照心里想着,便一个没有注意,险些撞到了树上。 皓月忙道:“小姐有心事,皓月知道。” 小晴也道:“小姐挂念赵公子十分真切,故而走了心神。” 李清照当她二人是挚友,自然不隐瞒心中的事情,因此便点头道:“我方才一直在想赵公子的事情。你们说他说的是真的吗?赵大人在朝中人脉很广。不会有事吗?” 皓月和小晴都摇摇头。 皓月道:“这样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朝中事情复杂,我们也搞不清楚。” 李清照叹气道:“真希望赵公子吉人天相,免除灾祸。” 小晴安慰道:“小姐不必多想了,赵公子在太学府也有得人脉,知道世事如何,你不要这般焦虑,伤了身子。” 皓月也道:“是啊,小姐切莫再多想了。” 李清照点点头,可是胡乱的心思却又如何能够停下来呢? 回到了府中,李清照黯然失色。心不在焉。 突然听到下人道;“小姐,老爷夫人正在书房等您,要您回来了就过去。” 李清照只是应付道:“我知道了。” 本来自己心里烦闷,不想去了。想找个借口推脱,可是突然再一想,爹爹知道朝堂上的事,我还是去问问爹爹才好。” 因此李清照忙道:“皓月小晴,我们这就去。” 皓月与小晴二人都点头道:“是。” 李清照快步向书房走去,皓月与小晴二人紧跟。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书房门口。 李清照大声一喊:“爹爹。母亲。” 马上听到房内母亲说道:“清照回来了,快看看她怎么了。” 紧接着房门一开,李母快步走了出来,行至李清照身前,李母道:“清照,你去了吗?” 李清照道:“去了。” 李母又问:“那见到赵公子了吗?” 李清照点点头。 这时看到爹爹从门中出来,很是急切。 李格非忙也问李清照道:“小女去那里,可曾有什么消息吗?” 李清照点头道:“有,清照知道,这事情都是因为蔡小姐。”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进得书房,皓月与小晴便在门外侍侯。 进了门中,李清照坐下来与爹爹母亲说了自己今日的见闻,于是又道:“赵公子他说赵大人在朝中人脉广步,很有地位,想必不会有事请的。” 她说这话时虽然是陈述,可是心里没有底气,说到最后竟然有些疑问的语气。 李格非叹了一口气道:“这个赵挺之他在朝中有什么势力,我还不知道吗?这次的事情十分重大,他如何能够免除罪责呢?” 李清照道:“那赵大人在朝中人脉众多,那是………” 李格非道:“那不过是表面朋友罢了,一旦他有了事,别人躲他还来不及呢!就说新党章惇,现在也没有太大的权力,不受重用,救不了赵挺之。” 本来新党人物不受重用,应该是李格非心中所愿,可是现在他同情赵德甫,竟然也对赵挺之有些同情了。 李清照一听爹爹的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一般。心里一震,整个人都难以精神起来。 想必赵公子是胡乱说的,他说赵大人可以自顾自己,那么爹爹说的又是什么情况? 爹爹在朝多时。经历了不少,应该不会错的。 那赵公子说的话就是不对的。 他一定是主观臆断,胡乱下的结论。 李清照越想越急,再一看爹爹,满脸的愁苦。心里想道:“爹爹这次是认真的,想必不会有错。那么赵公子就有难了。” 李母也是在一旁叹道:“哎呀,怎么会这样。” 李格非问道:“清照,你方才说陆公子和蔡小姐还打了一架,是吗?” 李清照点点头。 李格非叹了一口气,道:“德夫这个孩子实在太过意气用事了。他竟然夸下海口,还与蔡小姐打了一架,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李清照道:“爹爹,我倒觉得不是,陆公子为人坦率。受人尊敬。” 李格非看了看李清照一眼,无奈叹气。 李母道:“那么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救赵挺之了吗?” 李格非道:“我已经说过了,赵大人在朝中很是危险。皇上也是给足了他的面子,这才不马上说那件贪污事。若要等那事确定了,他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 李清照一没忍住,突然哭泣道:“这样该如何是好?我要去告诉赵公子去。” 李清照说着就站立起身来,就要出门去。 李格非忙叫住她道:“这个档口,你最好不要去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爹爹说得是啊。我若与赵公子有了联系,若那贪污之事是真,我怕是要受到了牵连了。这样爹爹不就……” 心里很是纠结,李清照还是无奈地猛地一甩胳膊,道:“怎么会这样?” 李格非也是叹气道:“我方又有什么能力?东坡公现在被贬在外,并不能帮助什么。我一个小小的官,更不能帮忙了。帮不上什么忙还不说,我也会被牵连进去。” 李母也道:“清照,不是你爹不帮你,实在是因为力不能及,不能相帮啊。清照。你可知道吗?” 李清照点点头道:“爹爹母亲所说清照都明白,清照只是心中无法,因而着急罢了。” 李格非也叹道:“清照,爹爹知道你是对赵德甫真心,爹爹也敬佩你的义气,只是义气与现实实在不合,无法两全啊。” 李清照点点头,道:“清照知道,清照知道。只是清照还是想着要寻找一个法子,哪怕只安慰一下赵公子也好啊。” 李格非点头道:“这个还可以,不过你切莫陷得深了,一旦深陷,不能自拔了。” 李清照知道爹爹的意思,便又点点头道:“我知道,清照自己有自己的分寸。”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李清照心里很是难受伤心。 李母叹气一声,道:“清照,母亲知道你是对赵公子有情有义,不能退却,母亲也不建议你在这时候将人家抛弃了,那样的话可是受人唾弃的。母亲倒是希望你能一直支持赵公子,对他不可怠慢了。” 母亲这样子一说,李清照内心顿时有了希望,心里想道:“我的家风真是好,都成了这个样子,母亲还鼓励我去支持赵公子。” 心里想着,李清照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多谢母亲提醒。” 李母又何曾不想让女儿不要犯傻,可是她心里想道:“我若在此时让清照退却,抛弃赵公子,那不是教她为人失信吗?这样也不符合礼节。不论如何,我还是希望她能无愧于心的。至于受牵连一事,她自己会有分寸的。” 这样子一想,李母这才定下心来,与李清照说,让她做人守信真诚。 李格非瞧自己的女儿十分失落,便又将话锋一转,又道:“清照你也不需要这样,其实赵挺之他不一定有事。” 李清照一直听爹爹说着丧气话,突然一这样说,便是两眼一睁,忙问道:“爹爹为何这么说?” 一边问着,李清照一边靠近爹爹。 李格非道:“皇上对赵挺之还是有情谊的,况且受贿赂这件事情是否真的,谁都不知道。我们也不确定。” 李清照两眼一放光,道:“那爹爹你方才为何那么说。又说赵大人要遭受罪责,又让我心里有个分寸……” “那是爹爹劝你的。”李格非又道,“爹爹怕你吃了亏,因此才一直劝你。可是要说这件事情。我也真的不敢说什么,受贿不受贿要看调查。” 李清照又问:“爹爹到底怎么说?” 李格非道:“事已至此,谁又能说得清楚?只不过爹爹猜测,是那样。朝堂之上,蔡大人也是有名有份的。因此靠嘴说事,能颠倒黑白,你说这样又如何?” 李清照一睁眼,道:“朝堂之上是我们的圣地,哪里容得他蔡大人放肆?” 话说到急处,李清照也顾不得什么了,出口无礼,自己也不以为然。 李格非无奈说道:“你这个孩子想法太过天真,若真的能成为你说的那样,那我还担心什么呢?” 李母也道:“事事都由人评说。因此你爹爹才这般说的。” 李格非也道:“你道我为何那么说?难道是吓唬你的吗?” 李清照又是一噘嘴,道:“爹爹你这么说,为何还说赵大人他不一定有事的?” 李格非道:“你叫我如何给你解释?赵挺之这件事情,爹爹想的是灾祸的几率大一些。因此才告诉你要小心为是了。” 李清照听了爹爹的话,方才高兴劲头又过去了,心里想道:“爹爹你这么说,又和没有说有什么区别?我以为赵大人会没有事情的。” 于是将脸一沉,李清照道:“清照知道了,多谢爹爹提醒。” 看着自己女儿面目无神的样子,李母无奈道:“格非。你看你,多此一举,让清照白白高兴了一番。” 李格非摇头道:“事情就是这样,你让我如何说呢?” 李清照道:“母亲。这不怪爹爹,爹爹宽慰我罢了。清照知道该如何应对。” 神情突然恍惚,李清照慢慢走到了门口,一开门,李清照双眼之前尽是白色,毫无生命力。 “皓月。我们走。”李清照道。 皓月看小姐的样子,知道她一定是心里难受了,因此便低头道:“是。” 李清照一转弯,径直向前走去。皓月慌忙跟了上去。 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李清照一开门,也不看,便直接坐到了椅子上。 身子向椅子上一歪,李清照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皓月忙道:“小姐,怎么样了?” 虽然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丫鬟罢了,皓月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作为朋友,皓月知道,自己问得应该,小姐会回答自己的。 果然,李清照微微一笑,道:“果然没有什么变化。” 李清照此时真想哭出来,可是因为自己在自己的密友面前,还是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丧气话,因此便是一笑而过。 皓月在门外听的清楚,于是便道:“小姐不要欺骗皓月了,皓月知道小姐此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小姐身为赵公子的至诚友人,自然是想着要让赵公子平平安安的别无他事。可是小姐你要知道,世事不是你所能左右的,因此小姐,即便有了什么事情,你也不要难过。小姐,皓月在你身后,相信你的。” 皓月说到后来,两眼放光,很是兴奋,想要以此来让小姐高兴起来。 果然,李清照听着皓月的话,再一看皓月的眼睛,便忍不住泣一声道:“我就知道皓月会安慰我的。清照感谢你,可是,现实如此,你我也不能定。” “对啊。”皓月也道:“既然如此,那小姐就应该知道,即便赵公子有了什么事情,也不是你的错,你应该平静下心来。做了自己努力做的事情就好了。” 李清照淡然笑道:“皓月妹妹说得有理。清照听进去了。” 皓月连连摇头,看着小姐满脸苍白的样子,皓月心里想道:“看着小姐的样子,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小姐尊贵之躯,本来是无忧无虑的,现在怎么会因为这个事情而苍白脸色,浑身难受呢?我又能为小姐做些什么?” 李清照看着皓月,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皓月的手上,道:“皓月妹妹,清照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清照也感谢你在关键时刻支持我。清照心里知道,清照对赵公子如何,心里也有分寸。” 皓月听了小姐的话,流着眼泪点头道:“有小姐这句话,皓月已经知足。皓月也相信,赵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情的。” 说他不会有事情,自己又怎么能够相信呢?李清照此时虽然与皓月笑意于脸上,可是心里却还是乱哄哄的,她不敢想赵公子被流放时的惨淡场景。 皓月被小姐的手一拍,顿时觉得自己十分幸福,于是笑一声,道:“小姐等着,皓月这就去为你沏茶去。” 李清照点点头道:“好。” 皓月转身快步出了门。 李清照独自一人呆在房中,心里犹不能平静,心里不住地想道:“赵公子,你真的会没有事情吗?” 可是自己知道,要想赵公子没有事情,是何等的难啊! 李清照独自望着空处,心里飘到了远方。 心里兀自彷徨着,李清照忧愁万分,却是没有主意。 胡乱再一看,李清照自顾自地说道:“赵公子,你真的会没有事情吗?”(未完待续。) PS:求点击! 第一百六十四章 再行 皓月取了茶水来,李清照饮尽了,心稍稍平静。 夜色已至, 李清照坐在屋中窗前兀自不能静心,赵公子昔日的音容笑貌一直在自己的心中来回飘荡,好似在与自己显示他的柔情关怀,又好像在与自己倾诉衷肠。 自己心中的赵公子和自己今日见到的赵公子两相判别,简直不是一个人。 李清照双目望着窗外一个空处,空处一片漆黑,她却望不断,看不穷。 正自烦恼处,只听身后皓月声音道:“小姐,该用晚饭了。” 李清照呆呆傻傻地回头去,只是点头说了一声:“哦。” 将手从自己的下巴处拿到一旁,李清照用力抬起头来,却突然觉得头好是沉重,仿佛离了自己手掌的依托,就要掉落似的。 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站起身来,随意看了看,道:“皓月,饭食在何处?” 皓月站在桌子前,低头瞧了瞧桌子上自己盛上来的饭菜,又抬头道:“小姐,就在这里。” 李清照双眼无神,四下里瞧了瞧,在屋子里找了一遍,眼光终于落到了桌子上。 “哦。”李清照轻声一道,便快步踉跄着过来坐下,手拿起筷子,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皓月看着心痛,便即低声问道:“小姐还在为赵公子的事情担心吗?” 李清照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皓月一眼,随即又低头无力说道:“赵公子的事情我们不知如何,我又怎能吃下饭去?” 再抬头一看皓月,李清照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憔悴的脸上显得十分勉强。 “皓月,姐姐知道你方才安慰了我一下,是想让我高兴。姐姐感谢你的好意。可是,可是我无法高兴起来。”李清照说着,脸上愁容又出现了。 皓月也是愁容,双手自然垂在身体两侧。手指却微微颤抖。 她又将双手互握放在身前,左移一下,右挪一次,半晌停不下来。 李清照坐在饭桌前。眼睛却又是望向了窗外。 自己终于闲不住了,李清照将筷子放下来,再抬头与皓月说道:“皓月妹妹,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现在我是做什么都没有了力气。” 皓月叹道:“小姐是过多焦虑了,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去将您的琴取来如何?您弹奏一曲。也好散散心神。” 李清照低头凝视地面,却又是摇摇头,道:“无人能欣赏,我弹给谁听?” 突然一定神,李清照带着歉意说道:“清照并无羞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说我弹的琴瑟希望赵公子能够听到,并非说你不欣赏。” 皓月天真一笑,道:“我明白小姐的意思。皓月自然不敢也不会怪罪小姐啦。” 李清照点头道:“哦。” 皓月左看看,右瞧瞧,突然俯下身来与小姐道:“皓月知道小姐相思成苦。既然这样,你就现在再去赵府一趟,也好将您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那么小姐也是尽了心尽了力。赵公子一定会更加感恩小姐的恩德的。” 李清照愣神之后,连连说道:“正是。我现在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现在天还不晚,我去找赵公子去。” 皓月点头道:“正是如此。” 李清照怕自己的身份引来不便,于是便又换上了一套男装书生衣服。 皓月看到小姐的男装模样,便是大跳拍手,道:“白面书生,可是赵公子的故友吗?” 李清照听皓月在开自己的玩笑。便将身子一摇晃,挺直了腰板道:“小生是赵公子的内人。” 皓月笑道:“哪里有内人是个男的?” 李清照笑道:“我就是例子。” 二人相互笑了片刻,心里紧张状态稍稍缓解,于是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李清照走到府门之前,见几个下人都与自己互相对视,却不说话,当下心生疑虑,便问一个道:“你们怎么不拦我一下?” 那个下人道:“老爷吩咐,若小姐再出去。叫我们不要过多问话,更不要横加阻拦。” 李清照点头道:“哦。” 她一想,在心里道:“爹爹有意纵容我,想必也是猜到了我会再去赵府的。爹爹仁慈心肠,通得情理,是我的模范。” 心里一喜,李清照无意之间知道爹爹在自己背后支持自己,便抿嘴莞尔,转身与皓月轻声说道:“我们走。” 夜色茫茫,二人寻着光亮的地方前行,行至赵府门前不远处,李清照停了下来。 皓月道:“小姐等着,我这就去府中告诉赵公子一声去。” 李清照将皓月拉住。 皓月一愣,便又笑道:“小姐放心,他们认不得我。” 李清照道:“我要自己去。” 皓月惊愕道:“小姐你说什么?” 李清照道:“我要自己去。我要亲自去找赵公子谈话。” 皓月有些为难,低头看看小姐的衣服,又抬头看看小姐的脸,片刻之后,便点头道:“好。” 李清照在前,皓月在后,二人行至赵府门前,见一个下人走了过来。 李清照主动笑道:“小哥劳烦去禀报一声,说赵德甫赵郎的同窗故友前来拜见。” 那人仔细看了看她,自我说道:“怎么这么晚了还来?” 又大声说道:“您是赵公子的故友,可是什么富贵人家吗?” 李清照心里疑惑,想道:“怎么,不是富贵人家还不让进吗?可是我说我是富贵人家,他该问我是哪家的公子了,这不就露馅了吗?” 不能不回答他的话,于是李清照配笑道:“小生来京城求学,就是为了让家人富贵,现在我学业未成,因此,你看……嘿嘿。” 李清照尴尬笑了两声,示意自己并不富贵。 那人道:“那你身后怎么有个丫鬟?” 说话时,那人态度也由方才的客气转不耐烦了。 李清照回身一看,道:“哦,这是我的内人。在京城我们有了困难,正巧听说赵公子待人真诚。我和他也有过几面之缘,他一定记得我。我将自己的情况说与他听,想必赵公子宅心仁厚。一定会帮助我的。” 说着,李清照冲那人鞠了一躬。 那人小声道:“来混饭吃的。” 眨了眨眼,面色冷凝,那人说道:“赵公子不在府中,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李清照一疑惑。道:“今天我还在府前见了他,如何会不在府中呢?” 一边问着李清照一边在心里想道:“难不成赵公子出了什么事情吗?” 那人道:“白天在不代表晚上也在。我家公子很是繁忙,哪里会见你呢?” 李清照摇头道:“还请小哥通融禀告。” 皓月在李清照身后看着那个下人,心里嘀咕道:“不对啊,我来的时候不是这个人,我没有见过他。” 李清照反复央求,几欲与他跪下。 那人看李清照眼波纵横,实在痛苦,心里也想道:“原来这个人贫困到家了,在这里耍赖皮。” 于是他叹息一口气道:“你还是去找别的主子去吧。这里都是快要被拿的地方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李清照一听这话,登时集中了全身的注意力,瞪大眼睛盯着那人道:“这话怎么说?” 那人道:“赵大人……” 他刚要说,却又左右一看,便又靠近李清照,将一只手贴在嘴边凑到她耳朵边上去。 李清照女儿之身,自然忌讳这个动作,因此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不以为意,接着小声说道:“这里将会有祸事了,我劝你还是去别的地方混饭吃吧。” 李清照惊讶。心里想道:“这个人说的‘祸事’就是赵大人被调查的一事吗?” 于是好奇心驱使,她接着又问道:“小哥可知赵大人如何了?” 那人上下看了看她,道:“我怎么知道,我今日刚来的。被蔡大人派来守府的。我看你啊。自己的饭都不知去哪里吃,你就不要管什么赵大人不赵大人的了。” 李清照双眼一定,自己的整个心神都给定住了。 皓月心里想道:“果然没有错,我说我没有见过他。他是被派来圈禁赵大人的。” 李清照情至深处,突然鼻子一酸,便即泪水横流。 那人一摆手。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边走边说道:“装个高级书生来我这里晃悠,当你是文化人吗?” 李清照自己很是伤心,自然没有听到那人的嘀咕声,转身已是泪千行,不能自已。 皓月听到了那人的声音,真是忍不住要说出:“狗眼看人低。” 可是身份限制,自己又是下人,还是以小姐为主,因此皓月便没有说话。 看到小姐眼泪汪汪地转过来身,皓月忙扶住她道:“小姐,我们到边上去说。” 二人到了离赵府门前远一些的地方停下,皓月道:“我说怎么回事,原来那人是被派来看着赵大人的。” 李清照道:“看来事情真的是那么严重了,赵公子也不知道是盲目乐观还是真的不知实情。他说没有事情,现在府都让人家给封了,哪里还会没有事情?” 皓月道:“怎么会这么快就封人家的府呢?就算有事情,还怕赵大人跑了不成?” 李清照道:“蔡大人欺人太甚了。” 皓月忍不住便咬牙道:“都是那个蔡小姐的缘故。” “蔡小姐?”李清照一愣神,突然又听到不远处有人道:“蔡小姐,你为何老是纠缠我?”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再互相一看,心里都想道:“这声音哪里来的?” 于是都寻声看去,正见一条街道处,两个人影站立在那里。 李清照柔声一叫,忍不住便道:“赵公子。” 皓月也是奇怪,看着那二人,两眼瞪大了。 果然,那二人听到李清照的叫声都向这边看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五章 恨言 “赵公子。”李清照又难忍自己内心的情感,再一次喊了出来。 皓月伸头仔细去看,正见赵公子就在前方。 “确实是赵公子,小姐你看。”皓月指着前方不远处兴奋道。 李清照顾不得什么,自己心里现在一直想着赵公子,方才自己被门卫给拦下来,心里甚是想不透,想着赵公子如何如何。自己还想着赵公子是否出了什么事情。 现在看来,自己心里想得太多了,至少赵公子还很好。 李清照大步跑了过去,边是跑着边是奔涌着泪水,发簪随身晃动,松动掉落,直接被甩到了一旁去。 李清照跑到那男子身边,柔声喊道:“赵公子。” 赵明诚柔声哭泣道:“你怎么来了?” 突然猛地一亮,李清照下意识抬起双手遮住眼睛,从衣袖下的缝隙之中看到了蔡小姐。她正提着灯笼。 怎么又是蔡小姐? 李清照心里又突然多了一层隔膜,对眼前这一切,就算心里有什么话,看着自己面前的蔡小姐,自己也是无法说出口了。 赵明诚正在李清照面前,看着眼前的李小姐,赵明诚一脸份额欢笑,却又突然一阴沉脸,道:“你怎么又来了?” 一听赵公子这句话,李清照心中十分不平,于是便反问道:“怎么,你嫌弃我吗?” 赵明诚摇头摆手道:“不是不是。” 李清照泪水已流过了满脸,却是突然露出了笑容,在她看来,自己能够再见到赵公子,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李清照上前一步,欢喜地伸出了双手,边伸手边说道:“回家之后,我清照左思右想总觉得不对劲,皓月提醒我,让我来看看你。却被门口守卫的人给拦住了。” 手伸至赵公子面前,却看到他将手收回。李清照便觉得尴尬,忙也将手收了回去。 赵明诚满脸的歉意道:“他们是……怎么,李小姐你受委屈了吗?” 再一细看。赵明诚才恍惚之间从自己的心思中脱离出来,又再一看李小姐,忙又问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李清照撒娇似的在他面前退后几步,然后张开双臂,自由自在地转了一个圈子。边转边说道:“怎么样?好看吗?” 赵明诚被眼前这个“假小子”给迷住了,两眼一发光,笑道:“好看,好看,果然有粉面书生的样子。” 突然听到一旁蔡女说道:“我还在这里。” 李清照本来将注意力放在了赵公子的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旁的蔡女,转圈之时,已经将她给忘却了,这时她又来插话,这让李清照觉得十分不快。 赵明诚也回了神。不再看李小姐,而是低下头来故意咳嗽了一声。 蔡女看着赵明诚冷笑一声道:“你我之间,我已经将话说得明白了。赵郎,你回去吧,门口那些人不回拦住你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蔡女故意看了李小姐一眼,冷声说道:“李小姐来得真是勤快,怎么又来了,是赵公子你约来的吗?” 赵明诚忙摆手道:“怎么可能?我与李小姐分别之后就再无与她联系,如何叫她再来?” 蔡女冷哼了一声。道:“如此说来,倒是李小姐你有情有义了?是不是?” 蔡女故意冷眼盯住李小姐,慢步走了过来,行至李小姐身旁。道:“李小姐,你好自为之吧。千万莫要动情过了头,以致伤了自己。” 话语之中,句句带着冷嘲热讽。 皓月气愤不过,虽然知道自己与蔡小姐身份地位悬殊,可是自己之前也得罪过蔡小姐。况且小姐若受了伤,有了事,自己这个丫鬟也难逃罪责和厄运。 因此皓月斗胆和她横了起来,盯着她道:“小姐的事,还不用他人插手。多手多脚的,没有什么用处。” 蔡女反过来与她道:“怎么,你是说我多管闲事了吗?” 皓月冷笑道:“奴婢不敢,只不过若蔡小姐纠结其中,硬是这么想,那皓月也没有办法。大不了被你给残害一顿。皓月性命微薄,不足提起。害了就害了。” 蔡女一生气,满腔的怒气都涌上了心头,道:“我害你做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云儿虽然没有什么才能,不及李小姐的丝毫分寸,可是,堂堂的良心还是有的。我与你过不去,那就将过节一一当众说出来,了却就是了,我可不会暗地里整人。” 李清照一急,心里想道:“你是说我没有良心吗?” 本来要和她争论一番,可是再一想,徒争嘴上的光并无什么用处,因此闭口退却了。 赵明诚却说道:“怎么,你是说李小姐没有良心吗?” 说此话时,赵明诚已是咬紧牙齿,恨意满腔了。 蔡女一回头,冷哼一声,道:“你恨我吗?赵公子,赵郎,你恨我,我知道你恨我。嘿嘿,可是我很高兴,你越是恨我我就越是高兴。实话说出来,云儿跟随杨将军,学得便是堂堂正正,为人大方。可是今日的事我不得不暗地做弄了,你可以恨我,说我是小人。” 将身子一转,再看向一旁,蔡女接着说道:“你也可以愤怒,说我行为很不光彩。可我就是要这样,你越是恨我我就越是开心。你知道吗?” 突然将身子转回来,蔡女看着赵公子,突然柔情起来,说道:“赵郎,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地爱你,仰慕你,仰慕你的才华,仰慕你的为人。可是,你却不识好人心,将我苦苦骗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话她说得没有错。” 心里想着,赵明诚便开口说道:“那是因为我也不知缘由。” 蔡女冷哼一声,脸上稍有和悦之色,却在片刻之间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模样,道:“你不知道缘由,那好,我原谅你。可是驷马难追,一言九鼎。你个读书人,这个道理难道不知道吗?你明明亲口与我说了你对我有意,亲自来我府上提亲。这些都是事实,难以抵赖的。” 话说到此处,气焰嚣张,蔡女语气很盛。却突然又一转口,柔声道:“可是你呢?你不念及这个,你将我抛弃了。这些情况你又怎么说?” 赵明诚不说话了,蔡小姐说得对,自己实在太顾自己。只觉得自己对不起李小姐,可是自己同样也对不起蔡小姐。 蔡女看着赵公子,等着赵公子,却等不来他的一句话。 冷笑一声,蔡女接着说道:“赵郎,并非我薄情寡义,实在是你做得太没有道理了。我今日又来求你,你却将我视若仇人,比旁人还要难堪。你让我如何?你让我怎么办?” 蔡女将身子一甩,整个人都掉了个头。看着李小姐,又是苦笑三声,让人听了十分刺耳。 蔡女道:“李小姐,你不是喜欢赵公子吗?我就让你喜欢不成。” 她说的声音十分低沉,却是低沉之中含着威胁恐吓之意。 然后她又转身看赵公子,道:“昔日我说要抢你的亲,那是我糊涂了。欲抢亲者,实在不是明智的人,输人输脸面,我做不到。赵郎。你逼迫我做的事,可切莫怪罪我。” 李清照听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蔡女一转身,将手头的灯笼一扔。道:“你问他便是了。” 话一说完,蔡女向街道深处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也不回身,却道:“云儿光明磊落,仅此一次行为如鼠辈。还望莫言见怪。” 话一说完,蔡女将自己的左衣袖一抓,向上一捋,露出半个胳膊来,仰天大笑几声,又是满脸的狰狞之色,大步走去了。 赵明诚呆在原地,浑浑噩噩,双目望着空处,兀自发呆。 突然双脚一软,赵明诚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嘴里喊着“啊”字,犹如神魂混乱,意识不清。 李清照本来还想问一下到底如何,可是一看赵公子这个样子,心里一乱,又是急切,忙上前俯身伸出双手去扶赵公子。 皓月在一旁发呆,这时也突然看到赵公子失了精神,便忙上前去扶赵公子。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一左一右将赵公子的双臂握住,向上抬起。 李清照一边抬着一边便是泪眼婆娑,啜泣着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赵公子,你说话。” 赵明诚神智混乱,嘴里只说着:“这下子真的完了,这下子真的完了。” 皓月也是哭泣着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蔡女刚来一次,却又再来。” 二人说着已经将赵公子给扶了起来,李清照啜泣一声,道:“皓月你也太过莽撞,怎么就敢直接与她顶撞呢?若她报复你的家人又该如何?” 皓月听到这里也是后背一凉,可是话已说出,难以收回,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低着头不说话。 赵明诚被李小姐和皓月妹妹扶了起来,神情虽然不清楚,可是自己大口呼吸了几次,心里倒也舒畅了一些,半晌以后,便回了神,可是两眼依旧望着空处。 李清照看赵公子好一些了,便试探着问道:“赵公子,你还好吗?” 赵明诚再一转头,突然看到李小姐在抓着自己的胳膊,于是不害羞,却有隔阂之意,忙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李清照见赵公子突然将胳膊抽走,便也顺着他的意思故意放开双臂,不与他较劲,又柔声问道:“怎么回事?赵公子?清照在这里,你说与我听。” 赵明诚又摇摇头,长叹一声,道:“看来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家父怕是有难了,我们一家人都要有难了。” 李清照心里一激灵,想道:“难道爹爹说的是真的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六十六章 绝望 “赵公子,你快告诉我,方才是怎么一回事?清照与你分忧啊,赵公子。”李清照瞧着赵公子一脸的茫然与怅惘,心里很是焦急,直接说着话便哭了出来。 四下胡乱张望了一番,赵明诚却是突然发笑,笑中带着愁,带着苦,再笑两声,突然变成了哭意。 “我到底该怎么办?家父遭此灾祸,我这个做儿子的难辞其咎。”赵明诚一边拍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四下乱看,又是嘴中说着丧气话。 此处没有了别人,皓月也敢出口说话了,看着赵公子疯疯癫癫的模样,皓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左手一扶自己的鼻尖处,突然一酸,紧接着便是眼眶湿润。 她双手向前伸去,意欲安慰赵公子,可是转念想到自己身份低微,便又收回手去,却是说道:“赵公子,我家小姐在这里,你有什么话可以与她说上一说,也好心里痛快些!” 李清照也道:“是啊,有什么话就与清照说,清照在这里呢!” 赵明诚昏昏沉沉地双眼无神,慢慢将目光放在李小姐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李小姐。” 李清照看着他瘦骨憔悴的模样,心中便是酸意横生,眼泪再一次奔涌而出,点头道:“清照就在这里呢!” 赵明诚将头一摆,任由自己的脑袋乱晃,然后唉声叹气道:“做人做到我这一点,还有什么用处?” 李清照心里想道:“赵公子就要说出来自己的心理话了,我需要耐心听上一听才是。” 于是李清照收了啜泣的声音,故意憋着气,难受之时再一口将气吐出,又换了一口气,这样不至于让自己发出啜泣之声,免得让赵公子听了心乱。 片刻之后,赵明诚又轻声说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因我才有的劫难呐!” 李清照虽然知道赵公子八成是有了十分重大的困难事,皇上怕是要将罪于赵家了。可是为了听赵公子接着说下去。自己也好顺着赵公子的意思向下问话道:“你不是说你们没有事情的吗?怎么还会这样?” 赵明诚摇头道:“不,李小姐,我是盲目天真,以为官场之事便如我心中所想的一般。 可是。我错了。今日傍晚时分,蔡家派来人,手持圣上玉旨,说来好心为我们看门守夜。哼,其实就是蔡家想看住我们。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看看。” 话说到此处,赵明诚双眼湿润,却还带着恨意,好似很是仇视蔡家的人,想要与之极端共亡一般。 可是他突然双眼眶一垂,很是无力地将自己的眼睛遮住了大半个。 接着他又说道:“人家这样对我赵家,那全部都是因为我。” 李清照虽然知道情势严重,自己一人也无法帮忙了,可是心里还是想要说上一句宽慰的话,便是故意疑惑道:“今日我还见陆公子将蔡小姐给气走了。怎么可能一转眼就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赵明诚却是冷笑两声,道:“这事情不怨陆兄,他帮了我。这事情都怨我自己。圣上已经下旨说要蔡家的家丁来为我赵家守府,那便说明,圣上心里已经将我们赵家的人当作罪犯了。他今晚能派人来看住我们,明天就有可能来抄家断族。到那时候,纵然我们再有道理,只怕也是虚恍无用,徒劳白费了。” 李清照看向空处,心里想着赵公子说的那样。却又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皓月又问道:“那方才蔡小姐来找你又是为了什么?” 赵明诚冷“哼”一声,道:“她来看我的笑话。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与我说着蔡大人如何在朝中状告我的父亲的,一边说着一边还很是得意。飘飘然将自己的胳膊举起来,显得十分高兴。 我听了只道不信,后来看到门口的守卫,这才相信了她的话。她将我叫出来,我那时已经是浑身不由自己了,心中空洞。不知所措。自己真的为家父带来如此大的一场祸患。 我随她出了府门,她在我府门口与那门卫说了一声,又丢了一些赏银,故意给我看,给我瞧,想激起我心中的愤怒。 明诚虽然书生一个,可被人如此侮辱,却也是忍不住了。 出府之后,我与她义正言辞,她却置之一旁,不多想问。 她与我道,蔡大人已与圣上说了,赵大人家中有一位浪荡公子,不学无术,整日拈花惹草,实在有失朝廷脸面。哼,她说的那个浪荡公子,便是赵德甫,赵明诚了。” 话一说到这里,他故意将自己的名字喊得十分响亮,好似在发泄不满,却又表现得十分无奈。 李清照听着,心里便起来一阵阵的怒火,想道:“蔡大人怎么这样诬陷好人呢?想必贪污一事,也是捕风捉影的事,即便有事,也是空穴来风罢了,添油加醋,成为罪名。” 赵明诚喊了两声,便又说道:“她说,蔡大人念我们昔日对朝廷有恩,还不想将事情做绝,可是,我需要做一件事情。” 李清照赶忙问道:“什么事情?” 赵明诚道:“那就是让我娶一位乡下女子为妻,终身不得纳妾,那妻需是黄脸婆子才好。若我做到这一点,她便让蔡大人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处罚我们时候留些情面。若我不这样做,哼哼,她便让蔡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尽我的坏话,让我们赵家一世不得翻身。” “哼哼”了两声,赵明诚显得十分无力。 李清照此时怒不可遏,言道:“大宋王法在,天子也在,哪里容得她这么作恶兴风?” 赵明诚道:“我也以为是这样,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 李清照心里想道:“封建专制,皇帝老儿说了算,这算什么?还是现代民主了好!” 皓月也道:“难道我们就别无他法了吗?” 赵明诚道:“有。” 李清照登时眼睛一亮,道:“什么办法?” 赵明诚苦笑道:“我娶一个黄脸婆子,她高兴了,就没有事了。” 李清照和皓月一听,都觉得十分荒唐。 赵明诚自我笑谑了一番,神情不定。 他将头转向李小姐,又道:“李小姐。你看我都成了这般模样,你还来寻我做什么?” 李清照一听他这番话顿时大怒,心中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他明明将自己视若知己。却还问这种无情无义的话。 于是李清照将脸一沉,故意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也不配来找你吗?” 赵明诚忙摇头道:“明诚哪敢那么说?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我已没有了荣华富贵的身躯,你来找我,有损无益。这样让他人看到了。万一牵连了你,却不是我又增添了一项罪过吗?” 李清照听他的话,眼泪奔腾翻滚着涌出来许多,心里一急,便又说道:“你只顾你自己吗?你增添了一项罪过,那我呢?若真有了事情,你应该为我着想才是,怎么还念叨着你的名声?” 赵明诚听着李小姐的话十分有理,忙点头道:“是,李小姐说得对。” 李清照本来就没有与他较真的意思。只是一时兴起,想着自己能留下来与他共进共退而已,故而说了那样的话。 赵明诚现在心里柔软,耳朵也柔软,听什么就是什么,因此忙与李小姐道歉。 李清照听赵公子与自己道歉了,心里便稍稍平静,道:“赵公子,清照就在你的身边,你还有我呢!” 赵明诚却又恢复了方才无神无主的样子。浑身一晃动,苦笑道:“有你?有你我只会拖累你罢了。” 李清照急道:“你怎么又这么说?世情薄,人情恶。现在你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我怎么能弃你而去?” 赵明诚心里本就对自己抛弃李小姐一事很是愧疚。现在听她这么说,更加羞愧,因此故意气道:“大丈夫男子汉,我需要人安慰吗?你算什么?你是哪里的?你为何还来找我?” 李清照听他连说三个“你”字,字字都将仇恨压在了嘴唇上,好似与自己有这万般的仇恨一样。因此一时之间心里的怒火气愤之意尽数发泄了出来,一没忍住,伸出手来一巴掌便打了过去。 赵明诚突然挨了一巴掌,脑袋好似清醒了许多,也不晃悠身子了,呆呆地定在那里,眼睛看着李小姐,目光之中却露出了柔情。 李清照打完,却如同方梦才醒,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着赵公子,长大了嘴巴,却是啜泣着已不成声。 心里恐惧,李清照想道:“我怎么能这么做,赵公子已经是忧愁万分了,现在我再这样一做,他不是雪上加霜吗?他会怎么看我?我是什么人?” 因此李清照忙想着要道歉,便口吃着说道:“赵公子,我,你,你疼吗?” 赵明诚看着她,却露出一丝笑容来,摇摇头道:“我不疼,李小姐,你把我打醒了。” 李清照双眼一亮,道:“你醒了?你是说你不再意志消沉了吗?” 赵明诚却又摇摇头,道:“事情已成定局,我意志消沉不消沉已经没有关系了。” 李清照忙道:“有关系的,有关系的。你只要想着自保,就一定能够……” “我怎么能自保?”赵明诚突然反问道,“家父成为这个样子,我如何能自保?” 随后将头一晃,赵明诚又是苦笑道:“我上太学府,人人敬仰的学墅,抚摸好的地方。我进去时满腔热情,以为自己要光宗耀祖了,他日在朝为官,也做个忠臣。我好字画,到时候再研究多时,留个著作名垂青史。多好?” 他说这话时,满脸露着憧憬之意。 可是突然脸色又是一沉,他又说道:“我上了多年的学塾,孔孟之道也知道不少,在他人面前言语凿凿,很是有理。可是呢?有用吗?苦读十年书,现在却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住,我还要落得个娶黄脸婆的下场,我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越说越难自控,赵明诚终于忍不住,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以示愤怒。 李清照看着,已经是泪不成行了,滚滚的泪水犹如倾泻而下的暴雨般将自己的衣领湿润个透。 “赵公子,你别说了。”李清照伸手去抓赵公子的胳膊,想制止他。 二人肌肤贴近,这次赵明诚倒是不觉得害羞了,心里只是一味地痛恨。 李清照用力按住他,他渐渐平静下来,却是流着泪道:“李小姐,其实方才你来时候,她就已经将她的要求与我说了。那时我心中愤怒,却突然看到了你,于是我心里一下子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只想着与你相见时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可是,现在再想想,我却又是觉得,将你的容貌放在我的心中,才是最好,我不能连累了你,因此我不要再见你了。我心中想着你就是了。” 话一说完,赵明诚便将李小姐的胳膊挣脱开来,意欲回府。 李清照哽咽数次,见赵公子这样失望怅然,便又道:“你方才不是醒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我是醒了,我知道,自己应该竭尽自己绵薄之力,为家人做点什么了,我该是娶个乡下姑娘,与她一同隐居山林,终了一生了。这样也好让家父家母有个好的退路。” 李清照气道:“蔡女的话你也相信吗?” 赵明诚道:“不相信又能如何?门卫就是例子,家父生死,全系我一人身上,我该如何做呢?” 李清照听着赵公子的话,心里痛恨伤心,已经是到了极致了。 自己为何要面对这般情况? 让自己抓狂无奈,心灵倍痛,却是毫无办法。 赵明诚又道:“蔡女现在怒火正旺,她想害我,也便想害你了。李小姐,告诉恩师,让他多加注意吧。” 皓月一时性急,便想开口,却见这样的场面,于是又将嘴闭上了,只在心中暗暗说道:“看她敢来找我们的麻烦。”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十分真切的样子,心里又想:“赵公子说得是,一旦发难,家父该何去何从呢?” 于是突然之间,李清照觉得自己心里又多了一副担子。 赵明诚也不等李小姐再开口了,便转身走了数步之远,却突然大声道:“李小姐,千万注意了。” 他本来喊话,却是喊声之中带着沧桑感觉。 赵明诚喊完话后,心里兀自责备自己道:“家父家母因为我受了难,现在李小姐也需要注意了,万一也受了难,那我赵明诚,就真的成为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蔡小姐,你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你赢了我。你伤我伤得够深了,满意了吗?” 摇晃着身子,赵明诚又是神情恍惚地向府门前走去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七章 害怕 望着赵公子渐渐远去的背影,李清照内心煎熬万分。站立在那里啜泣着,李清照眼神发愣,没有了神采。 李清照盯着前方空洞之处,赵公子的背影越渐模糊,直到后来消失在了转弯之处,她却依然还在盯着前方。眼角湿润,鼻子也是用力地吸着,脸上布满了阴沉与晦涩之气。 皓月见赵公子已经走远了,心里想道:“赵公子太过自责了。这种事情发生了只能怪罪那个姓蔡的,哪里会有赵公子的罪过呢?他如此揽罪,痛声自责,却不能解决一点事情。” 回头来看小姐,见她满脸的呆傻表情,皓月心里又自想道:“小姐为人也是执着得很。这样一番痛苦,又有什么用处呢?” 伸出双手来,皓月将手放在了小姐的肩膀上,与她柔声说道:“小姐,你可切莫过渡伤心了,赵公子他伤心,需要你的安慰。你若伤心,又有谁来安慰?” 李清照并不转头看她,却听着她的话,微微点点头,轻声说道:“是啊,我伤心,谁来安慰我?” 皓月道:“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府去吧,现在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 李清照不动身子,只是将脑袋低沉下来,胡乱扫视了地面一眼,却又再一转头,望向夜色黑暗空处,啜泣一声,道:“对,我们先回府再说。” 二人顺着原路快步行了回去,到了自己闺房门前,李清照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接着向前行走。 皓月心里好奇疑惑,忙问道:“小姐你去哪里?” 李清照道:“赵公子说得是,我也是被蔡小姐所厌恶的人,她害了赵公子,那我也会受她伤害的。” 皓月听这话,心里猛然一紧张,就也不再多插嘴。而是默默跟在小姐的身后。 李清照疾步行至父母房前,见房中还亮着灯,便在心里想道:“爹爹和母亲一定还在等着我吧。” 于是李清照轻声叫道:“爹爹,母亲都睡了吗?” 门内传来母亲的声音:“你进来。” 李清照回身与皓月说道:“你回房去歇着吧。不必等着我。” 皓月摇头道:“皓月要等小姐。” 李清照低头沉吟,便又抬头,与她点点头,道:“妹妹稍等片刻。” 于是轻轻将门推开,李清照迈进房内。见桌子上点着蜡烛,父母二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坐在椅子上。 李格非与李母见了李清照,都十分欣喜。李母忙道:“这次去了,怎么样?” 李清照知道母亲问的是自己去找赵公子的情况,再一心想:“赵公子只怕不会再见我了,他遭遇灾祸,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呢!” 稍稍一抿嘴,李清照道:“爹爹和母亲知道我出去了。” 李格非道:“现在情况特殊,我们怎么能不知道你出去了呢?” 李母瞧着李清照眼角处的余渍。还有被浸泡了很长时间的眼角,不禁起身上前,走到李清照面前看着她的眼角,很是关心道:“你瞧你,眼睛都哭肿了。” 李清照愣神以后,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知道母亲猜到了自己今日的见闻,于是也不再隐瞒,直言道:“今日的事,让清照很是痛心。” 李母瞪大眼睛。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格非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身男装,样子狼狈,看来确实又经历了什么,突然一怔。心里想道:“她与那蔡大人的女儿争夺赵德甫,难道她今晚又看到了蔡大人的女儿,和她争论,甚至大打出手了吗?” 心里猛然一震,李格非不敢再想下去,只是在心头暗暗说道:“我李格非虽然官位低。地位也不显赫,可是你蔡京若欺负到我的头上来,我保证叫你好看。” 于是李格非也忙上前一步,十分关切地问道:“小女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照伸手撩动着双鬓之处的卷发,哽咽一声,道:“爹爹说的已经灵验了,果然赵家将受大难,只怕赵大人不能自保了。” 李格非上下打量着李清照,又问道:“你受伤害了吗?” 李清照慢慢摇头,道:“清照并没有事。” 李格非叹一口气,便又道:“难不成赵挺之他真的要被罢官了吗?” 李母又接着问道:“怎么回事?清照不急,坐下来说。” 李母伸手去与李清照指着座位,李清照便慢步过去坐下,双眼无光无神,看着前方空处,好似在发呆。 “爹爹。“她眼中含着泪水,仍然望着空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李格非上前道:“我在这里,怎么回事?” 李清照突然间双目定神,一扭脑袋看向李格非,像个年幼的孩童一般伸出了双臂。 李格非不明其意,不过还是上前一步,却被李清照一把抱住。 李清照抱住了爹爹,满眼的泪水如决堤洪水倾泻而下,将李格非的衣领瞬间浸湿了。 李格非听着女儿的哭声,凄凄惨惨,却隐约含着不平之意,于是伸手轻轻拍打着小女的后背,道:“爹爹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 李清照哭泣了一会儿,将自己的眼睛哭得痛了,这才慢慢将李格非放开,二人相离毫厘之许,互相看着。 李清照内心受着煎熬。 李格非内心十分焦急,想着再问问怎么回事,可是再一想,自己和夫人已经问了多次,清照不回答,那一定是痛在了心里,因此也就没有多嘴询问,还是等一等,让她自己说得好! 又等了片刻,李清照才道:“我方才去了赵府,看到了赵公子。” 李母双眼盯着李清照,又问:“然后怎么样?” 李清照将自己如何和门卫说话,又如何和赵公子相见还有赵公子如何意志消沉都一一说了,只是对蔡女如何放狠话,如何幸灾乐祸,只是大约概括,并不细言。 李格非听了,拧巴着脸色憋着气。终于点点头,又无力地说道:“看来我说得没有错,果真是这样。” 李清照看爹爹方才满脸的难看之色,又憋了片刻的气。以为他会十分有力地说上几句不平的话,可没有想到爹爹只是轻声一说,好似没了底气。看来爹爹对这件事真的毫无对策。 念头及此,李清照内心更加煎熬,浑身一怔。她却又想到了赵公子告诫自己的话来。 李格非并不知道此时李清照在想什么,只是看着一旁,兀自叹气道:“我与赵挺之虽为对头,可也并非你死我活。如今他有了难,我这心里倒有些不好受。” 李母也道:“都是在朝为官,谁愿意看到同僚受苦呢?” 李格非将袖子一摆,道:“谁说不是呢!赵挺之与我有些小的摩擦,可都是为了朝廷,并非一己私利。我也没有哪里看不上他的。 若要在平时里他受皇上的一点指责劝告,我心里或许还会洋洋得意。幸灾乐祸。” 说到此处,李格非脸上有了歉意,因此说道:“当然了,人都有弱点,我知道我幸灾乐祸是不对。” 李母又道:“互相争斗,相互有些恨意很是平常,你不用自责。” 李格非淡淡一笑,接着又道:“现在听到他有了灾祸,我这心里很是不忍心。” 李母道:“那蔡大人就真的如此狠心吗?只因为一件婚事就闹成这个样子?” 李格非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况且他蔡京自恃权重。又得童贯为友。自然更是霸权欺人了。他不欺负别人都觉得不好受,怎么还能容忍自己的女儿受人抛弃呢? 李母叹息一声,道:“这人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 李格非道:“这又能怎么办呢?皇上亲自下旨,赵挺之这个劫难怕是受定了。”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爹爹和母亲说话。眼角处的泪水一直没有停下来,现在听爹爹说“赵大人的劫难受定“,突然浑身一颤动,双手不由得胡乱摸着,嘴唇也是张了又合。 终于李清照忍不住,便转身说道:“那爹爹呢?” 李清照声音很大。将李格非和李母都狠狠地吓了一跳。 李母转身看李清照,眉头一紧,不解地问道:“清照你说什么?” 李清照也转身看向母亲,向下撇着嘴道:“那爹爹呢?” 李格非道:“我怎么了?” 李清照道:“赵公子有了劫难,那我们李家不也受劫难了吗?” 李格非转头一想,好像明白了李清照的意思,因此神情恍惚了一下,却又竭力自控,猛然笑了一声,道:“怎么会?” 李母也明白了李清照的话,便也是双目瞪大,道:“对啊,清照和蔡小姐的恨意才大。蔡小姐报复了赵德甫,那我们家清照……” 李格非又是浑身一颤,心思跑得远了。 脑袋一晃,李格非又回了神,努力控制自己,道:“不会的。” 李清照问道:“爹爹肯定吗?” 李母心里难以自若,也是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李格非道:“我在朝清廉,他蔡京怎么弹劾我?如何告发我?除非无中生有。” 李清照泣道:“清照也怕……” 李格非道:“怕什么?怕无中生有吗?圣上与我无冤仇,不会为难我的。况且东坡公在,我怎么会有事情?” 虽然嘴上这么说,李格非内心还是闪过一丝恐惧之意。 赵德甫得罪了重要的人物,他的家人必定会受到重重的惩罚,自己的女儿其实和赵德甫一样,将那个蔡京的女儿得罪透了。那么自己的下场便和赵挺之是一样的了? 若是当年因为党政原因失了圣上的信任,被贬官职,自己也不说什么,也不觉得有什么屈辱。 可如今自己是因为婚姻之事与蔡家结了冤仇,若因此蔡京在圣上面前说上自己的坏话,那自己,还有自己的家人,怕是都要…… 李格非此时心中惧怕担心之意越发得严重了,今日自己只想着替赵挺之觉得不值,还真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李清照看爹爹的眼神没有了光彩,满脸也略微含着惧怕之意,当下心里寻思道:“难道果真如赵公子说的那样吗?爹爹也要因为我而受到什么责罚不成?难道我们李家也要沦落市井,被人相耻笑,成了有名的阶下之人吗?” 李清照浑身哆嗦着,手指不断地乱动,她慢慢伸手,想撩动长发,却伸手伸得十分困难。 李母在一旁,瞧着这一父一女二人都失了神,心里也猜想道:“难道我们会成为第二个赵家吗?” 李格非左思右想了半晌,终于嘣出来一句话:“不可能的。” 这话他说得却是十分平常,好似自己很不在意。 李母伸手一指,冲着李格非道:“你能确定吗?” 李格非看向夫人,见她双目有神,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再看女儿,见她虽然有些无神无主,却也是将一双泪眼盯向自己。 李格非左右想了一想,点点头,很是慢慢地说道:“我能确定。格非在朝为官,到现在以来恪尽职守,从未假公济私,更无害人之意。朝中上下,多少对我还是认可的。” 李母叹息道:“那管什么用?皇上若说你有罪,你纵然有千百个朋友又有何用?” 李格非忙质问道:“圣上何时说我有罪了?你切莫自加罪名,将自己看扁了。” 李清照瞧着爹爹的样子,显然是在强装镇定,其实心里已经乱了。 突然又是啜泣一声,李清照双手扶住了手边的桌子,心里想道:“不论爹爹如何,我不能让父母意志消沉了,我需说些积极的话来。” 因此李清照又道:“爹爹不会有事的。” 李母听了小女的话,转头看她,见她满脸的自信,心里疑惑,却又是一想:“不知清照为何要这样说。不过不论格非有无事情,我们都不能让清照心里有了压力。” 因此李母倒也应和着小女,道:“对,格非不会有事情的。” 李格非本来就强装镇定,现在也正好应和着她母女二人,道:“我当然不会有事。现在我们还是替赵家惋惜吧。朝中上下,又有谁能帮他呢?”(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八章 究竟 瞧着父亲眉头微微皱起的样子,李清照心知他在强颜装作镇定,其实真实情况,并非爹爹所说。 看来赵公子所说无异,自己的家人很可能受灾祸,蔡小姐那样的人如今已经变得疯狂,她对自己不可能善罢甘休。 心里极度恐慌,李清照还没有想到自己家人也会成这样。 可是自己也要强作镇定,李清照与父母又交谈了一会儿,这才慢慢退出了房间,与皓月说道:“我们这就回房中去吧。” 皓月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她对于小姐的心思也是猜得八九不离十,看着小姐难看的笑脸,心里想道:“小姐因此得罪了蔡小姐,是以满脸的难看,又是她心里挂念着老爷和夫人的身体,不想说什么坏话,怕伤了老爷和夫人的身子,因此才这样。” 心里这么想着,皓月便对小姐更加敬佩了一分。 李清照却是将父母房门带上,转身以后,愁容又出现在脸上,轻声一叹,李清照心不在焉地回身与皓月说道:“我们走吧。” 皓月低头不敢多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是。” 二人慢步回房,李清照在前,一会儿伸出手来玩弄着自己的衣袖,一会儿又将手放下,轻声叹着气。 皓月在小姐身后,瞧着她那心神不宁的样子,便有些不忍心,于是转头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有了其他的人,因此便小声说道:“小姐还在为这事烦恼吗?” 李清照心里本来憋着劲头,这时听皓月说了话,因此便如找到了一个倾诉之人。 李清照猛地一回身,与皓月说道:“妹妹你知道吗?我心里好生烦恼。” 皓月瞪大了眼睛盯着小姐的眼睛看,忙点头道:“皓月知道,小姐因为大事而心中烦恼,皓月虽然没有才能,却也是个可倾诉的人,小姐若信得过我。那便将你心中所想的事情尽数倾诉与我。皓月不才,不过可以稍解小姐心中烦闷。” 李清照微微一笑,说道:“是啊,心里的烦恼与他人一说。便即减弱了许多。” 皓月忙点头说道:“是啊,小姐你还有什么可以顾虑的,难道是信不过皓月吗?”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妹妹说得哪里话,清照将你视若知己,自然不会对你有何抵触之情。” 皓月点头道:“那小姐便要敞开心扉。将心中所想与我一说,皓月听着呢!” 李清照便又叹息一声,说道:“你是知道的。” 随后李清照转过头去,向前一步,伸手去摸身边的假石。 皓月低头说道:“对啊,我知道。小姐心中顾虑的事便是走前赵公子与您劝告的话吧?” 李清照点点头,又柔声说道:“方才在父母房中的话你可都听到了?” 皓月点头道:“听到了。” 李清照将手拿回来,双手互握放在胸前,心中又生起了方才烦恼的恶感,因此突然间只觉得自己头痛难忍。眼前一片恍惚,难分景物。 皓月一看小姐又有了什么事情,忙上前去将小姐扶住说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晃悠着身子,已然不能回答皓月的问题了。 皓月心里急道:“我真傻真笨,小姐就是对此事烦恼,我怎么还那么没有眼力,去问她心中的痛苦的问题?” 看着小姐昏昏沉沉的样子,皓月生怕小姐出了什么事,因此不由得哭泣了起来,忙问道:“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小姐千万不要吓我。都是皓月不好。皓月不再问这种问题了。” 李清照从方才的头痛中渐渐地缓了过来,意识渐渐清晰,此时便听到了皓月关心自己的话来。 李清照笑着摇摇头,说道:“皓月妹子不用心慌。我没有事,只不过方才一阵难受,现在好多了。” 皓月问道:“小姐果真没有事情吗?” 李清照伸出手来一扶自己的脑袋,便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自己心里有些慌乱,因此一时慌了心神罢了,不用大惊失色。慌乱无主。” 皓月哭泣着点头道:“嗯。” 李清照道:“扶我回房去吧。” 皓月忙说道:“好,小姐切莫再动气了,心里敞亮些才是。” 于是皓月也不顾其他的了,忙将小姐向闺房中扶去。 到了小姐的房中,皓月忙将小姐扶着坐下,又去点了灯,与她收拾了一下床铺,这才将小姐扶上床去。 李清照此时心里还在想着自己在父母房中讨论的问题,因此一时心神也是不宁。 她浑身无力,也不想着要再做什么了,便摆了摆手,与皓月说道:“今日清照已经困乏,你不用再忙活了,我想你也困了,回房去睡吧。” 皓月哭泣着,还问道:“小姐你真的没有事吗?” 李清照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事情,若真有事,这里这么多人,还不能解决吗?” 皓月回身看了看门外,心里想道:“小姐心神俱伤,我还是不要再烦她的为好。” 因此皓月俯身与小姐行礼道:“小姐您早些休息吧。” 李清照点头道:“我知道了。” 皓月慢慢出了门去,将门带上,心里还兀自不能平静,心里想道:“不如我等小姐将灯吹灭了再走。” 于是皓月便站定,在门外一直想着小姐的事。 李清照心里想,心里念,脑袋里一直出现着赵公子的音容笑貌,想着他欢笑时候的样子,也想着他悲伤无力时的怯懦样子。 突然几个赵公子的样子一齐拥入了李清照的心中,将李清照心里搅和得难以平静。 她将手向床边一握,心里努力安慰自己道:“李清照,赵公子到底如何,你不能去多想,还是静下心来才好。若日后有了事情,尽力应对就是了。” 费了半晌的劲,李清照才让自己回了神,慢慢起身去将蜡烛吹灭,李清照宽了衣。躺下来,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李清照渐渐困了,这才睡了下去。 次日李清照起身。却觉得自己浑身难受。皓月忙来看,见小姐难受的模样,心里甚为急切,忙道:“我这就去传大夫去。” 大夫来,与她看了看。便道:“心火难平,这才导致的病态。” 李格非李母都来看看,与李清照抱头痛哭,心里都想为何李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这样又过了几日,直到八月初,却是一片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李格非稍稍宽心,想道:“看来蔡京对我并无敌意,还没有什么事情。我之后还要小心,处处与人留情面才行。” 这样又过了几日。还没有事情,李格非更加宽心了。 李清照每日独居家中,自从那日自己被赵公子给赶回来以后,自己的心里便是一边想着赵公子的安危,一边又想着自己家人的事,生怕父亲哪日回来,说道赵家如何如何,抑或自己家要如何的话。 幸好,父亲每日回来,都没有说。 这几日来。李清照心中才慢慢宽了下来,神经也没有那几日的紧张劲头了。 可是李清照还是觉得奇怪,想道:“赵公子家既然已经被查了,是忠是贪如何也要给个结果。这怎么多日下来,连一个音信都没有呢!” 于是这日李清照心中烦闷,便在饭桌上主动与爹爹提道:“爹爹,赵公子一家人到底如何了?” 她虽然心里着急着问,可是却还是惧怕着爹爹说起什么噩耗,因此询问之时。心中还有一些胆怯,问话也问得不利索。 李格非看了看她,脸上并无什么笑意,只是淡淡说道:“这几日来,圣上并不提及此事,赵挺之也未被罢官。我看不出圣上的意思来。” 李清照一瞪眼睛,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圣上已经将此事给忘记了吗?” 可是,不对啊,那弹劾之人又怎么能够罢休呢? 因此李清照问到了兴头上,便将手中筷子一扔,双眼盯着爹爹,再次问道:“那弹劾赵大人的那个人呢?他难道不再提及此事吗?” 李格非摇摇头道:“没有。” 随即又将脸一沉,李格非道:“这正是我心中困惑不解的地方。难道都忘记了吗?” 李母在一旁听他二人说话,这时也插话道:“如此重大的事情,圣上哪里有忘却的道理?” 李格非点点头道:“我自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爹爹一说,李清照心里便胡思乱想,怎么圣上对此事不闻不问呢?那他当初为何要调查此事? 李清照又试探性问道:“那赵府门前的守卫可都撤换了吗?” 李格非想了想,却摇摇头道:“这个可不知道。” 李母道:“圣上既然不提此事,那便有不提的理由。我们尽可不必过多猜疑。” 李格非点头道:“你母亲说得对,妄断圣意,不是好事情,清照,你我还是不要过多询问了吧。” 李清照心里急切,哪里能够不想再问呢?这几日来,自己整日担惊受怕,真不希望自己听到赵公子有什么不幸消息。 不过现在听来,自己知道了赵公子并无大事。 因此李清照心中稍稍慰解。 她又听爹爹的劝告,也便不好再多问,只是自己心中有这疑虑罢了。 又过一日,李清照见爹爹从朝中回来,还没有说任何事情,当下心中稍快,自我安慰道:“有什么担心不担心的?都是自己胡乱想象所致,爹爹既然不说,那便证明赵公子没有事情,我也不过多担心了。” 因此李清照便尝试着心中快乐些,也开始出房门,出府门,到府外去走了走。 皓月见小姐如此,当然心中欢喜,想道:“看来小姐已经脱离了烦恼了。这样也好,总比她整日闷在房内独自伤心忧虑得好。 这日李清照出了府,很是尽兴。 回府之时,李清照欢喜着要蹦跶起来了。 皓月在小姐身后紧紧跟随,便是问道:“小姐今日雅兴十足,看来玩得很好啦!” 李清照点点头道:“这个还用问吗?” 皓月道:“小姐尽兴吗?” 李清照回头与她说道:“妹妹什么意思?” 皓月一指身后,说道:“难道小姐不想去看看赵公子吗?” 李清照本来一直想念着赵公子,只是自己今日一时兴起,就出来玩耍了一番,结果将赵公子给忘却了。 这时皓月又问,便如初醒一般,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怎么将赵公子给忘记了?多日与他不见,我还要去找找他,问问他的情况去。” 因此将身子一晃悠,李清照道:“皓月妹妹带路,我要去见见赵公子去。” 皓月看小姐满脸高兴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没有经历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一样。 于是皓月大喜,忙躬身道:“小姐吩咐,皓月自当照办。这就带小姐一起去看赵公子去。” 李清照莞尔道:“妹妹休得贫嘴。” 皓月带着小姐前去赵府,二人行了片刻,便来到了赵府门前的街道处,远远看向赵府门前,李请下载与皓月二人仔细看了看,都突然道:“不是那几个人。” 皓月紧接着又说道:“那日来此处,是那个蔡府派来的下人,现在怎么变了人了?” 皓月心里想着,那日前来,小姐遇到了蔡府的下人,那人好没素质礼节,将人不放在眼里。现在又换了门卫,皓月自然高兴。 李清照也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不是那几个人了?” 低头一想,李清照又莞尔道:“不是那几个人还不好吗?这次我想我会进去的。” 皓月一听小姐这话,自然是更加有了信心,于是便道:“小姐不如待在这里,等我的好消息。皓月保证,一定会将赵公子给小姐带出府来,你二人去一个偏僻的地方,也好叙旧谈情。” 李清照连连摇头道:“见赵公子并非小事,我怎么能够在此等候呢?需要我亲自去才是。” 皓月又与小姐说了几次,见小姐如此认真,便也不再与她争辩,点头说道:“那就依小姐的吧。”(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六十九章 奈何(一) 李清照心中欢喜,便起身向前走去,皓月紧紧跟随而来。 二人行到了一半路程,却见那门卫看到了她二人后,便是满脸的狰狞,全然没有一点慈善模样。 李清照与门卫一打照面,心中便是一沉,自下想道:“他们看我的模样为何那般难看,难道他们知道我是谁,而且知道我要去吗?” 可是,即便他们知道自己是谁,又为何要脸色难看呢? 难不成他们还是蔡大人的人? 李清照的心猛然一跳,自我便觉不好,于是捏了捏小手,不过还是继续向前行去。 皓月在小姐身后看到那门卫在看小姐和自己,心里便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便想道:“这些人不太友好,还是要小心为是。”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一起上前去,慢步走了过去。 只见门卫二人都慢步走了下来,上前来接近李清照。 李清照心中对他们虽有忌惮之心,却知道待人之礼,因此还是笑脸相迎,柔声说道:“可问小哥,赵德甫赵公子可在府中吗?” 一个门卫看了看李清照的样子,不禁心头荡漾,想道:“人人都道李府的小姐才华出众,现在看来,所言差矣,简直是才色俱佳啊。” 心里想着,那人便陪着笑脸问道:“敢问小姐可是姓李吗?” 李清照连连点头,说道:“小女正是姓李。” 另外一个门卫也问道:“可是李清照李小姐?” 李清照也不隐瞒,直言说道:“小女正是李清照,今日前来特地拜访赵大人的。” 那二人一听,心里都笑道:“你与赵大人是什么亲戚关系吗?还来拜会,其实来看那赵明诚才是真的吧。” 可是二人都知道人臣之礼,因此都恭敬笑着,一个人道:“那李小姐可是赵大人的什么亲戚?” 皓月在小姐的身后想道:“我家小姐和赵大人什么关系,还用得着你们两个人多嘴相问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见赵公子要紧,我还是别与他们一般见识了。” 于是李清照又是陪笑着说道:“清照不曾与赵大人结下什么亲戚关系。只不过,家父与之是同乡。都为青州人,因此算做老乡,我也该来拜会一下。” 李清照说着话,笑意未止。却听一个人道:“老乡也来拜会,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来?” 皓月心里想道:“这两个奴才也太多嘴了,与他们客气只坏无益。” 李清照也觉得很是尴尬,又觉恼怒,正要与之辩论。却听皓月说道:“我家小姐与赵大人有关系,自然是差不了了。” 一个门卫道:“那你说来,什么关系?” 李清照一绷紧脸,心里想道:“怎么好似在盘问我。” 皓月已是无可再忍,心里想道:“小姐难抹面子,不好与之生气,那就让我来。” 于是皓月将身子一挺直,严肃说道:“什么关系还需要与你们说吗?” 那两个人听这个女子言辞严厉,很是有挑衅的意思,都觉心里难受。突然一变脸,将自己的狰狞之色显露了出来。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哪里见过下人变脸色,而且是对自己,因此都不由得向后退一步。 那两人见这个李清照被自己发怒的样子吓得后退了,更是猖狂,一个心里想道:“我看这个传说之中才色极品的女子也不过如此。” 另外一个也想道:“看来天下女人一个样子,都会被威严给吓倒。” 皓月忙与小姐道:“小姐,不必怕他们,你可是贵人。” 李清照定了定心神,便也严厉起来。上前一步,严肃说道:“二位让我进便是了,不让进也说一声,这样做有何意图?” 一个虽然还是躬身以示对李小姐的尊敬。可是却是横眉怒目,怒目之中又显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身子稍稍晃动着说道:“李小姐切莫生气,小的并无恶意,还请小姐勿再责备。” 皓月心里想道:“小姐现在正是需要朋友的时候。” 于是皓月上前一步,却依然在小姐身后。与那两个人道:“二位可是学过礼节吗?” 皓月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二人若学过礼节,便应对我家小姐颇为尊敬才是,现在并不尊敬,你们二人就是犯了罪过。若没有学过礼节,那我们也不怪罪你们,只当你们是不懂规矩的狗奴才罢了。 反正让他二人横竖不是人。 一个门卫心里记恨,心里想道:“这是哪里的丫头,多嘴多舌的,我在蔡大人的手下,并未受到哪个丫鬟质问的。” 不过再一想,这里并非蔡府,自己还是要收敛一些的,于是那门卫反问道:“那这个丫头可学过吗?” 他言外之意便是你个丫头若学过礼节,那应当将我们二人视为长者高官,理当拜上三拜,现在你不拜反而与我们无礼,那就是犯了罪过。若你没有学过礼节,那我们也不与你一般见识。 那人的话正好将皓月的话给顶了回来。 皓月一急,便道:“你们好生无礼,怎么敢这么对待我家小姐,回府之后我告诉老爷去,看你们还敢这么做。” 那二人虽然对这两个女子都颇为记恨,不过却也识时务,知道自己并非王公贵族。自己再是受到蔡大人的恩惠,也不过是个下人,因此还是收敛一些的好。 那二人相互一看,都动了动嘴唇,相互一碰眼神,便识了对方的意思,动作行为鬼鬼祟祟,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随后一个门卫的脸便由阴沉变为笑脸,变化之快,让人着实为之惊叹。 那人与李清照陪笑道:“小人斗胆冒犯了李小姐,心中没有了分寸,尊卑之分一时没有想清楚,还望李小姐切莫怪罪。” 另一个也是陪笑道:“是啊是啊,我们敢以鸡鹅之卵猛击磐石,实在是自不量力,我们知错了,还请李小姐原谅我们。您的尊贵之躯。可别因为我们而受了伤。” 那二人言语恳切,简直与方才的傲气模样判若两别,实在令李清照难以想象,也让她心中一暖。 既然他二人知了错。自己又何必与他们为难,耽误了自己的事情? 于是李清照也是笑道:“二位不必自责。清照来找赵大人,还劳烦二位通报一声。” 一个人想道:“找什么赵大人,找赵明诚才是。” 可是当着李小姐的面戳穿她,一定会得罪了她。倒不如自己使个心眼。 于是那人道:“李小姐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禀告。” 李清照点头笑道:“有劳了。” 那人躬身行礼之后便去了,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转身去了。 李清照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跟着跑了,心里美道:“看来这两个人还是赵府的人。” 一回头与皓月笑着,以示自己即将见到赵公子,李清照满脸的灿烂。 皓月说道:“那两个奴才也太胆大,这般不把小姐您放在眼里。不过既然他们知道了错误,原谅他们就是了。” 李清照点点头,同意皓月的说法。 皓月再一愁眉,道:“小姐您说。若他真的给赵大人禀报了,我们怎么办?” 李清照道:“那我们就进去拜访赵大人,不论他欢迎我们与否,我们都进去看看。赵公子现在心里晦暗未明,我还真不想去贸然打扰他。” 皓月低头轻声一叹,说道:“小姐说得是啊,赵公子为人太过有责任心了,将这一切的罪责都包揽在他一人身上。极度的自责,一定让他厌倦见人了,唉。这也难为他了。” 二人正说话之间,只听远处一人说道:“李小姐。” 二人再寻声看去,正见方才那两个人。 一个人上前一步,走近李清照站定。说道:“李小姐,赵大人我没有见到,不过赵公子此时正在花园之中写字作兴。” 李清照一听这话,顿时开心,想道:“赵公子居然有如此雅兴,我真想去看看。”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不愿意去打扰赵公子。可是一听到赵公子的消息,李清照便是满心的欢喜,将拜见赵大人的事情忘却到一旁去了。 来的那人心里想道:“我在门后站了一会儿,就看你们两个人说说笑笑,得了,反正蔡小姐有命,让我们叫你们进去看看,刺激刺激你们。也好,我就带你们进去看看。” 因此那人便一转身,伸手去示意让李小姐通过,道:“请李小姐进府去。” 李清照便是一笑,向前走去。 另外一个门卫此时正在门口站立着,看着李小姐从自己的身边走过,那人心里暗暗喜道:“我们说去禀报了你也信吗?我们就在门后站立了一会儿,哼哼,瞧我们怎么耍你。” 待李清照与皓月二人进得门中,那二人便在她们身后跟着,突然前方有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身着军装,很是魁梧。 那两个守门的人忙上前与之行礼道:“拜见大将军。” 那将军一脸的得意之色,很是悠然道:“快去请李小姐进去看看赵公子去。” 那二人领命道:“是。” 随后一人指着前方的路,与李清照陪笑道:“李小姐请。” 李清照也是笑意以对,便起身上前,对这个大将军根本没有理会。 那个身着军服的人看着李清照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窃喜道:“你要进来,我就让你进来看个够。” 李清照随那守门的人进去,心里奇怪,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守门的人不去守门,为何领我们进去了?” 她心里正想着,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尖叫之声,凄惨至烈,很是愁人。 李清照听了便害怕得向后退了一步,与那守门的人道:“这是什么声音?” 那人笑道:“小姐不必多虑,没有什么声音,只不过是下人干活,有些吃不消罢了。” 李清照心中奇怪,再向前走了两步,渐渐听到斧凿扳动的声音,好似在修建什么,因此李清照心中好奇,想着:“赵府难道要建什么花园了吗?” 皓月也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便问道:“你们这里到底在做什么?” 那人陪笑道:“一会儿你们就看到了。” 李清照心中疑惑,又走了几步。 过了一个矮门,李清照听闻那叮叮当当的声音更大了,再仔细一看,便见几十个工人正在干活。 再仔细一看,那些工人好似不是在修建什么地方,而是在拆这个园子。 李清照惊讶道:“为何要这样做?” 那守门的人此时笑意很浅了,道:“这是赵府的事,与你李小姐关系不大。” 皓月看他脸色又是一变,心里就很是不高兴,想道:“这个奴才怎么一会儿一个变脸啊?” 于是皓月心中不平,便严厉问道:“小姐想知道知道不行吗?” 那人也不与皓月争辩,只是一看皓月的样子,便是在心里暗暗想道:“我不与你一般见识。” 一直是那人说话,此时换作另外一个人陪笑道:“李小姐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里要进行大的改动,因此动工动斧的,您也不要过多在意了。” 李清照看那些工人的样子,个个汗如雨下,很是受罪,又很是不情愿。 于是李清照心里打鼓,想道:“赵公子为人善良,那赵大人一定错不了了,怎么我看这些工人,好似都是被逼无奈的样子?” 心里打着嘀咕,李清照也没有再过多问,便道:“我们走吧。” 她正要走,却又听一人惨叫一声。 李清照不由得再看去,见那人背后,一人手持长鞭,还正在气势汹汹的,手也停留下来,好似很是生气。 “你他妈的快干,耽误了时候蔡大人就要你全家的命。” 那人咬牙切齿地喊着。 “什么,蔡大人?难道这里还是蔡大人管吗?”李清照心里想着,自己在门前看到这两个门卫对自己毕恭毕敬,还道赵大人已然无罪了,现在怎么又是蔡大人管着这里? 难道赵大人依然是带罪之身吗? 李清照刚刚燃起希望的心再次阴沉下来。 那守卫看着李小姐的样子,便问道:“李小姐?” 李清照回了神,低头却是不语。 那人道:“赵公子就在前面,李小姐您看……” 李清照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章 奈何(二) 自己是否要去见赵公子? 他的家中已被人这般糟蹋,还要拆了园子,想必那蔡京也一定是准备对赵公子一家大打出手,作弄一番了。 那自己现在去找赵公子,不等于让他更加伤心吗?赵公子是个好面子的人,现在自己贸然上前去,他定然以为自己看了他的笑话。 即便他不想这么想,可自己与他相互一碰面,这身份差别就出来了。 因此李清照捏捏双手,轻咬嘴唇,准备离开。 一个守门的人道:“李小姐,您怎么了,赵公子就在前方,您不去看看吗?” 李清照正要回答,突然听到一个孩子的声音。 又听皓月说道:“快走开。” 李清照再看皓月,却见那孩子踹了皓月一脚,随即后退一步,看着皓月狼狈的样子咯咯欢笑。 李清照忙将皓月拉了过来,口中不禁说道:“这是哪里的孩子?” 一个守门的人道:“这可是我们蔡大人的孙子,生性快活的很,您二位还是不要招惹他。” 门卫话刚说完,却见那个孩童再一上前,又是伸手去抓皓月的衣服,边抓边笑道:“下人,下人。” 那守门的人忙陪笑道:“是是,她是下人。” 皓月忙又向后退,李清照也上前一步,对那孩童加以阻拦。 那孩童顿时生了气,退后几步,俯身抓起一把土便向李清照身上撒去。 李清照“呀”然受惊,忙也退后一步。 皓月见小姐因为自己而受了委屈,忙急道:“小姐你快来我身后。” 一边说着,皓月一边将小姐向自己的身后去拉。 皓月看那两个下人,都现在一旁瞧自己和小姐的笑话,心中不禁怒火起,忙指责那两人道:“你们怎么纵容孩子撒野?” 一个下人道:“哎呦,姑娘这话说得不对了,蔡大人的孙子。我们哪里敢怠慢?我们只不过是个看门的。” 那孩童还是抓着土向李清照和皓月身上投掷而去,一边投掷一边笑道:“下人,下人和奴隶。” 李清照一急,便对那孩童道:“谁是奴隶?” 这时只听不远处有人道:“谁在喧哗?” 李清照和皓月寻声看去。见一个美艳少妇大步走来,身旁两个丫鬟低头俯耳。 李清照心中奇怪,看着那人,心里想道:“这又是谁?” 那少妇走来,本来看着李清照。却又突然将头一摆,转向他处看去,好似在有意无意地欣赏风景。 活动活动手腕子,那少妇道:“这是怎么回事?吵我睡觉。” 一个守门人躬身行礼道:“夫人,这位是鼎鼎大名的李清照,李小姐。” 那少妇一听这话,登时意兴起来,又盯着李清照,眼神之中颇具恨意,摇头晃身子说道:“原来你就是闻名京城的才女。真是少见。” 再一仔细打量着李清照,那少妇突然咬着牙齿恨意十足,将眼睛斜着瞧李清照,小声嘟囔道:“装模作样,勾引我家公子。” 李清照听到了她的话,心中正疑,你家公子又是谁,我见所未见,如何来勾引一说? 皓月瞧着那个少妇,举止无礼。高高在上,心里暗想到道:“只怕是蔡家的阔太太。” 那少妇道:“你来做什么?这里正在忙活,你来徒增乱子,我们也不好招待。” 那守门之人道:“李小姐前来探望赵公子。” 另一个守门之人道:“夫人您受惊了。这里不碍事。” 那少妇斜着眼睛又闭上,道:“我不管了,你们随便弄吧。” 这时突然听那个孩童大哭一声,小跑到那少妇身旁,大哭大闹着说道:“下人欺负我。” 那少妇登时脸色大变,对着李清照没好语气地哼道:“李小姐。你才名远播,却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未免有**份。” 皓月一向护着小姐,这次听那少妇一直出言讥讽,心中甚为不快,意欲上前与之一辩,却被李清照伸手拦住了。 李清照心里阴沉,想道:“今日前来,我是来对了,我一定要看看赵公子到底怎么样了。” 于是李清照装作陪笑道:“是您家的孩子与我们耍飙,将我们戏弄了一番才是。” 那少妇“哼”了一声,道:“我说我家公子为何对你情有独衷,听闻你才女的盛名,便是心里欢喜,意欲与你一交。实在我这个王爷府中的公主名分大,才将他的心给挽住了。” 李清照听到这里,心里暗想道:“你家公子想见我,只怕我还不愿意呢,瞧你的样子,你家公子也只怕是纨绔子弟。” 那少妇叹息一声,却又道:“现在看来,李小姐语言得体,很是有尊贵身份。” 李清照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那少妇道:“可是,你这么有才华,却为何和一个小孩子过不去?” 李清照一皱眉头,怎么自己的话她没有听进去吗? 那少妇又道:“我不管你们谁先招惹的谁,他只是小孩子,与之说话,只是开玩笑罢了,你又何必当真呢?” 李清照心里甚急,想道:“我不与你多说,我想见见赵公子,瞧这样子,赵公子一定好不了。” 心里这么想,李清照眼圈一红,竟然有些想要哭出来。 那少妇一见李小姐哭了,便是退后一步,道:“哎呦,李小姐都被这小孩子给逗哭了,我活这么大,倒真没见过他人哭呢!” 李清照心里憋屈,却无他法,心想:“虽然我是个闺中小姐,此时却也如人下之人,不能受人尊敬了。算了,找赵公子要紧。” 于是李清照也不多言,只是低头道:“方才无礼,还请赔罪。” 那少妇道:“哎呀,云儿妹妹啊,我可算是给你出了一口恶气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人果然是蔡府的人。现在这么一个太太都来赵府了,难不成赵府已被蔡家人给……” 倒吸一口凉气。李清照忙转身与一个守门人道:“赵公子在哪里?” 那人向前指了指。 那少妇看这情况,便故意将身子向一旁一扭,道:“哎呀,欺负孩子。真没教养。” “明明是他对我们下手。”皓月听不下去了,便指着那孩童道。 “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来人,掌嘴。” 那少妇道。 突然听远处一个喊道:“住手。” 众人都朝远处看去,只见一个女子向他们走来。 那女子便是蔡小姐。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心中大惊。想道:“这下子坏了,蔡小姐定然与我作对。” 蔡女大步走上前去,看了看那孩童,一个瞪眼将他吓得退后几步。 蔡女道:“嫂嫂在此做什么?” 那少妇道:“我是蔡家的人,如何不能在这里。” 蔡女将方才他们说的话都听到了,心里一狠,便对那少妇道:“嫂子做事,有欠公允。方才我都听到了,你这么做未免有些欺负人吧?” 那少妇哼扭两下,自语道:“狗咬吕洞宾。我好心帮你欺负她,你却来说我。” 随即那少妇将身子一转,便即慢步走了。 那孩童向皓月一瞪眼,又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下人。” 随即那孩童便快步跑走。 蔡女对那两个下人道:“这里交给我,你们退下吧。” 那两个人连连称是,便即俯身慢步退下。 蔡女眼角也有些湿润,看着李小姐,便是泪眼之余又笑道:“怎么样,李小姐,你还后悔进来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怎么赵府有这么大的变化。我要见见赵公子去。” 于是李清照摇摇头,心里又想道:“我想见赵公子,她一定不让我见。我须得想个法子才是。” 可是,蔡女却又点头称赞道:“好。李小姐,那你随我来。” 李清照心中一惊,想道:“怎么蔡小姐如此心宽,让我去见赵公子?” 心中正在寻思不定,李清照便又迈开了脚步跟了上去。 眼看前方一片空地,李清照心中惊道:“怎么这么多空地?” 再向一旁看去。李清照便见废墟遍地,废墟之中,正站立着一个人,那人让边有个下人。下人正端着笔墨,那人身前一张桌子,他正挥洒着手中的毛笔,边写边大声吟诵道:“不戚戚于贫贱,不汲汲于富贵。” 那挥笔写字的人,正是赵明诚。 李清照心中又喜又惊,忙向前一步,却被蔡女给拦住了。 蔡女看着赵公子一身脏衣服,满脸淤泥的狼狈样子,便忍不住又落下泪来,就想去与之说说话。 可是,她却又停住了,同时又将李小姐拦住了,冷哼一声,道:“李小姐,你看够了吗?” 李清照此时哭泣难忍,已然忘却了其他,忙努力向前道:“我要见他。” 蔡女无法,只得低头道:“他家人犯了律法,就该受到惩罚。” 李清照转眼过来,看着蔡女,泪眼婆娑道:“你难道对赵公子没有意思吗?情分至深,你怎么忍心这么做?” 蔡女道:“我将自己的一腔热心,都付与东流了。李小姐,赵公子他喜欢的人是你,并不是我。” 李清照又道:“那你们也不用这般糟蹋赵家,让人拆毁赵家的房子。” 李清照话说到这里,蔡女心中便是咯噔一下,想起了自己在父亲面前求他的样子。 原来一日蔡女来到了赵府之中,想再来瞧瞧赵公子的样子,心中还偷偷想着:“赵公子既然与我无情,那我便与他无意。 我说让他娶一个黄脸婆,瞧他怎么说。 不过说是娶一个黄脸婆,我那也只不过是气话而已。我并非真心让他娶,就是吓唬吓唬他罢了。现在离我与他说娶黄脸婆的日子已过去了几天,他若真因为这个发愁,想必也愁得够了,也便去找找他,他若真与我求饶,我便下个台阶,饶了他罢。” 蔡女几日以来心中甚为苦恼,一想到赵公子与李小姐交好,自己心中便起了十分浓厚的醋意,真不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可是那劲头毕竟是生气的劲头,因情而生,于是自己便不能自控,做了些什么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将自己心中的不平之气说与父亲听,这便是自己做的一件错事。 情归情,自己也没有想到会因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而牵扯到赵家人的政治前途。 因此蔡女心中自感羞愧,那日去找赵公子,本来想与他说自己错了,自己不该让爹爹在朝中诬告赵大人。谁知遇上了李小姐,之后又来了陆公子和张公子。 又被他众人排挤了一番,蔡女心中甚为不平,于是又与自己的父亲蔡大人说明情况,蔡大人听罢十分恼怒,立刻进宫面圣。 因为蔡大人位高权重,又有童大人为友,二人相互沟通,又与皇上一说,这才有了后来夜晚赵家被派入蔡家家丁的事,然后就是蔡女与赵公子说要他娶黄脸婆的事。 说完这事之后几日,蔡女便又去了赵府,谁知她一去看,竟然看到赵府之中许多人都在凿石拆房。后来蔡女急问怎么回事,下人都说是老爷的命令。 蔡女觉得此事做得十分过了,便回府与爹爹说情,谁知蔡女的父亲蔡大人竟然一口回绝,说赵挺之丢了他的面子,因此他要报复赵挺之。 蔡女求情多次均是无法。 蔡女心中一阵冰冷,原以为自己是父亲的掌中宝,自己说什么,爹爹就会做什么。谁知这次爹爹为了他的颜面,竟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因此蔡女暗自哭泣。 可是,哭泣没有用。 她还是心里记恨赵公子,可是却又替赵公子觉得冤屈。 她内心十分矛盾,意欲帮助赵公子,与父亲说情,好让赵家免除罪责,谁知父亲不答应。 每当自己再次想帮助赵公子时,又想到赵公子与李小姐交好,蔡女心中醋意又起,便是恨赵公子,因此又不想帮他了。 心里矛盾,蔡女也不知该如何做。 她真恨,恨赵公子对自己不起。 她也恨,恨自己多嘴,让赵公子家变成这样。 现在自己也是无法,只得任由这些人拆除赵公子家的房子。 蔡女也自觉无颜再见赵公子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奈何(三) 蔡女并非自心想要祸害赵家,实在自己父亲为人恼怒,以为赵家丢尽他的颜面,这才导致如此。 蔡女心中很是无奈,也是生气,自己多次与家父说情无果,况且拆除赵家可是皇上的意思。 蔡女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很难平静下来。 李清照瞧着蔡小姐,看她正呆呆地站立在一旁,远远望着赵公子,眼神黯然,眼角泪渍未除,新泪又溢出,很是伤感的样子。 李清照心里想道:“蔡小姐看着赵公子那样狼狈,心中也是不认,我或许可以此来与她说情。” 于是李清照也不等蔡小姐再回答她了,而是将自己的身子再向前一伸,与她正面相对,道:“蔡小姐,你看在你与他昔日的情分上,帮一帮他如何?” 李清照不提这个“昔日的情分”还好,一提这个,蔡女心中又想起了赵公子昔日对自己的种种冷落,于是便顿时气运阻塞,心里难受,满脸灰冷,转头与李小姐道:“你让我帮他?” 李清照点点头,满脸希望地看着她。 蔡女看到李小姐对自己期待的样子,心中便起了抵触之感,忙一摆手,脸色阴沉,心里想道:“你让我帮他,我偏偏不帮,李小姐,你切莫怪我太无情,是你无道德将赵公子抢走再先,赵公子背叛我,冷落我在先。我这么做,并不为过。” 李清照一看蔡小姐那个样子,便是张嘴,心里也是嘀咕道:“怎么,难道蔡小姐对赵公子就有千万般恨意吗?” 蔡女心里想道:“李小姐,赵公子,你们别怪我,我也是被你们给逼的,现在你们受了难,我心里真是高兴,至于如何脱身。那就看你们的本事了。” 蔡女虽然这么想,可她却感觉到一阵失落感,并未有什么高兴的感觉。 蔡女心里柔弱,外表却是坚强。将手一摆,说道:“让我对赵公子解了恨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他。” 虽然嘴上这么说,蔡女心里还想道:“赵郎。你若一开始就与我妥协,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我现在都救你不出了,你让我如何?” 转头看看周围,赵府的家丁都被抓去做了苦工,赵家人上上下下都将成阶下囚,好一些的话便成为庶民。 可是,不论如何,这样的下场又如何是一个朝廷大官能接受的? 蔡女心有不忍,想着如何能救赵公子一家,却又看到李小姐。心里又产生抵触之感。 心里正乱,蔡女也再无心去找赵公子了,转身与李小姐说道:“李小姐,你要见赵公子,我便与你引见到这里,你自己去看吧。” 李清照心中失落,蔡小姐拒绝了自己的请求,不过这样也无所谓,蔡小姐让自己去看望赵公子就是自己没有想到的。 李清照也便不再与她请求,而是点头抿嘴。与她示意自己感谢她。 “我们走。”李清照回身与皓月说道。 皓月点点头,跟随小姐一起前去。 李清照起身向前,绕过废墟,走了一条土灰小道。便取道直接向赵公子身旁走去。 赵明诚并未发现李小姐,依然在那里站立着,仰天握笔,突然发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哈哈。抄家又如何?我赵德甫便在这里等候处理了。” 本来这句诗说的是李太白仕途上升,意气风发之时的感觉,可是此时让赵公子念了出来,结合他的经历,让李清照听了不禁心里一酸,顿时觉得赵公子已经失去了希望,极端处世,既是可怜又是无奈。 李清照还未走到赵公子身旁,却又听赵公子道:“腹中有诗书,我还委身于这世上吗?我还委身与这众人之间吗?蔡府的人个个如此势利,我赵德甫就怕了你们吗?犬欺落阳虎,你们倒是很会装厉害的。” 这时一旁的下人哭泣着向前一步,安慰赵公子道:“公子切莫再说气话了,徒劳无益,反而伤了自己。” 李清照看得清楚,那下人就是阿福。 李清照啜泣一声,眼泪不住地流了出来,心里想道:“赵公子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颓废厌世,自觉清高。虽然你有才有德,却是万万不能这么做的。你这般行为,还如何能在世上活呢?” 李清照快步走上前去,正欲叫他,突然看他将笔头向纸上一点,便是又哈哈笑了两声,与周围的站立人道:“你们占了我家,是受你们老爷的命令,可是你们却是来此作孽,是何道理?你们老爷还让你们来此欺负人了吗?真的是龙游浅水,随行之人也跟着受苦啊。” 他念叨着这句话,心里不禁一冷,想到自己家的下人都被抓去拆自己家的房子,真是一种讽刺啊。 一旁的下人都是蔡家的人,那些人听了赵明诚的抱怨声,或弃之不理,道这个公子爷犯了羊膏疯,傻里傻气的,不多理睬;或怒目而视,与赵公子抛向仇视眼光,心里想道:“老爷恨他家人,我须恨得更加厉害才行,如此一来,或可受宠。” 又或蠢蠢欲动,意欲咬文嚼字,将赵明诚口中的“龙”字为借口,说他欺君罔上,将他自己称为龙,虽然这样栽赃可能致使赵明诚死罪,可却能让自己平步试图,未免不可。只不过自己说了蔡大人未必肯信,圣上未必可信。就算圣上信了,自己可能根本无福面圣,因此打了半天如意算盘,这些人还是无奈作罢。 赵明诚却不知道一旁的蔡家下人心里所想,只见他们与自己怒目而视,还道他们只是讨厌自己而已,却不知方才那些人心中龌龊想法已过了个遍,只不过无力实施而已。 赵明诚不知道,便抬头再次大笑,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李广难封,冯唐易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哈哈哈哈。” 他念“非无圣主”四字之时。语调忽高忽低,突上突下,显然深含讽刺之感,其实他是讽刺皇上。如何能够让家父这个忠臣受到惩处,还因之前受贿这个荒唐的罪名受到了惩处。哼哼,想不到家父与他皇室赵家献了自己的一生,却不能善终了。 一旁的人听他一边子曰诗云,一边又念叨着什么晦涩难懂的古文。都道他是个神经病,有的人心里想道:“从前以为赵家公子为人风流倜傥,现在看来,却也只是个书呆子而已,别无长处,一点本事都没有。哼哼,我们老爷不欺负你们,又去欺负谁?” 另外有赵家的下人心里想道:“赵家人一时显赫,却很快到了如此下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为赵家下人,却还是识大局得好,投靠了蔡大人,这样也可以保住自己不高也不低的位置。” 赵明诚不知道他们如何想,只是一会儿低头写字,一会儿又仰面大笑,笑声凄惨,三人听了不禁心中隐痛。 李清照在一旁看着赵公子这个样子,心里却萌生了退后的想法,倒不是自己想与赵公子撇清关系。怕受连累,而是李清照实在不想看到赵公子这般的颓废模样。 李清照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想道:“赵公子这般模样,我见了他,他又如何面对我?他定然认为我来瞧他的笑话。况且人在低迷之时。最忌惮见到自己最想见到的人,我看我还是不要上前了吧。” 于是李清照一犹豫,便后退几步。 皓月见小姐突然后退,心中不明白,忙问道:“小姐何故后退?赵公子可就在前面。” 李清照小声道:“我知道,可是我也知道。此时见他,并无益处。我还是后退一点的好。” 李清照声音虽小,却还是被赵明诚的耳朵给听了去。 二人相距虽然不近,却也不远,因此赵明诚听到李小姐的话,也不奇怪。 赵明诚一定神,慢慢回身,正与李小姐双眼相对。 李清照一定神,看到赵公子的眼睛,想后退却也不想后退了。 看到赵公子的样子,李清照内心的胡乱想法登时都没有了,她只想着要去与赵公子相见。 赵明诚不禁喊道:“李小姐。” 李清照一听赵公子在叫自己,心里突然一欢喜,便上前快步,来到赵公子面前。 “赵公子。”李清照流着眼泪笑着道。 赵明诚点点头,轻声答应道:“哎。” 一旁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都嘀咕,有人想道:“这个女子是谁?” 有的想道:“这个赵明诚倒也风流,都这般下场了,竟然还有相好的与他相见。这个相好的也是,没有一点时务见的,这个姓赵的都成了这个样子,你不会换个人吗?” 还有人想道:“这个娘们儿是谁?看上去不像风尘女子。” 只有少数人认得这个女子是李家小姐李清照,他们也只是冷眼旁观。 李清照站在赵公子面前,心里想道:“赵公子已成这样,我该说些什么?” 赵明诚看看李小姐的身上洁净玉清,只有少数脏乱,想必是在自己这个废墟边上沾染的吧。其实他不知道,李清照身上的脏乱之处便是蔡府那个少妇之子给作弄的。 赵明诚摇摇头,再看看自己的身上,满是污秽,不禁产生了隔阂之感,看着李小姐,心中很是无奈与不满,又很是伤心。 若自己还是赵家公子,自己一定会想着主动与李小姐说话。可自己现在身份低于李小姐,自己倒真的不知该说什么了。 赵明诚结结巴巴,口中竟然没有一句整话,最后也没有说出整句来,只是嘟嘟囔囔,说的什么李清照根本没有听清楚。 李清照听赵公子嘟囔,便柔声问道:“赵公子你说什么?” 赵明诚心里还慌乱,此时一听李小姐的话,登时浑身燥热起来,想着该如何回答李小姐的话,对于自己的失落倒突然没了感觉。 “哦,我是说,李小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赵明诚说着话,脖子不禁缩了缩。 李清照听他的话,感觉十分见外,怎么自己没有事情就不能来了吗?自己只是他的表面萍水友人吗?难道一点情谊都没有吗? 李清照将脸一沉,道:“清照今日有着万分紧急的事,却将它放下了,专门来看你的。” 赵明诚一听她这话,心中更觉得难以承受了,李小姐大家闺秀,有些重要的事不办,却来这里找自己,她找自己做什么?耽误了大事自己如何承担呢? 他其实不想,李小姐何时有过什么重大的事?再说了,就算有,那用得着她亲自去办吗? 李清照那话不过是故意与他较真而已。 可是赵明诚心中一怕,便忙道:“李小姐有事那就快走,免得明诚耽误了你的事,明诚担当不起啊。” 李清照一听他这话,顿时泪又如泉水涌了出来,心里想道:“赵明诚,你个负心的汉子,你当我李清照是什么人?我能弃你而去吗?” 心里含恨想着,李清照便咬着牙齿,看他一身颓废的样子,半点没有大家公子的样子,变得如此嫉世愤俗,好似很不屈服于现实。可是,若真不服,应当保持着自己孤高自傲的样子。但是当他见到自己,却表现得一身害怕的样子,这又在无形之中已接受了现实。 李清照无奈,赵公子只能在一旁发泄着自己的愤怒,却又见了他人,很是自卑自弃,这个样子,让自己看了,真的忍不住要哭出来了。 李清照想要与他论述,可是瞧他的样子,又打消了那个念头,生怕自己的较真触动他敏感的神经,让他心里再有了阴影。 于是李清照只是淡淡地说道:“重要的事情我已交给他人去办了。赵公子不必过多担心,清照现在就是来看你的。” 赵明诚一听这话,方才松了一口气,懵懵懂懂的样子,很是没有精神,道:“李小姐,你近日,近日怎么样?” 李清照忙点头道:“我一切都好。” 赵明诚点点头,道:“那就好了。哦,你,那你还有什么新作吗?你的名号在京城内可是鼎鼎响亮的。嘿嘿~” 最后这个笑容,显得十分无力,没有了半点方才他笑时的豪放气概。 李清照摇摇头,道:“没有,我,我神情恍惚,无心再写了。” 赵明诚好似失望地点点头,道:“哦,那没有就算了。这个也不是人所能为的。” 李清照听他问自己的问题,全然像是萍水相逢之人随便问的问题,一点也没有他当时追求自己的主动感,不禁心念灰冷,却又无奈。 赵明诚突然“哦”了一声,道:“李小姐来了半天,还未曾坐下喝杯茶水,我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周围废墟,与李小姐示意自己不能招待她。 李清照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清照不累不渴,不用麻烦。” 一边说着,李清照一边心里想道:“赵公子没有了心神,语无伦次,既是愤世嫉俗,却又害怕世俗,这样的可悲模样,我怎么能够帮帮他?” 赵明诚看看李小姐,又看看皓月,便与皓月低头笑笑,打了个招呼。 皓月忙也笑意回应。(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怎么 赵明诚与皓月笑意之后,便无再言,心里总觉得低落难受,不知如何与之说话了。 皓月低头,再一微微抬眉与赵公子相互对视,只觉得他的眼神涣散,毫无凝聚力,目视空处,又似很紧张。 突然赵公子将眼睛眨了眨,却又好像有什么气色显露于脸。左右看来,皓月总觉得赵公子很不适应这里,又好似心不在焉,没有将自己和小姐放在心上。 觉得有些别扭,皓月心里便是咯噔一下,也觉得不适应了。 突然又看到赵公子“嘿嘿”笑了两下,皓月只觉那笑声疯疯癫癫,呆呆傻傻,一点也没有大人的样子。 皓月虽然对此不免有些反感,可是却依然对赵公子这个人存有信心和希望,以为他只是暂时失意所致。 因此皓月又主动上前一步,说道:“赵公子,我家小姐今日专程来看你的。” 赵明诚听罢以后,仿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如此一来,明诚还是很有面子的了,能得李小姐赏光幸临,明诚很高兴。” 话说着,赵明诚还是低着头,一脸的惭愧模样,好似很是害怕。 李清照瞧着赵公子这般模样,心中不禁一上一下的。 赵公子前几日好歹还是很有精神头的,现在自己面前的赵公子,是个正常人吗? 方才还子曰诗云,很是豪情壮志,现在见了自己,却是一脸的羞愧和害怕。 赵公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李清照哭泣着,新泪已盖旧泪渍,心里想道:“我原本以为赵公子还是一个风流才子,以为赵家人没有消息,那便是没有了责任,被皇上给赦免了罪名。 现在我看来,赵家人非但没有被免除罪名。恐怕这罪名还更加得重了吧?” 李清照看到赵公子忽然抬头看自己,眼神却飘到了一旁,斜眼的样子,很是难看。 忽然赵公子又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身前。一会儿握紧双手,一会儿又放开,嘴还不时地开开合合,翕动不断。 李清照便不禁产生了一种排斥感,眼前这个人。就好似是一个傻子。 可是她一想到,自己眼前这个人就是赵公子,曾经赠与自己书画的赵公子。 李清照心一下子便软了,忙向前一步,走近赵公子。 赵明诚一看李小姐靠近了自己,不禁便向后退了一步。 “你要做什么?李小姐?”赵明诚看看李小姐,眼睛对着她,眼神却是飘到了一旁去。 李清照哭泣着说道:“你看着我。” 赵明诚眼神不变,却是尴尬地笑道:“我看着你呢!” 这话一说,赵明诚却觉得自己的笑容和话语根本不能将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给转过来。自己是个阶下囚,而李小姐却是个大家闺秀,自己又如何能和她相比呢? 赵明诚一这样想,便不禁低下头。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的眼神,见他眼神到了自己的身旁,根本没有对着自己,便是向前走一步,说道:“赵公子,你看着我。”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心里惧怕之意又起。便又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说道:“李小姐,我看着你呢!” 阿福在一旁苦着脸对李小姐说道:“李小姐,你切莫再逼迫我家公子了。” 李清照看向阿福。见他满脸阴沉,想必心里很是难受,应该对这几日里赵府之中发生了什么都知道。 于是李清照先从阿福身上下手,便将自己的眼神定在了阿福的身上,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那笑意虽然有些突然,却让阿福看了很是亲切。 阿福也以笑容相对。 李清照对阿福说道:“你知道这几日都发生了什么吗?” 阿福看看公子,又回头看看李小姐,道:“李小姐,你,你……” 他结结巴巴地说着话,却是看看周围的人,见周围的人有的在干活,有的在胡乱行走,而很多人却在看着自己。 阿福不知为何慌张了起来,忙摇头道:“我不知道,李小姐,我不知道。” 李清照还道阿福就要将他知道的都给说出来,谁想他竟然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李清照一抿嘴,很是耐心地再问道:“阿福,赵公子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你能不知道吗?告诉我。” 阿福后退一步,依然不说话,而是摇摇头。 李清照一急,眉头紧锁,说道:“怎么,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你说,有什么不能说的?” 阿福再看向周围的人,却是向下一弯嘴,哭意便生,于是低下头来,一句话也不说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看来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这样不行,我需要问个清楚。” 于是李清照再将自己的脸转过来看向赵公子,却又见了他那双无神的眼睛,眼神并非没有,却是发散到了别处。 赵公子眨眨眼睛,很是吃力,好似他无法将自己的眼神聚集到自己的脸上似的。 李清照一看这个,心里既是反感又是悲伤。 赵公子现在这个样子,和大街上的一个傻子又有什么分别? 只不过自己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心目中十分喜欢和仰慕的赵公子,是自己以为可称为鸿儒之人,并非街上的白丁,并非世俗之人。 更非傻子。 他就是赵公子! 李清照这样想着,心里越发得急躁了,忙又上前一步,问道:“赵公子,你到底怎么了?为何不肯和我说上一说呢?” 赵明诚听到李小姐这样的问话,心中感慨万千,又是低下头来,看着李小姐的鞋子,慢慢说道:“凤凰落魄不如鸡。我现在这个样子,正是落魄的那个。” 李清照一皱眉,又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紧紧互相一捏,道:“怎么,难道你们……” 赵明诚点头道:“家父已在皇上面前承认错误了。此时赵府上上下下的人都被降了职了。公子降为庶民。管家降为奴人。家丁降为劳工。” “劳工?”李清照一惊讶,不禁指着身后道:“原来那些拆除园子的人都是赵府的人?” 赵明诚点头道:“自己家的人来拆除自己家的房子,多么得可笑啊。” 话说到这里,赵明诚也不禁失声苦笑。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道如何。原来是这样。蔡大人,你也忒狠了,这般作弄人,不怕百姓说你的坏话吗?” 心里这么想蔡大人,李清照又不禁想到了蔡小姐。爱屋及乌,自然恨屋及乌了,因此将蔡小姐也一并恨了。 赵明诚说罢那样的话,心里只觉得一阵轻松,想着能够给一个人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这实在是让自己欣喜万分的事情。 可是,话一说罢,赵明诚便又觉得自己和李小姐身份差别之大,让自己顿时产生了惧怕之意,因此赵明诚不禁又向后退了一步。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的裤子衣衫。虽不华丽,却也是粉妆粉琢,很是美丽,再看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一身臭衣服,又能换来几个钱?只怕自己这身衣服,让人家白要都没有人要吧! 越是这样想,赵明诚心里就越是自卑万分,难以自控。 突然心中一种隐隐的酸意苦意上了心头,赵明诚只觉得自己现在万念俱灰。什么事情都不想了。 再试着想想,李小姐或许因为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而嫌弃放弃,回到家中,她以自己那个才女之名。或与朝中哪位达官贵人交好,再进一步成婚生子。 而自己呢? 自己只能行在大街之上,与人讨要饭吃,或许没有这么惨,却也是与人干着苦力,还受人白眼。受人欺凌,这样度日如年。 耄耋之后,人家李小姐儿孙满堂,而自己呢?就算是有了子嗣,也不过是与人干苦力的命。 将来自己若再与李小姐见了面,应当如何再与之搭话。 或许人家早就不认自己了吧! 赵明诚越是这样想,心中就越是觉得不公平。 再一想到李小姐的笑容,那般清纯甜美,让自己一看到了便不禁醉意熏心。 赵明诚笑了,可是,笑意刚毕,却又想道:“人家甜美的笑容,只怕不是给我看的了,我哪里有那个福分呢?” 自己明明十分喜欢李小姐,却又因为自己这个样子而惧怕现实,不敢面对李小姐,赵明诚心中的矛盾之感顿时起来,一时之间,他只觉得世人都是不公平的。 为何那些纨绔子弟不学诗书便可高枕无忧?为何人家家中势力较重,或者人脉广泛,就可快活一生? 而自己呢?自己差了些什么? 抑或人家什么都没有,穷人却是能遇上自己喜欢的人,成婚养后人,一生什么都不愁…… 为何自己就不行?自己就要受这皇帝的气? 赵明诚越想越是觉得不公平,心中的气愤之意也越来越厉害。 李清照瞧着眼前赵公子,低头不语,有些阴沉着脸。 现在却是满脸的气愤,赵公子到底是怎么了? 李清照心神不定,便又柔声叫道:“赵公子,你怎么了?” 赵明诚听到李小姐的叫声,柔情款款,很是中听。 赵明诚抬头一笑,却是又一心沉,想道:“李小姐这么叫我,只怕是对一个平常之缘的人的称呼吧。也对,我是个什么人?我又如何能够值得李小姐真情相对呢?” 心里这么臆测,赵明诚也是泄气道:“哎,我没有事。” 李清照看他没有神采的样子,显然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再看他满脸的愁容,更加是有这什么十分仇恨的事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样不行,我需要问个清楚,我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 于是李清照将笑容收了起来,很是严肃地问道:“赵公子你方才为何发愁?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除了你方才说的那些,还有别的事吗?” 被李小姐这么一问,赵明诚突然觉得自己方才心里想的那些有些龌龊难说, 有损颜面的事。 因此赵明诚脸一红,便向后面退了一步,低头道:“没,没有什么。” 李清照再次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赵明诚听李小姐这么逼问,而且语气很重,好似是在命令自己,因此心里不禁产生抵触之感。 对啊,李小姐何等身份?与我大叫一声也未免不可。我又是什么人?我只不过是个庶民而已,应当主动回答人家的话。 赵明诚又是个实诚的人,因此低头说道:“李小姐,明诚心中深感不平,因此方才心中有了一些不恰当的想法。” 李清照不明他的意思,再一想到自己方才听到他念的文章,便又问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对吗?” 一被李小姐念叨这句子,赵明诚浑身一热,忙抬头看着李小姐,眼神却还是焕然,问道:“你方才听到我念叨这句了?” 李清照点点头,柔声说道:“有志气。” 一听李小姐这么说,再看她满脸的柔情,想必一定是真心之言。 赵明诚突然心里一软,又是自责,想道:“赵明诚,你方才那样臆测李小姐的为人,实在太不应该了。” 于是赵明诚只觉得自己身前这个人很是亲切,便点头道:“多谢李小姐鼓励。” 李清照微笑着,心里想道:“赵公子现在正是意志消沉的时候,我须得在他身边,鼓励他,让他对生活有了希望才是。” 可是再一转念想,若赵公子真的成为了庶民,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跟着赵公子,上演海誓山盟的真情? 还是及时放弃,另择佳婿? 不…… 没有人比赵公子更好了,李清照今生今世,只怕心里只有赵公子一个人了。 那,赵公子成为庶民了怎么办? 不怎么办,到时候再说,现在自己就需要鼓励赵公子。 李清照心中胡乱想了一番,却还是保持着笑容,面对着赵公子,柔声说道:“赵公子,你不必妄自菲薄,以为自己如何不好。关山难越,清照为你失路而悲,萍水相逢,清照只当同乡之主,不当他乡之客。总之,不论你如何,清照都会真心鼓励你的。你知道吗?” 赵明诚点头,却是啜泣一声,抿着嘴唇,盯着李小姐红红的脸蛋看去,眼神虽然无光,却有了神。(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三章 到底 赵明诚心中稍稍快意,想道:“李小姐现在是来帮我,安慰我的。我可不要错解了人家的心意,伤了人家的情。” 抿了抿嘴,赵明诚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李小姐好似与自己很是亲近了,于是将手中的笔放到桌子上,转回身来看看自己的双手,随即便将双手放下自己的衣衫上蹭了蹭,然后伸出,对着李小姐笑道:“小姐坐吗?”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这般低三下四的模样,心中甚为不忍,不过他既然让自己这么做了,自己还是依他的话,坐下就是了。 于是李清照点点头。 左右一看,李清照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赵明诚一回身,也没有找到什么椅子凳子,便对阿福道:“昨日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凳子吗?这凳子哪里去了?” 阿福低头道:“让那帮人给拿去拆了当作柴火烧了。” 话一说出口,阿福只觉得太过受气,低头眨眼。 赵明诚一听这话,只是看着阿福,却是不回头了,满脸一阵羞愧与无光。 自己现在被人这般欺负,连个凳子也没有。 何况自己已经与李小姐说了客气话,现在又没地方可以坐,这让自己既丢尽了面子,又失信于人,说让人家坐,却无处可坐。 赵明诚尴尬一笑,心里顿时灰暗失色,一想着人家给烧了凳子,他只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如了,只想把自己关在一个黑屋子里面,谁都不见得好。 谁都不见,也便不用看到那些人狰狞的脸色了,自己还稍舒服些。 可是赵明诚也知道,自己面前是李小姐,她正在与自己谈话,自己对她不能视而不见。虽然她脸色并不狰狞,她也并非对自己有恶意,可是。自己现如今这个样子,也不好再与李小姐见面了。 因此想了想,赵明诚转回头来,尴尬地说道:“我一直站着写字。倒把这个凳子给忘了,谁知它被人给拿了去,想必人家急着用柴火吧。” 赵明诚越说越气馁,这样的借口,就算自己听了都难当真。何况去让李小姐相信呢? 说着这个借口时,赵明诚又想着那些蔡家下人来府时的狰狞模样,心中更加痛苦,也更加含恨。 可悲之处在于,自己含恨却毫无办法。 赵明诚心里胡乱一想,想法毫无章法,一会儿想着如何面对李小姐,想到一半又突然开始想着那些蔡家下人狰狞的脸色。 他的脑袋顿时成了一团浆糊,乱七八糟,没完没了。 赵明诚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痛不已。 他将自己的双眼眨了眨。只觉得眼皮疲惫,无力再与李小姐相视相对了。 李清照听着赵公子那个勉强的借口,知道他在搪塞自己,却也不与他争辩,只是点头道:“没有关系,既是这样,那我就不坐下了。清照今日前来,就是来看看你,只要能够见你,就已知足了。” 赵明诚听着李小姐句句真言。心中又不免顿时生了感动之意,抬头看着李小姐,眼角之处已悄然浸出了泪滴来。 他只觉得自己内心方才的胡乱想法都是浮云,突然消散了。 自己的大脑也是突然一亮。好似淤泥被河水冲开,整个人都瞬间敞亮了许多,也便没有了方才那么剧烈的头痛感。 忙又抿嘴点头,赵明诚回答道:“多谢李小姐今日赏光,来看我。” 皓月在一旁看着赵公子的样子,眼神之后全没色彩。而且整个人好似从来没有将注意力放在小姐身上似的 这让皓月寻思不解,只是她相信,赵公子对小姐的心意不会改变,因此她才在这里硬撑着看着赵公子目光无神的样子,心中只有悲伤与无奈。 赵公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那些蔡家的人对赵家真的做了什么十分过分的事,以致他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皓月心里不明白,她在小姐身后哭着,悄悄啜泣着。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无奈地只是尴尬地点点头。 四人站在这里,突然觉得场面难以和谐融洽,倒不是觉得对方是敌非友。而是,李清照觉得自己眼前这个赵公子实在并非自己心中所想的那个赵公子,而赵公子这种呆滞模样也让她觉得倍感难受。赵明诚呢?只觉得自己现在这个身份难以与李小姐相提并论,更加难以再谈什么婚姻大事了,二人站在一起,赵明诚便觉得自己矮了人家半头。 二人身后的侍从都是听从小姐公子的话,因此心里不论有何难堪不解,都不会说话。 李清照现在心里疑惑,赵公子如今这般模样,并非一朝一夕便成的,想必自己与赵公子那晚的分别之后,他便受了蔡家人的什么亏待冷落,再一个赵家如今成了这个样子,想必也是对赵公子内心有了很大的伤害,综合原因,才致如此。 现在自己看不到赵公子的样子,不好再多嘴相问了,赵公子说不定已经是身心俱受煎熬,他的这般经历,可是自己所没有过的。他的感受自己无法体会到。因此自己片面埋怨他呆傻,埋怨他堕落很是欠妥。 既然不能埋怨,自己也无需再着急了,赵公子自然有他自己的福分,一定会从沉沦之中脱离出来的。 人家赵家的事很是难堪,自己虽为赵公子的知己,对这事的细节还是不要多问了吧,免得再让赵公子心生怯意。 因此思来想去,李清照还是想道:“我今日终究还是见到了赵公子,看他虽然神情恍惚,有些不太正常,不过他的人身倒是没有事情,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回家之后,我再与家父说情,看看能否帮赵家人的忙。” 心里定了主意,李清照便对赵公子微笑道:“今日清照来看你,也算是见到了你的人,看公子身体平安,也便放心了,时候不早了。清照先回家吧。” 话说到这里,李清照心里想道:“这样说话还是不成,看赵公子的样子,一定是缺少知己了。我若这么说,赵公子不免胡思乱想,以为我看不惯他而找借口离开。这样他便伤透了心了。” 抿了抿嘴,李清照忽然又笑了出来,对赵公子说道:“公子明日可有事情?” 本来还稍微有些害羞和自卑。赵明诚话也不多,此时一听李小姐的话,顿时说道:“我都被逐出太学府了,哪里还会有事情做?” 李清照微微一笑,心里想道:“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于是一伸手,李清照微笑着道:“明日傍晚时分,申时末,你我再在赏心亭一见,如何?” 赵明诚一怔,本来自己无所事事。只站在这片废墟之中舞文弄墨,口中说着狂妄的话,好似很是豪情,实则很是丢丑。 自己这样沉沦堕落,本来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再无真心朋友可言了。李小姐恐怕也是见机行事,匆匆与自己别过。谁曾想到,李小姐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会真心邀请自己。 连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而李小姐却还能对自己推心置腹。 赵明诚心里一暖。顿时觉得自己好生幸福。 于是他忙道:“哎,明诚明日一定会到。” 李清照笑与他柔声道:“那么清照明日就来赏心亭找你。” 赵明诚又是一怔,眼珠子的光终于聚集到了李小姐那粉红的脸蛋上,忍不住问道:“你来找我?” 李清照点头道:“我去找你。” 赵明诚顿时飘飘然。忙用袖子将自己的嘴一擦,道:“没有问题。” 李清照看着他的这个样子,虽然有些呆傻,不过很是好笑。 惹得自己欢喜,赵公子的这一点,就足以将自己给吸引住了。 李清照忍不住笑了。感觉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李清照便说道:“那好,明日申时再见。” 随即一后退,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心里想道:“我这个样子还可以逗乐赵公子,希望他能暂时缓和心事,不要再过渡悲伤了。” “赵公子,我们明日再见了。”李清照冲着赵公子一招手,样子清纯无邪,很是有礼。 赵明诚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李小姐看自己的样子上,便是眼珠子一定,转也不转了。 定住了神,赵明诚这会儿算是最聚精会神的一会儿了。 李清照与赵公子柔情相对,慢慢地,直到自己退到了最边的上才不得不转回了身去。 赵明诚看着李小姐渐渐转去的身影,心中由喜渐渐变成了空虚,只觉得自己今日里再无什么事情可做,再无什么事情想做了。 李清照走到了小路尽头,虽然心里还稍稍有些不舍,可是还是慢慢地走了。 行至门口处,李清照听得周围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一说一笑的,好似在嘲讽自己。 门口两个守卫都见李小姐走了出来,二人面面相觑,挤眉弄眼,随即二人相互一点头,都道:“我们上前去问问去。” 李清照走到了门口,那两个守卫向里挪了一步,对着李清照道:“小姐前去,有何收获啊?” 一面问着,一个人心里想道:“我倒瞧瞧这个女子怎么回答我们。” 另一个人想道:“她若是早一点看到姓赵的这个样子,一定早就退让了吧。现在看到姓赵的这样,想必连肠子都悔青了。” 二人想着,不禁都笑了起来。 看着那二人的讥讽嘲笑,皓月上前一步,冲着那两个人指着道:“你们是哪里的奴才,敢这样问我们小姐的话?” 那二人不禁怒道:“你敢这样说话?” 其实那二人心里都不把这个李清照放在眼里,更别说这个丫鬟了,现在这个丫鬟出言不逊,竟然这般以下犯上,真令二人气不过。 说是以下犯上,那二人自然将他们当成了一个小官了。 在蔡府混,常年见了那些低三下四的官员,他们可是占尽了蔡大人的光,因此心里也便浮了起来,将自己当成了一个人物看。 李清照却不是这样想,此时她心里只想着赵公子这样,赵公子那样,生怕赵公子再受了什么伤害,自己马上回府去请父亲大人出马才是关键。 因此李清照根本无心搭理那两个人,径直走出了赵府。 皓月跟着小姐,出府之时,冲那两个人耍了个鬼脸,便又走了。 那二人都是气愤难忍,对着皓月道:“大胆。” 李清照本来就对蔡家人心存偏见,这时也有些忍不住了,一转身,对那二人怒目而视,说道:“谁人大胆?你们敢与我理论吗?” 那二人一看李小姐,心里均想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个官员的女儿,况且名震京城,我们再耍虚浪,也不要惹了她。” 因此都向后退,一言不发了。 李清照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并未真心与之较真,因此看他们都闭上了嘴,便是一噘嘴,对皓月道:“我们走。” 二人大步而行,扬长而去。 行在半路上,李清照低头沉思,还在想着赵公子如何如何,一想到他今日的无神无主,半点没有公子爷的气概,心里就慌张不已,为赵公子担心万分,真怕自己走了以后,赵公子一家人再受到什么精神打击。 李清照这样想着,虽然低头,却是加快了脚步,行得更快了。 皓月在她身后,慌忙问道;“小姐看着赵公子这个样子,该想个法子才是啊。” 李清照愁道:“我也在想,几日不见,真没想到赵公子竟然能够变成这副模样。我需得回到家中,将今日的见闻都与父亲说了,让他去朝中打听,了解一下赵公子到底如何了,赵家到底如何了才是。” 皓月低头一想,小姐此番做法也算是照顾了赵公子的颜面。赵公子经历非常,一定将痛苦藏在了心中,小姐若贸然相问,虽然心存好意,也不免让赵公子羞愧难当了。 不过这样子一来,还需要老爷出马去朝中打听了。 皓月点头道:“小姐这番做法还是恰当的。” 李清照道:“那就是了,我得赶快回家,与爹爹母亲说了这件事。我们赶快走。” 皓月点头道:“就听小姐的话。” 二人快步而行,绕过了人群,自小路走了回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家父 回到府中,李清照一个人径直回到了闺房中,心情兀自难以平静,回想起方才自己的所见所闻,真的是叫自己难以相信。 大名鼎鼎的赵家,在京城之内也算是有了富贵人家的一席之地,奈何短短几日之内,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李清照伏桌自泣,声音低微,却也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痛楚与苦闷。 皓月虽然侍奉在小姐身边,却也无力劝慰小姐,情知道她此时内心受到了巨大的伤害,就算老爷夫人来了,也不能将她说好,反而会被她带着一起哭泣的。 李清照将自己的身子抬起来,看看窗外,再瞧瞧自己身前的木桌,只觉景物不变,人却已非,物是人非倒也罢了,关键是物是人也是,不过自己心中的那个人已与自己多少有了隔阂。 虽然自己心里明白,并非赵公子移情别恋,而是突如其来的身份差距令得二人相互之间有了距离。 赵公子昔日还为大家公子,今日却成万人嘲讽的庶民一个。 这种身份差距如何不让他心目中有了自卑与自嘲之感? 李清照低头自我寻思道:“或许正是现实所致,让赵公子见了自己都不自然了。而自己见了他也不自然了。” 突然她双眼猛得睁开,却不是恐怖,而是更加泪盈柔款,嘴上忍不住地说道:“即便赵公子与我有了罅隙,我也觉不能与他冷漠,让他心中渐觉落没了。” 皓月听到小姐喃喃自语,便也应道:“小姐说得不错,若二人萍水相逢,或者相交不甚,自然不用相互倾心,只行萍水之礼,客气几句即可。 可是若得挚友,交往甚多。那么为人友当尽心竭力,以助人家安好。现在赵公子正值仕途不顺,人运困乏之时,小姐当一改往日模样。更加主动些,再去寻赵公子,与他交心,让他宽心才是。” 话说到此,皓月突然想着:“平日里小姐对赵公子也不冷漠。而且一直都很主动啊,我这话说得有些太过了。” 于是再一转口,皓月补充道:“当然了,皓月知道小姐对赵公子本来就很好了……” 李清照不等她话说完,便从桌子上猛地一起身,转身看着她,双目炯炯,很是有神韵,将自己的左手食指向空中一伸,好似有了主意一样。微微笑道:“那么清照便应当更加主动些,再对赵公子好一点。免得让赵公子心意凉透了。” 皓月疑惑问道:“小姐何出此言?” 李清照道:“我与赵公子本来就是近心交谈,相互之间根本就没有秘密可言,现在人家走了下风,我若还那样对他,不免让他心中有些凄冷。我若再无心一点,对他冷落一点,那便就是让他心里想着,我已不拿他当作朋友了,甚至……” 她还想说“夫君”二字。可是害羞之致,便也没有说出口来。 “对吗?”李清照双手再一抓住皓月的胳膊,摇晃着问道。 皓月自然将嘴角微微上扬,轻轻说道:“当然了。” 李清照道:“那就是了。我这就去找父亲,看他能否帮帮忙。” 话说着,李清照便一侧身,隔过皓月的身体直接从一旁过去,好似皓月很挡她的路。 皓月忙起身让道。 李清照一向前走,皓月紧跟随后。二人前进。 正在走廊里快步前行,李清照突然瞥到一旁的园中亭子正有一人背对着自己仰天而视,同时也听得他长叹一声,又轻叹一声。 由于李清照距离那里并不远,因此李清照看得真切,也听得真切,知道那人就是爹爹。 心里奇怪,今日爹爹为何在这里? 李清照再一想,反正自己现在是要去见他的,在哪里见不一样? 因此改道而行,李清照转了几个圈子到了那亭子边上,大声喊道:“爹爹。” 李格非叹气之后,听闻小女在叫自己,便回头来看,有气无力地道:“清照,你怎么来了?” 李清照忙一边走着一边道:“爹爹,赵家有难了。” 她说此话之时,正好爹爹也开口说道:“东坡公仙逝。” 二人都是一愣,随即李格非眨了眨眼睛,问道:“你说什么?” 李清照心里只想着赵家的上上下下,当然,最想的还是赵公子了,因此根本没有将爹爹刚才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李格非问话的这个当口,李清照已经迈步上得亭子来,正与李格非相对。 李格非心里想道:“难不成小女又有什么消息了?” 李清照道:“爹爹,今日清照去了赵府,你可知清照看到了什么吗?” 李格非又眨眨眼睛,盯着小女的脸看,却看出了她的惊慌失措。 心里咯噔一下,李格非想道:“这下子要坏了,小女去那里,只能看到坏事绝对看不了好事。那,小女受了委屈了吗?” 心里这么想着,李格非便上下打量了李清照一下。 李清照忙道:“清照没有事,爹爹你看什么?” 李格非叹气道:“你没有事就好,那你去了都看到什么?” 李清照道:“蔡府上下,正在拆除赵府的房子,花园,任何一处地方都不放过。” 李格非愣着,又问道:“什么?” 李清照说着这话,便想起了自己在与赵公子面对时,听他说凳子不知哪里去了这件事。自己也知道那凳子一定是被蔡家下人给夺了去,只是当时为了保住赵公子的面子而没有说破而已。 现在再想起那件事情,李清照难忍悲伤,便又是眼角湿润,整个人都顿时无力了。 李格非瞧着小女痛苦的模样,心里想着她说的一定是真的。只是这几日以来,自己上朝时皇上并未再提此事,自己也只当皇上心里想通了,知道赵挺之是先帝重臣,想与他一个人情,找个机会给他一个无罪的说法呢! 谁想到今日自己听小女说。蔡府的人竟然大张旗鼓地进了赵家,而且敢这么做。 李格非也不问这事是真是假了,自己相信小女说得是真,而且恐怕说得还不够细。 因此李格非将手一摆。对着小女说道:“你先坐下,慢慢说来。” 李清照依爹爹之言坐下了,啜泣一声,接着说道:“爹爹可知道吗?蔡家的人用赵家的下人去拆除赵家的房子。清照去了以后亲眼所见,蔡家的人还将赵家当作了第二个蔡家。在那里横行霸道,连一个下人都敢对赵家公子目无尊法,横加直视,甚至是横加无视啊。” 李格非听得气愤,不禁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道:“反了反了,这样欺负人,还有王法吗?”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也是这样以为,无奈清照并未有什么高位权力,也并未广集好友。因此到了赵家,仿佛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般,心中首先便是不舒服,再一个,清照看到了赵家这般模样,心里很是不忍,于是两种原因加在一起,好让清照伤心。” 李格非再一拍桌子,道:“哼,他蔡京也未免太猖狂了。横行霸道,无法无天,真的就因为一个儿女私情的事而毁了赵家全家吗?老夫明日早朝就去请奏,参他蔡京一本。” 李清照听着爹爹这样的豪言壮语。被爹爹给感染了,感觉赵家好像真的就有了希望。 可是三分热度过后,李清照静下心来想想,那蔡大人能够这样,也是经得了皇上的同意。爹爹位置不比那蔡大人高,能说动吗? 于是李清照便捏捏手。双目盯着爹爹十分气愤的脸看去,却是柔声劝阻道:“爹爹在朝,可有蔡大人的官位高吗?” 李格非听闻小女问他这样的话,一低头看她,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可是再一转念,心里想道:“小女说得对,我哪里有蔡京位高权重呢?” 不过再一想到小女说的赵家一家,李格非义愤填膺,就算没有蔡京的官大,也要去试试了。 点点头,李格非道:“没有,不过与圣上提意见倒是可以。我就只提意见就好了。” 李清照见爹爹面色也稍有惧怕之意,心里寻思道:“世事万千,并非什么爹爹都能做的,我也不想勉强。” 可是她考虑到方才爹爹的豪言壮语一定是气极之下说出来的话,脑门一热,就有些说话不过脑子,于是想反悔也不好反悔了。 自己反正也不想让爹爹与蔡大人发生什么冲突,自己只是想调查一下赵家的事。 因此李清照笑道:“赵家的事那么重大,只怕爹爹尽了心也不一定能够办妥。清照不是不相信爹爹,只是这事太大了。爹爹还是积攒力气的好,免得白费心思。” 李格非听女儿这么说,无疑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于是故作思考片刻,又应和道:“小女所言甚是,我还没有本事能解决这事,那就再看看好啦,我先不去参蔡京。” 李清照又道:“清照只想让爹爹替清照去朝中打听打听,看看赵家的情况到底怎么回事。” 李格非忙道:“这个容易,爹爹一定帮你。” 虽然李格非心里想着,方才小女给自己台阶下,那也一定知道了自己空说大话而无力实现了,因此未免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可是再一想,赵家的事情很是重大,自己丢点面子算的什么?况且只是在自己女儿面前丢面子,丢了也罢。 李清照听闻父亲这么说,这才放下心来,心里想道:“我只想看看赵家人到底怎么样了,赵公子,你切莫怪我不帮你了,我已经在很努力地帮助你了。” 皓月在小姐身后,想道:“希望赵公子能够无事。”(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五章 难解 李清照与爹爹说了几句,相互也是安慰了一下,这才各自散了。 回到房中,李清照一日都没有过好,有时担心赵公子,有时又是担心家父在朝中的位置,自己现在多少了解到,人在朝中,朝夕难同,今日有了权力,得了势力,明日就可能受了冷落,如此阴晴不定,真的让自己为家父感到担心。 这么一想,自己倒真的不想让爹爹再在朝中为官了。伴君伴虎,爹爹能够善终吗? 不过这个想法若说出来,确实也有些大言不惭,李清照知道,若不是爹爹在朝中这么多年的打拼,自己又如何能有这么好的生活呢? 不论爹爹为官大小,都与自己小姐身份,让自己生来受人尊敬,这是自己应当知道的。 因此爹爹是受宠也好,是失宠不得重用也罢,自己都不可妄加断言,说爹爹哪里好了哪里不好了。 心里这么想了,念头不禁又多了起来,李清照胡乱想着,却又寻思道:“我不是在担心赵公子吗?怎么又想爹爹如何如何了?” 感到自己脑子一片混乱,李清照干脆不再多想,白天看着园中景色,夜晚强迫自己早些入睡,以免再多想,胡乱担心。 这样过了这一日,到了第二天,李清照一大清早就醒了过来,由于昨日晚上过早入睡了,自己现在醒过来,还真感觉有些头痛。 李清照刚刚起床来,开了房门,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哈欠,这时看到皓月快步向自己这里走来,而且还端着一盆清水。 李清照微微一笑,说道:“皓月妹妹今日来得早啊。” 皓月正巧抬头看到小姐,于是笑道:“小姐今日起得早。” 说着,皓月端进房间来,将脸盆放下,一转身与小姐道:“小姐来洗漱。” 李清照故作娇态。道:“打扮这么好看,却不知又给谁看。” 皓月道:“赵公子啊。” 李清照内心敏感,一听“赵公子”这三个字,顿时心里一惊。随即整个人都有些木讷了。 停顿了片刻,李清照又回神道:“现在还早,要到傍晚申时许我才能见到赵公子。” 皓月点头道:“不过现在老爷正去了朝中,想必会打听赵公子的事情。老爷回来之后,小姐定会知道些什么新的情况的。” 李清照点点头。 其实自己一早睁开眼睛。心里就在寻思着爹爹去朝中的情景,还稍稍胡乱想了一下,是否爹爹询问顺利,都将赵家的事一一问清楚了。 只不过自己又不敢乱想,生怕想着爹爹问事遇到什么阻力,又或者问出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赵家难事。 李清照既是想更好地了解赵家,却又是对此事敏感,生怕听到了坏消息。 因此李清照方才不提赵家公子。现在皓月提到了,李清照便如受惊了一般。 现下自己只盼着爹爹能够问出个什么事来,让自己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即便赵家真的难以再在朝中待下去了,自己,自己也要…… 想到这里,李清照又是一片茫然,她不知若真的如此,自己应该怎么办。 算了,胡乱想不如不想。 李清照深呼吸,洗了漱,坐在铜镜前,却是厌倦了梳头。 早上到中午。李清照一人都是静静地坐着,还希望能够盼来爹爹的好消息,哪怕,哪怕只是一点。 哪怕赵家还受难。只要他们还在京城,自己都觉得好。 可是,若他们真的要出京城,那自己一个女儿家也便和他们一起出了城去…… 这样又不行,自己出了城,那不等于公开和皇上作对吗?那是讽刺皇上吗?皇上刚将他们逐了出去。自己就跟着出去,将来让爹爹如何面对皇上? 再说了自己还未通事理,与他人都不了解,若自己贸然跟出城去,赵大人是否接受自己,农家活儿自己又能否干得来?与人交往没有了大家闺秀的身份,如何处理得好? 自己心里都没有底。 可是,自己要将赵公子给抛弃掉吗?当初的誓言又到了哪里去?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清照越想心里越乱,双手紧紧摸着脑袋,甚至向中间挤压着脑袋,心里的胡乱想法还是没完没了地出现,一次又一次,而且总是这个纠结难解的心事。好似自己心里有个恶魔,总是用这个事来嘲笑自己,让自己没了主意,舍鱼取熊掌,必须选一个。 不论选哪个,自己都不能满意了。 越想越是头痛,李清照不禁低下头来,满脸的憔悴模样,脑海之中这个想法依然停不下来。 皓月忙道:“小姐头痛又犯了吗?” 李清照确实有些头疼,不过是想方才那个矛盾的想法给想的,因此摆手道:“小事而已,不用麻烦。” 渐渐过了中午,爹爹还不回来,李清照有些坐立不安。母亲中午时候也过来陪自己,可是母女二人即便相互安慰,却也不能平息心中的忧虑。 突然只听门外传来家丁的喊声:“祸事了,祸事了。” 李清照和母亲二人都上前,听到“祸事”二字,都是心里一咯噔,均想道:“果然赵家没有好事。” 虽然心里猜测赵家一定出了大事,二人还是好奇心驱使,都去前方相问。 李清照见那家丁跑来,满头是汗,本来有意让他歇会儿再说,可是事关重大,也不顾得那个了,于是伸出双手去拉扯着家丁的衣服问道:“爹爹回来了?他怎么说?” 一边问着,李清照满头也都是汗水。 那家丁忙摇头道:“老爷没有回来,朝廷派人来了。” 李清照与母亲都惊讶,李母问道:“这是做什么?” 那家丁道:“小的不知道,府外公公童大人派来的,说要夫人小姐亲自去接见。” 李母与李清照均不明白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人家都说了,朝廷的人可是怠慢不得的,因此二人都快步上前,直朝府门而去。 行至府外。只见两排官兵,约有十几人,官兵之后,又有五六个下人模样的人。那两排人前,正是一个公公样子的人。 那人见了一个老妇一个年青女子出了府,心里想道:“她们就是李大人的妻子了吧。” 于是那公公摇晃着身子向前走了一步,大声笑道:“见过李夫人,李小姐。” 李母虽然不明情况。不过还是待之以礼,笑道:“公公远临,是老妇来得迟了,未能早些接待,还请见谅。” 那公公摆摆手道:“李夫人客气了。咱家今日来是有任务的。” 李母一皱眉头,问道:“有什么任务需要用这么大的阵势?” 一边说着李母一边将自己的手指向公公身后。 那公公尴尬一笑,低头又抬头,一脸庄严地看着李母道:“咱家奉皇上命令,前来为李大人看家护院的。” 李清照看着又有下人又有兵的,心里便嘀咕道:“这和赵家是多么的相似。难道我爹爹他也是……” 李清照不敢多想,忙摆动了一下脑袋,继续听他们说。 李母问了一句,李清照正在胡乱想着,没有听清楚,待到李清照回了神时,只听那公公接着说道:“咱家禀公办事,没有一点私情,李夫人可千万不要讨厌我这个客人。” 李清照忍不住便问道:“公公也要在这里住吗?” 那公公道:“这是当然,圣上交给的任务。咱家岂能草率了?” 说罢,那公公又是哼哼笑了两声,接着说道:“还望夫人小姐能够好生接待咱家,也不枉咱家这番情谊。” 李母知道这个人来者不善。因此没有好脸色地问道:“公公有什么情谊?” 那公公道:“我若不是看在李大人的面子上,就直接冲进去了。那时候我有圣上命令,倒是不怕什么,只是你们李家可就丢大人了。现在我在这里恭敬地等待夫人小姐出来接待我,这样你们也不失面子不是?我做得还不够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只怕又是蔡大人要陷害我们吧?把戏用也别老套了。” 心里这么想,李清照有些气愤地难以忍住。就问道:“敢问公公,圣上为何要这样?我爹爹又在何处?” 那公公向后一摆动身体,道:“哎呦,这个我哪里知道去?我不过是按照命令办事罢了,小姐可不要驳了咱家的面子,更不要驳了皇上的面子。” 李清照咬着牙,心里恨恨不平,想道:“拿皇上来压我,我能不让你进去吗?” 因此李清照也不想将人家拒之门外,不过她还想问个清楚,因此又问道:“清照并不敢驳皇上的面子,不敢驳公公的面子,只是想问,为什么要这样?” 那公公顿时惊讶失色,忙道:“咱家哪里敢放在皇上之后啊?皇上可是天子,应该是你不驳咱家的面子,更不驳皇上的面子才是。”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个公公,倒挺会咬文嚼字的,我这么说他竟然听出来了?” 那公公接着说道:“咱家告诉你,几个月前,赵德甫公子在大街上喊着蔡小姐抢亲,这可是丢了蔡大人的面子,更丢了朝廷的面子,皇上很不高兴,后来又逢李大人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圣上难以保他,只好调查了。” 李清照疑惑,心里想道:“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 李母看着那个公公,心里更加不平,寻思道:“格非这个人老实本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只怕又是遭受到了那个蔡大人的栽赃陷害了吧?” 心里想不通,李母便问道:“不知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 那公公道:“这我哪里知道?”(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六章 谶言 “本公公只是受命而来,奉旨办事而已。夫人小姐可要让咱家顺利办事,完成圣命啊!” 公公话说到最后几个字,拖了很长的重音,一边说着还一边眨着眼睛,微微一笑之中还透漏着狰狞。 李母心里想道:“这些人气势汹汹,看来也不是好惹的,我们不明情况,暂不与他们较劲就是。” 抿着嘴心里想了想,李母便伸出手来向府门口一指,示意道:“公公请进,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那公公一听这话,便是笑着点头道:“好说好说,童大人一向谦和,这次派咱家前来,那就是为了保护您李家的安危的,您放心,有我们在,没人敢来闹事。” 李清照听着便觉得耳塞,心里想道:“这好端端的,谁会来闹事?你这话说得毫无缘由。” 不过心里再有不平,李母与李清照二人也都想着站在这里让外人看笑话,还不如不与那公公较劲,因此便将他们给放进府来。 一进得府中,那公公便又是俯身笑道:“李夫人,您看,李大人他在朝中有说不清楚的事情,那么便有了什么麻烦事了。圣上生怕李大人和哪个人有了过节,再受人暗算了。因此便派咱家前来进驻。我们这些人个个功夫了得,您放心,有他们在,您不会有麻烦。您看这门卫……” 李母无法,人家这么说就是让自己的人撤了,换上人家的人。 心里又忍了一步,李母心里想道:“格非没有回来,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因此顺应他意,李母唤着自己家的人都撤下去,让那公公一一将人员布置好了。 待将各个地方的人都安排好了,那公公很是满意,点头与李母道:“多谢夫人支持咱家的工作,我在这里谢过了。” 这么大会儿的忙活,李母也是十分烦了累了。也不再与他客气,直接将自己的手一摆,道:“话不用多说,现在已经布置好了。公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也不等他回话,李母直接一个转身便走了。 李清照忙跟着母亲一起离去。 那公公在李母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难忍她对自己的冷落,想道:“一个不大的官的老婆,还敢对我这么无礼。哼哼,你们给我等着,有你们好看的时候。” 心里这么一想,那公公故意放声说道:“童大人有令,一切闲杂人等不得随便入内,免得伤了李家的人。” 他说最后“伤了李家的人”这几个字,语速极其缓慢,音调十分沉重,又带着讽刺之意,还带他自己内心的含恨之心。 总之。他说这话,便正是与李家的人叫板。 李母与李清照此时也没有走多远,对这个公公的话听得清楚,心里也都明白,这是这个公公的反话,他说免得伤了李家的人,其实还巴不得李家的人赶快完了呢!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也不生气,直接走进了自家的书房之中。 将皓月小晴等亲近之人给差进来,李母道:“将门带上。” 小晴得令便轻声说了一句:“是。” 随即小晴去将门给带上,转身回来时。却是低头小声说道:“不知这些人来了到底有什么女的。” 李母“唉”了一声,道:“能有什么目地?来的若是客,哪里能又带刀又带护甲的。人家这番前来,只怕是意图不善呐!” 李清照双手互握。手心也不禁出了汗,心里默默想道:“难不成赵公子说中了?蔡女心里不罢休,害了赵家不算,还要害我李家。” 心里越是这样想,李清照内心便越是不安稳,再一细想。方才那太监说了,前几日阿福去街上喊话说蔡小姐抢亲,这件事情就已经让蔡大人丢了人。后来他又说自己爹爹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 是了,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是幌子,真实原因是那蔡大人觉得丢人才是。 李清照想到这里,双眸猛然一睁,小手捏得更加得紧了。 此时自己身边没有老爷在,李母倒是将小晴皓月这两个丫鬟当成了知己知心之人,心里有什么话便也对她们说了,没有什么回避之处。 只听李母道:“看来清照说的话不假,我们李家是要有大麻烦了。小晴皓月,你们二人可要好生照看小姐。” 李母说这话时,双眸很是深情地注视着小晴皓月二人。 小晴皓月二人听了,心里都觉欣慰,皓月想道:“平时里家庭大事我们这些丫鬟奴仆本无权偷听,更无权过问。现在夫人不但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了,而且还说得这么亲切,我们应当照顾好小姐。” 因此皓月点头道:“夫人放心,这是我们的本分。” 小晴也道:“小晴会时时刻刻保护小姐。” 李母点头道:“这我就放心了。” 李清照此时却是心里想着昨日在赵府看到的一切,心里虽然对赵府的毁坏景象多少有些反感,可是现在再想,说不定自己家里也会成为那样,这么想,自己家人还要受到圣上的贬谪吗? 李清照越想心里越觉得奇怪,也越来越觉得伤心,首先自己家人是否遭罪先不说,自己爹爹受到圣上的质疑便是毫无道理的,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事情? 自己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 为何在赵家低落之后爹爹便出了事情? 这一定还是蔡大人使的坏。 李清照想来,心里觉得不公平,一没忍住,口中不住气愤道:“蔡家人使的坏。” 李母一听,愣神之后便问道:“怎么,清照,你知道这事情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回过神来,很是认真地说道:“女儿不知,不过凭借种种猜测,女儿还猜测不出来吗?您想一想,赵家人出事再前,紧接着我们李家就又被派兵前来,这事一前一后。哪里能没有联系呢?” 李母一叹息,道:“母亲我也是这么想的,谁又想到,你说的话竟然成了真的了。” 李母话一出口。突然想到之前自己一家三口在房中商议此事时的情景了,格非虽然口口声声说没有事情,可是他面色不定,想必一定也是心里没有底气。 而自己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女儿了,自己真的不想让女儿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什么无礼待遇。 心里这么想。李母心口突然一疼,瞧着自己的女儿,自己真的有些难以忍心,好似现在自己就能预测到小女之后的坎坷人生路似的。 李母强装镇定,心里暗暗想道:“我想的这些不过是空穴来风,虽然有些依据,不过还是没有定论,自己就是再猜想,那也是白想,不足为信。” 虽然在心里劝告自己想的不足为信。可是李母却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想着女儿在自己家落魄之后的狼狈模样。 说不定她没有了丫鬟伺候,没有了他人的言语相让,生活会很不顺利。 与人嫁了,人家或许还会嫌弃她。 李母再一转头,却又低头自语道:“小女这么有才华,谁能嫌弃她?” 李母一说话,李清照听到了,看着母亲阴晴不定的面容,便问道:“母亲在说什么?” 话一问出口。李清照随即明白过来了,母亲一定是在担心自己。 念头及此处,李清照倒也是心里一酸,不禁想起了家父家母在自家落魄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生活。 几人在书房之中还是心里都没有谱。却听门外有人吵了起来。 李母大惊道:“不好,格非与人家争辩起来了。” 由于一起生活几十年了,李母与李格非相互之间也都很了解了,因此李母仔细一听,知道那声音是老爷的声音。 几人出了门,看到门外李格非和那位公公正在面面相对。又相互怒目而视,之间硝烟弥漫,好似一番争斗几欲发生。 李母几人上前,站在李格非身旁停下脚步,眼睛瞧着李格非,心里稍稍放了下来,毕竟一府之主回来了,那个公公如何也不敢撒野了。 李格非一转头,见自己的妻子都来,心里很是欣喜,一见家人,多少有些放心了。 可是再一转念,李格非又觉得,现在这里正处理朝政问题,自己如何处理,让家人看了,若稍有差错,不免有失脸面。再一个,自己知道这个公公来者不善,自己还不想让自己的家人在这种人面前露面呢! 因此想了想,李格非便对夫人道:“我与这位公公谈论朝政,你们先回去吧。”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都还想说,却听那公公首先说道:“夫人小姐在此,不是正好吗?为何要差她们到别处去呢?” 李格非心里想道:“你这个公公管得有些宽了,我叫我自己家里人,你插什么话?” 心里不平,李格非自然说道:“公公不必帮助老夫管这个,老夫家里的人,老夫还是管得了的。” 其实言外之意便是我家的事用不着你管。 李格非句句以“老夫”自称,便是在言语上给那个公公言语上的压力,让他知道,自己好歹也是朝廷大小一个官,他还不能放肆。 那公公自然明白李格非的意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咱家可不敢多事,咱家出身寒门,童大人这次破格提拔了咱家,交给咱家这么重要的任务。童大人有令,让咱家好生保护李大人的安全,因此咱家这才处处插手。若有冒犯之处,李大人切莫见怪。” 公公的话更是狠毒,他的意思是,自己只是一个小官,却来管你李大人的事,这说明你李大人只是童大人眼中的一颗小小的钉子而已,想要拔出,只需派一个小官来即可。 再者,自己也不想来,若不是你李大人犯了事,童大人下令,谁愿意来啊? 他在话中还处处以“咱家”自称,说明了他心里想着自己这个人的地位可不比你李格非低多少,自己心里还觉着比你李格非还高出一些来呢! 他这话,顿时将李格非的地位一下子降低了许多,让李格非和他一个位置了。 李格非听着他的话,心里便有了气,可是自知圣上正对自己有意见,自己不能再生事端,因此只得忍气抱拳道:“公公严重了,格非哪里会见怪?这里景色虽不及外面,却还可以,公公自己玩吧。老夫上朝之后,有些累了,这就失陪。” 那公公心里想道:“说不过我就躲了,好,你躲,我还不想与你争辩呢!” 于是那公公也抱拳回礼道:“李大人客气了。” 李格非猛然一转身便大步扬长而去。李母与李清照二人紧跟着。 又回到了书房,李格非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喝完之后,口中兀自喃喃自语。 李母见状,很是伤心,上前说道:“你喝这么快是做什么?” 李母话说着,眼泪便奔了出来。 李格非本来还顾及自己的颜面,不想在自己家人面前出丑,可这时候回到了书房之中,也没有了外人,李格非又想着窝火的事,便也顾不上什么颜面不颜面的问题了,直接端起茶来饮尽,好似在和谁较劲。 李清照看到爹爹这样,心里也是不忍,便在心里猜得更加确切了,想道;“爹爹在朝,一定出了事情。” 李格非一转身,看到夫人和女儿都在看自己,而且泪眼横波,哭到了伤心处,便也猜到她二人一定多少知道了自己上朝的事,因此也不瞒她们,直言道:“赵家有事,应该轮到我们了。” 李清照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对此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可是再一听爹爹说这个噩耗,心里不由得还是起了波澜。 李格非接着说道:“我今日一上朝,圣上便是看我的眼神不对,我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皇上身上,自然对皇上这个神态看得清楚了。心里便觉得不对,待到了早朝结束,皇上将我留下,召到了他的办公处,与我长谈,说我在先帝爷身边时的政绩。 哎,谈及我时,皇上表现得很是痛苦,他道我是保守一派,对祖宗旧法都很是保护,这对我大宋的江山都很有帮助。 可是话锋一转,他却又说起了我的罪状,将之都一一与我亲口说了,说罢很是伤心,说不调查处理不行,可是又知道我是功臣,因此先这样。” 李清照心里想道:“果然是这样,想不到那日赵公子一言相告,竟成了谶言。” 李格非说完话后,又是一声叹息。 李母问道:“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成为谶言了吗?” 李格非道:“是与不是,都看皇上的意思了。” 李清照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平,便道:“圣上办事,好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七章 坏事 李格非与李母听了李清照的话,顿时大惊失色,忙对着小女摆手。 李格非道:“你怎么这么大胆?” 李母也忙将自己的身子慢慢挪到门口,缓缓将门开了一个小缝,透过缝口来回看了看,见周围只有自家人。 还觉得不放心,李母又干脆将门洞开,对着门外的几个下人柔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 那几个下人都点头道:“老爷夫人和小姐的话我们都没有听到。” 李母这下子也无话可说了,她也知道,李清照这一句话说出去,势必让周围人听到,这几个下人若装作没听到,自己或许还不行他们,现在他们这么说,摆明了便是听到了。 不过对于自己家的下人李母还是信得过的,因此左右再一看,并无其他人在,因此又对那几个人道:“不可胡说。” 那几个人都道:“是。” 李母这才放心回去,将门关上。 李清照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欺君之话,可她也知道,自己方才那么说那完全是生气所致,气话而已。 因此爹爹说自己不该说这句话,李清照倒还真的有些难以服气,虽然理智知道自己犯了错,可是嘴上却还是想争上一争,道:“清照所说并无错误之处。” 李格非将自己的手向下摆动,一边摆动还一边对李清照小声说道:“我的祖奶,你千万别再说了。” 李清照这下子便也闭上了嘴,她也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可能导致家庭没落,甚至送命,因此过了嘴瘾之后,她便不说了。 李母回来,看着李格非,轻声问道:“如此的话,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李格非摇头道:“这可是皇上决定的事,圣怒之下。谁敢造次?不在这时候说别人一两句坏话以示自己忠诚,那就够可以的了。谁还敢和圣上较劲?” 李清照这时心中只剩下着急了,那日谶语,今日惊艳。这下子可让自己怎么办? 自己的家人或许流放或许被贬千里之外,这样倒还好些,可怕的是性命堪忧,这可是自己担心的最大问题。 李清照心里担心,眉宇之间也隐隐透漏着不安的神色。整个人站立也都没有了精神。 这时却听门外有人大喊大叫,李格非与李母还有李清照三人都是一定,心里都明白,这声音就是那个公公的声音。 李格非咬牙道:“这公公又在做什么?” 将袖子一甩,李格非主动走了出去,一开门,四下一看,大步走了出去。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相互一看,都觉得有些不好,因此都慌忙跟了过去。 李格非寻声走去。只见前方士兵俨然站立,手持兵器,相互横眉,更无一点和颜之色。 李格非大声叫道:“干什么?” 李格非一吼,却听一人道:“李大人来了。” 话语之中很有幸灾乐祸之意,李格非听得明白,知道那就是公公的声音。 李格非再向前一走,转了一个弯,寻声看去,只见不远处那公公正傲气站立。挺胸昂首,双手交叉于身前,嘴巴一斜,样子很是得意。 再一看。只见那公公身前几个下人正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几人身前,都有斧子砍刀,放置很是整齐。 李格非看到他,心里想道:“这个公公定然开始寻滋生事了。” 李格非上前去,朗声问道:“何事大呼小叫的?” 那公公一看到李格非。慌忙一微微俯身,忙笑道:“李大人来了。” 李格非慢慢走近他们,低头一看,那几个人分明穿的衣服就是自家的下人所着衣服,他们显然就是自己家的下人。 李格非心里想道:“这个蔡京竟然这么心急,让人一来就找我的事。” 虽然心里在嘀咕,李格非表面还是装作道:“公公大呼小叫的,所谓何事?” 那公公道:“李大人,方才的事惊着您了,这可是对不起了。” 李格非将头一摆,并不听他废话,而是说道:“公公有事直说,不用转弯抹角的。” 那公公一听这话,先是低头一笑,随即慢声说道:“李大人呐,这可不是咱家多管闲事,这几个人他们的做错了事。” 公公一指地上跪着的那几个人,诡异笑着。 李格非心想:“他们都是下人罢了,能做错什么事?” 于是李格非摇摇头,也是不怀好意地一笑,给那公公脸色看,随即说道:“他们能做错什么事?” 那公公一听,受了质问,反而很是有理地说道:“你瞧他们,他们将这柴火都给掉落了一地,这弄得地上应该多脏。” 李格非顺着地面瞧了瞧,只见这青石地板上稀稀疏疏地都洒满了泥土柴屑,只在这一片而已,其他地方却没有。 李格非心里想道:“这只怕是这个公公陷害他们的。” 于是摇头一笑,李格非轻声说道:“这个本是不大的一件事,又有何麻烦的呢?扫扫就行了嘛。哼哼,不过,这等小事,公公你也要插手吗?” 那公公忙摇头道:“这可并非本公公插手,只不过圣上派咱家前来,那就是保护李大人的,李大人你可别忘了,变法之时,你过于保守,致使许多人对你不公,而且那些人中也不乏平民百姓,匪徒猖患,这若是有人偷偷进来对您不利,我们可负不起责任呐。” 李格非一皱眉,心里想道:“说什么与我有仇,简直无稽之谈。” 心里觉得可笑,李格非便道:“公公言重了,这可是我的两个伙计,哪里是什么匪徒啊?” 公公一指,指尖处径直向他们的身前处,道:“这些砍柴打柴的工具,可都是要人命的。咱家生怕他们过来了对你李大人不利,这才这么做的。” 其实此时李母与李清照二人都在李格非身后的转弯处隐藏着身体,她们二人对李格非和公公的言语都听了个遍,心里都是愤愤不平,想着:“明摆着以此为借口而乱我们李家人的心。” 李格非连连摇头道:“公公言重了。他们都是跟随我多年的下人,本意善良,不会那么做的。” 那公公这时却将自己的头一仰,摇头说道:“那可说不准。反正咱家这份心思尽到了,他们鬼鬼祟祟,应该拿到刑部去审,来啊,拿人。” 李格非一瞪眼。心里想道:“这个太监也太过份了,当着自己的面就这样动自己的人。” 虽然很是着急,也是气愤难忍,可是李格非却又想:“算了,有圣上在,他添油加醋胡乱一说,也可担当不起这样的罪名。” 因此李格非只是强颜一笑,道:“没有什么事嘛,老夫家的人老夫自然会管,就不劳烦公公了。” 那公公看着李格非的样子。再仔细看他眉宇神色,心知李格非一定是急了。 那公公心里欢喜,想道:“这个李格非看来是急了,我的目地达到了。”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成了这样,自己又怎么能主动退步呢?因此那公公不依不饶道:“那怎么能行?李大人身家性命全系咱家身上,咱家怎么能够马虎了?若皇上怪罪下来,咱家吃罪不起啊。因此我看,还是拿了这几个人去刑部审问吧。” 话一说出口,那公公便一伸手,就示意手下拿人。 李格非虽然忍着。却也难以再忍,于是咬牙说道:“公公太过疑心了,老夫说他们没有事,他们就没有事。” 李格非话语之中字字凝重。话话都很加重,这让那公公心中一颤。 那公公心中想道:“他终于急了,童大人这样安排的,我说李大人,你可不要怪我。” 因此那公公一摆手,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咱家与李大人看家护院,那到底还是李大人说了算的,既然李大人这么说了,那咱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随即那公公再一摆手,示意属下退下。 这时却又听有人喊道:“大胆。” 李格非一惊,本来心中已经很是恼火了,这时难以忍住,大声喊道:“谁在喧哗?” 那公公躬身一拍手,大声叫道:“是咱家的人。” 李格非道:“公公管好你的人。” 那公公道:“不知出了什么事了。” 突然又停乒乓几声,是兵器的声音,又听噼里啪啦东西摔碎的声音。 公公摆手道:“我们快去看看是什么事。” 李格非在前顺着声音而去,那公公挤眉弄眼,在李格非身后偷偷一笑,随即故意装作慌张的样子摆手道:“李大人慢着走。” 李母在转弯处,心中不平,想道:“这个人来意不善,没过多久就将我们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很是叫人头疼。” 李清照听那公公一派胡言胡语,心里不平,却是不敢乱说。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你们是不是来刺杀李大人的?” 这声音,正是方才李格非与那公公争辩之处。 李母一转头去看,李清照随即跟着转头,二人都见自己的几个下人都是跪在地上一声不吭,而一个大将模样的人正站立在他们身前,一身豪气,再说得透一些,那人简直就是一身的傲气。 只见跪下的几个下人都统统摇头哭泣,都道不是。 那人一个个地指着那几个人,脸上突然露出狰狞之色,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几个乱朝之人,还想着祸害人吗?我告诉你们,有我在,你们休想在此地横加生事。” 话一出口,那人也不顾下人的话,直接抬起手臂就是一巴掌,对着那几个人从左至右打得正起劲。 那人身后的几个小兵也都跟着笑,不知是真心想笑,还是强颜装笑。 李母眼睛一瞪,心里怒火顿时,大声叫道:“住手。” 那人一停手来看,突然将狰狞脸色一变,随即俯首笑了起来,脸色变化之快,堪比闪电多一番。 那人一笑毕,他身后的人瞬间也都不笑了。 那人忙笑道:“这不是夫人吗?夫人不在屋子里呆着,怎么到这里来了?” 李母一愣,随即说道:“我在哪里,用得着你差遣吗?” 那人忙摇头道:“那可不是,这个……” 他话未完,李母已经上前去,伸出手来狠狠地在他脸上扇了一巴掌。 李母虽然为文人,平日里讲究和气,可是这次的一巴掌却也扇得那人晕头转向,两眼冒花。 李母大怒道:“大胆,你这狗奴才,怎么在我这里私自打人?” 那人半晌才恢复过来,满脸的难看阴沉,心里想着:“你这老婆子,怎么也敢对我动粗?童大人与蔡大人那里,我可要好好说上你们的坏话。” 身后的人见状,都是后退一步,都陪笑着,苦笑着,不作声了。 那几个下人见状,也都不管什么大人夫人的,忙对李母道:“夫人,小的可是冤枉的。” 他们虽然人多嘴杂,话语混乱,声音哄哄,可是说得却都是这个意思。 李清照看母亲动了粗,那个人也不敢乱动,想必那人也是硬声装出来的霸气,并非与身份相配。 因此李清照倒也大胆了起来,转身对着那些下人道:“你们先起来,清照说话,那便算话,没人敢拿你们怎么样。“ 那些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怔,随即都又站了起来。 那个好似大将的人心里想道:“他们这样公然与公公作对,这是大胆。” 心里还想着有公公撑腰,那人便指着那些下人道:“你们不许起来。” 这时候,只听那公公回来道:“怎么回事?” 那个好似大将的人见公公前来,慌忙俯首道:“公公大人,这位李小姐让那些下人都站起来。” 那公公慢步走过来,很是悠闲地说道:“夫人小姐,你们发善心发错地方了吧,他们可是刁民。” 李格非紧接着走了过来,一脸的灰暗之气,却又显得很是无奈的样子,冲着那公公道:“你的下人没有事胡乱走动什么,冤枉了我家的人,险些把他给杀了。” 李母一听,很是气急,这时扬臂喊道:“什么?反了天了,何人敢这样造次?”(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七十八章 过分 公公见李母着急万分,两眼冒着火光,心里很是高兴,想道:“能把你们气死折腾死,我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候童大人不会亏待了我的。” 随即那公公“哼哼”两声,笑着说道:“夫人何必动怒呢?只是一个下人而已。” 李母一摆手,心里想道:“反正都与他们撕破脸了,也没有什么好退让的。” 因此李母将自己的身体向前一立,朗声说道:“下人不下人的,都是我们李家的人,公公这样做也未免太过分了吧。” 公公摇头,很是悠闲的样子,说道:“哎,咱家奉皇上之命前来保护李大人,那可要绷紧了神经,对于一切可疑之人那都要盘问再三,以确保没有那些刁民来此。” 李格非一转身子,说道:“你一会儿一个刁民,好似我府上就没有好人了。我看公公也是闲来无事吧。那好,老夫也知道公公为人尽责,明日老夫上朝去,与皇上说一说,安排公公到事情多的地方去,好让你大有作为,如何?” 李格非话说得很明白,若你再在李府上惹事生非,那自己明日就去圣上面前参你一本,看你再猖狂。 公公心也忌惮,毕竟自己不是大官,更与皇上没有来往,自己背后不过是童大人而已。况且若此事扭转了局势,童大人再不管自己了,自己不免会被李大人给报复,因此想来想去,那公公还是暂且忍让,不过多相逼。 在他眼中,他忍让了一步,可是在李家人看来,他已经放肆到了极点。 那公公面色凝重,突然一红,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低三下四了,随即低头笑道:“一个下人而已,李大人。李夫人何必牵肠挂肚?咱家知道了,他不是刁民,也就不管了。李大人,李夫人。您二位歇着吧。” 李格非瞧着公公的样子,再听了他说的话,那显然是对自己家人做出了让步,心里想道:“这个太监,还稍微有些忌惮。这下子我还稍微放心些,不用怕他。” 一抿嘴唇,李格非又将袖子一扬,说道:“还望公公能擦亮你的双眼,不要看走了眼,误抓了人。我们走。” 话一说,李格非转身再哼了一声,便又扬长而去。 李母瞧了瞧那个公公,再瞧瞧他身后的那个士兵,好似一个大将。可是干的事情却全然没有一个士兵的样子,心里李母越想心里越恨,只觉得自己面前这几个人全是土匪盗寇,没一点人性可言,因此也是“哼”了一声,低头与那几个下道:“你们是清白的,没人敢将你们给拿下。跟我走。” 话一说完,李母转身而去。 那几个人见状,都簇拥着跟随夫人而去。 李清照瞧着母亲走了,自己也是慌忙转身而去。 待李府的人都走了。那公公站在原地,瞧着远方,双目却不发呆,而是恶狠狠的。 那个好似大将的士兵凑上前去。与那公公低声说道:“大人,这帮人太猖狂了。” 公公面色凝重,也隐隐透露着愤恨,一昂首,对着天空回答他的问题,道:“猖狂便猖狂了。他毕竟是朝中大臣。待童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尽了他的坏话之后,我们就可以对他横目相对,想怎么摆谱就怎么摆谱了。” 李格非再回到书房之中,待夫人和女儿也进来了,将门带上。 李格非满脸的愁容,小声说道:“现在我还是个官,他们忌惮我。若几日之后,皇上把我这个官给拿下了,我就保护不了你们了。” 李清照噘嘴说道:“他们在我们的府上很是猖狂,我们连自家人都保护不了。” 李母叹气说道:“算了,惹了朝中大官,我们还能好受得了吗?” 三人商议计策,左思右想,却又都没有计策可言,因此都是一筹莫展,很是苦恼。 过了些时候,约是傍晚时分,三人还是坐在屋子里面,都是愁苦无法应付外面这一些人。 这时只听门外有人大喊大叫,李格非又一拍桌子,口中自语道:“这太监欺人太甚,又拿我们的人在逗乐吗?” 嘴里一边说着,李格非一边气势汹汹地开门出去。 李母与李清照见状都上前跟着去了。 这时只见一个下人慌忙跑来,禀告道:“陆公子前来,却被那些人给扣下了。” 李清照听到自己的好友有了事情,慌忙上前应对。 三人这次却不是在府内,而是直接奔向了府外去,李清照听到自己的好友受了这帮人的发难,心里慌忙,便抽身快行,大步向前,而李格非与李母却在她身后依照原来行速而走。 李清照加快脚步,正到离府门不远处,便听府门外叽叽喳喳地,一群人很是混乱,好似又在争论什么。 李清照一捏小手,再次快行,这次干脆跑了起来,一跑到门口处,双手扶着门板,李清照一眼看下去,正见陆公子被一群人给围住了,只有他的脑袋露了出来。 李清照失声喊道:“陆公子。” 那人一转头过来,正是陆德夫。 陆德夫一伸手,对着李清照笑道:“李小姐,我在这里,你这些下属不让我进去。” 李清照也不管拦陆公子的人是不是自家下人,只是大声叫道:“你们让开。” 其实李清照也知道,拦住陆公子去路的人,除了那位公公领来的人之外,不可能有自己人,自己家的下人不可能这么做的。她只是发泄一下心中气愤而已,今日受那公公的气已经受得够了,现在正好发泄。 李清照再向前一步,朗声叫道:“陆公子你们也敢拦住吗?” 那些人相互觑视,都是摇头晃脑,一个人道:“李小姐,大人有令,不让人随意进来。” 李清照将自己的目光放在了那个人身上,冷峻的眼神已经将他吓得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慢慢说道:“哪个大人?” 那人道:“就是公公啊。” 李清照装作不知道,突然又一变脸,陪笑道:“清照不知你们是客。这儿得罪了。” 那些下人看到李小姐突然客气了起来,也都互相一笑,说道:“不碍事。” 李清照道:“还请将陆公子放开,他可是我们的贵客。” 那些人又是相互一看。有的毫无办法,有的很是无奈,都是一脸的失落,随即有人道:“公公的命令,小的不敢违抗。” 又有人叽叽喳喳。都道不敢违抗,却是有一个人一直冷眼旁观,瞧着这些下人,很是咬牙切齿。 那人却也是在这人堆里的。 一个人苦道:“李小姐千万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奉命行事,不敢怠慢了,若这位公子是您的贵客,那可以去请我们的大人来说,经过他的许可,我们才敢放进去。亦或者小姐你出府去与这位公子相见。那我们管不着。” 话一说完,那人对李清照又是行了一礼。 陆德夫瞧着这样的场面,心中对这儿的情况也了解了,自下想道:“坏了,想不到李小姐这里也成了这样,我这下子该怎么办?” 李清照听了那人的话,自下寻思道:“千万不可让陆公子进得府来,他若进来,必定又生事端,我不能连累了他。” 这样子一想。李清照便是朗声说道:“你们放开他,我不让他进府里来就是了。” 众人都是笑道:“李小姐英明,就该如此。” 其实那些人也都不想惹事端,见到一个人来。穿着十分朴素,却也高雅,心里都想道:“这个人来,公公及诸位大人一定会找他的事,将他当成刁民给抓起来,胡乱加个罪名。这不是冤枉了好人吗?” 众人虽然在那公公面前点头哈腰,均是无奈之举,见到那公公今日的作为,众人也都不忍,却也无法,因此现在看到这个书生模样的人来,心里都觉得,赶走一个人便救了一个人。本来公公就让自己对李府上下的人不持好态度,现在正好吓唬着这个人,让他赶快走,免得有了祸事。 众人都是心怀好意,可是其中那一个人却是不这样想,他咬牙想道:“让这个人进来,不是又给公公制造了一个找事的借口吗?公公找了事,也好奖赏我们。” 因此众人都哄哄着欲将陆德夫给推走时,却是那个心怀鬼胎的人一把扯住了陆德夫的衣服,朗声叫道:“此时鬼鬼祟祟,不能放走,须得让公公来此对他审问一番。” 陆德夫一愣,问道:“哪位公公?” 那人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们怀疑你有歹心。” 众人本来都想让陆德夫赶快走了,免得生事端,因此对这个人的强烈扣留都很不满。 有人道:“他一个书生,能起什么歹心?” 又有人道:“你也忒小心了,放他去吧,省得给公公找麻烦。” 还有的人道:“他这个样子,如何能对李家人不利?你也忒在意了。” 李清照也是上前说道:“陆公子是我的挚友,他与此事无关。” 那人却道:“这个我们说了不算,得让公公来办,得罪了公公,你们吃罪得起吗?” 众人一听,都觉得这个人说的不无道理,都知道公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要找李家的事,找的事越多,童大人赏赐就越多,因此众人又想:“我们若放了这个人,这个小子大言不惭,再在公公面前说几句,那我们还干不干了?” 因此本来都有着好心要放陆德夫,这时却也都忌惮了起来,众人都看向那个咬牙切齿的人。 那人再看众人,心里美道:“你们方才有放他的意思,我可没有,这赏赐都是我的。” 因此那人想着赏赐,心里更觉得有了底气和目的,一伸手,双手都将陆德夫的胳膊给抓住了。 “你不能走。”那人很有底气地说道。 众人本来还都想着再说些话来,让陆德夫走,却都相互看了看,都是惧怕,因而不敢吱声了。 李清照见那个人如此放肆,在自己家门口拿住自己的朋友,顿时火气起来,加上今日她的所见所闻,和她之前在赵府的所见所闻,那些窝囊事一起激发出她内心的怒气。 因此一握紧拳头,李清照上前说道:“你给我放手。” 那人虽然大胆,可是再看向李小姐时,见她满脸的怒意,不禁也是害怕了起来,不过他的手还是没有放开陆德夫。 李清照又是朗声喊道:“我让你放开他。” 那人虽然有些惧怕,毕竟人家是闺中小姐,自己只不过是向上爬的小兵。 可是他内心又想:“有童大人在背后撑腰,我这样做一定不会亏了的。” 因此那人倒是又挺起腰板来,很是有理地说道:“在下不敬,还请小姐恕罪。不过这个人是可疑之人,不得不拿。” 李清照只觉得很是可笑,心里想道:“哪里可疑了?你看谁都可疑。” 于是李清照又是朗声问道:“他哪里可疑了?” 那人又是支支吾吾,说不出整话来,因为心里虚,想道:“我找你家的事还需要说清楚吗?” 因此那人又想半天,终于说道:“公公说了,只要来人,就很可疑。” 陆德夫在赵家已经经历了这些,知道这些蔡府的人胡说八道,毫无道理,现在又听这些哄骗人的话,心中便是怒火中烧,难以遏制。 “胡说八道。” 陆德夫朗声一说,便再一用力摆弄胳膊,整个人便将那人给摆弄到一旁去了。 那人只道这个陆德夫只是个书生,又怎么会想到陆德夫力气这么大,因此对陆德夫松了心,却没想到自己被这书生给甩到一旁去了。 陆德夫看那个人被摆弄到了一旁,自然高兴,仰面大笑道:“奸人也不过如此。” 众人看到这种情况,不替那个人担心,倒也突然觉得那人摔倒的样子很是好笑,虽然在表面上不笑,众人却是在心里笑了出来。 那人看着陆德夫,心里想道:“你一个书生敢这么对待我。” 因此心中不平,那人就要对陆德夫再次动武。 这时只听门内人大喊:“好大胆子。” 众人都向门内看去,只见那个公公出府来,看着陆德夫,摆弄着一身娘娘腔的姿势,伸出手指头指着陆德夫道:“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李府门前撒野,来人拿下。” 李清照一惊,慌忙问道:“公公为何抓人?” 那公公道:“此人有疑心,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陆德夫已经对这个忍无可忍,于是见此盛状,也是不怕,反而挺起胸膛来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吆三和四的?这里是李府,不是蔡府。”(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会 那公公一听陆德夫说了这句话,心里便有些虚了,想道:“我们童大人和蔡大人的关系,怎么能容得他这么一个后生给说三道四的?” 越想心里越虚,再加上陆德夫的横眉怒目,那公公越发地觉得自己所做之事没有道理。 那自己所做之事没有道理,这里众人可都在看着,难道自己要出丑吗? 那公公将心一横,想道:“即便我所做之事不对,我也容不得你们在此说三道四的,童大人和蔡大人在朝中很有势力,我现在将你们给抓起来,看谁还敢造次。” 虽然心里很是决绝,可是那公公毕竟地位不高,因此哆嗦着喊出了话来,对着陆德夫道:“这是哪里来的刁民,快来人,将他给我拿下了。” 众人听了命令,都是将自己的兵器给拿了出来,一时之间,乒乒乓乓,兵器声乱响,将周围的百姓都吓得退到了后面去。 陆德夫见这阵势,很是不在意,将头一摆,冷声哼了几哼,说道:“你们想干什么?草菅人命吗?” 这时只听门内有人说道:“公公大胆。” 那公公心中一惊,想道:“夫人来了?” 众人都看,只见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从门中出来,身后跟着皓月小晴还有几个丫鬟下人,虽然人不多,可也是威风凛凛,很有气势。 那公公虽然硬撑着与陆德夫争吵,可是再一看到李大人来,浑身的气力顿时泄了,纵然自己之前在李府之中很有架子,也知道那李大人不敢拿自己如何,可是听了方才那个书生的正义之话,心里倒也犯起了嘀咕,这时候再瞧见李大人,不免慌了心神。 李格非仰面“哈哈”大笑三声,却是不说话了。 那公公看着李大人满脸的高兴。心里疑惑,便朗声问道:“李大人为何发笑?” 李格非慢慢地停下了自己的笑声,摇摇头,说道:“公公愚蠢至极。格非岂能不笑?” 那公公疑惑着看着李格非,心里想道:“此人就是朝廷的文官,我可不想与之谈论,免得落入他的圈套。” 抿了抿嘴唇,那公公低头将自己的长袖一摆。很是不耐烦地说道:“咱家如何愚蠢了?还请李大人言明。” 李格非摇摇头,说道:“按照公公的意思,那只要在我李府上的人都是刁民,现在我府上可有你们众人,你们在这里,那又不是刁民了吗?” 李母也道:“就是,公公一见人就抓,是何道理啊?” 二人话虽然简单,可是疑问地很是坚定,而且二人一前一后。语言都很有力,容不得对方辩解。 那公公听罢便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道:“我当你们说的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说辞,哼哼,咱家在这里,别说是你李府上的外人了,再过几日,我敢说你们也是刁民。李大人,有童大人在背后撑腰。你以为我会怕你吗?” 那公公方才还稍微有着惧怕之意,可是缓了片刻,心里又想清楚了,又将自己的气势给提了上来。因此再将自己的长袖一舞,那公公道:“李大人,李夫人出言差矣了。咱家可是奉皇上之命前来替李大人看家的。李大人竟然这么说咱家,真叫咱家寒心呐,待回朝后,咱家就拿这件事向皇上禀告一下。看看皇上应该如何说。” 李格非心里想道:“你拿皇上压我。” 被这个太监给压了一天了,李格非心里也是气愤之意难以平消,于是仰面挺胸,自恃官位稍稍显赫,还可以与这个公公在皇上面前争论一番,因此便也大胆起来,笑着阴阳怪气,慢声说道: “公公既然如此说了,那我们就去皇上那里争辩一番,瞧瞧是谁占着理,如何?” 李清照听着爹爹的话,很是有力,心里不禁欢喜道:“爹爹的话很对,方才为何不说出来呢?若一开始就这样,我们便不用受这等窝囊之罪了。” 那公公听了李大人的话,心里也有些犯嘀咕,虽然以自己的地位,难以和李大人相提并论,可是那公公再一想:“我是童大人的人,看你一个文官能奈我如何。” 于是心里又有了理,那公公冷声一“哼”,说道:“咱家就去皇上面前和你争论一番,李大人,你可别忘了,我们如今是来给你看家的。” 他将“看家”二字说得很有力,意在与李大人说,自己手中有兵,可是武力解决。 李格非此时在兴头上,哪里管他说的什么话,只当他说的话无礼。 因此李格非两眼冒火,整个人向后一退,说道:“你大胆,敢这么和老夫说话。” 李格非以为以自己的威严足以将这个太监给吓住,可是谁知那公公越来越是霸道,将自己的双手向身前一摆,说道:“李大人,咱家可是代表皇上与你说话,你这么说,可是想和皇上辩驳吗?” 李格非一指那公公,道:“你……” “你什么?”那公公心知反正已经撕破了脸,也没有什么好再给好脸色看了,自己现在就与这个李格非怒目相向,看他对自己如何。 因此将自己的嘴唇给咧开来,大那公公呲牙咧嘴地恶狠狠地笑道:“我看你们还有什么话可以说。” 李格非虽然依仗自己的官位,可是见到眼前李公公这个样子,也有些无奈,又想道:“如今圣上正在调查我,不论有何说辞有何罪名,那都还没有出来呢,我可不要徒增事端了。” 心里这么想着,李格非方才那个盛气凌人之感顿时消失了,整个人也都低沉了起来,好似自我感觉没有了理一样。 那公公瞧李大人没有了精气神,顿时自信心更加足了,所谓弹簧两侧,你弱我便强。 因此那公公更加牛气了,仰面摇头道:“李大人,你难道不怕圣上怪罪下来吗?” 李格非向后退了一步,心里想道:“东坡公已死,我们守旧一派在圣上眼中只怕地位下降得很。那个蔡京还有童贯想必掌了大权,一定对我们不利。我这个官在他们眼中更是不值一提的。我若再惹他们,未免太不识相了。” 这样子一想,李格非便妥协了。不过自己也不会与人谈笑,因此像那些突然之间,脸色便由阴沉变作笑脸的人,他可是万分也不及人家的。 因此李格非虽然妥协了,却也还是阴沉着脸。只是不说话而已。 那公公瞧了这个样子,冷声哼了一下,说道:“李大人,咱家看你的模样,知道你也是识相的人,因此切莫和我们作对,你看,在这门口,众百姓可都看着呢,李大人不怕丢人吗?” 李格非左右一瞧。见周围虽然没有什么人,知道这些百姓是惧怕士兵而跑的。可是自己家的丑事却都让百姓知道了。 李格非也是个要脸面的人,知道自己被皇上调查,再加上皇上派人来自己家中,这些事情传了出去自己的脸面可都要给丢尽了,因此他左想右想,觉得自己家门口是不该再有人了,因此伸出手来,慌忙招呼道:“劳烦公公快将人撤到府里去。” 那公公慢慢地冷笑两声,说道:“李大人不要怕。这里又没有别人,哼哼。” 那公公故意将话放慢了说,心里想道:“你怕丢人,我就放慢了声音说。我看你能如何。” 李格非实在无奈,便又说了一句,道:“公公请进府来说话。” 说着话,李格非伸出手来对着那公公毕恭毕敬的,很是低三下四。 那公公心中更是飘了起来,心里想道:“你现在毕竟还是官。我便不动你,等你以后失了官名,瞧我怎么收拾你。” 心里美滋滋的,公公一摆手,道:“将这个大胆的书生押到刑部去,其他人回府。” 说话轻松至极,好似这里最高职位之人便是那个公公。 李母听了李格非半天的窝囊话,自己确实也是无话可辩,因此忍气吞声,不敢多言,这时听说要将陆公子给拿下,心里不平之气终于难以忍住,便喝道:“住手,你们也太大胆了吧。” 那公公一听李夫人这样说话,心里哼道:“你相公都给我屈服了,你还想做什么?成了我的阶下囚了,犹要挣扎吗?” 于是那公公一摆身体,转了回来看着李母,阴阳怪气地问道:“李夫人还有别的事吗?” 李母一瞪眼,自己的话他刚才全然当作没有听到,真是不拿自己当回事。 李清照听着那公公这样说话,心里气愤之意难以遏制,便伸手指着那太监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李府门前撒野吗?” 心里急切,又见那公公全拿自己家人不当回事,便也没有了闺中女子的一点模样,疯狂之意暴露出来,什么脏话乱话,自己也是说得出来的。 那公公听到李小姐骂了自己,表面上也不生气,指着自己的鼻子反问道:“我是什么东西?好,咱家把李小姐这句话禀奏圣上,看看他如何说。” 李格非本来就是因为这个而忌惮他,现在他要拿圣上来压自己的女儿,因此心里慌张,忙道:“小女未能及世,公公切莫放在心上。” 那公公看着李格非对自己低头哈腰的样子,冷声一哼,心里想道:“我不放在心上?怎么可能,我把这句话告诉童大人,也好换个赏赐,不错,一句话换来赏赐,值了。” 于是那公公再看向李清照,两眼冒着火光,牙齿也露了出来,咬着自己的嘴唇,一脸狰狞的样子,慢慢地走了下来,对着李清照道:“李小姐,多谢你给咱家一个机会,哈哈……” 李清照心里疑惑道:“机会?什么机会?” 陆德夫旁观,对这里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道:“这里和赵家如出一辙,想不到那个蔡京竟然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赵家和李家,真是可恨。” 再瞧眼前这个太监,陆德夫心里想道:“这个人以损他人声誉作为进官之本,简直无耻之极,他竟然要拿李小姐那句话来当作升官之本,我怎么能够放过他?” 心里越这样想,陆德夫内心的火气便是越大,终于也忍不住,冲着那个太监大声说道:“你个看门狗,如何在这里与主人撒野?” 那公公又是一定神,转回脑袋来,看着陆德夫,嘴角一扬,却不是笑,而是一脸的冷笑,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李清照,道:“李小姐,你今日需去与赵兄一见,明日他就被朝廷流放了。” “什么?”李清照顿时脑袋一嗡,感觉自己刚才好似听错了什么,满脸的慌张,问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一脸的着急,道:“德夫方才也想说,可是让这个狗给打断了。” 陆德夫将手一指,直接指向那个太监。 众人听了,心里都想道:“这个书生,你的胆子也太大了,怎么敢与公公顶嘴,这下子好了,你还如何能够逃脱呢?” 众人想替他说好话,这下子看来也不行了。 只有方才被陆德夫甩开的那个士兵,心里美道;“你好大的胆子。” 左右一瞧,周围人都面色凝重,又带惋惜之意,再瞧公公,只见他的脸色已经成了铁青,心里想道:“我若主动上前与他打,想必一定会得到赏赐的。” 因此那人一抽刀,在陆德夫面前一挥舞,装作很是生气的样子,说道:“你敢骂公公,活得不耐烦了。” 那公公身边的几个亲信这时候也是上前去,将陆德夫包围了起来。 那公公终于忍不住自己的脸色,一指陆德夫,说道:“将他打死。” 李清照看眼前这个样子,也很是着急,忙喊道:“不要这样,不要。” 李家人上下都知道,自己手中无兵,若让这个太监放肆起来,自己毫无办法,因此都是劝道:“公公留情。” 陆德夫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一被几个人给包围住了,也慌了起来,虽然自己会武功,可是眼前突然一下子出了好几个人,这让自己也觉得棘手难对。 李清照心里挂念陆公子的安危,可是再一转念,心里想道:“赵公子。” 一想到赵公子,她倒又想了起来,将眼前的陆公子给忘记了。 一捏小手,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下子怎么办,赵公子一家都有了罪名,怎么现在就被流放了呢?这前后几日,也太快了。我不相信,赵公子不会被流放的。” 李清照越是这样想,脑袋就越是混乱,她明明听到了陆公子的话,可是却又不相信,因此心里胡乱一团,顿时之间双眼迷离,再也不管眼前事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章 誓言(一) “哼哼,你们都怕了吗?咱家倒是看看,你李大人善心如何发出来。” 那公公狰狞脸色将他内心的恨意尽数显露了出来。咬着牙齿,那公公又一转头,对着自己的亲信道:“将这个刁民打一顿再说。” 众人领了命,都道一声:“是。” 其实他们在心中也说道:“这个小子,倒是真的给了我们一个领赏的机会,我们收拾了他,好在这位公公,甚至是童大人面前讨赏。这位兄弟,对不住了。” 众人都是摩拳擦掌,拿出兵器来,顿时乒乓声响混成一片。 一个人上下打量了陆德夫,眼看他瘦弱皮骨,白脸细肤的,再一想这个人是个书生,因此心里想道:“我用兵器伤他,胜之不武。” 因此那人干脆将兵器丢下,大声叫道:“兄弟们,挑逗这个软货,还用兵器吗?” 众人都起哄道:“自然不用了。” 话一说完,众人又都哄声大笑,随即又都将兵器一丢,以显示自己实力。 李格非虽然好面子,可是眼看自己的得意门生现在要受人拷打之苦,心中很是不忍,慌忙求情道:“还望公公留情,放过他吧。” 李母也跟着求情。 李清照在原地呆呆地站着,双眼迷离,心中一直在嘀咕着,赵公子如何如何,却哪里还管眼前的事情呢? 那公公已经是得尽了风光,出尽了风头,自己一个末名小太监竟然能得这个李大人如此鞠躬点头,心里美滋滋的,嘴上也开始说道:“咱家能有今天这样高高在上的样子,全是托童大人的服气啊。” 一边说着话,那公公一面仰天大笑,全然大言不惭,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李格非也不管他如何得意,只顾着替陆德夫求情。 陆德夫本来还想着与那公公好生理论一番。说不准自己兴致上来了,再与之大骂一番,自己一个文人,还骂不过他吗? 可是自己的恩师却又在那个公公面前替自己求情。拉下了老脸,简直就成了不要脸了。 陆德夫一瞧这个样子,一来他想着恩师替自己求情,因而对自己的恩师心存感激,二来他又想道:“我若再出狂言。那恩师的好话不就白说了吗?” 因此陆德夫只觉得自己心中暖暖的,也就不再与那公公辩驳了。 谁知那公公听尽了李大人的好话,内心美滋滋的,却更加想要放肆一把了,看着李大人那个低三下四的模样,心里想道:“人有时候你不想欺负他也不行。这个李大人那个样子哪里有朝廷官员一点样子?和我求情,这般狼狈模样。哎呀,他这样我不欺负他又去欺负谁? 欺负了他一家人,我还会从童大人那里获得赏赐,既满足了我的欺负人之心。又获得了赏赐,简直一举两得。妙得很,妙得紧,该当如此。” 于是满脸的狡诈笑容又变成了狰狞模样,那公公阴阳怪气地与李大人说道:“李大人,公公我向来只喜欢来硬的,不喜欢来软的,你说让我放了,我偏偏不放,你能奈我如何?” 李格非一瞪眼睛。浑身都向后一挺,满脸惊讶的模样,却又是拿这个公公毫无办法,李格非心中怒气全都化为了一团心火。将他逼迫得无法呼吸,也无法站稳了。 李格非突然一挺身子,竟然向后倒去,小晴皓月等下人上前去扶。 这要搁在平常,李格非只怕要静养一阵方才能回过神来,可是现在他受人侮辱已经很是厉害了。因此心里不服,浑身倒是有了力气,也没有昏过去,只是全身无力,稍稍被下人一扶,随即又缓了过来。 那公公以为眼前这个李大人要被自己给气死了,心中欢喜,于是忙又喊道:“将他打了。” 众人领了命,一人求功心切,便即出拳而上,一拳打去,正冲陆德夫鼻梁而来。 陆德夫虽然见到眼前这几个人心里慌乱,可是一个人冲着自己打来,他还是静心平气,一转头便将那人的攻击给躲开。同时出拳再一打,将那人的脸给打了一个准,好似打了一块儿豆腐一般,只觉拳头触及之处很是软软的一块。 后面几个人见第一个人没有进攻得手,都是面面相觑,接着都出了看家本领,一齐拥了上去。 谁知陆德夫竟然一一将之化解,直到将这些人一个个地打倒在地。 那公公一看这般情况,也是慌了心神,想道:“这个书生竟然如此厉害。” 一旁的士兵看着这几个欺负人的亲信被这个文弱书生给打了一个遍,心里一边暗暗敬佩这个书生的功夫,另外都还暗暗笑着,看来这次这个公公可是丢了大人了。 那些一旁站着的士兵虽然表面上一直在公公面前俯首帖耳,可是也只是职位高低,不得不如此罢了,现在看到这个公公出了丑,这些人还是暗暗欢喜的,看你这个到处欺负人的公公如何收场。 那公公果然慌了神,冲着剩下的士兵喊道:“你们都给我上。” 剩下的人本来就看他不惯,又如何会听他的命令,只是忌惮童大人的威严,又都不敢不听命令,因此左右为难。 陆德夫已经受够了,直接对恩师道:“恩师,多谢你为我求情。只不过现在不用了,他蔡京欺人太甚,我陆德夫不怕他,要杀要剐随他的便。” 李格非也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将这几个人打了一顿,心中怒气顿时也消了许多,也顿时有了胆子,大声叫道:“好,德夫,你快走吧,老夫这就上朝去参他一本,瞧他如何拿老夫开刀。” 话一说完,李格非又对那公公怒目一视,顿时将那公公给吓了一跳。 陆德夫一听恩师的话,心里想道:“恩师所言有理,我方才怎么那么冲动呢?好,就听恩师的话,我先走,有恩师撑腰,陆德夫不怕他。” 临走之际。陆德夫又冲李清照说道:“李小姐,赵兄可等着你呢!” 李清照自方才就在这里想着赵公子,于眼前一切都没有在意,现在只听有人提到了赵公子。倒是立即清醒了过来,眼睛一亮,只见陆公子就在自己的眼前。 李清照笑脸点头道:“多谢陆公子提醒。” 此时说着话,李清照心里还在想着赵公子。 自己的任务完成了,陆德夫自然很是高兴了。一笑便即转身而去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申时,申时,此时是什么时候了?” 再一抬头看天,只觉天色昏暗,便在嘴上小声说道:“申时到了吧,申时到了。” 此时那公公正被人给收拾了一顿,心里不平,眼看着这几个士兵都不动手,让那个陆德夫给跑掉了,心里不平之气便向他们身上撒去。指着他们道:“你们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动手?” 那些人都苦着脸道:“属下们都打不过他。” 那公公还要发火,却听李大人发了话,道:“这位公公,老夫这就上朝去参你一本,你等着在朝中与皇上说这件事情吧。” 那公公本来就很害怕,这下子也不再想着让童大人替自己撑腰了,只觉得自己欺负人理亏,再加上对方突然一下子让自己丢了大人,只觉心里没底。不知应该如何了。 李格非也不管他,横眉一对,又对自己人说道:“我们走。” 李清照突然说道:“申时到了。皓月,你随我走。” 皓月知道小姐要干什么。于是答应了一声,就跑过去到了小姐身边。 李格非与李母都待要拦她,却是让她抢先一步,直接跑得远去了,也没有来得及问。 李清照看着天色,心里想道:“赵公子现在这个样子。我千万不能让他冷了心,再说我言而无信。” 李清照只怕是自己迟到了,便道:“皓月,几时了?” 皓月看看天,也是说不准,于是结巴道:“小姐,这时候还早,你不会迟到了的。” 李清照听了皓月这么说,心里稍稍平静了一下,不过还是急切了些,一直盼着,自己千万不可迟到了。 待李清照从那条小路进去,又一转弯,便看到了亭子,这时候两个人影正落入自己的眼中。 李清照看得清楚,向前一指,说道:“赵公子,他怎么已经到了呢?” 一边指着,李清照一边向前奔跑着,也不顾自己女儿家的模样了,飞裙走袖,有如在风中飞舞。 一边跑着,李清照一边叫道:“赵公子。” 那亭子上果然是赵明诚,他一转身,正见李小姐朝着自己这里跑来,一边跑着一边提着衣裙,好似什么都不顾了。 阿福在赵明诚身后喊道:“公子你看,是李小姐来啦,她早来了。” 赵明诚也是满脸的笑意,心里突然由阴沉变为大喜,道:“李小姐。” 他一边喊着,一边也是迈开了步子,亲自下亭子去与李小姐见面。 二人在亭下相互奔跑接近,终于见了面。 李清照此时心里只想着赵公子,也不顾什么男女之嫌,只将自己的双手放在赵公子的胳膊上,一把将他拉了过来,道:“赵公子,我迟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表现得很是自责的样子,以显示自己的诚意,好让赵公子在心中不胡思乱想,以为自己在消遣他。” 赵明诚见到了李小姐,哪里还会想别的,只觉得自己现在眼前有了一个能让自己定下心神的人,很是开心。 赵明诚也忘记了男女之嫌,突然之间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的知己,因此也将自己的双手伸了过去,将她的手给抓紧了。 赵明诚只道;“你没有迟到,现在还很早,很早。” 李清照点头道:“那便最好了,最好了。” 啜泣了一声,李清照不知何时已经是泪落如雨了,将头一摆,整个人也忍不住,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赵明诚眉头一皱,问道:“你我相见,李小姐何故哭泣了?” 李清照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怎么,赵大人要被贬官,赵公子你要离开京城了吗?” 她想说你一家人都要被流放了吗,只因流放二字说出来很不合适,因此她没有这样说。 赵明诚突然将脸一沉,慢慢低下头来,哽咽半晌,只说了一声,道:“陆兄他与你说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陆公子他亲自去我家里与我说了。” 赵明诚点点头道:“好,关键时候,陆兄还在我的身边。” 再一转头,赵明诚又与李清照神情相望,啜泣之中笑道:“还有你,李小姐。” 李清照一噘小嘴,说道:“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清照能在你落难之时离开你吗?” 赵明诚微笑着又是啜泣一声,道:“多谢你,李小姐。” 李清照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一直会站在他这一边。 赵明诚突然再一愣神,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脏乱无比,再一瞧李小姐的鞋,很是干净,心里不免又想道:“人家终究是小姐,我明日就真的成了庶民一个了。我又如何和人家李小姐相提并论呢?” 心里这么想,赵明诚又突然觉得自己和李小姐之间有了距离,因此便忍不住放开了李小姐的手,慢慢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清照心里感到奇怪,这是怎么回事,赵公子正与自己倾诉衷肠,如何突然向后退去了? 李清照上前一步,尴尬一笑,问道:“赵公子,怎么了?” 赵明诚低头说道:“明诚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只因放你不下,因此今日前来看看你。李小姐待明诚不薄,明诚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来看,真的让明诚心存感激,这就拜别了吧,日后再有机会,你我再相见吧。” 按着赵明诚的意思,自己日后出了京城,哪里还会有机会和李小姐见面呢?这一去就是永别了吧。 李清照听赵公子所言,句句都是谦虚的话,可句句都显得他底气不足,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地位抬得高高的而将他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好似他是个下人,在与自己的主子说话一般。 李清照向前一步,问道:“赵公子,你怎么了?为何要说这些话?” 赵明诚摇摇头道:“明诚没有怎么,只觉李小姐这几个月来拿明诚当朋友看,明诚心里很是感激了,故而出此言,以表心中谢意罢了。” 李清照一甩袖子,说道:“官样话语,我不要听。” 赵明诚沉下脸来,很是紧张,又很慌张,心里想道:“李小姐为何生气了?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啊。” 越是乱想,赵明诚就越是没有底气,于是便又说道:“明诚说的可全为真心话,没有一句假话。李小姐何故生气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二章 誓言(二) 李清照将自己的身子一摆,转向另外一侧去,阴沉着脸,心里急道:“赵公子还是将我当作了外人,这些官样词语,谁还不会说,我李清照用得着你在这里发好心说这些吗?赵公子,你怎么就不明白,清照可是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外人看呐!” 赵明诚不解李小姐的意思,只道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忧愁难解,浑身难受,低头自闷,却又什么都想不出来,再抬头去看李小姐的脸色,只见她满脸愁容,心里顿时又是一种凄凉绝望之感萌生了出来。 浑身登时觉得没有了力气,赵明诚低头自下想道:“怎么,难道李小姐讨厌我了吗?我和她可是多日的交情,再说了,我们两个人一起游玩,她又怎么能够这般对待我?我说说客气话也说错了吗?” 心里越急,赵明诚便越觉得自己孤独无友,无人谈笑,更无人倾诉。 他本以为,自己身边至少还有两个可以倾诉衷肠之人。一个是陆兄,另外一个是李小姐。陆兄为人真诚,算做一个朋友。李小姐人家高高在上,自己与人家成不了鸳鸯,成个朋友自己也知足了。 可是现在,自己却发现,李小姐对自己多少也有些嫌弃了,瞧人家的模样,想必看着自己一身脏衣服,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道,一定很是反感了。 赵明诚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衣服凑到自己的鼻子底下闻上一闻,本来没有什么味道,这时候他胡思乱想一番后,竟然好似也闻到了一股怪味儿。 忙将衣服放下来,这下子赵明诚更加断定,李小姐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赵明诚满心都是沮丧凄凉之感,也对周围的事物都没有了兴趣,只将自己的头轻轻垂下,一言不发了。 李清照瞧着赵公子的样子,本来着急。可是再一瞧他低头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颤,想道:“这下子坏了,赵公子正处在低谷时期。全家被流放,心情当然不好了,对周围事物敏感一点也是应该的。我方才怎么就没有注意自己的分寸,对他阴沉着脸呢?” 心里一急,李清照又皱起了眉头来。 这时候赵明诚正好将头抬了起来。又见李小姐皱起了眉头,心里更加难过,想道:“看来李小姐已经讨厌了我了。” 越是这样想,赵明诚便越对周围的事物产生厌烦之感,李小姐当然也在其中了。这也难怪,人家不喜欢他,他还能看人家顺眼吗? 不过李小姐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又不能直接将自己内心的悲伤情绪给表达出来,又不能无故一走了之,因此还得面对人家。 赵明诚内心挣扎片刻。在心中强对自己说道:“赵明诚啊赵明诚,谁看人不是看对方的本事呢?你现在一家人都落了难,人家李小姐一改之前的友好态度也是人之常情,不必责备。要怪就只能怪你赵明诚没有本事了。以后就当自己与人家李小姐有过萍水之缘,互相认识罢了,不可再将人家当作挚友了。” 其实此时李清照也是情绪难以自控,心里自责道:“李清照,不论如何,你又怎么能够对人家态度恶劣呢?赵公子可是与你相互约定终身的人。此刻人家有了难,你切莫再给人家坏脸色看。让人家萌生了误会的念头来,破坏了你们的关系。” 紧捏小手,李清照低头自责半晌,却没有看到这时候赵公子正在看着自己。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赵明诚越来越觉得不适应了,自己已与人家李小姐有了隔阂了,为何还在这里相互拘束,不痛快呢? 于是强作欢喜,赵明诚对着李小姐行礼说道:“李小姐,我看天色不早了。你我就此别过吧。” 李清照只顾自责,这时候突然听到赵公子要走,浑身都是一颤,两眼突然一眨,回了神韵。 一把拉住赵公子的胳膊,李清照道:“赵公子你说什么?” 皓月在一旁看着心里清楚,却不好打扰他们,这时候看到赵公子的样子,忙提醒道:“小姐,赵公子要走了。” 李清照连连摇头道:“怎么,赵公子你要走?这才什么时候,你急什么?” 赵明诚却是冷冷一笑,道:“多谢李小姐来看我,朋友之情你已经尽到了,不用再多说了。明诚真的很感谢你。” 李清照一直在替赵明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这时却听他一句冷冷的话,自己的心顿时也变得阴冷了起来。 “赵公子你说什么?清照盼望着今日能来与你一见,你就这么对我吗?”李清照忍不住啜泣了一声,喊了出来。 其实李清照是在说着反话,好似李清照在责备赵明诚,其实是在关心他,为他悲伤。 赵明诚心里难受,受人家蔡家上下的人欺凌已经久了,自己都难以将自己摆在与李小姐同一层次上,因此自卑之心让他敏感,只觉批评之话对着自己说,便是对自己的侮辱。 现在李小姐这么说自己,赵明诚不禁浑身难受,心里凉到了底。 眼角渗着泪水,赵明诚道:“李小姐的情分已经尽到了,明诚不再奢求什么。” 李清照一面看着赵公子那种与人相交处处提防的模样,又听着他说的那种客套话,听着他的语气,总觉得不舒服。 她知道赵公子现在正在发愁,发愁没有朋友,因此自己觉不能再离开他了。 此时赵明诚又向前走了一步,李清照又一用力,将他拉住,脑袋里想着自己方才责备自己的话,又想道:“我需要对赵公子十分关心才行。” 想了清楚,李清照破涕为笑,柔声细语地说道:“赵公子,请你再留下来好吗?” 赵明诚一听李小姐这话,只觉得内心一暖,自己这么一个地位低下的人,又如何让人家李小姐用一个“请”字? 不管如何,赵明诚又转回来身子。突然看到李小姐满脸的笑容,赵明诚内心只觉得方才那种凄凉绝望之感顿时消除尽了,一点也不留。 赵明诚心里豁然开朗。整个人也随之有了劲头,脸上之色稍缓,双眸也是水灵有神韵。 李清照看他的脸上出现了红晕,心知赵公子本就是个老实的人。因此心里所想必见于颜色。她这才断定,赵公子一定因为自己的主动而宽了心。 趁势再说,李清照将自己的双手都紧紧抓住了赵公子的胳膊,温柔一笑,犹如明媚春光。露出无尽柔情。再是向上而弯的红唇,更是透露出她的天真。 瞧着李小姐的笑容,赵明诚突然在心里一颤,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赵明诚突然一改自己之前的想法,轻轻晃悠了一下脑袋,心里美道:“赵明诚,你愧为赵家公子,竟然连人家心里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人家冲你微笑,对你真心,那都是至真至诚的。你可切莫再将人家排斥在外,当人家是陌路人了。” 于是赵明诚也回应一笑,这笑容多么灿烂。 皓月瞧着赵公子的笑容,心里也是觉得美好,于是在一旁说道:“赵公子,我家小姐今日可是冲着你跑着来的,你可不要坏了她的好意,伤了她的心了。” 阿福在公子身后也是笑着说道:“就是就是,看来李小姐这如磐石的真情是难以改变的了。我家公子能够碰上李小姐,这是九世十世修来的福气啊。” 阿福这么说着。手却摆了一个“八”的姿势,想必自己想说八世,突然话到嘴边,只觉得八世太少了。因此又换成了九世十世了。 他这一句不成样子的话让那三人听了,都是难忍欢笑,轻声乐了起来。场面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皓月指着阿福道:“你这算什么话,应该说是千世万世才对。” 不等阿福回答,赵明诚便回答道:“对,千世万世。”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的样子。又听到他说的话,低头一笑,同时回收一只手,伸出袖子来捂住自己的嘴,笑声却是不止。 “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我认识的赵德甫。”李清照认可赵公子现在笑容的样子,于是趁机说了这句话,想因此提醒他,不要看低了自己。 赵明诚听到李小姐这句话,心里高兴之余,便又想到了自己家人明日出城的事情了,因此不禁又是阴沉下了脸。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又阴沉下来脸,便又着急,可是她知道,赵公子因家事而自卑了起来,人家就是再阴沉着脸,再耍性子,自己也要让着他。 由于方才李小姐的笑容,赵明诚心里已经轻松了一阵,他也将李小姐再次当作知己了,因此也不隐瞒,直言道:“李小姐,明诚真心将你当作知己来待。今日只怕你我最后一见了。明日出城以后,明诚会念及你的好的。” 虽然还是客套话,却是说得情真意切,让李清照听了不觉反感,只觉二人的心更近了一些。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不让你念及我,只想着有朝一日,再次与你重逢。你可记得,你曾经与我发过的誓言吗?” 赵明诚摆头道:“这个我怎么能够忘记?只是彼一时,又一时。我已经成了庶民,与李小姐你身份极其不配。将来以后,说不准我会成为什么……人,或卑或微,总之难以触及李小姐了。你的金贵之体明诚又如何能够……” “你住嘴。”李清照喊住了他,虽然自己也知道,身份差别之下,难以促成好事。而自己现在就面对着这种情况,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赵明诚一摆头,却道:“李小姐,明诚心知你重情重义,可是,婚姻大事儿戏不得。你才德兼备,又有地位,该是寻个公子爷,过阔太太的生活了。” 赵明诚心知“阔太太”一词用在李小姐身上有些不合适,只是由于他家中蔡府阔太太一直在,因而他不留神说出了这个词语来。 李清照摇头道:“仁义礼智信,五常之首,便是仁。你赵德甫为人仁慈,这是一。五常之二,便是义。你赵德甫对朋友有义,这是二。再三是礼,你彬彬有礼,这是三。再四是智。你大智若愚,从不参与党争,勾心斗角这是四。五常前四你都具备,为何不守信呢?” 赵明诚听得云里雾里的。虽然李小姐这些说的有些过分夸赞自己了,可是听着她的话,赵明诚实事求是,好似自己真的是这样。再一个,自己正值心情低落之际。从未听到过人家这么夸赞自己,因此赵明诚一下子便成了受宠之人,浑身虽然难以适应,却是欢喜地接受了李小姐的话。 对啊,自己前四个都做到了,为何不做到第五个呢? 一听李小姐这么分析,赵明诚只觉胸腔之内热血沸腾,真的就要做到这个“信”字不可。 满脸的笑容和红光也能显示出赵明诚的兴奋之情。 李清照一看赵公子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已经奏效了,心里欢喜。与是忙道:“赵公子,你难道不守信了吗?你若守信,必须来与我提亲。否则,你便是嫌弃我这个黄花之下的闺女了。” “这怎么可能?你如东方初日,又如何是黄花之下呢?再有,明诚又怎么敢嫌弃你呢?”赵明诚苦着脸忙解释道。 李清照知道现在赵公子的样子绝非方才的失望怅然模样了,因此也是故作娇态地说道:“那你必须来与我提亲。” 赵明诚晕了头了,这年头有逼人要账的,怎么还有逼人提亲的? 除了蔡小姐,真没想到还有李小姐。 赵明诚犹如受宠若惊。慌了心神,自己当然高兴了,李小姐不嫌弃自己是个庶民,那自己还在乎什么呢? 这时候李清照又有些担心了。 她也不隐瞒。直言道:“清照家中也有蔡府的人了,因此若我也成了庶民村妇,你,你还愿意来我家上门提亲吗?” 赵明诚一愣神,怎么李小姐家也被蔡家给盯上了?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一脸的难看模样,心里急了。忙吼道:“怎么,你嫌弃我啦?” 赵明诚忙摇头道:“李小姐不嫌弃我,我又怎么会嫌弃小姐你呢?我只是担心,那蔡府对你……” 李清照道:“我爹爹在朝中没有事,他不敢拿我们怎么样。” 赵明诚低头轻声道:“哦,但愿李小姐家人无事。” 虽然轻声说了一句,赵明诚心里却又是煎熬万分,怎么因为自己一个人,又连累了李小姐一家? 自己真没有用,文弱书生一个,连自己家人都保护不了,还害了李小姐一家,自己真是个窝囊废。 越想越难受,赵明诚忍不住扇了自己一巴掌。 李清照慌忙拦住他道:“你这是干什么?” 赵明诚哭泣道:“我真是没用。” 他再要说,李清照便抢话道:“没用没用,何人有用?人各有志,你志在金石字画,不在朝政,因此受蔡家的迫害,没能替家人消了罪名。这不是你的错。 你若真的替你家人着想,真的替清照着想,就应该自现在开始,再次努力争进朝政,替父申冤才是。切莫再在这里自责,毫无用处。” 赵明诚看了李小姐一眼,突然觉得她的话发人深省,很是有理。 赵明诚点了点头。 李清照接着说道:“不论你是什么人,清照都在等着你。也不论我成了什么人,我都会缠着你。我家的事不用你担心,家父在朝中不会有事。” 赵明诚自己都顾不上自己,与他人他事自然不了解了。听闻李小姐这么一说,突然感觉真的就是这样了。 因此赵明诚真的以为李小姐家人会没有事,他瞪大了双眼盯着李小姐,问道:“真的没有事吗?” 李清照点头道:“这个自然了。清照现在只是盼着,赵公子能够不计自己的身份差异,不忘我们的誓言。清照一直等着你,等着你。” 最后一句话,李清照说得十分无力。 赵明诚含泪与李小姐相对,也是很受感动,心里想道:“真没想到李小姐竟然会这样对我,既然这样,我还能说什么呢?李小姐给我这个机会,那我就要珍惜起来。” 抿着嘴唇,赵明诚很是感动,笑道:“如此,那多谢李小姐的看重。自今以后,你我再见,便看缘分了。” 李清照点头道:“只要你能回到京城来,就说明我们有缘分。赵公子,你要记住,清照在这里等着你。” 赵明诚微笑着问道:“能有多久?” 李清照也不想想,直接一捏自己的手,说道:“一辈子。” 赵明诚流泪苦笑,却是说道:“如此明诚真的要多谢李小姐了。” 李清照对着他道:“你要记住,清照在这里等着你,一直等着你,等你功成名就之时,等你再兴家业之时。” 赵明诚点头,虽然自己觉得李小姐这话有些天方夜谭,不过自己听着,却是有了一个念想。 哪怕不会实现,自己也要冲着这个方向去努力。 誓言已立,自己就要遵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失败 赵明诚与李小姐神情相对,二人眼波之间,已有了相互的诺言。 又是过了许久,二人相互鼓励,相互和颜,渐渐的,天色渐暗,夜已深沉了,赵明诚难以割舍,却是不得不走了,对着李小姐深情道:“感恩李小姐的深德,明诚永记。圣上开恩,只将我们流放,却说我还可以再考功名求取上升之路。李小姐,你等着我,你等着我。” 赵明诚说着话,越发得满脸深情,浑身发抖了。 李清照心知今日他二人已经相见许久,实在是不能再相聚了,因此也点头道:“清照知道,明白赵公子的意思。公子明日就走了,是要回去收拾行李,打点一下。清照不再留你。” 边说着边是哭泣,李清照难以忍受即将到来的离别之苦,便将自己的脑袋转向一旁,自顾自地哭泣着。 赵明诚也向四周看了看,知道此时夜色已深,不得不回去了,于是哭泣着,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可是心里一想,自己现在一事无成,不可再在人家面前有什么儿女情长的了,需当自己日后得了官位再来与人家谈。” 念即已此,赵明诚便是将自己的双眼一定,对着李小姐道:“今日拜别,日后再见。” 他说的“日后再见”,实则不知需要多少时日。转身即将离去时,赵明诚心里却想道:“我若过得一年半载就能考取功名,那便来找你,若没能考取,那就……” 他不敢想最坏的结局,只得含恨咬牙,狠下心来,大步迈出。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喊道:“赵公子。” 赵明诚强忍自己内心的悲伤之意,也不回头,直接又是大步迈出,疾步而走。 李清照虽然知道。相见时久,终究需要一别,自己再留赵公子,最终还得让他走了。 不如就此放手。让他远去,自己也好赶快断了念想。 只待日后,或者年后,或者更久,他能再兴家室。来娶自己。 终于,赵公子走得远了,李清照极目远眺,却终于看不到赵公子的背影了。 她含泪眼珠,婆娑深眸,挥洒出行行泪珠,滴落到地面上,将自己身前给淋湿了。 皓月在小姐身后,瞧着小姐那个样子,心里知道小姐的悲伤之意便是很深了。欲留之意更是可想而知。 只是造化弄人,她还需要等。 将来的婚姻大事需要等,而现在,她也在等。 在等什么?等赵公子能够回来吗?还是等赵公子能够再回眸一看? 都是不现实的。 于是皓月柔声叫了一句:“小姐。” 李清照并未回答她的话。 皓月知道小姐用情深,可是赵公子已经走远了,她不能再在这里傻傻地等着,那是白费力气。 因此皓月又喊了一句,道:“小姐。” 李清照啜泣着,突然之间听到耳畔有人叫她,便才想起来自己身旁的丫鬟。于是回身道:“怎么?” 皓月道:“皓月知道小姐对赵公子用情很深。可是事已至此,你也不能决定赵公子的今后生活了。再在这里站着也是无益,我看您还是回去吧。” 李清照思忖片刻,随即点头道:“妹妹说得有理。爹爹和母亲还在家中。真不知道怎么样了,快走。” 说是快走,李清照还是慢慢吞吞的,不断回头去看,待她走得远了,这才向家中走去。快步而行。 借着周围人家的灯火照亮着路,李清照快步回家,此时她心中依依想念着赵公子,也知空想无用,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一直想个不停。 快步行至自己家门口,李清照看到自己家的下人站在门口,心中很是欣喜,突然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爹爹将那公公参了一本,皇上知道后,严惩了那个公公吗?” 心里这么想着,李清照内心自然大快,于是只觉浑身一震,朗声叫道:“爹爹在家吗?” 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随即闭口不言。 皓月自然也高兴了,心里想道:“这下子那个公公可受到惩罚了。” 李清照见那几个人闭着嘴,也不说话,心里疑惑,便又问道:“爹爹在家吗?” 那些人又是面面相觑,随即都是摇摇头,也不说话。 皓月见那几个人都闭着嘴,便是疑惑,却也愤怒,直接上前一步,叫道:“小姐问你们话,你们哑巴了?怎么不答话?” 那几个人相互一看,又都是摇摇头,面上却是很难看的样子。 皓月心里想道:“这些人怎么回事,好大胆子。” 正欲再说,却听门里“哈哈”两声笑传了出来。 皓月心里一惊,想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心里也想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声音为何这么熟悉?” 突然一瞪眼睛,李清照恍若大悟的样子,不禁自语道:“还是那公公。” 随着朗朗笑意传出,果然是那公公快步走了出来,两边都站着带刀之兵,一副戒备森严的样子。 这阵势显然将李清照给吓了一跳,让她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那公公大笑着走了出来,对着李清照一笑,却是满脸狰狞,横肉乱飞。 李清照壮着胆子问道:“公公何意,还请明示。” 那公公摇头道:“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李小姐你要受苦了。” 李清照一皱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那公公说道:“童大人有令,日落西山之后,李府门口不可再有人来,也不许人进进出出。李小姐你如今来得晚了,就不要再进来了吧?” 李清照眉头更锁,不禁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连我都不让进了吗?” 皓月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个时候不便插话,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她也难忍心中愤怒,指着那公公直言道:“你大胆,敢对我家小姐这般猖狂?你可知道她是……” “京城的才女嘛,这个咱家知道。”那公公打断了她的话。很是不耐烦地说道: “不过你就是仙女,今晚也不能进来。咱家告诉你们,童大人已经将那个当街行凶的陆德夫给抓了起来,正准备严刑拷打呢。 还有。李清照,李小姐,咱家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父亲,如今已经到了朝堂之上。回不来了,恐怕也和你的那个好友陆德夫到了一起了,咱家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仗着你爹就可以乱来。” 李清照一听他接连说了两个坏消息,顿时觉得心里一闷,不禁说道:“你说什么?” 那公公道:“怎么,还要咱家再说一遍吗?我告诉你,你爹被皇上下了狱了,你的狗屁朋友,也已经在牢中了。他们都完蛋了。你若识相,就别再胡闹。” 李清照只觉自己头脑一阵眩晕,心里不断回响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皓月听得着急,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言相对,道:“这不可能,我家老爷还说要到朝堂之上奏你一本呢,如何还会被下狱了呢?” 那公公道:“这可不管我们的事,李大人一直遵守祖宗旧法。致使我们大宋不能发展,皇上生气了,就把他给拿了。” 说着,那公公一耸肩。显得很是无奈。 皓月一甩胳膊,连声说道:“胡说,圣上早不拿,晚不拿,偏偏这个时候拿,却是何意?分明是你这个太监祸乱朝纲。无法无天。” 那公公一听“太监”二字,气的浑身都哆嗦,指着皓月道:“你这个丫鬟,竟敢这么对我。我告诉你们,李大人确实是被皇上拿的,你们也都是罪臣家属,再无权享受俸禄了。自今日起,你李小姐就是庶民一个了。” 皓月指着那太监道:“你胡说,你……” 皓月还未说完话,却见李小姐突然从自己身旁快步跑了上去,就要冲进府中,一边跑着一边喊着:“母亲,你怎么样了?” 虽然自己难以相信那个公公说的话,可是现实无情,却将她给打醒了,方才就在皓月与那公公争辩之时,李清照就在心里想道: “看那个公公洋洋得意的模样,想必爹爹一定是被皇上拿下了。我就说了,朝政无常,伴君伴虎。爹爹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注意呢?” 越想越是悲伤,李清照一突然想道:“母亲还在府中,想必受了什么委屈。” 她越想越心急,终于忍不住,快步上前去,意欲冲破人群,冲进府中去看,即使自己冲不进去,也要向里走。 她还未及那公公身旁,却被守门的几个下人给一把拦住了。 李清照心里急躁,瞧着几个下人,便是喊道:“我是李家小姐,你们不认得我了吗?快放开手。” 皓月也上前去争抢。 谁知那些下人竟将李清照的话当作耳旁风,一言未发,却是一齐用力,将李清照皓月二人推了下去,离府门远远的,推到了台阶以下。 皓月心里挂念着小姐安危,心里忙在小姐身后推着小姐,还好二人站定。 那公公又是冷笑两声,说道:“这些人可都是我的人,他们换了你们家下人的衣服而已。” 皓月喊道:“那我们的人呢?” 那公公将头一摆,直接摆到了一旁,道:“去干活去了。他们都是奴隶。” 最后“奴隶”二字,那公公咬牙切齿地喊,心里想道:“我让你李格非再去告我,哼哼,童大人在我身后撑腰,将你拿下了,我看从今以后谁敢再与我作对。” 一面心里洋洋得意,那公公一面看着李清照和皓月二人。看李清照满脸的沮丧之色,那公公心里欢喜道:“我让你们再与我作对,李清照,我你哭死最好了,那样我还可以领到更多的赏赐。” 李清照心里想道:“爹爹上朝失败了,我们母女二人却该怎么办呢?” 皓月却是冷眼瞧着那个公公,真想将自己内心的气全都撒在他身上。 那公公正自满意,昂首哼唱之时,突然又看到皓月那个愤恨的表情了,心里怒火突然起来,想道:“你这个丫鬟,方才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不治你以下犯上之罪,你倒还没有完了,好,我便杀一儆百,让别人看看,与我作对,与我们童大人作对的下场。” 将心一横,那公公朗声说道:“来人,将这个丫鬟给我当街打死。” 皓月一听便是全身一软,虽然惊讶,可是也顾不上表现出来了,只觉浑身瘫软,不禁向后退去。 李清照也护在皓月身前,满脸惊讶,问道:“公公为何这么做?” 那公公摇摆着自己的身体,说道:“这个丫鬟方才与咱家争辩之时,大有不敬之罪,咱家对她掌有生杀大权,自然容不得她撒野。来人,打死她!” 话一出口,那公公满脸狰狞之色几欲从脸上跳将出来,吓死对方了。 李清照连忙将双臂展开,心里想道:“皓月啊皓月,你为何这么多嘴呢?招来杀身之祸了,却又怎么办呢?” 心里想着,李清照已经泣不成声,无法说话了,哽咽半晌。 那公公身边两个人都是将袖子一捋,笑道:“公公放心,包您满意。” 一旁的下人都是看着,却不动手,只是浑身哆嗦。 两个人都带着刀具,突然将手中刀拿出,在灯笼下一亮,便将李清照也是吓得软了腿,李清照强忍着心里的惧怕之意,哽咽半晌,突然对着皓月喊道:“快跑。” 那些人不着急动手,都在心里想道:“看她如何跑。” 这时候只觉肩膀一痛,二人均在片刻之间倒地。 公公一看,便是瞪大眼睛,突然一转身,慌忙向后跑去,进了府门之中,大声喊道:“有刺客,有刺客。” 一旁的下人却没有跑,一来身份低微,不能跑,二来不明情况,也不想乱跑。 他们都向那跌倒的两个人看去,突然间都是张大了嘴巴,都是慌忙跪倒在地,说道:“蔡小姐。” 李清照此时哆哆嗦嗦地看着前方,突然落地一个女子,再看去时,只见那个女子就是蔡小姐。 李清照此时满头冷汗,却还是强装镇定,道:“蔡小姐。” 蔡女一转过神来,看着李小姐,却是感情丰富,一动不动了。 这时候,只听从府内传来那公公的声音,道:“快抓刺客,快抓刺客。” 蔡女却是双眼一瞪,回身过来,对着府门内喊道:“谁说有刺客?真是大胆至极,出来见我。”(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三章 相救 兵甲都至,三人手持长枪在前,慢慢走出,门口的守卫见了也都急忙让开路来。 “哪里的刺客?快快就擒了吧。” 那公公喊叫着,却不露面。只是此次话一喊出,声音较之方才有了一些严厉,想必自己有了士兵依靠,心里也有了些许底气吧。 那公公心里想道:“怎么回事?难不成童大人骗了我?这好好的李府,怎么会有刺客?” 蔡女站立在府外,瞧着几个士兵防护得当,一齐慢慢地摸了出来,小心之至,可堪比军队行军了。 蔡女低头轻声一笑,笑意却非盈盈,而是讽刺意味深重。 那为首的三人先慢慢出来,四下寻觅了一番,半晌之后才见自己眼前是个女子,再一细看,那女子却是蔡家闺女。 “蔡,蔡小,小姐~”前方三人都是口吃着绷出来这几个字。 随即蔡女轻声一咳嗽,便故意朗声叫道:“是我。” 那三人登时将长枪收起,站立到一旁去,一声也不敢吭了。 那三人一闪开身子,却是将那个俯首抱头的公公给露了出来,只见那公公哆哆嗦嗦,浑身抽搐着,慢慢将双手拿下,向府外看去。 突然他双眼一亮,随即大声喊道:“是,是,是蔡小姐?” 语气之中颇含疑问,可是那公公又眨了眨眼,却见自己眼前站定之人就是蔡小姐。 错不了! 这下子祸闯大了。那公公内心一直凉至极点,慌忙站直了身子,将方才的慌张表情尽数抛到了脑后,随即一笑,笑得很是自然,这让众人看了,均觉一叹。他由慌转笑,速度之快,感情之“真”,令人瞠目。 “蔡小姐。哪一股风把您给吹来了?呵呵,您请,您请。” 那公公说着话,便将自己的手向府内伸去。却突然摸到了一个人。 随即那公公脸色又笑变怒,速度之快,更令人瞠目了。 只听那公公厉声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快滚。” 众人这才注意到他身后原来还有几个手持短刀的人与他背对着,想必是怕这“刺客”从背后偷袭吧。 蔡女心里更加无奈,觉得这个公公为何不明情况就这般戒备森严?还把他自己给裹在里面。真是笑掉大牙了。 那公公身后几人闻言立刻如鼠俯身而逃。笑了两声,那公公随即又转回头来看着蔡小姐,向里伸手,鞠躬言道:“蔡小姐请。” 蔡女将自己的双手一插在腰间,故意阴阳怪调地说道:“我又不是童大人,你为何要这么尊重我?” “啊?”那公公抬头一想,随即又笑道:“蔡大人爱女,小的必须要照顾好了。” 蔡女慢慢点头,好似懂了他的意思一样,脸上却又表现得很是不耐烦。随即抬腿猛地向地上一踹,只听“啊”的一生惨叫,随即又是一踹,又听一声惨叫。 众人都看去,只见地上躺着两个人,我原来是方才意欲行凶杀了皓月的那两个人,被蔡女踹倒在地,受了惊吓,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了。 蔡女低头一瞥。道:“听说你们二人很是厉害,那比杨将军都厉害啊?” 那两个人都是苦着脸忙摇头道:“小的哪里敢和杨将军比?” 蔡女又是抬头,朗声问道:“你们方才要做什么?” 那两个人面面相觑,又都说道:“公公叫我们。杀,杀了这个女子。” 蔡女回头去看皓月,只见皓月依然在李小姐身后,而李清照也是伸展了双臂,以护妹妹,却又是双目含恨。心知此时自己家庭没落,人家会将自己当作平阳之虎一般随意戏弄甚至屈打的,可是自己却没有办法。 蔡女冷笑一声,却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问道:“姑娘,他们要杀了你吗?” 皓月看看小姐,又看看蔡女,呆呆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光彩。慢慢地,她点点头。 蔡女朗声一笑,又道:“那好,一命抵一命,我就取了他二人的性命来给你。” 那二人都是慌忙求饶,那公公倒是一言不发了。 蔡女低头看着他两个人,只觉再看一眼,便玷污了自己的眼睛,于是仰头恶狠狠地说道:“谁若再对李小姐极其她丫鬟不敬,我云儿的双腿就会找他。” 众人一听这个,慌忙跪下来叩首道:“就听蔡小姐的。” 蔡女又道:“她二人若受伤害,我拿你们是问。” 那公公抬头问道:“小的们需要保护她们?” 蔡女一瞪眼睛,道:“你们说呢?” 那公公忙低头道:“是是,就听蔡小姐的。” 蔡女转头再看李小姐和她身后的丫鬟,二人心跳犹有余悸,恍若一刹那之间便从方才那二人下来要杀皓月开始,就跳到了现在。至于蔡小姐来了,她说了什么,好像是虚境之中一般。二人浑浑噩噩地听罢,这时方才回过神来。 李清照看着蔡女,心里想道:“这个蔡小姐是怎么回事?为何替我们说话?” 心里嘀咕着,李清照还是放下心来,毕竟自己的皓月妹妹现在是安全的,不会受人凌辱,自己也不用再受侮辱了。 蔡女与李小姐一伸手,伸入府中道:“李小姐请进。” 李清照看着她,十分感激之情尽在自己眼中,她忙伸手去摸皓月,道:“我们安全了,走,走。” 皓月浑浑噩噩,虽然从迷茫之中回过神来,却还是浑身乱动,颤抖不已,心里还在想着:“切莫杀了我。” 蔡女看着皓月一脸惊讶之色,心里无奈想道:“这个丫鬟,倒是对人忠心,虽然在大刀面前吓得全无常样,可是我还是佩服她。像她这样的人,如今又有几个?” 蔡女暗暗佩服皓月方才的豪言,佩服她的不屈,自然满脸的敬重之色,冲着李小姐再次说道:“李小姐请进。” 李清照艰难地将自己的双腿给迈开,又对身后的皓月道:“我们走。我们走。” 一面说着一面拉着皓月,搀扶住她,向府内走去,路经蔡小姐时。却被蔡小姐也是架了起来。 李清照与蔡云儿二人一左一右,将皓月架了进去。 进得府中,无人再敢阻拦,李清照一面痛心,一面向四周看去。只见自己家人都是在院中,或卧或跪,全都没有常人模样,简直犹如要饭的乞丐。 李清照难忍心痛,将眼一闭,泪水如泉从细眼之中奔涌而出一般,哗哗将她已沾满泪渍的脸蛋再次冲刷了一遍。 李清照回了府,自然在心里想着要去见自己的母亲,于是便说道:“母亲在何处,我要见她。” 蔡女正在一旁。两眼看着周围,心中也是隐隐作痛,不禁埋怨道:“童大人有令?不让进来?我云儿就大胆进来了,他童大人能如何奈何我?” 李清照一心只想着自己的母亲,自然对于蔡女那一句话全然没有察觉,还自顾自地说道:“母亲在何处?我要见她。” 蔡女却听到了李小姐的这句话,正欲与她说话,却只见她将自己的双手一放,就要跑走,随即便说道:“李小姐。” 李清照站定。看着蔡女,又低头摇晃了一下脑袋,心中之情复杂,好似将五味尽皆放入了心中一般混乱。 皓月也早已回过了神。站定住,看着小姐,就要和她一起去。 蔡女低头左右看看,又是抬头道:“今日之事云儿也是悲伤,不知事情可以致此。” 李清照忙躬身道:“多谢方才蔡小姐相助。” 蔡女见势,还慌忙上前去扶起李小姐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何时让你行礼了?” 李清照虽然不知蔡小姐救自己和丫鬟的用意。却还是满怀感激之意,又行一礼,又被蔡女给扶了起来。 李清照神情恍惚,俨然没有了心思再与蔡小姐多说,于是便又道:“我要去找母亲。” 蔡女不耐烦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你需听我说上几句。” 李清照心里意乱,自己爹爹在朝中情况不明,自己母亲又在府内,却还不知怎么样了,因此自己哪里有时间听她说话?自己感谢她不假,可是自己方才对她行了两礼,意思也够了。 因此李清照慌忙转身,只是说道:“我要去找我的母亲。” 蔡女见李小姐完全不拿自己当回事,心里自然生气,不过转念一想,李小姐挂念亲人,也没有什么错,因此愤怒之意稍减,却还是不肯放了李小姐,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说道:“李小姐,听我一言。” 李清照此时心里着急,哪里会听?不过扭动着身体,千遍万遍之后,却还扭不脱蔡小姐的手,皓月也前来帮忙,仍然徒劳。蔡女习武已久,哪里会被挣脱得开?二人半天挣脱不开,待力气尽了,这才松了神。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大口喘着气,心里憋屈,两眼看着前方,茫然怅痛。 蔡女看着李小姐这个样子,心里又想了想她家人的经历,也是俯首沉痛,不能自已。因此她犹豫片刻,将手放开来。 李清照直接软倒在地上。 蔡女啜泣一声,却又将自己的神情收住,满脸难看,厉声问道:“李小姐今日可是去找赵公子了吗?” 声音低沉,却雄浑有力,给人一种难以抗拒之感。 李清照也不在乎她的声音语气如何,只是听到“赵公子”这三个字,心里一颤,终于冷静下来,从方才想母亲的脑海之中脱离出来,抬头看着蔡小姐,问道:“你怎么知道?” 蔡女冷哼一声,道:“这几日你们干了什么,我都知道。” 皓月看着她,冷眼一怒,突然又道:“是你把这些人带到我们家里来的!”(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八十四章 要求 蔡女冷眼一瞪,好似将内心的怒气都抛洒在了皓月身上一样,她本人也是连连退步,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皓月道:“我们去找赵公子,你是如何知道的?” 蔡女道:“我这几日在赵府上转转,自然也会来你这里。” 李清照心里想道:“不论如何,赵公子反正要走了,我们再相互争辩又有何益处?” 心里冷哼了一下,李清照看了看蔡小姐,知道这一切全因她而起,她再多说也没有用处,不如自己现在赶快去看看自己的母亲如何了。 蔡女见李小姐不理自己,心里很是不痛快,于是恨意又起,她想道:“李小姐,你为何不理我?难道因为我是你的情敌你就对我无礼吗?” 方才蔡女还觉得李小姐对自己躬身行礼很是妥当,让自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又见李小姐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心里很不痛快,于是她又朗声叫道:“李小姐。” 李清照停下脚步来,也没有方才那样慌张了,其实此时她心里不只是想念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想念赵公子。 因此李清照正踌躇之间,却又听闻蔡小姐叫她停下脚步,她方才听蔡小姐说起赵公子的事情了,因此停下来,还想再听那蔡小姐说些什么。 李清照稍稍回头,说道:“蔡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蔡女此时眼光已成怒气,又是流出泪来,又是放射出冷冷地目光,好似要将李小姐给灼伤了一样。 蔡女向四周看了看,又回过头来,对着李小姐道:“李小姐,你当真不管赵公子了吗?” 李清照心里一颤,蔡小姐果然又提到了赵公子,不知为何,一听到赵公子。自己心里就有一种难以忍受的激动感。 李清照停足转身,双眸虽然已经湿润了,可是泪光闪闪,在灯笼的微弱光芒之下。显得十分有神。 难忍住心里的兴奋激动,李清照便问道:“蔡小姐问这个做什么?” 蔡女看李小姐的样子,心里暗笑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说道:“果然。李小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啊。”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很是轻蔑的眼神,心里便是一慌,于是问道:“蔡小姐这是何意?请你明示。” 蔡女将手一背,随即很是悠闲地走了几步,来回转悠了几圈,就是不说话。 李清照心里急切,想道:“这个蔡小姐在做什么?为何说话说半截?” 皓月看着蔡小姐的样子,心里想道:“果然没有安好心,她救我们,原来是来取笑我们的。” 她出头出惯了。因此再一向前,对着蔡女冷冷地说道:“蔡小姐,我皓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可是你可不能以此来做优势,取笑我们李家。” 蔡女终于停了下来,看着皓月,低头抿嘴,却又抬头来,十分严肃地说道:“你李家的劫难并非我云儿导致。我告诉你,今日前来。我也并非来看你的笑话的。” 李清照满脸疑云,又是满心嫌弃,很是不耐烦地问道:“那你是来做什么的?就是来帮助我们的?我已经谢过你了。” 蔡女晃悠了几步,道:“怎么。难道我需要你的谢意吗?” 李清照一蹙眉,心里便想道:“你这人好没趣,我们好意谢你,你怎么反而怪罪我们?” 皓月说道:“好个大家闺秀,真敢摆臭架子。怎么,你救了我们。还想借此要挟什么吗?” 蔡女一定睛,看向皓月,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怎么,难道我蔡云儿是那贪图他人小利之人吗?” 李清照很不耐烦,自己还想着要去见母亲呢,哪里有时间和她在这里废话?因此她一跺脚,显得很是难受,又问道:“如此那蔡小姐是何意?还请明示。” 蔡女将头一摆,随即说道:“好,李小姐就是爽快,云儿也喜欢。我告诉你们,朝廷将李大人抓了去,是罚或是什么其他的,便由家父决定。” 话说出口时,蔡女昂首,显得很是自在样子。 李清照一听这话,心里突然嗡了一声,想道:“她这是想怎么样?” 将自己的小手一捏,李清照问道:“蔡小姐想……” 蔡女又是仰面一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心疼李大人,害怕他吃了苦,受了罪罢了。” 皓月道:“王法在此,你们想怎么样?” 蔡女低头,很是费力一笑,随即又挤出眼泪来,道:“是啊,王法在此,王法在此。” 李清照不明白她的意思,便又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蔡女随即一抹眼角的泪水,朗声道:“我想的很简单,我只想要李大人平安归来。” 李清照听罢,便向后一缩身子,心里想道:“蔡小姐能有此好意吗?” 心里一直犯着嘀咕,李清照不明白,于是将眼一眯,疑惑问道:“蔡小姐为何想这样?” 蔡女冷笑一声,道:“别以为我在发善心。李小姐,我知道,你很想与你家人团聚。因此,我便以此来与你谈。” 李清照一怔,双眼一眨,又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什么意思?” 李清照问此话时,心里想道:“这个蔡女心眼很多,只怕此时又想要与我谈什么,或许给我一个圈套,我需小心一些。” 蔡女朗声道:“李小姐需在明日时候,悄然无声地去追赵公子。送君千里,就不用了,可是,送上二十里,却还是可以的。” 李清照问道:“你说什么?要我送赵公子二十里?” 蔡女点头道:“李小姐与赵公子爱之深,情之深,都令云儿佩服称赞。云儿因此想看看李小姐有如何爱慕赵公子。二十里,不算多吧?” 李清照想了想,道:“不算多。” 蔡女道:“情深意重,也需藏在心里。” 李清照皱眉问道:“这是何意?” 蔡女道:“我方才已说,悄然无声。李小姐需从一旁人群中经过,不被赵公子发现,出城之后,再隐蔽行走二十里。 皓月大声问道:“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送便送了。怎么还不让明着送,要暗着送呢?” 蔡女道:“你若明着送,就没有意义了。云儿就是想要看看,你李小姐如何用情深。如何对赵公子好,你口口声声说道你要等待赵公子回来,我想这点要求你不会拒绝吧?” 李清照向前一步,几欲伸手指责蔡女,可是情势所逼迫。心里想道:“她提这样的要求,我也无法,如若不然,只怕家父还得遭罪,她再向外一说,说我李清照不送赵公子,对他不仁,那我可就背上这样的骂名了。人言可畏,不可冒犯。” 因此李清照又退了回去,低头一抿嘴。又抬头看蔡女,硬生生地将头点了点,道:“好,我便答应了你。” 皓月回头看小姐,心里想着如此奇怪的要求如何能答应她?可是小姐的话自己又不可不听,因此皓月看了看小姐,又将头转了回来,却不再多言。 蔡女道:“好,李小姐爽快。那我云儿就看看,你李小姐如何能够做到。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 “什么?”皓月两眼突然瞪大,问道:“你太欺负人了,怎么还有目送三个时辰?” 蔡女道:“身送目送都有了,情谊就尽到了。到时候,我云儿定当在爹爹面前美言,让李大人回来,如何?” 李清照本来接受身送二十里就已经很是艰难了,却没曾想到还有什么目送三个时辰?因此心里火气登时发作,真没想到自己闺中女子做了十几年。如今竟然让这个女子给耍得团团转。 不过再一转念,自己与赵公子明日便要两地相隔,情谊难言,无穷无尽,既是如此,自己就再目送三个时辰又有何碍呢? 况且自己做到了这点,爹爹也能回来了。 左思右想,李清照终于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蔡女突然双眼瞪大,身子向前,问道:“怎么,你真的愿意吗?” 李清照低头一想,又是抬头,艰难点头道:“我愿意。” 蔡女将身子向后一撤,突然双眼无光,看向空处,整个人好似呆滞了一般。 随即蔡女柔声道:“许人愿望易,遵守承诺难。好!” 蔡女坚定地点点头,说道:“李小姐,云儿明日就等着你送完赵公子后归来。你若做到,李大人便会回来。” 蔡女说罢,低头沉吟,却又抬头,再看李清照,道:“告辞了。” 话一出口,蔡女突然一蹬腿,随即整个人一起身,攀住树干,再一向上,几下子到了树顶再翻,恰好翻过院墙而去。 李清照一人独自呆在原地,心里兀自不平。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李清照欲言又止,小嘴翕动。 皓月一回身,突然大哭了起来,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你与赵公子的情谊众人已知,为何还要受这等罪来表你的心意呢?” 李清照恍惚半晌,终于说道:“事已至此,去便去了。我与赵公子之情天日可鉴,如何能被她一句讥讽之话就给抹杀了?” 皓月泣道:“那也不用答应她啊。” 李清照低头看她,却是脸上无神,道:“为何不答应她?情到证明时,只怕退让。我已到了这种地步,是该证明我用情之深的时候了,为何不去?” 随即李清照昂首坚定道:“去得,去得。” 皓月无法,知道小姐此时也非答应那蔡女不可了。若不答应,只怕自己家人会受牵连。因此皓月忧愁半晌,也只有认可了小姐的做法。 可是心里仍然担心小姐安危,皓月随即又一瞪眼,坚定道:“既然如此,那皓月陪小姐一块儿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城 “胡闹!”李清照厉声喝道:“那么远的路,你去做什么?” 皓月立刻向后一退步,浑身都绷直了,双臂竖直向下一伸,挺直了身子道:“我是小姐的什么人?” 李清照道:“妹妹,怎么了?” 皓月厉声道:”既然是妹妹,那皓月自当替小姐分忧,有个什么事情,我也应当和小姐一同进退。这送人的路二十里远,路上有何坑洼之地,小姐不会走了,抑或崴了脚了什么的,会耽误事情,而且小姐也可能因此受了伤害。因此皓月要陪同,随小姐一起去。” 李清照低头思忖,以为皓月的话十分有理。自己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够独自一人行走二十里呢? 李清照又看看皓月,实在难以忍心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出去,可是再想想自己的身体,却又不得不依靠皓月。 无奈纠结,心头烦绪,一同将李清照困扰得难左难右,只得站立在原地呜呼哀哉,毫无办法。 皓月又是好言相劝,让她带上自己一起去,多次之后,李清照终于答应携皓月一起。 紧接着,李清照慌忙又去看自己的母亲,还好,母亲在房中正坐着。母女二人相互一看,都知李格非已身入牢中,因此二人抱头相泣,都言家室艰辛。 尔后李清照又与母亲说了自己今日去找赵公子的事情,却只是说自己要去送送赵公子,并未说其中细节。 李母听罢只得低头叹惋,连声哀怨,想着自己一家人如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成了这般模样? 二人相互安慰,就在房中哭泣了一晚,周围人由于受了蔡女的命令而不敢再多妄动。 不觉间已至次日凌晨,李清照睁眼,却发现自己双臂直直地放在桌子上,头枕着手臂,身子坐在椅子上。 四下一看。李清照见自己的母亲正坐在桌前,泪眼朦胧,依旧难受。李清照心想道:“难道母亲昨日晚上就坐在这里哭了一晚上吗?” 将手放于嘴边上,李清照一阵惊讶。不过马上,母亲的声音便打断了她。 “清照,你醒了。”李母说着话,面色憔悴,显然整个人都很是疲劳了。 李清照慌忙点头道:“母亲昨晚没有睡吗?” 李母摇摇头。道:“你爹未能回来,我如何睡得着?”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脸上憔悴模样显然已是很久了,想必自昨日深夜便开始了吧。 说着话,李母太过疲劳,整个人都有些神情恍惚了,左右看了看,眼睛睁睁闭闭,好似就要睡着。 一面眨着眼,李母一面在嘴里念叨着李格非的名字。诉说着家里的不幸,话未言毕,李母又是垂泪满脸,泣难自已了。 李清照泣道:“母亲切莫太过伤心了,清照这就扶您休息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母亲扶起,此时皓月小晴从门外推门进来,一起将李母搀扶起来,扶到床上去。 李母口中兀自念叨着李格非的名字,可是却不起身。而是顺应几个人的意思,躺倒了,紧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李清照泣声道:“母亲想必太过劳累了。” 小晴道:“昨晚我们都来劝过夫人,夫人就是不肯入睡。” 李清照又慢慢看看母亲。柔声道:“睡了倒好,睡了就不想这些事了。” 皓月凑上来,道:“小姐,赵公子今日要走了。” 心里一颤,李清照定睛看向门外,说道:“小晴妹妹。还需你在此侍奉母亲。” 小晴应声答是,李清照对皓月一使眼色,二人出了房门便将门关上了,接着大步而行。 李清照进屋来换上男装,又叫皓月也换上男装,二人一同出门去,行至府门前,侍卫相互看看,又都不敢说话。 李清照出门便向赵府前行,一路上也不顾什么怡人景色,也不顾初生朝阳,只顾着向前,快步行至赵府门前不远处停了下来,李清照突然想道:“蔡小姐言明须得悄然无声地相送,我不可出去露了身份。” 突然听到皓月说了一声,道:“小姐你看。” 李清照随皓月的手指看去,只见不远之处,马车辚辚,相互蜂拥而至。尔后从府中出来几个下人,搬箱捣柜,提装拎包,很是满载。 将东西都放到了车上,那几个下人都一齐进府去紧接着便迎着蔡女出府来,一个个点头哈腰,伸出手来。 蔡女向他们手中放上银两,摆手打发走了。将手一背,蔡女左右环视了几下,便又进得府中去了。 又过了些时候,只见几个人满身尘土地从府中走了出来,正是赵家几口,为首的是两个老者,一男一女,想必就是赵大人和赵夫人了。后面便是三个男子,赵明诚就在最后。 李清照看到赵公子,心里一紧,就想道:“为何如此急切着要走?天还刚刚明亮。” 心里想着,李清照双手紧握,脸上泪珠便是滚滚而下。 此时赵家的人将东西都装上了马车,只见一个身着华丽的人又从府中出来,对着那车摆摆手,然后皱眉却笑,样子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李清照小声道:“皓月,赵公子要走了,我们须得快些跟去。” 话一说出口来,李清照便跟了上去,皓月紧随小姐在后。 此时汴京城内虽然还是初阳升起,却已经一片喧嚣了,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李清照因势躲在众人之中,又有男装遮掩,因此大胆靠近赵家的马车,却没有被他们发现。 皓月看着小姐疾快的步伐,心里想着让小姐慢些行走,可是又突然想道:“若走得慢了,我们追不上马车,那便遭了。” 因此皓月一咬牙,大步迈出,跟着小姐向前走。 “妹妹你还跟得上吗?”李清照快步跟着,不向后看,却是满脸严肃地问着皓月。 皓月在小姐身后,连连点头。道:“小姐不用担心我,皓月跟得上。” 李清照一腔热情正盛,眼睛看着前方的马车,心里一直念叨着:“赵公子。赵公子你在车上,怎么不回头看看。” 她心里正想着,突然看到前方马车上一个人从车内钻出来脑袋,那人是个女子,李清照并不认识。随后又见另外一辆马车上钻出一个人来,那人也是个女子,两个女子神情相对,又都显得十分无奈,突然听到车内赵大人轻声说了一声,那两个女子便缩了进去。 后来又听车内有人道:“嫂嫂切莫难过,明诚还能再来。” 那声音就是赵明诚的声音,李清照听得清楚,顿时眼睛一定,定在了眼前这辆马车上。 车行甚快。没多时便出了汴京城,李清照虽然凭她热情快步跟上了马车,却是终于没有了力气,躲在一旁大口喘着气,无力摇摇头,心里想道:“这样下去我可受不了,这又如何能跟得上人家?” 此时突然身后有人一拍她的肩膀,李清照回头一看,却见蔡小姐再次站立在一旁,蔡女昂首道:“实在跑不动时。可以乘坐马车相送。记住,二十里,云儿看看李小姐情有多深。” 皓月瞪着双眼盯着蔡女看,心中愤怒之意已是到了极点。难以忍受,便出口言道:“你为何这样作弄与人?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蔡女听罢此话,心里好似很是悲伤,朗声道:“我不作弄人,我只看李小姐深情多少,看看会文之人是否和别人不一样!” 李清照眼看赵家马车行得远了。自己马上就追不上了,心里慌张,道:“皓月,不必理她,我们快去。” 说着话,李清照已经跑出几步去,皓月看看小姐,也跟着跑了出去。二人深知若再是用脚走路,只怕自己受不了,因此慌忙从一旁寻了一个马车,亮出银两来,与人道:“快追前面的马车。” 汴京城外,还是繁华,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看来宋时经济繁荣是不假。因此街上行车多,李清照跟在后面也不会被人发现。 车行了半晌,李清照坐在车上,掀开车帘向前看去,见前方几辆马车行得疾速,好似想着快些赶到流放之处一般。 马蹄之声,又加车轮滚动,一声声响在李清照耳旁,激荡起她内心的乱意,让她心难平静。 此时皓月看着小姐,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蔡女,不知道她说的话是否算数,小姐若真的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她又会将老爷放回来吗? 心里越想,皓月越觉得奇怪,朝堂之事,她一个女流之辈却说了算,真的可笑之极,当朝皇上又在干什么?登基之初,皇上雄心壮志,还要去各地搜寻人才,可是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已沉迷权力,放置国事了,这样下去,只能坐吃山空,让国家空虚,北边契丹趁虚而入,再有…… 皓月晃悠晃悠脑袋,心里想道:“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朝政之事,哪里由我一个下人说三道四的。” 将自己内心制止住了,皓月又想起了赵公子来,再一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人少房少,已经接近荒山了。 李清照自语道:“到了前方怎么办?” 皓月问道:“小姐你说什么?” 李清照自语道:“必须要下车了。” 皓月一惊,问道:“为何要下车?” 李清照一转身看皓月,抿嘴又道:“下车吧,我们不能让赵家人看到了。” 皓月低头沉吟,片刻之后,便又抬头道:“就听小姐的。” 李清照握住皓月的手,道:“妹妹幸苦了。” 皓月摇头。 车行至荒山边上了,李清照道:“此处下马车来。” 马夫停车,李清照与皓月二人跳将下来,皓月向四周看了看,道:“此处距离汴京城不过十里。”(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六章 身送 “这么说来,我们还需再行十里才是。对吗?”李清照心里一慌,便即问道。 皓月泪眼看着小姐,终于点点头说道:“是,我们还需再行十里。” 李清照呆滞片刻,又向远处一看,紧接一指,道:“赵公子已经走了,我们需要赶快去追上他。” 皓月一拉住小姐的袖子,说道:“小姐,你为何要听那蔡女的话?她口中有一句实话吗?你别忘记了,她要赵公子娶个乡下婆,黄脸婆,你忘记了吗?”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心里激荡起阵阵涟漪,恨心不减,囧意又增。 皓月说得有理,蔡小姐让赵公子娶一个黄脸婆,那自己呢?自己现在还去追赵公子又有什么用? 心里一晃,李清照再看时,却见赵家马车已经行得远了。 李清照将心一揪,说道:“不论她蔡小姐如何说,我们既然答应了,便需要遵守诺言。倘若她蔡小姐说谎话,那,那……” 李清照低头看着地面,狠狠地咬牙切齿,却是一脸无奈的模样,终于又说道:“先追再说。” 话一出,李清照迈出腿就走了一步,说道:“皓月快跟上来。” 皓月啜泣一声,于是便道:“是。” 李清照踏着地面上的土向前快步而奔,黄土飞腾,顿时将李清照和皓月的脚下都给弄得一片迷蒙,杂乱不堪。 踉跄而行,李清照每迈一步,都觉自己双脚之下十分沉重,好似坠上了千层万层土一样。 皓月在小姐身后看着小姐,突然“啊”了一声,说道:“小姐,你看你脚下都是土。你快别走了。”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心里不禁一动,就要停下来,不过她再一想。自己若停了下来,可不就是半途而废,空来一趟吗?爹爹现在还在狱中,自己须得将爹爹流出来。 即便自己真的和赵公子再没缘分。那自己这次也要紧紧追上去。 心里一坚定,李清照便道:“皓月切莫胡说,我们还需快行。” 话一出口,李清照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行得更加快了。 皓月强忍心中悲伤。突然也是脚下一痛,自己险些崴了脚,不过见小姐意志坚定,她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紧紧跟随小姐前行。 李清照眼睛紧紧盯着前方,见前方有个什么转弯之处,她便赶忙跑到路一旁去,从弯处走直线,自荒草蓬松之处走去。 此时天已近午时了,太阳高高挂起。大地也是炎热了起来。虽然已经过了盛夏,可是热度依然不减。李清照一脚踩下去,只觉自己脚身周围一股湿热迅速袭来,进到了自己的鞋子中,将自己的脚身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顿时脚心一热,李清照心里想道:“不好。” 于是猛地向前一踉跄,李清照双脚向前而去,踏出了荒草丛,心中燥热之感已致了极限了。 皓月慌忙说道:“小姐小心前行。” 李清照惊讶一声,又慌忙低头。皓月禁跟着也低下头去,二人看了看,只怕自己身体被赵家人看到了。 待赵家马车又行了一段距离,李清照这才又出来。回到大路上去,喘了一口气,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她将双手扶住膝盖,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很是疲劳。 皓月本来还想再与小姐说说,让她等等。可是再一想,小姐已经走了这么远,不可半途放弃,以致白费了。 因此皓月这次一反常态,反而过去一把拉住小姐的胳膊,说道:“小姐,我们得快些前行。” 李清照此时力气已经将尽了,浑身也都疲倦地真想躺在地上就睡上一觉。努力一吧唧嘴,李清照又觉口干舌燥,**难耐。 皓月见状,心里想道:“不能让小姐停下,若停了下来,她便生了懒惰知心,再想跑就不容易了。” 因此皓月再一用力,将小姐架着向前而去,道:“小姐,快走,快走啊。” 李清照听着皓月妹妹鼓励她的话,心里想道:“我自然要走了。” 于是李清照再向前一步,迈得大了点,脚一没站定,险些摔倒了。 李清照道:“对,皓月妹妹说得对,我们快些走。” 再向前走了一步,李清照只觉得自己脚下猛地一疼,钻心之痛,难以忍受。 可是她将自己的牙齿一咬,也顾不得自己的脚下如何了,便迈了一步,努力再向前挪一步。 皓月不知道小姐脚下如何,只得又说道:“小姐快行,快些走。” 李清照忍痛前行,却是再一用力,只觉脚下没了力气,浑身软得跌了下去,再向前行,又觉脚下钻心一痛,整个人一下子就跌倒,瘫软在了地上,尘土溅起,将她浑身都沾满了泥土。 皓月大声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道:“皓月,我们走了多远了?” 皓月向四周看了看,忙说道:“快了,快到了,走了十七八里地了。” 李清照一听,顿时将双眼一瞪,说道:“那好,我们再走,快要到了,快要到了。” 皓月此时已经哭出了眼泪来,摇头道:“不,小姐,就你这个样子,如何能走完剩下的路?皓月自家里向府上走,便走的是这条路,路上坑坑洼洼,实在难走啊。” 李清照咬牙道:“与人允诺之事,不可不做。失信之事,我李清照不干。快些扶起来我,再走。” 皓月道:“小姐累成这个样子,如何再走?” 问着话,皓月却见小姐又努力起身。皓月也伸手扶着小姐,虽然口头上劝着小姐,皓月心里却又想道:“小姐此行,不达目的,不能罢休。我还是扶着小姐快些行走吧。” 皓月一抹眼泪,再将小姐扶起来,道:“小姐慢点。” 李清照道:“不能慢,需快些走才好。” 此时只见一个人从一旁快步跑了过来。 皓月指着侧面道:“小姐你看。” 李清照刚刚转过头去,却被一个人突然扶住了。 李清照再定了神看去,只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 “李小姐……” “蔡小姐,你……” 皓月长大嘴巴,说道:“蔡小姐,你怎么……” 蔡女满脸汗水,道:“你别说话。” 李清照心里一急,想道:“我不能让她追上了,捉住了,那我的这些路程就白走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挪步 于是猛然挣脱,李清照道:“不用蔡小姐担心,清照自会行走。” 蔡女将脸一拧,带着斥责语气问道:“你这般状况,如何自己行走?” 一面说着话,蔡女一面伸手将李小姐的脚抬起来看,只见脚下一小片殷红,再一转眼看李小姐,又见她满脸汗水,很是紧张,还看她浑身哆嗦,心里想道:“这下子坏了,李小姐想必受了伤。” 皓月远远看了看,却见赵家马车已经越行越远了,心里甚为急切,想着一旦看不到马车了,小姐这次便是白费力气,空许承诺,非但救不回老爷,只怕再让这蔡女多加宣传,便会落得个言而无信的污名。 因此她一心急,双手上前去扒开蔡小姐的手,同时自己伸出双臂来抱住小姐道:“你做什么,哪有你这般欺负人的?” 再一低头,皓月对着小姐低声说道:“小姐,我们走,我们去追马车去。” 李清照微微颤抖着嘴唇,慢慢张开,却也是筋疲力尽了,双手无力地抬起,指着前方虚弱地说道:“我们去追,快追。” 蔡女低头挤弄眼睛,泪水自眼眶飞出,在她面前打着旋转,溅落到各处。 只见蔡女将手再一伸出,抱住李小姐,道:“你不用再追了,我已为你请求,请求朝廷放过李大人了,你不用再追了。” 李清照抬头一看蔡女,疲惫之中却含着紧张之情,赶忙问道:“真的吗?蔡小姐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蔡女将头一摆,说道:“我自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朝中有人有本事。” 李清照低头思道:“这是人家蔡小姐的事,我不便多问。她说的是真也好,是假也罢,今日之行,我,我……” 李清照再看自己脚下。也见血迹斑斑,想必自己方才经过什么地方被尖锐之物扎了一下,疼痛难忍之状,见于颜色。这伤一定很重了。 再抬头去看。只见漫山遍野,处处荒草,自己也在这前不前,后不后的地方,而赵公子身在前方。马车疾驰而行,自己若再跟去,只怕这双腿都会废了。 李清照哽咽一声,思忖片刻,却又是摇头。自己若在此刻放弃,那便毁了名声,很可能毁了家人的名声和仕途。授人以柄,背信弃约,那时候李家如何在京城立足? 再一泪眼,这次李清照又是婆娑之色。自眼眸深处向外而露。蔡小姐说得对,此时或许是自己与赵公子的最后一次见面了,自己现在还能看看他的马车,此次之后,若是无缘再会,那便痛透了心了。 因此不论如何,自己要去追赵家的马车,送他们一送。 于是李清照双手撑地,叫道:“皓月妹妹,扶我起来。” 挣扎一下。李清照终究因自己力气不足而再次坠下。 皓月抱着小姐,道:“小姐你别去了。” 嘴上说着不想再让小姐去了,皓月却还是抱着小姐的身体,意欲扶她起来。 蔡女闭眼紧握拳头。道:“李小姐你伤得这么重,难道还想要再去追吗?” 李清照颤抖着嘴唇道:“与人一诺,谨需守信。” 蔡女将自己的身体转悠来转悠去,随即将双臂伸直,向身体两侧一甩,冲着李清照喊道:“李小姐。我都说了你可以停了,为何还这么固执,呆板教条?再这样下去你会废了自己的。” 李清照停顿片刻,却又再与皓月道:“扶我起来。” 皓月就听小姐的话,咬牙将小姐扶了起来,道:“小姐慢些。” 李清照起身来,看着前方,道:“皓月,我们继续走。” 再向前一步,李清照双腿一软,却又栽落,浑身无力使她失重摔倒,这次连皓月也是无法扶她,皓月还未准备好,就被她给拽倒了。 一倒下去,李清照顿时觉得自己满脸是灰土,土进眼口之中,让李清照不断咳嗽眨眼,整个人看上去就成了一个土人。 蔡女猛地一跺脚,道:“冥顽不灵,你真是愚蠢得可以。” 大喊大叫,让蔡女已经无法再忍,她向前一步,用力一搀扶,便将李小姐和皓月二人一起拉了起来。 “你们这是为什么?糟蹋自己身体,可是孝顺?”蔡女一边拉着她们一边打着李小姐身上的土,同时也不时去皓月身上拍打两下。 李清照听蔡小姐的话,再次奔泪,将脸上外层尘土淋湿了,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低头啜泣一声,李清照又道:“不过我这样做,父母也会同意的。” 沉声故意,李清照低头看着空处,双手被皓月蔡女二人搀扶着,只觉自己无能至极。可是浑身无力,她也不能再行了。或许就到这里,不再前行了吧,蔡小姐都说了,自己可以到此为止。 皓月也是看着远处,大声叫道:“小姐,没了马车的踪影了。” 突然心头一震,李清照心里想道:“这样不行,失了信诺,堕了威名,自己家人无法再立足。 因此又一咬牙,李清照又道:“皓月我们走。” 蔡女搀扶着李清照,又硬扯着她的衣袖,恨意谆谆,急道:“你不能再走了,和我回去养伤去。” 李清照一听蔡小姐这话,内心一热,只觉自己遇到了亲密之人,再看蔡小姐时,只觉蔡小姐脸上多了几分和善。自己怎么看,也不觉得她心里有什么歪心思。 “你能把我送回去?”李清照喘息着问道。 蔡女点点头,哭泣着说道:“云儿知道你与赵公子的情谊了,知道了。我这就送你回去治伤去。” 李清照只道真心,也不顾自己身体上的尘土,猛地一用力,便冲着蔡女抱了过去,双臂揽住了她的肩膀,彻底松了劲,痛声哭泣了起来。 皓月身在一旁,远远瞧去,只见满山遍野都是空无一人。自己身后倒是还有行人,而前方已经没有了一个路人了,就连行车滚滚所致的尘土都已落下了。 将气一喘,皓月也道:“小姐不去了?” 李清照登时将身子挺开。道:“去,怎么不去?” 左右一思想,李清照道:“赵公子此去山高路远,我与他再难相见了,不行。必须要去。” 蔡女越听越是恨,道:“我该恨你,还是该同情你?” 李清照晃悠晃悠脑袋,道:“蔡小姐想怎么就怎么了。皓月,我们还是要去。” 皓月将眼一瞪大了,双手又扶住小姐胳膊,起身用力,道:“小姐慢点。” 李清照道:“我们需当尽了最后一份薄力才是。” 话一出口,李清照又向前挪了一步。身子依然颤抖着,她却没有停下来。一手抓住皓月一边手臂,一手绕过皓月身体抓住她另一侧手臂,两手按着皓月双臂,将自己那个受伤的脚拖着,一步一步向前蹒跚。 蔡女眼看自己劝阻无力,便是垂头自语道:“这简直就是个榆木疙瘩。” 李清照再向前走了几步,还是因为脚痛而停留下来,一手拿开放到自己腿上,咧着嘴说道:“好痛,好痛。” 皓月泣已如常。随即伸手将小姐再次扶住,泣道:“小姐慢点。” 李清照摇头,喘了一口气,道:“不可。不能慢。” 再喘一口气,李清照再次向前挪了一步。 抬高眼睛望了一眼,李清照看到前方茫茫千里,再无人音,心里想道:“赵公子哪里去了?他哪里去了?我怎么这么无能?再向前走走,找找他。” 一狠下心来。李清照又道:“我们再向前走。” 蔡女在李小姐身后闭眼转头,心里想道:“这里出汴京城后是个荒凉之处,你再向前追只怕又到了荒山野岭处,即便有些翠绿,也是崖高山壁,没有人来往。” 皓月也是不断泣道:“赵公子,你走哪一条路不好,怎么只走这条路?你走了繁华闹市,我们也不用这么受累徒步追你啊。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们如何去追你?” 李清照无力地眨眨眼睛,道:“皓月,苦了你了,只是现在我们不能不追了。赵公子在京城时候,我没有对他多加帮助,他要出城,我就要送送他去。哪怕他不知道,我,我也要去送。” 话说出口,都是上句难接下句,整个人已是虚脱之极。 皓月看着小姐,见她虽满脸尘土,却也是坚定之色毫无改变,心里不由得一叹,想道:“小姐这样,我还抱怨什么?” 因此皓月再一用力,便架着小姐再次向前,挪了一步,皓月终于也是没有了力气。 蔡女抢上前去,道:“你们不用再走了,已经二十里了,够了,够了。” 皓月向后看了看,心里估计了一下,摇头道:“还不够,我自家中常年去往李府,多少路程我心里有个大概数。还不够,我们还差些路程。” 李清照泪眼绝望地凝视着前方,道:“只是赵公子已经行得远了,我们再也追他不上了。我们……” 想到此处,李清照心中知道自己便是失败了,食言无能,没有遵守承诺。 于赵公子,自己不能亲眼见他一面,心中遗憾之极。 于家人,自己不能解救自己的父亲,而且毁了自己家人名声。 于自己,恐怕自己后面一生都要背负失信的恶名了。 李清照低头垂泪,都已流得没有了力气,任由眼泪将她眼眶溢满浸湿。 蔡女道:“你怕失信,那我也怕失信。我云儿说到做到。既然已经说将李大人救回来,那我便一定做到。李小姐,你再向前不向前,我也不管,云儿只管将伯父救出。” 一听“伯父”二字,李清照只觉自己和蔡小姐关系又近了一些。感觉到蔡小姐对自己家人的尊重,李清照心里稍稍宽慰了一些。 随后蔡女再一转头,背对着李小姐,却不离开,而是说道:“李小姐若执意再行,那就行满二十里即可。送人之意到了便是,也不用管自己是否看到他。” 李清照左右思想,点头道:“蔡小姐说得对。”心里也想道:“此时不可硬钻文字之意。送人未必非得看着他走。人家已走,自己沿路相送,意思也是尽到了。” 因此她道:“多谢蔡小姐提醒。皓月,我们再走。” 蔡女忍耐不住,转回身来,对着李小姐道:“你非得这么折磨自己吗?” 李清照道:“并非折磨自己,只是于情于理,清照都应当再行。” 与蔡小姐说了几句,李清照也寻得了一个良好的休息机会,因此她又有了力气,道:“皓月,我们再走。” 皓月虽然不忍心,可是看着小姐这样,也是赞成她的做法,于是再次用力,将她扶住,二人又向前挪了几步。 蔡女不忍心,却终于是狠心道:“你们走吧,我回去救伯父去。” 突然一迈腿,蔡女大步向回跑去。 李清照转身看她,不禁叹道:“难道方才蔡小姐也是跑着一路过来的吗?” 这样一想,李清照不禁暗暗赞叹蔡小姐的脚力。 再转回身去,李清照道:“人家不看我们了,我们更得快步前行,不可偷懒投机。那样愧对赵公子的情谊,愧对自己的名声。” 皓月点头道:“是。” 二人又向前走了几步,没有了蔡小姐在身旁,好似舒服了许多,身体也不拘束了。随意迈步,随意蹒跚,二人走得倒是快了一些。 走走停停,二人自此时慢慢行至午时十分了,终于走到一处地方,皓月回头再看,又向前看看,欣喜道:“小姐,再向前几步就满了二十里。” 李清照轻声问道:“你如何得知?” 皓月道:“这里自京城二十里,众人皆知。前面那个地方就是了,过往旅客都知道。”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说蔡小姐为何要说二十里,原来这样。” 一步一步,慢慢到了前方,李清照只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若非自己受了伤,自己也不致如此虚弱。 细皮嫩肉的人出来徒步远走,自己也算是受了一回罪。李清照此刻已经无力再走,却在心里哂笑一声,拿自己打趣。 皓月心里想道:“前方近在,自己不能让小姐停下来,只靠着前进的惯动作,她会一步一步迈过去,一鼓作气。若再停下来,心里的劲头泄了下来,想再走就难了。” 因此皓月一面鼓励着小姐,一面自己用着力,拖着两个虚弱的身体向前挪步。 一步一步,挪了半天,皓月死拖硬拽,与小姐道:“还差一些,小姐快走。” 李清照断断续续道:“快,快拉我过去。” 皓月道:“是。” 一面无力地回答着小姐的话,皓月一面向前挪动,终于一步再一步,她二人将脚都迈到了地方。(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极目 “皓月,到了吗?”李清照喘着气问道。 皓月忙点头,道:“到了,到了。我们送到了。” 话一出口,皓月却还不敢松了劲头,而是用力将小姐搀扶住,只觉浑身都要散架了,她也咬牙不松手。 李清照一听地点到了,突然向前一栽,将自己的身子栽倒在前方,皓月由于力气将尽了,没有拉住小姐,反而和她一同栽倒在前。 “哎呀。”皓月慌忙起来,身子起不来,她便用双手扶住地面,将自己身体给支撑起来,将身下露出个空来。李清照就在她身下,正好没有被压住身体。 躺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李清照四下观望,见头顶上日已正中了,周围也是很炎热。自己方才走路时虽然热,可是一摔倒在地,浑身都一停,顿时便觉得一股强大的热气自内向外而来,热气来袭,浑身难受得直咧嘴巴。 皓月忙翻身到一旁,从怀中摸出手帕来在小姐额头上擦拭了又擦,将手帕都擦得没有了原来的样子,却还是没有将李清照额头上的尘土擦拭干净。反而犹如和稀泥似的越擦越乱。 此时或有行人自路旁经过,看到这两个人,心里不禁都是叹道:“这两个书生下场真惨,都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看不见得。”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都是换上男装过来的,小姐的男装,材质自然是差不了了。她二人细皮嫩肉,也像书生模样。因此有人经过而看到身着富贵书生却是坐倒在地上,都不禁叹息几声。又有人自李清照与皓月踱步之时就一直看着她二人,到了现在,见她二人坐地不走了,心里更加奇怪,只道这两个人是疯子。 李清照也不理他们,只是抬头远远望了一望,前方路途茫茫,迢迢之远。令人心畏。真不知再通就通向何方去了。 李清照喘一口气,与皓月道:“此时只怕已经午时了吧!” 皓月点头道:“午时。” 李清照抬头再向远处望了一望,突然之间,好似前方有一辆马车。 李清照眨了眨眼。再细看时,却不见了马车的影子。李清照挺起身来,左右探了两下,却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本来她已经没有丝毫力气,可是方才一看到马车。她却又好似浑身都有了力气一样,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双手扶住膝盖,再抬头挺身左右望了几下,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皓月瞧得奇怪,心里想道:“小姐在看什么呢?” 于是也是抬起头来顺小姐目光望去,突然她惊讶一声,大声喊道:“小姐,马车。” 李清照也是挺直了身子,忙将双眼瞪大。问道:“车在哪里?” 皓月伸手一指,李清照紧接着便看到马车疾驰。 “确实是马车,原来赵公子就在那里啊。”李清照喊了一声,欣喜之极真若狂野一般。她挥动着手臂,眼睛死死盯住了那辆马车,突然心里一阵凄凉,又想到赵公子远去,自己还能否再见到他?若凭腹中诗书,他能敌过万人。可是只怕蔡大人他…… 即便赵公子参加科举,蔡大人若再出手阻拦。赵公子又怎么能够回来?即便自己想着要嫁赵公子,可惜自己未建什么功名,也没有什么用处,朝廷之上。尽是一些男人老人,自己又不能得权得势,一个女人,如何能嫁赵公子? 做一个村姑吗?还是让赵公子搬进城来?他会来吗?城中人言可畏,他会承受吗?自己家人如今仕途下坡,哪里还有足够的金钱让自己去找赵公子?哪里会让自己主动去嫁赵公子? 心里突然一乱。李清照又是觉得头痛。慌忙一晃悠脑袋,李清照低头,轻轻张嘴,叹息一声。想必自己再与赵公子相会,只怕是下辈子了吧? 那自己还许下什么诺言呢?不对,只要赵公子有一线机会,自己就应该等他。 心思到了这里,李清照又好似觉得绝处又生,心里突然有了希望。 她慌忙再一定神,注视着远处,嘴上念叨着道:“赵公子,赵公子。” 这时只听皓月一声低落气,道:“小姐,那不是赵公子的马车,只有一辆而已。” 李清照头脑恍惚,便又重复皓月的话道:“只有一辆而已。” 再一细看,果然那马车与赵家马车有所不同,虽然相距较远,自己也能分辨得出。 确实是,自己慢步走了这么长时间,赵公子早就走远了。 突然只觉浑身一软,李清照再次跌落,浑身瘫软在地上,想坐起来都难。 她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皓月过来扶她,这才勉强坐起来。 可是突然之间,李清照脑袋里有了一种钻心疼痛感。咬牙闭眼,她只觉得自己脚下有个什么利器自脚底向脚内钻进。 皓月见状,忙过去抬起小姐的脚来看,正见殷红之色一片,而且这次比方才更厉害了。 皓月忙道:“小姐你脚下有重伤。” 这时只见一旁又快速闪出来一个人来,那人还是蔡小姐。 李清照虚弱问道:“蔡,蔡小姐怎么……” 蔡女一声不吭,蹲下身来从怀中拿出布来,皓月想要阻止,却见蔡小姐之状,不像是要戏弄小姐,因此不多言语。 蔡女满头是汗,道:“你忍着点。” 没有几下,将李清照脚上伤给包裹了一下,后又起身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道:“你已遵守诺言,不必多留,远处有马车,我带你回去吧。” 李清照受了蔡女的医治,身子稍稍舒服了一些,也有了力气,于是便道:“我爹爹回家了吗?” 蔡女抬手又擦了擦汗,道:“我未曾回京,又怎么能与伯父求情?” 李清照满脸通红,虽然覆盖尘土,可是却也透露着红来,她将手一抬起,指着蔡女恶狠狠地道:“出言无信,你什么意思?” 蔡女冷笑了一声。道:“云儿并非无信,只是这么大一件事情,我又如何能一时做主呢?李小姐放心,云儿说话算话。只要答应,必然办到。只是方才我去了就近的街上叫了辆马车来,到这附近停住了。下车一看,你却还在向前走。” 李清照道:“答应人家的事,不能不办。” 蔡女道:“你现在已经做到。可以和我回去了。等你回去,我便将伯父救出。” 李清照听了心里欢喜,又道:“那还有陆公子呢?” 蔡女一怔,道:“他?这个混蛋也,也会被放了。” 李清照与皓月大喜,二人都欲起身回去,都想这一路没有白走。 突然李清照将脸一定,犹豫半晌不动。蔡女问她为何不动。她忸怩半晌,终于说道:“还有三个时辰。” 蔡女道:“怎么还有三个时辰?” 李清照道:“你说的诺言,你都忘了吗?” 蔡女好似突然想起。用手一拍自己的脸,道:“你的脑子为何这么好使?” 李清照犹豫片刻,回头看看皓月,心里想道:“不能回去。授人把柄,名声扫地。” 再对皓月张开口来,想劝她回去,可是李清照又是一想,皓月与自己朝夕相处,定然不会丢下自己,况且这里前后人烟稀少。自己一个人只怕难以忍耐。 因此开了口,李清照却又道:“再多待三个时辰好吗?” 皓月低头,又抬头来,看着小姐点头道:“小姐重情重义。也守信用,皓月自然跟随小姐。” 蔡女无奈道:“已经到了地点了,你为何还要……” 将手一叉腰,蔡女突然心头一震,想道:“李小姐真诚,我怎么好劝她回去?” 心也为之所动。蔡女看着李小姐,眼眶已然浸满泪水,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来,随即她又恶狠狠地道:“既然如此,那恕我不奉陪了。” 大步远走,蔡女头也不回,脚步更是不慢,脸上阴晴却难显露,好似哭中有笑,笑又很难看。 李清照坐在原地,心里想道:“蔡小姐给清照一个机会,既与赵公子表达默默情谊,又能救回爹爹和陆公子,我何乐不为?” 此时天过正午,李清照远眺极目,只望见绵绵山峦,山峦之后,又望断了飞雁。 阳光刺眼,她又低头,看着低洼之处,这里又是人来人往,却已经没有了赵公子的影子了。 李清照轻声叹息一声,道:“皓月,你说此时赵公子到了什么地方了?” 皓月道:“怕是已经走出五六十里了吧。” “五六十里,哼哼~”李清照哼了两声,不禁吟诵道:“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谁知离别情。此处没有岸,却也是杨柳难留人之处。我李清照和这个词中女子又有何不同? 说实话,今日能来这里,我倒真想感谢蔡小姐,若不是她,我一个文弱女子,如何强行徒步这么远的路? 蔡小姐与我有着仇恨,我不介意,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我只想着要与蔡小姐守了承诺,与此同时,空望远处,以目送赵公子远去。” 皓月啜泣着道:“赵公子他会回来的。只要他记得与小姐的誓言,他就会回来的。” “誓言?”李清照冷声一哼,道:“誓言可能成就佳话,也可能毁了两个人。” “能成就佳话。”皓月坚定道。 “真的吗?”李清照转头问道,却不等皓月回答,她自己又回答了自己的话,道:“对,可以成就佳话。” 说罢又笑了一声。 此时路远人稀,这里也没有几个人来,李清照坐在原地,远远望着前方,见了几辆马车匆匆而过,又见了一些行人漫步而过,同时,也见了日移西方,将落山头。 皓月昏昏沉沉,似醒非醒,似睡非睡,晃悠了一下脑袋,突然惊醒,随后眨眨眼睛,看到小姐双目注视着前方,又好似定住了神,浑身一动不动。 皓月也朝远处看去,只见青山依旧,人却越来越少了。再一看,她见太阳都快落下山去了。 突然微风又是一吹,皓月只觉得浑身凉爽,便道:“应该快到酉时了。” 李清照突然啜泣了一声,道:“快到酉时了吗?” 皓月道:“对,快到三个时辰了。我们应该能走了。”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现在倒不想走了,今日我送了赵公子,现在算是个重要的时刻。若我走了,不知再与赵公子何时相见了,就在此时,我还保留着与他相见时的美好感觉。” 淡淡一笑,李清照脸上却又有了几丝凄凉之感。 这时只听身后马蹄声传来,二人回头看去,见一辆马车过来,李清照和皓月二人并未太在意,这时却又听一旁有声音,转头过去,见蔡女又过来。 李清照心里奇怪,蔡小姐怎么神出鬼没的。 心头正疑惑间,却听蔡女道:“三个月后,你便能见到赵公子了。”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都是惊愕,心里都觉奇怪和欣喜。 李清照没有多想,就问道:“真,真的吗?” 蔡女微微一笑,却又闭嘴沉下脸来,低头自想,又抬头道:“自然是真的。” 随即到了李小姐身前,蔡女柔声道:“三个时辰已过,日落西山了。你可以回去了。” 说着话,蔡女便俯身去扶李清照,皓月想扶小姐,却被马车上下来的马夫给扶了起来。 李清照和皓月二人同时上了马车,二人一坐,顿时车内尘土飞扬,荒烟四起。这让蔡女也是一阵咳嗽。 蔡女也不嫌弃李清照与皓月身上脏乱,而是对马夫道:“快些回汴京城去。” 那马夫应了一声,便催马返回。 李清照看看皓月,只觉拘束,难以开口。 蔡女也是时不时低头,又时不时抬头,尴尬不已,难以出声。 半晌之后,蔡女从怀中摸出一方手帕来,猛地一伸手,递给李清照去。 李清照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看皓月。 皓月先是一惊,随即一把抢过来,拿手帕为小姐擦土。 蔡女此时已无昔日的撅脾气,换之是柔情一笑。虽然脸色还有些难看,可是她却又是松了一口气,难看之中露着笑容。(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八十九章 抚琴 这一路上,蔡女并未多言,而是叫马夫将马车赶至京城内,行到了李府门前,蔡女道:“你先别动。” 蔡女向下一跳,道:“里面能活动的出来几个。” 守门的人并未动弹,却见府内突然窜出来几个人。 蔡女一看,冷言说道:“哼,跑得挺快啊。” 紧接着府内出来那位公公,连声说道:“哎呦,这不是蔡小姐吗?您一天没在,小的们心里都很忐忑啊。” 门卫紧接着也跟着附和道:“是,小的们都很担心。” 蔡女说道:“少说废话,将李小姐抬入府中去。” 那些人首先惊讶,随即都点头称是,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几个人将李清照和皓月二人搀扶着进了李府,此时已经是天色近暗了,府中院内却还不停声音,斧劈刀砍之声不断,院子都快要被人给拆卸完了。 李母在房门前苦苦等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扶了进来,连忙上前,说道:“清照你怎么了?” 快速走到李清照面前,李母一把抢过来,自己将李清照给搀扶住,看着她一脸残土,又看小女全身上下都是脏乱不堪。 李母一面将李清照搀扶进屋中去,一面流着眼泪说道:“我一觉醒过来,你就不见了人影,你到哪里去了?怎么还穿着男儿装啊?” 虽然略带斥责语气,李母还是小心翼翼将李清照放到床上去,又说道:“清照你怎么样了?” 突然“呀”的一声,李母道:“清照,你的脚怎么了?” 蔡女说道:“她受伤了。” 李母看了蔡女一眼,却又将头转了回来,看着小女,温柔地与她说道:“你今日去了哪里?” 李清照身子虽然虚弱,可是坐车休息了片刻,她也恢复了一些。因此摇摇头说道:“母亲,我今日去送赵公子去了。” 说着话,李清照看了蔡女一眼,蔡女好似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即点头转身出去了。 李清照心里奇怪,怎么感觉自己和蔡小姐心有灵犀似的。蔡小姐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吗? 心里一想,李清照又问道:“皓月,皓月哪里去了?” 这时只听有人说道:“皓月在这里。” 只见皓月拖着疲惫的身子瘫软在桌子旁,用力站立着。却不敢坐。 李清照忙说道:“你快坐下来。” 李母也示意皓月坐下来,皓月这才一放松,将身子一软,瘫倒在桌子上了。 李清照随后将自己如何追赵公子车的事说了,不过只是客观叙述而已,对于自己为何追车,李清照只道是自己用情颇深所致,而并不提自己与蔡小姐的诺言。而她却说蔡小姐尽力将爹爹救出来。 李母知道以后,母女二人又是痛哭,相互之间顿时觉得没有了依靠。此时只能等待爹爹回来,以后再做打算。李母甚至想到若李格非回来,自己一家人再回青州老家,一辈子不再来京城了。 母女二人都怕了君王,伴君很是可怕,若稍微掌握不好,命运仕途有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母心里想道:“不知那蔡小姐的话是真是假,我只希望格非能平安归来。到时候是流放是罢官我们都认了。” 李清照在家中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日,待休息得好了。这才去洗漱更衣,之后又休息了多日,方才缓回身来,不再虚弱疲惫。皓月自然一样。皓月受小姐的恩惠,吃好饭沐浴香气,更了李清照的衣服。自此以后,李清照待她更加亲密了。 八月已末,李清照在家中等待了多时,始终没有家父的消息。也始终不见蔡小姐来,李清照心里难以按捺得住,意欲找蔡小姐问个明白,无奈自己脚上有伤,行动不便,再有一个,守门之人也是严厉如旧,不让胡乱出行。 李清照无奈,只得整日坐在府中独自欣赏园中余景。 蔡女自上次来是与那些人说不让李府的下人再去干活拆除园子,可是那日之后,第二日那些人便又逼着李府的下人干活。李家人又无奈,只得忍心看着自己家的下人受这等罪。苦口难开,又向谁开? 那公公一开始倒是还收敛,可是蔡女一走,那公公便又回归自己本性来,呼来喝去,整日在李府中耍着威风,看哪个李府下人不顺眼,便骂一句,踹一脚。李清照上前阻拦,却被那公公无情推开。那公公放下狠话来:“我敬你是大家闺女,这才处处忍让与你。若再教咱家生气,咱家就不管你是谁了。童大人有令,本公公可以随意在此打人杀人。” 那公公将最后四个字说得很重,因此李清照不敢再多嘴了,每日只盼望着爹爹能回来替自己家人讨个说法,可是无奈一日复一日,又过了多时,却是没有一点动静。 这几日来,府中几座房屋尽数被拆除。那公公想道:“没能定了李格非的罪名,我还是收敛一点得好。” 因此拆除房屋的进度这才慢了下来。 这日清晨,李清照起身来,却无心用饭,与母亲请了安后自己慢慢走到了后花园去。 李清照泪眼看着后花园,轻声说道:“还好,这里没有被拆。”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道:“小姐,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怎么走这么远的路?” 李清照也不回头看,却微微一笑,道:“脚上的伤算什么?养了这么些时日了,也好得差不多了。” 轻轻向前迈了一步,李清照已经觉得自己脚下不再疼痛了,于是她道:“我没有事情。” 皓月低头说道:“是,小姐没事就好了。” 李清照道:“我突然想要弹琴。” 皓月立刻便道:“皓月这就去取来。” 立刻回身,皓月心里想道:“小姐有了事情干,想必也就顾不上难过了。” 这时却听小姐道:“琴在何处?我亲自去,不用抬了。” 又向远处看了看,李清照低头道:“如今也没有下人能为我们做事了。” 皓月又停下来点头道:“哎。” 皓月将小姐扶到闺房之中,随即将琴摆开来。 李清照双手抚琴,却又有一种悲伤之感。摸着琴弦,她却不再有过往的相思之情,而是换作了悲己悲家,悲伤之情自然在心头上猛然被激起了。 她双手一动,琴弦轻响,调子却不再欢快,而是略微低沉。 曲过了一会儿,突然之间快了起来,却不高昂,而是更加低沉,让一旁皓月听了不禁咧嘴大哭了起来。 李清照本身就是忧愁与痛苦一齐涌至心扉,再加上皓月哭泣,更加感染了李清照。她眼泪慢慢低落,突然之间一片泪珠猛地奔出了眼眶,飞撒得琴弦之上都是了。 李清照弹了一会儿,微微张口,低声吟唱了起来,道:“五十年功如电扫,华清花柳咸阳草。五坊供奉斗鸡儿,酒肉堆中不知老。” 话已至此,李清照双眼迷离,停留片刻,她又接着手指一颤,紧接着琴弦一动,响声清亮,她接着又说道:“胡兵忽自天上来,逆胡亦是奸雄才……” 中间唱了许多句话,让皓月哭声和曲而出,整个曲子简直犹如天作一般,应和着她二人的哭声言语声。 李清照也没停琴弦声音,接着突然猛得一动,琴声变高,李清照怒声说道:“天心毁祸人心开……” 突然听到门口人道:“李小姐这是在抱怨什么?” 突然李清照双手一颤,琴声变得颤颤巍巍,毫无美感,将她方才抚琴所营造的气氛给完全破坏了。 李清照听得那人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 “是蔡小姐。” 李清照惊讶说道,“快速看看去。” 李清照说着话便起身出门,还未出门,便见蔡小姐已经出现在门口。 “李小姐,让你受委屈了。”蔡女啜泣着,却是微微一笑,道:“云儿说话算话,今日就应了自己的诺言了。” 李清照听罢,心里猛地一颤,想道:“怎么,蔡小姐把爹爹给救回来了吗?” 随即她伸出头向外看,左右看了看,却是谁也没有看到。 李清照一边看着一边问道:“我爹爹在哪里?” 问了几次,始终不听蔡小姐回话。 这个时候,李清照转回身来,说道:“蔡小姐,我爹在哪里?” 双眸盯着蔡小姐的脸看,却见她一脸呆板,也不开口。 李清照有些急了,心里想道:“怎么,她是在消遣我吗?” 蔡女看着李小姐,开始紧紧绷着脸,突然微微一笑,说道:“你看,这是谁来了。” 说着话,蔡女将身一让,同时说道:“晁大人,请您老进来说话。” 李清照心里想道:“晁大人?怎么,蔡小姐能把晁伯伯请来吗?” 这时从门口突然转过一个人来,那人正是晁伯伯。 李清照眼睛一亮,突然觉得来了一个亲人。 只听晁大人说道:“清照,你还记得我吗?” 李清照连连点头,说道:“晁伯伯,我记得你,你怎么来了?” 说着话,李清照一伸手,忙说道:“晁伯伯快进来坐下说话。”(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九十章 泰来 说着话,李清照便己将晁伯伯请了进来,跟着拉出一个椅子说道:“晁伯伯快请坐下说话。” 晁补之低眉惆怅,却是在愁容之中挤出一个笑容来,道:“好,好,还是清照通事理。” 话说着,晁补之已经将身子慢慢坐到了椅子上,深深一呼吸,又是叹息一遍。 李清照忙亲自去倒茶水,恭敬端过来,道:“闺房寒酸,这点茶水还望能解伯伯口渴。” 晁补之摆动着手臂,摇摇头道:“够了,够了,你这样对待老夫,老夫深感慰藉。” 李清照此时笑意之中,却掩藏不住悲伤之意,眼泪自眼角处缓缓流下,也已至自己满脸湿润了。 晁补之看看李清照,忙一撇嘴,也跟着泣了起来,随即他起身来到李清照面前,与她擦拭眼泪道:“清照是个大姑娘了,怎么还哭哭啼啼的?” 李清照不禁左右看去,心里想了想,便说道:“不瞒晁伯伯说,我家衰败至此,爹爹身处牢中,清照~” 将身子一扭,转头看向墙壁,哽咽了一声,李清照接着说道:“清照又怎么能够笑得出来?只怕这寒舍将晁伯伯怠慢了。” 晁补之一听便是浑身一震,低头左右看看,慢慢说道:“老夫知道,你是埋怨我们没有将李大人给救出来是不是?” “不是。”李清照猛然转身,看着晁伯伯,心中充满了敬畏之心,她一后退,又低头说道:“清照只怕,只怕晁伯伯嫌弃了寒舍。” 晁补之又是左右一转头,道:“老夫与李格非相交多年,又怎么会嫌弃了你们?如今局势骤然变动。昔日还是朝廷重臣,今日便成了阶下罪犯了。这事落到谁身上,谁都难受。” 李清照听晁伯伯的话,突然泪眼一动。看着他,心里充满了亲近自然,只觉得这么多天了,自家府上终于来了一个知心知己之人。 晁伯伯可是家父好友。都与东坡公交往甚好,因此算得是知心好友,只因李清照一时只觉得自己家道衰落,虽然和晁伯伯还有亲密之感,可毕竟还是觉得无颜再与晁伯伯相见。 因此方才李清照胆怯不定。不断后退。后来听晁伯伯说着知心话,李清照这才慢慢放松了下来。 于是李清照见了亲密之人,自然想将心中苦闷尽数说出来,因此突然失声痛泣,说道:“伯伯可知这几日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 晁补之瞧着李清照的样子,心里也猜出了七八分来,于是紧捏住手,颤抖着说道:“你受苦了。格非遭受朝廷奸人陷害,却无人可以帮他。” 他口中的“奸人”所指便是蔡京,童贯等一党羽。这让蔡女听了十分刺耳。蔡女不禁对他怒目而视。可是再转着眼珠子想了想,蔡女知道爹爹在朝中翻云覆雨,一手遮天,人家说他“奸臣”,自己虽然不喜欢听,可是,可是那也是事实。 晁补之这话一出,也知道蔡小姐会对他有意见,因此话语中毕,故意抬眼看了看蔡小姐。见她脸上怒色顿时起,又顿时消,自己心里有些不对劲了。 本来晁补之还想着若蔡小姐与自己急了眼,那自己便与她争辩是非。可是见她脸上怒色消了。晁补之没有了办法,也不想与蔡小姐争辩了,反而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欠妥。 心里只是这么一想,晁补之接着说道:“李格非忠心为了朝廷,何时贪赃枉法了?可是朝中童贯却在皇上耳边进谗言,说李格非如何不对。” 李清照听罢心中恨意滋生。嘴上也说道:“想不到真的是这样。” 叹息一声,晁补之接着说道:“这还不算,你可知他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当众说你爹爹的不是。而且皇上就真的信了他的话了。” “这怎么可以?”李清照急得将眼眶张得大了,几乎将眼珠子弹射出来,瞪着晁伯伯,很是觉得不满。 她倒并非对晁伯伯不满,而是对那童大人不满。听着晁伯伯的话,再回想起自己府上发生的这一切,再猜测一下赵府上这几日来发生的一切,李清照内心里便是油锅刀搅,一并将自己内心给弄得急中带乱,乱中有气了。 晁补之摆摆手,道:“哎,这是那童贯故意给我们看的,将你爹爹当作个例子师范了。他是想告诉我们,若以后再有与他作对者,你爹爹便是下场。” 李清照一听“下场”二字,心中什么念头都出来了,想着自己爹爹在牢中受辱,或在牢中成为他人的笑柄,任人摆布玩弄…… 李清照头脑顿时一乱,她忙将头一摆,目光落在蔡小姐身上。 突然猛地一向前,李清照也不顾自己身份,更不顾蔡女身份,一把抓住蔡女衣领质问道:“我爹爹呢?你说你要放了我爹爹的。” 蔡女自幼习武,家境好,因此除了爹娘,她并没有受到什么人的质问斥责,而现在突然一下子,让她先是一惊,随后心里猛然愤怒,不禁伸手想要挣脱开来。 可是手一伸出,她将自己的嘴唇一咬,又停住了,眉宇一动,柔情自深眸而出,紧接着她便再一咬红唇,手又突然一颤动,便将自己的手又放了下来。 随意被李小姐摆动着,蔡女的身体随之晃动,头脑前后晃了半晌,她大声喊道:“你爹爹需要你。” 李清照此时理智稍微有些迷失,尽管听到了蔡小姐的话,却还是不停手,猛烈地晃动着蔡小姐,让她和蔡小姐二人都是衣衫混乱,几个下人都去拦她,半晌之后才被拦开。 蔡女自然着急,可是她却不是对李小姐仇视,反而是竭力解释着,不断说道:“李伯父需要李小姐去解救。” 李清照被众人拉开了,这才大口喘着气,冷静了片刻,终于安静下来。 此时蔡女难忍眼泪,猛然向前一倾身体,吸了吸鼻子,道:“李伯父需要李小姐去解救。” 李清照本来已经安静了下来。这时才将蔡小姐的话听到心里面去,一听说自己爹爹需要自己去解救,李清照慌忙一晃脑袋,疑惑道:“我去解救?” 再一仔细想想。李清照却又是撇嘴哭泣,摇头说道:“我这个女子如何能解救家父?蔡小姐,你可真是欺人太甚了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李清照心里也没有什么顾忌,自己家人全因自己一个人。因为自己的情,因为自己的痴,结果得罪了权贵。 突然之间,李清照只觉得自己恨自己,可是她更恨蔡小姐,这个蔡小姐如何能这样欺负人到底?她说要解救家父,结果现在家父丝毫没有消息。 她蔡小姐,这不是拿我李清照当作傻子消遣吗? 即便知道自己无能无力,李清照也要搏上一搏,与蔡小姐辩论清楚。 蔡女不断退后忍让。心里着急,嘴上也说道:“伯父需要你去解救啊李小姐。” 一面说着,蔡女一面焦急地看向晁大人,与他皱着眉头,示意他帮忙说一声。 晁补之本来就想要安抚李清照,可是他一看到蔡女那个样子,心里就愤愤不平,想着李清照能将这蔡女耍一番也行,虽然他也想制止李清照的慌乱,可是却又对蔡女心存恨意。因此方才左右为难,一直没有劝她。 不过此时看着李清照好似发了疯一般,晁补之便是心慌了,赶紧上前去双手扶住李清照的肩膀。身旁下人都向两侧退让,给晁大人留位置来。 晁补之忙一面控制着李清照,一面朗声说道:“李大人还需要你去救啊。” 李清照听着,只觉得这话十分荒唐,忙急道:“晁伯伯怎么也消遣我?清照什么身份自己知道,怎么能晋见皇上。更不用说是解救父亲了。”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晃动着身子,显然已经成了受刺激的模样,难以控制。 晁补之忙道:“是老夫说的,是老夫说的。” 顿时只觉脑袋一停,李清照心中烦绪都一抹消失尽了。突然转头过来盯着晁伯伯,李清照道:“伯伯说什么?” 晁补之道:“是老夫说的。你可以去解救你的父亲李格非。” 李清照听罢便将身子转了过来,冲着晁伯伯,满目含情,万分期盼着盯着他看,随即立刻柔声道:“清照如何去救?” 虽然声音柔顺,柔中却带着急迫感。只因蔡女之前便说过要替自己救回家父,自己那时相信了她。可是后来一直没有消息。直到方才,蔡女又说了半天,李清照已经对蔡女的话全然不相信了,是以挣扎半晌,彻底失了情绪要和蔡女讨个说法。 方才李清照对这句话全然不信,可是此时突然晁伯伯又说出此话来,晁伯伯是她可亲可敬之人,他的话李清照自然相信了。 因此同样一句话,经过李清照所不相信的人之口,随后又经过她十分相信的人之口,这让她内心变化得极快,因此导致的激动情绪可想而知。 果然,不等晁补之回话,李清照又说道:“是真的,对吗,晁伯伯?” 李清照将晁伯伯视若自家人,对他的话全然相信,因此自己方才问了一句,却又突然想着自己那问话简直多余,尔后她便又抢着说了一句。 果然,晁补之忧郁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喜气来,随即他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了。老夫和你说说如何去救。” “嗯嗯。”李清照连连点头,两眼却盯着晁伯伯不放,恨不得立刻便知道晁伯伯要说的话。 晁补之紧接着说道:“圣上有令,让李家大小姐前往宫殿去面圣。” “我?”李清照只觉自己方才没有听清楚,因此自然问出了这个字来。 晁补之点点头,道:“这是自然的了。” 李清照问道:“为什么?圣上如何知道我的?” 听晁伯伯这么说,李清照知道他这话自然是真的了,因此李清照心里突然而来的兴奋感让她难以遮掩。不过兴奋之余,她还是要问为何。 晁补之道:“圣上念及你李家的功劳……” “不对。”此时蔡女插话道:“只因为晁大人在圣上面前多次求情。” 李清照听到蔡小姐突然说出这句话,两眼一瞪,却放着金光。方才蔡小姐的话她想着全然不信,可是蔡小姐这句话,却让李清照深信不已。 李清照忙说道:“晁伯伯,多谢你美言。” 突然之间,李清照只觉得自己一家人有了希望。而且自己身边贵人降临,真心朋友到了。 自己家人有难之时,晁伯伯为爹爹求情,这情谊让李清照感动不已。 李清照冲着晁伯伯直鞠躬。 晁补之忙扶着李清照双肩说道:“不用客气。我作为格非好友,这样做做也是应该。” 说着话,晁补之还是一转头,冲着蔡女冷声道:“老夫如何,不用你管。” 蔡女也不生气,而是站立在一旁,盯着他和李小姐看。 晁补之又转回头来,对着李清照深情道:“快别哭了,晚上要去见皇上,哭坏了身子怎么办?” 李清照睁大双眼抬头看晁伯伯,娇气问道:“晁伯伯替家父说情,定然受了不少委屈。” 晁补之一摆手臂,摇头说道:“这有什么?如今东坡公仙逝,老张被贬在外,黄庭坚这家伙也在外做官。秦少游又去了一年了。你爹身边,除了我还能有谁呢?我不管谁管?” 李清照道:“如此说来,这救我爹爹的功劳都是晁伯伯的。” “不。”晁补之很是艰难地说出这个字来,随即将手一指,指向蔡女,尔后又叹一口气,柔声说道:“这位蔡小姐也去老夫那里求了老夫多次。” 晁伯伯这话一出,让李清照内心顿时一颤,自己原以为蔡小姐一直糊弄自己,谁成想蔡小姐真的是一直在为爹爹求关系啊。 此时一转身,李清照慢慢走向蔡小姐,泪波之中,已没有了积怨,反而有了感谢和惭愧之意。她也在想,自己一直不相信蔡小姐,这可是大大的不应该啊。 蔡女见李小姐走了过来,婆娑之中,没有怒气,反而是真情。这一下子也让蔡女感觉难受,她也不禁向后退去。 李清照见蔡小姐退了一步,她自己内心也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低头止步,不再向前。 可是害羞归害羞,李清照心里记得清楚,因此抬头道:“蔡小姐信守承诺,清照佩服。那陆公子也该放了吧。” 蔡女点头道:“和伯父一样。” 李清照满意地点点头,又说道:“赵公子三个月内回来,想必……” 话一出口,李清照只觉得欣喜。可是突然她意识到,蔡小姐能力有限,让赵公子短时间回来好似很不现实,于是她尴尬一笑,便又闭口不言了。 “我答应你。”蔡女说这话时咬牙流泪,可是却还是又一笑,道:“赵公子就在门外。” “什么?”李清照不禁喊了出来,同时身子不禁向后一退,伸手放在嘴前,很是惊讶的样子。 赵公子不是已经被流放,出京城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又向门外看去。 突然之间,只见一条衣带在门前飘荡,紧接着便是一把扇子出现。(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一章 何恨? 扇子一亮出,突然之间从门边处晃出一个人来,那人转身行动十分缓慢,可是这却还是着实让李清照惊讶了一下。 这个人不是赵公子吗?眼睛鼻子,嘴唇下颚,脖颈肩膀,再有手中扇子均和赵公子并无两样…… 废话,这确实是赵公子,眼睛鼻子什么的不和他一样那又和谁一样? 李清照眨眨眼睛,再一细看,不禁将双手抬起,放在嘴边,小口张大,眼睛盯着身前这个人,已是痴呆得紧了。 那人将手中扇子放在胸前,双手紧握扇身,更是一副惊讶欣喜的模样,冲着李清照轻声喊道:“李小姐。” 李清照也忍不住咧嘴说道:“赵公子。” 赵明诚点点头,道:“是我,是明诚。明诚回来了。” 再次眨了眨眼睛,李清照真的相信了赵公子就在自己眼前。 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现实,李清照惊喜交加,脸上喜色惊色同时出现,双手在嘴上来回晃动着,低头看着空处,又是忍不住喷出了笑声来。 赵明诚见李小姐欢喜之状甚是难以自控,他内心自然也是欢喜,一方面是自己再次见到李小姐,心里欢喜。再一方面,见到李小姐欢喜的样子,赵明诚他自己也是欣慰不已。 憨厚一笑,赵明诚上前一步,又一大步,到了李小姐身前,与之近距离相触,笑意盈盈道:“明诚来了,来找你来了。” 李清照虽然害羞,可是赵公子已经近在身前,她又难掩心中欢喜与芳心,自然一出手去,不禁之间轻轻捶了赵公子一下,笑声之中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赵明诚道:“是蔡小姐。” 将手指着蔡小姐,赵明诚便看了蔡小姐一眼,眼中还含着些许恨意。不过却刚一闪现,便被他对蔡小姐的感恩之意给彻底遮掩了。 蔡女看着赵公子与李小姐相聚场景,咬咬嘴唇,妒意刚起。却又被欢喜之意彻底掩盖了。 热泪以出,蔡女不由得将头转向一旁,伸手擦拭了眼角。 李清照忙回身看着蔡小姐,满脸的微笑,笑中带泪。微微躬身道:“多谢蔡小姐,多谢……” 她虽然还奇怪,蔡小姐只许诺自己三个月后将赵公子带回。自己只当是蔡小姐随口一说的话,真没想到蔡小姐不但信守承诺,而且将三个月的时间缩小到了片刻时候。 自己现在就见到了赵公子,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 李清照高兴,也便不问原因了。 蔡女将手一摆,说道:“这事还是章大人和这位晁大人的功劳。” “晁伯伯?”李清照不禁念叨出来,同时再看向晁伯伯,感激之情。溢于颜色。 晁补之摆摆手道:“老夫没做什么事情。” 蔡女道:“晁大人在朝中一直向皇上美言。说李家有苦,李伯伯无罪。他还不计前嫌,替赵伯伯一家人说情。”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明诚这也才刚知道,还多谢晁大人恩德。” 话一出口,赵明诚冲着晁补之行了一礼。 晁补之也不客气,而是转身对着一旁,冷冷地说道:“谢我倒是不必了,老夫只做正确之事。还望赵公子日后对清照好些,切莫再行拈花之事。辜负了清照的一片好心。” 赵明诚忙作揖道:“明诚如何也不敢这么做了,不敢了。” 蔡女轻声一笑,好似在避免尴尬。确实,晁大人说赵公子拈花。那自己岂不就是那一朵“花”了吗? 不过蔡女只觉尴尬,也不生气,而是接着说道:“云儿曾经多次去求晁大人,让他伸出援手来。晁大人每次都以理由将我赶走。云儿只以为晁大人避祸自保,因此气愤难忍,便又再去找他。一次不行。便再来一次。终于到了前几日,皇上决定遣回赵公子一家人,还说要晁大人选个日子,带着李小姐去进宫面圣。” 话说到此,蔡女低头一泣,道:“后来,章大人又多次求情,皇上又说,让李小姐和赵公子一同进宫面圣去。日子还由晁大人定。” 李清照听了,便再看晁伯伯,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泣声说道:“伯伯恩德,清照不忘。” 晁补之忙上前去扶住李清照,边扶边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说话,地上多凉啊~” 李清照没有被扶起,突然又听扑通一声,赵明诚也跪倒在地。 晁补之登时心里一热,竟然也害羞了起来,自己明明对这个新党人物的后人多少有些偏见,可是现在一看赵明诚对自己跪倒,他也羞得难以正对赵明诚了,忙又对赵明诚道:“赵公子快起来说话。” 赵明诚也道:“晁伯伯恩情,明诚永世不忘。” 晁补之道:“什么永世不永世的,老夫活这一辈子就够了,等不到那么久。你快起来。”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又是再次感谢晁伯伯,半晌之后,才慢慢起来。 皓月在一旁瞧着,心里美意,激动之情,都成了眼角处喷出的泪水,也化作了她嘴角边的笑意。 李清照和赵明诚感谢了半天,这才起身来。 就在此时,只听一声“晁大人”,众人都朝门外看去,却见李母慢慢吞吞地走进门来。 李清照和皓月二人忙上前去扶她,还有小晴本来就在李母身旁,现在三人一起搀扶着李母慢慢进来,李母走近晁补之,痛声哭泣道:“多谢晁大人相助。” 李清照含泪问道:“母亲怎么……” 李母摆手说道:“我方才都听到了。我本以为蔡小姐来者不善,便想着在门口听上一听,我就站在赵公子身后。” 赵明诚一听,惊讶想道:“我背后竟然有人,我都不知道。” 李母道:“听了你们说的话以后,我明白了,晁大人来帮助我们,而这位蔡小姐,也来帮助我们。” 蔡女突然听到李夫人这么说自己,心里一热。也是含泪说道:“李夫人客气了。” 说了几句,李清照和皓月小晴扶着李母坐下来,又请晁补之坐下。后来李清照伸手示意蔡小姐坐下来。 蔡女热泪摇头道:“我,我对你不起。不好再坐下了。” “这怎么会?”李清照忙说道:“清照不会生你的气,蔡小姐快坐下来,免得累了身子。” 赵明诚这时候也附和着李清照说道:“对,蔡小姐快坐下来。” 蔡女一听赵公子称呼自己为“蔡小姐,语气虽然客气了些。却把他和自己的关系扯得远了许多。这让蔡女很不情愿。 可是又是一想,蔡女也接受了现实,点头含泪道:“赵,公子,你到底还是与云儿的关系远了。” 她本想说“赵郎”二字,可是话到嘴边还是磕绊了一下又换成了“赵公子”三个字。 众人一听,都觉得尴尬不已,不禁将头转向一旁去。 赵明诚先是一转头向着一旁,尔后又转回头来冲着蔡女道:“明诚深知蔡小姐情谊深重,可是。可是一厢情愿很是痛苦,明诚,明诚~” “你不用说了,云儿明白。”蔡女啜泣道:“云儿之前太过任性了,与赵公子软硬皆施,实在是无耻到了极点。” “这怎么会?”李清照听蔡小姐这么贬低自己,于是忍不住就劝了一句。 赵明诚在同一时刻也说道:“不会的。”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说的话大体上一样,话一说罢,让蔡女一听,蔡女又是含泪无奈一笑。却又低头将愁容展现出来,又过片刻,她抬起来头,强颜欢笑道:“二位心有灵犀。让云儿很是感动。”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不禁都转头相互一看,知道了对方在看自己,他二人又慌忙将头转了回去。 蔡女道:“之前的抢亲,虽然是云儿的一句气愤之话,却也引起了风波。后来的提亲,分手。再后来云儿几次去找赵公子。又与爹爹告状,随后赵家有难,然后李家有难。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云儿任性所致,云儿自知罪过深重。” “不。”李清照道:“蔡小姐还帮着我们向晁伯伯,章大人求情呢!还有,你答应我的救赵公子一事,也都办到了。” 蔡女仰面一笑,道:“那算是云儿的一点改过吧。” 将手一捏,蔡女道:“我本以为,自己在爹爹面前告上一状,爹爹会替云儿做主,尔后对赵家,对李家质问几句,也出出我的心头之气。真没想到,爹爹竟然以此为理由,与童大人说了关系,随即对赵李两家实施奸计,害了你们。云儿去求情,爹爹却把我骂了回去。” 无奈摇摇头,此时蔡女显得十分无力,紧接着她又说道:“这时我才知道,我已经不能左右爹爹的思想了。后来见赵府家人受人欺负,想着要管,却又被嫂子一拦再拦。 眼看着赵公子被人欺凌,我想着要管,可是又听赵公子说什么萍水相逢,说什么他乡之客。边说还边指着周围的人,连我也算在其中了。” 说此话时,蔡女满脸失落,好似一颗真心就被硬生生地给撕碎了。 赵明诚听到蔡小姐这句话,便觉得不好意思,回想起自己那几日的表现,真不符合一个公子的身份。 蔡女手摸着自己的胸口,身子向前,看着赵公子,又说道:“我听你这么说,心头便生冷漠之意。又想着你和李小姐的事情,心中更加愤愤不平,于是我不止一次念叨着,赵公子,你让人家欺负死,那也是你的活该。” 说这几句时,蔡女咬牙切齿,却又表现得很是无奈,紧接着又说道:“我想去替你出一出头,可是,赵公子你知道,我却又是嫉妒你和李小姐的事情。” 李清照忙安慰道:“感情之事,嫉妒恨是正常,蔡小姐不必过多自责。” 话虽这么说,李清照还是尴尬难受,不禁也吃起了醋。 蔡女摇头道:“李小姐不必安慰云儿。你可知道,云儿也对你很有偏见吗?在李家也受了难后,我曾不止一次来过李府。一直看到那些太监侍卫欺人太甚,我都想要出一出头。可是,又是因为你,李小姐,你让我无法自控,我只能嫉妒你,只能讨厌你,想着为你做主,教训一下门外那些人,却又想着你的横刀夺爱。云儿思来想去,便也没有露面。” 李清照听着,突然抬头道:“那皓月的命是你救的。” 皓月看看小姐,不说话。 蔡女道:“那是。那次我跟着赵公子走,见他到赏心亭与李小姐相见,又听你们相互倾诉衷肠,又见你们卿卿我我,发誓还再相见。我便又是生气难耐了。我本想着我都让赵公子去娶乡下黄脸婆了,他怎么还与你这般恩恩爱爱?是人都有私心念想,你李小姐如何还能对赵公子一心一意呢? 我不相信。于是我偷偷跟着你来到李府,可是我看到门口那些人对你很是不敬,于是一怒之下,我便将他们教训了一顿。可是,进府之后我听到你对我感谢之声,便是想着对你好,却又一直记着你与赵公子卿卿我我的样子,于是我对你既想好一些,又想坏一些。 矛盾想了一会儿,我终于忍不住了,我不相信你还对赵公子有情谊,因此我才让你那样。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 李母听罢,惊讶道:“原来是这样,清照你怎么骗你娘啊?” 突然觉得痛苦,李母又见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也便没有过多追究。 虽然问话之中略带着责备之意,却也露着李母对李清照的心疼之意。 赵明诚听了,哭泣着道:“蔡小姐将此事与我说了,李小姐,你的恩情,明诚自当谨记。” 李清照看看赵公子,又看看地面,害羞之后,便是真情了。 蔡女便又向李小姐鞠躬道:“云儿错了。不该让你那么辛苦。” 李清照忙道:“蔡小姐快起身。” 蔡女又站直了身子,说道:“在路上,我看李小姐一步一步艰难地走了下去,心慢慢也感觉你的诚意不。云儿终于明白,李小姐对赵公子用了真情。因此云儿心里发誓,一定要将赵公子给救回来,再将李,伯伯给救回来。” 她一说“李伯伯”,便是对李格非客气了许多,这让在场之人都不禁心里一暖。 蔡女又道:“想想过去,云儿也是爱着赵公子,可是却一直闯下这么多祸来,终究抓不到赵公子的心。我真的很不应该,现在再想想,李小姐与赵公子才是真正一对,我不过是横插硬阻,搅乱事情罢了。” 李清照道:“清照知道蔡小姐心里有恨意……” “不。”蔡女道:“赵公子和李小姐一对,这是事实,云儿,云儿只有祝福你们,又还有何恨意呢?竹篮打水,强扭苦瓜。(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 “强扭之瓜,怎能香甜?只有留下苦罢了。云儿知道,赵公子他心里只有你李小姐一个人。在赵府时候,我便时常偷偷观察赵公子,见他常睹物沉思,眼中还略微带有希望与欣喜。 而且,赵公子沉思,还时不时地念叨起李小姐的名字来。云儿那时便知道,赵公子对李小姐的情分,那是用什么都扭不断,弄不折的。 既然你们相互情谊深重,那,那云儿也只有祝福你们了。” 话说到此,蔡女终于又是流下大波泪水,伸手去擦拭,却是将她的手背都给沾满了泪水。深感自己狼狈不堪,蔡女又将头转过去,背对着众人拿衣服擦拭起了泪水。 李清照看此状况,忙从怀中掏出手帕来上前递与她道:“用这个擦。” 蔡女转头,犹豫片刻便接过手帕来擦拭着眼泪。 晁补之在一旁听了蔡小姐的话,长叹一声,对蔡小姐的态度也没有了之前的愤恨,反而有些同情,道:“蔡小姐能将心中所想都给说了出来,证明你是光明磊落,不偷鸡摸狗。好,不愧为杨家后人训练出来的女子,有气魄。” 李母听罢,对蔡女也是稍稍有了一丝亲密感,同情道:“蔡小姐文武都全,只是时运不济罢了,像你这么有能力,还愁找不到知心之人吗?” 蔡女吸了吸鼻子,笑声中带着啜泣声,道:“日后找知己那是日后的事了。云儿此时也只想着能够尽自己绵薄之力,帮助赵家,李家做一些事情。” 赵明诚知道自己与蔡小姐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因此不好开口说话,只是站立在一旁,低头看着空处,两眼发呆。 李清照虽然知道自己与蔡小姐也是关系特殊,互为情敌,可是此时听蔡小姐如此一说,她的心便是一软。紧接着便说道:“蔡小姐帮了我们的大忙了,清照自内心感谢你。” 蔡女摇头说道:“你们成为这样,都是我云儿一手造成的,我若再不做些什么。那还如何有脸再见李小姐。 可是……” 李清照疑惑,问道:“可是什么?” 蔡女淡淡地笑一下,好似在嘲讽自己无能,接着说道:“李伯伯如何,陆公子如何。都要看李小姐你了。” “我?”李清照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 蔡女点头说道:“对,圣上听闻李小姐诗词歌赋都是极佳,因此想着与李小姐谈论一番。若李小姐能够讨得皇上赞誉,李伯伯和陆公子就一定平安无事了。” 李清照不语,只是看着蔡小姐,心里却起来一点波澜。 的确,自己听闻这个消息自然高兴,自己身边有这么多人帮助,那自己的父亲还有陆公子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可是现在蔡小姐说需让自己去见圣上,这不禁让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李清照方才只想着能够救出父亲和陆公子。因此高兴到了极点,再一个赵公子的突然出现,让李清照又是惊喜,因此方才李清照只想着欢喜若狂,倒真的把自己面圣这一件事给忘了。 现在蔡小姐提了起来,李清照内心一惊,这才又意识到,救父亲,救陆公子并非易事,若惹恼了臣属如何?若惹恼了圣上又如何? 李清照心里倒有些紧张了。 这时只听蔡小姐又低头轻轻笑道:“因此。关键时刻还需要你李小姐。而我云儿,根本就没有做什么事情。” 话一出口,蔡女也感觉自己和这几个人都有些格格不入,不免垂头细语。将最后几个字说得很是绵绵轻声,显然很是没有底气。 李清照摇头,眨眨眼睛认真道:“这怎么可能?若非蔡小姐那日相救,清照和皓月妹妹只怕要受外面那些人的毒害了。若非蔡小姐竭力寻求帮助,我和赵公子又怎能再次相聚?” 说着话,李清照便看向赵公子。与赵公子二人正是脉脉相对,一脸惆怅之中深含慰藉的样子,将二人心中的欣喜尽皆显示给了对方。因此二人相互一顾,都是微微轻喜,相互之间也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二人都想不到能相互再见面,更对这个突然相见的事情而高兴。 蔡女含泪低头笑道:“天意如此,你二人相愿相知,这就是缘;天意如此,你二人相离又相聚,这就是分。缘分二字都让你们给占了,哼哼,看来你们二人真的是有缘分,我云儿又岂能不知事理? 立刻退让一步,给你们让开道路,好让你们在天比翼,在地连理。因此,我做的这些事不过是一些小小的帮助而已。” 在场之人,见此情景,都不禁为李清照和赵明诚的重逢而欣喜,也不禁为蔡女的失魂落魄而悲伤。 不过将眼泪一抹,蔡女接着说道:“你们有你们的缘份,我也有我自己的春天。云儿拿得起放得下,今后我再不对赵公子纠缠,更不对他的事横加插手,也觉对不再对你李小姐再有什么偏见。我自去寻找我的那个人便是了,难道我堂堂官府女儿,又身居军中,还愁没有人嫁吗?” 蔡女一边说着,一边泣声渐低,到了最后直接由泣转为喜了。突然的破泣一笑,让在场的众人都是顿时感觉心情一松。 李清照也是只觉尴尬和不好意思,看着自己身边赵公子对自己好而蔡小姐就在眼前,这让自己难堪不已。不过此时听蔡小姐一声敞亮话,李清照心里也是豁然一亮。 “是,是,蔡小姐功夫卓绝,还愁没有人嫁吗?”李清照安慰道。 赵明诚本来还想再说说什么,可是一想:“我若紧跟着李小姐说话,说不定会让蔡小姐再生醋意。蔡小姐虽然说了与我情断,可是心中的情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因此我还是不说话的好。” 蔡女冲着李小姐点点头,示意自己同意李小姐的看法。 这样一来,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和蔡小姐关系拉近了不少。 晁补之见这场面,好似皆大欢喜,于是心里欢乐,也是上前一步。说道:“好了好了,既然大家都见了面,也都将昔日旧账一并抛却在了脑后,那我们都要好好准备一下。明日去见皇上。” 李清照虽然在心里打鼓,不知道自己能力如何,可是既然机会已经到了眼前,那也容不得自己退缩了,爹爹性命与陆公子性命重要。自己还是搏上一搏。 于是将头点了点,李清照心里虽然稍微忌惮,却也还是鼓足了勇气要去见皇上。 蔡女也是点头,四下一看,便说道:“看来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蔡小姐。”此时李清照说出了这几个字,同时也听到母亲也说出了这几个字。 李清照看看母亲,柔情一笑,又见母亲也是一笑,于是她心知母亲对蔡小姐已经没有了什么偏见。因此再次看看蔡小姐,见她停在门边上。 微微一笑,李清照道:“蔡小姐慢走。” 蔡女停留片刻,道:“多谢李小姐。” 再一迈步,蔡女快速走远。 屋内几人相互顾盼,都是眉开眼笑,晁补之道:“既然这样,老夫也算是尽到了自己的一份薄力,清照,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圣上是个喜好贤才之人。欣赏会文善画之人。我想清照就是这个人,对古玩又有兴趣,因此很合圣上的心意。若你能正常面对圣上,想必定然讨得圣上喜欢。” 李清照听了晁伯伯的话。心里又多了几分谱,于是道:“清照定然不辱使命,将爹爹和陆公子救回。” 赵明诚也道:“陆兄为我传递音讯,却受了连累。李小姐,明日明诚和你一同去朝圣,定然将圣上说通。将恩师和陆兄给放回来。而且,还要洗刷我们两家的冤屈。”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只觉得自己身边多了一份依靠。 于是屋内众人都又相互说了几句,李母更是喜极涕零,难以将自己心中狂喜之情说出,唯有说那几个“谢谢,希望”之类的场面话来表达。 过了片刻,晁补之行礼说道:“老夫这就回府中去,你们都先准备准备,明日与老夫一同上朝去。” 李母客气话说得惯了,便也不过脑子,就开口说道:“再在府上多……” 她话未说完,却在心里一想:“如今我府上地方拆的拆,塌的塌,都已不成样子了,我还怎么让人家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呢?” 于是李母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尴尬笑道:“晁大人慢走,慢走。” 晁补之微笑着冲李母李清照还有赵公子点头示意,便也迈开步子远去了。 李母左右都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只道自己心里很是高兴,这下子格非有救了,那陆公子也有救了。想必明日之后,他们就都被放了。 于是高兴地看了看李清照,却看到她与赵公子正深情相对,二人好似要有什么话要说。 李母也觉得自己在这里太过碍事了,不禁心中叹道:“少年少女思春,我一个老婆子在这里不是太碍眼了吗?” 将双手向身前一放,一手覆盖在另外一只手上,李母表现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来,又故意咳嗽了一声,道:“清照,你需要多加准备一下。” 李清照正在专心看着赵公子,却哪里听到母亲的话了?因此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李母又咳嗽了一声,说道:“清照,你应该去准备一下,我也去准备一下。” 李清照依然看着赵公子,一声不吭。 此时皓月在一旁,忙咳嗽了几声,动了动小姐的手臂。 李清照懵然回过神来,回头看皓月,道:“怎么?” 皓月凑上去小声说道:“夫人与你说话呢!” 李清照“啊?”声道:“什么?母亲说什么了?” 李母故作庄严,却又是包不住脸上的笑容,再次轻声道:“我让你好好去准备一下,明日面圣去。” 李清照忙道:“啊,母亲,清照知道了。” 李母看着赵公子,故意再加一些语气,厉声道:“你呢?你知道了吗?” 赵明诚忙点头说道:“知道知道,明诚谨记在心,恩师有恩于明诚,明日明诚定当尽心竭力替恩师辩护。” 李母“哼哼”一声,倒也没有讽刺之意,反而有些喜欢这个公子了,心里想道:“你瞧你看清照的那个样子,还说恩师,想着清照就说清照,转移什么话题?不过我也不怪你,你也别嫌我老婆子说话直接。” 因此李母又是故意将声音提高,严厉说道:“清照身子胆子都不强不大,你需对她多加照顾。”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谨记在心了。” 李母微微一笑,故意装作很神气的样子,晃晃悠悠地走了。小晴紧跟在她身后走去。 刚行到门口转身过去,李母忍不住向前一倾斜身子,想道:“岳母大人提前给你一个下马威,看你怎么接受。” 李清照冲着门口看了半晌,心里想道:“母亲走远了吧。” 虽然有些奇怪,李清照还是专注在赵公子身上,看他依然望着门外,好似在想什么,于是李清照忍不住撒起娇来了。 突然一跳起身,李清照道:“公子想什么呢?” 赵明诚被李小姐给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赵明诚低头脸红道:“不瞒小姐,我看看伯母走了没有。” “我娘?”李清照又看看门外,说道:“你看我娘做什么?” 赵明诚道:“伯母方才为何对我态度那么差呢?难道她还生我的气吗?生我对你曾经……” 他不再向下说,李清照已经明白了赵公子的意思,随即很不在意地说道:“哪里有那个事?母亲宽宏大量,早把那件事情给忘掉了。” 赵明诚点头道:“哦。” 说着话,赵明诚却是将眼睛望着空处,心里想着一些胡乱的事情,于是说道:“明日我们就去见皇上了,今天我们就先各自准备准备,待明日再见吧。明诚这就告辞了。” 怎么赵公子就要走? 李清照突然一惊,又忙伸出双手来将赵公子拦住了,道:“怎么,你要走吗?” 赵明诚点头道:“人家都走了,我也得回去准备准备。” “准备什么?”李清照急道:“多日不见,你,你不想我吗?” 赵明诚愣着神道:“想,我怎么不想,当那马车缓缓驶出京城时,我都不知该如何形容我内心的伤痛,只想着能再见你李小姐一面。就是没想到,你我真的再见面了。” 话说到这里,赵明诚又是憨厚一笑。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的笑容,嘴也是向上一弯。(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九十三章 倾诉 “既然想我,那便留下来算了。”李清照突然向前一小步,伸出洁白玉兮的双手,再次将赵公子的双手给握住了。 虽然李清照因为自己家有难,已经是每日憔悴面容,不欲打扮自己,可是她的双手却还是洁白如玉。 赵明诚本来一见到李小姐就是心头一颤,难以自控地想要留下来,方才说自己要走之话也只不过是场面话,与人交往,不得不说的,而现在李小姐既然提出要他留下来,那么赵明诚心里自然是想:“对,这么好的机会,也应该留下来。” 不过又是一转念,赵明诚心里又想道:“方才伯母说我什么?她说要我照顾李小姐,说她身子弱小,胆子也不大。我看不见得。李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主动胆大的人,当我家中有了蔡府的人时,别人是很难进来的。而那时李小姐竟然进来了。她还与我说上几句鼓励的话,我觉得她可比我胆子要大。 李小姐如此有才有艺有胆子的人,如何要我保护照顾呢?虽然我是男子,她是女流,说我照顾她一点也没有错。可是,要按能力来说,我还觉得李小姐要比我厉害一千倍一万倍。因此她照顾我才是。 可是,那伯母为何严声厉喝地对我说?难道她对我很不满意吗?她要再为李小姐寻个婆家吗?是了是了,一定是这样,人往高处走,水往地处流。 人家李府虽然也有难,不过有晁大人相助,定然会再恢复昔日势力。而我赵家刚刚从外地迁回来,是走是留,还需皇上再行斟酌,那么,我这个昔日的公子是如何也配不上人家大小姐了。哎,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有何求?所有求欲只怕皆为泡影了……” 心里连连感叹几句。赵明诚突然之间只觉自己内心一股酸劲儿,还有一股苦劲儿一股脑儿地都到了脑袋里,顿时之间他眼前一片灰暗,没有一点光亮之处了。 李清照呆呆地看着赵公子。以为赵公子正在呆呆地注视着自己,是因为自己面容美丽而已,因此不禁又是怦然心动,又是害羞,又是窃喜。心里想道:“早知道今日如此,我就再去准备一下,将自己打扮得更加美丽才是。素颜美丽,再一化妆,简直成了……” 她不再想下去,觉得那种极度夸赞人的话要是用来自己夸自己,那就太也自我相恋了。 因此她便不乱想,只觉得这个时候来得突然,她应该抓住这个时候,好好与赵公子交谈一番。 因此李清照抓住赵公子的双手。抓得更加牢固,回神盯着他看,心里美得没了理智了。 突然之间,她又看到赵公子眼眸之中好似有伤感,他的眼波一动,都好似是在畏缩。李清照慌张了起来,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公子还有什么心事吗?难道赵家还有什么劫难吗?” 于是李清照将自己脸上的笑意给收了,而是与赵公子正色相对,急切问道:“怎么,公子家中还有什么事吗?” 赵明诚虽然在自己心里胡乱想着。却还是一直注意着李小姐。因此现在李小姐问了一句,他立刻听到了,只是他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理,还在心里念叨着那句“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由于他心里念叨着话,因此自己张开嘴与李小姐说话时,不免分心,说话时两眼发呆,好似傻里傻气的。 无奈一笑,赵明诚摇头道:“不。我家人都很好,他们现在正在赵府之中。” 李清照看着他,很难相信他说的话,因此便将手握得更紧了,道:“赵家有事就和我说,我们可是一家人。” 她出口之后,立刻感到自己说错了话,这李家是李家,赵家是赵家,怎么就一家了?不合理之处太过明显,别说赵公子了,就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合理。因此她脸一红,转头沉思道:“李清照,你也太不矜持了。” 她这么想,赵明诚可不这么想,赵明诚听到李小姐这句话,再看看李小姐的样子,很是真情,想必说这句话时是用了真情。 因此赵明诚心里想道:“谁都可以骗我,李小姐决计不会骗我,她说我们是一家人,我和她并非兄妹,又没有亲戚关系。那这个‘一家人’想必意思就是说我是她的,她的,丈,夫了?” 最后几个字赵明诚心里想得十分没有底气,可是他也觉得就是应该这样。既然这样,那自己和李小姐关系就是不一般的,如此一想,赵明诚不禁觉得内心突然畅快了起来,再一想方才伯母的话,又好似不是在批评自己,好似在鼓励自己,说李小姐身子胆子都弱都小,让自己照顾她,那就是把李小姐交给自己了。 如此也太好了,太好了,赵明诚可以幸得李小姐这样的老婆,那还不好吗?伯母都同意了,哈哈,哈哈…… 赵明诚心里一直想着方才伯母说的那几句话,却是胡乱添加感情色彩,方才想了一通,只觉得伯母要再择佳婿了。 这个时候一听李小姐柔情至极的话,又觉得伯母是将她的女儿交给自己了。 这样一前一后,实在是很戏剧性。 心里高兴了,赵明诚自然有了劲头,也没有了方才的呆傻状态,而是将眼睛一定,突然有了神采,冲着李小姐说道:“不,我家从外回京,章大人便是故意说要让人来照顾我们,因此我家人并无事情。也方才只是,只是……” 李清照一听说赵府没有事情,又见赵公子很是认真的样子,因此相信了他,心里想道:“既然赵家没有事情,那我就放心了。那,那赵公子为何要忧愁呢?又为何又笑了?” 虽然心里有些疑惑,李清照却还是以笑容相对,冲着赵公子笑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心里想道:“只是什么?只是我觉得我配不上她吗?这如何能够说得出口?” 这么一想,赵明诚结巴道:“只是,只是没有什么,我只觉得李小姐你太漂亮了。” 赵明诚说了一句解除尴尬的话。随即自己笑了起来。 李清照听他一说,顿时觉得心里宽了许多,也是害羞着眨眨眼睛,娇气地说道:“你就会说胡话。” 赵明诚突然之间只想着要挑逗一下李小姐。也就把自己方才心里想的给忘到一旁了,只是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不是吗?” 李清照将自己双手松开,放到自己的脸上,遮掩着自己的脸蛋。将自己的双眸故意露了出来,眨了眨,看着赵公子说道:“真的吗?” 赵明诚只以为李小姐会谦虚躲避自己的赞美话,谁知道她这么一问。那她的意思就是让自己说‘是真的’喽? 既然如此,赵明诚便点头道:“是真的。” 二人都觉得场面气愤融洽,因此李清照转了转眼珠,再向门外一看,便一迈开腿跑了出去。 一边跑着李清照一边说道:“快来追我。” 她这句话让赵明诚回想起那时在湖边追赶场景了,赵明诚心里一暖,立刻有了劲头。便笑道:“我这就来。” 李清照一开口,也只觉得时光倒流,回到了那日湖畔时候。她心里突然一畅快,更加有了劲头,再次转身,跑向远处而去,笑着说道:“你快来追我。” 赵明诚迈开步子,这就追了上去。 皓月在房间门口,心里美道:“真好,小姐又和公子在一起了。我就不要跟去了吧,碍手碍脚,太过多余了。” 李清照一面奔跑着,一面回头大笑。赵明诚在后追着。也是一面小跑着,一面朝前大笑。 周边童贯派来的下人心里都有些羡慕嫉妒,这个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落到他赵明诚手里了? 虽然还想借势欺负人,可是那个晁大人来说皇上召见这个李小姐,还说要严惩欺负李家人的人。因此这些人多少有些顾忌。心里想着有童大人撑腰,可是还是小心行事,因此他们只有呆呆地看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追逐打闹。 李清照跑过来,绕个圈子,又跑过去,渐渐得跑到一堵墙边,由于过于兴奋,她用力太甚,以致没有了力气,看到赵公子跑了过来,李清照立刻大声尖叫了一下,同时身体收缩,双臂屈着在自己的身前,双眼瞪大,盯着过来的赵公子,一脸的微笑。 赵明诚一过来,看着李小姐,身体却是难以控制地向前扑了上去,靠近李小姐,想要停却已停不下来了,跑得来回变速以致他不能任由自己内心控制速度,因此继续向前。 李清照本来以为赵公子会在自己身前会停下来,待到赵公子身体接近自己时,李清照只觉得浑身一种即将接触的温暖感,紧接着上升到火热感。 理智占据着心里,李清照没有想到赵公子会一直向前跑去,眼看赵公子就要撞上自己的身体,李清照不禁将身子一闪,闪到一旁去。赵明诚再向前一步,这才慢慢停下来。 李清照虽然感觉有些害羞,赵公子竟然想要撞上自己,不过心里余热还在,她还想着方才的火热感觉,既对赵公子向前的行为感到害羞,又觉得很是美好。说实话,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真的巴不得他能撞上自己。 赵明诚停下来,转身看看李小姐,忙道歉道:“我方才没能停下来,实在是对李小姐大大的不敬,该死,我该,该打。” 李清照依然冲着他笑,这让赵明诚看着李小姐,不由得内心一暖,也没有什么拘束。 李清照自然不怪罪他要撞自己,反而有些失望,他为何没有撞上自己。 大步挪过来,李清照注视着赵公子,道:“你方才追得太用力了。” 赵明诚笑道:“这个,只不过是明诚思念李小姐过甚吧。” “真的吗?”李清照眨眨水灵灵的眼睛,盯着赵公子的脸,柔声问道。温柔中略微带着急切。 赵明诚被她给看得害羞了,不过还是努力镇定心神,点点头道:“这自然是真的了,你不知道,明诚如何喜欢你。” “如何?” 李清照又是柔声一问,正等着赵公子能够好好回答她。 赵明诚也不退缩,更不谦虚,而是微微一笑,很是坦然的样子,笑道:“自第一次相见,再到后来,你我相互定了终身。又到后来,我被迫流放出城,那一段日子,明诚只觉得老天在与我开玩笑,每当明诚要与李小姐成了,它都会突然来一下子,将局搅乱,弄得我们无法再相会,再诉情。 我总以为,是否我们缘分不到,相识相知始终是个错误。 可是直到后来,我将被流放远去,李小姐却雪中送炭,来与明诚说说知心话,让明诚顿时觉得有了依靠,有了信心。自京城出去以后,一路上明诚心里总觉得有一个人在我周围,给我希望,让我振作。 当时我只觉得是自己乱想,可是后来我知道,那时李小姐就在我的马车后面跟着。直到这时,明诚便觉得,你我缘分至深至极,已是无人匹及的。那我们有这么深的缘分,明诚为何还要放弃呢?尔后果然,朝廷来信,让我们赶回京城。 后来蔡小姐来,与我说明了情况。我这才知道了一切。贵人相助,我赵家可能有希望了,而且,我还能见到你李小姐。” 李清照听着,不禁热泪滚滚而下,也是不断点头,说道:“对,对,清照又何曾不这样想?清照也是想着你我缘分是否尽了,没了。我们可否有缘无果,即便我们深深相爱,可是老天捉弄,造化弄人,真的是将我们两个人给硬生生地拆散了。 可是,清照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等着你,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再次踏进京城,再与我相会,再与我在赏心亭上相约。 我想着那个时候,你再次见到我时,已是意气风发,已是名望归来。 嘿嘿,现在你并没有做到那一点,不过也没有关系了,关键是我还能再见到你,再见到我朝思暮想的人。” 话越说,李清照越是热泪盈眶,然后紧接着,她将手背抬起来放在眼前猛地一擦,随即仰面大声笑道:“如今,我的愿望实现了。我又与赵公子相见了,相见了!” 再一低头,李清照笑语道:“这不是假的吧?” 赵明诚忙说道:“这当然是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的胳膊。” 说着话,赵明诚便伸出胳膊冲着李小姐,示意她摸一下。 李清照低眼看看赵公子的胳膊,又抬头看看他纯真的脸,于是伸出手来大方一摸,随即微笑着点点头,道:“软绵绵的,一点也不硬。” 赵明诚抽回胳膊去,道:“若硬了那不成了死人了吗?” 李清照看着他,低头噗哧一笑,眼泪被甩了出来。 这时候,只听的墙的另外一边有人说话,李清照听到了,忙闭口不笑。 赵明诚也突然闭上了嘴。 他二人都知道是墙的另外一侧有声响,因此都相互一看,随即都注意听那边,声音很大。 刚听了一句,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就都知道,是蔡小姐的声音。(未完待续。) PS:求推荐! 第一百九十四章 面圣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觉得偷听人家说话总有些不合适,因此相互一看,都想表示大方,便都向后退一步,以示自己光明,不偷听人家说话。 可是那边人突然喊了起来,这让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想不听都不可了。 只听得蔡小姐在墙的另外一侧说道:“你们都是什么东西。” 另外一个声音出现,很是细声细气的,说了些什么,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听不清楚,可是他二人都知道蔡小姐很是生气的样子,心里均想道:“蔡小姐为何事生气?还不是我们李家赵家的事?偷听一下说不定可以听到更多未知消息。” 因此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相互再一对视,都觉得偷听没有什么,因此二人凑上去仔细听着。 只听那人慢慢说道:“小姐,您可千万别和蔡大人争了。我和你说啊。” 说着话,停顿了一下,那人接着说,却是放低了声音,道:“蔡大人已经将那些旧党人员开了个口子,自李家开始,再者他旧党人个个都得受蔡大人的摆弄。 还有,新党这方面,若那赵家开了口子,那赵家便是一个例子,看以后还有谁敢以下犯上,瞧蔡家人的笑话。” “瞧什么笑话?”蔡女突然一声,喊得很是大声,道:“难道就是因为赵公子没有答应我,就要报复他一家人吗?” 方才那个人道:“小姐小声一些,咱家说实话,蔡大人,童大人权势不容他人质疑,他二位大人更是容不得他人欺负到他们的头上。如今蔡小姐您都被那个无情无义的赵家负心汉子给抛弃了,这难道还不是欺负吗? 蔡大人容不得如此事情发生,这是打他的脸。” 赵明诚在这边听到“无情无义的赵家负心汉子”,心里也是不禁一酸。自己抛弃了蔡小姐,如此评价自己也是合理。 李清照也对这个名词很是敏感,于是看了赵公子一眼。对他温柔一笑,示意他不可为此而过度烦恼。 赵明诚看到李小姐的笑容,突然心房洞开,心里有什么淤泥阻塞之物此时也都消了。 此时只听那人接着说道:“咱家被派到李府上来。就是为了告诉这些无法无天的人,让他们长长记性。” 李清照听到此处,心里也知道了,这个与蔡小姐说话之人就是那个来府上的公公。 蔡女接着很是大声地“哦”了一声,说道:“你们就是为了报复他们才这样的。是不是?打我爹的脸?那我爹将我当做什么了?难道我有了难过事情,就是打他的脸了?他怎么不考虑女儿的感受?” “考虑着呢,考虑着呢。”那公公接着低声说道:“怎么没有考虑?蔡小姐,皇上正是义气风发之时,又是诗书画琴皆善皆喜。况且皇上可是一个知人疼人的人。蔡小姐不如考虑圣上吧。” “你说什么?”蔡女声音之中隐约带着嘲讽之意,这一番话可是蔡女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蔡女接着却是压低了声音,道:“爹爹说如何安排我?” 那公公道:“蔡大人欲将您嫁给当今皇上啊。能攀这样的高枝,您不由内心里高兴吗?嫁与皇上,那您这一辈子,吃穿不愁了。” 蔡女哽咽半晌。却不说话。 李清照听到这里,心里哽咽一下,自己如何也没有想着如何在宫中去独守空房。那么,蔡小姐是如何选择的,这个,哎呀,也听不到她说话啊。 赵明诚心里想道:“哎,进了深宫还有得好吗?蔡大人这不是结姻亲,好让自己攀高枝吗?” 突然只听蔡小姐再次哽咽一声,一面笑出来声音一面喘着气。道:“爹爹真为我着想啊。” 那公公紧接着说道:“对啊对啊,小姐以后就能享受荣华富贵了,因此您也不用为了自己日后的生活而忧愁了不是?” 蔡女冷哼一声,道:“爹爹置云儿的感受于不顾。胡乱栽赃陷害他人,让我替他背了黑锅。” 那公公道:“话不能这么说,蔡大人可是一心为您着想啊,您……” 蔡女抢话道:“好了,人若至此,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吧。爹爹陷害他人,云儿无话可说了。” 话说到最后,却听得声音越来越低了,也越来越远。 只听那公公也跟了去,说道:“蔡小姐,您可别再和这一帮人混在一起了,蔡大人对您已经忍了多次了……” 再往后便听不清楚了,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心里均觉得如此下场,蔡小姐也是受尽了罪,吃尽了苦头。在这一边她受自己埋怨,在家那边也是被她爹爹利用来行政治之事。 二人都是一叹,无语再言。 停了片刻,李清照柔声道:“蔡小姐也是两面都难成人了。” 赵明诚点点头。 二人听了蔡小姐与那公公对话,心里均觉得难受,因此也都无心再聊了,只再多呆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回去准备了。 待到了第二日大清晨,晁补之亲自来李府上,装束整齐,佩戴光彩,一进李府的门,那些公公的人都是将眼睛一亮,心里都起了嘀咕,都在暗暗琢磨,今日一场较量,会是谁赢。有些童大人的死党,以为大人权倾朝野,无人匹及,更无人超越,因此这个晁大人想将童大人告倒,那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童大人发威,他们定当进到十八层地狱去。 因此这些人均是横眉怒目,对这个晁大人不加尊重,或直身而立,心里均看他不起。 而还有另外一些人就是左右难断,不知谁人厉害,因此都是淡然看他,面不露色,更让他人猜不透心中所想。 晁补之与这一众人也不多加理睬,只是昂首阔步,只身挺入李府之中。 到了大堂上,只见李家人均在,一旁还站立着赵明诚公子,连忙说道:“各位等老夫等得久了吧?” 李母起身道:“大人来得早。我们都急着想见皇上,因此很早就在这里。” 晁补之点头,眼中突然含泪道:“好,我们这就赶快去面见皇上去。去得早了,以显示自己诚意。” 李清照忙点头道:“晁伯伯说得有理,我们快去,家父一日在朝,清照内心一日不得安宁。” 晁补之点头道:“正是正是。” 话说着。晁补之在前,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在后,三人出了大堂,回身与李母拜别。 李母含泪送三人出了府门,心中兀自难以平静,想道:“有晁大人在,想必清照不会有事,只是,清照能否与圣上说到一块儿去呢?” 晁补之外前,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一右一左。在晁伯伯身后紧随,三人步行多时,这才来到宫门前。 晁补之与守门太监说明情况,太监们即拱手让进,言语甚是客气,一个人道:“圣上听闻李小姐芳名,已经很久了,今日就等李小姐进来一见。” 李清照行礼道:“感蒙圣上恩宠,清照激动难以平静。” 三人进得殿中,见地面铺设金黄。闪闪发亮,令人耀眼难视。再看周围,书画宝贝尽皆罗列墙边,好一副收藏家的气派。 晁补之回身道:“你们二人就在这里等候。老夫还需上朝去,待会儿朝罢,圣上亲自过来看看,你们二人在此站立,想必圣上看到你们这样,也会深感诚意的。”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都谢道:“多谢晁伯伯。” 晁补之大步走远。只留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在此,站立不动,四下乱看了一下,又都将脸低下来,相互一对视,都是不禁一笑。 李清照小声道:“这般金碧辉煌,我还是头一次见。圣颜在此,我们还是不要乱看了。” 赵明诚点头道:“李小姐说得对,不可乱看。” 李清照一噘嘴,想想自己即将要面对圣主,不由得心里发颤,高兴之余,她想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将爹爹和陆公子救出来。 这个时候,只听得门外一位太监柔声道:“李小姐,赵公子,请过来一下。”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互相一看,心中不明其意,不过既然人家让去,那就去吧。 因此二人都笑道:“这就过来。” 说着话,李清照便迈开步子向前,赵明诚紧跟在后。 将至门口,突然只听地面上咕噜咕噜声响,声音越来越近。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不禁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瘦身花瓶慢慢滚动过来,花瓶并不大,却是滚动得极快,滚落到李清照的脚下。 李清照看得认真,因此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脚下,一见花瓶,想要停步,却没能停下来,一脚踩上去,一个没站稳,紧接着便向后栽倒。 赵明诚看得快,手也出得快,慌忙之间张大口时,已经将自己的双臂展开,瞬间抱住了李小姐的腰,只觉双手上面软绵绵的,随即一阵香气扑鼻,醺得他意识迷醉。 随即只听一声清脆响声,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只觉浑身一颤,却没顾得上管自己,而是向脚下一看,却见那花瓶已经碎了,而他们二人身旁站立着五六个太监。 那几个太监相互小声议论,都是面色慌张,摇头点头,什么动作都有。 这时只听一声:“大胆,围在这里做什么?” 几个人都散开了,让出一条道路。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都又寻声看去,见一位面目清秀的公公走了进来。 “呦,二位好生亲热,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那公公一摆头,看向一旁,浑身却还是直立挺胸,很是威武。 赵明诚心一乱,再一想,这才把李小姐给扶了起来,二人站定,内心兀自不平。 李清照内心“哎呀”一声,想道:“我怎么这么不小心。” 这时只听那公公也是呀然一声,指着地面上的花瓶说道:“你们,你们怎么敢把皇上的东西给摔碎了?这可是贵妃献给皇上的珍宝啊。你,你们谁干的?” 那几个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之间,手指一齐指向李清照,道:“她干的。” 那公公几乎蹦了起来,指着李清照道:“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敢将圣上的东西给打碎了?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李清照顿时脸色一白,整个人几乎僵硬到那里,一动也不动,内心里犹如一块大石落下,硬生生地将自己压住,整个世界也瞬间都失去了光彩。 赵明诚忙道:“这,这不是我们干的,花瓶为何出现在此处?难道不应该在墙边吗?” 那公公指着赵明诚道:“你这个被贬公子,怎么还用如此口气与咱家说话?你可知我是谁吗?” 赵明诚将眼睛一瞪,道:“不论是谁,咆哮污蔑,就是不对。” 那公公一瞪眼睛,厉声喝道:“好个赵明诚,我堂堂权臣童贯,还治不了你吗?” 童贯?这就是童贯吗?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惊讶看他,心里想道:“圣上身边的人,不应该处处尾随圣上吗?怎么今日独自出行?圣上在上朝,他也应该在朝才对。” 二人正心里嘀咕着,突然听外面一声:“皇上驾到!” 那童大人立刻将身子立于一旁,俯首无言,也变得很是顺声顺气的,满脸带着笑容。 那几个太监更是如此,一个个站立在一旁,低头不敢吱声。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都也觉得突然,情急之下,也都忙跪倒下来,等着圣上过来。 突然只听那几个太监齐声说了些圣上万岁之类的话,便听一个稚嫩声音道:“都起来吧。” 李清照和赵明诚都觉拘束,因此都不敢直接站起来,而是继续跪在地上,俯首听命。 突然李清照身前出现两只手,这时只听身前一个人道:“李小姐快快起来。” 李清照这才敢抬头看,却见一个俊俏的后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人慈眉善目,也有些风流倜傥。 不过李清照认得,那人就是当今圣上。 随着那人的搀扶,李清照起身来,之后,那人又将赵明诚也给搀扶了起来。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又齐声道:“见过皇上。” 那人正是宋徽宗,徽宗向前走去,背对众人,一摆手,道:“不必多礼,朝中礼节繁琐,把我都给弄烦了。” 突然只听身后那个童大人道:“皇上,他二人将您的玉瓶给弄碎了啊。” 宋徽宗一回头,道:“你说什么?” 说话之间,宋徽宗神情甚是吓人。 童大人道:“皇上,他二人将您的玉瓶给弄碎了啊。” 宋徽宗一低头,沉吟道:“玉瓶?” 几个太监都道:“是,皇上,他们把您的玉瓶给弄碎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成功? 宋徽宗一愣,又问了一声,道:“什么玉瓶?” 童贯陪笑道:“就是那个皇妃赠与您的啊。价值不菲,难以觅得啊。” 说着,童贯冲地上一指,道:“圣上,就是这个玉瓶。玉瓶虽小,情义可值千金,您与爱妃的情谊就这样被她给打碎了,这不是……” “我当是什么,原来就是一个瓶子而已。”宋徽宗一挥手,道:“这个破瓶子朕本来就不想要,卿若爱怜,改日再送你一个就是。” 童贯脸色登时一变,道:“圣上之物,奴才可不敢亵渎。更何况是再要一个呢?既然,嗯,既然皇上不在乎,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宋徽宗微笑着,样子十分从容,道:“你们都先下去。” 那几个太监都是面面相觑,于是都点头道:“是。” 低头慢行,那几个太监慢慢退出门去,将门关上了。 此时宋徽宗看那些人都退下了,便将目光放到李清照身上,见她一身雅气,模样很是俊俏,又穿着质朴,质朴中隐隐透露着风度。 宋徽宗点点头,微微笑着,道:“你可是李家闺中小姐李清照?” 李清照点头道:“是。” 此时只有一一回答,李清照不敢乱说了。 宋徽宗点头,再将目光放到赵明诚身上,看他一身素白衣服,很是普通,再看面貌,却也是一个潇洒公子哥,于是点头道:“你可是赵家公子赵德甫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后生赵明诚拜见皇上。” 说着话,赵明诚又跪倒在地。 宋徽宗很是不耐烦的样子,伸手道:“哎呀,什么后生不后生的,朕可没有你的岁数大。快起来,不用多礼了。” 赵明诚点头称谢道:“多谢圣上。” 宋徽宗看着赵明诚慢慢起身,点头笑道:“是个懂礼数的人。好,朕很是欣赏你们。” 李清照一听“欣赏”二字,心里不禁很是高兴,想道:“如此甚好,皇上高兴,那我救回家人岂不是很有希望了吗?” 只听宋徽宗突然吟诵道:“岑父子,丹求生,将进酒,杯莫停。可知你们二人酒量如何?” 李清照心里惊道:“皇上怎么知道我们会喝酒?” 赵明诚心里也想道:“若喝酒喝多了,想必要误大事,若说不会喝,却又是欺君之罪,这可怎么办?” 突然灵机一动,赵明诚道:“李太白此句作得很是豪放不羁,也是千古名句。” 宋徽宗一拍大腿,指着赵明诚道:“爱卿说的不错,朕很是欣赏太白的洒脱,你这一句话可是说到了朕的心里去了。” 赵明诚捏一把冷汗,心里想道:“与圣上说话,非需小心翼翼,处处寻思才好。我得仔细听皇上说话,也好揣摩他的意思。免得失了口,得罪皇上。” 徽宗一看李清照,道:“既然赵卿已经认为李太白的诗句豪放不羁,那么李小姐想必也认为这话不错吧。” 李清照忙说道:“那是自然了,圣上喜欢此句,那便说明此句有此句的过人之处。” 徽宗微微一笑,道:“不知李小姐有何见解?” 李清照心里想道:“反正已经在这里了,成与不成都看现在,我就顺应圣上的意思,他说什么,我便说什么了。” 于是李清照莞尔轻笑道:“太白豪放,自然作出的句子俊逸洒脱。这一句显示太白不拘小节,为酒可以拿出钱来喝个痛快,想必太白以酒为情,寓情与酒,足以显示他的豪放。” 徽宗笑道:“说得好,与尔同销万古愁。这是多么大的忧愁,却都付之与酒。太白公爽快,虽然他为官仕途不顺,却是诗词歌赋皆出精品。 好,李太白论事时饮酒,那我们现在也来饮酒如何?”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下子坏了,我们终究难以避开饮酒这事。也罢,就依皇上之言。不过我需看情况,免得误了李小姐的大事。” 李清照心里一惊,不过立刻又努力平静下来,心里想道:“说来说去,还是需要饮酒。我不知圣上酒量如何,哪能以自己心胸胡乱揣测圣意? 算了,事到临头,不得不应了。好,李清照,你要相信你自己,以你自己的酒量可以与圣上一比。”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心中都有些紧张,不过为了李格非,为了陆德夫,他二人就要硬着头皮来行事。 于是他二人都道:“是。” 宋徽宗很是大喜,伸手道:“快快摆上酒席来。” 下人领命,于是不多时便已摆了两大桌酒菜,一桌在圣上面前,一桌在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面前。 宋徽宗端坐,一伸手,道:“李小姐,赵卿家不必拘束,快快坐下。”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是相互一看,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二人还是听皇上的话,慢慢坐下来,二人并肩而坐,只在一边。 宋徽宗立刻端起一杯酒来,对着李清照与赵明诚,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来,让我们一起满饮了此杯。”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也都举起杯来,与皇上敬酒。 李清照道:“圣上胸怀大志,清照自心而生敬佩之情。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想必圣上要承太祖太宗之志,挥兵北上吧。” 宋徽宗听罢立即双眼一瞪,很是有神韵,整个人也都立刻精神了起来。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几个君王有哪个可与太祖太宗相比?澶渊之盟以后,宋便已实质上是人家契丹的手下败将了。一百年来打了胜仗了吗?挽回了面子了吗?如今新皇帝好似胸怀大志,可是,是这样吗?” 心里感叹了一声,赵明诚却还是陪笑道:“收复故土,便是皇上一大功绩。想必圣上能亲贤臣,远小人,从此扬鞭策马,挥师北上,将那些契丹人赶出我们中原。” 赵明诚说话之时,故意说到“亲贤臣,远小人”,是想提醒圣上,切莫胡乱相信童贯蔡京之言,以致冤枉了好人。 宋徽宗听罢连连鼓掌,说道:“爱卿之意甚慰朕心。朕自管事以来,一直想效仿祖宗。至于新法旧法,只要能强国富兵,皆为朕所用。只是,我大宋已经与人家钱两布匹给得习惯了,不知他们又作何感想。” 言及此处,宋徽宗突然将脸色一沉,很是发愁的样子。 赵明诚心想:“我想说蔡大人童大人的事,暗示了圣上,他为何无动于衷呢?想必圣上根本没有往那边想吧。” 心里有些失望,赵明诚暗暗叹息,不过为了解救恩师和陆兄,他还需要与皇上多加赞美才行。 因此赵明诚一摇头,立即道:“华夏人士皆有保家卫国之心,正如东坡公而言,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只要收复失土,强我国力,又如何关心年少年老呢?西北边上他西夏莫再猖狂。而北边契丹,也不能再雄踞幽云了。只要圣上有凌云之志,一切事都可做到。” 赵明诚这一句话一出,李清照在心里暗暗欣喜,想道:“想不到平日里呆头呆脑的赵德甫,如今到了皇上这里也是滔滔不绝,称赞之词随手拈来。当真妙极妙极。” 宋徽宗冲着赵明诚一挤弄眼睛,指着他说道:“爱卿说得是,朕真的有这个意思,只不过,只不过当朝之人,厌战者甚多,你教朕怎么办?” 李清照心里想道:“既然话题已经到了这里,那我也不与他提自己的事了,顺着圣上的话说吧。” 于是轻轻莞尔,李清照道:“若圣上真有雄心壮志,又岂能听任那些官员的话?” 宋徽宗这时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心里有了底气,对着李清照试探性地问道:“朕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赵明诚看着圣上的脸,只觉得他犹豫难断,顾忌颇多,因此心里想道:“圣上常年生在深宫之中,想必耳濡目染,也对一些前辈的态度与治理之策心有几数。也知道大宋的国力如何。不过我还是认为陆兄想的对,战死沙场,光荣不已。宋地有很多像陆兄这样的人才,若得圣上挖掘,未尝不是一个强国的方法。 如今既然谈到了这一点,那我赵明诚就顺应圣意,一方面我也觉得大宋不可不胜,须得有一位威震八方的君主了。再一个若顺得圣意,也好救人。” 因此赵明诚一伸手,指着门外,道:“北方蛮人不知好歹,得寸进尺。我们需要皇上您这样一个盛名君主,效仿太祖太宗,挥兵扫契丹,取道直向兴庆。扫除东北边上,歼灭西边党项。 这样子一来,莫说太祖太宗了,就算是堪比秦皇汉武,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徽宗闻言,直接站起身来,冲着赵明诚道:“朕意既是如此,赵卿也太了解我了。朕已经派人四处寻求贤才,不论门第,若有才能皆可封赏大官。只要他为朝廷效力,振兴我宋,就会官至顶峰,前途无量。” 李清照听着心里直想笑,因为这个豪言壮语被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说出来,让人听了不禁产生一种不相信的感觉。 可是皇上的话和他的表情,又让李清照觉得,圣上这番壮志也有些感染了她,她只隐约觉得,圣上可以成功。 不过事在人为,至于成不成功,都是圣上自己的事。他要真的能够成功,自己也应当为他高兴。 赵明诚心里想道:“圣上如此一说,我正好借口解救陆兄。” 因此赵明诚道:“圣上,德甫有一个在太学府中的兄弟,名字叫做陆德夫,他可是一心想要报效国家,出征边疆的。” “哦?”宋徽宗一惊,道:“是那个被关押的陆德夫吗?”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正是,他虽然任性执拗,却是一个刚正之人,那日只因触怒了朝廷的公公,因此被强加罪名,关在牢里。” 宋徽宗向后一挺身子,惊讶道:“有这回事吗?” 李清照点头说道:“千真万确。不瞒皇上,我们此番前来,原因之一便是替他求情,望皇上格外开恩的。” 宋徽宗一拍桌子,道:“怎么还有这种事?朕一定要查个清楚。” 皇上一说话,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心里顿时便放下了许多,均想道:“救人有希望了。” 只听宋徽宗轻叹息一声,说道:“往日不曾见面,我只当李小姐徒有虚名而已。也难怪,女子如此有才华,很是少见。真没想到,我竟然就碰上一个。 说李大人有说不清楚的事,简直是一派胡言。我看李小姐端庄有礼,遇事颇有见解,想必师从家父吧?” 李清照听到这句话,心里不知道高兴到了什么程度,想道:“我没提家父,皇上倒提了,真好,家父有救了。” 于是连连点头,李清照道:“就是家父教的。” 宋徽宗点头道:“果然虎父无犬女啊。我说晁大人怎么一直为李大人说情呢?看来李大人确实冤枉。” 李清照惊喜,忍不住便站起身来,道:“不知圣上是否要放了家父?” “放,必须要放。”宋徽宗一说,立即大笑,又低声自语道:“果然,我的想法不错,朕愿做这大宋的第一个能人,能皇帝。什么事情都能做。那些大臣还反对,我看他们错了。” 赵明诚立刻道:“圣上有雄心,那便实验一番,能让大宋强大,那便是您的功劳。” 宋徽宗拍手道:“朕就是这个意思。赵卿,看来你家人被流放,是朕的过错,朕不应该这么做。章大人也说得对,赵家为朝廷效力,很是忠诚,因此什么贪赃枉法,都是胡说。” 赵明诚忙笑道:“圣上明鉴。” 宋徽宗低声笑道:“有两个大臣支持朕,朕的雄心可以实现了。我倒说这两个人有什么才能,果然有才能,才能有得很呐!”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也算做一个大臣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二人救人成功了,因此李清照与赵明诚互相一看,心里都自然欢喜不断。 这个时候,却听门外有一个人道:“圣上,奴才求见。” 宋徽宗听得是童贯的声音,心里不禁烦他,于是道:“朕不想见你。”(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争“斗” 童贯心里急道:“若让他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得逞了,我这个公公日后如何再混?” 因此一瞪眼睛,对着大门又是一拍,童贯道:“圣上,奴才有话说啊。” 宋徽宗觉得这个人实在有些烦,可是也没有办法,不能老让他这样敲门,烦心。 因此左右为难了片刻,宋徽宗一叹气,只能道:“快进来吧。”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心里均觉得不好,这个时候那个童大人前来搅事,只怕有损无益,坏了大事。 李清照心里想道:“不行,我需让爹爹和陆公子先出来。” 因此李清照忙抢话道:“圣上,陆公子在于何处?” 此时门已洞开,那个童贯跌跌撞撞地进得屋来。 宋徽宗听得李小姐的话,还没回答她,却听童贯痛泣一声,“扑通”跪倒,道:“圣上,奴才有罪啊。” 宋徽宗看他这个样子,一方面厌烦他的罗哩罗嗦,另外一方面听闻他说“有罪”二字,不禁心生疑惑,想道:“这是干什么?” 于是宋徽宗一伸手,示意他平身,同时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童贯听闻圣上这一句话,又是垂首,掩面而泣,痛声难受,道:“圣上即位以来,奴才并没有相顾好皇上。” 宋徽宗听得觉得很好笑,一抬手,看看李小姐,看看赵卿家,无奈一皱眉,便又问道:“你这话怎么说的?” 童贯道:“去年圣上即位,获祖宗帝业,本可开创先河,帝临北方,西方。打到他们城下。 若非圣上有此雄心,奴才是万万不敢这么说的。因此奴才知道圣上胸怀堪比秦皇汉武,却没能帮助圣上,提醒圣上,以致,哎,以致磨掉了圣上的信心。 哎呀,奴才罪该万死,俯首痛涕,不知所言。”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相互一顾,都难忍笑意,却还是知道此处是皇宫,因此不敢放肆,而是极力克制,这才没有笑出声音来。 他二人心里都想,这马屁拍得,真的是天衣无缝。竟然往自己头上加罪名,他都这么说了,圣上能不饶了他吗?只怕还要赏赐他吧? 果然,宋徽宗见状,慌忙起身出了酒席桌,下来快步到童贯身前,伸手将他扶起,道:“童大人切莫自责,我又没说你什么。” 童贯起身,却依然还是痛声哭泣的样子,道:“奴才并未让皇上满意,这是奴才的不是。” 宋徽宗道:“哎,并非童大人的不是,只是太后临终之前,曾交待说要重用元佑旧臣,而疏远激进新人。如此一来,我不得不遵守太后遗言,而将自己的雄心给抛却了。” 童贯道:“圣上深明大义,又是少有的后生新人,未来之路还长,因此功绩还是很能创造的。” 一听童贯的话,宋徽宗只当自己身边又多了一个支持者,因此点头喜道:“童大人言之有理。快,快请坐下说话。” 说罢,宋徽宗便对外说道:“来人,赐坐。” 随即童贯也坐下,正与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对。 童贯看了李清照与赵明诚一眼,心中想道:“哼哼,你们两个未经世事的小丫头小伙子,还能和本公公比吗?” 宋徽宗坐回位置,叹气一声,道:“国家并非朕一个人说了算,因此这个疆域大事,朕还不能做主。” 童贯一转眼珠,道:“圣上说的哪里话,奴才以为,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威慑天下,谁人不服皇上的管教,自然该流放的流放,该下狱的下狱。 若有谁人作奸犯科,自然视情节轻重而定罪量刑。” 说话之时,童贯看了李清照与赵明诚一眼,于是很得意地故意问他二人道:“李小姐,赵公子,我说的对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他这么说,明显是指爹爹,他要来捣乱了。这可不行。” 于是李清照一转眼珠,也道:“公公所言甚是有理。圣上威严在此,谁人胆敢卖弄身份,制造冤案,那更应受到惩罚。” 李清照并不否认童贯的话,却是一补充,将童贯狠狠地警告了一下,她意在说明,你童贯制造冤案,一定会受到惩罚的。 宋徽宗看看他们,拍桌子道:“二位说得有理,我应该有些威严,而将那些不法之人绳之以法,看他们如何祸害别人。” 宋徽宗这一下子好似在针对童贯,因此童贯不禁生了冷汗,心里想道:“不好。” 这个时候,只听门外有人道:“圣上威严在此,又有何人敢造次呢?” 宋徽宗一听,立刻精神起来,看着门外,道:“是蔡大人吗?” 果然是蔡京,蔡京一进门,跪拜道:“皇上万岁,老夫前来看看,谁人敢来这里蒙蔽皇上,以致皇上错断了案子,让不法之人逍遥自在。” 宋徽宗起身,忙道:“蔡大人快快请起,你的书画很是珍贵,而且字体样样美妙,朕很是喜欢。你快起来,坐到一旁,听朕聊天吧。” 一旁李清照与赵明诚心里均想,这下子不好办了,又来一个权臣,这怎么弄? 二人都向蔡京看了一眼,见他面貌狰狞,很是老持承重,因此心里都有了惧怕之意。 李清照心里想道:“蔡大人和这个童大人是一伙儿的,我看时机不妙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蔡大人,只因我没能娶你女儿,你就这般报复我们赵家,如今我要让你们还了这比债。” 宋徽宗朗声大笑,道:“如今朕的心腹栋梁都在这里,好极,妙极!” 蔡京道:“微臣方才过来时,听闻圣上说话,心里觉得圣上威严甚足,可以创造历史,以兴先帝旧愿了。” 宋徽宗道:“哦?蔡卿有何看法?” 蔡京行礼道:“微臣只是读书看画有些见解罢了,若说这朝政之事,嗯,微臣还是别再多说了吧。” “这是什么话?”宋徽宗道:“爱卿很有见解,岂能不说?快快说来。” 蔡京故作为难,却还是点头道:“那好,微臣愚见。圣上只听听就是了。” 李清照心里警觉道:“不好,他们要来捣乱了,蔡大人有一套,怎么让皇上来请他说话?这样一来,皇上一定深信他的话了。” 只听蔡京道:“愚臣以为,欲征四方,必先安定内部,清理那些奸臣小人,贪赃枉法之人。清理那些大不敬之人,只有这样,举国上下,才能都听圣上您的。” 宋徽宗点头说道:“爱卿说得有理,只是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朕又如何能让他们听命于朕呢?” 童贯这时候道:“这个简单,只要排除异己,笼络与自己志同道合之人即可。若有谁人不从,抑或有谁人不法,那便下重手,打击掉他,看谁还不从。” 宋徽宗一咬牙,很是惊讶的样子,道:“这样岂不是太不人道了吗?” 赵明诚眼睛瞪大,满脸紧皱道:“皇上,这样太不人道了,可以有不同意见,只是打击异己,恐怕为人所垢。” 李清照也道:“政见不同那是朝政之事,切莫因此而打击他人,毁了圣上英名啊。” 这时只听蔡京冷哼一声,道:“哪里来的丫头,也敢在朝堂之上论事吗?” 李清照看着蔡大人,心里只想着他在自己家中的所作所为,不禁愤恨,可当着皇上的面,李清照还不能作为,因此她只是淡淡地说道:“圣上面前,应该坦露胸怀,真诚无欺才是,因此清照说的句句肺腑,并未撒谎。” 宋徽宗点头道:“李小姐所言甚是,朕很欣赏你。一句绿肥红瘦,很有深度啊。如今在朕的面前说了几句,朕便知道了,你的心里很有水平的。” “不。”童贯道:“皇上不可只因她一两句恭维的话就被她给哄骗了。” 蔡京道:“正是,朝堂上男人主张事情,哪里有女子插话的道理?她又不是皇后,更非太后,因此无权说话。皇上您说是吗?” 宋徽宗一想,心里道:“这话没有错,只是我还是觉得李小姐很有见闻。” 因此一愁,宋徽宗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朕还是觉得……” 童贯道:“皇上是不是很欣赏这位李小姐?” 宋徽宗微笑着点头,道:“李小姐出口不凡,朕觉得她很有远见。” 蔡京摇头道:“非也非也。圣上难道忘记陈后主歌舞升平,被人灭门了吗?圣上难道忘记杨贵妃一笑,倾国倾城,却遭到安史叛乱吗?红颜祸水,圣上明鉴!” “这个……”宋徽宗一低头,心里不知该怎么办。蔡大人说话十分有理,这教自己如何说呢? 李清照心里咯噔一下,想道:“完了,若被蔡大人和童大人说败,家父便救不出来。若将他二人说败,万一幸得皇上垂涎,那我不就成了深宫怨妇了吗?” 这么一想,李清照倒是害羞地看了看皇上,见他低头沉思,也是拿不定主意,李清照心里也没有底,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赵明诚脸色一变,更是担心,皇上别对李小姐垂涎了吧? 只见宋徽宗一摇头,说道:“朕不见得这位李小姐会说什么胡话。” “不会说胡话?”蔡京道:“圣上年幼,尚未知情况,这小女子他父亲可是朝廷罪犯,她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替她父亲说情的,难道圣上看不出来吗?” 宋徽宗点头道:“这个朕知道。血浓之情,说情也难免。可是……” “可是什么?”童贯道:“皇上,此人徇私舞弊,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 “什么?”宋徽宗心里惊道:“怎么就扯上惩罚的事了?” 蔡京道:“对,这个赵明诚来因只怕也是如此吧,为了救他贪污的父亲,他来妖言惑众啊。” 宋徽宗本来也知道赵卿来此的意思,可是一听蔡大人说,不禁在心中也觉得是这个样子,因此也有些忌惮了。 蔡京再次说道:“愚臣以为,先将他二人拿下,随后整治朝纲,这才能够使人信服。” 李清照忍不住,从座位上出来,随即跪倒在地,说道:“圣上明鉴,清照此番过来,是得皇上恩赐,因此清照所言句句属实,哪里能够欺骗皇上呢?” 赵明诚也过来跪倒,道:“圣上,李小姐说得对,我们前来,不敢对圣上有什么亵渎,因此句句肺腑,不敢乱说。” “不敢?”童贯冲着李清照与赵明诚喝道:“既然不敢,你们二人又为何在这里央求皇上放了那个李格非和陆德夫?” 他竟然直呼自己爹爹的名字,李清照听了心里不禁愤怒,可是当着皇上的面,她也不好发作。 宋徽宗左右想了想,心里想道:“童公公说得有理。朕与这两个年轻人也是少见,对他们也不了解,因此还是小心为好。” 这么一想,宋徽宗倒也不想放了李格非和陆德夫了。 蔡京看着皇上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想道:“好一个李清照,好一个赵明诚,你们两个人还想着在太岁头上动土。想得可真美。老夫岂能让你们得逞?” 再一想,蔡京在心里恶狠狠地说道:“晁大人,你可真狠,竟然和我作对?哼哼,有你的好下场。” 童贯心里也想道:“此时正是皇上犹豫不决的时候,我正好趁此机会再进言论,也好坚定了皇上的心。让他们想逃都逃不掉。” 因此童贯一冲宋徽宗行礼,道:“圣上,切不可怀有仁慈之心呐!您对他们仁慈了,日后他们在您面前耀武扬威,亵渎皇上圣意,可就反了天了。” 李清照听着这些完全没有道理的话,看着童贯,道:“皇上,这位童大人所言不实。是我们受人陷害在先。” 宋徽宗一听,立刻道:“哦?有人害你们?怎么回事?” 蔡京立刻说道:“皇上,他们开始妖言惑众了。” 赵明诚道:“我们说了不算,还需让蔡家小姐前来说话。” 李清照看着赵明诚,心里惊道:“怎么让她来说话?” 宋徽宗一听,问道:“她知道情况吗?” 赵明诚点头道:“一切事情她都知道,皇上,明诚恳请皇上同意,让明诚去见蔡小姐,将她带过来说话。” 宋徽宗一想,说道:“也好,朕同意你的说法。” 蔡京惊讶看着皇上,又惊讶地看着童贯,却见童贯满脸欢喜的样子。 蔡京心里想道:“难道童大人有什么良策吗?他怎么这么有信心呢?” 疑惑不解,不过蔡京还是对童大人很有信心。 李清照与赵明诚相互看了一眼,赵明诚心里想道:“不将蔡小姐请来是不行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关键 “多谢圣上,我们这就回去寻找蔡小姐,让她前来参拜皇上。”赵明诚俯首叩谢。 宋徽宗本来点点头,不过又是转念一想:“让他们去还是太慢,不如朕派人亲自去请,这不是更好吗?” 因此摆摆手,宋徽宗道:“你们去太麻烦。蔡京~” 宋徽宗一喊,顿时场面气氛凝重了起来,下面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不禁感觉寒冷。 蔡京听闻,立刻道:“臣在。” 宋徽宗道:“朕听闻你前些日子给朕推荐的一位佳丽就是你自己的女儿吗?” 蔡京道:“臣不敢妄自高攀,只想着天下女子尽数归皇上所有,因此也愿自荐,拿自己的女儿让皇上看看。若皇上以为可以,那便是微臣的福分,是小女的福分。” 宋徽宗摆摆手,道:“哦,那朕听说你那个女儿可是习武之人?” 蔡京立刻道:“是,小女跟随杨怀玉将军学过武。可是她女子本性还是有的。皇上可千万不要以为小女只是莾将啊。” 宋徽宗心里想道:“你把你这个会武术的女儿给了朕,朕以后还如何位临后宫?这样的女子不要也罢。” 不过为了查清楚他们所争辩的事情,宋徽宗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蔡家小姐,因此道:“蔡京,朕命你速将蔡小姐请过来,你可办得到吗?” 蔡京停顿片刻,随即点头说道:“这个容易,微臣立刻去办。” 宋徽宗点头笑道:“嗯,你赶快去请。” 蔡京忙称是,心里想道:“小女虽然与他们有些恨意,可是她也对我这做法看不惯。若教小女过来,一旦将我的事情捅破了,那便如何是好?” 这时只听童贯道:“圣上。” 宋徽宗一看童贯又开口了,心里一乐,想道:“这童公公又有什么事情?” 于是一伸手,宋徽宗指着童贯道:“公公还有什么事吗?” 童贯起身道:“皇上,奴才有急,想要出去方便一下。” 宋徽宗一笑,摆手道:“那你快去吧。” 童贯随即起身快步迈出殿外。 这个时候,蔡京左右一看,心里想道:“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回旋余地了,老夫回去好好与女儿说说。” 于是蔡京道:“圣上稍等,微臣这就回去。” 宋徽宗一脸笑容道:“嗯,你回去吧。快点回来就是了。” 蔡京领旨,忙退下了。 大步出了门去,蔡京正准备要走,突然从一旁出来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就是童贯。 童贯一把拉过蔡京,将他拉至人少的地方,凑上去小声道:“小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蔡小姐不会与大人你为敌的,你放心吧。” 蔡京闻言,很是惊讶,心里突然由低转为高,欢乐放松之下,他慢慢舒了一口气,道:“还是童公公有本事。那好,老夫这就回去,让小女前来作证。 他赵明诚还想与我作对,那我便让他看看在朝堂之上是谁说了算。 即便不能将这两个后生给拿下,也要将那李格非下狱害死,将那赵挺之贬斥千里之外,也好清除朝廷异党,看以后谁人敢与老夫作对。” 童贯点头道:“蔡大人所言甚是。这个人活世上,说的就是权利二字,唯有牢牢抓住这两个字,我们才能呼风唤雨,任人西东。” 蔡京一看童贯,奸笑一声,用手指着他,道:“童大人深明大义。老夫这就回去。” 朝堂之上,宋徽宗闲着没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好看的宫女也看得腻歪了。因此左右晃悠着身子,宋徽宗很是闷得慌。 赵明诚看着皇上,心里想道:“皇上不应该端庄正坐吗?为何这样调皮任性,丝毫没有规矩?” 李清照看着皇上,心里也这么想,可是她关注的还是自己的父亲如何,因此等待之中,李清照心里想道:“蔡小姐在我府上说了一些透彻的话,她还说祝福我和明诚,却不知她是否真心祝福我们。 哎呀,即便真心祝福我们,那一面是她自己的父亲,一面是我们,为人之根本,她也会选择她的父亲呐!我们岂不是又招来一个敌人吗?” 心里这么一想,李清照左右难受,脸上阴云密布,很是难看。 赵明诚时刻关注周围事情,见李小姐脸色难受,心里想道:“李小姐一定是怕我这个事情没有谱吧?” 于是赵明诚小心动了动李小姐。 李清照此时正在心神混乱之时,突然觉得身旁有人动自己,连忙看过去,却见赵公子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心里一颤,想道:“怎么,难道赵公子很有信心吗? 既然如此,那他一定说服蔡小姐了?他怎么这么有把握?难道蔡小姐还对他还留有情分吗?” 心里突然觉得一酸,李清照便看看赵公子,心里总觉得有些不满。 宋徽宗在上面四处看了半天,也终于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对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道:“二位不用跪着了,快站起来吧。坐回去喝两杯。朕看你们也挺有志向的,朕也喜欢你们,这样,待会儿他们来了,朕便与你们说说情,让这两个大臣放你们一马算了。” 李清照听罢便是耳朵嗡了一声,真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的话,于是李清照道:“圣上,清照说的可都是实话,怎么还需要让他们放我们一马呢?” 赵明诚也点头道:“正是,圣上,明诚知道李家一家都受到了冤枉啊。” “这是真的?”宋徽宗一拍桌子,很是义愤填膺,冲着赵明诚道:“赵卿此话当真吗?” “假的。”门外传来童大人的声音来。 宋徽宗一向门外看去,便见童贯很是气势汹汹地走进来,行至李清照赵明诚身旁,躬身与宋徽宗行礼道:“圣上,切不可听他们一面之词便饶恕他们。圣上仁心宅厚,定然想着普天下人民,处处为他人着想。因此方才赵明诚说她李家人受了愿望,圣上便觉得她家人真的冤枉。 殊不知人心难测,圣上您可是善良之人,容易被他二人给骗了。” “哦!”宋徽宗又是一想,于是点点头,道:“虽然你平时里话多,可是这几句话说得还是很有理的。 如此说来,那个,赵卿家,李小姐,你们先坐回去,待那蔡家小姐过来以后便可真相大白了。” 李清照看着得意洋洋的童贯,心里想道:“这个童大人只会拿人耍耍,真的好厉害,我们两个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真希望明诚心中所想的蔡小姐会帮助我们。” 赵明诚看看李小姐的样子,很是沮丧,毫无生气,因此心里也是一惊,起了波澜,想道:“李小姐不相信我。其实我也不相信我自己,蔡小姐真的可以帮助我们吗? 我不管,她知道实情,这个时候她不来不行了。一会儿蔡小姐来了,明诚必以真诚打动她。我就不相信,朝堂之上是说理的地方,明诚不相信这童贯与那蔡京能颠倒是非。” 宋徽宗很是无奈,想起方才赵卿和这位李小姐在一起为自己说情时劝谏和支持自己的样子,他便兴奋难耐,心里想道:“赵卿所想的正是朕所想的。北逐契丹,西征党项,这不是列祖列宗的遗志吗?朕若实现了,必然位列众兄弟之首,从此名垂千古啦!谁能敌过朕? 哼哼,朕可不光是个会舞文弄墨的文学才子,对于兵书战略那也是知道的。你们等着,朕就给你们看看,朕如何振兴中原,驱逐蛮人的。” 心里这么一想,宋徽宗更加觉得赵卿与李小姐很顺眼了,于是笑嘻嘻地与他二人道:“二位别跪着了,快坐,快坐!”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于是都站起身来,回到原处去坐下了。 童贯狠狠瞪了他二人一眼,心中想道:“看你们这戏如何往下唱。” 宋徽宗也道:“童公公也坐。” 本来还是瞪眼,却一听皇上的话,童贯立刻改变了笑脸,道:“多谢皇上。” 躬身慢行,童贯退了几步,退回到座位上坐下,双眼充满了得意的神情。 突然一下子,宋徽宗打了个哈欠,道:“今日上朝怎么这么晚?朕都有些累了。该用午饭了吧?” 童贯道:“皇上莫急,后面都备着食物呢,保准一个比一个新鲜,皇上您没有见过。” 宋徽宗点点头道:“甚好甚好,朕今日得闻赵卿与李小姐开怀,心胸大阔啊。好了,一会儿都不许走,我们一起用饭如何?” 童贯道:“一切都听皇上吩咐。” 李清照急着两眼直冒火,心里想道:“这个皇上怎么回事?这里正事还未办完,吃什么饭?” 赵明诚心里道:“待我们将蔡小姐请过来,再一一细数他蔡京的罪过,到那时候吃什么也无所谓了。” 突然之间,只听门外公公道:“蔡大人到。” 宋徽宗大喜,道:“快将蔡大人请过来。” 那公公领旨,退出门外,紧接着,便见蔡京正冠而进,威风凛凛,进来以后道:“皇上,微臣已经将小女带过来了。” 宋徽宗点头道:“好,快带来问话。” 蔡京回头道:“云儿,皇上有旨,让你进来说话。” 这个时候,只见门口慢慢出现一个人,自门框边上慢慢露出那人的胳膊,随后是身子,最后是一侧的脸庞。 蔡女慢慢出现,又慢慢转过身来,低头慢行,一步一步,很有条理地走进来,跪道:“皇上万岁……” 宋徽宗忙道:“快快平身。你这姑娘,也和朕岁数差不多,哎呀,真讨人喜欢。蔡大人,她是你的小女吗?” 蔡京道:“她正是微臣的小女,名云儿。” 宋徽宗点头道:“看上去很不错,有点合朕的意思。” 蔡京笑道:“如此那微臣……” 他话未完,却听李清照道:“皇上,清照有话说。” 宋徽宗有些不耐烦,虽然此人方才与自己说了胸怀大事,可是现在她来阻挠自己的兴趣,那便是犯了圣怒了。 可是毕竟都是朝上朝下的,别说人家了,因此宋徽宗绷着脸道:“李小姐有何话说?” 李清照心里想道:“要说正事才行。” 因此李清照道:“皇上,清照来此,正是为家父说句公道话,因此清照还请蔡小姐说上一句公道话。” 童贯冲着李清照厉声喝道:“你大胆,当着皇上的面就直说自己的名字,你当你是谁啊?” 蔡京道:“正是,皇上,微臣以为,这个李清照目无法纪,真和她爹一个模样,应该被重重惩罚。” 赵明诚突然浑身都是冷汗,忙道:“皇上,奴才以为,李小姐并未登上过朝堂,这是她第一次,因此不知者不罪。” 宋徽宗摆手笑道:“什么名字不名字的,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朕不在乎这个。李小姐称呼她名字就称呼嘛,这有什么呢?” 童贯道:“皇上,这可不是了,古人云,君为臣纲,纲纪严明。不可乱了套了。奴才以为……” 宋徽宗很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朕怪她就是了。李小姐,以后注意你的称呼。” 赵明诚道:“奴才以为,李小姐为了她家人而出口,因此重点不在这里,在于李大人,陆公子是否犯了法。” 宋徽宗想了想,道:“这个嘛,朕倒是……” 蔡京道:“皇上,他们犯法那是一定的,要不然我们怎么抓了他们呢?” 童贯道:“奴才也这么认为的,既然犯了法,就该严肃处理,以正法规。” 赵明诚道:“怎么,童公公可否说出李大人他身犯何罪啊?” 蔡京道:“大胆,皇上叫你说话了吗?身在朝堂,对一个皇上身旁的贴身人员无所畏惧,你赵明诚真可是后生可畏啊。” 赵明诚本来就对蔡家人将自己父亲陷害一事很是不满,因此与他怒目而视,心里也是升起了火气,难以平息。 “皇上。”蔡京道:“微臣以为,赵明诚一家人本就应该被流放,只是您心仁而已,又将他们给召回罢了。” 童贯也道:“正是,皇上,像他们这种人不能轻饶了啊。” 突然,蔡女道:“皇上,民女有话说。” 宋徽宗道:“哦?蔡小姐有何话说?快快说来。” 赵明诚也道:“皇上,关键人物已经来了,奴才相信事情会真相大白的。” 宋徽宗道:“嗯,朕也知道这个。那个,蔡小姐可以为你们证明什么吗?”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奴才与蔡大人之间的事情,这位蔡小姐可都知道啊。” 李清照也点头道:“民女也想这么说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先抑 宋徽宗一看情况,心里喜道:“这个好玩,怎么还成了这样的情况。让朕想一想,这个蔡小姐定然会向着她家人说话,那朕这话问得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位蔡小姐一定想着她自己的父亲,而且说起什么事来时也一定想着将所有罪名都安在赵卿身上和李小姐身上,这样的话,这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个,这个,朕以为,赵卿和李小姐和朕有着相同的志向啊,朕将他二人拿下,这如何也是于心不忍啊。朕需想个法子才好。” 宋徽宗正想着,突然听蔡京道:“皇上。” 宋徽宗一回神,于是说道:“什么?” 童贯接着说道:“就让蔡小姐说一说情况,好让真相大白于朝堂。” 话一面说着,童贯一面横眉怒目,再一转眼看李清照,心里想道:“就是你这个小丫头来这里找事。本公公要先将你拿下,再将那晁老头子给扳倒。从此再无人敢与我童贯作对。” 宋徽宗一听童公公的话,便点头说道:“如此甚好,有了人证,事情就好办多了。” 其实此时宋徽宗心里想道:“坏了,让这蔡小姐把情况一说,我还怎么做主?那一定是将赵卿和李小姐给下狱了。这样不行,朕还需仔细想想,如何能够让赵卿和李小姐免除律法的罪责才是。” 果然,蔡女上来便是一句,道:“皇上,父亲的话并无什么错。” 众人一听“并无什么错”这几个字,心里都是一颤。 蔡京童贯二人互相一看,都难忍露出了一丝微笑,相互一对眼,都已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童贯心里想道:“被派到李府的那位公公还真厉害,真就把蔡小姐给说通了。哈哈,果然这样,人为财死,告诉蔡小姐说让她嫁给皇上,这是多么大的一个高枝,她蔡小姐能不高兴吗?很好,本公公在朝廷之中又多了一个眼线,一个人脉。待那蔡小姐嫁给皇上以后,我便在皇上身边坐实了权臣的位置了。哼哼,本公公等这事情一完,就好好奖赏那位派去李府的公公。” 而李清照一听罢蔡小姐这句话,心里猛然颤动,随即浑身开始发烫。她不由得看向蔡小姐,见她满脸无神,根本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因此心里急道:“赵公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请来一个敌人?” 赵明诚就更加得难以理解了,他也不由得看向蔡小姐,见她满脸苍白,很是无神韵,心里急道:“蔡小姐,你不都祝福我们了吗?为何还这么说?你这么说岂不是将我们两个人给推入火坑了吗?” 蔡京大喜,忙对宋徽宗行礼,满脸的红润之色已经难以掩饰地露了出来,他对宋徽宗道:“皇上,小女都已经说了,微臣说的都是对的。请皇上明鉴。” 宋徽宗本来就不讨厌他,只因蔡大人以书画求见,而且让自己看了他的收藏以后自己很是喜欢。 因此宋徽宗对这位蔡大人很是器重。可是今日与赵卿和李小姐一见,让宋徽宗心里更加开朗一番,他真没有想到,自己见的两个人竟然有这样的宽阔胸怀。因此宋徽宗对赵明诚和李清照是一见欢喜。其实宋徽宗不知道,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为了救自己的人,只是顺着他的话说罢了。 不过,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宋徽宗心里难以决断,一面是自己十分器重的权臣蔡大人,另外一面是自己新认识的豪放才子才女,自己左右为难。 更何况这位蔡小姐都已经说了,蔡大人的话是对的,因此宋徽宗想了想,还是感叹一下,心里想道:“说到底还是蔡大人对的。也是,当时有人与朕说赵大人贪赃枉法,后来李大人也被检举。后来蔡大人承认这是他派人检举的。 当然了,蔡大人历经多朝,想必经验丰富,判断很准。而这赵卿和李小姐嘛,朕以为他们救亲人心切而已。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朕以为父辈的过错不应该影响后人,因此朕决定还是给他二人一个台阶下罢了,再行封官加赏,这两个年轻人很对朕的口味啊。” 于是宋徽宗脸上先是阴云密布,随即便又晴朗起来。 只见宋徽宗微微一笑,很是轻松的样子,道:“此事嘛,朕以为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个贪赃枉法的赵大人和李大人。” 宋徽宗话音刚落,便听李清照道:“皇上,冤枉啊。” 赵明诚听到自己父亲的名字,而且听说他贪赃枉法,因此也是控制不住情绪,道:“皇上,冤枉啊。” 宋徽宗一挠头,心里想道:“朕在替你们遮掩,你们二人怎么如此不知好歹?” 赵明诚说罢,便看向蔡小姐,眼中含着深情,说道:“蔡小姐,你可要凭良心说话啊。” 蔡女突然眼眶湿润,却又将头转向一旁,不去看赵明诚,只是安静地啜泣了一声。 李清照心里急躁,又是气愤,真没想到,蔡小姐竟然包庇罪恶。其实她知道,只是遇上说不清理的时候,李清照心里难以平去愤怒,因此将蔡小姐一下子便看成了个十恶不赦的人。 蔡女将头一摆,心里啜泣道:“赵公子,我能怎么办呢?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我的心上人。教我如何抉择?” 虽然有意躲避赵公子的眼睛,蔡女还是于心不忍,想道:“可是,如此说来,家父一切都是对的了,那赵公子和李小姐岂不是犯了大罪了吗?欺君枉法,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心里这么一想,蔡女浑身一颤,突然眼泪夺眶而出,喷到了身前去。 其实蔡女在来时的路上也在一直想着这个问题,只是未能身临朝堂,再坏的后果也只是想想罢了,如今真的在朝堂之上,她再一想这个后果,便是如万剑穿心般突然浑身都疼了一下。 自己这样不行,自己这样等于是害了赵公子和李小姐。杨将军教导自己,要真诚待人,自己这样,岂不是有违杨将军的话吗? 蔡女有些难以忍受,因此慢慢将头转了过来,再一看赵公子的衣服,见他胳膊动了一下,蔡女突然觉得自己有愧于他,因此没有忍心,又将头转了回去。 宋徽宗此时也不说话了,他在想着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想着如何能够饶了赵卿和李小姐。这两位可与自己说了,未来北上西征,皆可大获全胜,有他二人吉言,自己这个做皇帝的自然要向着那个方向努力了。 因此若将他二人治欺君之罪,日后自己成功了,又将功劳摆给何人看呢? 因此,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做皇帝的都要让他们和了才好。 可是蔡京和童贯二人不依不饶,既然蔡女都已经说了,那么他二人自然是清白的。 因此蔡京忙道:“皇上,小女已经说了,微臣是正确的。如此一来,那他赵明诚和李清照就是欺瞒皇上,按罪当斩,再株连九族。” 李清照和赵明诚一听这话顿时瘫软了身子,二人都没有想到,自己会到这种地步。 赵明诚心里一害怕,便对蔡小姐道:“蔡小姐,昨日你在李府上是怎么说的?你都忘记了吗?” 李清照也忙道:“感情纠葛毕竟只是感情,你又如何以此来……” 她想说“打击报复”,可是再一想,说此话无异于激怒蔡小姐,这样对自己就更加不利了。因此李清照话说到一半便又闭嘴了。 宋徽宗一听赵卿的话,便忙问道:“赵卿你说什么?” 赵明诚道:“皇上,奴才说,说……” 说什么?难道将自己与李小姐如何再见的情景再说一遍? 赵明诚心里没有了底,心里又闭口无言了。 蔡女一听他二人说昨日之事,心里便又想到赵公子和李小姐在自己面前亲热说情的场景,于是醋意又起,心中不平之意将她神情给遮掩了。 于是猛然一回头,蔡女指着赵公子道:“赵公子,昨日之事,你还说什么说?昨日章大人念及旧情而向皇上求情,让你们一家人回来。你不知足,还来这里控告我父亲,你是何居心?” 李清照忙道:“蔡小姐,事情并非如你所想,其实……” “其实什么?”童贯抢话道:“我看你们两个人就是凭借着自己家父在朝堂之上有后台,因此这么硬气。咱家告诉你们,皇上圣意很准,从不会错。皇上说你们父亲有罪,你们父亲就有罪。还说什么说啊?” 蔡京也道:“正是,我看你们两个人是不想活了,敢在皇上面前撒野。” 突然一转身,蔡京看向皇上道:“皇上,微臣以为,晁大人在皇上身边进谗言,说这两个人有话与您说。其实那晁补之就是趁着您日夜操劳之际,心神稍有分离而说谗言啊。皇上,亲贤人,远小人。 微臣以为,您就应该将这两个无法无天的人拉下去,斩首示众,再将赵家,李家满门抄斩,以示皇威,自此之后,再无人敢在皇上面前说三道四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听着蔡大人的话,心里已经烦绪难理,更是惧怕之意占据了这个心房。 宋徽宗一听蔡大人这话,心里不由得发怵,虽然自己喜欢蔡大人,可此时听他这么赶尽杀绝之法,也不由得反对他。 宋徽宗一拍桌子,又摆手道:“太过凶残,不能这么做。” 蔡京行礼道:“皇上,君临天下,无恶不成。您若对他们仁慈,那便是将自己的身份给拉下来了,日后他人如何看待您? 办个贪污案子都有人反对,皇权何在?” 宋徽宗一抖动胳膊,心里一惊,想道:“没有这么严重吧?” 于是抖动着身子,宋徽宗道:“不会这样,卿家说笑了。” 蔡京严肃道:“皇上,微臣哪敢和皇上开玩笑?若不正法,哪里还有皇权的威严?” 宋徽宗摆动着手臂,看向李清照和赵明诚,见他二人已经瘫软,满脸汗水,一言不发了。 宋徽宗心里想道:“你们两个人倒是说一句话啊,就在那里傻待着做什么?” 蔡女听着父亲的话,心里虽然也急,不过她知道,这都是辩论一部分而已,不足为据。皇上也不一定会听,因此蔡女强忍着内心的急躁,也是一言不发。 童贯心里想道:“事已至此,不能再后退了,既然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就要将他二人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因此童贯再一行礼,道:“皇上,威严何在啊?” 宋徽宗心中想不出法子来,很是急切,又不见赵卿开口,也不见李小姐开口,心里急,再听童公公嚷嚷,因此烦道:“哎呀,你能不能别再说了。朕心烦着呢!” 蔡京将眼珠子一转,道:“皇上,他二人妖言惑众,已经在外面说了很多与朝政不利的话了,如今又来朝廷上说您的坏话,他二人岂不是欺君枉法吗? 微臣请求皇上,快治他二人欺君之罪。” 李清照心里乱了乱,又害怕了一番,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于是忙哆嗦着嘴唇,道:“皇上,小女,不,奴才,不,我有话说。” 蔡女一听李小姐的话,便有些反感,于是气道:“李小姐有什么话说?” 宋徽宗心里烦,道:“朕现在是谁的话也不想听了。” 蔡女道:“家父所言正是啊,李小姐在这里做什么呢?啊?” 她话一出,见李小姐嘴唇苍白,满脸汗水,已然没有了神韵,于是不禁又是一阵酸意在心中酝酿。 蔡女心里想道:“李小姐,你和我争赵公子,如今又成了这个样子,你这是……” 想不下去了,蔡女干脆一闭眼。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蔡京道:“皇上,小女说的话可以作证,小女对他二人的事情可都知道的,他二人想陷害微臣,请皇上圣断。” 说着话,蔡京用腿轻轻动了动蔡女。 蔡女感觉到自己父亲的推动,心里一横,点头道:“对,民女知道他二人如何对待家父的,民女知道。” 宋徽宗一摆手,心里想道:“这样看来,他二人的命是留不住了,那朕也做不了主了,事实在面前,朕想保全你们也不行了,朕很欣赏你们,可是也没有办法,你们犯了欺君之罪,朕这可是迫不得已啊。” 于是闭眼道:“好了,如此一来,朕就宣布,让他二人……” “慢。”蔡女道:“民女还有话说。” “哦?你还有什么话说?”宋徽宗指着蔡女道:“有话就直接说来,不用拘礼。” 蔡京盯着蔡女看,心里想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终扬 蔡女泪眼汪汪,看看赵公子,见他已经瘫软在那里,一动不动了,心里想道:“赵公子,我云儿不想与你作对,只是家父在此,不得不这样做啊。” 宋徽宗在这里待得也有些烦了,左右为难,既然这样,那干脆不管这事了。 因此宋徽宗一看蔡小姐那个深情的模样,心里就有些难受道:“朕这里又不是你们的相会之处,有话便说,少在这里卿卿我我的。” 于是一拍桌子,宋徽宗道:“你们有话就快说,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蔡女道:“皇上,民女想说……” 蔡京看着蔡女,很是焦急,不等蔡女把话说完,蔡京就道:“想说这两个人有罪,欺瞒皇上,应该受株。” 蔡女听到父亲的话,心里一紧,想道:“赵公子与李小姐冤枉得紧,他二人又犯了什么罪了?” 蔡京不听女儿说话,于是干脆与宋徽宗道:“皇上,微臣以为,小女年幼,因此惧怕朝堂,在这里说话吞吞吐吐。其实小女是想说他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是来这里搅乱皇上兴致的,欺君之罪。” 宋徽宗心里想道:“章大人说赵大人无罪,而晁大人也说李大人无罪。他们都是一伙儿的,想必为了包庇自己人吧。 眼前这两个人怎么就不说话了?赵卿方才还是威武霸气,想着北打西征的。现在怎么就和傻子似的?朕倒是想将他视若知己,可是这个赵卿也太丢人了。怎么就呆在那里一声不吭了?” 眼看着赵卿那个杨幂,宋徽宗对他由喜变烦了,于是摆摆手道:“行了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个样子了,朕要走了。” 童贯一听,立刻道:“皇上,他们可有欺君之罪啊。” 这个时候,赵明诚终于缓过神来,心里想到那个“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便是浑身颤抖,难以自控,若自己今日没能辩论成功,那么自己一家人都要被斩首了吗? 赵明诚双手手心尽是汗水,他也哆嗦着左右顾盼,见李小姐也是呆呆傻傻,样子一点也不精神,心里想道:“此事必须成功。” 于是将身子一振作,赵明诚道:“皇上,我们可都是冤枉的。” 宋徽宗将自己的耳朵一堵,将两只眼睛一闭,道:“冤枉冤枉,你们说了多少个冤枉了,朕都听腻了。” 赵明诚不听皇上说话,忙又说道:“皇上,冤枉啊。我们两家人都是冤枉的。” 这个时候,宋徽宗将自己的双手拿开,很是不耐烦地叹息一声,道:“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朕不是不追究你们了吗?快快下去吧。都把朕方才的北伐西征的兴致给搅乱了。” 蔡女这个时候啜泣一声,道:“冤枉?你们哪里冤枉了?” 宋徽宗心里也想道:“就是,蔡大人说的话还能有错吗?还有这个童公公,虽然平时嘴是碎了一点,可是说的可都是让朕开心的话。因此李大人,赵大人,贪污之事一定属实了,怎么能冤枉? 朕是看在你们两个人与朕年岁相差无几,同龄中人惺惺相惜而已。况且你们方才提的那个北伐西征的事情很是迎合朕的心意。如若不然,朕早就将你们从重处罚了。” 蔡女道:“你们两个人只知道来这里抱怨,有用吗?事实已成定局,要抱怨又有何用?” 宋徽宗也摆摆手道:“这位蔡小姐说得不错,事已过去,还来讨价还价又有何用?朕知道你们爱惜家人,可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你们的父亲都是有贪污之名,罪名属实了,因此朕看你们就走吧。” “不能走。”蔡京道:“皇上,他们父亲都是朝中大臣,却贪赃枉法,实在丢我们朝廷的脸面,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 童贯道:“对,皇上,奴才以为,应该将他二人重重处罚才是,这才能平民愤,正国法。” 蔡京点头道:“对,不如此不足以正国法。” “国法?”赵明诚道:“国法就是这样让你们给篡改的吗?” 李清照也道:“我们家父都是冤枉的,你们两个人身为大臣,却是将我们逼成这个样子?你们不亏心吗?” “亏心?”蔡女冷哼一声,道:“你问谁人亏心?” 宋徽宗也道:“就是就是,赵卿,李小姐,朕看你们也都累了,快下去休息吧,不要再说了。” 蔡京行礼道:“皇上,唯有将他们正法了,才可扬示皇威。皇上,不可怀有慈悲心肠啊。” 蔡女又是冷哼一声,道:“亏心?真够亏心的。” 蔡京冲着蔡女笑道:“女儿说得好,爹爹给你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蔡女再次冷哼道:“就是将我嫁给皇上吗?” 宋徽宗听了这话脸色登时大变,忙道:“这个,蔡小姐,你文武双全,理应去找个文武双全的大将才是啊。” 其实宋徽宗心里想道:“一个会武功的姑娘,让朕怎么过?” 蔡女干笑一声,笑脸犹如哭脸,道:“太亏心了。” 说这话时蔡女正看赵明诚,与他真情相对,眼中泪花已闪闪发亮,再一抿嘴,蔡女柔情道:“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怎么就不长个心眼呢?” 蔡京一听女儿这话,脸色苍白,忙道:“女儿,你说什么呢?” “爹爹。”蔡女道:“女儿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赵公子他好亏心啊,亏心就亏心在他太过稚嫩了,根本无法与你们两个人相媲美。” 说这“媲美”二字时,蔡女咬牙切齿,柔情之中尽含不满之意。 宋徽宗一看蔡小姐这个样子,心里好奇道:“怎么回事?蔡小姐怎么要和他父亲吵一架吗?” 于是将双眼瞪着蔡京蔡女,宋徽宗道:“哎呦,你们两个人怎么……” 蔡京满脸通红,浑身紧张道:“皇上,小女想必是太过紧张了,还请皇上恩准小女下去。” 蔡女道:“爹爹为何让云儿下去?” 蔡京红着脸道:“事情都搞清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蔡女反问道:“搞清楚了吗?敢问皇上知道了些什么?” 宋徽宗一怔,随即结巴道:“这个,那个,李大人和赵大人都犯了罪了。” “那所犯何罪啊?皇上知道吗?”蔡女朗声又问,此时她的声音更加大了。 宋徽宗道:“贪污之罪啊。” 宋徽宗本知道自己是一国之君,只是闻言蔡小姐武将出身,因此不免对她有几分惧怕之意了,再有一个,天下男人皆有爱美之心,因此宋徽宗对蔡小姐多少有些意思,哪怕只是淫恶的意识。因此宋徽宗也甘愿迁就着蔡小姐。 而蔡女便也更加肆无忌惮了,将手一摆,道:“那皇上可知道,他童大人在赵家,在李家都做了些什么吗?” 宋徽宗老实回答道:“派人去他家中看家护院的,怎么了?” 蔡京冲着蔡女道:“小女不可胡言乱语,快快下去。” 蔡女看着父亲,恶狠狠地道:“爹爹,现如今在朝堂之上,你如何也管不了我了。” 宋徽宗道:“蔡小姐不用管其他人,有什么话但管讲来。” 双眼盯着蔡小姐,宋徽宗心里疑惑更加,想道:“看来这里有什么事吗?朕倒是要看看。” 蔡女道:“皇上,民女亲眼见到,童大人和我自家派去的人将人家赵府的人都给狠狠地玩弄了一番。他们叫人家夜宿露天,还个个对赵家人横眉怒目,一点也不拿人家当作人看。” 宋徽宗听罢,点点头道:“怎么这么过分呢?” 蔡女道:“让人家赵府的人去拆除自己家的房子,还有,对这位赵公子打骂无常,简直不拿他当成人看。” 宋徽宗一听这话,立即拍了桌子,道:“有这回事吗?” 蔡京和童贯二人一听这话,慌忙跪下俯首不言了。 蔡女道:“民女在赵府时,多次听到那些卑鄙下人在暗处盘算着,要将赵府中的哪个人拿来请赏,要故意给赵府的哪个人安个罪名,好让他们自己升官发财。” 宋徽宗指着蔡女道:“还有什么?” 蔡女道:“用人家赵家的家人来请功,遇见人家都是趾高气昂,一个下人,都要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给那些童大人的手下,蔡大人的手下看,以便溜须拍马,给他们自己一个升官的机会。 最后赵家人被流放之时,已经是不成样子了,府中人各个对他们唾弃横眉,憎恨之意简直难以言表。” 蔡女再将脸一转,指着李清照,道:“还有李小姐,她家人被这位童大人也是给玩弄得够呛。将人家家人拘禁起来,无论何人来了,都说是刺客,要将那个所谓的刺客给抓起来问罪。 云儿几次都听到那些公公私下里讨论着如何拿李府中的几个人问罪,好让你童大人高兴,随即给他们赏赐。” 童贯听了,忙叩首道:“皇上,这事情奴才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蔡女盯着他道:“不知道?你不知道吗?那个为首的公公你给了他多少好处,云儿一直偷偷跟着你们,难道我不知道吗?” 宋徽宗道:“什么?你一直跟着他们吗?” 蔡女道:“民女见此事太过不公,却只因自己爹爹参与,因而不好多管,谁知道他二人愈加放肆。” “你放肆。”宋徽宗道:“你个小姑娘,那可是你的父亲。” “对。”蔡女道:“我是放肆。可是,却也比亏心强得多了。” 宋徽宗一闭嘴,憋着一口气,随即立刻吐了出来,很是生气地说道:“对,这么做自然是亏心了。” “蔡大人,童公公。”宋徽宗很是生气地喊叫道。 蔡京和童贯二人一起说道:“皇上。” 宋徽宗厉声问道:“蔡小姐说的话可是真的吗?” 蔡京左右为难,无论真假,都是自己家人受罪,因此踌躇不知所言。 童贯却道:“皇上,她可是满口胡言乱语呀。” 宋徽宗疑道:“胡言?” 蔡女双目横着,瞪着童贯,道:“我说的是假的吗?那在李府门口,你都与那太监说了什么?” 童贯一听这话,眼睛一瞪,随即又没有了精神,低下头去。 宋徽宗看着童贯,看出了他好像有些慌张。而且再看蔡小姐,一脸正气的样子,宋徽宗心里想道:“难不成蔡小姐说的话是真的?” 蔡京道:“小女无礼,怎么如此对童大人说话?” 蔡女道:“我无礼吗?那你们那么对待人家,又是有礼了吗?” 宋徽宗虽然对这个习武的蔡小姐有几分惧怕之意,可是见她生的漂亮,因此也多少有几分喜欢,故而多少相信蔡小姐说的话。而此时看到童贯颜色慌张,便对蔡小姐的话多了几分信意。 宋徽宗心里再一想道:“这个蔡小姐可是蔡大人的女儿,她何故说自己的父亲呢?因此这事想必是真的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都是心里不禁一喜。赵明诚心里想道:“我就说,蔡小姐不会不帮我的。” 宋徽宗想了半晌,终于说道:“你们这弄得也太不像个样子了。官为民做主,你们不做主,为何还这么摆弄人家?即便人家有罪,也不应该这样。 好了,传旨,将那些祸害人的人都问了罪,将赵家李家都给恢复了府院,你们二人,你们二人……” 话说到一半,宋徽宗心里想道:“蔡大人与朕喜好一样,童大人时刻能明白朕的心意,因此还是不治罪为好。” 因此宋徽宗又接着道:“你们二人下不为例。” 蔡京忙谢道:“多谢皇上。” 童贯道:“皇上,嗯,多谢皇上。” 蔡女道:“还有赵大人和李大人呢!他们可都是被冤枉的。” 宋徽宗问道:“怎么又是冤枉?” 蔡女道:“赵大人贪污受贿,皇上可有证据吗?” 宋徽宗一怔,随即道:“这个……” 蔡女不等皇上说完,便道:“一切都是家父和这位童大人使的坏。民女亲耳听到,不敢胡言。” “女儿,你……”蔡京指着蔡女,一脸的难看无奈。 宋徽宗看着蔡大人的脸色,再一回想过去的种种场景,心里想道:“到了现在,我还终究拿不出一个确切的证据证明赵大人有罪了。那个李大人有罪更是无稽之谈。” 再看看李小姐和赵卿满脸和悦之色,很是真诚,想必一定是出自内心的喜悦了。 再看蔡大人,满脸难看之色,再看童公公,难看之色下还有愤恨。那种狰狞脸色谁人看了都知道是想要报复他人。 宋徽宗一拍桌子,道:“蔡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蔡京左右为难,虽然极力平静,却是难掩脸上的难看之色,老持沉重之下,也露了狐狸尾巴出来。 宋徽宗道:“果然是这样,果然是这样。” 一面拍着桌子,宋徽宗心里一面想道:“好啊,枉朕对你们这么信任,你们却这样欺骗朕。” 一怒之下,宋徽宗道:“那些欺人太甚者,斩首示众。其余人只要是去过李府和赵府的蔡家人,童家人,都要受罚。” 童贯俯首道:“皇上,奴才冤枉啊。” 宋徽宗一摆手,道:“你怎么也说上冤枉了?你冤枉吗?” 蔡京看着蔡女,又是恨,却又是爱,道:“女儿,你终于将你的父亲给抖出来了?” 蔡女泪眼说道:“爹爹,女儿不孝,可是正义在眼前,不得不说。” 宋徽宗问道:“蔡小姐所言是真的吗?” 蔡京心里想道:“若要再辩解,想必也是可以的,只是小女只怕再与我这个父亲过不去,而且一旦牵连到女儿,那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是太过失败。” 左右想着,蔡京面无改色,只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将自己供出来而意想不到,因此脸色难看着。 想了半天,蔡京终于还是认了,于是点头道:“是,小女所言都是事实。”(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喜成 “什么?”宋徽宗一声喊叫,整个人便是向后一倾身子,脸上的颜色已然黯淡下去。 捏着手心,宋徽宗满脸的难看与犹豫不定,却在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又问了一遍,道:“蔡大人可说的实话吗?” 蔡京想了想,终于还是点头说道:“是真的。” 童贯斜目视睨,看着蔡大人,嘴角歪歪斜斜,很是难看。 宋徽宗再次一紧眉头,心里想道:“怎么会?你们怎么会欺骗朕?朕原来以为晁大人还有章大人他们,不过是为了替赵大人李大人他们说好话而已,认为你们是对的。 如今朕真的错了,朕竟然相信了你们的话而错怪了好人。” 心里急到了极点,宋徽宗脸上皱纹已出,整个人犹如是被层层火焰烧烤之后,难以平静坐下,而是直接站立起身子来,指着蔡京和童贯道:“你们二位大人,二位大人,真的是让朕寒心呐!你们为何要欺骗朕?” 蔡京立刻俯首道:“皇上,微臣一时糊涂,只想着赵家人没有答应我蔡家的婚事,因此恼羞成怒,便与他家使了坏。” “荒唐,真是荒唐。”宋徽宗道:“你们二人都是昔日旧臣,可是朝廷的栋梁,怎么因为这么一件小事竟然冤枉好人?” 蔡京冲着童贯一使眼色,童贯立刻明白,于是忙俯首道:“皇上教训得是,奴才一时糊涂,万望皇上开恩。” 蔡京道:“不,还是严惩我们吧。” 宋徽宗心里想道:“他们毕竟是我身边的人,还是不要过多责怪他们为是。只是,他们让朕错办了一个案子,朕的脸面何在?罪过需让他二人承担。” 因此想了想,宋徽宗咬咬牙,道:“蔡大人,你上次在何处闲养?这次陪着童大人一块儿去吧。” 蔡女一听此话,又是问道:“那那些在赵家和李家的下人们……” “罪过大者杀!”宋徽宗拍案道:“论罪处置,朕绝不轻饶。” 蔡女听了此话,方才犹如浑身的气全都一散而尽。 散尽内心之气后,蔡女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家人又要遭殃了。 回头看看父亲,蔡女眼泪难忍,又一次夺眶而出。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都是欣喜若惊,真没想到,方才还险些全家抄斩,这一次竟然能够扭转局面。 赵明诚看着蔡小姐,一心欢喜,想道:“我说的,蔡小姐知道真相,便一定会支持我们的。这下子好了!” 蔡京与童贯二人相互一视,都是阴沉下脸来。 童贯心里想道:“这是我的失策,蔡家小姐明明已经与我的人说好了说话要向着我们这边,却没想到会向着他们。 现在这个局势,想扭转也不可能了,干脆认个怂,日后再行攀爬,再上来就是。” 没过多久,这日下午,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一同去了刑部将李格非和陆德夫救了出来。 一见恩师,赵明诚满脸惭愧,俯首行礼,却被恩师给扶了起来。 李格非道:“赵公子不必多礼,今日之事老夫已经听说了,若不是你,老夫可能就要受到非人待遇了。在牢中多亏晁大人及我元佑旧部打点,这才免了那些苛刻刑罚。” 李清照欣喜道:“爹爹无罪,本应该释放,因此我二人并没有什么过多功劳。” 几人大笑,一同回了李府。 以后几日,皇上又下令,派人修复李赵两家的损毁宅院,后又下令赐婚,圣旨写着,宋徽宗只因看中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远大胸怀以及飘逸文采, 这才答应赐他二人婚姻。 其实宋徽宗心里想道:“李小姐才气太过绝佳了,若召得进宫来,一来掩盖我的才气,二来陷入后宫之争。这样的女子,就不该我赵佶应得的,算了,不如赐婚,让他二人百年好合,也是我的功德。” 其实宋徽宗还想着,自己办了一个错案子,令人家李赵两家受了冤屈,自己若再霸占李小姐,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因此思来想去,还是成人之美好了。 宋徽宗还说,恢复李格非赵挺之官位,恢复赵明诚陆德夫太学学生之位。随即又定了日子。 日子一定,赵家人再无什么话说,赵挺之心想:“若非人家李小姐的人缘,还有人家在朝中替老夫求情,只怕老夫要魂断他乡了。” 又想到自己家人已经将蔡家得罪透了,蔡家也要受到惩罚。自己若再与蔡家结亲只怕不好。 因此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该再拦德甫的意愿了。况且最重要的一点,圣上赐婚,谁敢不从? 因此赵家满心欢喜地去李家提亲。 李格非这几个月看过来,心里也明白了,赵公子绝非世俗小人,他与清照一起向皇上求情,得了这样的好结果,自己高兴,那对他二人的婚事自然没有意见了,况且更加重要的一点,圣上赐婚,因此于情于理,自己觉不阻拦。 待赵家来提亲,李格非一家人欢喜地接待赵家人,相互有了礼数,又定了日子,婚事近在眼前。 李清照心知日子已定,自然高兴不已,可是一想到蔡小姐,她便于心不忍,真不知该如何感谢蔡小姐。自那日朝堂一别,自己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蔡小姐了。 心存感激与愧疚,李清照与赵明诚说了心里话,二人一言即合,都以为如此。 因此这日二人一同去了蔡府,见蔡小姐自门内向外行走。 李清照心里想道:“赶早不如赶巧,快上前去说说才是。” 因此大步向前,李清照喊道:“蔡小姐。” 几人闻言,都寻声看去,见李家小姐来了。蔡府的下人都垂头怒目,而蔡女却是自然一笑,几步上前,与李小姐碰面。 赵明诚紧跟上来。 蔡女看他二人,不禁欢喜道:“祝福你二人了。” 李清照低头含羞道:“都是托蔡小姐的福分。” 赵明诚也低头道:“那日在朝堂之上,多亏了蔡小姐,要不然……” 蔡女抢话道:“可是赵公子叫云儿去作证的吗?” 赵明诚看看李小姐,又回头,又低头,道:“是,是明诚叫你去的。” 蔡女轻声一笑,好似很无奈,却又好似很赞同赵公子的做法,道:“云儿当时受那公公谗言相迫,想着自己的父亲,因此答应那公公,说一定向着家父与童大人说话。 可是,嘿嘿~” 蔡女啜泣一声,道:“真理在眼前,谁人都难以扭曲的,云儿若再扯谎,那岂不是为家父更加了一层罪名吗? 你们二人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云儿真诚祝福你们。” 话一说完,蔡女转身欲走,却被赵明诚拦道:“蔡小姐留步,蔡小姐这是要去……” 他见蔡小姐一身的正装,想必要出远门。 蔡女轻笑道:“云儿出城,去别处参军镇守去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对了,赵公子,云儿那些娶向下黄脸婆之词,尽系气话,还望切莫在意。” 赵明诚道:“我当然不会在意的,不会在意。” 蔡女再笑一声,道:“那好,日后再见吧!” 话一说完,蔡女便大步远去。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都觉内心一阵凄凉,久久之后,二人内心才稍稍平静一些。 数日都过,终于到了娶亲的日子,赵府大摆宴席,新旧党人都去了,只因皇上对两党不偏不倚,因此两党矛盾暂缓,都是相顾而笑。 而李格非与赵挺之一见,也好似冰释前嫌了,都是感叹时光,又是为后人高兴。 酒席之上,李格非端酒过来,与正饮的晁补之道:“晁兄。” 晁补之也端酒相迎,道:“李兄。” 李格非道:“若非你亲自出马,替老夫求情,只怕后果更不堪啊。” 晁补之只与他碰杯,道:“李兄见外了,这点小事不足挂齿。最重要的还是李小姐和赵公子二人的功劳。” 李格非笑道:“晁兄客气了,干杯。” 晁补之却不喝,低声泣道:“若非东坡公仙逝,事情也成不了这个样子。” 李格非也是低头心酸,随即又点头道:“晁兄说得是。” 晁补之又是一举杯,将酒饮尽。 李格非与之相互敬了几杯,又何自己亲友敬了酒。 赵府之中,众人之前,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并排而立,相互一看,都是真心一笑,随即都与众人举杯。 挨个行礼之后,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举杯到陆德夫身前,陆德夫正饮,突然被人一拍肩膀提醒,这才回过头来,一看李小姐和赵兄举杯过来,忙起身也举杯道:“赵兄,这个,恭喜啊。”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相顾而笑,都知陆兄情重义重,而且说话也有些好笑。 赵明诚道:“多谢陆兄那日去与明诚传信,若非陆兄,明诚只怕就要和李小姐永远相别了。” 陆德夫正色道:“哪里的话,那是该去报信的时候,德夫岂能不去呢?” 李清照道:“这次在狱中,陆兄想必受了很多苦,清照在此还要多谢陆兄。” 陆德夫摆手道:“小小困难,不足挂齿。只是,李小姐对德夫的称呼都改了吗?”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再相互一看,都不禁羞了起来,陆德夫却是放肆大笑,道:“与君为新婚,菟丝附女萝。想必夫唱妇随,这称呼都要改了,也是自然的。” 赵明诚羞道:“陆兄还是快快饮了吧。” 李清照道:“清照先干为敬。” 话一出,李清照便昂首将酒一饮而尽,随即痛快将酒杯在陆兄面前一晃悠,示意自己已经将酒喝干了。 陆德夫见状,先是一愣,随即笑道:“那好,嫂嫂敬酒,德夫干杯了。” 话一尽,陆德夫仰面饮尽杯中酒,随即向旁边人一拍,道:“张兄,你是不是也该祝贺祝贺?” 只见陆德夫身旁一个人躬身站了起来,举着酒杯道:“赵兄,嫂子。”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仔细一看,发现正是张汝舟。 李清照看到张公子,内心不免对他还有些愧疚,自己答应了人家却又反悔,将人家抛弃了,因此面对张公子,虽然也是强颜欢笑,却还是愧疚不已。 赵明诚笑道:“张兄,来,我们敬你一杯。” 话一出口,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已经将酒满上了。 张汝舟立即笑道:“天赐良缘,赵兄与嫂嫂分而又合,实在是你们二人莫大的缘分,汝舟真心替你们高兴啊,来,先干杯。” 李清照虽然举杯,却还是在心里想着自己如何对不起张公子的,因此羞意与愧疚之意一起上了心头,只得勉强应对。 张汝舟笑道:“今日能看到赵兄迎娶才女进门,汝舟真的高兴,因此再来一杯。祝福赵兄与赵嫂百年好合,朝暮共随,日夜相伴。” 他话说得很是真诚,让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都深感其意,都是含笑相对。 张汝舟又从一旁拿出一副画来,道:“汝舟早些时候借的嫂子一幅画,今日正好归还。” 李清照一惊,将画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明诚与自己初见时的那副画,画中“郎才女貌,凝之道韫”字样出现。 李清照惊讶,这才想起来自己又将此画借出去了,真的险些都给忘记了。 张汝舟道:“洛神赋图是汝舟的一点心意,如今这幅画物归原主了。” 李清照欣喜道:“多谢张公子了。” 张汝舟道:“怎么,还叫我张公子吗?” 李清照看看赵明诚,这才改口道:“张兄。” 几人大笑,又饮几杯。 一日纵情欢乐,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与众人喝得晃悠,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李母与李清照泪意横波,相互执手诉情。过了多时,渐渐日落夜临,酒席散了,众人都各回各处。 李清照晃悠着走过来,只听皓月在前轻声叫道:“小姐,这边来。” 李清照寻声快步过去,与皓月相会,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皓月笑道:“公子爷叫我在此守候,给小姐指路,房间就在那边。” 李清照一看,不禁羞红,道:“妹妹拿我取笑吗?” 皓月道:“妹妹怎敢取笑小姐?赶快去吧,那边就是。” 喜字当头,正入李清照眼帘。红红颜色,令李清照心里欢喜难忍。(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相公娘子 李清照看着喜字,内心喜悦之情尽数化为脸上的神采,一颦一蹙美态毕露。娇嫩之中,更含芳心窃意。 看着那个“喜”字,李清照将手提起,一手轻轻拽住手绢一个尖处,另外一只手便是攥住手绢本身,拽平一小片,正好将她的嘴唇遮住。 皓月在李清照身后,看着小姐来回挪步的犹豫样子,又看着小姐遮遮掩掩的害羞动作,内心不禁欢喜道:“小姐的如意郎君在此,她也害羞得不成样子了。” 心里欢喜还不算好,皓月越发感觉自己脸上笑意愈发得强烈了,突然一个没忍住,皓月向前倾斜身子,整个人都笑出声音来。 李清照本来就在心里慌慌张张的,这时突然听背后有人笑,因此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回头去看,见皓月正是笑得不成样子了。 自己本来以为是他人在笑,让他人看到自己这个害羞模样,岂不是更加羞了吗? 可是当李清照发觉是皓月在笑时,浑身紧张之意都化作了娇嗔怒目,她冲着皓月道:“原来是妹妹在笑,你可吓死我了。” 皓月边笑边道:“姐姐方才与妹妹说话,现在姐姐身后有人一笑,你还猜不出来是妹妹在笑吗?怎么好似很是惊讶的样子。” 李清照一结巴,说道:“那是因为……” 皓月指着小姐故意挑逗道:“因为什么?因为小姐心里一直都想着赵公子对不对?尽管皓月与小姐说话了,可是小姐心里还是在想着赵公子,故而方才身后有笑声,小姐并未第一时间想到皓月,是不是?” 一边问着,皓月一边缩着脖子看着小姐,眼睛时不时还上下动动,可爱至极,又是娇坏至极。 李清照说不出什么话来,因为她内心的想法正被皓月妹妹说得准确。 不过李清照也并无太大的抵触之意,虽然皓月妹妹将自己的心意给说了出来,让自己害羞难堪,可是她又觉得,皓月妹妹这一番话,也将自己的心声给说了出来。因此思来想去,李清照倒还有些喜欢听皓月妹妹将自己的心事给说出来。 皓月看着小姐,见她羞羞笑笑,笑中带羞,羞中含笑,因此在心里想道:“小姐听我这么说,反而很是高兴的样子。” 突然听背后有人道:“皓月,你在这里做什么?” 突然又听一声客气道:“小姐,我家公子正在房中等着你呢!” 李清照看到阿福从皓月背后快步走了过来,一面擦着汗水一面与自己说道。 李清照很想点头说“是”,却还是害羞至极,直接将头转向一旁,与皓月道:“妹妹与阿福去寻住处吧。” 皓月一听这话便登时明白了小姐的意思,想必小姐让自己支走阿福,而小姐她自己进屋去见赵公子吧。 因此忙“啊”一声,皓月道:“对啊,阿福,我家小姐嫁到你们赵家来,那我皓月也就过来了,你打算让我住在哪里啊?” 阿福道:“这个早就安排好了,皓月姑娘,这边来吧。” 皓月冲着小姐柔声道:“小姐石榴裙之下,已经有了一个赵公子了。妹妹希望小姐幸福啊!” 她话一完,便是偷笑一声,忙顺着阿福的手指方向快步跑去。 李清照一急,想要开口说话,却见皓月妹妹已跑得远了,因此娇气地看着妹妹的身影,撅着嘴道:“妹妹你真会欺负人。” 阿福见状,忙跟着皓月过去了。 李清照一个人待在门口,心里想道:“妹妹说得没错,我李清照今日实现了愿望,日后一定要幸福啊!” 偷偷笑了一声,李清照慢步向前走去,一面走着一面晃悠着身子,不知不觉又将手绢放到了嘴唇边上,抬脚走上台阶,进得走廊之中,又慢慢走了几步,终于来到门前。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就是清照日后生活的场所吗?” 看着这门,李清照内心突然之间感慨万千,想着前些日子自己还想着与明诚再无相见之日了,却不曾想过明诚自己会找上门来,而且还为自己的家人带来了希望。 一上朝堂,顿时情况变了,幸得蔡小姐帮助,自己和明诚这才完好归来,而且家人又都被释放了,恢复官位了。 一想到这里,李清照内心欢喜便暴露出来,直接轻轻一笑,笑声却好似是从口中憋了半天终于喷发出来一样。 突然只听门内道:“是娘子吗?” 李清照一颤抖身子,心里想道:“这是谁在叫?是在叫我吗?” 紧接着又听一声:“娘子。”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与明诚今日刚刚成亲,他怎么会这么叫我呢?难道是别人吗?可是,别人又怎么会在这里?” 李清照突然浑身一热,只觉得若明诚就在屋中,可是又想,那自己应该推门进去吗? 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就要推门,可是刚一伸手,却又是浑身一颤,羞意与畏惧之意并存,突然让她又将手给收了回去。 近乡情更怯,想必近郎也是如此,难怪自己心里还有一点胆怯。 李清照心里不禁埋怨自己道:“自己整天都念叨着要去见明诚,见不到自己心里就想他,如今真的要长相厮守了,怎么还胆怯起来了? 于是努力鼓动自己,再凭借着微微醉意,李清照猛然一推开门,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 低头看着地上,李清照眼皮微微一动,还等着里面的人再说一句话。 可是,里面的人并没有再说话。 李清照难忍内心好奇与紧张,随即慢慢抬头去看,将目光一点一点地移了上去,只见双脚正在地上,后脚跟着地,前脚在地上拍打着,再一向上看去,只见新郎官的衣衫。 李清照颤抖一下,手中的手绢直接掉落了下来,今日亲事只有自己和明诚,这新郎官不是明诚又是谁呢? 一想到明诚,李清照内心便忍不住地颤抖,果真是明诚,可是,他为何叫“娘子?” 废话,自己今日与他成亲,他不叫自己娘子又叫什么? 可是,自己和明诚还未商量,他怎么就这么叫自己? 李清照再一想着,那个“娘子”便又在她内心响起,李清照难忍浑身的颤抖,嘴唇也跟着抖了一下。 再向上一看,明诚双手正在两边腿上放着,而他的手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李清照不禁抿嘴,心里想道:“这个书呆子,原来也是紧张。” 再次慢慢向上看时,只见明诚的嘴唇,在蜡烛火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红润,这时李清照内心已经没有了紧张感,她只觉得,此时只有赵公子在,自己心里的拘束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于是壮大了胆子,李清照再次抬头向上看,只见明诚双眸神情,也正看着自己。 李清照突然感觉满脸发烫,忍不住向后看去。 却听明诚说道:“娘子。” 李清照心里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羞恨之意,立刻回驳道:“你叫谁呢?” 赵明诚一愣神,随即又说道:“我在叫你啊。” 李清照柔声之中,却稍带厉色,道:“你怎么这么称呼我?却不称呼我为李小姐了?” 其实她这话完全是废话,人家已经将你娶到府上,你自然是人家的娘子了。李清照内心也知道,更加不反对了。只是一来她听“娘子”二字听得新鲜,也是害羞,二来她就想故意挑逗一下明诚。 赵明诚立即一瞠目,心里一惊,想道:“难不成娘子她生我的气了吗?怎么我这么叫她好像很是反对?” 于是赵明诚一脸的难堪,道:“这个,只因你已嫁给了我,我还不能这么叫你吗?” 李清照听赵公子略带愧疚的语气,心里暗暗笑了起来,也更加的从容,没有了方才的紧张感了。慢慢将脸转了过来,李清照道:“当然可以了。” 虽然这么说,可是李清照还是厉声正色,一点没有放松感。 赵明诚看了李小姐的脸色,心里想道:“娘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允许我叫她娘子还是不允许啊?” 想了想,赵明诚再次看到娘子的脸上正色正气,完全没有半点轻松感,心里又想:“难不成是我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吗?她为何这么不高兴呢?” 一皱眉头,赵明诚不知该如何说了,于是干脆站了起来,一伸手,冲着娘子道:“娘子,明诚可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吗?” 李清照看着明诚一脸忧愁的样子,忍不住向前倾斜身子直接笑了出来,心里想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明诚你怎么也不好好想想?”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笑容,内心的紧张感立刻便消失了,松了一口气,想道:“原来娘子是在与我开玩笑呢!” 于是眉头一开,赵明诚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清照盯着明诚看,抿嘴说道:“你笑什么?” 赵明诚反问道:“你又笑什么?” 李清照道:“我笑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她这么说,是说明诚你不知道我方才的意思,是因为你就身在其中吧? 赵明诚听罢,笑了笑道:“正是,正是,明诚身在其中,不知娘子,啊,李小姐方才的意思。” 李清照又一噘嘴,问道:“你怎么不叫我娘子了?” 话一问出,李清照顿时羞红了脸色,忙向一旁看去。 赵明诚先是一愣,随即又憨笑起来,心里想道:“果然是李小姐在与明诚开玩笑呢!” 李清照羞红了脸,忙问道:“那你方才又笑什么?” 赵明诚忧愁之意已消失,自然是显露出男人本心,一见娘子这般妆容,他内心痒痛难耐,以致浑身哆嗦,只因佳人容颜蒙蔽,不得自控啊。 想了想,赵明诚便是挑逗道:“我笑娘子一枝红艳,又笑娘子娇媚无力,再笑娘子回眸百媚,更笑自己,嘿嘿,自己毫无颜色了。” 李清照噗哧笑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你又不是女的,还要和我争一争吗?有颜色又怎样?没有颜色又怎样?” 赵明诚道:“没有颜色,和李小姐不敢相比啊。” 李清照笑道:“你这算哪门子夸赞别人呐?拿你自己和我比。” 赵明诚道:“这个,明诚哪里敢和娘子比美呢?只是,只是……” 李清照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道:“只是明诚在此憋得太厉害了。” 一话完毕,赵明诚便忍不住直接几步过去,瞬间到了娘子面前。 李清照虽然还有些情怯,可是一看到明诚过来,内心不禁产生一种火热感,只觉浑身汗水瞬间出来,将自己衣衫都给侵湿透了。 赵明诚过来,先是与娘子对视了一眼,随即犹豫一下,又立刻一伸手,直接将娘子的手给拉住了,道:“娘子,你怎么在外面这么久?” 李清照神经紧张,盯着明诚的双眼,老老实实地说道:“那么多客人,需得与人尽了礼数才算完。我又和母亲说了一些话,这才过来。”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酒量好,这样也是应该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明诚他真的露出了男人本心了。” 看着明诚对自己垂涎模样,李清照内心又羞又喜,于是也与他甜蜜相视。 赵明诚道:“娘子喝得尽兴吗?” 李清照看着明诚,微微点头,柔情道:“今夜醉酒,能与明诚相会,简直就是大美事啊。” 赵明诚定住了眼睛,问道:“你叫我什么?” 李清照想了想,于是慢慢道:“相公。” 赵明诚激动万分,直接在原地动弹了两下,盯着娘子的脸,道:“娘子,你叫我什么?”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激动样子,忍不住也跳了一下,道:“相公。” 赵明诚欢笑一下,立刻又停住了,向着门外看了看,再一回身,与娘子小声说道:“我们进去说吧。” 于是一拉,赵明诚将娘子给拉进屋来,随即把门给带上了。 李清照道:“相公关门做什么?” 其实她知道,自己与相公二人今夜已成夫妻,自然关门睡觉了,只是害羞,故而多此一问。 赵明诚一关门,道:“看画啊。” 李清照一愣神,心里想道:“看什么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深夜挑灯 “快过来看。”赵明诚笑呵呵冲着娘子一招手,随即将蜡烛端了过来,向着桌子上一指,道:“娘子,你看。” 李清照心里有些失望,自己已成明诚新妇,本来以为方才明诚就要对自己表露淫意了,谁成想他说了半天竟然让自己看画。 不过看画也就看画吧。李清照轻轻摇摇头,心里想道:“李清照,你怎么也这么不守贞节了呢?” 赵明诚见娘子若有所思,于是便笑着问道:“娘子,你想什么呢?” 李清照忙回应道:“哦,这个,没有什么。” 赵明诚挥手道:“娘子快过来啊,我们一同来观赏这幅画来。” 李清照心里含糊,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想道:“李清照,你可万万不能主动胡来。” 于是摇摇脑袋,李清照内心欲火稍稍下降,眼睛也不困乏了,伸出手来一扶门边,看向相公,忙点头笑道:“我这就过来。” 再次一摇头,李清照心里想道:“好好端正举止,不可违背了女子矜持这一道理,李清照,你知道吗?” “来了。”李清照柔声说道。 慢步走了过去,李清照忍不住微笑了一下,看看相公的脸,在蜡烛光下照耀很显红润,也很好看! 李清照甜甜一笑,身子控制不住向前倾倒,整个人也加快了脚步,几下到了相公身前。 赵明诚却在这个时候一把搂抱住了娘子的细腰,这让他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胳膊一阵瘫软,心里不断啧啧叹道:“好柔软。” 搂上去只觉得是搂抱着一团棉花,软绵之极,真令赵明诚内心欢喜瘙痒,想道:“侍儿扶起娇无力,果然说的不错,这般好轻的身体,又如何有力?” 无力却胜了有力,娘子这般细腰,直令赵明诚一脸呆滞,荡意明显。 李清照只觉自己腰间有了一个东西,紧接着酥麻感觉自腰间向上向下分别扩散开来。 突然眼睛一眨,微微泛起困意,李清照脚下无力,只想跌倒。 赵明诚本还想着邪事,难以自控地靠近娘子,却突然感觉娘子就要跌倒,便忙一用力,双手都抱了上去,将娘子扶稳了,道:“你没有事吧?” 李清照只觉空谷传音,似有似无,却又是那么真切。她心里矛盾,不知自己听到相公的话是否自己的幻觉。 不过下意识里,李清照还是说道:“我没有事,只是崴了一下脚而已。” “什么?”赵明诚问道:“娘子,你崴脚了吗?有没有事?要不要叫大夫来?” 听到娘子说有情况,赵明诚也不想着淫意,只想着要看看娘子的情况。 于是赵明诚忙低下身子来,看着娘子的脚,道:“娘子,你快与我看看,这样,你快坐下来。” 说着,赵明诚再次将自己的双手放在娘子双肩之上,扶着她慢慢坐了下来。 再次将蜡烛拿了过来,放到娘子面前,道:“娘子,你快让我看看,要不然叫大夫过来。” 李清照还沉浸在方才被相公缠腰之时的迷离之感,嘴唇微微一抿,小小红唇露出,闪闪发亮。 将眼睛一闭,李清照道:“快将蜡烛吹灭了。” 赵明诚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娘子脚有什么异常情况,也压根儿没有听到娘子说什么话。 看了半晌,赵明诚突然想道:“我这个脑子,隔着衣服能看到什么?万一脚上有了什么於肿的地方,留着就是病根啊。” 于是一伸出手,赵明诚就要将娘子的衣衫撩开,突然想道:“男女之嫌,我不能这么做。” 想了想,赵明诚觉得还是应该请示一下娘子,虽然自己心里有着邪念,却还是不发作的好! 赵明诚一抬头,道:“娘子,我给你看看脚如何?” 李清照眼睛迷离,疑惑问道:“你看我脚作什么?我又没有缠足?” 突然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李清照忙笑了一声,道:“我的脚没有事情。” 下意识中,李清照将脚抬了起来,低头看着相公,见他一脸的慌张模样,道:“你快起来,蹲下来做什么?” 赵明诚站起身来,急道:“你有事情吗?” 李清照迷离之感已减少许多,那种春心氤氲之感也减了不少,于是又急又羞,冲着相公轻轻捶了一下,娇气道:“你方才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李清照眨眨眼,眼前东西真实了不少,见相公就在自己的面前,她笑了一下,无奈低头。 赵明诚道:“娘子你都崴脚了,何故笑得这么开心?” 李清照想到自己方才倾倒的时候,不禁脸一飞红,道:“没有事,清照骗你的,你刚才说什么画?” 不敢与相公对视了,李清照小脸发烫,心里想道:“我方才在做什么?心里胡乱想些什么?” 赵明诚又一紧锁,问道:“娘子果真没有事情吗?” 李清照点头道:“我骗你的。” 微笑与害羞,同时显露在李清照的脸上。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没有事情就好了。” 李清照微笑道:“你就真的相信我说的话吗?” 赵明诚再次一紧锁,问道:“什么?娘子说谎话吗?那么你的脚,还是去让大夫好好看看吧,若日后留下病根那可不好。” 李清照无奈道:“没有事,我没有骗你。” 赵明诚这才松气,道:“没事就好。” 李清照咬咬嘴唇,道:“你方才说的什么画?” 赵明诚向门口看了看,道:“夜已深了,想必应该熄灯了吧。” 李清照娇气道:“你没听到我方才说的话吗?” 赵明诚心里一喜,于是又点头道:“我听到了。只是,只是……” 李清照摇摇头,看看周围,又回头来看他,笑意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道:“应该睡觉了。” 李清照抿嘴一挺直身子,道:“不许胡说。相公方才说的什么画?清照要看看。” 赵明诚也不多争辩,过去将画拿到娘子身前的桌子上平放着,道:“娘子你看。”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脸,噗哧一笑,缓解方才尴尬气氛,虽然此时她心里也想着那些阴阳媾和之事,却也是努力平静,道:“这是……” 将头一转过来,看向画,李清照道:“这是相公与清照初见之时的画吗?”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正是,凝之道韫四字,足以表现明诚心中所想。” 李清照看着相公,见他春意显露,便指着他道:“你想什么?月移花影约重来吗?”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这词写得好啊。” 李清照一指相公,娇气道:“闭嘴,不许提我的词。” 赵明诚疑惑道:“为什么?” 李清照一停顿,想了想,却摇头说道:“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你说而已。” 赵明诚道:“哦,那一定是嫌弃我没有什么文采啦!” 李清照突然将眼睛定在相公脸上,道:“不,相公,只因为,只因为清照与你已经相逢,还约什么重来啊?” 赵明诚点头道:“哦!原来如此!其实,明诚也并无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娘子你很……” 李清照看向相公,柔声问道:“我很什么?” 深情相望,李清照满怀期待等着相公回答,却见他笑意之中,还略微显露狡诈,心里心里一颤,想道:“相公要做什么?” 赵明诚再一看向别处,犹豫片刻,只道:“我们还是看看画吧。” 李清照看着相公,浑身难受,心里更急,想道:“相公为何这般挑逗我,话都到了嘴边,怎么又咽回去了?” 赵明诚指着画,凑到跟前,离娘子与画都很是相近,道:“娘子你瞧这画中人物。” 李清照仔细看了看,道:“相公这是何意?” 赵明诚道:“柳旁二人,正是男女恋人,二人相拥,岂不是寓意留下来吗?” 李清照点头道:“嗯,柳为留。实在是顾长康一妙笔。” 赵明诚再一看娘子,道:“那明诚就没有妙笔之处吗?” 李清照心里知道,相公与自己初次相见,便将此画相赠,而且还赠书。书中有言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样的意思,谁人还不明白? 只不过李清照故意装作糊涂,贼眼在相公脸上轻轻一扫,却又看向别处,道:“相公什么意思?” 赵明诚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东坡公此句正说明了明诚的心意啊。初次弱冠,明诚还是一个未及世的小孩子而已,一见李小姐芳容,便是神魂颠倒,不知左右了。因此以此二句相赠,心中初次还犹豫不决,不知是否冒犯了李小姐……” 李清照道:“你叫我什么?” 赵明诚道:“哦,娘子。不知是否冒犯了娘子。可是当明诚知道娘子也对明诚稍有爱慕之意时,这才放心,于是大胆上李府,这才有了后来的被赶出来一事。嘿嘿~” 话一说完,赵明诚满脸略有尴尬之意,一摸摸自己的脑袋,赵明诚道:“都是娘子一直努力替明诚说话,明诚才得以娶得娇妻进门呐!” 李清照只是听着,却是默不作声,心里想道:“相公话说得都很中听,我都忍不住想要上前去抱他一下了。” 斜睨高处,李清照也是笑念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那相公可是朝三暮四,对我只是一时兴起,而未尽真心呐?”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曾经也如此想过,一旦自己控制不住,再喜欢上她人该如何?” 李清照听罢便是一瞪眼睛,问道:“你,你真的这么想过吗?”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了,明诚虽然老实,却也明白,人有兽性,人有本性,与异性接触,毕竟会生好奇心,因此明诚也这般想过。” 李清照犹豫,心里却是想道:“相公说的在理。” 可是,毕竟自己已为新妇,是实实在在的明诚的人了,因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 将手一指,指向相公,李清照娇气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赵明诚低头自嘲一笑,很是自然地说道:“明诚也曾对其他女子多少生了邪念,可是那些只是虚无缥缈罢了,不为世事认同,更加不为明诚自己认同了。 还有,明诚心里,一直都想着娘子,不论如何,都难以摆脱。即便明诚那次错与蔡小姐提亲,心里也还是想着娘子你。 心里一想着你,明诚便觉有个念想。再一看到娘子,明诚突然只觉浑身燥热,便将其他女子都一股脑儿的抛却了。” 李清照表面冷静,故意笑了一声,道:“那你没有见到我的时候,岂不是以为人家女子很漂亮,而将我抛却到脑后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是如此想过,可是明诚也想过,自己一个老实人,即便是公子爷,也是不会说话,难以与人家相媲美,可是明诚一想到娘子,却突然没有了这种感觉了。” 李清照道:“哦,原来你以为我的地位不如人家,是不是?” “不是。”赵明诚摇头道:“明诚不以为娘子地位如何,只是觉得娘子通晓音律,而且诗书绘画无所不能,他人又如何能比呢? 明诚只觉得,自己整日苦读,却是以读书为乐。人家达官贵人家的女儿,都是娇养娇惯,而且以每日游玩戏乐为主,衣着华丽,光彩照人。 而明诚这般样子,呆头呆脑的,到了人家那里,很是不合群的。李小姐你就不同了。” 李清照一愣神,问道:“我又如何不同了?” 赵明诚道:“李小姐虽然也是游玩,却是闲中游玩,况且李小姐还喜好诗书,这正与明诚喜好相同啊。志趣相投,明诚又如何不与娘子互相来往呢?” 李清照厉声笑道:“你方才称呼我什么?” 赵明诚突然察觉,道:“娘子,我叫错了。娘子,明诚以为,一来和娘子很是谈得来,二来志趣相投,三来娘子模样俊美,四来明诚我确实是深陷情中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相公真会说好话,哄骗我。” 赵明诚忙摇头道:“明诚并非是哄骗娘子,而是说的句句实话啊。明诚见娘子,一眼便觉心里芳心窃喜,再一谈论,便觉娘子内外皆修,很是得体,因此明诚便一下子用情重了。” 话一说完,赵明诚突然一吹蜡烛,整个屋子顿时黑暗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蜜语** “你做什么?”李清照惊讶一声,连忙问道,同时不禁伸出双手去扶住桌子一角。 只听相公道:“娘子,这天也太晚了,我们这样老点着灯也是不好的。” 李清照只觉浑身热气在慢慢向上滚涌,一阵急促呼吸令她难掩面部神情,整个人也便犹如受到一股暖流一般,自己的身体不禁猛地一颤,脑子里也便开始想入非非。 赵明诚凑过身来,离娘子越来越近,心也胡乱跳动,难以控制。一面靠近娘子,赵明诚一面轻声呼喊道:“娘子,你……” 李清照心里娇恨地想道:“你方才还是想着我的脚如何,着急成那个样子,怎么没过多长时间便又回到这幅模样。” 再一眨眼,仔细看着前方,李清照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只见那个轮廓就在自己眼前,离自己越来越近,那个圆圆的脸蛋都欲将自己的视线给遮挡住了。 突然那个轮廓停了下来,李清照呼吸一深,使自己平静下来,心里想道:“相公想要做什么?” 都已十八岁了,李清照什么事情不知道?欲想到片刻之后的事情,她便是羞赧不堪,心里都要欺骗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自己问自己道:“相公要做什么?” 其实她心里正在想着相公接下来要做之事,只是碍于颜面,连自己心里都不愿意去多想,更不愿意承认自己想的是什么而已。 可是事难自控,李清照浑身火热已让她的心里不断出现那种桃色画面,再一细想,却又忍住,想要忍住,却又是忍不住地去想。 实在忍不住,李清照内心才欲自欺欺人,装作问自己道:“相公要做什么?” 赵明诚停了下来,看着娘子脸部轮廓,心里想道:“我这样主动,又将娘子置于何地呢?人家同意与否,我还真的不知道。子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看还是不要胡乱做事了吧。娘子冰清玉洁,让我这般挑逗,却也不合适啊。” 这么一想,赵明诚挠挠胳膊,左右一看,便又不动了。 李清照内心胡乱,媾和之事将欲发生,她也是知道的,虽然自己不想承认,却是事实,她也等着。 突然只觉周围一切事都停止了,没有了声音,李清照又盯相公的脸庞,虽然只看到轮廓,却也是仔细盯着,道:“相公你在做什么?” 赵明诚一犹豫,真没想到娘子问话,因此突然没有了头绪,便是结巴回答道:“我在做,嗯,我在做……”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怎么回事?怎么不再向前了?” 再一噘嘴,李清照自责想道:“李清照你想什么呢?怎么自己想着让相公向前走呢?矜持之道难道忘记了吗?” 突然一乱,李清照微微摇摇头,心里又想道:“我不要什么矜持之道,管他什么人事礼数。我只要眼前的相公,相公就在我的面前,这是真实的。” 因此,李清照猛然一动,伸出双手过去,就要一把抱住相公。 却是伸手伸到了一半,又停住了,心里想道:“这个不行,我是女儿身,不能太过主动了。” 摇摇脑袋,李清照又将自己的双手缩了回来。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这般不守礼数呢?” “明诚已经是自己的夫君了,还有什么守不守礼数之言?李清照,你又胡乱装什么正经?此时不动,更待何时?”一咽口水,李清照再次伸出双手去,突然触碰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那是相公的双手。 李清照欢喜开颜,却又一紧张,意识到自己做的什么了,因此再次一羞,心里想道:“我这又是在做什么?要让相公知道我这般主动了,那我日后还如何面对他?” 因此就想要将手收回来。还怕相公将自己的双手给捉紧了,因此李清照收手的时候故意用力气。 却没有想到,一收手,李清照险些栽倒在后面。 一失去控制,李清照内心一惊,挥舞着双臂就要保持平衡,这个时候,突然听到相公一声:“娘子小心。” 于是李清照只觉得自己双手双臂都有了按扶之处,自己的身体也才不至于摔倒。 待将自己的身子平稳了以后,李清照一生气,拽回自己的手就握成拳头冲着相公身上打了两下,娇怒道:“你方才为何不抓住我?” 赵明诚愧疚道:“明诚不知道娘子也伸出手来了。” 李清照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心里想道:“这下子完了,相公是怪我太不规矩了吗?” 心里有些惭愧,李清照还是状着胆子问道:“怎么,我伸出手去不行吗?我是想看看相公在哪里,万一相公你要是……要是……” 赵明诚道:“哎呀,娘子,我哪里敢有那个非分之想呢?我只是想让娘子坐稳了而已。” 李清照斥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赵明诚道:“我能怎么想?娘子,明诚可是把你当作宝贝来对待的,护着守着都还觉不够,哪里能想那种事情?” “真的?”李清照试探性地一问,道:“我才不相信呢!” 赵明诚道:“那如何娘子才能相信呢?” 李清照心里想道:“你说什么我都不相信,今夜良时,换了谁能不胡乱想呢?就连我都,都要乱想了。” 一低头,李清照都觉得自己有些开放。 可是再一细想,鱼水欢乐,本就是人之常情,谁又能抵挡得住?我这么想也错不了啊。” 一定睛,李清照再次看向相公,只觉得自己有理了,也没有方才那种不矜持的愧疚感了,直言道:“清照不论你说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赵明诚道:“我问你如何相信,你又不说,现在你说你不在意,那岂不是说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李清照眨眨眼睛,想要装个可爱,却突然想到,现在黑乎乎的,相公也看不到啊。 于是李清照又是柔情说道:“相信,清照怎么会不相信相公呢?方才清照只是挑逗你罢了。” 赵明诚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宽,想道:“原来是娘子与我开玩笑的。” 松了一口气,赵明诚突然觉得舒坦了许多,于是心中邪念又起,不过他自己认为心中所想是为邪念。 可是再一想,自己已经与娘子拜堂成亲了,还哪有什么邪念一说呢? 李清照等着相公再说话,却是什么都没等上来,心里一着急,于是问道:“相公,清照与你开玩笑的,你不生我的气吧?” 赵明诚回神答道:“生什么气,明诚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娘子,你在这里坐累了吗?” 李清照一愣,问道:“我在这里怎么?” 赵明诚道:“这里太过生硬了,还是床头舒服一些啊。” 李清照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过进屋都这么久了,她也想得多了,知道相公此意就是想让自己去睡觉。 也没有了畏怯,李清照倒是大方了起来,道:“清照脚疼,还不能走过去。” 赵明诚心急,便问道:“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道:“呆子,你不会抱我过去吗?” 话一出,李清照顿时慌了神,心里想道:“我终于还是不矜持啦!” 不过再一晃悠脑袋,李清照心里又想道:“话已出口,还有什么矜持不矜持的?” 于是再一大胆,李清照急道:“呆子,你要不要抱我过去?” 赵明诚额头一滴汗水突然落下,正滴在他的手背上,令他虚乱飘渺的心神定了下来。一回神,赵明诚点头道:“好,好,明诚这就将娘子抱上去。” 李清照本来还挺大方,这时候却是心里一颤,忙说道:“你,你真的要抱我吗?” 赵明诚道:“不是娘子让明诚这么做的吗?娘子放心,明诚这次定然小心的。” 李清照好似还不适应,便立即道:“停,停。” 却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一起,好似有下坠之感,又觉得自己脖子下与腰下都有一只手,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你就真的把我给抱起来了吗?” 心里还有些埋怨,李清照挺是不情愿,可是被抱起来之后,李清照只觉得浑身都颤,心里也在颤抖着,自己又是很欢喜。 赵明诚道:“娘子,这还可以吗?” 李清照问道:“什么可以吗?” 突然只觉得自己浑身一低,想必是相公要将自己放下来了,突然又觉得腰间一痒,李清照浑身一动,打起滚来,在床上翻滚了一下,笑声轻扬,随意大方,一点没有掩饰修饰之意。 李清照娇气道:“你,你怎么挠我的痒痒?” 赵明诚笑道:“哈哈,巧笑倩兮。娘子方才的笑容真令明诚欢喜啊。” 李清照急道:“你欢喜什么?是听到我方才的笑声了吗?有那么难听吗?” 赵明诚将身子也坐在床上,就在李清照身旁,一下子坐下来,点头道:“古人道,画眉深浅入时无,妆罢低声问夫婿。这次看来,娘子的笑声显然很没有礼数啦,那么大声,让谁听了会喜欢?” 李清照一急,道:“相公你说什么?我,我的声音真的吵到了别人?那么,公公他老人家一定会怪罪我了。” 赵明诚又摇头道:“此处距离我爹那里还远得很,而且此处周围没有别人,又有谁会听到?” 李清照一急,道:“那相公是埋怨我的声音难听喽?” 赵明诚道:“这个是自然了,天生丽质难自弃,娘子你想一想,你方才那个笑声,岂不是很随意,很无礼?” 李清照一急,直接坐了起来,看着相公的轮廓,却又是一想,心知自己方才那个笑声确实很是随意,于是愧疚,柔声道:“那,相公你讨厌我啦?” 却突然见相公的身子冲着自己压了过来,再次将自己压倒了。 此时此刻,二人脸对着脸,距离之近,真让李清照内心一乱,顿时她的脑子也乱了。 赵明诚又突然柔声说道:“明诚自然很喜欢娘子的笑声了。”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心已难以平静,盯着相公的脸,虽然心里有些混乱,却是听到相公的话,也忍不住要笑了。 咯咯一声,李清照又是没有忍住,笑出来声音,想要收拢也收不住了。 赵明诚也是哈哈大笑两声,道:“娘子又笑了,这次笑的比方才还要难听。” 李清照问道:“真的吗?你唬我的吗?” 赵明诚道:“娘子这个意思,是说明诚骗你的,而且你的声音很好听了?” 李清照不知作何回答,便道:“我没有,我哪里有这个想法?” 赵明诚大笑道:“那娘子是什么意思?” 李清照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反正已经是你的人了,笑声好听与难听,都已不再重要了。” 赵明诚突然伸手去抓住娘子的手,问道:“娘子已经承认自己的声音难听了吗?” 李清照的手被人一抓,内心火热之情难以掩抑,双眼好似发烫,想要闭上,却又努力睁开,也不回答相公方才的话。 赵明诚也不等娘子回答,又说道:“娘子,你可知道吗?明诚等这一天等得很辛苦啊。” 李清照脑子混乱,胡乱应付道:“你幸苦什么?” 赵明诚道:“之前你千金之躯,我是阶下庶民,不敢高攀高看……” 李清照虽然心里混乱,这个时候却也是急了,想道:“相公怎么还说这个话?” “相公你想什么呢?”李清照道:“你现在是赵家公子了,并不是阶下庶民。” 赵明诚道:“明诚知道,明诚这一切能回来,除了因为章伯伯,还有就是娘子你了。若非娘子恒心恒言,明诚的自信心早就没有了。” 李清照道:“相公你说什么呢,你若是阶下庶民,清照就不爱你了吗?仰慕之意,并不是朝夕之间便能改变的。” 赵明诚笑道:“娘子。” 柔声细语,赵明诚这话一出,便又靠近了娘子一点,二人双脸贴近,呼吸声都可互相听见了。 呼吸声越来越急促,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还有方才的顾虑吗?” 听了相公方才的话,李清照便觉得相公倒是有些自卑自鄙,因此想要安慰相公一下。 李清照道:“相公,你还在想什么吗?” 话一出,李清照主动抬头向相公脸前凑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媾染红枕 二人鼻尖触碰,微微柔柔,触碰之际,只觉自鼻尖处向身体传入阵阵刺激,刺激着身体不断颤抖着。 李清照还在慢慢向上凑着脑袋,一面凑着,一面问道:“相公,你还在想什么?” 李清照话一出口,嘴中突然出来热气,正冲着赵明诚的嘴边两侧,热气一出,便触碰着赵明诚的脸蛋肌肤,赵明诚只觉得自己脸蛋上痒痒湿热,更是添加迷离荡漾。 赵明诚一摇头,此时心里也是什么都不想了,双眼微微睁开,又微微闭上,再次看向娘子的双眼,只看到娘子眼中一个迷离的自己,而且还有娘子深情的眼神。 赵明诚心里欢喜,只觉得自己现在就要看到春宫玉图,良辰美景时,哪里还管其他的事情? 于是摇摇头,赵明诚道:“不,我不想了,什么都不想了。” 李清照此时也是内心激荡了,袅袅婷婷之身,已经在相公的身子之下开始缓慢蠕动,心里想道:“今夜就是良辰,我,我还想什么?我还顾忌什么?相公需要我的安慰,我作为娘子,就应该主动些,令他内心不要再有所顾忌了。” 因此纤纤玉手向上一摸,李清照双手都摸住了相公的手,同时用力一抓,只觉相公的手一紧,同时也听到了相公急促的呼吸声。 李清照柔声轻笑,凑到相公的耳根旁,再次近一些,再次近一些,干脆贴近了,冲着相公的耳根子道:“相公,你累吗?” 赵明诚双眼发烫,意识也是迷离,只是点头道:“累,累。” 李清照将双手一松,同时伸出舌头来,微微触碰着相公耳旁的敏感神经,只觉相公的双手也是一松,她便将自己的手拿开,胳膊向上一挽,挽住相公的脖子。 嘴还是贴在相公的耳朵边上,李清照蜜语说道:“相公,你觉得你还是一个阶下庶民吗?” 赵明诚停顿了一下,呼吸之声更重,同时身体也在不停扭动,双脚开始岔开了。 李清照泛着红润的小脸,已经发烫了多时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平日里一个温柔娇小的闺中女子,在面对人伦常理,男女阴阳之事,竟然也这么主动了起来。 不过再一想想,李清照心里道:“相公心中自卑之感仍然存在,我需与他温暖,与他好言劝告才是。” 因此再次一伸出舌头来,李清照在相公耳根子边上轻轻游走了一圈,只觉得自己将舌尖寸寸肌肤,尽皆献给了相公敏感的脖颈。 将舌头向口中一收,李清照秀发在相公面部来回飘动,同时她的双手也在相公的脖颈之处来回轻抚,一面动弹着,李清照一面还感觉到相公的浑身在跟着自己动弹。 心里欢喜,李清照却还是想着相公的心事,因此将自己的情欲努力控制住,再次在相公的耳边柔声问道:“相公,你还觉得你是一个阶下庶民吗?” 赵明诚方才情欲迷乱,根本没有听到娘子在问他,这一次情欲更加难以控制,只是他心里想道:“我若想要在娘子身上胡乱动手,还需让娘子同意才行。” 因此赵明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欲,忙清醒了意识,想要问娘子,却突然听到娘子问他这么一句话来。 突然一听到这样一句话,赵明诚迷乱的心理也有了一些波澜,心里不禁又想起自己家人被朝廷流放之时的狼狈状态,因此心一颤抖,想道:“我那时是多么的无能。” 李清照又问了一句,道:“相公,你还觉得你是阶下庶民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家境败落,家人受人欺凌,明诚却,却是毫无办法。” 一面自责着,赵明诚却一面感受着娘子带给他的温暖,因此一面自责,一面情乱,赵明诚很是为难。 李清照摇摇头,道:“不,家境败落,这不是相公的错,相公为人老实忠厚,在朝中也没有什么人,因此赵家没落,这是综合很多方面原因的,与相公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的吗?”赵明诚只觉心头一开,将自己方才心中纠结之感顿时消了,真不知为什么,以前娘子也多次劝告自己,自己都是听不进去,自己也在心中多次劝告自己,自己更加听不进去了,可是今日,自己便很容易接受了娘子的劝告。 真的正如娘子所说,家境没落,那是朝廷中事,这与明诚我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果然,李清照听到相公很是兴奋地问自己,立刻积极回答道:“这是当然的了,相公还初出人世,当然什么关系都没有,自然也不能对家人有什么帮助,因此你不用自责。” 一面说着话,李清照一面将自己的双手放开,以免再次刺激敏感神经,二人鱼水之欢就要开始,这掏心窝子的话便不容易再说了。 果然,李清照将自己的双手一松,整个人也躺了回去。而赵明诚本来就不轻易乱动,现在又在自责之中,这样一来,二人情欲稍稍降低,都渐渐恢复了冷静。 赵明诚大口呼吸一下,眨了眨眼睛,盯着娘子的脸,虽然只看轮廓,这个时候却也是很开心。 回想方才娘子说的话,赵明诚道:“娘子说的有理,可是明诚就是还是觉得,年已弱冠,成年有多时了,本来应该替家人争光,也该替家人担当责任之时,却碰上皇上下旨,流放我们一家这事。而我呢?明知是蔡家人欺负我们赵家,却无可奈何,看着蔡小姐那样显摆,我,我却无能无力。我连我的家人都保护不了,我又如何自成家业?” 李清照再次一抬头,又是伸出双手挽住相公的脖子,眼睛湿润了,道:“还有清照,清照不光为相公之妇,还为相公左膀右臂,一同操持家事。” 赵明诚听了娘子的话,心里感觉安全了不少,点点头,道:“明诚知道娘子有实力,有关系,我们一家,从此再不受他人欺辱了。” 李清照点头道:“有娘子在,相公还怕什么?” 赵明诚眼泪已下,点头道:“对,有娘子在,明诚还怕什么?” 二人同时一笑,都感觉双方呼吸之气,很是瘙痒激动,不禁都凑近了一些。二人鼻尖再次触动。 李清照问道:“那相公,你还觉得你是一个阶下庶民吗?” 赵明诚摇头道:“不,我身为赵家子弟,定然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在朝中站稳脚跟的,替我们赵家争个脸面。娘子,我不觉得我是个庶民,我相信,我们一家人,不会受到朝廷中人任何歧视的。”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如此,清照相信相公,朝堂之上,我们已经和皇上说明了,我们两家人被皇上重用,从此不会再有那种事情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深情地问道:“真的吗?” 李清照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了。” 赵明诚一哆嗦,浑身都是颤抖着下,紧接着将双手向下一动,整个人都高兴了不少,心里想道:“对,对,这个自然了,我们从此再不会那个样子,蔡家再不会玩弄我们了。” 李清照感觉到相公浑身的颤抖了,心里也知道相公已经释然了不少,于是理智一松懈,情欲再次霸占心头,眼睛情不自禁又迷离了起来。 再次将自己的身体向上一靠拢,李清照心里欢喜,想道:“什么事情都没有了,相公想必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我应该好好服侍他。” 正将自己的头向上靠拢之时,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身体上方一下子没有了重量,床也突然摇晃了一下,李清照身旁动了一下。 李清照向旁边一转头,道:“相公,你往哪里去?” 赵明诚摇头道:“我们在做什么?” 李清照害羞了,问道:“怎么,相公你嫌弃我吗?” 赵明诚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了,明诚哪里会嫌弃娘子呢?只是,只是……” 李清照鼓起勇气来,长呼吸了一声,将身子向旁边一歪,并且伸出双手去,黑乎乎之中挽住了相公的脖颈。 “相公,我们已经是夫妻,还有什么顾忌的?”李清照柔声一问,随着自己双臂在相公下颚之处游龙戏凤,随意抚摸,她自己浑身也便如受到了刺激一般,脑袋突然嗡的一下,便又有些迷离了。 赵明诚好似也放心了,点点头道:“正是正是,明诚与娘子已经是夫妻了,还在乎什么?” 于是再次一转身,赵明诚又一次压在了娘子的身上,二人肌肤相触及,轻滑柔软,又添几分如幻美感。 香气这次猛地扑鼻而来,赵明诚鼻子一阵刺激,整个人也是浑身酥麻着,两个大腿之间已经没有了控制感,完全自动,突然之间便叉开了腿。 李清照知道相公也是有了感觉,因此将眼睛一闭,双臂紧紧挽住相公,柔声道:“今宵春夜,良辰美景,一刻千金,我们需得好好珍惜。” 越向后来声音越小,李清照念叨着,嘴巴张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了,唯有急促的呼吸之声,充斥着赵明诚的耳朵了。 赵明诚点点头,也是轻声说道:“正是正是,明诚能娶得娘子娇柔体态,慧心贤才之女,哪里还有退缩的意思?既然今夜我们能够共同,那么,那么明诚可就不客气了。” 话一出口,赵明诚彻底失去了理智,将自己的双手在娘子身上来回游动,一边游动,心里一边想道:“她是我的娘子,京城才女是我的娘子,我有多么幸福?” 李清照浑身被相公的手抚摸着,意识不清,也开始信口乱问道:“相公,柔软吗?” 赵明诚点头,其实此时他内心里已完全没有了意识,只是将娘子的话左耳朵进,随即便本能地点头,道:“柔软,很是柔软。” 随即右耳朵出,赵明诚又不知道方才娘子问他的问题了,只顾自己将双手在娘子身上来回乱摸,心里已经没有了什么罪恶邪念一说,只想着天赐良机,男欢女爱,人之常情。 突然之间,二人都觉浑身再次一酥麻,赵明诚的双腿胡乱一蹬,便将枕头都蹬到了身子一旁。 李清照此时意识混乱,嘴唇翕动,嘴也不住地轻声道:“相公,我们宽衣好吗?” 赵明诚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如此……” 往下没有了话,只是一阵阵急促的呼吸之声,赵明诚双手乱动,动了全身之后,便游走到了娘子衣领之间,只是由于懵懂不知,故而不知如何宽衣。 李清照被相公摸来摸去,却总是在这一个状态,不禁失声笑了,道:“相公笨蛋,怎么还没有解开扣子?” 赵明诚也跟着憨厚一笑,道:“明诚确实笨得很,不知道娘子衣服奇妙之处,竟然无法与娘子宽衣,是明诚的不是了。” 李清照笑道:“果然是个笨蛋。” 李清照一伸手,慢慢将自己衣服解开,而赵明诚眨了眨眼,便也将自己的衣服给解开了。 阴阳之事,鱼水之欢,二人心都所向,自然都是主动了。李清照道:“相公,好不吗?” 她这一个“吗”字刚刚问出,便在耳朵根边受了一个刺激,刺激之下,意识深处更加迷乱了。李清照知道相公将他的嘴唇凑到了自己的耳朵边上。 赵明诚立刻又回答道:“自然好了,好了。” 李清照笑道:“那就好了。” 二人将双手都向对方身上一伸,于是阴阳调和,热气弥漫,紧接着意识混乱之中,快意顿起…… 窗外夜色已深,喜字正在窗边,在黑夜之中,受月亮光芒照耀,更显喜庆。 浑身都是香汗,李清照躺在床边上,双手紧紧握拳,突然之间只见眼前一亮,是相公将蜡烛点燃了。 李清照一羞,忙将被褥遮身,二人再一看,却都看向了床边枕头上。 只见枕头上一片殷红,正歪斜着放在了床中间。 赵明诚低头眨眨眼睛,再抬头看看娘子,见她也是满脸羞意。 心里一沉,赵明诚突然又觉得自己动作是否惹得娘子生气了?因此忸怩半晌,赵明诚又道:“娘子,你还好吗?” 李清照本来羞着脸,这个时候脸一紧,好似很是无奈,却又在无奈之中露出笑意来,笑意微微,似有非有,似无非无。 赵明诚看到娘子的笑意,也不知是否是娘子真心的开心,因此琢磨不定,还是静待娘子开口吧。 等了一会儿,赵明诚看娘子的样子,却还不开口,因此心里急了,便又问道:“娘子,你还好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突然一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意顺身随 赵明诚愣了一下,看着娘子的笑容,心里立刻一暖,情知娘子这个笑容很是纯真。不过娘子脸色还是有些呆板,若是这样,那她到底是否生气了? 心里还是有些嘀咕不清,赵明诚干脆再次问道:“娘子,你还好吗?”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浑身还有余温,方才身体内沸腾的热气犹在。粗粗一喘气,李清照道:“相公说呢?” 赵明诚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虽然穿上了轻衫薄裤,却也难掩自己的羞涩。看着自己的样子,赵明诚心里也不禁想到方才床上的样子,虽然黑乎乎的看不见,可是娘子春意朦胧的体态,却让自己享受了一个遍,自己只知道自己欢乐无比,哪里知道娘子的感受? 于是摇摇头,赵明诚表示自己不知道。 李清照缓了缓,带着亲密柔情的目光看着相公,贝齿轻咬嘴唇,道:“相公方才感觉如何,你都不知道吗?”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感觉如何,我是自然知道的,只是娘子你感觉如何,明诚就不知道了。明诚生怕我笨手笨脚的,让你感觉不舒服了,那样不就亏待了娘子吗?” 李清照向前一倾斜身子,噗哧笑道:“我哪里会觉得不舒服?我还生怕我觉得不够……” 羞住了,李清照一低头,便嗔道:“你说什么话呢,把我都给带进沟里去了,我,我才不会感觉到舒服。” “不够”二字赵明诚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因此他心里一松,想道:“娘子舒服就好了,我们两个人都舒服,这才算好。” 心里高兴,赵明诚嘴角也露出笑意来。 李清照看着相公,问道:“相公你笑什么?” 赵明诚一看娘子,道:“哦,没什么,娘子方才体态优美,真令明诚如痴如醉啊。” 李清照一咬嘴唇,道:“不许相公这么说我。” 赵明诚一愣神,道:“明诚怎么欺负娘子了?快让明诚看看,娘子受何委屈了。” 说着话,赵明诚便快步向前,将鞋再次一脱,便飞身过去,一把抱住了娘子的腰,虽然隔着被褥,他却还能觉得,娘子柳腰细细,柔软无比。 李清照知道相公在挑逗自己,于是一伸手,抓起枕头来就向相公头上砸去,却被相公一抓皓腕,枕头也被相公另外一只手给夺了下来。 赵明诚心里高兴,于是将枕头向二人中间一放,道:“娘子还动粗吗?” 话一说完,二人又都看到枕头上殷红的血迹了。 于是赵明诚脸便犹如是急速升温一般,迅速通红了起来,他的手也忙一松,将枕头丢下,枕头落在二人之间。 李清照娇气道:“相公做什么呢?” 赵明诚结巴说道:“没有什么,明诚拿错了,不该拽娘子手中的枕头。” 李清照脸色红晕润光,突然嘴唇一撅,低头道:“相公是嫌弃我吗?” 赵明诚摇头道:“哪里的事,明诚怎么会嫌弃娘子呢?” 李清照将枕头拿起来,盯着枕头看,道:“那相公为何将它扔了?” 赵明诚道:“这个,那个,明诚只是,哎呀……” 李清照也知道相公不会嫌弃自己,只是方才那个尴尬样子,相公扔掉枕头也是正常的,自己只不过还想逗他罢了。 于是将枕头放在身旁,李清照道:“清照初次便是方才。初春美感,都由这个作证了。” 说着话,李清照冲着枕头上的殷红看了一眼。 赵明诚听娘子大方说话,便也不害羞了,看着娘子甜蜜的笑容,赵明诚点头道:“明诚初春也是感觉很好啊。娘子,这个……” 李清照看着枕头上的殷红,道:“这不是我们两个人爱情的见证吗?”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自然是了。” 说着,一把将枕头夺过来,赵明诚将枕头放在自己身旁,又道:“娘子,你身上都……” 李清照低头含羞道:“都处理干净了。相公,你……你在看什么?” 李清照说着话,便看到相公正盯着自己看,于是被看羞了,忙又那么问。 赵明诚点头叹道:“张子野的话说得不错,人人道,柳腰身。昨日乱山昏,来时衣上云。如今并未到明日,就是现在娘子这个样子,乱山昏也罢,衣上云也罢,都是那么得好看。” 李清照芳心大喜,知道张子野这首词是说女子鱼水之欢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这样说自己,那自己的娇美之态相公是一定喜欢了。 不过还是想挑挑刺,李清照娇嗔道:“什么,相公说我是妓吗?”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张子野此词拿来放到娘子身上,也很合适的。” “果真吗?”李清照柔声问道,与此同时,双目紧紧盯着相公的眼睛,深情款款,又是欣喜。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了,明诚以为,娘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 说着话,赵明诚便忍不住要掀开娘子身上的被褥了。 李清照下意识地一紧被褥,脸上惊讶之色露出,忙问道:“相公想做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不敢说谎,方才说话之时,明诚对娘子又起了邪念。” 李清照看着相公憨厚一笑,又听相公这么一说,随即会心一笑,心里甜蜜道:“相公这个样子,正是一副痴情模样。他虽然老实巴交,却在情这方面还这么不乖巧,真的是清照没有想到的。” 甜蜜笑了出来,李清照仰面一抿嘴,正陷入自己的思想之中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疑惑问道:“娘子笑什么?” 李清照回神,忙说道:“没有什么,相公说清照是最漂亮的人,那一定是恭维我的话了,我却是不信。” 赵明诚愣道:“娘子不信我的话?”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不相信。” 赵明诚一低头,说道:“当然了,明诚方才见娘子美貌,便过分夸了娘子,其实明诚也知道,天下之大,美丽者众多,一山更比一山高,自然一个更比一个美了。娘子固然很美,却也达不到最美的地步。” 李清照虽然知道相公这话属实,却也听得刺耳,于是娇气问道:“怎么,还有谁比清照更美吗?”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自然了。只是明诚还未见过而已。” 李清照又道:“那相公你,你之前也喜欢过其他人,是不是?” 赵明诚想了想,点头抿嘴道:“这个明诚不敢欺瞒,自然是了,只是男女一见便生了好感,那种好感不过薄薄一层罢了。明诚也曾经对其他女子心生邪念。只不过,只不过是转瞬间的事情,胡乱思想罢了。”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说的没有错,我又何尝不是这样?上次对张公子出尔反尔,我就很是觉得对不起人家。” 想想自己亲身经历过,李清照倒也不埋怨相公的“花心”,相反,倒是觉得自己亲身经历了,反而对不起相公。 因此甜蜜一笑,李清照点头道:“当然,当然,人之常情。” 赵明诚一听娘子的话,便盯着娘子道:“这么说来,娘子并不怪明诚了?” 李清照笑道:“清照怎么会怪罪相公?清照喜欢相公还怕来不及呢!” 赵明诚呵呵一笑,随即又将自己的两只胳膊挽住娘子柳腰,道:“那便是好啊,娘子不怪罪我,我真的是感谢。” 李清照低头咯咯笑道:“男女之情,本就人世常事,其实,清照不以之为意。” 赵明诚心里欢喜道:“娘子果真通情达理,如此一来,那我赵明诚日后要做什么事,还不是很容易吗?有这样一个媳妇在身旁,便是犹如一个军师啊。” 嘴唇张开,赵明诚乐了起来,盯着娘子的脸蛋看,灯光之下,甜美无限。 将心放松了,赵明诚便只觉浑身清爽,再看娘子,心里引笑逗乐雅情便起,看着那殷红枕头,他停顿了一下,不过立刻又欢笑。 李清照一直盯着相公的脸,却见他突然看向枕头,而且面带笑容,心里惊道:“相公想要做什么?” 赵明诚一抬头,将枕头拿了起来,道:“娘子,你就是我赵明诚的人了,是不是?” 李清照一呆,相公这话问得好没脑子,今天一天他都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怎么还这么问? 不过柔情之时,李清照也不管相公这话问的何意,只是微微点头,说道:“这个自然是了。” 赵明诚奸笑一下,道:“娘子从今以后都听我的吗?” 说着话,赵明诚再次将娘子的柳腰抱住,同时自己整个人贴近娘子身体,脸与娘子脸蛋贴住,脸部肌肤便是猛地响了一下。 李清照促然无防,被相公这么弄了一下,还觉得惊讶不已,待被相公给完全捉住了,心里又惊又喜,想道:“完了,我方才太过主动,想必相公的饿魂被我勾出来了吗?” 突然只觉紧贴部位猛地痒痒了一下,随即李清照整个人也浑身颤抖了一下,意识再次有些迷离,浑身燥热,双手本来紧握被褥,这个时候也稍稍松开了。 却突然听相公说了一句道:“娘子,自今以后,我们共同钻研金石词赋,如何?” 李清照欢喜,这本来也是自己的爱好。只是相公这么做,自己还以为相公又出什么秽语加以挑逗,却不想相公说了这样一句话,因此稍有些生气,便用小手在相公背上打了一下,同时被褥也松开了。 李清照娇气道:“当然是了,相公就问这个吗?” 赵明诚意识也有些乱了,不过他还是正色回答道:“金石字画,那可是明诚十分喜欢的东西,因此明诚才这样一问。娘子,你真的愿意吗?” 其实赵明诚知道娘子当然愿意了,只是情到头上,他想多此一问,与此同时,他也将自己的头向娘子脖肩处凑过去,伸出舌头来呼吸着粗气。 李清照脖颈之处只觉得痒感十分的厉害,心里也自然欢喜,突然一笑,笑意未完,她便又道:“当然愿意了。日后相公说什么,清照都愿随从。夫为妻纲,这个清照明白。” 赵明诚摇摇头,道:“不用夫为妻纲,我们互相讨论,谁人对就听谁的便是了。金石字画钻研不是靠一人努力的。” 李清照眨眨发烫的眼,道:“是,是,谁对就听谁的。相公都是对的,清照便愿对相公意顺身随了。” 赵明诚点头道:“这样自然好了,自然好了,明诚也愿意对娘子意顺身随了。” 说着话,赵明诚便松开双手,慢慢将娘子身上的被褥给撩动开了。再一眨眼,赵明诚慢慢向下看去。 李清照意识不清,却还是有羞耻礼仪之分,这么一来,她便立刻羞红了脸,转身子将双臂挡在身前,道:“相公快将灯熄了再说。” 赵明诚故意一笑,说道:“娘子慌什么?此时离深夜还早着呢!” 李清照羞得左右晃悠,娇气道:“相公胡说,此时都到了什么时候了,快些吹灭蜡烛吧。” 赵明诚嘻嘻一笑,挑逗道:“吹灭了蜡烛明诚如何与娘子鸳鸯戏水?” 李清照又羞又急,却是不能将自己的双臂放下,心里恨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坏呢?” 赵明诚也不等娘子回答,直接伸手上前去,一把再次搂住了娘子的身体,坏笑道:“娘子,今晚还早,我们还没有玩够呢!” 李清照被相公的胳膊动得直痒痒,仰面哈哈大笑了几声,心里暗暗叫着相公的坏,嘴上却在急促地呼吸着。 待相公的手停了下来,李清照也冷静下来,再看相公,已知自己的身体再次暴露在相公的身体之前,因此也不顾什么羞与不羞的了,直接将双手拿开,冲着相公的身体就是一顿猛捶,边捶边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坏?” 赵明诚嘻嘻一笑,道:“娘子春光乍泄,明诚实在难以忍受了。” 话一出口,赵明诚将自己红红的脸蛋凑了上去,看着娘子道:“娘子,洞房花烛夜,真的需要珍惜才是啊。” 说着话,赵明诚一用力,将娘子的身体压在了自己身下,二人倒下,肌肤亲密接触,越来越发烫了。 赵明诚道:“娘子不是意顺身随吗?如今正是时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妆罢低声 李清照虽然对相公这个做法有些反感,不过相公的身子与自己的身子一触碰,便是**充斥着脑袋,将秀发一扬,她也情不自禁地跟随相公的手势来回扭动着身体。 赵明诚感觉到娘子的动作,嘿嘿一笑,柔声道:“娘子,你也动了心,不是吗?” 李清照将两个小嘴片子在相公耳朵边上一嘬,牙齿跟着轻轻咬动,咬完松口,张开嘴巴哈了一口热气。突然只觉相公的耳朵动了一下,她嘻嘻一笑,道:“相公也动了心,不是吗?” 赵明诚道:“明诚不是一个好男子,人世之事,我怕都想有。男欢女爱,我更是想要了,想要……” 李清照现在也是满脑子都是春宫玉图,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样子不样子,更加不管什么矜持不矜持了,只是浑身随着相公的扭动而扭动,一面扭动,双手也一面在相公的身上胡乱抚摸。 通宵玉夜,琼浆美汁,柔情款款,阵阵欢喜。窗外月亮西移,渐渐亮了,将院落夜景照得更加清晰了,微风吹拂过房门,吹走尘土,留下幽净。 日东才出,院中便有人来人往了。阿福首先凑近公子房门前,左思右想,不知如何,心想:“今日不同他日,我是否来这里服侍公子?” 心里正纳闷,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阿福回过身来,正见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自己。 阿福猛地向后一退,叫道:“妈呀!”却见那人正是皓月姑娘。 皓月冲他噘着鼻子,双手握拳插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福低头一松气,道:“我在这里做什么,还用的着你管啊。” 皓月走近他,伸出手指来指着他道:“当然用得着我管了,你在这里,难道想偷窥人家不成?” 一面说着话,皓月一面用另外一只手拉扯着阿福的衣袖,将他拉到一旁去,又放低声音道:“嘘,别吵醒了小姐和姑爷,人家二人正过人家的日子。” 阿福道:“其实我也不想打扰,我只是犹豫是否该像往常一样伺候公子。” 皓月摆手道:“有我家小姐,用不着你来。” 突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皓月和阿福二人都向声音处看去,见小姐正开门,而且小姐身上已经穿好了服装了。 皓月慌忙过去道:“小姐。” 李清照闻声看到皓月妹妹,突然一个害羞,低下头来,笑意仍然在脸上微微透露着。 皓月凑近小姐,低声道:“姑爷醒了吗?” 李清照捏捏小手,又突然冲着皓月头上轻轻敲了一下,道:“姑爷当然醒了。” 阿福也凑过来,笑着呵呵了好几声,再说道:“小姐,不,少夫人。你……” 李清照看到阿福,突然“呀”的一声,同时向后退了一步,道:“阿福兄弟怎么也在?” 阿福尴尬道:“原来少夫人没有看到我啊?” 李清照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我丢人丢大了。”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向自己的身上看去,随即凑到皓月耳边小声问道:“皓月,你瞧我这样打扮还可以吗?” 皓月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了,小姐这样,皓月真心佩服。” 阿福将头一摆,说道:“真会拍马屁。” 皓月看向阿福,厉声道:“你说谁呢?” 李清照一听阿福的话,又是抿嘴着急,来回看了看,双手也抓住自己的衣服,突然急道:“完了,我这样的妆扮想必不行,我又如何去拜爹娘呢?” 皓月忙道:“我来替小姐妆扮吧。” 李清照点头道:“这样最好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将皓月一把拽了进来,边拽边道:“快点快点。” 皓月进屋去,一晃悠脑袋,看到姑爷正坐在床边上打呵欠。 赵明诚一看到皓月,便是笑道:“妹妹也过来了?” 皓月听姑爷这么说,心里美滋滋的,于是拘束感顿时没有了,顺着小姐的步伐跟着向里走,看着姑爷笑道:“皓月来与小姐妆扮一番。” 赵明诚点头道:“太好了,我们快点去与爹娘行礼去。” 说着话,赵明诚也开始忙活起来,将自己浑身都看了看,便去这里找这个,去那里找那个。 李清照坐在铜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到铜镜中的相公,于是一抿嘴。 皓月道:“小姐坐稳了。” 李清照坐下点头道:“好了。” 突然觉得自己腰酸了一下,李清照伸出手来扶了扶腰,嘴也咧了一下。 皓月疑惑,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李清照又回想起昨夜的春宫玉图,翻涌往返了,于是偷偷一笑,心里想道:“相公怎么也不知疲倦?” 皓月又问了一句,道:“小姐你没事吧?” 李清照一眨眼睛,说道:“哦,没事,没事。” 皓月微笑道:“那皓月就给小姐打扮了。” 此时赵明诚来回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于是双手一拍腿,叫道:“阿福兄弟。” 门外阿福慌忙进来,道:“来了来了,公子有什么吩咐?” 赵明诚道:“我那个鞋呢?” 阿福低头乱看,一面看一面道:“公子你穿的,我不知道哪里去了。” 赵明诚用手心一拍自己的脑门,心里想道:“就是就是,我穿的鞋哪里去了?” 这时门外一个下人来道:“公子爷,少夫人,老爷和夫人在大堂等急了,催你们快些过去。” 赵明诚一急,忙道:“我知道了。” 李清照惊讶道:“来不及了,皓月快些。” 赵明诚催道:“阿福,我鞋呢?” 大堂之上,赵挺之正与夫人正襟危坐,以待儿子儿媳妇来,老大老二都已经按例行了礼,这时就差老三了。 赵挺之等了一会儿,转头与赵母道:“夫人,这德甫怎么还不过来?” 赵母笑道:“人家小两口昨日刚刚成婚,今日睡迟了些也不为过。我想,明诚那个孩子怕是还没有起来吧。” 赵挺之点头道:“夫人说的有理,明诚这个孩子平日里就是松松散散的,现在有了媳妇,睡得更晚了。” 赵母道:“有了媳妇好啊,我们三个儿子都成了家,你这个做父亲的还愁什么?” “愁什么?”赵挺之反问道:“你说我愁什么?” 向堂外看了看,见没有人,赵挺之凑到夫人耳边,小声说道:“这次我们能回来,可是凭借人家李家。晁补之求情,李清照求情,我们赵家可是欠了人家一个大情啊。” 赵母道:“欠情就欠情吧,反正我们两家已约为婚姻,还怕人家向我们邀功不成?” 赵挺之一摇头,道:“我倒不是怕这个,只是我与李格非处在矛盾位置,只怕日后还有针锋相对之时,我欠他家人情,这让我怎么弄?” 赵母一沉下脸色来,冲着赵挺之道:“怎么,你还要作弄人家李格非吗?” 赵挺之道:“哎呀,利益诉求,相互站在不同位置而已,我又有什么办法?章大人说了算,我也只是随从章大人之后。真有了事情,我也不得不做啊。” 赵母道:“那清照已为我们家的人了,这相互之间关系密切,能分得开吗?” 赵挺之道:“怎么分不开?李清照是李清照,李格非是李格非。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过现在人家李家正处在威风时期,我们也算巴结人家。她李清照有什么娇嗔脾气,我们需让着她些。” 赵母点头道:“正是如此。” 赵挺之转头道:“言与司合,安上已脱,芝芙草拔。德甫这个孩子,也不知吃什么药了,愣是痴情与李清照了。” 赵母道:“人家李清照举止有礼,为人大方,我看不错。怎么你就那么眼尖看不上人家,你可别忘了,我们与人家李格非可同为老乡,君子情谊不顾,你也要想想同乡情谊啊。” 赵挺之道:“这个我自然有分寸了。” 这时只听堂外道:“少爷少夫人来拜。” 赵挺之与赵母二人都坐好了等待着,只见明诚与清照二人走进来。 赵母微微一笑,道:“你们来了?” 赵明诚还未说话,却听娘子道:“儿媳李清照来见公公婆婆。” 赵母一听忙笑道:“快起来说话。” 赵明诚一愣神,转头看看娘子,见她已经跪下了,于是自己也忙跪下来道:“明诚来见爹娘。” 赵母笑道:“你们快起来说话。” 赵挺之威严道:“嗯,德甫,清照,你们二人今日可来晚了。” 李清照忙道:“儿媳的错,昨日玩得太晚,因此今日起得迟了,还请公公恕罪。” 赵母忙道:“恕什么罪,来得早也好,迟也罢,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起来说话。” 与儿子儿媳一面笑着说话,赵母一面冲着赵挺之挤眉弄眼,示意他说句话。 赵挺之看了看夫人,于是故意咳嗽一声,道:“你们起来吧。” 李清照依然低头,道:“多谢公公婆婆。” 赵明诚这时候也跟着说道:“多谢爹娘。” 二人起身来,向身后看了看,赵明诚道:“爹娘,我们可以坐下说话吗?” 赵母道:“当然可以,快点坐下来。” 赵挺之也道:“坐下来吧。” 李清照道:“多谢公公婆婆。” 赵明诚也跟着娘子说话,二人随即坐了下来。 赵母道:“清照,昨日还住得习惯吗?” 李清照抬头看婆婆,心里突然又想到自己昨夜和相公翻云覆雨,于是也难忍甜蜜笑容,只不过当着公公婆婆的面,只好将笑容收敛,只是露露红唇而已,柔声说道:“习惯。” 赵母点头道:“这就好了。” 于是赵母又与儿子问道:“明诚,昨夜你怎么样?” 赵明诚美滋滋的,憨厚笑道:“当然好了。明诚得有娘子,还愁什么呢?” 赵母指着自己的儿子笑道:“你还真痴情得很呐。” 再一转身,赵母道:“老头子。” 赵挺之道:“什么?” 赵母凑过去说了悄悄话。 这个时候,李清照忙凑到相公身旁,却依然保持着端庄姿势,嘴唇翕动,小声问道:“相公,我的妆如何?公公婆婆有没有嫌弃我?” 赵明诚冲着娘子一动眼神,嘴角上扬,脸上又露出昨夜里的坏笑来。 李清照着急,心里想道:“这个呆子,没听到我的话吗?” 李清照一急,虽然看到相公那个坏笑,内心不禁也激荡起春意来,却是极力克制,又是嘴唇翕动,小声问道:“我的妆如何?” 赵明诚笑着伸出大拇指来,冲着娘子又是一个坏笑,却举上大拇指,示意她的妆很美。 李清照看到相公那个样子,放下了心,于是春意又起,看到相公的样子,不禁也跟着他坏笑起来。 再次转念一想,李清照心里道:“今日不同他日,我还是小心为好。” 因此再次极力克制,李清照没有让笑容过多露出,而是突然停止,冲着相公抿抿嘴。 这个时候,只听公公一声:“清照。”李清照忙集中注意力,看着公公道:“公公。” 赵挺之点头笑道:“好,儿媳举止文雅有礼数,我赵挺之很是喜欢,很是满意。今日赵德甫的面子可都是你给他争来的。” 李清照低头笑道:“公公过奖了。” 赵挺之又叫儿子道:“赵德甫。” 赵明诚这时候正专心看着自己的娘子,突然听到爹爹叫他,忙转头看爹爹,问道:“爹爹怎么了?” 赵挺之道:“是你的娘子给你争的面子,你看你来了一会儿了,一句客气话也不会说。你让我当爹的怎么说你才好?” 赵明诚嘻嘻笑道:“爹爹不说才好,娘子将礼数都尽到了,明诚也就心里踏实了。” 赵挺之无奈一笑,又与儿媳一笑。 赵母忙道:“好了,明诚也算有了人照顾,我这个当娘的也便放心了。清照啊,日后他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他,不必太多顾虑。” 李清照笑道:“相公说什么,清照就做什么,夫为妻纲,清照听相公的。” 赵母道:“哎?这人有毛病,错误是一定有的。虽然相夫,却也不必事事顺应他,该说便说。娘知道你是京城才女,腹中可有万卷诗书了,对于一些事情你也知道。为娘相信你。”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一定处处帮助相公,竭尽全力为相公着想。” 赵母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我们一家人都去用早饭吧。” 赵明诚点头道:“就是就是,我都饿了。” 李清照心里甜蜜道:“昨晚那么卖力,你能不饿吗?我都饿了。” 赵挺之道:“好,我们一家人同去用饭去。老大老二都在那里等着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秋千院落 李清照随公公婆婆一起出去,赵明诚却紧随在娘子身后,低头摆手,好似很不自然。 李清照回身去看,很是奇怪,于是便问道:“相公在这里做什么?” 赵明诚抬头来看娘子,却是笑着突然抱住了娘子的腰,头向娘子脸部蹭了过去。只让娘子惊讶的不禁喊了出来。 赵挺之与赵母二人闻声回头去看,见儿子正与儿媳打闹,因此心里都觉生气,赵母指着儿子道:“明诚,你这是做什么?” 赵挺之道:“大庭广众之下,像什么样子你说?” 赵明诚将娘子的柳腰松开,却又是冲着爹娘做了一个鬼脸,笑道:“明诚这么做,无非想说明,娘子在明诚的心中不分地方,都是那么可爱的。明诚不会因为什么地方不同就对娘子严厉啦,冷落啦,这些个装模作样的做法实在肤浅得很。” 赵挺之指着儿子道:“你这是说什么?” 赵明诚道:“爹,儿子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说儿子对娘子很是爱怜嘛!” 赵挺之想要正色,却是没有办法,无奈之下,只是叹气道:“爱怜也分场合嘛,这里你这么做,有**份。快走!” 赵明诚也不与爹爹争辩,而是做个鬼脸,装作很听话的乖样子。 他这个样子在爹娘看来很是幼稚,不过在娘子李清照眼中,却好似美得很,幽默得很。 李清照只觉得,相公这个鬼脸就是做给自己看的,想要逗自己笑。因此低头努力克制,才只露出一个笑容来,并未失声笑出。 情人眼中出西施,这话自然不错,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模样,真个像男子版的“西施”了。 几个人再次向前走着,赵明诚一把拉住娘子的手,凑到她的耳朵边上小声道:“娘子,走得慢些。” 李清照回头,见相公的顽皮模样,也受他的感染,和他一起玩闹起来,伸出手来在相公手背上打了一下,也小声回应道:“相公该打,爹娘就在前面呢!” 说着话,李清照却一点也不紧张害怕,而是冲着相公也做了一个鬼脸。 赵明诚嘴角弯弯,向周围看了看,却见身后有几个下人跟着,因此也觉得没了意思,将脸向前,故意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李清照看到相公那个样子,变化之快,真令她惊讶,不过更令她欢喜,她也向后一看,见身后有人,因此也不禁紧张了起来,再次将头向前,正色行走。 不过方才相公那个变化的样子还是令李清照内心暗暗发笑。 二人正色前去,在饭桌上又与大哥二哥等亲人一一见了礼。早饭过后,二人方才回房。 穿过院落,步入走廊,赵明诚突然又是一下将娘子从身后抱住,坏笑道:“娘子方才礼节得当,真令明诚敬佩不已啊。” 李清照一扭身子,听着相公对她说的好话,内心自然促生美感,心欢喜,也就半推半就着顺应了相公的意思,任他如何搂抱,也不反抗,只是羞红了脸道:“相公注意,这里还在外面,让人家看到了多不好啊。” 赵明诚一来劲,大声说道:“看到便看到了,赵明诚明媒正娶,已将娘子迎回了家,还怕谁人说闲话吗?” 李清照扭动着身子,四下看看道:“不是,让人家看到,我们该有多羞。”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边,小声说道:“羞什么羞?娘子昨天晚上都羞了一个晚上了,难道还没有羞够吗?” 李清照忍不住坏笑了一声,转身冲着相公身上捶了一拳,道:“你怎么还提昨晚上的事?提不得,提不得。” 赵明诚正色道:“提得的,提得的。怎么不能说了?我们二人的事光明正大,谁人听了都觉得是鸳鸯戏水,比翼什么?” 李清照肚子中古诗词文都有,一听相公问话,忍不住就向下接道:“比翼鸟与连理枝吗?” 赵明诚也不肯定回答,更加不否定回答了,只是转悠着脑袋,朗声吟诵道:“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娘子都是这个时候了吧?” 李清照停顿了片刻,心里想了想,突然一急,浑身都开始乱动起来,冲着相公的脸就开始乱拍,实在相公在自己的身后,她伸手拍打,却是左拍右拍就是拍不中。 赵明诚笑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李清照急道:“你说我什么呢?为何要这么说我?我是这个时候吗?” 赵明诚道:“有心爱我的男儿,快点来与我说,再不说可就没有机会了,哈哈。” 大笑几声,赵明诚忙将双臂拿开,任由娘子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子。 李清照转圈之后,再次与相公面对面,脸上的羞意更加明显,不禁伸手去遮挡自己的嘴唇。 赵明诚笑道:“娘子,明诚要与你说了,明诚自心里仰慕你,你可要答应明诚啊。哈哈,明诚要是不说,只怕过了时候,娘子就是落地之梅了吧,没有人要了。” 李清照羞极,却不生气,可是浑身有一种难忍的冲动向前而去,伸出拳来向着相公脸上捶去,却见相公停留在原地闭着眼睛。 李清照一个紧急停步,整个人正好停留在相公身前,满脸疑惑,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闭眼道:“娘子要打我,我怎么能够看着自己挨打呢?” 李清照这才明白相公是在逗自己,于是再次一羞,忙又举起拳头来冲着相公的肩膀上就要捶打,却突然感觉皓腕被抓住。 再一停顿,突然整个人都被抓住了,腰间有了一只胳膊。 赵明诚突然大笑,将娘子的柳腰再次抱住,睁开眼睛笑道:“我会看着娘子被我给抓住。” 李清照被相公一抱,整个人都失去了重心,向前倾倒,正倒在相公的怀中。 这时已经不是微笑了,李清照放声大笑,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嘴,也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一面仰头大笑,一面扭动着腰,好似在走廊中自由起舞。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旁,道:“比翼连枝,是吗?” 李清照一捶相公肩膀,道:“你现在才回答我的问题。” 赵明诚摇头道:“不,明诚心里一直记着李小姐的问题呢!” 李清照一定神,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赵明诚道:“哦,你不乐意吗?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管你叫娘子算了。” 李清照道:“谁说这是我的意思了?” 赵明诚道:“那我就改口回来,还称你为李小姐。” 李清照摇头道:“不。” 赵明诚道:“不什么?是不愿意我叫你李小姐吗?” 说着话,赵明诚便再次将嘴唇凑近娘子的耳边,轻轻地哈着热气。 李清照耳边只觉得一阵阵热气过来,十分痒痒,也十分痛快。她跟着扭动着脖子,意识再次迷糊,嘴唇微微张开,又微微合住,小声说道:“摽有梅,其实七兮……” 赵明诚道:“你不是七兮,是十兮,树上十成梅都在,根本就是青春时候。” 李清照道:“那相公为什么还说我已成过期的黄脸婆了?” 赵明诚摇头道:“什么过期的黄脸婆,你还是年轻时候,即便你已成了摽梅过候,明诚也喜欢你。” 李清照道:“没有人要我了吗?” 赵明诚道:“我要啊。梅子撒落一地,没人看了,我就来看。” 李清照笑嘻嘻地说道:“清照自然知道了,清照已嫁为相公的妇人,自然已过了青春年纪,梅子留七成又怎样?留三成又怎样?就算全都掉落了,那也是为相公你掉落的。我已是你的人了,你如何甩掉?” 赵明诚意识还算清楚,想想方才娘子娇羞模样,再想想现在娘子的话,他心里欢喜道:“其实娘子知道我方才的话都是挑逗她,她还装作很生气,其实她是将计就计,引导我来挑逗她啊。 哎,赵明诚,你还说你挑逗人家呢,却不知你是被人家给挑逗了。 不过这样也好,娘子这么做,想必一定动情很深了,明诚高兴还来不及呢!” 李清照不听相公说话,于是一动手臂,触碰了相公的身体,道:“你如何甩得掉?” 赵明诚摇头道:“我自然甩不掉了。那个,娘子,这里有人,我怕让人家看到了不好。” 左右一看,赵明诚倒突然觉得在走廊上这样有些不好了。 李清照已被他挑逗至极,自然不管那些了,而是伸手挽住相公的脖颈,笑道:“相公怕什么?我们可是昨日拜堂的,人家还会说我们什么吗?” 赵明诚将眼睛一定,眼睛瞪得圆圆的,心里想道:“怎么我的话又到了娘子的嘴里了?” 李清照一拍相公的后背,柔声说道:“你说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自然是了,可是我们……” 李清照道:“没什么可是的,既然在这里,就在这里吧,让人家看到了也无妨。况且现在这里还没有人。” 赵明诚抿嘴,眨眨眼睛,心里想道:“正是正是,这里反正也没有人,我还怕什么?” 李清照再次一拍相公的肩膀,笑道:“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既然这样,那明诚可就不客气了。” 李清照笑道:“你还客气什么?泥融飞燕子,沙暖睡鸳鸯,今晨一早太阳升起,我们正好在这里晒晒。” 赵明诚道:“那好,那就在院中晒晒算了。” 说毕,赵明诚伸手再次将娘子抱起来,一手转向娘子脖颈处,一手转向娘子大腿,将娘子整个人横过来抱住,一点一点向院中走去。 左右看看,赵明诚心里嘀咕道:“今天怪事,怎么这里都没有人?平日里这里也挺热闹的。” 李清照躺在相公的怀中,看到相公的脸,心里美滋滋地胡乱想些什么。 双手在相公的后脖子处轻轻挠挠痒痒,李清照看着相公道:“相公在看什么?” 赵明诚被娘子挠得痒痒,低头笑道:“娘子别动,我看这里有没有人。” 李清照道:“没人,哪里有人?” 赵明诚点头道:“这里是没有人,那里是个秋千,娘子愿意去玩一玩吗?” 李清照突然一笑,又努力克制,淡淡地说道:“那要相公将我抱过去才好。”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说着话,赵明诚加快脚步,几步过去,心里美道:“我平日里也没有这么大的力气,今日怎么这么精神,抱住一个人走这么远?” 来到秋千前,赵明诚慢慢将娘子放下来,指着秋千道:“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 李清照指着相公的鼻子道:“切莫胡说。” 赵明诚笑道:“我胡说什么?这可是娘子的原话啊。” 说着话,赵明诚便在娘子的脸上突然亲了一下。 李清照促然不知,轻声叫了一下,再次看向相公时,想要嗔怪他一下,却突然只觉浑身失去了控制。 秋千动起来了。 赵明诚伸手将秋千晃动起来,可是一只手却一直在秋千上,而另外一只手在娘子的腰间放着。 李清照失去控制,又想嗔怪,于是便断断续续地说道:“相公停下来,我,我摔倒了。哼呵哈哈……” 赵明诚道:“倒了吗?” 随即用手停住了秋千,赵明诚上前一步,一把抱住娘子的腰,脸贴了上去,柔声关切道:“什么?娘子摔倒了吗?” 李清照急坏了,羞坏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相公道:“我哪里要摔倒了?” 赵明诚道:“不是娘子说的吗?你要摔倒了,明诚这就过来扶你来了。” 李清照气着笑道:“我是这么说的吗?我我是想与相公说,让你别突然就晃悠。” 赵明诚一愣,故意正色点头道:“那好,明诚就听娘子的话。” 说着,赵明诚将手放开,向后退了一步。 李清照依然嬉笑着,看着相公道:“你要干什么?” 赵明诚道:“我不随便晃悠了,我只是,突然晃悠。” 话一出口,赵明诚又突然晃了一下,又突然用手将秋千强行停住,身子上前,一把再次抱住娘子的身体。 这个时候,二人突然听到阿福的话:“公子,少夫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起哄成双 李清照小声叫道:“相公快点,有人来啦!” 赵明诚也不快,而是慢慢将娘子的身体放了下来,双手一松,突然看到娘子伸过来的拳头。 赵明诚转转眼球,心里想道:“娘子这是要做什么?” 嘴角上扬,赵明诚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清照道:“严肃一些,你若再敢那样对我,我便……” 赵明诚道:“如何?你便如何?” 说着话,赵明诚将身子向前欺近,而李清照的拳头却在向后退缩。 眼看着相公一步步地冲着自己逼过来,满脸带着坏笑,李清照一方面着急自己下不去手,另外一方面也喜欢相公这样的坏笑,因此看着相公慢慢朝自己接近,李清照却没有打过去,而是渐渐将自己的拳头给缩了回去,松成了手掌。 突然没忍住,李清照也向前一倾斜身子,正与相公的鼻尖相触碰,而她本身也笑了出来。 与相公的鼻尖一触碰,李清照就急忙向后回撤脑袋,却被相公突然抓住了胳膊,脑袋也被相公挽住了,他猛地一向前,正好对准自己的樱唇一亲,于是二人心都是一颤。 李清照只觉天地在转动,双手忍不住还要拉拢相公的身体。 “公子,少夫人……”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突然一分开,赵明诚连连退后两步,二人寻声看去,见阿福正好从小门进来。 阿福也看到他二人,于是上前道:“公子,少夫人。” 赵明诚一愣神,又是安静地微笑,与阿福道:“兄弟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福道:“公子,陆公子和张公子来拜。” 李清照道:“陆兄和张兄也来了?” 阿福也愣神,问道:“少夫人何时改口了?” 李清照低头羞着一笑,心里想道:“我已和相公成亲,还怕什么?还羞什么?” 赵明诚与阿福道:“兄弟胡说什么?” 阿福低头暗笑。又抬头道:“这不都随着公子吗?” 李清照笑着羞着,突然一正色,与阿福道:“兄弟不用取笑清照了,还请说陆兄和张兄在何处?” 阿福道:“就在公子少夫人门前。他们说要等您二位了。” 李清照转头与相公娇笑道:“我们快去招待陆兄与张兄去。” 赵明诚看着娘子主动的笑脸,心里不禁美道:“娘子的笑容好美啊。”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却见他正在看自己,于是害羞,心里想道:“相公不会还在想着我方才的样子吧?我方才是什么样子?是头发蓬乱。还是口水乱流?” 心里发怵,李清照忙道:“怎么?我是有哪里失态之处吗?” 一面问着,李清照一面不禁伸手摸着自己的身体,摸摸自己的头发,也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生怕自己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赵明诚摇头说道:“娘子并非有失态之处,其实娘子实在太美,明诚都看得呆了。” 阿福听了,低头闭眼,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清照一跺脚。向着阿福兄弟噘嘴,同时看着相公,示意这里有其他的人在。 赵明诚自然明白娘子的意思,不过他也不在乎,而是微微笑道:“怎么?娘子怕什么?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去见陆兄张兄如何?” 李清照一听“夫妻”二字,内心更是羞怯,干脆将脸转了过去。 阿福左看右看,实在觉得不知自己应该如何,因此将手一缩,干脆停在原地。将头窝到自己的衣服前。 赵明诚看到阿福这个样子,便与阿福笑道:“兄弟这样是做什么?” 阿福倒是害起羞来了,将脸转向别处,道:“公子与少夫人正是高兴时候。阿福来打扰了。” 赵明诚哈哈笑道:“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没事。” 说着,赵明诚离娘子更加近一些,直接一伸手将娘子的腰抱住,道:“走,娘子。我们一起过去。” 李清照羞得一伸手将相公给推开了。 赵明诚愣神道:“怎么?娘子不愿意和我一起吗?” 李清照道:“自然愿意了。” 赵明诚道:“那就好,我们一起去,去做什么?” 阿福道:“陆公子和张公子就在那边。” 赵明诚恍然道:“哦,对,我们一起过去,接待两位兄弟去。” 说着话,赵明诚一把又将娘子搂在怀中。 李清照内心也羞,只不过羞了一次两次了,再羞也就没有什么了,因此李清照半推半就,也便不动了。 阿福在前,赵明诚抱着娘子在后,三人穿过庭院,这就来到新婚房门前不远处,正见门口二人来回晃悠,仔细一看,那二人正是陆兄张兄。 赵明诚此时突然浑身动了一下,干脆将抱娘子的手臂给拿开了。 李清照这次倒是诧异了,怎么抱得好好的,相公突然放手? 虽然心里疑惑,嘴上还是露出一个微笑了,李清照伸手在相公后背上打了一下,道:“相公怎么了?” 赵明诚哆嗦着指向陆兄张兄道:“二位兄弟来了,我们应该尽快去招待人家。” 李清照看相公紧张的样子,便是忍不住想笑,又问道:“相公抱着我就不能招待人家了吗?” 赵明诚一看娘子,满脸出汗,道:“算了吧,这里有人,等人家走了再说。”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咬着嘴唇微笑,心里想道:“相公在自己家里人面前很是大方,怎么到人家面前就害羞了?” 三人来到新婚房门前,赵明诚朗声笑道:“陆兄,张兄,你们今日雅兴啊。” 张汝舟立刻听到,于是转头寻声看去,立刻笑道:“新郎官来了。” 这个时候,陆德夫才转过头来看,见到赵兄,便也不禁大笑了起来,伸手手来。拿着一把扇子,指着前来的赵兄道:“哎,这不是我们的相公吗?” 赵明诚还未走到他二人面前,就已是满脸通红。停下脚步,伸手摆动,遮挡住自己羞红的脸,道:“你们别胡说了。” 张汝舟一伸手,做个欢迎的姿势与赵明诚道:“来赵兄。让我们看看新郎官是个什么样子。” 赵明诚也指着张汝舟道:“张兄可别取笑明诚了。” 陆德夫道:“哎呦,嫂子也来了,怎么没有和赵兄一起?” 李清照慢慢从后面过来,走到相公身后,与陆德夫笑道:“陆兄今日雅兴啊。” 张汝舟笑道:“怎么前几日还是陆公子,今日便成了陆兄了呢?嫂子口中这称谓改得也挺快。” 赵明诚红着脸道:“二位说笑了,快进屋里来坐。” 话一说完,赵明诚突然一愣,心里想道:“哦,屋子收拾了吗?” 他正想着。却见皓月姑娘自屋子里走出来,与他几人行礼道:“公子,请进。” 张汝舟一进去,首先向床上看了看,却见床铺整齐干净,再向床下一看,地面干干净净,左右再一看,桌椅摆放也是整齐,于是他心里想道:“这个丫头片子。把赵兄昨晚动的东西都给收拾了,哎呀,我这可看什么?” 同时陆德夫也左右都看看,见各处整洁。心里嘀咕道:“昨晚赵兄与嫂子早早就睡了吗?怎么这里的东西好像都没有动啊?” 赵明诚自然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床上,看看那两个枕头,见枕头都变了样子,而是是新的,他寻思道:“难道是皓月姑娘给换的?如果这样,她一定看到枕头上的血迹了?如此那也真是羞死了。” 不过再次转念一想。赵明诚心里道:“皓月姑娘看到便看到了,总比让两位兄弟看到强吧?” 李清照的眼睛自然盯住了床上的枕头,一看到枕头,她内心就不禁猛地跳动了一下,自己那个殷红之色若让客人看到了,真的是羞死人了。 可是她看到两个新枕头,因此心放下来,暗暗发笑,想道:“皓月妹妹给我换了吗?真好!” 皓月凑到赵公子面前,也与另外两位公子稍稍靠近了些,低头道:“都先坐,皓月这就给你们看茶。” 几人都坐了下来,张汝舟道:“赵兄好福气啊,娶了一个绝佳女子,又添一个带动的丫鬟。” 赵明诚摇头道:“不,人家皓月姑娘可不是一个丫鬟,那是娘,子,李小姐的妹妹。” 陆德夫摆手道:“行了行了,娘子都叫出来了,还叫什么李小姐,故意装作正经。”此时皓月上茶来,到赵公子面前,与他一笑,抿嘴害羞,又低头慢走,再到小姐面前,将茶端上,也是冲她抿嘴害羞,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来,于是低头快走了,走出了房间。 赵明诚突然大笑,指着陆兄,脸上更加泛红,却道:“就是就是。” 心一敞亮,赵明诚也没有那么害羞了,直言道:“陆兄说得对,娘子,李小姐就是我家娘子。” 张汝舟道:“哈哈,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赵兄看似书呆傻呆的,其实也是个风流中人嘛!” 风流中人?将两个成语的部分凑到一起,几个人听了都觉得十分好笑。 陆德夫将手中扇子一摇摆,扇页张开了,他便冲着自己扇了几下,道:“那是自然,人家不知道,我陆德夫可知道,赵兄平日里都可不少吟诵相思诗词,男女欢爱文章啊。这不是一个风流人吗?” 赵明诚尴尬道:“我念什么了?” 陆德夫道:“急了,你看,急了。我说张兄,我们今日就不该来,我说了人家新婚夫妇都还沉浸在人家的世界之中,我们两个人来不是添乱吗?” 张汝舟道:“此话差矣,赵兄风流,嫂子才佳,我们今日前来,也好沾沾人家的喜气,为自己日后做个铺垫嘛!” 李清照听了半晌,这个时候也道:“我们只不过是普通人,哪里会是什么风流才佳之人?二位兄弟太过夸奖我们了。” 张汝舟指着嫂子道:“嫂子真是谦虚,赵兄这个媳妇真是好啊。” 陆德夫故作正色,道:“张兄你这不是废话吗?人家二人一唱一和,正好将你给说住了,你还有话说吗?” 赵明诚笑道:“陆兄说笑了。” 张汝舟也点头道:“就是就是,陆兄说得对,我都没话可说了。” 赵明诚摆手道:“张兄你更加说笑了。” 陆德夫道:“看到没有,赵兄方才还大方了,不过一会儿,怎么又成了害羞的丫头了?赵兄又害羞得不成样子了。” 李清照道:“明诚他这个人就是这样的,遇人就是害羞。” 张汝舟道:“就是就是,嫂子说的对。可是我还是要说,嫂子是个大方人,直呼赵兄的名字,已然是相当亲热了。” 陆德夫冲着赵兄小声道:“赵兄,嫂子这个样子大方识体,你看你那么害羞做什么?来将你昨夜的经历与我们讲一讲算了。” 张汝舟也笑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芙蓉帐暖度春宵,侍儿扶起娇无力啊。” 赵明诚指着张汝舟道:“张兄说的什么话?前言不搭后语。” “搭后语,怎么不搭后语?”陆德夫道:“这不正是说赵兄昨晚的事吗?” 李清照一听这话,羞地想道:“我不可再说了,还是让相公来与二位兄弟说吧。” 于是一转头,李清照内心又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翻云覆雨,嘴角弯弯一下,弯得美丽。 赵明诚干脆不说话了。 张汝舟笑道:“怎么,害羞了吗?赵兄害羞害个没完了,那兄嫂趣事我们如何耳闻呐?” 陆德夫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成双成对,这就是兄嫂的生活,你还问什么?” 赵明诚道:“什么成双成对,陆兄说笑了。” 李清照也难忍,忙应和着相公道:“陆兄取笑我们了。” 张汝舟道:“怎么是取笑呢?甜蜜美梦,春意盎然呐,昨夜正是凉爽时候,想必赵兄和嫂子一定非常快乐了?” 赵明诚低头,干脆不说话了。 李清照道:“与相公一起,自然高兴了。” 赵明诚一睁大眼睛,看向娘子去,心里想道:“娘子怎么这么说话?我在兄弟面前可就羞色了。” 陆德夫起哄道:“还是嫂子实诚。”(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零九章 坐论高谈 张汝舟拿出怀中轻扇也冲着自己扇了两扇,随即笑道:“那是自然,嫂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在朝中感与皇上相互高谈阔论的人。虽为女儿身,却也是巾帼人物,低看不得啊。” 陆德夫道:“那赵兄在朝堂之上也有风采啊,我们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左右听闻,也好歹知道一些,如今圣上英明治天下,广纳贤才,因此德夫身边的一些人通过上朝面圣,都多少听闻了赵兄的神采啊。” 张汝舟道:“哦?陆兄周围的人都上过朝堂吗?” 陆德夫一合扇子,道:“那是自然的了,德夫周围数人都去了,心高气傲,不想再多打拼,只想通过面圣的机会谋个职位,也好大显身手。嘿嘿,只可惜,他们都没能让皇上挑中啊。童大人还尚在朝中,替皇上分忧,却将我那几个朋友给涮下来了。” 赵明诚疑惑道:“童大人还在朝中吗?” 陆德夫低头沉吟,又抬头道:“皇上舍不得他走啊。” 李清照向一旁看去,虽然眼睛盯着旁边的桌子,心却已经飞到了远处,她一听陆兄说到童大人,登时内心便有了火气,又听到陆兄说童大人没有被惩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内心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再去与皇上辩理,可是突然想到,自己算是一个什么?不过是个朝廷官员的子女罢了,如何能去与皇上争辩?圣颜无常,若因此触动圣怒,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况且朝廷关系复杂,自己如何能告倒那个童公公呢? 再次看向相公,眼看着相公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能与相公相互谈笑,这是多么大的幸事?自己还想什么童公公?还是算了吧! 沉默片刻,李清照又露出微笑来。 赵明诚却不这么想了,他一听陆兄说那个童公公没有被皇上惩罚。因此一拍桌子,怒道:“王法在此,他童贯怎么不伏法呢?” 陆德夫耸耸肩膀道:“我哪里知道?想必真的是皇上舍不得他。那个蔡小姐临走之时我还见过她呢,当时我正对她有气。因此也将这个事情说与她听,还冲她大发雷霆,质问她为什么。” 赵明诚道:“怎么?陆兄见过蔡小姐吗?” 李清照一听这三个字,立刻神经提起,盯着相公看。 陆德夫道:“那也是前几日的事情了。我当时见了她,便质问她,问她为何那个童贯还在朝中。哪里想到她很是生气。” 赵明诚道:“她生什么气?” 陆德夫道:“她还疑惑呢,那个蔡京已出京城了,而那个童贯却还在朝中,因此蔡小姐当然感觉不平了。只是她也没有办法,因此这事情就没有下文了。” 赵明诚气道:“真是可恶,那个童贯竟然不受惩罚。” 张汝舟道:“不受就不受吧,我们在这里谈笑风生,这不是很好吗?管那些作什么?” 陆德夫道:“那个童贯没有欺负你家人。你自然不觉得什么了,德夫当时被他的人给绑到刑部时,受的罪可大了,况且嫂子家人被他给折腾惨了。我们都恨他。” 张汝舟道:“恨他管什么用?你能惩罚他吗?若不能惩罚他,不如不去恨他。” 赵明诚道:“那不行,我爹娘都被他折腾,我可咽不下气。” 李清照柔声问道:“爹娘?公公婆婆可不是受童贯的害啊?” 赵明诚一转头,冲着娘子嘿嘿一笑,道:“我不是说岳父母吗?” 李清照听罢,随即满脸泛红道:“原来是这样啊。” 说着话便低下头来。李清照心里美滋滋的。 陆德夫道:“不管怎么说,人家童大人在朝中依然风采,并无什么改变。” 赵明诚虽然还是有些不忍,却也没有什么办法。因此只得低头叹气。 李清照笑道:“我们都已恢复身份,爹爹也都恢复官位,还较什么劲?他童贯在朝也好,不在朝也罢,都与我们无关了。” 陆德夫道:“嫂子脾气好,要我陆德夫说……” 张汝舟轻蔑微笑。随即道:“好了好了,今日我们来此可是谈高兴事的,算什么旧账呐?陆兄,我说嫂子的酒量可是很好,不去会会嫂子,你可就失去一个绝好机会了。” 李清照忙道:“酒吗?我们有,喝就喝,清照愿意奉陪。” 赵明诚道:“我还困呢,喝什么酒?” 张汝舟道:“哎呦,赵兄昨晚很久才入睡吗?看来赵兄此时心里一定很是高兴了,喝些小酒,岂不是更加痛快吗?” 陆德夫听他们岔开话题,自己再说也是索然无味了,因此也跟着张兄道:“就是就是,赵兄还是和我们一起喝上几杯吧。” 说着话,陆德夫心里想道:“张兄说得对,今日不能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就不要提那些旧事了。” 赵明诚听两个兄弟劝自己,因此也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我也去陪娘子喝上几杯去。” 张汝舟指着赵明诚道:“赵兄的心里话终于说了出来,娘子娘子的,叫得好生亲热。” 李清照虽然有些难以适应,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相公这么相互称呼,的确有些肉麻,可是自己一看到相公那个样子,再听相公称呼自己为“娘子”,这般亲密,自己又如何能抵挡?登时被相公的甜蜜语言捕获了,于是忙点头笑道:“那更好了,清照还想与相公再多喝几杯。” 张汝舟故作厉色道:“什么?将我们两个人给忘记了吗?” 说着话,张汝舟指指自己又指指陆德夫,看看赵兄与嫂子,也转转头看看陆德夫,示意自己有些不乐意了。 陆德夫轻轻一笑,也跟着说道:“正是正是,嫂子可千万别忘记我们两个兄弟啊,我们还要等着和嫂子喝个痛快呢!” 李清照甜蜜笑着,冲着陆兄道:“这个好说好说。” 张汝舟道:“我们今日前来,也要和赵大人。赵夫人他们二位长辈见个面才是,来了就只和赵兄在这里谈天说地,却将二位长辈给忘记了,这不是大大的失礼吗?” 陆德夫听了张兄的话。随意点点头,道:“有理。” 赵明诚道:“我爹娘吗?哎呀,他们二人随便了。爹爹刚出去了,要和我娘行礼,倒也可以。” 张汝舟道:“如此那正好。去和老夫人拜上一拜,也算不失礼节。” 陆德夫看看众人,点头道:“那就去呗。” 赵明诚看看娘子,道:“娘子意下如何?” 李清照笑道:“张兄识得礼节,知道这来往礼数,如此最好了,娘见了我们一定很高兴。” 赵明诚点头笑道:“好,好,我们去见娘去。” 张汝舟道:“赵兄还问什么?嫂子孝顺体贴,自然会同意的。你看你还问。” 赵明诚憨厚笑道:“那是明诚多余了。” 四人起身来,出了房屋,便向着赵母房中慢步而行,赵明诚道:“阿福,你先带领我两位兄弟和夫人一起过去,我收拾一下就过来。” 阿福点头道:“听公子的。” 张汝舟道:“赵兄做什么去?” 李清照也不明其意,却是陪笑道:“想必相公有什么琐碎之事,让他去吧。” 陆德夫摆手道:“管他做什么?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别睡觉就行。” 赵明诚笑道:“明诚哪里会放着朋友不管去睡大觉?” 几人大笑几声,随即都随着阿福的指引过去了。 赵明诚停留在门口。见几个人都走远了,这才回到屋子里,将柜子门轻轻打开,向里看看。却是看到新衣服新被子新枕头。 他心里奇怪,想道:“那个枕头哪里去了?” 这时却听背后有人道:“公子。” 赵明诚仓促回头道:“啊?”却见皓月姑娘正在自己的身后,他松了一口气,手抚着胸口道:“皓月姑娘,你在这里做什么?” 皓月低头,将自己的两颊弄得鼓鼓的。随即将眼珠子向上一转,眼睛盯着公子道:“公子在找什么?” 赵明诚道:“我在找,找,这个不能与你说了。” 皓月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来,正是那个殷红的枕头,道:“公子是在找这个?” 赵明诚脸登时红透了,一把抢过来枕头,将脸转向一旁,放低了声音道:“怎么在你那里?” 皓月道:“若不是皓月我手快,只怕那两位公子要看到了。” 赵明诚随即陪笑道:“如此那多谢皓月妹妹了。” 皓月微笑道:“公子别给我说好话,我可只听我家小姐的话,不听你这个风流货的。” 赵明诚长大嘴巴惊讶道:“啊?” 皓月笑毕,随即问道:“公子是否要皓月将这个枕头处理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反正也让皓月知道了,羞又怎样?干脆大方一些罢了。” 于是赵明诚强装正色道:“那你听小姐的安排吧,切记,不可让他人看到,不可乱扔了。” 话一说完,赵明诚慌忙跑出门外去。 皓月停留在原地,心里嘀咕道:“只可惜我还未及世事,只觉得看到这个很是害羞,却不知道这是什么啊。” 赵明诚一路脸红着跑到了母亲住处的房门之前,见门洞开,而且听到里面有谈笑声音,他心里想道:“人都到了,看来我要赶紧进去才是,免得母亲又责怪我失礼了。” 正准备再迈步,赵明诚心里想道:“这样不好。” 将手放到头上一抹,抹下来好些汗水,因此赵明诚新浪又想:“我还是等一等再进去吧。” 门口下人看到公子站在门口,心里都疑惑,想道:“公子在这里干什么呢?” 等自己头上的汗水落得差不多了,赵明诚这才正正衣服,拍拍身上的土,又故意咳嗽了一声,面带微笑转身到房门口。 赵母一看到儿子过来,忙道:“你去做什么去了?亏得人家两位朋友来看你来了,你这么做太过失礼了。” 陆德夫摆手道:“伯母说哪里话,一点也不失礼。” 张汝舟指着赵明诚道:“伯母说得对啊,你小子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来?快坐下。” 赵明诚忙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与众人一笑。 赵母道:“你方才去了哪里?” 赵明诚一愣神,想了想,道:“那个,我的肚子不舒服,方才耽误了一会儿,我这不马上过来了吗?” 赵母无奈闭眼一笑,随即说道:“你呀,关键时刻丢了人。”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见他脸上还微微泛着红,心里猜道:“相公莫不是又去找那个枕头了吗?” 心里一想,李清照也不禁脸红了起来,低头忙伸手稍稍遮挡。 赵母看到儿媳这个样子,忙问道:“清照你怎么了?” 李清照一抬头,尴尬想道:“我能怎么了?” 再次看看相公,李清照看到相公那个傻呆呆的样子,不禁抿嘴笑了出来,情知婆婆就在这里,却也忍不住笑了。 赵母看看儿媳,顺着她的眼神看向儿子,随即心里猜道:“夫唱妇随,明诚不舒服,儿媳也不舒服了。” 摇头轻轻一笑,赵母也没太在意,又转头问张汝舟道:“张公子说,明诚在太学府还过得好吗?” 张汝舟点头道:“好,那自然是好了,我们二人今日,是代表了太学同窗来这里的,一来拜访夫人,二来看看赵兄和嫂子。” 赵母仰头笑道:“夸赞我也太过了,老身哪里有才德,让你们这些后生来看我。” 陆德夫道:“夫人客气了,我们今日来,看看夫人也是应该的。” 赵母摆手道:“客气了,只要你们和我儿子一起学好便好了,我这一个老婆子还跟着凑什么热闹?” 赵明诚道:“娘,人家来看您,您怎么这么说?” 李清照冲相公一挤弄眼睛,又笑道:“婆婆今日看到我们这些后生,是高兴极了,因而出口这么说的。” 赵母微笑道:“还是儿媳会说话,哪里像我那个笨蛋儿子?” 赵明诚笑道:“是笨蛋,是笨蛋。” 张汝舟道:“我们今日来看夫人,便祝夫人身体安康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饮酒助兴如何?” 陆德夫一愣神,心里想道:“有个长辈在这里,我们很别扭的。” 赵母微笑摆手道:“我都一把年纪了,不与你们凑热闹了,你们尽管畅饮。” 张汝舟道:“夫人看我们盛情邀请,您就去喝两杯如何?” 赵母摆手道:“不喝了,你们后生的事,我就不掺和了,你们只管喝个痛快就行了。” 赵明诚道:“那好,我们就走吧。” 李清照道:“婆婆请去吧。我们都等着您啦!”(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章 笑问何来 赵母摇头笑道:“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快去,不用等我老婆子了。” 张汝舟又进行几句相劝,却没能劝过夫人,因此也便做罢,道:“如此那好,我们先去了。” 赵母摆手道:“那好,你们快去。” 几个人慢慢行走出去,陆德夫心里想道:“太好了,夫人不来,我们才喝得开。” 几个人出了门去,正碰到皓月过来,李清照微笑道:“妹妹来此做什么?” 皓月左右一看,轻轻咬着嘴唇,低头耸肩道:“皓月前来看看小姐有什么吩咐没有。” 阿福走向前来,冲着皓月耳边小声说道:“快去准备酒席。” 陆德夫伸手道:“不用多准备了,只需酒便可以了。” 张汝舟道:“我们今日来就是客,需要让赵兄来说。” 赵明诚点头道:“就是,你们去准备好酒菜去。” 阿福与皓月二人点头忙道:“是。” 赵明诚道:“陆兄张兄,走,我们去欣赏风景去。” 张汝舟疑问道:“欣赏什么风景?” 赵明诚道:“我赵府园中风景。” 陆德夫道:“饮酒赏景,这是人生快事。” 李清照看着陆兄弟,温柔笑道:“陆兄说的不错,人生快事,饮酒赏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张汝舟将手中摇扇一动,很是悠闲自在地道:“嫂子说的话很对,不过除此之外,还有别的。” “哦?”李清照疑惑道:“还有什么?但闻其详。” 张汝舟道:“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嗯?” 说着话,张汝舟故意冲着赵明诚挤眉弄眼,同时还露着坏笑。 赵明诚一看张兄那个样子,登时心里没有底气,低头害羞去了。 李清照也是害羞,不过她将张兄陆兄都当成自己的朋友,因此羞意也没有那么严重了。放松感在心头,于是她道:“当然了,张兄说得对!” 张汝舟没想到嫂子竟然能够一口答应自己的话,因此与陆兄相互一看。都是惊讶一笑。张汝舟道:“哦?嫂子也有同感,想必昨晚很是热闹啊,可否与汝舟讲上一讲?” 陆德夫倒是尴尬起来,对着张汝舟道:“张兄哪里的话,我们在这里逼问人家做什么?一会儿在酒桌上。醉意熏心之时,正好是盘问之时啊。” 张汝舟指着陆德夫,坏笑道:“陆兄好主意啊,汝舟同意。”又将脸对准嫂子,笑道:“嫂子以为如何?” 李清照抿嘴,却也不害羞了,而是大方道:“但管问来。” 其实李清照此时正值欢爱蜜时,内心芳意正想与他人说一说。再一个,陆兄张兄都是自己的挚友,因此相互之间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况且。李清照自认为酒量过人,今日要是真喝起来,还不定谁先醉呢! 于是几个人大步过去,慢慢行到亭院之中,见桌子上酒菜都已摆满了,于是很欢喜,都过去自由坐下。陆德夫本来坐在赵兄身旁,一看嫂子过来,于是主动让座道:“嫂子来坐。” 张汝舟逗道:“陆兄也太不知趣了,怎么将人家两口子拆散了?一会儿酒起。我们如何盘问?” 李清照指着张汝舟笑道:“兄弟切莫再取笑我了。” 赵明诚坐在一旁,低头独自拿起筷子就开吃。”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吃相,虽然想要制止他,却见他吃得憨厚。于是难忍笑意。 陆德夫道:“赵兄大方,不拘小节,好,他都吃了,我们也开吃。” 张汝舟看着陆德夫,笑了笑。也摇摇头,同时举起杯来与嫂子道:“嫂子,这杯先敬你。” 李清照很是淡然接受,也是端起酒杯来与张兄道:“好,张兄已经开始攻击我了吗?” 陆德夫疑问道:“攻击什么?” 赵明诚道:“他说要让我们两个人喝醉了,然后问我们昨晚的事。” 陆德夫看着赵兄笑道:“赵兄怎么也不害羞了?” 赵明诚道:“害羞什么?都羞了多长时间了,还羞。” 他这一句话,让在座之人尽皆啼笑。连一旁站立着的皓月阿福也低头抿嘴,二人极力克制才不致笑出声音来。 没过几时,张汝舟已与嫂子敬了几杯了,二人脸都有些发烫,此时陆德夫也吃得可以了,看到他二人小脸微红,因此笑道:“那好,接下来由我来敬酒。” 赵明诚一把拦住道:“陆兄别这么喝,这样下去娘子醉了如何?” 张汝舟笑道:“我们正想让嫂子醉了,她醉以后才可说出精彩故事来。” 不过看嫂子那个样子,张汝舟心里惊讶道:“李清照果然酒量过人。” 陆德夫道:“正是正是,嫂子,这一杯我敬你的,古诗云,自称臣是酒中仙,想必嫂子这几杯也不太在意。” 李清照道:“那是自然。” 赵明诚看到娘子十分自信的样子,心里虽然还有些许担心,不过这时也相信了,心里道:“沉醉不知归路。娘子饮酒超乎常人,我也不如她啊。” 李清照与相公对视一眼,随即又说道:“醉卧沙场君莫笑,清照先干为敬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将酒饮了。 陆德夫一听这话,仰面笑道:“嫂子爽快,征战沙场,有杯酒也足矣了。” 说着话他也饮尽酒,同时说道:“有大碗吗?拿大碗来。” 阿福忙去取了几个大碗过来,陆德夫将酒满上,与嫂子吟诵诗句,又是饮了几碗。 赵明诚看陆兄醉意之态,再看娘子,虽然也是小脸微红,却也还算意识清醒,放心来,想道:“娘子酒量果然好。” 陆德夫再举碗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如今我们宋边境有了敌情,很是不和平啊,我这个欲征沙场之人却是无法。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何以解忧?我们将酒喝下去。” 李清照看着陆兄这个样子,心里想道:“陆兄想要从戎,却苦于没有门路。当然了,他自然不愿意放弃太学而去应征做个小小的士兵的,人之常情,皆有大志,他一定想以自己的身份而谋个大职来做。我应与他鼓励。” 于是举碗奉陪,李清照道:“陆兄有大志,清照敬佩,我们再干了。” 二人又饮尽了。 赵明诚听陆兄方才一席话,心里受感动,也道:“就是就是,陆兄胸怀大志,明诚也是佩服的,明诚也敬你。” 说着话,赵明诚也双手举起碗来,虽然没能一下饮尽,也算顺利喝完了。 张汝舟看着他们几个,淡淡一笑,轻蔑转头看向一旁,一摆动脑袋,他又转回脑袋,也与自己满上,与众人道:“好,我们干了这一杯。” 将酒都喝尽了,陆德夫微笑着盯着赵兄看,却是眼睛迷糊了,摇晃着身体道:“赵兄今后如何?” 赵明诚看着陆兄的醉态,淡淡一笑,很是诚恳地说道:“自然是金石字画,全部收囊了。” 李清照与相公相互一看,都会心再笑,那种甜蜜之态二人相互都体会到,内心均是美滋滋的。二人都知道,今后二人能共同钻研金石字画,夫妻二人,共同谈诗论画,这可是天底下最美的差事了。 几人都看向张汝舟,陆德夫摇晃着身体,问道:“张兄如何?” 张汝舟道:“不是要问嫂子的生活吗?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赵明诚噘嘴,随即道:“我们的生活,你还想偷窥吗?” 与张兄一说,赵明诚再看向娘子,正巧娘子也在看他,二人互相都看得腻了,因此也不笑了,而是眼神一动,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张汝舟摆手道:“汝舟哪里有那个意思,只是来这里沾沾喜气罢了。” 陆德夫动动张汝舟肩膀,问道:“张兄到底如何?你说一说。” 张汝舟不谈自己,而是点头问道:“如今边境有了敌情,陆兄想为国征战吗?” 陆德夫点头道:“当然,西北望,射天狼。德夫愿意投笔从戎。” 张汝舟抿嘴想了想,点头道:“胸怀大志,是个好男儿。只是如今从戎容易吗?” 陆德夫道:“怎么说?” 张汝舟道:“从戎需是武将关系之下的人,我们都是文弱书生,哪里结识武将了?我们将来可都是入朝为官的,平步青云岂不是好事吗?” 陆德夫道:“自然是好事了,为官以后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名权都有了,这是天大的好事。” 张汝舟道:“难道陆兄不想要吗?” 陆德夫道:“怎么不想要?那么好的条件谁不想要?德夫只是说边境有战火,我也想去为国戍边罢了。” 赵明诚道:“陆兄好志气。” 张汝舟突然一笑,道:“那陆兄胆气自何处来?” 陆德夫道:“这个,本身就有了。” 张汝舟又是一笑,道:“那陆兄的从戎条件又从何处来?” 陆德夫道:“这个嘛,我倒还真不知道。” 张汝舟笑道:“人有高低,无非是个脸面身份罢了,陆兄你有广阔胸襟,却没想着要位临天下,一呼百应吗?” 陆德夫摇摇头,看着张汝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一章 无计乱心 张汝舟指着醉意熏熏的陆德夫说道:“我们几个人可算是后生之中的能人了,诗书歌赋词,哪一样学得少了?” 李清照笑道:“苦读十年,确实不少。” 张汝舟道:“是啊,我们应学自书本,用于朝廷。当今朝廷重用文人,而我们又都是文才中的能人,若不因此好好努力一把,将来位居朝廷,岂不是少了很多的朋友吗?” 李清照点头笑道:“张兄说得在理,我们应该,哦,不,是你们三位应该解除朝廷中人,将来为官,很是有帮助的。” 赵明诚道:“娘子的话十分有理,凭所学而立足,我们应该这么干了。” 陆德夫也点头道:“正是正是,今日我们几个人还是努力混好人脉,也好立足朝廷。” 赵明诚笑道:“若能在朝中立足,那便是普天之下都是朋友了。” 陆德夫道:“赵兄说得对,我们应该这样。” 张汝舟道:“只要是这么做了,那日后飞黄腾达岂不是易事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荣啊,光荣!” 赵明诚道:“自那之后,我们可以拥有绝好机会钻研诗词歌赋了吗?” 陆德夫也仰面大笑道:“正是,德夫那个时候也便有机会去当大将军了,挥师伐他们蛮族,看他们如何再与我们争夺地盘,争抢粮食。” 张汝舟看着陆德夫眼睛盯着他看,嘴角歪歪斜斜地扭动着,微微冷哼一声,随即笑道:“好,好。” 陆德夫突然性起,突然朗声叫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随即仰面大笑几声,举起手中酒碗道:“来,我们再一同干了这一杯酒。” 李清照看着陆兄豪迈壮志的模样。内心不禁生起了赞叹之感,于是也端起手中碗来对着陆兄道:“陆兄心怀鸿鹄志愿,清照敬你了。” 赵明诚一把拉住娘子的手,小声问道:“娘子的酒量如何?你还喝得下去吗?” 张汝舟道:“赵兄说的哪里话?我们嫂子可是酒中的仙人。那都堪比太白了,哪里能说倒下就倒下呢?赵兄你也是多虑了。” 说着话,张汝舟也摇摇晃晃,作势要摔倒,正好将手往陆德夫肩膀上一搭。嘴里也笑了笑。 陆德夫浑身乱晃动,突然感觉到肩膀上有东西触碰他,因此将肩膀一抽,向着旁边动了一下,正好闪了过去。 张汝舟身子一晃,另外一只手在桌子上一搭,还好稳住了,其实内心却是清醒道:“我还没有醉。” 赵明诚指着张汝舟道:“张兄醉了,他也醉了。” 李清照虽然也想着一杯酒下肚,再说豪言豪语。却看到陆兄摇晃,张兄摇晃,因此心里也忍不住怜悯了,微微一笑,尴尬道:“两位兄弟都醉了,我们还是不要喝了。” 陆德夫摆手道:“什么不要喝了,嫂子你这杯酒还没有喝下去,你敬德夫的,岂能不喝啊?” 李清照看着陆兄的样子,虽然有些不忍心。不过看陆兄那个豪迈的样子,也是心中暗自敬佩,因此举碗笑道:“那好,清照敬陆兄了。” 将酒举起向着陆兄一示意。李清照淡淡一笑,随即仰面饮尽了酒。将碗向桌子上一放,李清照直接伸出袖子来将嘴一抹,俨然一副粗鲁汉子模样。 陆德夫看到嫂子这个样子,高兴地向后一倾斜身子,再次仰面笑道:“嫂子好酒量。”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脸。虽然红润,却是更加好看了,再看娘子的眼睛,水灵灵的一点没有困意,心里想道:“娘子果然好酒量啊。” 陆德夫大叫道:“嫂子爽快,我们一起再来一杯。赵兄,张兄,我们再来一杯。” 李清照低眼看了看酒,又抬眼看了看陆兄,脸上红润之中挤出一个甜蜜的笑来,同时主动将酒拿过来,满满倒上了一碗,端起碗来道:“不是一杯,而是一碗。” 赵明诚看娘子的样子,点头笑道:“那好,娘子跟着,我赵明诚自然也跟着了,我们一起再喝一杯来。” 张汝舟看向他们几个人,轻蔑一笑,心里想道:“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岂不知天下之中自己最大了,说什么家国理想,都是扯淡。自己爬向高位才是最好的。你们都不知去和人家搞好关系,都不知欺软怕硬,过河拆桥的道理,如何能够混上高位? 汉高祖与人信用了吗?他有戍边的理想吗?你个陆德夫还想着以那个流氓为荣呢!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哼,他刘邦自己靠龌龊手段登上皇位,却要别人替他戍守边疆。 陆德夫啊陆德夫,你这个可笑的后生,空有一腔热血却是以一个流氓为荣,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掉大牙吗?” 心里轻蔑一想,张汝舟正自得意,心里道:“叫我看来,世间无非利俗二字,这是谁人也逃脱不开的。因此若想飞黄腾达,必须不择手段,否则做了他人的垫脚石,那可就太过悲伤了。” 李清照盯着张汝舟,心里疑惑,看他那个自得的样子,轻声试探问道:“张兄,你在想什么呢?” 张汝舟一听女人说话,不禁浑身一动,虽然没有注意这个,却也将女人的话听得清楚,忙一回神,于是知道了嫂子正与他说话,因此忙道:“哦,这个没有什么,汝舟在想陆兄将来做了大将军以后如何威风凛凛,扫除天下异己,以成千古霸业呢!” 陆德夫道:“什么千古霸业,我只想着能够让我们大宋边疆不再有他蛮人欺进罢了,我可做不到那个地步去。” 张汝舟盯着陆德夫,像是盯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轻蔑笑了一声,很是轻微,自己知道自己带着污蔑之感,却是隐隐约约,让他人捉摸不透,心里想道:“你还有这个自知之明吗?” 赵明诚在一旁吃了几口菜,于是起身端酒道:“我们几个一同起来。干了这碗再说。” 几个人便都是站立着身体,将手中酒碗举得高高的。 陆德夫爽快地一晃悠肩膀,大声说道:“这次就算是敬我的吧,我们将酒饮尽。祝愿我,嗯,什么呢?就祝愿我日后能够驰骋疆场算了。” 赵明诚嘴里还嚼着一口菜,吞吞吐吐地说道:“好好,明诚愿意祝愿。” 李清照也笑道:“清照愿意祝愿。” 张汝舟道:“汝舟愿意祝愿。” 陆德夫向后一看。道:“等等。” 几个人都想着饮了酒,却被陆兄给叫停了。” 陆德夫将两个酒杯拿来,也满了酒,到皓月阿福身旁,道:“二位,也来祝愿我怎么样?” 皓月与阿福二人相互一看,都是尴尬,也不知怎么做,阿福胆怯道:“主人家喝酒,我们下人就不喝了吧?” 陆德夫道:“什么下人。你可是赵兄的兄弟,自然也是我陆德夫的兄弟,怎么,你看不起我吗?” 阿福摇头道:“这个……” 赵明诚笑与阿福道:“这个什么?陆兄说得是,让你喝,你尽管多饮。” 阿福点头,接过酒杯。 皓月看看小姐,见小姐与自己微笑着点点头,她便明白了小姐的意思,于是起身迈步到桌子旁。将碗举起来,道:“婢女不胜酒力,但管敬了陆公子了。” 陆德夫指着皓月姑娘道:“姑娘说得好,那我们一起干了。” 皓月与阿福道:“阿福兄弟。你怎么样?” 阿福看看几个人,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酒杯,心里嘀咕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喝那么多酒做什么?” 因此阿福无奈也过去,取个碗满上端了起来,也做个敬酒的姿势。 陆德夫笑道:“好。几位给德夫的面子,德夫干了这碗了。” 他说着话便将碗端起来,喝得尽了。 与此同时,那几个人也都喝尽了。 陆德夫道:“我们再喝,就祝愿赵兄与赵嫂好上一辈子。” 赵明诚吃了一口,道:“德夫兄这话说得好。” 李清照柔声与陆兄道:“陆兄吉言,清照自然多谢了。” 可是看着陆兄那个样子,李清照心里道:“陆兄还可以再喝吗?” 可是人家敬自己,自己不喝也是不好意思,因此李清照也主动满上。 其他几个人看了,也都满上了。 李清照与张汝舟柔声道:“张兄,你若喝不下了,就不要喝了,你的心意至此,清照和相公心里都知道,不必非得喝酒。” 张汝舟道:“怎么就不喝了?喝,酒自然是要喝的。” 其实此时张汝舟心里想道:“我方才没有怎么喝酒,如今还正是清醒的时候,你可别以为我醉了。” 说着话,张汝舟端碗,示意喝酒。陆德夫看了也起哄道:“正是正是,我们几个人都愿意敬了,你们还不喝吗?”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互相一看,也都端起酒碗来与他们几个人敬酒。 又是一杯下肚,李清照眼前渐渐晕晕乎乎了,她的脸上稍稍发烫,小手也不禁胡乱摸了摸,摸住了桌子边角处,忙用力支撑着身体。 此时陆德夫直接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浑身无力了。 李清照意识还算清醒,因此一急,忙道:“快扶陆兄去休息吧。” 赵明诚看看陆兄,也是点头道:“对啊,陆兄都喝醉了。” 陆德夫向上一伸胳膊,手却是晃了三晃,道:“这才早上,休息什么?” 李清照真没想到喝酒竟然喝成这个样子,今日刚刚开始,就让人家陆兄在这里醉醺醺的,真是不好意思。 陆德夫将双手在桌子上一放,看向张汝舟,道:“张兄有何打算?” 张汝舟一愣,心里想道:“我有什么打算?我说出来只怕你们还都觉得庸俗。哼哼,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不和你们说了。” 赵明诚看着张兄,微微笑道:“说得是啊,张兄有何打算?” 张汝舟道:“哎,说来惭愧,汝舟没有陆兄与赵兄那个豪迈气概,因此我便日后在朝为官,守护一方百姓也就算了。再有就是,娶个媳妇,然后碌碌众生罢了。” 李清照听了张兄的话,再看他的样子,情知他显然口是心非,只想是有什么理想不愿意说吧,那自己也不强求。 于是将眼珠子一转,李清照笑道:“娶媳妇未必就是碌碌众生了。” 张汝舟一看嫂子那个样子,忙满脸歉意道:“哦,汝舟说错了,娶媳妇哪里会碌碌众生呢?娶个嫂子这样的媳妇,只怕赵兄日后生活过得甜蜜了。” 说完又笑了两声,张汝舟端酒喝了一口。 李清照看着张兄,虽然也知他在搪塞自己,却也不在意了,而是笑道:“张兄太过客气了。” 张汝舟看嫂子那个样子,也知道嫂子在怀疑他的话,心里却想道:“有什么呢,嫂子必然知道我的理想,不过也无妨,人算人,算死人,这都是人之常情,他赵家就不算计人了吗?” 陆德夫看着张汝舟,也是无奈一笑,还记着以前张兄墙头草的样子,不过过去多日了,他对此也释然不少,因此也没有太过在意,想道:“张兄还是老样子吗?” 赵明诚道:“张兄做官,也会做个好官,造福百姓啊。” 张汝舟虽然喝得不多,却也有些醉了,心胸有些敞开,道:“什么造福百姓,自己若不能在人之上,如何有能力造福百姓呢?” 其实他心里想道:“如今朝廷局势纷繁复杂,旧党苏轼虽然死了,却还有苏家兄弟呢,还有他门下众人,旧党人也厉害。新党这边,虽然如今权势不高,却也未必不能翻转局势,我需在两头都做准备。” 陆德夫听了张汝舟的话,内心却觉得不舒服了,方才还对他不太在意,现在却是义愤难忍了,只是碍于面子,陆德夫也不撕破脸,而是直接道:“张兄这话说得不对,人脉当然重要,可是为何非得在他人之上呢?为何非得飞黄腾达?为何非得做那墙头草呢?”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一听这话不对,忙都劝了起来。 赵明诚道:“什么墙头墙尾的,我们现在在吃饭喝酒,说那个做什么?” 李清照也道:“人各有志,说什么也都只是说说而已。” 陆德夫道:“德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石敬塘这样的人做不得。” 张汝舟心里道:“你说什么呢,这个傻货喝多了,我也不与你一般见识。待我日后位高权重之时,你也会跪着求我。”(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二章 出门相送 李清照看着几个人的样子,内心急道:“今日前来饮酒,怎么喝着喝着又说僵了呢?” 她正欲出口调节,却听陆兄说道:“德夫出言鲁莽了,若得罪了张兄,还请海涵。今日酒喝得也算尽兴,德夫不胜酒力,就先回去了。” 张汝舟也不与他争辩,看看他,眼神之中含着温情,内心里却是不屑道:“地位高低日后再谈。” 赵明诚忙道:“陆兄喝的不少,就在我这里先歇息片刻。” 赵明诚一面说话一面走到陆兄身旁。 陆德夫扬手,准备拒绝,却突然停下,醉笑了三声,道:“那好,我就先在你这里住下了。” 说着话,陆德夫将胳膊挽住赵兄的肩膀,朗声吟诵道:“大风起兮云飞扬……” 吟诵着这几句话,陆德夫慢慢地走向远处去。 李清照看着相公将陆兄给架走了,一转身过来看张兄,便与张兄对了对视,李清照心里还想着方才张兄与陆兄的不快,因此心里也低落了下来,也不再说话了。 张汝舟却是会心一笑,与嫂子道:“嫂子今日可喝得尽兴吗?” 李清照忙说道:“尽兴,如何不尽兴?” 张汝舟一笑,再次端起碗来,敬嫂子道:“来,汝舟再敬你一碗。” 李清照惊讶看他,问道:“怎么,张兄还要喝吗?” 张汝舟道:“要喝,怎么不喝?汝舟这一碗敬嫂子,嫂子岂能不喝?” 李清照看着张汝舟兴致勃勃的样子,好似完全没有将方才的事情当回事,因此也就内心释然了,端起碗来与张兄敬酒,二人喝了一碗,张汝舟道:“今日时候不早了,汝舟也该回去了。” 李清照还有些难舍贵客,忙问道:“怎么。张兄要回去吗?” 张汝舟道:“今日喝得痛快,我们也该散了,日后再聚吧。” 与嫂子行了一礼,张汝舟道:“这就告辞了。” 李清照道:“如此那清照也不多留张兄了。张兄慢走。” 同时李清照也冲着张兄行了一礼。 张汝舟一个转身便走,步伐潇洒,很是洋洋得意的样子。 皓月看看小姐,便道:“我去送张公子。” 阿福心里想道:“这可是赵府,我应该去送。” 于是皓月与阿福二人一同向前迈步。都是停住了相互一看,皓月道:“你去做什么?” 阿福道:“我去送客。” 皓月道:“我去送。” 阿福道:“我去送。” …… 二人争辩着远处走去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阿福二人,心里暗暗笑了两声,又唤两个下人来将酒桌收拾了,她心里又想道:“相公去了哪里?我得去看看去。” 寻着方才相公扶着陆兄行去的方向,李清照边走边问,于是来到一间客房前,扶着房门,正见相公在床边与陆兄聊天。 李清照迈步进去,正被陆兄看到了。 陆德夫指着嫂子道:“嫂子来了。” 李清照又在想方才陆兄与张兄的不快。因此脸上多少有些尴尬,可是一见客人,她又挤出笑容来,对着陆兄道:“陆兄。” 陆德夫道:“你们二人算是,算是,算是……” 赵明诚听着陆兄的话,笑道:“算是什么?陆兄你应该休息休息,不要多说话了。” 陆德夫看着赵兄,满脸通红地说道:“赵兄与嫂子应该,应该独自相处。我就不打扰了……” 话好似还未说完,陆德夫已经打起了呼噜来。 李清照听着陆兄的呼噜声,忍不住又笑了一声。 赵明诚慢慢将陆兄被子给压住了,再慢慢起身过来与娘子站到一起去。 李清照笑着轻声说道:“陆兄挺有意思的。” 赵明诚道:“那是自然的了。” 二人相互打趣着出了门。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二人一推门,正见房间之中的床上枕头杂乱。 心里疑惑,二人向前走过去,见枕头之后,那个殷红之色正显出来,李清照惊讶一声。道:“怎么会在这里?” 赵明诚道:“想必是皓月姑娘放在这里的吧,我让她将这个枕头交给你来着,她却……” 李清照脸色羞红,冲着相公的肩膀上打了一拳道:“相公怎么这么说?” 赵明诚一进屋子,又见门外无人,内心激荡起爱意来,于是忍不住忙到门前去将门一关,再次过来。 李清照看相公的样子,忙问道:“相公要做什么?” 虽然问相公,可是李清照也隐约有一些害羞意思。 赵明诚过来,一把将娘子的柳腰抱住,道:“他们两个人方才过来搅事,现在他们没有在我们身旁,这下子好了。” 李清照羞着扭动着身子,将脸向一旁看去,芳心再次有了感觉,虽然自己表面上不情愿,可是内心却已认同了相公的做法。 赵明诚再次一用力,将娘子向着床上推动,同时自己也向着床上倒去…… 上午之后再过午后,渐渐接近傍晚了,陆德夫终于醒过来了,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极力挽留,这才让陆德夫留下来。 这日过后,次日清晨,几人起得都早,李清照推开房门,见外面还有些阴凉,再抬头看天,却见天上朝霞已出,她便伸了一个懒腰,转身道:“太阳出来了。” 赵明诚打了一个哈欠道:“还早着呢,慌什么。” 这个时候皓月从门外奔了过来,与小姐笑道:“小姐需让皓月给您妆扮吗?” 李清照道:“当然了。” 赵明诚盯着娘子的乱发看,心里想道:“实在我不会弄这个,若不然,我可不让皓月姑娘来弄。”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洗漱了一下,都去用早饭,和父亲母亲行了礼,便分开来坐,陆德夫也来,几个人用了饭,便收拾东西。 赵明诚与陆德夫二人一同出门去。李清照就在相公身后紧紧跟随着,赵明诚一把抓住娘子的手,眼睛却还是看向前方,李清照本来内心依依含有不舍之情。却一感觉到相公的这个动作,立刻呆住了,再看陆兄,真怕陆兄看到这个样子。 虽然自己与相公恩爱有加,可这些亲密动作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便不合适了。因此她一用力,就想着要将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可是赵明诚也用力,二人你拽一下,我拽一下,都在用力,却都是相互你来我往,用力也不行,只得是在那里来回拽动。 陆德夫其实早就看到了,心里暗暗发笑,将眼睛斜撇一下。正见嫂子那一副窘迫的样子,于是嘴也忍不住要向上弯弯了。 李清照看到陆兄那个样子,更加窘迫了,忙说道:“相公。” 赵明诚此时也装作不知道,一听娘子的声音,忙转过头来看向娘子,问道:“娘子怎么?” 李清照脸上发囧,却因身旁有人而不想说出实话来,只是看着相公,与他目送心意。眼睛向下看去,瞥着手,示意让他赶快放手。 赵明诚故作不清楚,盯着娘子的脸。看得入了神。 陆德夫在一旁忍也忍不住,直接向前一倾斜身子,噗哧笑了出来,笑到一半,他又忙用袖子遮挡住自己的嘴,好憋住自己的笑声。可是想要憋住却如何也憋不住,因此半憋半笑,一没控制住直接向前一倾斜身子,头上的长发都给甩到了前面,样子很是狼狈。 陆德夫样子狼狈,却还是发笑不止。 李清照一看陆兄那个样子,干脆猛然向后一抽手,道:“相公你做什么呢?” 赵明诚听到了陆兄的笑声,向后一看,见陆兄的狼狈样子,道:“陆兄为何笑成这个样子?” 李清照将手抽了回来,看着相公那个得意的样子,便是生气也,想要责怪他,突然又觉得相公那个样子很是好笑,因此半气半笑,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真没个准头,昨日人家来的时候他一下子就规矩了,今日却当着人家的面子公然做那个不雅的事。” 心里这么一想,她便气自心头来,突然一伸出拳头来,作势要捶相公,却见相公站立在原地不动,李清照一撅小嘴,问道:“你怎么也不躲开?”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样子,嘿嘿一笑,并不说话。 陆德夫忍不住说道:“赵兄疼爱娘子,只怕甘愿让娘子你捶打啊。” 李清照听了更加羞涩,心里一急,冲着陆兄便是笑着嚷道:“相公让我捶打,干你甚事?” 陆德夫一看娘子的样子,忙说道:“哦,对,对,相公愿意让娘子捶打,我一个外人可管不了啊。” 赵明诚也终于羞涩了起来,冲着陆兄一仰面道:“去去,起什么哄啊。” 陆德夫向后一倾斜身子,故意瞪大了眼睛道:“哎呀,两口子一致对外,我还是赶快躲开为好。” 于是忙摆手道:“我要躲开了。” 一面摆手陆德夫一面向一旁行去。 李清照心有些亏,忙叫道:“陆兄,陆兄。” 陆德夫道:“我先走了。” 李清照看着陆兄慢慢走远了,嘴唇依然扬着笑容。 赵明诚一摆手,道:“让他走去吧,正好我们两个人在此。” 说着话,三个人已经出了大门口,陆德夫更是跑得远了。 停在门口,赵明诚与娘子笑道:“就送到这里行了,明诚这就走了。” 李清照微笑着看着相公,眼眶却有些湿润了,低头一眨眼睛,再次抬起头来与相公笑道:“走吧。” 赵明诚一愣神,又说道:“我可真的要走了。” 李清照笑道:“走吧。” 赵明诚眨眼认真道:“我可真的要走了。” 李清照笑道:“是,清照知道,你走吧。” 赵明诚一转身,鼻子突然一酸,心里想道:“平日里我走走来来也没有其他感觉,今日怎么就有些舍不得呢?” 李清照看着相公,微笑柔声道:“相公怎么停下了?” 赵明诚道:“那个,我没有事,就是找找什么东西。” 李清照微微扑哧一下,还好没有笑出声音来,心里想道:“都走到门口了,还忘记了什么东西?” 可是表面上还是装作很是关切的样子,李清照拉住了相公的手,急道:“什么?相公在找什么东西?清照这就进府中去给你找找去。” 赵明诚忙紧张道:“没,没有什么,我找到了。” 感切到娘子润滑的手上肌肤,赵明诚内心颤抖一下,还找什么东西,这就足够了。 李清照将手慢慢放开,点头道:“那就好,相公快去吧,千万别迟到了。” 赵明诚还沉浸在方才娘子的手握住自己手的感觉之中,突然一被放开了手,只感觉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点点头,赵明诚道:“好,那我就走了。” 说着话,赵明诚就尝试着迈出了一步去。 李清照道:“相公慢着走。” 赵明诚又迈出了一步去。 将手轻轻攥了攥,赵明诚心里想道:“该去太学府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几日以后再回来不就行了吗?” 将心一定,赵明诚便向前再迈了一步,这个时候只觉得自己手又被一个润滑的东西给握住了。 那是娘子的纤纤玉手! 赵明诚停下了脚步来,慢慢回头去看,正将头转了一半,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他便又停住了脖子扭动,同时整个人都停住了。 李清照伸手向前一把抓住了相公的手,她内心还是舍,方才很是大方地说要相公走,可是当相公真的要走了,她却忍不住感情,身子向前,将相公的手给抓住了。 慢慢地,李清照稳定了情绪,心里想道:“相公几日以后就会回来的,我这是做什么?” 因此慢慢将手给放开了,李清照强忍眼泪,而是笑道:“相公快去吧。” 赵明诚回头看了看,再迅速将头转向前,低头沉吟了片刻,又大步向前走去。 李清照在相公身后看着相公的后背,眼泪慢慢流下来,双手紧紧握着,抿抿嘴唇,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一直盯着相公的背影,自己的身子都不禁向前倾斜了不少。(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 第二百一十三章 空自思吟 望着相公远去的身影,李清照双手捏紧了,随即又慢慢松开,眼波横目,泪洒前身,待相公走得远了,她还掂起脚尖,将脑袋伸向前方,左右看看,直到相公走得远了还依依不舍。 落下后脚跟,李清照还左右晃悠着脑袋,心里想着相公的样子,笑容。相公的一动一静都在李清照心里浮现着。 现在相公已经远去了,李清照独自站立在原地,空自含情,还有些许不舍的样子。 低头自我安慰,李清照心里想道:“之前我与相公还经历过永别的事情呢,那时候也没有怎么,现如今相公怎么只去一个太学府,自己便依依不舍了?哎呀,李清照,你不必太过留恋了,过了几日相公再回来,你再与他诉诉相思苦便是了。” 心下这么一想,李清照倒是释然了不少,长呼一口气,她将双手自然垂下,手松开,眼睛却还忍不住要向前看看。只见前方只有行人了,她还是左右轻轻晃悠着脑袋,好似再一仔细看看,自己就会看到相公似的。 她终于还是没能看到相公,于是自己心里又在安慰自己道:“相公已经去了太学府,我也不用这样思念,更加不用担心,有什么呢?回去算了。” 将脚一转,李清照就欲转身回去,刚向后一看,却又停住了脚步。李清照又转回身去看了看,见过往的行人,仔细辨别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相公。 李清照的心又一次低沉了下来。她再一抬头,感觉眼前这个人好生面熟,可是再一仔细看看,还是个陌生人。 此时李清照听到身后妹妹喊道:“小姐。” 李清照一转回身子,忙道:“什么?” 是皓月在喊她,皓月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低头沉思,很是随意地说了一声:“哦!” 眼望空处,心也不在这里,她慢慢向回走去。突然又被皓月妹妹给搀扶住了胳膊。她再一仔细看,见自己已经到了妹妹这里,而从自己方才那个位置到这里,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来的。 皓月看着小姐。认真试探着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也不多想,点点头,朝着府中走去。 今日这上午下午,李清照都没有一点精神头,左看看。右看看,院落之中也没有什么可以看的了。她不时地抬头看看天,只觉得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又不时地低头看看地,只觉得地面依旧,就是自己的心无法依旧。 什么都不看了,干脆将眼睛闭上算了。 可是将眼睛闭上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清照自己在院子里待着没有意思,又回到房间之中,左右看看,还是觉得什么都没有意思。 突然将目光定格在了前面的床上。墙上。一个大大的喜字在眼前,李清照内心又是欢喜,这个喜字,就是给自己用的。 自己的人生大事,已经解决了,而且自己嫁给了自己仪心之人,这可算是自己最开心的事情了。 既然这样,自己还愁什么呢? 李清照大步向前,走到床边去慢慢坐了下来,向着墙上的喜字看去。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喜字,脱了自己的鞋子上床去,手也忍不住伸出去在喜字上摸摸。 回想着与相公的春意纯情夜晚,难乏难寐。真叫人有一种想说又说不出来的快意感觉,那感觉足以让人神魂颠倒,梦不知处。双手紧抓,抓向空处,都是感觉有一种力量在自己心里,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李清照伸手不禁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之间。甜蜜微笑,眼睛看着墙上,心早就跑到别处去了。 突然一眨眼睛,李清照心里道:“那种男女之事,岂是我一个女子家家都能胡乱思想的吗?” 脸一红,虽然周围没有别人,她也觉得臊得慌。于是赶忙下床去,将鞋穿上,整整自己的衣衫,李清照正色小声自顾自地嘀咕道:“不能乱想,不能乱想。” 慌忙又出门去,李清照左右看看,见四周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有下人也都是匆匆而过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这里。 李清照心里想道:“想必明诚在家里面也只是一个读书的老实公子,不与他人胡乱贪玩吧。若不然,这些下人们也早就过来了,这屋子也不会这么冷清。” 再一转念,李清照心里道:“这样子也好,没有什么人了,我和明诚一起,二人世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心一松,李清照倒将自己方才心里想的事情给忘记了,于是转身回到屋子里去,将门关上,再转身向屋子里走去。 坐在椅子上,李清照无意之间看到桌子底下有个书本之类的东西。她俯身去拣,翻开一看,第一页是一首诗,是东坡公的诗,诗中“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字样出现在她的眼前。 李清照只觉得浑身一颤抖,又想到了成亲那晚上的风流事了,俏脸再次一红,原本已经平稳跳动的心这时候又是剧烈跳动起来。 说不相思,又如何能不相思呢?说不害羞,又如何能不害羞呢? 李清照内心想着自己与相公的见面场景,又想着自己与相公的你浓我浓,又是兴奋,又是害羞。 不过相公毕竟是去太学读书去了,自己再要留相公也是无礼之举,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当街拉着相公的手不放,那成何体统? 想到这里,李清照笑了出来,歪歪斜斜地耷拉着脑袋,这个时候特别可爱。 一噘嘴,李清照心里娇恨道:“相公你走便走了,我又不在乎你,你迟些回来那才叫好呢!” 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李清照聊以自我鼓励,举起拳头来,示意自己根本就不在乎相公。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 刚刚举起拳头来,李清照便立刻觉得有些空虚感觉,于是再次无力地将拳头放下了,空虚着望着空处。 “这怎么可能呢?我心中的相公模样如何也挥之不去。”李清照一撅小嘴。急着又想道:“明诚,你究竟有何魔力,竟能让我这个样子?” 俊杰何处去寻觅?知音又在何方呢?难道就是自己心里这一个呆头呆脑的赵明诚吗? 还真的就是他,无论如何也变不了了。现如今自己独自守着空房,就在这里等候他了。 连个玩乐的人也没有,喝茶?独自喝茶吗?那有什么意思? 看画吗?两人的画像一个人看又有什么意思? 读书吗?这几年来为了一个闺中秀女的名头,自己读的书还少吗? 哎呀…… 李清照双手扶着脸蛋,将胳膊肘向着桌子上一放。自己的脸一沉,到底应该做些什么?这里是赵府,已经不是自己家了,自己做什么事都应该收敛一些。 算了,还是就在自己这间房子里算了,坐着卧着,横着躺着,没人乱管。 李清照身子突然觉得无力,缓慢起身来,向着四周胡乱一看。只觉得做什么事情都已没有了意思。 于是干脆几步迈了过去,李清照一下子栽倒在床边上,打了一个滚,平躺在床上,双目瞪着帐帘,心里若有所思。 小手互相捏着,李清照躺着,却觉得不舒服,于是向旁边一看,眨了眨眼睛。却依然觉得没有意思。 这个时候,她已不知道窗外如何了,心里想道:“若让公公婆婆看到我这个样子,却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能够有失小姐的身份呢?这样的姿势也太过随意了。” 于是干脆将鞋子一脱。李清照整个人都躺在床上,拉开被子,做个睡觉姿势,双手轻轻放到身上,双眼一闭,心里美道:“这样的话。公公婆婆便不能说我什么了吧?嘻嘻!” 嘴角上扬,李清照嘿嘿笑了两声,于是很是满意地深呼吸了几下,嘴角的余笑依然没有落下。 这个时候,只觉脑海之中又有一种难以抗拒的甜蜜兴奋之情,李清照的小脸又红了起来。 她将眼睛突然睁开,嘴角的笑容也没有了。 只觉得浑身有些燥热,李清照将眼睛睁开了,向着四周一看,总有一种热气腾腾而使其窒息的感觉,每次都要深呼吸一下才可以。 “怎么回事?” 李清照心里想道,与此同时,她也伸手去胡乱摸着。 突然伸手向头顶上摸去,她只觉得自己摸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 是枕头! 一想到枕头,她便更加难以自控了,浑身不住地乱动,心里想道:“相公你在何处?” 突然起身坐了起来,猛得一晃动脑袋,李清照心里道:“相公已经去了太学府,我还问什么?” 突然又将脸色一变,变得很是甜蜜柔情的模样,李清照心里又道:“相公,你,你怎么出去就不回来了,清照,清照等你等得好苦啊。” 心里这么想着,李清照嘴边便忍不住了吟诵道:“舒而脱脱兮,舒而……” 猛然一晃脑袋,李清照羞涩无比,心知她方才在心里念叨的那一句是诗经之中女子主动求爱的句子,因此心里羞道:“我怎么会念叨这种句子?” 她知这句子的意思,是当初学习诗经时学到的一点点,当时了解了意思之后,便是懵懂知其意思,害羞得都不愿意学了。如今怎么主动念叨起这个句子来了? 李清照想了想,便也知道是自己思念相公太过深了,因此将求爱感觉都从内心里发掘了出来吧。 努力使自己镇静了一下,李清照长呼了几口气来,向着四周胡乱看看,又想:“我需喝些凉水降温。” 慌忙从床上下来,李清照到桌子上倒了一杯水,不是平日里的细细品味了,而是两三口便将水饮下,犹如饮烈酒一般豪爽。 将杯子放下来,用袖子一抹嘴唇,李清照很是舒适地坐了下来,双目还有些温热,眨了眨眼睛,向门口一看,没有人。 还好,没人看到自己方才那个样子,若让他人看到了,那自己可就羞死了。 李清照抿嘴,很是生气,心里想道:“相公怎么丢下我一个人就去了别处?我们二人虽无异心,很是投机,却不能见面,实在不好。” 其实她是对比着新婚之时二人热恋热情的场景,再想想现在的场景,一对比便觉得很是难受了。 一想相公,她便忍不住就向床上看去,见床头的枕头,李清照又想起那媾和之红了,虽然一想到这个脸就羞得发烫,可是此时又没有别人,况且自己是在想自己的相公,又关他人甚事? 女子虽然需要矜持,可心却不能被牢牢束缚啊。自己能管住自己的表面行为,却又如何管得住自己的内心呢? 人之常情,男女之事,自己都已经历过了,还羞什么?还怕什么? 于是胆子大了起来,李清照向着床边看去,伸手将自己的下巴托住了,眨着眼睛看了过去。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自己算是窈窕淑女吗? 那是自然,若非这样,明诚又怎么能看上自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也应该承认这一点吧! 李清照心里坏笑了一下,想道:“好逑好逑,我自然是明诚的好逑了。” 自我安慰了一下,李清照内心也稍稍舒服了一些。于是站立起身子来,李清照伸了一个懒腰,心里想道:“相夫教子,现如今无子,不必教了。相夫嘛,夫君又不在,干脆睡觉算了,公婆也不会让我去干活的,只守在房中就好了!” 心里放纵了自己,李清照偷笑了一声,努力安慰自己,于是再次向着床边走了过去,盯着枕头看,心里想道:“我就等着相公再次回来,那个时候我亲自去接他去。” 将身子慢慢平躺到床上,李清照将被子盖到了自己的身上,又是一抿嘴,将眼睛慢慢闭上,心里想道:“睡觉算了。” 努力使自己进入梦乡,可是李清照却还是不能睡着,越是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什么都不要想,心里便越是出现相公的笑容模样。 停了一会儿,李清照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伸手放到头上,心里很是怅然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忘不了相公的样子?”(未完待续。) PS: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月票!!各位美女姐姐!!! 第二百一十四章 相思一梦 这日傍晚,李清照只听着耳边有人喊她。 “小姐,小姐。” 李清照慢慢将眼睛睁开了,正见皓月妹妹正在自己的脸前。 李清照眨眨眼睛,双眼只觉得很迷糊,于是伸手来,在自己的眼前轻轻擦了擦,只听皓月妹妹道:“小姐睡醒了?” 李清照道:“现在几时了?” 皓月转身指着桌子道:“现在已经酉时了,小姐,该用饭了。皓月将饭菜端了过来,见房门紧闭,皓月就做主推开门进来了,正见小姐在这里睡觉,因此不敢打扰。又等了一会儿,渐渐天色昏暗了,因此这才不得不将小姐您给叫醒了。” “哦!”李清照伸手摸摸自己的头,有些迷糊地说道:“今日睡得沉,真的没什么意思了。” 皓月左看右看,看着小姐一脸虚汗的紧张样子,忙盯着小姐问道:“小姐,你怎么了?难道又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李清照听了不禁怒道:“何故又说又字?” 皓月见小姐有些不高兴了,于是缩起脖子来,可是自己话已出口,又不得不说,因此只得乖乖说道:“小姐前些日子还未嫁进来时,不也曾经是这样吗?那一晚上小姐洗澡时还,还与皓月嬉笑玩闹呢!只是,只是姿势有些不雅罢了,怎么,小姐你忘,忘啦?” 皓月到最后的声音越说越低了,试探着小姐的脾气,按她的判断,小姐不会生气,可是自己一看到小姐那个严肃样子便不禁提了精神,因此试探性地问上一问。 而且皓月所说的那晚洗澡之事就是前不久的事情,李清照在皓月妹妹面前赤身露体,因此皓月说出来结结巴巴,一来羞涩,虽然不是自己的身体暴露,可毕竟这种样子难以说出口来。二来她也不知小姐脾气。 李清照听了皓月的话,就如她所说,瞪着眼睛抬头想了想,于是又点点头道:“妹妹说得有理。那一夜我出去之后,浑身脏乱回来,随即妹妹给我弄了洗澡水是吗?” 皓月听小姐的话便知小姐已经想起来了,因此微微点点头。 知道自己说小姐裸露身体这一件事有可能更加令小姐发怒,可是小姐都问了话。自己也只好点头。 皓月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盯着小姐看,不知小姐为何要发怒,因此谨慎小心。 李清照“哦”一声,随即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失态,因此立刻满脸歉意,冲着皓月道:“妹妹方才可是被我给惊到了吗?” 皓月一看小姐满脸的歉意,立刻将心放了下来,也松气笑道:“没有没有,皓月请小姐用饭了。” 李清照点头道:“哦!” 满脸的歉意与羞意,更加些许恨意。李清照低沉着脑袋慢慢下床穿鞋,很是无神地走了过去。 皓月随着小姐侍在一旁,看着小姐走过去坐下来。 李清照神情恍惚,不知眼前都是什么,望着空处,心也不知在哪里飞腾着。 皓月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疑惑,便又问道:“小姐,你怎么了?为何还不动筷子?” 李清照被皓月一问,随意的心也稍微收了收。忙转头看向妹妹说道:“没,没什么。” 皓月将心一松,于是又关切着小姐问道:“小姐在思念谁呢?” 李清照一转头看皓月,羞着问道:“妹妹怎么知道我在思念?” 皓月抿嘴一笑。道:“小姐面部红润,显然很是思念春情啦!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说完话,皓月偷笑了一下,虽然偷笑,却还是喜气洋洋。很是欢喜。 李清照一看皓月的样子,不生气反而很是感觉甜蜜,抿嘴一转头,轻声道:“妹妹在取笑我。” 皓月一看小姐的样子,再听小姐的声音,知道了小姐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因此心里便喜道:“原来小姐是真的思念赵相公了,怪不得今日一天都闷闷不乐的。” 这么一想,皓月倒也不故意挑逗小姐了,反而觉得小姐是个痴情的人,心里对小姐的仰慕又多了几分。 说小姐以前痴情,皓月自己是相信的,只是现在小姐已经嫁为赵相公的妻了,再痴情也没什么必要,反正赵相公已经是她的男人,谁也抢不走的。 正是因为这个,皓月才觉得,小姐还痴情,实在不易。 李清照本来就等着皓月妹妹再多说一句,挑逗她以后,让她也欢喜欢喜。谁成想皓月妹妹竟然闭嘴不说了,因此李清照便有些不愿意了,想要回头来质问妹妹为何不再问她问题了。 哪怕是只问相公的情况而不挑逗自己也行啊! 可是,李清照停住了,心里想道:“自己思念丈夫,妹妹再提及丈夫,再挑逗自己,也终究是白费。丈夫还是不在家中! 将脸一沉,李清照转回身子来,又是强颜笑与妹妹道:“多谢妹妹啦,饭菜在这里放着就行,妹妹回去休息吧,我只想一个人安静一下。” 皓月脸一紧,忙问道:“小姐怎么不用皓月在这里陪着啦?” 再看小姐愁容,皓月心里也多少知道了小姐的意思,于是心里想道:“我还是不便插手小姐的事情,小姐相思与否,也是她自己的事,我一个丫鬟如何也解决不了的。” 李清照笑道:“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 因此皓月也不与小姐争辩了,只是低头道:“那小姐就在这里吧,皓月这就走了。” 慢慢退出去,将门带上,皓月心里想道:“小姐太过忧愁了,怎么赵相公走了不到一天,她便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在房间之中,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心里也没有一点饥饿感觉,反而觉得独自一人吃饭,还是不好,因此便回到床上坐着,眼睛盯着一处,心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等了一会儿,李清照叫来一个下人。将饭菜撤了,自己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继续发呆。 天色晚了,李清照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空处,心里混乱。 再一转头,她看向相公所躺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没有人! 李清照又抬头看看墙上那个喜字。看的时间久了,只觉得眼前迷离,模模糊糊,眼睛也是困乏得难忍,睁睁合合。 梦乡进入,李清照带着微笑,将眼睛闭得劳实。 夜色清冷,李清照与相公正坐在亭中,相互对坐,柔情在心。 两个人互相看着。带着微笑,慢慢都举起来酒杯。 李清照想要说话,却听相公先说了一句话,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与娘子再饮上一杯。” 李清照停顿片刻,又笑道:“相公你就在我面前吗?” 说着话,李清照还瞪着眼睛盯着相公,见他就在自己的面前,含笑与自己相对,样子十分真切。不可能有假的。 可是她还是想确定一下,因为在她自己内心之中,相公好似已经出了家门。 赵明诚点点头,道:“当然了。明诚在这里,娘子还不信吗?你看,这里是何处?” 李清照疑问道:“何处?” 赵明诚道:“娘子不觉得有些冷吗?” 李清照点头道:“这里确实有些冷了。” 话说完,李清照转头向周围看去,见百花正斗艳,而且百花之下。是一片虚无缥缈。 李清照惊讶一声,再抬头看看天上,圆月正当头,而且是那么大,真令自己难以置信。 李清照想问一下,突然觉得自己身旁有个人在抚摸自己,因此转头,却见相公已经到了自己的身后,嘴唇微微触及自己的脸庞,弄得自己敏感一动,浑身都颤动了一下。 只听相公说道:“娘子你高兴吗?” 李清照伸手去摸摸相公的脑袋,感觉真实,心里欢喜道:“真的是相公吗?” 被相公抚摸着,李清照忍不住就也伸手将相公的脖子搂住,二人眼睛近在毫厘之处,鼻尖触碰,嘴唇微张。 赵明诚道:“这里怎么样,娘子?” 李清照摇摇头,道:“这里……” 赵明诚打断娘子的话道:“今夜娘子还能跑了吗?” 李清照一听相公的话,便是浑身再次颤抖,而且鸡皮疙瘩起来,却不觉得厌烦,反而很是喜欢听相公的话。 赵明诚道:“娘子的脸都红了,怎么,害羞了吗?” 问着话,赵明诚便将嘴伸过去,却在娘子红润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李清照想要躲开,却还是没能躲开,而且整个人已经在相公的怀抱之中,如何也是躲不开的了。 被相公亲了一下,李清照心里反而更加高兴,再也不觉得忧愁了,只是盯着相公坏笑的脸,柔声斥责道:“相公何时也变成这般模样了?” 赵明诚感觉很是无所谓道:“娘子不是等着明诚吗?明诚今日就来陪你啦!明诚心里一直牵挂着娘子,你可知道,一天没见,明诚愁成什么样子了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脸,只见隐隐确有皱纹,因此关切道:“相公受苦了。” 赵明诚摇头道:“受什么苦?只要娘子在明诚眼前就好啦!” 说着话,赵明诚便再一伸手,一只手搂住娘子脖颈,一只手搂住娘子腿,将娘子正个人都抱了起来,抱到了亭子边上,随即将娘子放了下来。 李清照依相公的动作,被相公放了下来,整个人已经欢喜难忍了。 赵明诚将娘子放下,从背后搂抱住娘子的腰,二人凭栏而望。 李清照回头看看相公,见他正在远望,于是也回过头去冲着远处望了望,只见远处繁星就与亭同高处,而且云彩透明,透明却又若隐若现,让人看了便知那里是朵云彩,却又不敢确定。 李清照心里道:“是梦!” 只听相公说道:“娘子,这里你还喜欢吗?” 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温热了一下,随即自脖颈处向全身而散的刺激使她意乱情迷,已不再想其他的了。 只听相公又吟诵道:“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娘子,但愿人长久,千里都共婵娟啊。我们二人相距又不远,如何不能婵娟呢?” 李清照眼睛有些发烫,也不时地睁开又闭上,身体一阵阵地颤抖,下意识道:“是,是,我们自然能够婵娟。我们能天天一起,不是吗?” 只听相公道:“人人道,柳腰身。娘子……” 李清照听着听着,便觉自己的身体上有两只手在胡乱游动着,身体被一阵阵地刺激,她内心也一阵阵地迷乱。 娇嗔地说一声:“坏!”之后李清照伸手来向后摸去,摸到了相公的身上,随即猛地一转身,正与相公相对! 只听相公坏笑道:“娘子是说明诚的坏吗?” 李清照点点头,却又摇摇头,说道:“非相公太坏,而是相公坏之极也……” 最后一个“也”字拖长了声音,李清照也忍不住要坏笑了起来。 赵明诚道:“娘子是说明诚的坏吗?” 轻声一说,赵明诚伸手猛地在娘子腰间一抓。 李清照浑身被刺激了一下,身体忍不住地抽动着,朗声大笑道:“坏,痒痒死了!” 赵明诚道:“娘子还说吗?” 李清照内心喜悦已到了极点,心里想道:“我若摇头,他会怎样?我若点头,他又会怎样?” 刚想着自己要回答什么,却又突然感觉到自己腰间一阵痒痒,难忍浑身的抽动而大笑起来,李清照道:“相公你在做什么?” 只听相公说道:“明诚当然是在想娘子了,还能想谁呢?” 李清照冲着相公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清照不是问你想什么,而是问你……啊哈哈~” 又被相公给挠了一下,李清照干脆笑得难以再说话了。 只听相公又问道:“娘子,你想明诚吗?” 李清照点头,闭着眼睛,心里感受着美,同时微微开口说道:“想,怎么不想?清照思念相公已经致极了。” 相公又道:“那好,明诚就在这里,我们是否再一次媾和欢乐呢?” 李清照娇羞摇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这里大庭广众的,如何行那种隐私事呢?” 相公却不听她的话,而是将脸凑了过来,与李清照道:“娘子,你感觉如何?” 李清照只觉得浑身发热,难以忍受要宽衣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五章 思念至深 只觉自己双眼萌动,李清照慢慢将迷糊的眼睛睁开来,眼前事物在一点点变大,直至自己将双眼都给完全睁开了。 又眨了眨眼睛,李清照懵懵转头,看着屋子里的东西,四下一看,见自己正在自己与相公的房间里。 周围桌子,凳子,墙壁,窗户,都是清晰在眼前,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懵懵自醒,李清照想了想,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在自己与相公的房间之中。 再向窗外看去,见天色已经亮了,虽然没有日上三竿,却也是迷迷蒙蒙地有了光亮。深秋之时天亮得稍晚了一些,想必此时已经是辰时了吧。 李清照伸手在自己脑门上摸了一摸,闭上眼睛,脑子还有些发懵。深深地打一个哈欠,睡意仍旧在脸上肆意来回。 停了半晌,李清照才精神起来,拉开被子穿鞋下床去,慢慢走至门口开门,见门外清晨蒙蒙亮了,虽然天色还有些迷蒙,不过外面已经是人来人往,开始新的一天了。 李清照转身回屋,坐在桌子前,将手抬起,支撑着脑袋盯着外面,心想道:“我从昨晚睡到了现在,也睡了六个时辰了。” 一想到“六”这个字,李清照内心便急了,又想:“我怎么睡到如此晚的时候,这个样子,若让公公婆婆知道了,还不说我很是懒散吗?” 心里一急,李清照迅速到门口又将门给带上了。 这个时候,她已彻底清醒了,回去坐在桌子旁,寻思道:“昨晚睡得这么久,这么沉吗?我只记得,好像皓月妹妹走之后,我百无聊赖,便上床上去睡了。” 就在此时,李清照突然一定神,只觉得一阵美妙感觉上心头来。瘙痒之处,便在内心。迷糊发热,便在瞬时之间。 立刻努力让自己内心平静下来,李清照小脸红红的。盯着地面看,心里想道:“我怎么会有这般奇妙的感觉?这感觉好突然,突然得让我难做准备,又让我觉得一阵欢乐。” 羞羞地伸手摸住自己的胸口,李清照低头想了想。感觉好像有什么事要想起来,却又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只在朦胧之间。 李清照心里想道:“什么事情?好像就在我的脑袋里,我却想不起来了。” 想了想,却还是想不起来,李清照将嘴一撅,自我言语道:“算了,想不起来便不想它了。” 就是,还是想念相公比较好。 对,就是相公! 李清照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想到相公,方才那种感觉便又生起,她自下寻思道:“这感觉好似就是与相公有关。我还记得,是相公抱着我。” 如此一想,李清照双臂互贴,都贴在了自己的胸口,好似现在就是有人在抱着她。 “好似甜言蜜语就在耳旁,好似相公要说,我们二人要做那个欢乐的事情……” 一念及之下的鱼水之欢事,李清照彻底羞红了脸。不愿意再想,不愿意再回忆。 可是,相公那甜美的笑容就在自己的思想之中,不能摆脱。一直出现。 她理智地斥责了自己几句之后,又开始想入非非了。 自己与相公好似就在方才见了一面,难道是在梦里? 好似就在梦中! 不过又好似离现在有些遥远了,应该是昨晚很早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将眼睛一闭,李清照心里想道:“算了,不管是何时。反正,相公的温暖就在我心中呢!” 念头及此,李清照又抿嘴笑了一下,内心又想着新婚之夜的欢乐场景。 突然房门被敲了一下。 李清照心里一惊,忙冲着门口柔声问道:“是谁?” 门外皓月的声音传来道:“小姐,是我。” 李清照去将门开开,见皓月妹妹正端着早饭,于是忙道:“妹妹快进来。” 皓月关切问道:“小姐昨夜为何不用饭呢?” 李清照一惊,忙问道:“妹妹怎么知道的?” 皓月道:“伺候小姐是皓月的本分,因此小姐如何如何,皓月都是要知道的。昨晚皓月在门口看着,也知道小姐将饭菜都给了一个下人。” 李清照道:“哦,是这样。” 回答无力,李清照好似一点也不在乎。 皓月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想道:“小姐思念赵相公竟成了这个样子,实在让人叹息。” 因此皓月也突然觉得浑身无力,走进来,将饭菜放到桌子上,轻声说道:“小姐快用饭吧。” 李清照点点头,无力地走了过去,坐下来,拿起筷子,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挤不起菜来。 皓月心里叹息,嘴上也忍不住道:“小姐想念赵相公,为何不去太学府中寻他去?” 李清照听到皓月妹妹这一句话,登时浑身一颤,也挺直了身子,看着皓月,双眼瞪得便如圆豆一般。 将嘴张开,李清照有些想要发笑,内心喜悦已难抑制,就要同意妹妹的说法。 可是再一想,李清照又将身子一低沉,脸上的喜悦消失了,又是无力地道:“清照已为相公妇人,又如何随便在外抛头露面,随意给人家看。” 说着,李清照低头下来,红脸羞着。 皓月一听小姐这话,心里想道:“小姐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我看小姐的样子,也不能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吧。” 李清照此时在等妹妹说上一句宽心的话,好给她一个台阶下,让她脸面上挂得住。 妹妹说宽心话后,李清照便再考虑是否要去看相公去。 可是皓月却阴沉下脸来,也是无奈地说道:“如此那又该如何?小姐你这个样子,总不能一直下去吧。” 李清照道:“我是什么样子了?” 皓月道:“小姐整日闷闷不乐,这样不好。” 李清照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皓月低头想想,随即又道:“小姐就去找赵相公又如何?皓月陪小姐一同前往,到了太学府上,皓月去将赵相公给请出来,小姐再与丈夫相见,岂不是美事吗?” 李清照一听妹妹这话。登时又睁大了眼睛,道:“可以这样吗?” 皓月安慰道:“如何不可以的?小姐与丈夫相见,合情合理,谁人还会说闲话吗?” 李清照点头道:“不说闲话。不说闲话。” 被皓月妹妹给开导一通,李清照突然觉得浑身有了劲头。于是食欲突然来,李清照将饭菜吃了干净。 皓月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喜道:“小姐能够开心,还是真好。” 等将饭菜吃完了。李清照美美地梳妆了一番,就让皓月妹妹在自己身后。 这时听皓月道:“小姐,夫人与皓月说,她想见见小姐你,叫我给你传个话,让你有时间了便过去找她去。” 李清照道:“是婆婆吗?” 皓月点头道:“就是赵夫人。不过当时她与皓月说话时,面色和善,想必不会为难小姐你的。” 李清照道:“为难我做什么?” 皓月道:“毕竟我们都是外来人,因此做什么事情还都是小心谨慎,拘束不已。皓月故而才有方才一说。” 李清照此时心里还在想着如何去见相公去。与此事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很是轻松道:“那好,一会儿我就过去。” 待将发饰佩戴好了,李清照整理着装便慢慢向婆婆房间走去。 到了门前,李清照轻声说道:“婆婆可在吗?儿媳清照来拜。” 里面柔声道:“快请进来。” 李清照便将房门推开,见婆婆正在桌子前端坐饮茶看书,于是迈步进去,向着婆婆拜道:“儿媳清照来拜。” 正欲跪下,却被婆婆突然过来搀扶住双臂道:“快快起来,在我这里不必多行大礼。上次堂前见了面便可以了。我这个老婆子就是闲来无事。找你说说话罢了。” 说着话,赵母便将李清照搀扶过来坐下,她也坐下,二人面对面坐。 李清照本来还不把此事放在心上。可是一看到婆婆,她内心便有一些拘束感了,仔细听着婆婆方才的话,心里揣摩婆婆的意思。 赵母笑道:“我本打算寻个时间去找你,谁知你老实孝顺,立刻就过来了。” 李清照微笑道:“婆婆太过夸赞清照了。清照是晚辈,理应来拜婆婆才是。” 赵母笑道:“还是儿媳会说话,不像我那个儿子,呆头呆脑的,一点事情都不会做。” 随即赵母又问道:“你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吗?” 李清照点头道:“婆婆这里一切都好。” 赵母看儿媳的脸色,一会儿阴沉乏力,却一会儿又突然变得很是兴奋的样子,于是不解问道:“清照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一会儿不高兴,一会儿又高兴呢?” 李清照心里一直想着相公,就是方才到现在这一会儿也,觉得拘束些,才不得已注视着婆婆。可就算是这样,她内心也还是想着相公。 一会儿想自己独守空房,很是寂寞,因此脸色阴沉。一会儿她又想自己去见相公,因此又是欢喜。 可是自己心里这个秘密如何对婆婆说呢? 心里想了想,李清照还是主动说道:“清照不敢欺瞒婆婆,方才与婆婆说话时,清照心里在想,在想相公。” 赵母一听,先是一愣神,随即又是笑道:“原来这样,我说我的儿媳为何那般表情呢!” 李清照心里一怕,忙说道:“清照无礼,还请婆婆恕罪。” 说着话李清照便要起身来跪下,却被婆婆搀扶住道:“你这是做什么?” 李清照道:“清照没把婆婆的话放在心里,方才与婆婆的话也都是敷衍了事,因此清照有罪。” 赵母笑道:“你能有什么罪过,哎呀,我可不怪罪你。我这个才貌双全的儿媳妇,我保护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呢?快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被婆婆搀扶着坐了回去,心也稍稍宽了一下。 赵母也坐回去道:“你能这么想明诚,那便说明明诚并未看错人呐!天下能有你这样痴情女子,也是难得。” 被婆婆夸了一下,李清照小脸羞红了,心里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赵母道:“我儿去了太学学习,你一人在家中,是否觉得没有意思,空房独守,很是寂寞吧?” 被婆婆给猜出了心思,李清照道:“婆婆怎么知道?” 赵母笑道:“我不也是女人吗?你寂寞空虚,不是丈夫不在,那又是什么?” 李清照低头含羞,已不说话了。 赵母看着儿媳,心里高兴道:“挺之还说儿媳不行,人家这个那个的都是毛病,我倒不这么看,我只觉得儿媳爱夫而且孝顺,是个好媳妇。” 将手一捏,赵母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心知儿媳这样的感觉实在难受,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于是无话找话,赵母微笑道:“没事,再过两天,明诚便要回来,那个时候你们夫妻相见,再好好倾诉衷肠。” 李清照一没忍住,便说道:“清照正欲前往太学去见相公。” 赵母一听,便是惊讶! 李清照一看婆婆的脸色,内心想道:“怎么,婆婆不同意我这么做吗?是要降罪于我吗?” 脸色也变得青了,李清照不敢说话了。 难道婆婆她真的要反对自己吗? 这也难怪,已经出嫁人家,怎么还能在外抛头露面呢? 李清照她也觉得有些不合适,因此又觉理亏,低头不敢看婆婆了。 这时却听婆婆道:“这里和太学府可有一些距离,你真的要去吗?” 李清照想了想,还是觉得说实话好,因此点头道:“自然要去,也没多少距离。” 这时李清照稍稍抬头看婆婆,却见她面色和善了起来,道:“这样也好,我方才还觉得你一个女人家,不愿意走那个长路呢!你若愿意,那当然是好了。我老婆子很是赞同。” 李清照有些惊讶,于是忙问道:“婆婆不怪我吗?” 赵母道:“怪你做什么?妇人见自己的丈夫,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我就是怕你走远路,受委屈罢了。” 李清照笑道:“不,清照不受委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六章 急盼郎君 赵母微笑道:“有儿媳如此,我这个当娘的是一千个放心了。” 李清照心里松懈之后,听到婆婆这样的夸赞,内心更是欢喜不已,自然胆子也就大了,管谁人看呢,谁愿意看便看了,自己这个模样也不算差,让人看了又如何? 起身冲着婆婆躬身行礼,李清照兴奋道:“多谢婆婆。” 赵母见状,忙伸手去将儿媳扶起来,一面扶一面道:“你这是做什么?快别这样。” 李清照却毫无停下来之意,而是一直躬身兴奋道:“多谢婆婆。” 赵母见状,实在没有办法,也只好任由儿媳冲着自己躬身行礼,但嘴上还是一直说道:“儿媳快快起来说话,别再行礼了。” 李清照行礼之后,挺直了身子冲着婆婆傻傻笑着。 赵母看着儿媳的样子,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儿媳的傻傻模样,笑儿媳的激动样子,心里想道:“我这个呆儿子能有这样的媳妇,当真是有了福气了。” 李清照看着婆婆发笑,自内心向外都在发笑,想忍也是难忍,于是干脆放开嗓子,尽情嘻哈起来,即便伸手抚唇,却也难掩喜悦之情。 赵母看着儿媳的样子,便是笑道:“儿媳何致如此,笑意癫狂,实在发自内心呐!” 李清照笑着听到婆婆这话,却不知是不是在说反话,因此心里一慌,也便停止了笑容,却还是呆呆地看着婆婆。 赵母见儿媳这个样子,也是先一愣,傻呆住了。随即便又笑道:“你怎么了?” 李清照羞怯着低头道:“婆婆,清照方才是失态了。” 越说后面声音越低,李清照脸色也沉了下来。 赵母一摆手,笑道:“清照说的哪里话,我们已是一家人,我还会笑话你吗?” 李清照双眸睁大,慢慢抬头看婆婆的脸。见她脸色和悦。于是自己内心也稍稍松了神。轻轻呼一口气,李清照与婆婆相视,又立刻低头。待再抬头。见婆婆也和颜与她相对,二人目光又一次相触碰,李清照脸色又红了一些,再次低下头去。 待到第三次抬头时。李清照内心已经是大胆了许多,将头抬起。正见婆婆还在看着她,而且婆婆依然和颜与之相对。 赵母与儿媳目光相触碰,微笑之后,柔情问道:“怎么。还害羞吗?” 李清照听婆婆的话,又见婆婆的温柔模样,内心惧怕之意彻底没有了。而换全是害羞,因此忙又低下头去了。 赵母朗声笑道:“女儿家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到儿媳的模样,我这个当娘的也深知那诗三百之中此句的意思了。果真美目,果真俏丽。” 李清照羞向一旁看去,笑道:“婆婆是在取笑清照了。” 赵母正色道:“怎么是取笑你呢?我儿媳漂亮,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嘿嘿,儿媳美目,娇羞之下,更是漂亮啊。” 李清照听婆婆一句一句地夸赞,内心欢喜之状,简直难以形容了,耳朵一面向内进着好听话,她嘴边也一面向外释放着嘻嘻笑声。 终于听得难忍笑意了,向前一倾斜身子,李清照彻底放声大笑,肆意大笑先让婆婆愣了愣神。 随即赵母心里想道:“儿媳也难忍笑声了,瞧她那个发笑的样子。” 盯着儿媳的脸看,赵母现下是一百个欢喜。 二人都不说话,随即等安静下来,李清照试探着看向婆婆,又与她目光相对。 感觉到有些尴尬,赵母也知道此时儿媳很想着快些见到明诚,自己在这里却是阻碍了儿媳去见明诚的步伐呢! 因此主动开口,赵母道:“那好,我今日请你前来,并无其他事情,就是想着见见面,谈谈心罢了。现在我也没有其他事,你若有事,便就可以去办事了。” 李清照心知婆婆口中的“事情”正是自己要去见相公去。 一听婆婆的准许,李清照欢喜若狂,忙又冲着婆婆躬身行了一礼,道:“多谢婆婆。” 于是忙一转身,李清照欢喜地蹦跳着去了。 赵母在房里看着儿媳远去的身影,内心叹气道:“人家李清照虽为大家闺秀,却没有小姐的样子,而是亲近乖巧,活泼得很呢!我们赵家如何也不可对人家发难。” 李清照欢喜着跳了回去,待到自己房门之前,她一进门,便四下寻觅,正见皓月妹妹在收拾屋子。 皓月见小姐回来,微笑着说道:“小姐回来啦!” 李清照也大笑相对,而且喘着粗气,很是心急地向四周看,道:“回来了。” 皓月见小姐的样子,疑惑问道:“小姐在找什么?” 李清照道:“我发簪哪里去了?” 一面四下看着,李清照又是一面在心里想道:“我去寻相公去,这就出发了。” 皓月走几步,从一旁窗台前将发簪拿了过来,递与小姐道:“小姐,簪子在这里。” 李清照将发簪一把夺过来,立刻也坐到了铜镜之前,又急又笑道:“快些打扮一番,我这就去见相公去。” 皓月立刻兴奋,忙道:“怎么,赵夫人答应小姐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自然是答应了,不单答应了,而且很是赞同。” 皓月笑道:“我说小姐为何回来得如此着急呢,原来是赵夫人都同意了。” 伸手来,皓月将小姐双肩给按住了,同时凑到小姐耳旁故意放低了声音,慢慢说道:“放松一点儿,我的大小姐,让皓月来与你好好打扮一番,定然花枝招展,招蜂引蝶。” 说罢,皓月低头噗哧了一声。 李清照羞道:“胡说,妹妹不可拿清照开玩笑了。快些梳妆一番,我们这就前去。” 皓月故意惊讶道:“现在才是辰时,小姐慌什么?” 李清照道:“辰时到午时才相隔多少时辰?” 皓月嫌弃道:“小姐你想什么呢,辰时到午时可是相隔了两个时辰呢,小姐还嫌时间短啊?” 李清照心急得很,看着皓月妹妹这个样子,着急难忍。冲着妹妹身上就轻拍了过去。 皓月笑一声跳着躲开。 李清照噘着小嘴。含恨看着妹妹,又是着急又是娇恨,心急之下。冲着妹妹无奈笑道:“切莫胡说了,妹妹快点,我们还要赶时间。” 皓月这才微笑着冲着小姐笑道:“就听小姐的话。” 微微笑着,却又略含正经。皓月对小姐的模样真令李清照着急无奈。 皓月故作很愧疚的模样快步过来,在小姐头上开始梳妆。 将小姐的头绾了绾。皓月冲着铜镜看着,微笑与小姐道:“小姐,我梳得怎么样?” 李清照一仔细看,“呀”的一声道:“妹妹你怎么弄的。怎么梳了一个男子头发样子?” 皓月无辜道:“男子模样吗?” 李清照点头,心急道:“就是啊,这样可是怎么办?我去见相公又要晚了一些了。” 皓月问道:“方才我梳头的时候。小姐为何不说呢?” 李清照被皓月妹妹问住了,娇气道:“我方才还不是在想。在想……” 皓月看着小姐,问道:“在想什么?” 李清照脸红道:“想我的相公。” 皓月好似恍然大悟,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李清照彻底着急,发怒道:“妹妹你在做什么?你如此给我打扮,我怎么出去见人?快给我恢复原样去。你若不梳,那我自己来好了。” 皓月忙道:“小姐别着急啊,你看铜镜之中,不是有一个粉面小生吗?” 李清照顺着妹妹说的看去,见铜镜之中自己面貌清纯,因此着急之下不禁高兴了一些。 虽然高兴了一下,李清照却还是对自己的面貌有些不满,心里想着,此时距离午时又近了一些,若再不去,只怕见面时间就太少了。 皓月看着小姐的样子,试着问道:“小姐知道了吗?” 李清照想佯装生气来吓唬妹妹,好让她给自己梳妆一下,让自己赶紧去见相公去了。 皓月见小姐面色阴沉,心里想道:“小姐是真的生气了,还是赶快与小姐说清楚吧。” 于是又指了指铜镜之中的小姐,皓月对小姐说道:“小姐你看,镜子之中的你多么帅气啊。” 李清照看了看镜子,却是不屑一顾道:“帅气又如何?” 皓月道:“小姐若将自己装扮成一个男儿身,又怎么样?” 李清照本来生气,却突然一想,心里道:“男儿身?” 再向铜镜之中看看,却见正是如此,铜镜之中的自己正是一副男儿脸色。 李清照一回头,看向皓月妹妹,高兴道:“妹妹说是让我装扮成男儿吗?” 皓月道:“小姐之前就这样做过,今日却怎么糊涂了?” 李清照眨眨眼,自语道:“真是糊涂了。” 将柜子一打开,皓月很熟练地将男儿衣服拿了出来,冲着小姐道:“快点啦,我们穿上去见赵相公去。” 李清照微笑起身,忙换上衣服,装作男儿身,手持一把轻扇在身前晃悠了一下,立刻拔腿出了门去。 皓月换上衣服立刻也跟着出去。 一面快步向前,皓月一面说道:“小姐慢些走。” 李清照听到皓月妹妹的话,心里一颤,也知自己的动作有些失礼,于是将步伐放慢了一些。 左右看看,李清照见四处过着下人,自知是赵家的媳妇,又知自己方才的动作太过大方,因此慢步低头,满脸害羞了。 皓月看着小姐的样子,心里暗笑道:“小姐也知道自己太过疯狂了?” 踏着小碎步,皓月快步到前方,到小姐身后,低声说道:“小姐,怎么不快走啦?” 李清照羞道:“妹妹别再说了,我们快走。” 伸手一提衣衫,李清照顺着走廊几步过去,过了小门过大门,终于到了门口。 一见门口的两个门卫,李清照心里道:“他们会认出我来吗?” 于是伸手将自己的脸遮挡着,李清照快步出门去。 皓月左右一看,见门口两个下人相互一看并且很是惊讶疑惑的样子,因此在心里暗暗笑道:“你们能辨别出小姐的身份来吗?” 追赶上小姐,皓月回头看那两个下人还在盯着她二人看。 待走了一些距离了,李清照这才松口气,自顾自说道:“还好,出了府了。” 皓月在小姐身后道:“小姐还拘束呢?” 李清照笑着斥责皓月道:“妹妹胡说,我这是盼郎心切呢!” 皓月嗤嗤笑道:“好,好,小姐盼郎心切,那我们快点过去吧。” 李清照与皓月笑意相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皓月低头再次嗤嗤笑声响着,李清照也跟着妹妹不禁笑了。 于是伸手在妹妹肩膀上轻轻一捶,李清照道:“妹妹不许取笑我。” 将手中摇扇一开,李清照晃晃手中的扇子,很是帅气地挺直了身子,相前端庄而行,朗声粗口道:“弟弟与我一同前往。” 皓月盯着小姐看,见她装模作样的傻样子,也跟着附和道:“是,就依公子之言。” 李清照抿嘴斜眼看看皓月妹妹,又正视前方,摇晃着身子,摇摇扇子,向前走去。 皓月还沉浸在与小姐说笑之中,却突然一看眼前没了人。 再次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小姐向前走了多步了,皓月忙喊道:“公子等等我。” 李清照将扇子放在嘴边,微微笑了笑,想着现在自己已经出来了,就要见到日思夜盼的相公,想想便是开心。 又将手中扇子一合,李清照将双手都背到了身后,再次摇晃着身子,好似一副富家公子逛街的样子。 皓月跟了上去,凑到小姐耳旁道:“想必赵相公此时也在想念着小姐你吧。若见到你了,他还不知有多开心呢!” 李清照点头道:“嗯,当然了,有我这样的……” 伸出一只手来摸摸自己的辫子,李清照很是悠闲地说道:“媳妇见自己的郎君,这自然合理了。” 皓月点头道:“合理合理,自然合理了。” 李清照道:“真想看看相公此时的模样。我们快点走。” 话一说完,李清照伸手一拉皓月妹妹的手,便向前跑过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七章 喜追笑赶 李清照手拽着皓月的一只胳膊,快步向前,来到街上,见来往人众多,因此将行为稍稍收敛,步子慢了下来。 皓月见小姐的含羞样子,便笑道:“公子还以为自己在赵府啊?” 李清照听了皓月妹妹的话,便知她的意思,她是在说自己还以为自己是一个已嫁给人家的小媳妇,因此自己的行为举止都稍微收敛。 心里想想,也确实如此,李清照心知自己到底还是一个小媳妇,是明诚的媳妇,因此见了外面的陌生男子,不免含羞含怯的。 于是转身冲着皓月一瞪眼睛,却还是笑着,李清照说道:“不许兄弟这么说我。” 皓月看小姐的男儿模样,忍不住都要笑出牙来了,忙伸另外一只手来捂住嘴唇,随即才稍稍放开手,道:“公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李清照笑斥道:“即是如此,那还不快走?” 皓月咳嗽一声,故意放开了道:“就听公子的话。” 李清照娇羞感觉出自于心,因此总是遮遮掩掩,此刻听皓月朗声说话,便是脸红,唯恐引起他人注意,于是又将声音放低了道:“妹妹别乱说话。” 皓月道:“公子爷你怎么了?你说什么?” 李清照羞着凑近皓月,在她耳旁低声说道:“你装什么糊涂,别乱说话。” 皓月缩缩脖子,微笑做个鬼脸,盯着小姐道:“是,听公子的话。” 李清照一向前晃头,似笑非笑,却又隐含着兴奋,道:“我们快走。” 皓月转了转眼珠,突然凑到小姐耳旁,大声道:“是。” 皓月又一大声,让原本就害羞的李清照更是羞上加羞。 李清照内心急了,表面也忍不住撅嘴撅鼻子。冲着皓月伸起拳头,道:“你说那么大声做什么?” 皓月冲着小姐做一个鬼脸,便迈开腿来向前跑去,边跑边是嘻哈乱笑。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此刻羞意坏意再加恨意一齐涌上头来,伸出手去,指着皓月道:“大胆丫头,快快停下来。”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向前追赶着皓月跑过去。 皓月见小姐兴奋地跑了起来。却不说话了,不时回头看看小姐,见她神采奕奕,又是红润颜色,自下寻思道:“小姐此时正是欢心的时候,我需再多逗她一逗,也好让她彻底宽心一些,免得昨日憋闷,再生出什么病来。” 李清照见皓月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心里娇恨道:“这个坏丫头,瞧我追上你不好好数落你一番。” 皓月不是闺中女子,自然也不是整日在房间之中待着了,因此在外跑着力气不减。而李清照则不同了,跑着追了一会儿便是大汗在头了,手心湿热,口中呼着粗气,眼睛盯着皓月妹妹,眼中慢慢带着愤恨,彻底是有些生气了。 将手一摆。李清照盯着前面的皓月,心里想道:“妹妹可真的是过分了,怎么如此耍弄我?” 干脆将双手向前一扑腾,李清照呼着粗气。小声说道:“妹妹有些过分了。” 皓月在前,回头一看小姐停在原地不动了,心里想道:“小姐怎么了?” 待仔细看了小姐生气的模样,皓月心里一颤,想道:“这下子坏了,小姐怕是生气了吗?” 将身子停了下来。皓月不向前反而向后退了回来,满脸带着愧疚感,稍稍低头去。 李清照本来心里还生气,待看到皓月愧疚的模样,内心突然不生气了,反而倒有些欢喜了。 待见到皓月妹妹走近了自己,李清照盯着妹妹可爱的样子,彻底不生气了,忍不住向前一伸脑袋,噗哧笑了出来。 皓月见小姐突然又高兴了,内心一欢喜,于是嘴角也向上弯弯,眉开颜亮,笑靥顿开了。 李清照见妹妹这个样子,忙伸手一拉,将妹妹的胳膊给拽住,轻咬嘴唇,虽然稍稍生气,却也没有什么恨意了,冲着皓月坏笑道:“妹妹等等我,不许这么跑。” 皓月缩头装作无辜的样子,道:“下次不敢啦!” 李清照看看妹妹,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向前一示意,道:“我们快走。” 皓月心里想道:“我只想着让小姐开心一些,却不成想触怒了小姐,我也忒不会来事了。” 二人这才慢慢向前去,走了一会儿,待到了太学府门前,李清照仰面看去,只觉四周景色依旧。之前自己来时景色便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不过不同的是自己已成明诚妇了。 李清照心里美了一下。 皓月与小姐道:“小姐,哦,不,公子在此等候,我这就进去找找去。” 李清照点头,见皓月大步走了进去,昂首挺胸,很是悠闲。 李清照伸手抚唇笑了,心里想道:“妹妹好好妆扮一下,也是个帅气的公子。” 闲来无事,李清照四下张望一下,见周围有人盯着她看,内心便觉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她朗声咳嗽一声,拿出轻扇来冲着自己慢慢摇晃了几下,故意看向其他地方,以解自己内心的尴尬。 不时又向着太学府门口看看,李清照期待着能看到相公。 看到相公高兴的样子! 不,还是看到相公痴呆的样子! 最好还能看到相公痴情的样子! 李清照闭嘴忍着笑意,却还是忍不住,终于笑喷了出来,向前俯身,笑罢满脸尴尬,左右一看,见没人注意她,这才放心来。 羞归羞,李清照还是心里美美的,相公的样子一直在她内心。 终于门口出了一声:“公子。” 李清照一听便知是皓月的声音,内心一紧张,想道:“是相公出来了。” 于是抬头一看,见皓月妹妹果真出来了,李清照欣喜,忙喊道:“相公来了?” 皓月点头道:“嗯。” 李清照刚听罢皓月的话,向着门口一看,见里面迈出了一条腿来,内心突然燥热,紧张着浑身一颤。双手都不禁发抖了,头不听话地低沉了下来。 这是相公来了! 相公来了,自己应该怎么说?说相公你还好吗? 不好。 说相公你想我吗? 那更不好了,如此自己也太不矜持了。还是让相公亲自说他想自己才好。 不行,那自己应该怎么说? 突然双眼猛然一瞪,李清照见自己身前四只脚来。左面两个蹦跶着,显然是皓月妹妹的,另外两个站立住不动了。 是相公。相公就在自己眼前。 只听扇子猛然张开的声音来,李清照内心又是一颤,双手在身前互相搓着,眨眨眼睛,嘴角上扬,微微笑意露着。 只听一个男子声音道:“嫂子好。” 李清照将眼珠子一瞪,心更加颤了一下,抬头一看,是张兄。 李清照惊讶道:“张兄,怎么是你?” 张汝舟摇晃着扇子道:“嘿嘿。嫂子怎么见不得汝舟吗?这个脸色阴沉的。” 李清照愧疚,摇头道:“不,不,清照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张汝舟将扇子一收,道:“汝舟可没有妒忌之意。哎呀,嫂子换了一副男装,更是粉面红晕,添了一分美感呐!” 李清照伸手摸着自己的脸,低头道:“张兄客气了。” 抬眼看向皓月。娇气地瞪了她一眼,示意问她为何将张兄带来而非相公。 皓月自然明白,小姐意思,却是微笑着不答话。 张汝舟又大笑道:“嫂子来这里做什么?” 被人问到来的意图。李清照羞得脸色都变了,低头躬身,哪里还会回答张兄的话? 张汝舟突然将头凑了过来,低声说道:“都是陆兄出的主意,他不想让嫂子立刻见到赵兄。” 李清照将眼一瞪,却是不相信。道:“陆兄不是那样的人。” 张汝舟道:“嫂子怎么不相信?你看,就在那面树后,陆兄就站立在那里。” 李清照顺着张兄手指之处看去,见树后果然有人。 突然那个人一转身,正是陆兄。 李清照见那棵树正在太学府门一旁,心里想道:“陆兄故意在那里引逗我,我也不必理他。反正相公是要出来见我的。” 张汝舟突然放声说道:“嫂子近来可好吗?” 他一喊出声音来,却喊出太学府学生,几个人将头一伸出来,都是直勾勾地盯着这面。 李清照本就不愿受众人关注,此刻一看,心里便是羞到底了,看着张兄,见他嬉笑着,便娇气道:“张兄做什么?” 此时又听太学府门口的人相互争拥道:“这是李清照吗?”“十五岁作词吗?”“她也太厉害了。” 听着众人夸赞的话,李清照内心羞意便也没了,换来的是成就感,也没老实的样子了,冲着张兄一噘嘴,道:“张兄又取笑我啦!” 此时张汝舟一摇头道:“非也,自然是嫂子你痴情啊,哈哈!” 他这一句话,让原本大方起来的李清照又羞了起来。 张汝舟向前一跑,李清照难忍羞意与恨意,也顺着自己方才追皓月的惯样子,这次追着张兄便过去了。 一面追逐着,李清照一面注意着太学府门口,见门口人都向她投以仰慕目光,因此内心不惧怕,反而觉得自己追逐张兄是引人注意,会让自己虚荣心更满足。 于是追逐得更加努力,李清照一面追逐张兄一面嘻哈笑着,道:“张兄快些停下来,你胡说什么呢?” 此时只听陆兄又道:“赵家媳妇要发威了吗?” 被人这样称呼,李清照自然更是羞了,转身看向陆兄,只着他道:“陆兄你胡说什么呢?” 陆德夫一转身便躲到树后面去了。 李清照看看张兄又看看树,便放弃了追逐张兄,转而去追陆兄,心里想道:“看你跑到哪里去。” 虽然害羞,不过听到“赵家媳妇”四个字,李清照还觉得美滋滋的,因此欢笑了一声,声音轻轻扬扬,细语细气,正是豆蔻女子自然笑声。李清照虽然已是十八岁了,却还是保持着豆蔻女子的活泼可爱。 门口几人一看一听,都是看得痴迷了,都觉眼前这个粉面小生竟然是个女子,而且是个才女,自己真是大饱眼福。 李清照欢笑着跑到了树前停下来,将扇子一扬,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很是悠闲地道:“陆兄还跑吗?你就在树后呢,还不出来吗?” 树后几声嬉笑,却没有回话。 李清照将手中扇子一收,再次一声道:“陆兄怎么回事?你再不出来我可就去捉你去啦?” 张汝舟在一旁扇风道:“去追他,追他,他不让赵兄出来的。” 已经站立在众位太学生面前了,李清照也不管什么羞不羞的,而是直言道:“陆兄为何不让赵,明诚出来?” 陆德夫回话道:“嫂子怎么不称呼赵兄为相公,反而如此称呼?” 李清照就是顾忌众人,因此这才叫得没有那么亲密了。 可是这个理由能与陆兄说吗?说出来不就更羞了吗? 于是将脸故意一扳,李清照斥责道:“陆兄不用管。” 陆德夫道:“嫂子生气了吗?都是德夫的错,是德夫不好,惹着嫂子生气了。” 他一口一个“嫂子”,却让李清照原本大方,此时也又羞了起来。李清照回头猛然看了众人一眼,见众人还在盯着她看,便立刻回头,羞道:“陆兄闹得够了,清照不理你啦!” 陆德夫忙道:“嫂子慢,千万莫走,容德夫一言呐!” 说罢,陆德夫将头探了出来,冲着嫂子便是做了个鬼脸。 此时太学府门口众人哄然大笑了。 李清照彻底娇羞难忍,抬起拳头便冲着陆兄捶了过去。 一捶过去,李清照身子也跟着过去,却是一步跨到了树后面。 这时她见自己面前不是陆兄,而是自己的相公。 赵明诚蹲在原地,见娘子过来了,笑意痴呆道:“娘子过来了?” 李清照再看,见陆兄在相公身后。 此时太学府门口传来掌声来,李清照一颤抖,这才明白,是众人都在逗自己,给自己一个惊喜。 相公就在眼前! 李清照也不管其他的什么了,只是盯着相公的脸看,好似很久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所见所闻 李清照盯着自己的相公,此时是什么都不顾了,听闻他人的鼓掌声,不觉害羞,反而觉得很是幸福,自己与相公二人在他人祝福之下再次相逢,真的佳人有约,受人羡慕啊。 李清照开心一笑,眼睛却不禁湿润了。 陆德夫见状,忙将头向一旁转过去,心里想道:“人家二人在此说说知心的话,我却在此做什么?实在是多余得很,还是快些寻个机会跑走去吧。” 正寻思间,陆德夫却听到赵兄的话:“多谢陆兄了。” 陆德夫转头过来看向赵兄,点头笑道:“这个应该的。” 赵明诚一面笑着,一面伸手向树外面指着示意,对陆兄说道:“多谢陆兄了。” 陆德夫还客气,摆摆手道:“赵兄说得哪里话来?这点小事还言谢吗?” 却听张兄在外道:“陆兄干什么呢?人家请你离开。” 陆德夫再次一看,这才发觉到赵兄在赶自己走了,于是尴尬道:“今日天气真好,德夫还得赏花作词呢,这就告辞了。” 话一说罢,陆德夫忙一溜烟地跑走了。 赵明诚再看张兄,与张兄一对视,见张兄冲他微微一笑,便也一溜烟地跑走了。 赵明诚这才微笑着看向娘子去,冲着娘子笑道:“娘子你来了?” 李清照不看别处,听声音也知道相公将其他人给支走了,于是心里一笑,想道:“这个赵明诚,也不笨嘛,还知道与自己娘子见面时将他人给支开呢!” 赵明诚嘿嘿一笑,道:“娘子你来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也是故意嘿嘿一笑,却又因相公的呆傻模样,还是终于忍不住噗哧笑出声音来,反问道:“来啦!相公就会这一句吗?” 虽然质问。李清照此时内心却是想相公想得难以平静。即便见到了相公本人,她内心却还是想得厉害! 赵明诚摇摇头,盯着娘子,又对娘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结巴道:“娘子,的,衣服真好看。” 李清照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问道:“是吗?相公觉得好看吗?” 赵明诚忍不住地上前一把抱住娘子道:“当真好看,自然好看了。” 一面说着话。赵明诚一面喘着粗气来,粗气到了李清照的脖颈处,吹得李清照意乱心迷。 不过理智在心,李清照四下一看,忙挣脱开相公的怀抱,羞道:“大庭广众,成什么样子?” 赵明诚道:“明诚实在太想娘子了,故而方才失控了,还望娘子切莫怪罪。” 李清照娇声道:“想我,想我你方才不自己出来。还让人家说了半天,让我追了半天。” 赵明诚上前一步,又凑到了娘子的身旁,与娘子柔声说道:“怎么,娘子你累了吗?” 李清照道:“那是自然的了。” 赵明诚此时突然向外几步,走到树前朗声道:“人家家里的事,你们听什么?” 那些人一哄而散。 过了一会儿,赵明诚这才回来,与娘子柔声说道:“娘子累了,你快坐下来歇息一会儿。”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看着娘子的面庞,汗珠莹莹之下,尽是极妍丽艳,美人出水犹如芙蓉。 赵明诚看得欢喜。自语道:“我说今日眼皮乱跳,原来娘子来看我来啦!” 说罢赵明诚哈哈一笑,低头正见娘子盯着他看。 赵明诚一愣神,道:“娘子盯着我看做什么?” 李清照伸手过去抚摸着相公的脸蛋,柔声道:“一日不见,如三秋兮。相公你瘦了。” 赵明诚道:“这怎么可能。我只走了一天而已。” 李清照点头道:“可能的,可能的。” 赵明诚也不辩驳,而是点头道:“对,对,可能。娘子也憔悴了些,明诚看了好不忍心。” 李清照道:“那还不是想相公想的吗?” 赵明诚左右都看看,又回头来看娘子,道:“娘子独守空房,受了苦了。” 说罢,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柳腰扶住,同时起身来,将娘子扶了起来,笑道:“今日有了特许,明诚可随娘子一同出去了。” 李清照惊讶笑道:“果然吗?”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了。走,明诚今日陪着娘子出去。” 一拉娘子的手,赵明诚向着大路上奔跑而去,李清照内心欣喜,便也主动跟着相公跑去。 二人一路嬉笑玩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又来到湖旁边。 放眼望去,只见湖水清淩淩的,李清照大呼了一口气,感受着自然的美丽,同时伸手,将相公的胳膊拉过来,挽在自己腰间,笑眼慢慢闭上,柔情道:“此间乐,不思蜀啊。” 赵明诚哈哈笑道:“娘子好没文化,这话可是亡国语言啊。” 李清照看向相公道:“见到相公,我便不再想家了。” 她口中的“家”,一面指自己家李府,另外一面便是指赵家了。两个家都不想回了,足以见自己对相公的感情至深。 赵明诚也深感其意,抿嘴微笑,顺便将自己的胳膊紧了紧,将娘子的腰抱得更紧了,凑在娘子耳旁道:“那好,娘子就在这里陪着明诚如何?” 李清照娇气转头,恨道:“像你这样没心肺的人,清照为何要陪着你?” 赵明诚愣神问道:“明诚怎么没心肺了?” 李清照抬头故意想了想,于是又道:“嗯~相公别了家里人,却连一个口信也不知捎回来,岂不是见了外面的好就忘记了家里人吗?” 赵明诚愣了愣,随即苦笑道:“明诚这才走了一天,哪里谈得上是见到外面的好就不想家了?何况一日不见还要捎信吗?” 李清照转头看向相公,虽然脖子扭得难受,却还是扭动过去,对着相公急道:“要的,要的,你不捎信,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如何?” 赵明诚道:“明诚在太学府中过了多时了,也不曾像娘子说的这般。与家里人天天回信的。” 李清照噘嘴,几欲哭泣出声来,盯着相公道:“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赵明诚摇摇头,呆呆说道:“不知道。” 李清照用牙齿轻轻一咬嘴唇。恨意已在,却又是随同爱意一起,娇气半晌,最终忸怩着在相公肩膀上轻轻捶了一下,道:“你不知道算啦。我就去想别人去了。” 赵明诚四下一看,抬头一想,轻声笑道:“这里除了我,难道还有别人吗?” 李清照心里急道:“相公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虽然恨相公不关心自己,恨相公冷淡说话,李清照内心却还是很温暖,见到相公可比什么都要强。因此娇恨无奈,无奈却又欢喜,李清照最终还是转回头去,笑出声音来。 突然只觉自己腰间一阵痒痒。李清照难以克制自己,浑身扭动,双手乱拍,嘴里也放肆地笑着喊了出来。 只觉自己耳朵边上有热气,李清照又一转头,见相公将脸凑了过来。 李清照羞道:“相公,你,你做什么?” 赵明诚关切道:“娘子脸上泪渍还在,想必在家中很是孤独吧?” 李清照一愣,随即说道:“什么?我脸上有泪吗?”一面说着。她心里一面想道:“在家中没能梳洗干净,我也太丢人了。” 赵明诚不听娘子的话,而是直接再问道:“明诚说的是吗?娘子在家中一人守空房,很是寂寞吧?” 一听相公温柔的声音。再听相公关切的话语,李清照便忍不住,昨日里痛苦的感受在此时又被唤了出来。 赵明诚将娘子搂得更紧了,鼻子一酸,他也有些想要落泪了,道:“娘子有什么感受。便说出来,也好除了内心阴沉。” 李清照一咬嘴唇,回身与相公相对,赵明诚便松手,让娘子在自己怀抱之中转过身来。 李清照一转过身来,便张开双臂将相公脖颈搂抱住,使尽力气抱住,好似再也不松开,道:“相公你走以后,我便回到房中,看四处空荡荡的,便突然心灰意冷,只觉周围事物都没了意思。” 赵明诚道:“明诚又何尝不是呢?没见娘子,到了太学府中,成天见一群之乎者也的人,我也都烦透了。想家,想爹娘,想娘子。” 李清照道:“婆婆开明,准许我今日来看相公。” 赵明诚将娘子扶开,想问:“是我娘准许的?” 他心里想问,无奈如何拽也拽不开娘子,而且越拽越紧了。 李清照将自己双臂缩得更紧了,搂住相公的脖子便不放开,心里慌着,嘴上问道:“相公你做什么?你不要抱我了吗?” 赵明诚苦笑着,无奈说道:“不,不,当然要抱了。” 李清照又是道:“相公你忘记新婚之夜你如何抱我了吗?” 赵明诚脸迅速飞红,心里想道:“她怎么提这事来?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他正琢磨着,却又被娘子问了一遍。 于是赵明诚忙点头道:“不,不,我当然记得了,那个时候娘子的腰多么细。” 李清照在相公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我的腰这时候不细啦?不是柳腰啦?” 赵明诚心里乱了,只好顺着娘子的话向下说,于是他忙道:“不,娘子的腰什么时候都是细的。” 李清照噗哧一声笑,又问道:“那相公方才为何要将清照的手松开?” 赵明诚一停,也不多说了,心里想道:“不是你说母亲让你来的吗?我一激动,自然就想与你当面一问了。” 不过这个话题多辩论也是无益,因此赵明诚不拽娘子的胳膊,反而伸手将娘子的腰给搂紧了,道:“没什么,明诚想看看娘子的容貌。” 李清照内心窃喜不已,在相公肩膀上捶了一捶,道:“又非花容月貌,有什么好看的?” 赵明诚道:“怎么不是?一笑倾城啊,把明诚瞬间倾倒了。” 李清照嘻哈笑得不已,在相公背上又是捶了两下,捶得累了,这才罢手。 赵明诚将双臂在娘子背上来回游走着摸动了几次,柔声道:“娘子在家中有母亲偏爱,明诚也便知足了。” 李清照被相公摸得欢心,眼睛眯缝着仰面又挺直了身子,反问道:“知足什么?”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本以为家父家母对娘子或许都有些偏见呢,谁知母亲对娘子爱怜,这下好了,朝中党派一事,与我们后人无关,让他们争去吧。家中母亲撑腰,娘子也不会受那些新人的诋侮,家父对娘子也会稍有宽纵知心的。” 李清照迷离之下,也伸手在相公背后摸去,再次反问道:“相公,你知足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有妻如此,复又何求?” 李清照嘻嘻一笑,娇声斥道:“谎话。” 赵明诚道:“不是谎话,说真的,昨日来了之后,明诚便与同窗他们有了分歧,读书也读不认真了。明诚只觉得,已经成了家,而且有了业,还求什么?若求业必须放弃与娘子相守的时间,那还不如不求。” 李清照道:“胡说,男儿立足当以荣耀,求取官位爵位,不失上辈风光,更能光宗耀祖,让后人以你为荣,这才算好。” 赵明诚摇头道:“光宗耀祖并非一定加官进爵,只要与娘子厮守,家中安定,四邻和睦,钱财够用了便好了。还求什么上进?对家人不闻不问,一心读圣贤书,这便不好了。” 李清照听得欢喜,却知相公将来必能成大官,因此不愿因自己而拖相公的后腿,嗔怪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是丧志目浅,一点也不知追求呢?” 赵明诚嘿嘿笑道:“要说追求,明诚便追求的是在家中与娘子一同钻研古玩字画了。” 李清照虽然还想长相公志气,却只是听相公的好话,已然意识迷离了,还管什么?于是她点头道:“相公说得是,说得是。” 赵明诚道:“能求得娘子,已是明诚最高兴的事了。明诚家中父亲地位不低,而且亲朋众多,之前的什么钱财关系都不缺了,我还要什么?还要去争做宰相吗?” 赵明诚说得语气诙谐,李清照听了便是阵阵发笑,道:“你也没有那个争做宰相的样子。” 赵明诚道:“娘子说的是啊。明诚在太学府中,整日想着能弄个什么名帖呢!”(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一十九章 相国寺中 “嘿嘿”一笑,赵明诚道:“明诚只有那个寻觅佳人的心,却没有什么做官做事的心呐!” 李清照一急,忙问道:“什么?你不是已经有了我吗?还寻什么佳人?” 赵明诚摸摸脑袋,道:“明诚心中的佳人除了娘子还会有其他什么人?”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心里欢喜,只道相公甜蜜的话很是中听,让自己兴奋不已。 点点头,李清照很是高兴,却还是噘嘴摇头道:“相公这么说,我却是不相信。”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怎么不信?” 李清照嗤嗤笑声传出,却还努力装作一副生气样子,摇头道:“我当然不信了。” 赵明诚挠头问道:“娘子为何不信呢?” 李清照低头柔情微笑,又在微笑之余透露着羞怯,随即努力将相公抱紧了,将脸转向一旁去正与相公的脸背对,道:“我不相信,还需什么理由吗?相公说得好,一切都顺着我,敬着我,不是吗?” 赵明诚抬头想想,点头憨厚笑道:“好像是吧。” 李清照冲着相公背上捶了一拳,道:“什么好像是,本来就是。相公还说,要对清照意顺身随,不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正是如此。好似当时娘子说什么……” 他不再说下去,而是将娘子抱得更紧,二人肩对肩,身挤身,越来越火热了。 李清照羞道:“这里没有人吗?” 赵明诚四下一看,又道:“就当作没人了。” 李清照忸怩害羞,忙“哎呀”一声,心里想道:“我方才只注意相公了,却没注意这里是否还有他人。” 很是感觉难受,李清照伸手推着相公的身子,作势就要将相公推开,一面推着一面向着四处看去。只见人来人往,虽然那些人都不太注意这里,却是来回走动,让李清照觉得不自在。 赵明诚便也顺着娘子的意思。将自己手臂给拿开来,放开娘子。 二人再次面对面,李清照将相公推开以后,又是冲着四处看了看,见无人看向这里。才稍稍宽了心。 赵明诚道:“娘子还怕什么?像你这般容貌美丽的小生,只怕是人见人怜了。” 李清照一转头,摇头说道:“我却是不信。” 赵明诚疑惑问道:“娘子怎么不信?” 李清照一转眼珠子,噗哧一声道:“明诚并非不信相公说的话,只是不信相公会做宰相。” 赵明诚听罢随即微笑道:“娘子取笑明诚了,就明诚这个笨样子,如何能做那么高的官呢?”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尴尬地笑着,随即将头低了下来。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模样,心知自己方才的话可能伤到相公了。想道:“虽然相公说是心里只想着我,可是功名利禄,又有谁人不想呢?相公也是常人,他有上进心,我应该支持。” 随即李清照也是尴尬微笑,又说道:“相公生清照的气了吗?” 赵明诚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明诚怎么会与娘子过意不去呢?” 李清照突然猛地凑了上去,亲了相公一下,她这一下让相公促然无防。很是惊讶。 李清照又回身去,虽然努力大方了一下,毕竟主动亲吻还是很需要勇气的,李清照又低下头去。红润着脸,道:“相公还觉得过意不去吗?” 赵明诚方才说话确实是太过实在了,说罢自己除了娘子以外什么都不求了,他便立刻后悔了,心中想道:“我说在太学府里心里想着娘子,这话一点不假。只是我若因此而丧失了学习劲头,只怕对未来试图影响很大啊。赵明诚啊赵明诚,你怎么连好听话都不会说?说一句还太夸大了。什么只想着与娘子厮守而不顾前途?没有前途有哪里来的钱财养活娘子呢?” 他心中犯难,却在此时被娘子突然亲吻了一下,而且娘子问他是否“过意不去”,他一听娘子这话,登时又想道:“是了,求官和与娘子厮守一点也不冲突,我又傻什么?每月都可和娘子见面。待将学业结了,我谋个官职,那时和娘子岂不是天天可以在一起了吗?” 这么一想,赵明诚宽心甚多,释然笑与娘子道:“没有什么过意不去的。” 李清照也猜出相公的意思,便笑着正经道:“相公怜爱清照,清照又怎么能不知道呢?只是不用天天如此了。相公堂堂男儿,还是以家业为主,不可靡淫慌业了。” 赵明诚笑与娘子道:“就听娘子的。” 李清照噗哧道:“瞧你那个傻样子,我还天天追在你后面跟着你不成?” 赵明诚道:“娘子若天天追着我倒也好了。明诚思念娘子,还真的就想天天见到娘子。” 李清照道:“今日不是见到了吗?相公放心,相公在家之日,清照便陪着相公挑灯夜读,看帖赏画,金石书画,都不会逃过我们的手。”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示意。 赵明诚见状,也将手伸出,紧握住娘子的手,点头道:“正是如此,那些宝贝,都不会逃过我们的手。” 心里一个念头猛然闪现,赵明诚道:“哎?今日就是时候。” 李清照疑惑问道:“什么时候?” 赵明诚道:“走,我们去淘换宝贝去。” 话一说罢,赵明诚拉着娘子的手道:“我们去相国寺中看宝贝去。” 李清照也不反驳,而是先疑惑“哎?”了一声,随即又跟着相公一同去了。 二人左右避开人群,又过了几条街道,这时见一座寺庙正在眼前。 李清照仰面指着寺庙门前上方道:“大相国寺。” 赵明诚回身与娘子微笑道:“正是正是,娘子今日随明诚来这里看看,这里面好东西可多着呢!” 李清照一听相公说话,忙大笑道:“那我们快些进去看看。” 二人向门口一看,见人来人往众多,心里一急,都觉得先到先得,因此二人又是互相一看。点点头,互相示意,随即二人一笑,拉着小手。都向里面跑去。 进得门中,见人众人,道路两旁还有什么其他拐角之处还有摆摊子的。 二人抬脚高看,都在寻找什么地方有东西。 人来人往,二人都是什么都没看到。都将脚尖落下来,相互一看,都是面色怅然。 赵明诚道:“这里一定有旧书画之类的东西,我们淘一淘最好了。” 说罢赵明诚又是欣喜。 李清照点头道:“今日庙会,来往人也不少。” 一面说着,李清照还一面四下乱看,突然伸出另外一只手指着庙里路旁的一个拐角处道:“那里有好东西。” 赵明诚顺着娘子的手势冲着远处一看,点头狂喜道:“就是就是,那里有好东西,我们快去看看去。” 李清照拉着相公的手跑了过去。穿过人群,二人停留下来,低头看向摊子上,四下寻觅。 守摊位的人见来了人,冲着李清照一看,见他面色红润,皮肤细腻,水灵眼珠之下,俏鼻俏口灵活一动,很是醉人。那守摊位的人心里道:“这人是个男的吗?怎么细皮嫩肉的。那么美丽。” 李清照见守摊位人正色迷迷地看着自己,娇羞一低头,看向别处去。 那守摊位的人猛然一眨眼睛,晃悠脑袋。心里道:“我怎么这么看人家?太失礼了。” 于是忙做生意,守摊位人忙陪笑道:“两位公子来此想看什么?”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互相一看,心知李清照扮着男装,因此都互相一笑,笑这位守摊位人看错了。 李清照又看向守摊位人,道:“小哥是个文化人。这个帖子怎么卖?” 守摊位人看李清照顺手拿起一个帖子,笑道:“小哥好识货啊,不愧是个书生。” 赵明诚笑问道:“小哥怎么知道她是一个书生?” 守摊位人道:“公子取笑了,你们二位这身装扮,不是书生又是何人?” 赵明诚笑道:“小哥好眼力,我们今日前来,还真想看些好货。” 李清照道:“哥哥,你看这个怎样?” 一抬手,李清照示意相公她手中的帖子,问他如何,同时斜眼笑着看相公。 赵明诚听娘子称呼他为“哥哥”,心里想道:“娘子怎么又多叫我一个名字?” 不过转念又一想,赵明诚回想到自己方才和娘子手拉手着过来,却被这位小哥称为书生,心想:“方才我们二人手拉手,这位小哥定然没有看到,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说。” 点点头,赵明诚与娘子道:“你看中了便好了。” 李清照点头道:“多谢哥哥相信我。” 随即将脸一扭,李清照看向小哥,道:“这本帖子如何卖?” 那小哥笑道:“帖子可是先辈留下来的。我们这个都只是倒卖这个的,于帖于画的都也不太懂,这位公子既然看上眼了,那便拿走,只给三百铜钱便可。” 李清照道:“那也不是很多。” 随即一摸口袋,却摸得口袋空空的,脸色尴尬,心中想道:“我身无长物,这可怎么办?” 赵明诚看娘子的样子,见她正摸口袋,心中想道:“哎呀,娘子要掏钱了,我一个大丈夫,怎么不主动些呢?哪里能让娘子掏钱?” 随即也一掏口袋,赵明诚将自己口袋中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了一数,却还是不够。” 李清照尴尬看着相公的手,跟着相公数了一数,心里遗憾,“哎呀”一声,道:“还有没有?”心想:“离了娘家,我未受爹娘的钱,此时没有钱了,这怎么办?” 赵明诚也尴尬,心里想道:“这可怎么办?我离家之后,没有带足银子,现在不够了,真不好意思的,也太过可惜的。”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猜相公也再拿不出银子来了,因此遗憾,想道:“没有钱我们不得不放弃这帖子了。” 此时只听背后有人道:“二位公子没有钱了吗?”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一惊,回头一看,见皓月正笑着站在他二人身后。 李清照惊讶道:“皓……” 皓月抢话道:“二位公子的帖子值三百铜钱,我拿出了便可了。” 说着话,皓月从口袋掏出钱来给那个小哥。 那小哥一接过钱来,笑道:“这位公子有钱。” 皓月与小姐急道:“公子和赵公子出门,就不理我啦,让我怎么办?” 李清照愧疚道:“忘记了,弟弟啦,还请原谅。” 赵明诚也觉得愧疚,也随着娘子一同给皓月姑娘道歉。 皓月一笑。 三人随即又去别处寻了寻,又找了找,又买了一个帖子。 皓月一掏口袋,摇摇头与小姐和赵相公示意没有钱了。 李清照与相公道:“既然这样,我们逛了不少地方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赵明诚拿着手中两个帖子,笑着合不拢嘴了,点头道:“今日淘得不错,我们这就走吧。” 李清照点头,心里想道:“今日陪着相公来此逛了逛,也算尽了兴了。真比在家中待着强!” 皓月看看赵相公,又看看小姐,凑到他二人脸前,故意低声道:“二位公子,我们该走了吧?” 李清照冲着皓月一撅鼻子,娇气斥责道:“这位公子,你好没礼貌。” 皓月将头缩了回去,伸伸舌头,笑道:“公子说得是,我错啦!” 赵明诚笑道:“二位公子就不要争辩了,我们这就走了。” 李清照点头与相公道:“自然听赵,相公的。” 她将“赵”字说得很轻,而将“相公”二字说得很重,随即欢喜一笑。 赵明诚拿着帖子,低头看看,心里高兴,今日见了娘子又淘得两个宝贝,因此随即回应道:“好,那就听赵,相公的话。” 他也与娘子一样,将“赵”字说得轻,而将“相公”二字说得重,随即一笑。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相互一看,眼波一动,都捂着嘴唇笑了,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以听出她二人的欢喜之重。 李清照故意说道:“就听小三儿哥哥的。” 话一出口,李清照内心便觉得这话别扭得慌。 赵明诚道:“怎么还与我加上了两个名称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章 以帖为话 从相国寺中出来,三人慢步下来台阶,一面向下走,一面欢喜不已,均觉得手中的帖子淘换得很是值当。 三人出来,站立到一旁去,俯首争相看那帖子上的文字,只见文字工整,笔画回转秀美,而且字字相距一定,又左右匀称。 赵明诚不禁叹道:“这是好帖啊。” 李清照抬头看相公那个痴呆模样,便笑问道:“怎么个好法?” 赵明诚将帖子从娘子手中拿过,盯着帖子欢喜地讲了一大通,最后摇头美滋滋地言道:“想必这帖出自名家之手。” 皓月低头“噗哧”一声,笑语道:“若非出自名家之手,那赵相公也不一定稀罕它嘛!” 赵明诚一指皓月,欢笑道:“知我者,皓月也。” 李清照本来还挺高兴,一听相公这么说,又说帖子这好那好的,又夸皓月知他的心,于是她心里不是滋味,虽然自己也喜欢名帖,此时却也不高兴了,冲着相公道:“君可知本公子不喜欢这个帖子吗?” 赵明诚愣神道:“怎么不喜欢?方才你不是对它还是爱不释手吗?” 李清照一跺脚,道:“这名帖上的字太过华丽隽美了,清照不敢再拿它,只恐拿了它便无人与我说话了。” 赵明诚疑惑道:“怎么没人和你说话?明诚这不是在和你说话吗?” 皓月听到这里便清楚了小姐的意思,旁观者清,她俯首一笑,心里想道:“小姐也会争风吃醋了?竟然和一个帖子争上了。” 赵明诚愣神看皓月,又问她:“你为何发笑?” 皓月被赵相公给叫了一声,忙看看小姐,见她脸色红润,却还是难看颜色,于是便道:“无意与之争风,李大公子却还是吃醋了。” 赵明诚停住。心里想想,这才明白,与是朗声一笑。 李清照本就害羞,却还看相公笑了。她便更加不高兴了,与相公娇声斥道:“赵相公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赵明诚道:“我笑自己太过不懂李大公子了。” 说着话,赵明诚突然一伸手,便在娘子脸蛋上轻轻一弹。 李清照本就有意吸引相公注意力,这下便也达到目的。只是相公这般对她,她一时羞意难消,便对相公惊讶道:“相公你做什么?” 赵明诚正色道:“我们都是太学生,李大公子这样称呼我就不大合适了。” 李清照嗤嗤笑语道:“这里没人注意,你还装什么正经?” 同时一伸手,李清照也在相公脸蛋上弹了一下。 赵明诚惊讶,下意识捂住脸,等他捂住自己的脸后,娘子已将手收回了。赵明诚看着娘子欲张开的红唇,心知娘子已经不生气了。于是凑上前去,低声笑道:“娘子还吃我的醋吗?” 李清照将头转开,看着路过的男子,道:“我自然不会吃你的醋了。我只会吃他的醋。” 赵明诚眼神一慌,于是立刻向着娘子看去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即又笑道:“娘子逗趣了,我们不认识人家。” 李清照道:“你不认识,我可认识。” “什么?”赵明诚立刻慌道:“他是哪里的人?” 李清照低头不语了。 皓月在一旁看着,忙道:“赵相公可谓痴梦中人,痴得很深呐。” 赵明诚又看皓月的样子。便疑问道:“这句话又怎么讲?” 皓月道:“若是熟人,小姐能不与人家打个招呼,说上两句吗?赵相公怎么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赵明诚心中释然,随即笑道:“还是皓月姑娘有心。不像明诚,痴笨得很。” 李清照故意厉声正色道:“好了好了,这两个帖子由我来保管,你暂去上学去。” 赵明诚盯着帖子看,见帖子从自己手中被拿走,心里还稍稍不是滋味。不过再一想,由娘子保管,也是最好了,因此他哈哈笑道:“那好那好,就由娘子来保管。” 李清照低头看看相公的身体,又抬头一看相公的脸,柔媚地飞眼一下,心里已经将自己方才所想的不公之意完全释然了。不就一个帖子吗?它还能和自己争抢相公吗?自己为何与它较起劲来?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眼睛,心里哈哈想道:“娘子说反话,故意严厉,其实都是在与我开玩笑的。” 三人相互看着,顿时感觉尴尬了起来。 皓月心里想道:“莫不是我在这里,扰乱了他夫妻二人的兴致?我想我还是及早溜之大吉为好,免得回家之后小姐对我数落半天,好不是痛快的滋味。” 于是她又转了转眼珠子,道:“我刚刚想起来,还有一个家里事没办,我请小姐准许,现在去办。” 李清照明白皓月的意思,看着她嬉笑的样子,便也顺应她意,点头道:“那你快去办去吧。” 赵明诚也与皓月姑娘微笑示意,并不多说。 皓月随即心里想道:“还是让小姐和赵相公单独在这里呆一会儿吧,我在这里的确多余得很。” 又在心里暗暗发笑了一声,皓月忙转身离开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远去的身影,其实此时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相公身上,只是碍于脸面,因此不去看相公。 赵明诚自然也是目送皓月姑娘远远离去。不过目送了片刻,他又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娘子的身上。此刻身边没有了别人,再看娘子时,赵明诚越来越觉得娘子美丽,再加上娘子一身的男儿妆扮,实在是美上加美,到底如何一个美法?他还一时半会儿难以尽数概全。只道娘子秀气书生模样,粉面红唇,又多一点柔情。此时看上去便知娘子是个饱读诗书份的人,若再细看,娘子身上衣衫随之动作而轻微晃动,实在大雅大兴,外美内秀,尽夺他人风采了。 赵明诚将娘子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来回看了一个遍,只觉自己看得还算不够,因此他又上下打量娘子,再看了一遍。 李清照碍于面子,不好意思直接与相公正视,待她猛然一回头看了相公一眼,却见相公正盯着她兴致勃勃地看着,因此心里想道:“这个书呆子也是好美色的人。” 不过李清照内心释然,而且还很得意,心里想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相公也是凡人,而且是个公子爷,痴迷美色很是正常。何况他这般看的是我,这便说明,我在他心目中还算个合格女子吧。” 于是扭动一下腰,李清照还故意在相公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 赵明诚眼睛看的娘子身体突然猛动了一下,于是回了神,再看娘子的脸,见她正看自己,于是笑道:“娘子,哦,那个,皓月姑娘她走了吗?” 李清照本见相公看到自己,还是很不好意思的,谁知相公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因此她便又大方起来,微笑道:“走了。” 赵明诚好似很是惊讶的样子,问道:“她走了吗?走向何处去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想道:“相公你不至于吧,方才你看着妹妹走的,现在你又不知道了?” 赵明诚也意识到自己这个问题很是愚蠢,因此低头自嘲道:“哦,妹妹已经走了。明诚太不注意了,怎么方才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李清照含羞低头笑了,心里美道:“你忘记妹妹,还不是因为想我的缘故?” 赵明诚抬头正色,却又突然微笑了起来,又欲正色,不过脸色紧到一半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娘子,这帖子给你吧。” 李清照柔声道:“嗯。”心里道:“有这两个帖子,你便能快些回家了。我还期盼着相公能快些回来呢!” 赵明诚又道:“娘子你,你……” 李清照心里慌,还想听听相公到底要说什么,因此柔声却又带着急切问道:“我怎么?” 赵明诚心里想道:“就是,娘子怎么?我也说不上来了。” 感觉尴尬,因此赵明诚想缓解尴尬气氛,于是他又猛地一下,在娘子的脸蛋上摸了一下,笑道:“娘子你真美。” 李清照被相公摸住了脸,下意识地去捂住脸,口中轻声娇气了一下,对相公怒目而视,怒目瞬间变成欢喜,她却还是愤怒问道:“相公你做什么呢?” 赵明诚道:“娘子脸蛋真美,明诚,明诚真想摸个够。” 话一出口,赵明诚又迅速向娘子脸上摸了过去,这次是摸之中又弹了一下。 李清照被相公的指头弹得脸疼了一下,又是惊讶一下,于是她娇气娇恨都自内心深处快速出来,占据整个心里。 一伸手,李清照冲着相公道:“你也太无礼了。” 赵明诚看娘子激动的样子,内心欢喜得不成样子,瞬间将尴尬之意抛却到九霄云外去了。 仰面大笑三声,赵明诚转身跑去了。 李清照撅着小嘴,与相公道:“你站住。” 话一说罢,李清照也跟着追了上去,一面追赶,李清照内心一面欢喜,于是她也将娇恨娇气抛却到脑后了,只觉自己身前那个欢乐公子,多么英俊潇洒。 一旁的人看了,都觉两个书生在一起追赶打闹,而并不以为一男一女在追逐。(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舍依依 待赵明诚向前几步之时,李清照已经猛然在他身后追赶上来了。 李清照娇气喊道:“赵相公你也太过不道德了,竟然敢如此挑逗我。” 赵明诚故意停留下来,转身与娘子对视,笑语道:“李公子这话说得欠些妥当吧。” 李清照到自己相公面前,不禁低头笑了一声,随即也伸手在相公脸上弹了一下,道:“不许相公这么说我。” 赵明诚左右看看,又抬头看看,随即道:“嗯,明诚就不说你了。” 李清照看相公心不在焉的样子,疑惑道:“相公在看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 赵明诚淡淡一笑,道:“没有,明诚与娘子在一块儿,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分神的?” 李清照一急,又问道:“那相公在看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切莫怪罪明诚,我们应该分开了。” “什么?”李清照好似没有听清楚,于是又问了一问,道:“相公说什么?” 赵明诚道:“今日天色也算不早了,明诚也该回去了。” 李清照一听这话,登时便蹙眉道:“相公才出来多长时候,怎么就嚷嚷着要回去?” 赵明诚道:“太学之中,任务繁多,明诚能出来与娘子一同在相国寺中斩获珍宝,已是很好了。明诚知足了,现在我们夫妻二人面也见了,是该说散的时候了。待到假期时,明诚必然回家去与娘子团聚去。” 李清照忸怩着身子,双手也在身前晃动,整个人已经是很不情愿的,今日好不易与相公见了面,这话都没有说热乎呢,怎么就要散呢? 于是摇摇脑袋,李清照道:“相公就不能再多呆一会儿吗?” 赵明诚道:“多呆一会儿还是要散的,明诚已见到娘子,心意已足了。回到太学府中。明诚会一直想着娘子的,待回家之后,我们一同钻研帖子如何?” 李清照盯着相公的脸,虽然内心极不情愿。可是她又想道:“日后相公离家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不能老这般缠着相公。还是慢慢习惯与相公分离的日子吧。” 低头丧气着,李清照抬眼看看相公的脸,见他脸上呆呆的,便是不满道:“相公你就很舍得我走吗?” 赵明诚一怔。随即道:“那怎么可能?明诚心中一直想着娘子,自然是不舍得娘子走了。” 李清照又道:“那相公你怎么没一点的不舍表情?” 赵明诚看着娘子紧锁的样子,内心便起涟漪,双手伸出,放到娘子双肩上,温柔道:“明诚今日看到娘子,很是高兴,也不想家了,为何还要不舍呢?不舍也是没有办法的。” 李清照又问:“那相公你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赵明诚疑惑道:“那个,明诚确实是高兴的。” 李清照一生气。伸出一只手来,指着相公道:“好啊,与清照相别离,你竟然还很高兴。”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不是这个意思,是那个……” 李清照道:“是什么?是你根本就不想我,是不是?”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明诚心中如今只有娘子你一个人了。” 李清照娇气道:“那相公你怎么还说高兴?” 赵明诚被娘子这么一问,竟然也口吃了起来,说了半天话语阻塞,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也急道:“我是怎么了?娘子这么一问,我倒还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着急的样子,倒不生气,反而笑了。看相公的可爱模样。李清照道:“行了,清照知道相公在太学之中以学业为主,今日不得不回去。清照知道,不怪你。” 赵明诚惊喜道:“真的吗?娘子不怪罪明诚?” 李清照摇摇头,脸上却是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样子。 赵明诚看不明白。心里想道:“娘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心里正想间,突然脸被娘子的手给弹了一下。 赵明诚回过神来,惊讶一声,忙捂住脸道:“娘子做什么?” 李清照笑道:“相公做什么,清照便做什么了。” 赵明诚看娘子笑嘻嘻的样子,心知娘子定然不生他的气,因此内心释然欢喜,嘴也向上咧咧,笑道:“娘子是在逗我了。” 李清照盯着相公的脸看,心里还有不舍,不过又一想,心里道:“我们毕竟是要分开的,今日就到这里吧。日后我习惯了也就好了,不能老这么期盼相公,依赖相公。” 自我安慰了一下,李清照盯着相公柔声说道:“相公,你回去吧。” 赵明诚惊讶,方才娘子还是不舍不依的,现在怎么要自己回去了? 觉得自己听错了,赵明诚又问道:“娘子方才说什么?” 李清照低头抿嘴,又抬头与相公笑道:“你回去吧。” 赵明诚这下子是真的确定了,不过他还是问道:“娘子你不想我吗?” 李清照道:“想,怎么不想?不过今日我们已经见了面了,相公要回去,清照也不阻拦。待日后相公回了家,我们再见。” 赵明诚虽然心里也是舍不得,可是听娘子的话,虽然柔声,却是十分用情,因此他点头道:“娘子说得是,明诚这就回去。” 话一说罢,赵明诚便一转身,作势要走。 李清照伸手将相公的手抓住,眼泪顿时溢满了深眸。 可是犹豫片刻,李清照还是将手松开了,竭力微笑道:“相公慢走,记得早点回来。” 赵明诚点点头,却不回头,道:“一到假期之时,明诚就回家去。” 李清照点头道:“那好,清照在家等你。” 说罢,李清照彻底将手收回,盯着相公的后背看着。 赵明诚停顿片刻,还是将心一沉,立刻便向着远处走去了。 李清照还想开口叫相公的名字,却又一想:“今日相公终究是要回去的,我还多嘴干什么?” 因此她将口张开,却又合住了,抬脚左看看,右瞧瞧,直至自己终于瞧不见相公了,她这才落下脚后跟,低头沉吟。 突然又将头一抬,李清照又看了看,还是看不到相公的人影,于是心里想道:“相公已经回去了,我就不要再多打扰他了。” 轻轻咬咬嘴唇,李清照猛然一回头,不再向相公那个方向看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如三秋兮 与相公一别之后,李清照只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什么瞬间都化成了乌有,周围景物再无美感,人来人往也都是与自己毫无相关一般。即便有人从自己身旁匆匆而过,与自己碰肩擦踵,也是与自己毫无关系。 李清照整个人浑浑噩噩,好似没有了魂魄一般,随意左右摇晃着走了一路,一路上不免触碰到他人肩膀,冲撞了他人一下,小脸一羞,她欲与人家道歉,却还是魂不守舍,只是以淡淡言语相对。被她冲撞的路人都觉奇怪,也觉得生气,不过见如此细皮嫩肉的小生,也便不再过多生气,而是都胡乱抱怨一两句都走了。 眨眨眼睛,李清照低头伸手触摸着自己的眼角,只觉湿润疼痛,心里坏想道:“这下子不好,我的眼睛都哭得疼了。” 女儿注意妆容,李清照尽管已是扮成了男儿身,内心女儿想法还是不会变,因此她忙伸手将自己脸挡住,挑着小路向前。 突然被身旁的一个人出来拍了肩膀,李清照惊讶转身看,见皓月妹妹出来,于是松气道:“妹妹你做什么?把我都吓到了。” 皓月欢喜,还以为小姐与赵相公聊得很欢,突然看到小姐回来,这便出来与她玩闹一下,谁知道小姐竟然是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突然也慢慢将脸阴沉了下来,皓月感觉气氛不对,忙问道:“小姐,怎么了?” 李清照低头道:“没有什么,相公他回去了,清照只不过依依不舍,不愿让相公回去嘛!” 皓月道:“那就让赵相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便是了,这有什么难的?” 李清照噘嘴嗔怪道:“妹妹你又怎么知道,相公那个人一根筋,该是什么时候回去,他便不会多在外多呆一刻的。” 皓月低头,轻轻“哦”了一声。虽然觉得自己替小姐感到惋惜,可是她还是道:“赵相公恪守时间,是很好的,小姐你应该高兴的。” 李清照听皓月妹妹这么一说。心知如此,也承认这个道理,只是自己身在情中难以自拔,此时只想着要与相公见面,不想别的。 可是妹妹既然话说到这里了。李清照也不愿显露自己儿女私情而否认妹妹说的道理,因此她点头道:“妹妹说的是。” 皓月盯着小姐脸看,见小姐脸色有些苍白,因此心里道:“小姐还是念赵相公念得紧啊,如何也不能放下。” “嘿嘿!”皓月微微一笑,眼睛盯着小姐正看得在兴头上。 李清照看妹妹正仔细盯着自己看,不禁不好意思起来,忙问道:“妹妹你这么看我是做什么?还有,你方才笑什么?” 皓月想宽慰小姐,因此摇头晃脑地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清照听皓月这话,登时脸色红了,低头道:“你,你说这个做什么?” 皓月不答小姐的话,反而接着问道:“赵相公恪守信诺,在太学府中想是他人的榜样吧。” 李清照听皓月这么夸自己的相公,也不管是不是,只管点头笑道:“是。” 皓月道:“那就是了,赵相公在太学府中为人表率,小姐你应该以此自豪的。况且赵相公也是一直在心里念叨着小姐。你们二人只是暂时分离罢了。何必因一时分离而闷闷不乐的呢?” 说罢,皓月斜睨着小姐的脸,吐吐舌头以示可爱,同时也在等待着小姐的回答。 李清照终于哈哈笑出声音。盯着妹妹看,心知妹妹是在宽慰自己,因此高兴同时,也感觉受到了关爱,心里一阵暖暖的。 随即李清照道:“妹妹说的是。”此时心里也想道:“今后我与相公分离的时候还多着呢,总不能这么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于是伸手一抹眼泪,李清照啜泣一声,与妹妹笑道:“那好,清照就拿这两个帖子回家,等待郎君归来。” 皓月微笑道:“正是如此。” 一看小姐眼圈都有着红了,皓月忙急道:“小姐你都哭得眼圈红了,快回去休息医治吧。” 李清照点头,又下意识地低头捂住自己的脸,与皓月道:“我们快走。” 皓月低头忙应了一声,心里却暗暗笑道:“小姐痴情得很,竟然思念赵相公到如此地步。” 二人回到家中,到了房前,看着周围的喜字,盯得入了神。 皓月随着小姐的动作也跟着做,因此也看周围的房子看得入了神,半晌之后,她才将自己的神儿回来,再看小姐,只见小姐还在盯着周围。 皓月凑上前去,小声温柔地说了一句:“小姐,到家了。” 李清照的头微微晃动了一下,很是随意点头道:“哦。” 抿嘴眨了眨眼,李清照抬脚迈步到了自己的家门之前,轻轻推开了门,只见家里桌子凳子椅子还有床,都是早上自己走之前的样子。 只是自己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 李清照内心又是突然一紧,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顿时涌上心头,使她伤感得难喘气来,慢慢地长呼吸了一口气,李清照这才缓了过来。 皓月紧紧跟随上去,盯着小姐看,随即凑到小姐耳旁道:“小姐,您还发什么愣呢?” 李清照回神,随意敷衍了妹妹一句,便走了进去坐下来,只感觉自己浑身无力。 皓月盯着小姐看,内心叹道:“小姐还是想赵相公想得紧。” 皓月也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小姐给劝舒服了,因此只是叹气,而不安慰了。 这日过后,赵母又主动去找了找二媳妇,与她促膝谈心。李清照见婆婆来找,自然紧了精神相待,听婆婆劝慰,心里也稍稍宽了一些。 又过几日,李清照将自己的神儿给缓了过来,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于是她便在无人之时将帖子拿出来,自己研读一些。渐渐将自己注意力放在了帖子上,相思之意更减一分。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过去,李清照也慢慢释然了内心,时常想道:“再思念相公也是白思念。人见不到,又有什么用?不如在家中将自己的屋子收拾好,将帖子研看清楚了,将自己的容貌打扮得漂亮一些,等待相公回来。这样才算是好。” 言念至此,李清照自我聊慰地笑了笑。 皓月见小姐怅然模样,虽然心知自己无法让小姐从怅然之中挣脱出来,却还是想要去宽慰一下小姐,以为自己的嘴能暂时让小姐高兴一下,这样也好。 因此皓月也常凑到小姐耳旁去与小姐多少说上一两句话,引得小姐开心才算。 日复一日,李清照虽然已经适应了一个人在家,却还是一直期盼着相公能回来。 今日是朔日! 是相公回来的时候了! 李清照千盼万盼,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这日早晨。李清照一个人忍不住便自己早起,坐在梳妆台前开始自己装扮了起来,对镜自我欣赏,李清照只觉得越看自己越是漂亮了。 看看铜镜之中的自己,她也忍不住嘻嘻笑声,随即转头一看,心里想道:“这里又没有别人。” 于是李清照又是嘻嘻笑着,心里想道:“千盼万盼,终于将朔日给盼来了。相公今日应该回来了。” 此时只听门声作响。 李清照惊喜一下,心里想道:“难道相公已经过来了吗?” 心里这么一想。李清照忙又对着镜子看,仔细弄着自己的头上发簪。 却又听门声响了,李清照憋不住,便开口说道:“请等一下。清照这就过来。” 却还是听皓月妹妹道:“小姐,是我。” 李清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与皓月道:“妹妹怎么来了。” 起身来将门开开,见皓月妹妹正兴奋地走了进来,李清照也忍不住高兴万分。 皓月见小姐微笑着,便也是嘻嘻与小姐柔目相对。 李清照与妹妹一看。忙将脸躲避开。 皓月道:“今日赵相公就要回来了,小姐兴奋地过头了吧。” 李清照忸怩一下,转身看向他处,微微说道:“妹妹你说呢?” 话一说罢,李清照又向里走了一步,再次坐回梳妆台前,看了皓月一眼,道:“你还愣着做什么?” 皓月明白小姐的意思,忙上前几步到小姐身旁,点头说道:“就听小姐的。” 一动手,皓月便开始与小姐梳头弄发,边动手还边哼哼道:“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李清照听闻皓月妹妹的话,心也知道她在故意挑逗自己,不过她也不娇羞回应,而是默默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内心美滋滋的。 这时只见门外跑进来一个人,是阿福,阿福一面跑一面欢喜着笑道:“嫂子,我家相公他回来了。” 李清照一听这话便是惊得睁大了眼睛,皓月更是双手颤抖了一下,显然将手中发簪弄掉落了。 二人心里均想道:“他回来得太快了,我们都还未曾准备好。” 皓月便加快了手速度。 此时只听门外急促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李清照的双手一晃,将自己手中拿的一个发簪给弄掉了,心里想道:“不好不好,相公来了,我以这样的面貌见他,实在太丢人了。” 皓月也知公子马上就要回来,因此急了,双手也开始慌乱,心里急道:“赵相公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突然只听门口一个脚步声,紧接着便听到阿福说道:“公子回来了。” 李清照瞪大眼睛,准备转头去看,却听一声:“娘子。” 这次可是错不了了,李清照猛然转头,见相公就在自己的面前。 李清照羞着,呆着,终于又笑了出来,再盯着相公的身体,从上到下,李清照都看了一个遍,确实是自己的相公。 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相公。 只听相公又是欢笑着叫了自己一声:“相公。” 李清照看着相公,不禁站起身来,与相公相对视,只觉得自己现在面前这个人好熟悉,却又好陌生。 李清照还是忍不住上前迈了一步。 此时皓月正与小姐梳头,见眼前这个样子,也不动了,任由小姐蓬头乱发过去。 赵明诚看着娘子狼狈模样,也是上前一步,与娘子握住手,看着娘子脸色憔悴模样,赵明诚又说道:“娘子,我回来了,明诚回来了。” 李清照呆了一会儿,终于伸出拳头来在相公的胸口上捶了几下,眼中泪水犹如决堤一般奔涌而出。 哇哇哭了几声,李清照一下子扑到相公的怀中,双臂紧揽着相公的腰,一动也不动了。 阿福与皓月二人相对一下,便都悄悄退出屋子去。 李清照扑在相公怀中,流着眼泪,含恨道:“相公你好无情,这几日让我一个人在家中,无人说话,内心孤独寂寞,好无聊。” 赵明诚伸出手来在娘子背上拍了拍,道:“明诚知道,明诚又何尝不想念娘子呢?只因太学府中,半月才放假,明诚也是万不得已的,娘子一个人在家中,实在是苦了你了。” 李清照也知道相公在太学之中学业甚多,自己此时只不过是想发一发牢骚罢了,并无他意,因此听相公这么一安慰,李清照流着眼泪笑了起来,在相公胸口处捶了一下,道:“清照只觉得这几日过得好漫长啊。” 赵明诚也点头道:“在太学府中,每日的钻研经典,明诚也是烦了,只盼着能够来和娘子团聚。这几日明诚也觉得好是漫长。” 话一说着,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搂抱得更加紧了。 李清照只觉得浑身一阵温暖,道:“漫长几日,清照都是百无聊赖,一个人待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敢胡乱走动,不敢胡乱去看。相公,我等了你好久了。” 赵明诚微笑着道:“是,是,明诚也等了娘子你好久了。今日放了假,明诚这便第一时间赶回来了,盼着能与娘子早一点见面呢!”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忍不住嘻嘻笑出声音来,和着啜泣之声,显然是破涕为笑。 赵明诚在娘子后背上又是轻轻一拍,笑道:“明诚今日回来了,娘子还相思什么,只管和明诚说说心里话就是了。” 李清照点头道:“嗯嗯,清照这就和相公说一说这几日以来清照在家中做了什么,如何?” 赵明诚微笑道:“这个明诚自然是喜欢听的,娘子只管讲来。” 李清照突然从相公怀中抽出身子,盯着相公的脸,给了相公一个微笑。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眼角处擦了擦,笑道:“你看你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李清照笑道:“相公总不会嫌弃我的。”(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三章 目不窥园 赵明诚听罢娘子的笑语,心里一暖,也是兴奋难忍,不过当着娘子的面自己还不好将自己心中所想给表达出来,因此他努力克制,点头淡淡道:“那是自然的,明诚不会嫌弃娘子的。” 李清照可是看出了相公的不同,他脸上一层红红的晕颊已经生出,泛着粉色光彩,都还将他脸部周围的肌肤都给照得羞涩了。 赵明诚与娘子一对视,却是心虚了起来,不禁将脸面向旁边一扭,心里想道:“莫不是我心里所想的让娘子给看出来了吗?” 虽然心里心虚,可是赵明诚自己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是是娘子的笑靥,而且方才娘子的话让自己倍感亲切。因此自己心里欢喜,若让娘子看出了自己心中的欢喜,也没有什么。 果然,李清照盯着相公的眼睛,一直看下去,嘴角也不禁上扬。此时的李清照已经有些兴奋地将过去的孤独感寂寞感给忘记了,她只管盯着相公看,见相公害羞啊,她便主动起来,眼睛里的大胆目光跟随相公的眼睛游走。 赵明诚虽然不怕被娘子看破心思,不过毕竟自己还是害羞的,因此他极力躲避娘子的目光。 终于躲避不开了,赵明诚反而也有些大胆,主动与娘子对视。 不过主动过后,他立刻又将头转向一旁。 李清照忍不住笑道:“相公何必躲我?” 赵明诚故作不知,反问道:“我躲你做什么?” 李清照将双手一伸,直接触摸相公的脸蛋,同时也紧紧扶住相公的脑袋,让相公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笑道:“你不躲我,却将头转向那边,这是什么道理?” 赵明诚与娘子一对视,顿时欢喜与芳心还有淫意都一齐涌上心头来,色迷迷地一眨眼睛。微微笑道:“娘子说的是,明诚不该躲你。明诚只是,只是……” 他话还未说完,便将自己双臂展开。向着娘子身上搂抱过去,并且用自己脸颊努力蹭着娘子的脖颈。 李清照被这突如其来的搂抱给吓了一跳,不禁伸手去推相公,一面推一面羞道:“相公你做什么,这大白天的。” 赵明诚已不管其他的事。将自己双臂放开,回身去将房门关紧了,不放心又开开房门,见门外无人,因此放下心来,再次回到娘子身旁。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做法,心知相公此举之意,虽然觉得相公这样做法十分大胆,却也在内心十分欢喜地顺应了相公的做法。 果然,赵明诚一回身。又将娘子的身体给搂抱住,再一用力,将她抱起来,顺势向着床边走去,慢慢将娘子放下来,他本身也跟着娘子一同倒在床上。 李清照娇羞地说道:“头发蓬乱,这样岂不是怠慢了相公你吗?” 赵明诚却是摇头道:“有什么乱不乱的?明诚不管那个。” 越说赵明诚便越是有劲,双手将娘子抱得更加紧了。 李清照干脆一闭眼睛,心里想道:“日盼夜盼,我盼的就是今天。” 二人在房中待了一个上午。而阿福心知公子,方才来之时公子也与自己说过,今日上午不许他人来打扰他,因此皓月想要去服侍小姐时。却被阿福拦住。 阿福笑道:“公子与嫂子的好事,你还要去打扰吗?” 皓月听了,先是一愣,问道:“什么好事?” 刚一问完,皓月随即明白过来,立刻羞红。心里想道:“赵公子书呆子,却是将淫邪心理藏得很深啊。” 又是无奈,却还又是高兴,皓月干脆将自己的双臂向下一甩,以示气愤,气愤之中却还带着微笑。 阿福不解道:“有我家公子伺候嫂子,你还着急什么?你真是有个下人的命,一天不伺候你家小姐,你手就痒痒吗?” 皓月盯向阿福看,突然一伸手,便冲着阿福头上扇了一下,不过这个动作她也没想做完,手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阿福见状忙抱头道:“你干什么?” 皓月道:“一天不打你,我手就痒痒。” 话一说罢,皓月急中带笑,看着阿福,无计可施,终于将手放下,转身离开了。 阿福看着皓月,低声嘟囔道:“你就是有一个下人的命。” 渐渐的天至中午,皓月等得难受,心里想道:“这都半晌了,我若再不过去,怠慢了小姐可就不好了。” 心里话这么一说,皓月随即便去厨房拿吃的去。不过路上正巧碰到赵夫人,皓月心觉束缚,便低头从一旁想要快速过去。 赵夫人见了皓月,忙问道:“皓月姑娘。” 一听赵夫人在叫自己,皓月忙停下脚步,虽然心里拘束,却也不得不停下来,看向赵夫人,点头行礼道:“夫人。” 赵夫人道:“你这么慌做什么?” 皓月愣神,随即道:“赵相公回来后,与我家小姐待在房中一个上午了,我想他们或许**,便去拿吃的。” 赵母点头,道:“你这个丫头倒也是有些好心为你主子好。” 随即赵母又是笑道:“那好,既然他们在房中,那我这个老婆子再去看看他们去。” 说罢赵母又一伸手,道:“你前面带路。” 皓月不敢说其他的,只得低头道:“是。” 此时皓月总是听出了异样的东西,心里想道:“赵夫人怎么这么说我?” 其实皓月听赵夫人的话时,并无什么,只是一听“为你主子好”时不免心觉得别扭,自己在小姐身旁也知自己身份,只是小姐对自己以妹妹相称,令自己感觉无限亲切,而此时赵夫人竟然这么说自己,自己总觉得别扭。 不过再别扭也不能说出来,皓月只得躬身行礼之后,再与赵夫人引路,而不管什么饭食了。 将赵夫人引到小姐与赵相公门前,皓月停步回身与赵夫人道:“他们就在屋子里,一个上午都没有出来。” 赵夫人问道:“你一直看着呢吗?” 皓月点头道:“奴婢一直从远处看着,房门并未打开。” 赵母点头。淡淡说道:“那好,你下去吧。” 皓月又是点头称是,不过此时内心里对这个赵夫人总觉得不怎么友好。 赵母见这个丫鬟下去之后,便抬步过来。到明诚房门之前,停下脚步,心里想道:“这两个人在里面做什么?难道是隐私之事?那我老婆子可干涉不得。” 嘀咕了一下,赵母停下步子,不由得想要听听屋子里面什么动静。 突然听到屋子里面两声大笑。赵母便是向后一步,身子颤抖了一下,心里想道:“这是做什么?” 又听里面一个男子的声音,是自己儿子赵明诚的,只听他道:“你看这个帖子,字体雄浑,笔锋婉转之处尽是力道。” 李清照接着便道:“还有这一页,这页之中字体之妙,在于比划绝尽之处,意有又似无……” 赵母听了他二人的对话。内心淡淡一笑,也是放松下来,想道:“他们原来在房间之中做这样的事情。” 于是轻轻开了一下门,只听门声吱呀,清脆响动了一下,随即又没有了声音。 赵母看到门缝之中,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正坐在桌子前低头研究正浓呢! 她想将脚步迈进去看上一看,说实话,自己的老头子是喜欢字画,可是一到了朝中有事时。他便将字画抛却掉了。自己身在老头子一旁,多少也是愿意看看字画。现如今见自己儿子儿媳在看,而且边看边是有兴趣地谈笑自如,很有风趣的样子。 赵母再次凝聚了心神去看去听。又听他二人欢喜,又见他二人笑靥如花。 赵母内心欢喜,想道:“这两个人有趣得很,看一个书画帖子能有那么高兴吗?” 越发地有兴趣了,赵母又大胆地推了一下门,只听门又是“吱呀”一声。这次门声响动更大了。 赵母看向里面,见他二人还在相互盯着对方看,笑声反而更加地大了,明诚一下子一下子将桌子上的帖子翻过,儿媳便指着帖子上的字说个不停,口中词语便如滚滚而来似的。 赵母噘嘴,心里想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我都站在这里半天了他们的也没有理睬我。” 故意提高了嗓门咳嗽了一下,赵母将眼睛看向别处,还等着自己的儿子听到声音之后与自己问候一声。 停了一会儿,赵母还听他二人欢笑依旧,再将眼睛看回这里时,赵母看到他二人还在盯着桌子上的帖子看得入神。 赵母这下子可是真的生气了,将门彻底一推开,整个人大步向里走去,站立到桌子前,停下脚步来,又是一声咳嗽。 赵明诚不理,却是又一声郎笑道:“娘子你看这个……” 李清照却是听出了什么异样,抬眼看过来,眼神之中略带着厌烦,待她将目光与婆婆目光一对时,登时心慌,这才发现自己是和婆婆对视。 是婆婆来啦! 李清照慌忙低头,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见她脸色不对劲,便是疑惑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 赵母在桌子上一拍,道:“因为我来了。” 赵明诚这才抬眼一看,见自己母亲过来,慌忙起身道:“母亲怎么来了?”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起身去搬来椅子放到自己母亲身后。 赵母道:“你这小子脸色变得够快的。” 赵明诚疑惑问道:“母亲这么问是何意啊?” 赵母道:“你装什么糊涂?娶了媳妇忘了娘吗?我还活着呢!” 赵明诚听母亲这么说话,心里不禁咯噔一声,凑上前去,微笑问道:“母亲您这说的哪里的话?” 赵母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不过再看他二人,见自己儿媳可爱地脸上也有了乌云,又见自己儿子尴尬微笑,内心火气突然消失了,想道:“他们两个人也真是的。” 原本还生气,只因他二人不理睬自己,现在看他二人的样子,赵母心头火气一消,忍不住笑了出来。 李清照本来一直是冷汗侵体。此时见婆婆笑了,她也放松下来。 赵明诚看母亲的样子,心里想道:“母亲不生气了,这样好了。” 于是又凑上前去。赵明诚与母亲笑道:“母亲不生气了吗?” 赵母疑惑道:“你怎么知道我生气了?” 赵明诚摆弄出一幅无辜的样子,看着母亲道:“母亲方才那个样子,不是生气又是什么?” 赵母终于释然,大笑一声,道:“你们两个人。我都进来半天了,你们却不知道。” 二人一听便都觉惊讶不已,赵明诚盯着娘子,道:“什么?母亲来了半天了吗?” 李清照哪里还敢说什么,只得低头不语,以示自己不知。 赵母看看他二人,淡淡一抿嘴,说道:“你们二人别说废话了。我方才来这里半天了,还以为你们二人,那个。过着你们的二人生活呢,我也不便打扰。” 赵明诚起身笑道:“我们这过的就是我们的二人生活啊。” 李清照看婆婆满脸羞红,心里想道:“我和明诚今日早上都没出去,想必婆婆以为我们在欢爱呢!” 赵明诚又转头过来与娘子道:“娘子你说是吗?我们一直在过着我们的二人生活,是吗?” 李清照正想到“欢爱”一词,内心娇羞,又听相公这么说,便红着脸道:“哪里的事!” 说罢李清照也低下头来。 赵母看出儿媳的意思,不禁暗笑,只因自己想着自己的母亲身份。这才极力克制,没有笑出声音来。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看着娘子底下头去,话也不说,赵明诚心中着急了。 李清照无奈。抬头与相公道:“哪里的事,我很好。” 赵明诚还是不解其意,正欲再问上一问,却听母亲道:“好了好了,你们二人就是过你们的二人生活,这我可管不着。” 赵明诚低头想想。胡乱应付道:“哦。” 赵母道:“那你们研究这个研究得这么兴奋,竟然连我进来都不知道吗?” 赵明诚惊讶,忙摇头道:“这个明诚确实不知。要是知道母亲过来,我们二人一定诚惶诚恐,顶礼膜拜,给您安排……” 赵母摆手道:“行了行了,不要满口胡言。” 赵明诚嘿嘿一笑,娇气试探问道:“那母亲今日过来是有何事啊?” 赵母道:“我没有什么事,我就是来看看,我这个儿子忘记吃饭了没有。” 说罢赵母又看看儿媳妇,正色之中又露出了笑容来。 李清照无奈,忙与婆婆笑脸相对。 赵母道:“你们二人呐,看得可是真用心,目不窥园呐。我在这里等着看着,你们二人都没察觉,我进来了,你们竟然还没察觉。我都到了你们面前了,你们还没察觉。” 赵明诚摸摸自己的脑袋,微笑着说道:“母亲说笑了。” 赵母说着话,又是冲着帖子瞟了几眼,心里想道:“这个帖子也算好,算好,不过与我收藏的还有些差距啊。” 点点头,赵母一脸的欣喜。 赵明诚盯着母亲看,问道:“母亲在看什么?” 赵母道:“没有,你们二人看你们的吧。待会儿会有人送来饭吃。” 赵明诚又是嘿嘿一声,笑与母亲道:“母亲关心我们。明诚这就先谢过啦!” 说着话,赵明诚便向母亲身上蹭了蹭,赵母一起身,将胳膊一抽,让儿子扑了一个空,道:“行了,当着你媳妇的面,怎么还像一个孩子?” 说了一声,赵母便抽身向外走。 李清照忙上前柔声道:“恭送婆婆。” 赵明诚过来,还是一蹦一跳的。 赵母回身,与自己儿子笑道:“你看你媳妇有礼,再看看你,成天这样,像什么样子。” 赵明诚低头道:“是,是。” 李清照也低头,却不说话了。 赵母与儿媳妇道:“清照行礼大方得体,很是有修养。” 李清照低头道:“是,是。” 赵明诚也跟着道:“是,是。” 赵母看向明诚道:“我又没说你,你是什么?” 赵明诚还道:“是,是。” 赵母无奈,将头一转便大步走了出去。 赵明诚看门口母亲大步走了出去,心里稍安,与自己的娘子道:“母亲何时过来的?” 李清照摇头道:“这个清照不知道。” 赵明诚转头,自言自语道:“方才确实太过用心了,并未意识到母亲到来。” 李清照柔情盯着相公看,目不转睛。 赵明诚一抬头,看着娘子道:“娘子看我做什么?” 李清照忍着忍着终于忍不住,喷笑道:“相公这个样子很是无辜。” 赵明诚道:“什么无辜?” 李清照向门外看看,见门外无人,于是再回头来向着相公耳朵上用力一揪,立刻又放下手来,看着相公的样子笑道:“无辜的可爱,不是吗?” 赵明诚知道娘子在逗他,便一伸手,搂抱住娘子的腰道:“帖子并未看完,我们接着看去。” 李清照突然又被相公给‘抱住了,娇气一下,心里想道:“相公一会儿呆傻,一会儿又深情,真的很难捉摸啊。”(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四章 芙蓉帐暖 赵明诚盯着娘子,一手挽住娘子的柳腰,一手伸了过去,在娘子脸上轻轻滑动着,嘻嘻做笑。 自从嫁过来,李清照已看多了相公的坏笑模样,也听多了相公的甜言蜜语,此刻她又料到,相公必然又是“娘子”长,“娘子”短的对自己说一大通,好俘获自己的芳心,让自己对他意顺身随吧! 即便是猜到了相公的用意,李清照还是静静地盯着相公,集中了注意力看相公,看他会对自己有什么动作,听他对自己又会说什么话。 赵明诚本来还想弄一套他的陈词滥调,以为再对娘子说些什么好听的话,随即娘子便半推半就,迎合自己。 谁知自己刚欲张口,却见娘子已经是信心满满地盯着自己看,好似自己一开口,她便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话。 赵明诚又闭上嘴,盯着娘子温柔之中又略带主动的深眸,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李清照一晃脑袋,将脸转向一旁,心里想道:“这个呆子又在想些什么?” 赵明诚手挽得累了,便拿下来,将娘子给放开了。 李清照还享受着相公手臂的温柔,突然只觉腰间没了东西,她再一看相公,见他满脸火红,不禁“呀”的一声,指着相公的脸,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一抬头,神情茫然,不知娘子在说什么,但看娘子手指着自己的脸,便伸手去摸自己的脸,疑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李清照内心关切相公,便也伸手过去抚摸相公的脸,只觉相公的脸温暖之余还略带着烫手,再仔细看时,见相公的脸上红得厉害,因此关切地凑上前去,道:“你不舒服吗?” 赵明诚心知自己为何脸红,而且红得发烫。便道:“不是不舒服,明诚只是看着娘子,心里有些不自在罢了。”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有什么不自在的?” 赵明诚也不愿意藏事,便道:“娘子美貌。需要如何夸赞才能合适形容呢?” 李清照在相公肩膀上一捶,转头笑声厉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相信你的话吗?” 赵明诚一听娘子这样的话,内心更加没有谱了,心想:“果然,果然。我道自己的好话已无法说服娘子,原来真的是这样。” 李清照转回头来看相公的脸,只觉得相公又成了怅然的样子,便立刻正色认真问道:“相公又怎么了?你还有何忧虑吗?” 赵明诚道:“不,没有,只是明诚觉得娘子花容月貌,实在太好看了,嘻嘻。” 他最后“嘻嘻”二字说得十分无力,这让李清照更加觉得不安。李清照忙认真问道:“相公你到底怎么了?为何突然如此没有了劲头,是。是清照待你不好吗?” 赵明诚忙摇头说道:“不,不,是,是明诚觉得以自己才能,远难与娘子相提并论,而且那些甜言蜜语都已难将娘子的心给俘获了。” 李清照听到此处,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盼着相公对自己说甜言蜜语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他的好听话? 于是连忙摇头,李清照道:“青霞并无这个意思。清照只觉得相公过于看低自己了。你又怎么知道我,我不愿意听?” 赵明诚道:“方才明诚看娘子的样子,心知娘子对我要说的话已牢记在心了,明诚说什么。做什么动作,想必娘子也知道了。那,那我再说再做又有什么意思?” 李清照听到这里,又想之前的事情,便也明白,相公还是在自卑之中。难以自拔了。今日终极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者眼神便又将相公之前的自卑情绪给勾了上来。 赵明诚又问道:“娘子你说,是也不是?” 李清照摇头,不禁眼眶湿润了,忙安慰相公道:“清照方才确实是已经知道了相公要做什么,可是,清照却并未有轻视相公的意思。相公的枕边轻风,还正吹得我耳朵痒痒呢,我期盼着相公能多说一点!” 赵明诚看娘子的眼神,又看娘子的微笑模样,湿润着眼眶微笑,这可算是给自己一个最大的安慰了。娘子定然是真心说的。 赵明诚内心突然释然,顿时觉得周围一片明朗。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接着说道:“相公可能不知道,清照可是盼望着相公的好听话,方才你若不主动说,我都准备主动去引逗一下了。” 赵明诚忙笑道:“是啊?”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心知相公已经释然了,于是也放心来,与相公道:“你还觉得自己家人遭难之事都是因你而起吗?” 赵明诚一愣,不过还是点点头,失意道:“娘子说的是,明诚总觉得自己不力,不能保全家人。不过娘子为何突然这样问我?” 赵明诚本来与娘子说的是他二人之间的事,怎么娘子一下子扯到这个上面了?他心里很奇怪,于是忙问道。 李清照淡淡一笑,淡然之中却隐含着关心之意,这让赵明诚看了很是亲切。 李清照道:“相公方才说你自己只怕不能将我的心俘获,这是荒诞话语,我都是你的妻室了,如何会嫌弃你?因此我觉得你还蒙蔽在过去的失意之中。” 赵明诚一听娘子这话,不禁心生认同感,想道:“娘子说的是,明诚还真就如此。” 李清照道:“过去蔡家人将你我两家都给折磨得够了,相公只觉自己身份底下,又是仕途还未踏上,便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吸引到我的。方才你还是欢笑不已,只是突然之间你便又生这种感觉。我便因此觉得相公自卑之意还在心中,时不时地便会发作的。” 赵明诚“哦”了一声,听娘子的话十分有理。 李清照伸手将相公的手握得紧了,温柔问道:“是不是?” 赵明诚点头,道:“京城之中权势人家众多,而且我们又身处其中,若因什么事情我们再与人家结怨,我这个小小的书生,又如何处理?” 李清照抿抿嘴,又道:“看来我说的是。相公将自己内心的担忧给说出来了。说来说去,相公还是觉得自己难成家业,是吗?” 赵明诚问道:“娘子怎么知道?” 李清照道:“我们方才说的是你我之间的事,我再问你时。你却说起了什么人家权贵不权贵的事,这与我们之间的甜言蜜语毫不相干。可见这话是相公内心的,相公不由得便说了出来。 而且,清照与相公圆房那晚,相公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说你这样,如何自成家业,是不是?” 赵明诚只觉得娘子的记忆力太好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李清照又道:“相公将自卑意藏于心中。平常之时不好发现。一旦有什么事物刺激到你,你便将那个心理给挖掘出来了。 方才清照与你相对视,那是因为我等着你的甜言蜜语,可是你却觉得我已不在乎你的话了。由此又生自卑感,只觉你与清照不相配了。” 赵明诚听娘子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心坎上,不由得害怕了,问道:“那。那娘子还在乎我吗?” 李清照反问道:“你说呢?” 还不等相公反应,李清照便伸出纤纤玉手将相公的脖颈搂住了,将自己的嘴唇凑了上去,给了相公一个温暖。 赵明诚意识迷离,眨了眨眼睛,心跳加快了。 李清照将脸向后退了一点,与相公说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赵明诚不禁哧哧笑道:“是娘子的身子太过温暖了。” 李清照焦急问道:“你答非所问,我问你方才感觉好些了吗?” 赵明诚道:“好了,自然是好了。” 李清照微笑道:“那就好了。清照忘了说,其实相公家人遭难。清照家人也受了难,我们两家人谁也不比谁好到哪里去啊。相公你说,不是吗?” 娘子的话让赵明诚更加感觉十分亲切了,自己再觉得自卑。娘子总是关心自己,爱护自己的,自己还愁什么? 赵明诚只觉得自己双臂有了力气,顺着娘子的手揽过来,将娘子柳腰再次抱住,凑到娘子耳朵旁边。轻轻哈气道:“好一个俏丽佳人。” 李清照还在想着宽慰相公,并未听清相公说的是什么,因此又问道:“相公你说什么?你好些了吗?” 赵明诚在娘子脖颈处轻轻一动,挠得娘子一阵颤动。 李清照收缩着脖子,内心一阵松弛,想道:“这个风流呆子,现在开始对我这样,想必他心中已经释然了吧。” 赵明诚又继续放肆地在娘子身旁动了一下。 李清照伸出拳头来在相公肩膀处轻轻捶打了一下,道:“你怎么又使坏?”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说的是,我还想那些做什么?有娘子在身旁,我也不怕了。” 李清照又正经一问:“相公你到底好些了吗?” 赵明诚不答,反而故意挑逗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相公你在说什么呢?” 赵明诚道:“娘子就是那个佳人。” 李清照想了明白,于是娇气问道:“那相公是说我没有人要了吗?” 赵明诚摇头,轻声说道:“娘子是天上来的,被仙人给抛却了,零落依草木。却被明诚拣了一个便宜。明诚因此有感而发了。” 李清照欢喜,心里想道:“相公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在说好听话。” 李清照此时只觉得相公便像一个孩童一般天真可爱。 于是她也顺应着相公的话向下说道:“是,是,我是天上来的。” 赵明诚刚刚释然了内心的自卑感,此时欢心鼓舞,便一用力,将娘子抱得更紧,同时向后一用力。 此时只听得门口有人道:“公子,嫂夫人,饭来了。” 赵明诚立刻正经起来,忙道:“这就过来。” 说着话,赵明诚将娘子的腰给放开,同时自己过去到门口。 李清照慌忙整理衣衫,心里羞道:“这个样子让人家看到了实在是太羞了。” 赵明诚将饭食拿了过来。与娘子示意道:“娘子,该是用饭的时候了。” 李清照也正经道:“很好很好,待我看完这个字就吃。” 李清照一说完便向门口看去,见来送饭的人影闪过。随即听到脚步声远了,这才放下心来。 赵明诚看着娘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想道:“娘子好会装模作样,方才还是那个样子,现在怎么端庄正坐了?” 看着娘子。赵明诚忍不住笑道:“娘子好表演天分,方才还与明诚那个样子,怎么突然就……” 李清照看着相公,也是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赵明诚将饭食摆来,与娘子一同用饭。 李清照道:“相公好不用心,人家都端着饭过来,你怎么也不知道?” 赵明诚笑道:“娘子又知道吗?” 李清照脸一红,道:“不许你这么说我。” 赵明诚笑道:“好,好。” 二人相互一看,又是忍俊不禁。 这日下午。二人又是没有出门,就在屋子里将那帖子给看个遍,直到晚上,二人见门外都没有人了,这才将门给关上了,回到屋子里面。 赵明诚又换了一根新蜡烛,将屋子里照得亮堂,转身与娘子相互一看。 此时二人倒是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李清照主动一点,问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赵明诚一拍打自己的脸,道:“没。没什么,一只蚊子叮我。” 李清照笑道:“这都是秋天了,哪里来的蚊子?” 李清照说罢便起身到相公身旁去,与他再次相互对视。 赵明诚这次羞也躲不开娘子的眼神了。索性直接与娘子对视,道:“我说……” 李清照问道:“相公要说什么?” 赵明诚道:“我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清照哈哈笑道:“相公开玩笑。” 赵明诚心里想道:“还说什么,直接动手算了。” 于是他猛然一伸出双臂来,再次将娘子揽入怀中,自身向着床边一靠。随即自己又伸手将娘子抱了起来,到床边上向后一仰面。 二人都倒在了床上,只是赵明诚在下,娘子在上。 李清照被相公这么一抱,浑身发热,不禁在相公身上一拍,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明诚盯着娘子,眼睛已经有些色迷迷的了,道:“侍儿扶起娇无力,芙蓉帐暖度春宵。” 李清照知道相公说这个话的意思,也知道相公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欢喜道:“这个呆子又要用情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觉得如何?” 一伸手,赵明诚直接游走四处,在娘子身上胡乱抚摸着。 李清照身体一热,浑身跟着扭动,心里道:“相公又在动粗了。” 不知为何,李清照不觉害羞反而跟着一动,将自己双手也在相公身上来回游动,道:“你在做什么呢?你在使坏吗?” 随即李清照在相公身上轻轻一拍,整个人又笑了出来。 赵明诚双手揽住娘子的脖颈,微微一颤动身体,道:“娘子还想着我们如初次那般吗?” 李清照转头,不搭理他。 赵明诚嘿嘿一笑,道:“那就听娘子的话了。” 李清照惊讶问道:“听什么我的话?我说什么了?” 赵明诚不再说话,反而更加主动地在娘子脖颈处来回游走,此时他只觉得自己身上十分温暖。 李清照双眼渐渐发烫,意识也开始乱了,道:“我好热。” 与自己相公相互亲热,哪里能够不热? 赵明诚道:“好,好,你热,你热。” 他也开始话都说不清楚了,胡乱来回看看,他便伸手凑到娘子衣服扣子旁去,仔细找找,却还是找不到解扣处。 李清照欢喜道:“相公你在那里做什么呢?” 赵明诚嘿嘿笑道:“不怕娘子笑话,我还不知如何为娘子宽衣。” 李清照伸手指在相公脑门上一指,道:“你说你是不是笨蛋?”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我也忒笨了。” 李清照伸手将自己衣扣解开,二人随即只觉得意乱身热,蠢蠢欲动。 今晚天色晴朗。更是凉爽。 慢慢的,屋子里面传出欢笑喘气声来。 赵明诚坐在床边,低头眨眼,仿佛还在回味方才感觉。 李清照身在床那头。靠着墙,抿嘴不语,却是盯着相公看。 赵明诚一回头,见娘子伸手拉开被子将自己身子裹住。 李清照道:“赵小三儿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明诚道:“我怎么看你了?” 李清照道:“怎么,你看了我还不承认吗?” 赵明诚挠挠头。憨笑一声,说道:“是,娘子说的是,明诚承认看了你了。” 李清照听相公顺应了自己的意思,也便没有再多争辩,而是低头回味方才感觉。 赵明诚慢慢向着娘子过来。 李清照道:“相公你要做什么?” 赵明诚道:“芙蓉帐暖度春宵,今夜又有芙蓉,又有暖帐,我赵明诚实在高兴得很。”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个呆子用情深时也是个厚脸皮的人。” 不过想着想着,李清照低头一笑。 摇摇头。随即李清照故意正色道:“不,相公你休想。” 赵明诚管他什么,直接上前一展开双臂,将娘子给搂抱在怀中。 李清照“呀”的一声,道:“你,真的……” 赵明诚道:“真的太好了。” 随即二人又是相互一对视,不过此时李清照已经是撅着鼻子,盯着相公看了。 赵明诚不觉害羞反而觉得很好,于是再次将自己的脸贴在娘子耳旁,道:“今夜芙蓉帐暖。我们还要一度方休。” 李清照伸出手来在相公头上轻轻打了一下,道:“你还真的像柳三变那样。” 赵明诚摇头道:“柳先生何等身份,我哪里能与他相比?不过与娘子在一起的本事我还是有的,嘿嘿。” 李清照笑道:“这算得什么本事?” 赵明诚道:“不管什么本事。只要……” 他将自己嘴唇贴向娘子耳旁。 李清照就等着相公的动作。 突然赵明诚说道:“娘子且先等一下。”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要做什么?” 赵明诚起身来去将蜡烛吹灭,随即再一上床来,将床弄得晃动。 李清照哈哈笑着,浑身也跟着动了起来,扭动一下,道:“相公你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过来将娘子身体搂抱住。道:“今夜我们就再次度一下如何?” 李清照嗤嗤笑语,嗔怪道:“夜深人静,不可胡来,快睡去吧。” 赵明诚道:“没有娘子陪伴,我又怎么能睡得着?” 一伸手,赵明诚在娘子脸上弹了一下,哈哈笑道:“这才算好。” 李清照也急了,伸出双手来在相公头上弹了好几下子,边弹边道:“你这个坏家伙,将礼仪什么的都忘却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礼仪之类明诚不会忘记,只是现在娘子在眼前,明诚便已难以自控了。” 说罢赵明诚又是嬉笑几声,将娘子搂抱住,更加紧了。 李清照道:“相公就会说好听话来搪塞我。” 赵明诚疑惑道:“明诚怎么搪塞娘子了?娘子可是说了喜欢听明诚的好听话啊。” 李清照羞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 赵明诚不说话,直接伸出头来,在娘子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随即柔声道:“喜欢不喜欢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李清照心里欢喜道:“相公若能再欢喜一次便是好了。” 她心中的“欢喜”一次,其实是指他二人再一次行鱼水之欢。李清照此时也已看开,女子矜持,不过是在待字闺中之时,现在他二人已成夫妻,还管那个做什么? 赵明诚点头道:“好,好,就依娘子的。” 李清照羞了,虽然心里想着不在乎什么女子矜持,可是一听相公说话,她还是害羞道:“依我什么?” 赵明诚道:“依娘子的话,我们二人再一次行夫妻之事如何?” 他话说完,也不等娘子回答,直接便动手开始了,弄得娘子欢喜笑声不止。 赵明诚嘿嘿一笑,随即又一动手,直接将娘子身上的被子给掀开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五章 身怀爱晶 “被掀红浪知几时?娇羞难忍你也无处躲避了。”赵明诚一面将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一面在娘子耳旁嘻嘻笑语着。 李清照听闻相公这么说,心里欢喜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躲避?娇羞倒是真的。不过此时自己已经将身子全部都暴露在了相公的身子之前,娇羞和不娇羞又有什么分别? 李清照干脆嬉笑一声,在相公耳旁小声说道:“舒尔脱脱兮,无憾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这几句说出时,李清照娇气地喘息着,一面喘息,一面断断续续地小声说出,一面说着她还一面柔声轻笑着。 赵明诚感觉好笑,同时也觉得娘子十分开放,真不是之前自己所见的矜持女子了。他知道这几句是《诗经》之中的女子求爱话,以前自己只是在书本上学过而已,此时怎么被娘子给用上了? 李清照已经什么都不管了,她只觉得自己浑身火热,盯着相公的脸庞看,顿时娇红的脸上多出了主动,此时不主动又何时主动呢? 赵明诚心知,娘子是说让自己小心一些,他心里想道:“天下男女皆有媾和之心,娘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足为奇,何况她已成自己妇人,她与自己说这些话,又有什么呢?” 他也是浑身燥热难耐了,此时只觉得娘子这话说得十分恰当,将自己的淫心也便彻底勾了上来。 赵明诚也是嘻嘻笑道:“有女怀春,那女的是娘子吗?” 李清照在相公肩膀上一捏,羞道:“你问什么?” 她虽然很是大方,不管什么男女之别,不管什么娇羞廉耻了,可是一听相公这么说,显然相公是已经听懂了自己的意思了,同时相公还这么反问自己,却让自己害羞了。 赵明诚立刻笑道:“《诗》云:有女怀春,吉士诱之。舒尔脱脱兮。无憾我帨兮,无使尨也吠。现在听娘子的吟诵,想必那个女的就是娘子你了吧,怎么教明诚一说。你反而不承认了呢?” 李清照羞道:“你说什么了?” 赵明诚不回答她,反而问道:“不是吗?” 李清照还欲狡辩,不过见相公这个样子,自己再狡辩也是无妨,于是她索性大方起来。将相公的后背一抓,嬉笑道:“就是清照说的,那又怎么啦?你不愿意吗?” 赵明诚嘿嘿道:“愿意,愿意。” 随即赵明诚一动手,却让娘子笑声不止。 二人一晚便是翻云覆雨,欢心不止。新人相互淫笑,度过了一晚。 次日清晨,二人还在床上胡乱躺着,李清照慢慢睁开眼睛一看,天色已亮了。窗外蒙蒙光亮照射进来,将这个温馨的屋子照亮。 李清照一转头,看到相公正在自己的身旁呼呼大睡,心里暗暗嘿嘿作笑,回味昨晚之事,更觉意味无穷。 不过再一想,现在已经是第二日了,相公也该回太学府上了,该是夫妻二人再次说离别的时候了。 李清照一抿嘴,还觉得顿时有些失落。 不过自我安慰一下。李清照又左右一看,见床头上枕头横竖乱放,床单都是褶皱不平,而且相公还在搂抱着被子呼呼大睡。想必他将那被子当作是自己了吗? 李清照“噗哧”笑出声音来,突然见相公动了一下,她立刻将笑容止住,还怕相公被自己给吵醒了呢! 还好,没有。 李清照又是将头放在枕头上,盯着相公看了起来。心里想道:“相公这一走只怕是又要等上半个月了。自己还是多看他一会儿。 二人这样,又过了一会儿,终于门外的下人来回行走,已经开始了第二日的工作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再不愿意离别也是不行的了,相公还是要去太学府的,自己还是别太留恋了。” 依依有些不舍,李清照起身来换上衣服,独自坐在铜镜之前梳妆了起来。 待门口来了人,赵明诚这才懒懒起床,梳洗了一番,用了早饭,赵明诚匆匆与家人道了一声,便起身向门外走去,此时李清照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一直紧紧盯着他,心里想着他,一刻也没停留。 待送到门外,李清照又是含泪看着相公,不过此时她心里已经想得开了,自己再不舍也是无用,还不如正常一些,别一直哭哭啼啼的。 于是李清照努力克制,还好,将自己脸上的泪水给克制住了,她一擦,将眼角泪珠尽皆擦去。 赵明诚回身看娘子,还是有些不舍,不过也是努力克制情感,与娘子说了几句家常话,不舍慢走了。 李清照目送着相公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空荡荡的。 回府之后,李清照依旧将自己关在门中,无事与皓月闲聊片刻,不过常时还是独自看桌子上名帖。 虽然心里觉得没有了相公的陪伴,李清照彻夜孤独难受,可是她又自我安慰,总是心里想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已与相公拜堂成亲,而且相互坦露心声,况且那个男女**都已互相献出,已是生米煮成熟饭,相公还会抛弃我吗?李清照,你自幼读书众多,怎么连这样的道理也不懂?真是的。相公在外,便让他在外了,说不定此时他还正想我呢!哼,我却不用想他。” 心里故意这么一想,李清照倒也舒服了一些,相思之意稍稍减弱,她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慢慢地形成了习惯,李清照便一个人在桌子前欣赏帖子书画什么的,有时还叫皓月一起来看,二人看得不亦乐乎,就当相公真的来时,她也沉迷于书画之中,都不惊讶了。只是看到相公之时,她方才显露出儿女情长,而并非每天都是哭哭啼啼,相思之甚了。 如此一来,相公来来回回几次,几个月已过去。 又不过多日,李清照渐觉自己身子难受,难以吃下饭去。赵母一听这事。便觉着急,忙道:“儿媳有事,我需去看看。” 赵挺之此时就在自己夫人身旁,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摆摆手,轻蔑说道:“她一个女儿家的,平日里又不出门,哪里会染上什么病?家中伙食可是与她最好的档次了,她若有病。怕也是装的。 女儿家的,自己丈夫成天不在,她难免会心中不舒服,因此这么故意吵闹也是正常,我们不必管她,派个人去问候一下便行了。” 赵母听着,忍不住心中的埋怨,便指着自己的老爷道:“清照怎么说也是我们赵家的人,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人家?她今日不舒服,我们应该去看她才是。你若这么摆一个老爷的臭架子。我可不答应。” 赵挺之还欲再辩,却又听自己的夫人说道:“将心比心,人家李格非若知道了自己的女儿有事,那不定得急死啊。你若知道明诚有个好歹,不也着急吗?” 赵挺之道:“那是两码事。” 赵母道:“我不理你,还是去看儿媳要紧。” 说罢一摆手,赵母扬长而去,赵挺之在门内看着自己夫人远去的身影,无奈又着急,便指着自己的夫人道:“你。好,你们都向着他们去吧。元佑党人罪孽深重,你们竟然这么不知好歹,一直向着他们说话。” 赵母此时已经走远了。根本没有听到自己丈夫说的是什么。 赵母快步前行,在府中转弯抹角,终于来到这里儿子和儿媳的房前,大声一喊:“清照你怎么了?” 一面喊着赵母一面向里走去,只见屋子里人来人往。 皓月正在后面,见老夫人便行礼道:“老夫人。” 赵母关切道:“清照怎么样了?” 皓月欢喜一声。道:“喜脉,喜脉。” 赵母一听这话,只觉头脑中突然之间欢喜之意涌了上来,只是自己的意识还未反应过来而已。 赵母又一把拉住皓月,忙问:“你说什么?” 皓月虽然心里欢喜,可是毕竟自己与老夫人身份差距太大,因此一见老夫人这样,皓月也不免得害怕了。 将双眼猛然一睁,皓月盯着老夫人看,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天真害怕。 赵母心知自己的动作过于粗鲁了,不过她心里想的是方才皓月说的那个“喜脉”,虽然自己真真切切地听到了皓月说的话,可是毕竟此事重大,自己难免要多问一下。 忙将自己的手松开,赵母又温柔笑道:“你方才说什么?” 皓月欢喜道:“喜脉,夫人。” 赵母此时内心已经乐开了花,想道:“我赵家后人又多了一人。” 心里欢喜,赵母忙向前看,心里想道:“好了,儿孙满堂,我们可以享福了。” 过去一看,见儿媳正躺在床上,身旁大夫在与她一面比划一面说。 赵母过去,又是一问,确定此事一定了,心里欢喜之意溢于言表。 立刻一回头,赵母道:“快去通知老爷去,天大的好事。” 随即又一回身,赵母问大夫道:“是男是女?” 那大夫道:“男孩。” 赵母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响彻天地。 她一仰面,双手合住,闭眼念叨着,什么菩萨之类的祈祷话。 李清照听着,心里想道:“重男轻女,此时正是人们根深蒂固的念头啊。” 赵母念罢,又是回身与下人道:“去了吗?快一点,就说我们赵家有了天大的好事了。” 李清照看着婆婆高兴的样子,自己内心自然高兴万分,心里也难以接受这样一个突如而来的好事,自己虽然已经将明诚给淡忘了,平日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挂念着他了,可是此时心里却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丈夫。 将头向一旁一扭,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这次回来,又会有什么表情?说不定他一急,真的就不走了吧。” 一想到相公那个着急的模样,李清照便轻声扑哧笑了出来。 虽然轻声,却还是被身旁的婆婆给听到了。 赵母一听儿媳的笑声,自然是跟着欢笑道:“儿媳你有了后人,以后在我们家的地位算是好了,只怕今后赵府上下就要以你为尊了。” 李清照欢笑道:“婆婆夸奖了,清照何德何能,怎么敢受这样的优待。” 赵母欢笑道:“怎么不敢?你让那个天天傻乎乎的赵德甫当上了爹。可真算是让我们一家人都受到了恩惠。赵家人丁兴旺,我们也算是积了德,自然要与你有待了。” 李清照听着婆婆的好言好语,内心不禁飘飘然起来。心里还幻想着日后被人伺候的样子。 不过又一清醒,李清照心里道:“这样使不得,人家家人可都是各处都有各处的活儿,都来伺候我了成什么样子?大嫂二嫂她人也没受到过这样的优待啊。” 不管受不受优待,李清照一想到自己即将为人之母。心中激动万分。 突然只听门外有人高声喊道:“是喜脉吗?” 赵母一听便知是自己那个老头子来了,不禁冷笑一声,心里想道:“你方才还说不用管人家,现在怎么亲自过来了?” 果然是赵挺之,众人都闻声便向门外看去,只见老爷跌跌撞撞便跑了进来,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便四下张望,道:“儿媳在哪里?” 赵母道:“除了在床上还能在哪里?还能跑到墙上吗?你老糊涂了。” 心里对自己的丈夫稍稍有些埋怨,不过再一想自己的儿媳已有了身孕。赵母便也释然了,心里想道:“你这个老头子,在朝廷之中争,也总算没有忘了本。儿媳就是再是旧党后人,她与我赵家添了一子,就是我赵家的恩人,你来看看也算没老糊涂。” 赵挺之一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想道:“糊涂了,真是糊涂了。” 听着自己夫人的话,赵挺之转头看向床边。见自己儿媳正躺在床上,内心突生亲切感,于是他一步跨了过去,到了床边。很是关切地问道:“清照你感觉怎么样?” 李清照欢喜看着公公,笑道:“让大夫开了药方,用了药,已经好多了。” 赵挺之忙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赵母一把拉过赵挺之,将他向后拉扯一步。忙说道:“儿媳需要静养,你将她吓坏了怎么办?” 赵挺之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吓唬儿媳呢?于是他忙摇头道:“怎么可能?” 赵母道:“你这一身变法的豪气,可切莫将儿媳这个柔弱的身子骨给冲坏喽!” 赵挺之听出夫人的讽刺意思,她嫌自己在朝中参与朝争也太过频繁,因此出言讥讽。不过赵挺之一笑置之,现如今自己的儿媳已经有了身孕,自己还图个什么?家和万事兴,此时自己只有乐了。 赵母低头,沉吟半晌,突然叹道:“明诚何时回来?天大的事情需要让他知道一下。” 李清照道:“还有三天。” 赵母一看儿媳,欢喜一下,指着儿媳。 李清照意识到了异样,脸色骤然一红,随即将眼睛放低了看着被子,却不看婆婆了。 赵母道:“女人家就是心细,自己丈夫何时回来,你心里还盘算着呢!” 赵挺之直附和道:“自然是盘算着呢!嘿嘿,自然是盘算着呢!” 赵母回身看老头子,不屑道:“我又没问你,你兴奋什么?” 赵挺之道:“这个情况能不欢喜,能不兴奋吗?” 赵母低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阿福道:“今日是腊月十二了,公子爷三日之后便会回来,我这就去太学府中告诉他一声如何?” 赵挺之道:“不可。男儿当有雄心,岂能被这儿女情长的事情给搅乱了心思?” 赵母道:“你真是糊涂了,人家明诚回来看自己的媳妇,这又有什么错?” 赵挺之正色道:“男儿当建立功业,他赵明诚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吗?一副软样子,一听自己媳妇有了身孕,他便是要千方百计地回来。我可不想让他提前回来,让人家说我赵家儿子不争气,整日花前月下,不知进取。” 赵母指着赵挺之道:“一派胡言,你这个当爹的都以年过花甲,说出话来怎么还这么不着调?” 赵挺之也知自己好似有些理亏,因此将头一摆,索性不看夫人了。道:“老夫这么做自然有老夫的道理,你不用管。” 李清照方才一听说阿福将此好消息告知与相公,内心欢喜得简直没了天了。突然又听公公出言阻拦,内心不禁对公公生了憎恶之情。 不过冷静一下。李清照转念又想:“公公说得也是,男女之情本就是欢乐事,哪里能与雄心相媲美?自己再重要也是人家的妻人,不可因此扰乱了相公读书的念头。还是等相公回来再说吧。” 念头及此,李清照内心突然阴沉了下来。 只听赵挺之又是低头自语道:“嘿嘿。儿媳有了身孕,好事,好事啊。” 赵母无法,只得小声叹道:“怎么还不让人家回来了。” 赵挺之与下人道:“好吃好喝让儿媳养着身子,切记不可怠慢。” 他说话时正色严厉,下人谁敢不从?于是都点头称是,赵挺之仰面哈哈大笑着走出门去。 赵母在房屋里看着儿媳,心里美滋滋的,不过也心知儿媳一定因为挺之而不高兴,于是看着儿媳。宽慰道:“媳妇切莫心灰,他赵明诚若知道你这样,定然飞回来了。” 李清照看婆婆那个欢笑样子,又听婆婆的好言好语,也是宽了心,点头道:“是。” 赵母低声道:“挺之那个人古怪得很,方才还是欢笑着,这会儿却又不高兴了,你不用理他。” 李清照温柔一笑,却不说话。 赵母又与下人安排了一些事情。这才放心地走出门去。 大夫又与李清照安排了一些事情,也便走了。 此时屋子里的下人们都互相看看,站立不稳当,相互一视。又环视周围,都想看看这里还有什么能让自己出力的。 皓月与众人笑道:“现在还没有活儿干,众位兄弟都先回去吧,日后有用得着大家的地方,我家小姐一定劳烦大家。” 一个下人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我们为嫂夫人做事那是我们的福分,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话?既然嫂夫人暂时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众人一听这话,也都附和着说道:“正是正是,我们就先走了。” 李清照看着大家,也是客气道:“几位慢走。” 众人随即慢慢退出了房间。 皓月见没有人了,再一环视,不禁说道:“阿福这个家伙哪里去了?” 李清照微笑道:“妹妹怎么这样称呼人家?” 皓月道:“这样称呼他不算,我还要打他呢,这个小子油嘴滑舌,对小姐你一点也不忠心。” 李清照笑道:“人家主子是相公,又不是我,干什么要对我忠心?” 皓月不知如何说了,只是胡乱说道:“小姐你怎么向着他说话?总之我见了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下。” 李清照看着皓月那个霸气样子,内心一笑,想道:“这个小丫头片子也知道训人了。” 皓月随即转脸一笑,凑到小姐身旁笑道:“小姐福气,与赵相公终成好事,现如今又有了身孕,女子一生便也就这样了吧。小姐你都有了,实在是幸福之至啊。” 李清照伸手在皓月鼻子上轻轻动了一下,娇声道:“妹妹懂什么?你可知人生之中除了嫁娶生子,为家谋生计,还有别的事情吗?” 皓月疑惑道:“还有什么?皓月却是不知道。” 李清照微微笑道:“你若知道那就不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了。” 皓月正色道:“小姐说什么呢?皓月都已经长大了。” 李清照笑道:“对,长大了,长大了。妹妹长大了。” 皓月娇气道:“小姐还在取笑我。” 随即又一变脸,皓月笑着与小姐道:“不过还是说说小姐,小姐此时很是幸福呢!” 李清照抿抿嘴,笑道:“妹妹夸奖。” 其实此时李清照说着谦虚话,内心却是想道:“妹妹说的是,我还想着相公呢,真不知相公何时能够回来,何时能够看到我这个样子,若相公看到我这个样子,想必要高兴坏了吧。” 皓月微笑道:“小姐你等着,皓月这就去与你拿些饭去,好好养养身子。” 李清照伸手拉住皓月的手腕摇头道:“我不饿。” 皓月道:“那好,那皓月就去给小姐取来帖子,让小姐看看,再鉴赏一番。”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不想鉴赏。” 皓月一阴沉下脸来,盯着小姐看,问道:“那小姐你想如何啊?” 李清照“嗯”了一声,随即想道:“我还想着相公能够回来。” 皓月看着小姐,问道:“小姐到底想怎么样?” 李清照回神过来,与皓月笑道:“用药,安心养养,我倒是瞧瞧,这回相公回来,还如何对待我。” 皓月道:“那还怎么对待小姐?赵相公一定会一心一意看着小姐,宠着小姐,以后不再去太学府中都是正常的啦!” 李清照惊讶一声,道:“公公方才说过,不可因儿女情长而荒废了学业。清照不想自招罪过,让相公没心思学习,公公定然会埋怨清照的。” 皓月道:“这能怨我们吗?赵相公他自己花痴,又怎么能怨我们?” 李清照听了妹妹的话,忍不住嗤嗤作笑,点头道:“妹妹说的是,相公自己花痴,可怨不得我了。” 皓月点头道:“小姐这个样子,赵相公回来以后,便是神魂颠倒了,什么都不愿意干了。” 李清照看着妹妹,挤弄一下眼睛,道:“妹妹取笑清照了。” 皓月微笑道:“皓月哪里会取笑小姐?只是小姐这个漂亮模样,再加上小姐如今又有了身孕,赵相公他想不盯住小姐,也是不行的啦!。” 李清照听了点头,说道:“妹妹这话说的是。” 皓月道:“这也不算啦,想必到时候赵相公不旦对小姐色迷迷地盯着看,或许还真的会千方百计地请假在家,陪着小姐你呢!” 李清照本来还担心自己这样赢得相公关心,却让相公的学业荒废了。不过一想到方才皓月妹妹说的话,李清照内心便笑了,想道:“相公痴情与我,那是他的事,他若因此而荒废学业,我再说说他便可。” 皓月看着小姐微笑的样子,便是问道:“小姐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念自己的相公啊?” 李清照娇气道:“妹妹多心,我可不想他。” 皓月摇头道:“谁人想谁人,这我们外人可就管不着啦!” 一面说着皓月一面叹气,还故意装作很是无奈的样子。 李清照看着皓月妹妹那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妹妹干什么呢?长吁短叹的,这可不像我啊。” 皓月嬉笑道:“小姐你与赵相公之间的恩爱事情,只有你们二人知道,我们外人就不插手啦!小姐你就相思吧,我可走了。” 皓月以为自己这么一说,小姐定然会留自己。 可是皓月却听小姐说道:“你走吧。” 皓月随即一愣神,道:“我可真的要走啦!”(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六章 欢喜若狂 李清照点点头,与皓月说道:“你走吧。” 皓月简直不敢相信小姐说的这话,心里还想着自己方才那话是反话,其实意思是想让小姐留住自己,谁知小姐竟然很是淡然地说让自己走了。 皓月盯着小姐看,看她那个甜蜜的笑容,内心不禁又有了一丝欣喜,将自己方才的怒气都给消了,心里想道:“小姐现在是等着赵相公呢,我一个下人还在这里吃赵相公的醋吗?小姐思念赵相公也是应该的,我先走就是了。” 于是皓月很是淡淡地与小姐说道:“那小姐你就在这里歇息吧,我这就出去了。” 李清照突然将皓月叫住了,道:“慢着,妹妹走了,我可怎么办呢?” 皓月道:“小姐不是一心想着赵相公吗?还要我做什么?” 李清照盯着皓月看,道:“哎呦呦,我的妹妹也会吃醋了?竟然还和一个男人吃醋?” 皓月一扭动身子,道:“我哪里有?” 李清照看着皓月,故意嬉笑道:“没有吗?妹妹没有这个心思吗?” 皓月理直气壮地道:“那小姐为何要赶我走?” 李清照道:“妹妹还真是对我好,必须要在我身边,那好,妹妹留下来,和清照一起说一些事情好啦!” 皓月一听小姐这话,登时欢喜道:“小姐想听什么?神话故事,还是民间传说,皓月都知道的。” 李清照无奈,道:“随你的便了。” 皓月凑上去,欢喜不已。 此时已是冬天了,天气寒冷,外面都有了大雪,李清照在屋子里看着外面,心里想着:“今日已经是腊月十五了,相公会回来,可是这样的大雪天气。真不知相公会不会受了凉。” 不多时只听皓月快步过来,脚步声都是跺得响亮,李清照心里高兴,想道:“谁过来了?” 却见皓月突然从门一旁出现。李清照内心一沉,心里想道:“我还以为是相公回来了。” 不过这样也没有关系,李清照盯着皓月妹妹,欢喜问道:“妹妹来,快坐。” 皓月迈步进来。并不坐下,而是盯着小姐看,笑道:“小姐是想讨好我,以致让我说出好消息来吗?” 李清照羞红了脸道:“妹妹妄猜他人意思,岂不是寒了清照的心?清照只不过是想关心你罢了,又怎么会讨好你呢?” 皓月看小姐快要急了的样子,忙陪笑道:“好好,小姐是关心皓月,皓月也感谢小姐。” 李清照突然又是一笑,道:“那妹妹快来坐下。” 皓月摇头道:“还是留着给赵相公坐吧。” 李清照惊讶欢喜。忙问道:“相公他回来了吗?” 皓月盯着小姐看,道:“小姐还是心里想着赵相公。” 李清照将脸一摆,道:“清照只是思念相公太过深了,并无歧视妹妹的意思。” 皓月淡然一笑,道:“皓月也没有那个意思。皓月并不生小姐的气。皓月知道,小姐很是思念赵相公,因此这才忙过来与小姐说,赵相公回来了。” 李清照突然一瞪大了双眼,盯着皓月欢喜道:“真的吗?” 皓月也是欢喜着看着小姐,说道:“自然是真的了。小姐你还不相信吗?你等一会儿,赵相公这就过来了。雪天路不好走,院子里人们都在扫雪,因此赵相公走得慢了也是正常。” 李清照点头道:“妹妹说得是啊。” 虽然这么说。李清照还是忍不住向前一走,走到门口去,盯着门外看,只觉得阵阵寒意浸进身体。 皓月急道:“小姐别冻着了。” 说着话,皓月一个健步过去将小姐的棉袄拿过来给小姐披上,关切道:“小姐莫慌莫急。赵相公这就回来。” 李清照点头回身,慢步走了回去,心里想道:“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面这么想着,李清照一面紧握着手,口中兀自埋怨道:“怎么走得这么慢?” 皓月听着小姐的埋怨,心里想道:“小姐也太过着急了。” 此时只听得门口阵阵脚步声,李清照又是一惊讶,忙转回身来看着门口,心里想道:“相公回来了。” 果然,门口突然闪现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自己的相公。 李清照与相公似目相对,二人都是眼中含着柔情。 李清照不禁叫喊道:“相公。” 赵明诚满头大汗,盯着娘子,道:“娘子,我听说什么?阿福说你有了身孕了吗?” 李清照一转头,羞红着脸道:“相公怎么问这种问题?让清照如何回答你?” 皓月在一旁道:“小姐自然是有了身孕,若不然阿福说这个做什么?” 赵明诚一听这话,忙将自己的步子迈进家门,盯着娘子看,上下一打量娘子,问道:“果真是吗?娘子,你真的腹中有子啦?” 李清照一噘嘴,将脸转向空处,道:“怎么,你还以为我是编造一个瞎话来糊弄你吗?” 赵明诚忙摇头,一面摇头一面笑道:“明诚自然不是这个意思,明诚只是觉得娘子有了身孕,一时间难以相信,因此又问了一遍,现在看来,娘子果然有了身孕,哎呀,快叫我看看。” 赵明诚快步走向娘子身旁,盯着娘子看,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娘子小脸红红的,很是可爱。 赵明诚不禁伸手过来,想要摸一摸娘子的脸,突然只觉得手心处一热,又觉娘子的脸向后一动。 赵明诚这才觉得自己的手太凉而将娘子给突然冻了一下。 李清照虽然被突然而来的凉手给冻了一下,不过她立刻心里想道:“相公这手为何这么冰凉?” 与是一伸手,李清照用自己的双手握住相公的双手,登时觉得手心处凉到了极点。 赵明诚将自己的手拿开,道:“娘子做什么?” 李清照关切道:“相公的手冷吗?” 赵明诚这才知道娘子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暖手,因此心里一热,便挠挠头,憨笑道:“不冷,不冷,看到娘子以后就不冷了。” 李清照底下头来。盯着地面,笑道:“相公你怎么还是这么笑?”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我怎么笑了?娘子以为我笑得难看吗?” 李清照摇头,心里想道:“你那个笑容还是那么憨厚。” 一面想着,李清照一面道:“不难看。不难看。相公的手还冷吗?快来这炭盆之旁暖和暖和。” 赵明诚点头道:“哎。” 赵明诚过去暖手,李清照也跟着过去,在一旁盯着相公看。 赵明诚只在意于自己暖手,根本没有注意到娘子就在自己身旁。 皓月咳嗽一声,于是又将头转向一旁 李清照心里急道:“这个坏丫头。咳嗽什么?” 赵明诚听到皓月的咳嗽声音便回头来看,见娘子正在自己的身旁,于是笑道:“娘子在这里?” 李清照立刻陪笑道:“是啊是啊。” 赵明诚关切道:“娘子快坐回去养着身子,切莫胡乱走动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怎么将我弄得跟一个废人一样呢?” 不过听相公的好听话,李清照便也不由自主地回身去坐下来。 赵明诚将手暖了暖,便过去到娘子身旁,盯着娘子的身体看着,口中不禁嘿嘿笑着。 李清照感觉拘束,再一看皓月妹妹,见皓月妹妹冲着自己一笑。随即便快步走出去了,出去之时,还将门给带上了。 李清照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妹妹就是善解人意。” 再一低头,李清照看着相公那色迷迷的眼神,突然“嘿”了一声,道:“相公你看什么呢?把我都给看羞了。” 赵明诚道:“娘子切莫害羞,是明诚太过激动了。” 李清照道:“相公可知是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赵明诚摇头道:“我管那个做什么?” 李清照惊讶地看着相公。 赵明诚随即改口道:“当然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明诚自然还是希望娘子能够有一个男孩子更好了。” 李清照道:“女孩子就不是后人了吗?” 赵明诚不知应该说什么。只得左右乱晃悠脑袋,说道:“这个,那个,自然也是可以的了。娘子生了男孩子。明诚便喜欢男孩子,娘子生一个女孩子,明诚便习惯女孩子了。” 李清照微笑着在娘子头顶处一指,道:“相公就会甜言蜜语哄骗人。” 赵明诚挠头嘿嘿笑道:“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李清照将自己的肚子凑到前面来,对着相公说道:“相公你听听看。” 赵明诚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一想。娘子是自己的娘子,自己又有什么害羞的? 于是他忙将头伸了过去,在娘子肚子上来回听了听。 听了半天也没有听出动静来,赵明诚回身去,疑惑道:“为何没有动静呢?” 李清照笑道:“相公说笑话,这才几天就有动静了?” 赵明诚心里喜道:“当父亲的感觉还真的没有体验过,真不知如何。” 一面有些期待,赵明诚一面还有些紧张。 李清照道:“今日相公就哪里也不要去了,就在这里陪着我如何?”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是自然的了,明诚就是不上学了,也要在家里陪着娘子了。”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心里想道:“看来公公说得没错,赵明诚这个人还真是痴心无大志,只知道傻乎乎地在家里。” 赵明诚突然又凑上来,对着娘子的脸颊就是亲了一下,温柔问道:“娘子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叫人去弄去。”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什么也不想吃。” 赵明诚道:“那娘子喜欢什么帖子?” 说罢赵明诚又从自己身体后面突然掏出几个名家帖子来。 李清照惊讶欢笑道:“相公哪里来的?” 赵明诚道:“这个自然是明诚在相国寺中买来的。” 李清照一把夺过帖子,将帖子打开来看,十分欣喜,与相公道:“今日我可逮住你了。” 赵明诚疑惑道:“逮住我什么?” 李清照道:“你今日哪里也不许去,就在这里陪着我看这几个帖子如何?” 赵明诚朗声笑道:“娘子说什么话,就是你撵我走我也不走了。” 李清照娇羞道:“相公不可胡言。” 赵明诚道:“这怎么是胡言呢?来来,娘子你稍坐,明诚准备一下,这就和娘子你一同钻研帖子。” 一面动着,赵明诚一面在心里欢喜难忍,心里想道:“娘子竟然有了身孕,真是好事情啊。” 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赵明诚将帖子摆在桌子上,与娘子笑道:“娘子你看,这些可都是前朝风流人士流传下来的名帖啊。” 李清照盯着帖子看,不断点头道:“相公说得是。” 赵明诚道:“那是自然的了,明诚与娘子你说,这些个帖子中,笔笔都倾注着作者的心血呐,你来看这个……” 赵明诚一一与娘子解说了自己所斩获的帖子,李清照听罢,不禁欣喜道:“真好,真好,将以前的帖子拿出来一起鉴赏,便是各种文体都有了吧?” 赵明诚点头道:“那个是自然的了。” 此时只听门外有脚步声,脚步声音较慢,李清照道:“谁人来了?” 果然,敲门声响了,赵明诚却回身很是不耐烦地问道:“谁来了?” 却听门口赵母的声音传来,道:“你个小兔崽子,竟然不认识老娘我了?” 赵明诚惊讶道:“这就来了。” 李清照心里暗笑道:“相公那个着急的模样实在是太好看了。” 此时门开了,赵明诚躬身将自己的母亲迎了进来,微笑道:“母亲来了。“ 赵母道:“好你个赵明诚,竟然不知道娘了吗?” 赵明诚道:“明诚不知道娘过来了,因此多有失礼之处。” 赵母摆手道:“算了吧。” 李清照忙起身来与母亲道:“母亲来了,清照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赵母忙摆手道:“远迎什么,不用远迎,你快起来,不用多礼。” 李清照“哎”了一声,便又起身来,站立在一旁。 赵明诚笑道:“母亲今日来,是有何目地?”(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七章 欢乐满堂 赵母一扬袖子,看着儿子道:“怎么,你还不许我随便来这里看看吗?我来此能有什么目地?” 赵明诚心里暗暗自责道:“我怎么这么不会说话?竟然质问母亲。” 随即突然一变脸,赵明诚嘿嘿笑道:“母亲说的是,您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了。” 赵母冲着自己儿子一斜视,低声自语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做人做事都没一成,你看看你媳妇,不光精通诗书,行事说话还十分得体。” 赵明诚本来是想和母亲争辩一番,不过心里想着媳妇现在有孕在身,因此高兴之极,便也不再多言,只是一直点头。 赵母其实还是在儿媳妇面前说自己儿子两句,也只是讲讲这个习惯罢了,我们从来都是在他人面前说自己孩子如何如何,赵母自然也是这样。不过听儿子一直称“是”,而且儿子连连点头,因此赵母也不再多说,转而看向儿媳,温柔笑道:“今日感觉如何?” 李清照娇羞地盯着婆婆看,低头又点头道:“感觉还行。” 赵母点头温柔道:“那就行,那就行。” 李清照突然抬头,看着婆婆道:“婆婆刚刚进来,身上披的棉袄也沉重,还是快脱下来,好减轻身体负担。” 说着李清照便要去与婆婆脱外套,此时几个下人忙上前去与夫人脱下外套,李清照这才作罢。 赵母看着儿媳妇,越发得欢喜了,忙道:“还是儿媳知道疼人。明诚,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赵明诚一心想着自己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如何如何,却将母亲的话全都当作了耳畔微风,根本不加以理睬。只不过自己听到了母亲的话之后,连忙点头称“是”。 几个下人过来,也将赵明诚身上的棉大衣给脱了下来。 赵母又看向儿媳。微微笑道:“今日母亲知道你相公要回来,因此过来看看,你们小两口子能有什么状态,谁知道我碰上这么一个呆傻痴货。” 说着。赵母斜视,看向赵明诚,赵明诚却是低头思忖,不加理睬。 李清照看婆婆的样子,也知婆婆是刀子嘴豆腐心。因此忙陪笑道:“婆婆说得是,明诚那个样子确实很是呆傻。” 李清照一面说着一面看向相公,她是看着相公那个思索的样子,只感觉十分可爱,再加上她要顺着婆婆的话说,因此一面说相公“呆傻”,一面笑了出来。 赵母点头,不过将话题一转,不再说自己的儿子,反而说起了儿媳。她将自己的身体凑近儿媳,到儿媳面前,伸手将儿媳的双手握住,微微笑道:“这几日以来还吃得可以吗?” 李清照点头道:“可以,自然是可以了。” 赵母又问:“这几日睡得还香吗?” 李清照听罢婆婆的话后不禁看向相公去,突然又将自己的眼神给收了回来,忙点头笑道:“香,很香。” 赵母憋着笑意看着儿媳,摇摇头道:“我看不是,你还是想明诚的吧?” 李清照一听婆婆的话便又低下头来。微笑抿嘴,却不说话,只是点点头。 赵母嘿嘿一笑,道:“你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娘?娘什么不知道?”又向后一喊:“明诚。你快过来,清照很是想你呢!” 赵明诚虽然心里想着孩子如何如何,于外世都没多加注意力,可是一听“清照”二字,他便顿时集中了注意力。 随即一声“什么?”,赵明诚已经步迈开来。几步过来到了娘子身旁,将自己的头凑了过来,与娘子柔声说道:“怎么,娘子你想我了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想道:“我们两个人方才在屋子里谈笑,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你又何故这样问我。” 赵母故意咳嗽一声,说道:“当娘的还在这里,你们两个人这是干什么?” 赵母说话时,瞅瞅自己的儿子,见他目光有神,正盯着儿媳看。儿媳呢?也是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儿子抿嘴微笑,虽然表面上略显轻蔑,可是轻蔑之中还带着深情。 李清照此时内心里想道:“相公这样问我,教我怎么回答?当着母亲的面我还不好表露对相公的爱意。哎呀,明诚,你看你这个问题问得。” 赵明诚于母亲的咳嗽声置若罔闻,还是柔情盯着娘子笑着,等着娘子的回答,或许听娘子的柔情话已听得习惯了,赵明诚一见娘子只盯着自己看而不说话,心里便觉得不舒服,总觉得娘子说一句“我想着你”这才算好。 于是赵明诚又问了一句:“娘子,你想着我吗?” 一面问着,赵明诚一面十分期待地盯着娘子看。 一听相公又问了一遍,李清照羞意之中,已难掩自己的激动心情,看着相公那个样子,她的芳心早被相公给俘获了。 不过还是碍于婆婆,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想着相公,而不说话。 这已足够了,赵明诚看着娘子的点头动作,心里甜蜜地难以克制,伸出手来在自己双臂之上摸了摸,一边摸一边自语道:“真好。” 赵母看着自己儿子这个样子,不禁皱眉道:“你怎么跟个傻子似的?” 赵明诚看母亲,嘻嘻说道:“明诚心里高兴啊。” 赵母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里也知道儿子是欢喜过度,因而这样,也不禁低头轻笑了一下。 随即赵母又转头过来,看着儿媳,关切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屋子里待着吗?” 李清照微笑与婆婆点头道:“清照得知自己有喜,不敢胡乱走动,生怕动了胎气。这几日一直在屋子里待着呢!” 赵母拍儿媳的手,很是满意地点头说道:“好,好。” 此时又听门外有人过来,紧接着便听门外的下人都道:“老爷。” 赵母听闻,心里想道:“老头子又来了?” 又听门外下人道:“大夫人,二夫人……” 赵母心里道:“怎么老大老二也都来了?” 她心里正想着,便见门口处人头攒动,心里想着来的人一定很多了。便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 李清照听了,心里也想道:“公公和大嫂二嫂过来了?” 她心里还未想完,便听门口爽朗一声“清照啊。” 是公公的声音。 李清照起身欲去迎接。却被婆婆轻轻一按,示意她不要起身。 李清照便看着婆婆,心里想道:“赵家人对我真好。” 赵明诚却一直盯着媳妇看,对于外面的什么声音压根儿就没听见,对于自己母亲起身的动作更是没有看到。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痴情模样。心里又喜又急,一面表露着笑意一面推动着相公小声道:“爹爹来了。” 赵明诚恍若回神,很是不关切地问道:“什么?爹爹来了吗?” 李清照对相公挤眉弄眼,示意公公已经进了房间里来。赵明诚这才回头去看看,见自己爹爹进来,他便忙道:“爹爹你来了?” 问话之中,赵明诚显得十分无力。 人多嘴杂,此时喧闹了起来,赵挺之只看着儿媳,并未对儿子多加注意。因此对他的话也没有听见。 赵母在儿媳身前,正与自己老头子相互对视。故意冷哼了一声,赵母便道:“今天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赵挺之一摆手,说道:“怎么,只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吗?” 赵挺之身后老大老二还有大夫人二夫人都来,与自己母亲齐声问候。赵母摆手示意不用行礼,众人这才作罢。 赵母微笑,虽然她还对自己丈夫歧视人家李清照心有成见,可是此时家有喜事,丈夫又主动前来。她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自己的丈夫微笑道:“你个死老头子,竟然也学会关心他人了。” 赵挺之道:“夫人这是什么话?老夫何时怠慢了他人?” 也不对自己夫人多加理会,赵挺之直接看着自己的儿媳。关切问道:“清照,你今日觉得如何?” 李清照微微点头,示意自己很好,又说道:“多谢公公关心。” 赵挺之摇头道:“不用谢,不用谢,我们还说谢谢吗?嘿嘿。” 见挺之笑得难以合拢嘴。赵母心里暗笑道:“这下子好了,这个老头子也对儿媳没有了偏见,家里人都是太平了。” 赵明诚还是盯着自己的媳妇看,听着这里人群吵闹,他倒是有些不适应了,心里想道:“平日里我和娘子都是单独待在屋子里,今日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倒觉得不舒服。” 老大老二与赵明诚笑语,赵明诚只是以礼回应,并不过多热情。 赵挺之又和赵母一样,对着儿媳嘘寒问暖,待将自己内心的问题都问了一遍,他这才作罢,客气说道:“清照在府中不可受了一点委屈。” 赵母看看他,斜睨一下,并不说话。 尔后老大老二他们又都过来与弟妹问候,行以常礼。李清照微笑回应。 待众人都将礼节过了一遍了,赵挺之便回身与自己儿子们说这老三媳妇如何的好。说儿媳妇好必然要有对比,因此他便拿赵明诚来做对比。 赵明诚哪里知道父亲拿他做了对比?他还一心看着自己的娘子,内心想道:“此时若没有旁人,我们二人在这里一起看着雪花飘落,该是何等的浪漫场景。” 心里这么一想,赵明诚便笑了出来。 赵挺之说得正起劲,突然看到自己的儿子还露出了笑意,便不禁有些恼怒了,指着明诚道:“你们看你们弟弟那个烂样子,只会嘻嘻哈哈,一点正事也是不干,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朝中没有他的位置了,他拿什么养活人家清照?” 赵明诚并不知道爹爹在说他,因此依旧自顾自地欢喜。 赵母见状,忙动了明诚一下。 赵明诚回神问道:“怎么?” 赵母道:“你爹爹说你呢!” 赵明诚一愣神,又问道:“我爹爹说我什么?” 赵母道:“你爹爹批评你呢!” 赵挺之对自己这个儿子其实也是恨铁难成钢,他在朝中拼死拼活为自己家人拉关系,自己这个儿子却只是个书呆子,一点也不知道继承自己的官爵位置,在党派方面也是两不相帮。这让赵挺之十分不满,他虽然一直嘴上不说这个原因。其实内心里一直这样想着,因此一说明诚,他便不禁有些愤怒。 此时又看自己儿子呆呆傻傻,便是借着来看儿媳的事故意说说明诚。 赵明诚却一点不知道。 李清照心里急了。忙也与相公道:“爹爹正说你呢!” 赵明诚又问:“爹爹说什么?” 赵挺之虽然因自己儿媳有喜而高兴,可是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不满,因此见状,赵挺之便直接过来对着儿子道:“你看你这个样子,清照能靠得住你吗?” 赵明诚道:“爹爹这是何意?娘子怎么靠不住我?” 赵挺之道:“你现在是在想着与清照花前月下。是不是?” 被爹爹说中了心思,赵明诚一红脸,便低头说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爹爹。” 赵挺之点头道:“我理解你,这个人之常情。可是你别忘了,清照是你的妻人,现如今凡事都需靠你,你不可玩物丧志,荒废学业。” 赵明诚点头道:“是。” 赵挺之道:“我还没有说完,在此之后,你要谋习人臣之道。三纲五常。为你日后仕途走向也好有帮助。” 赵明诚疑惑道:“何为人臣之道?明诚连等朝堂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和君王搞关系?” 赵挺之道:“荒唐,皇上是你想见就随便见的吗?老夫是说,你要会说话,左右逢源才好。和爹爹这些好友故人都有些来往,让他们帮衬着你。” 赵明诚道:“让明诚日后做官,和他们一样争相变法吗?” 赵挺之指着明诚道:“你,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 赵明诚知道自己猜中了爹爹的意图,于是也不想将话说破,便道:“爹爹说得是。明诚日后与人好言相交便是。” 其实赵明诚的意思便是不论人家是谁,自己都与人家交往,不光指新党人物。 赵挺之也不与他争辩了,只觉自己这话说到这里也就算了。不可再过多说了,因此也点头道:“你知道便好了。” 赵母看着他们二人,心里想道:“父子两个人在这里吵上了吗?” 赵挺之又微笑道:“清照有喜,今日我们可算是高兴,明诚一回来,家人得以团聚。我们今日中午吃个好饭,大家都过来。” 老大老二他们看这情况,都拍手欢笑。 赵母也是点头,不过盯着老头子,她心里想道:“这个老头子,自己在朝中争还不算,怎么还拉上明诚呢?” 赵母也知挺之那话是什么意思,心想他若想拉明诚到变法一党中去,实在是难。 赵挺之欢笑着与儿媳李清照道:“清照,你一会慢着些,让明诚扶你过去。” 赵明诚一听这话,心里高兴,于是忙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明诚定然会的。” 赵母道:“好了好了,清照身体需静养,我们都出去吧。” 赵挺之笑笑道:“这样也好,我们都先出去,各回各处。” 赵母微笑与清照道:“你先在这里休息,明诚回来了,你们二人也应该好好团聚一下。行了,我们先出去了。” 李清照微笑与婆婆道:“婆婆慢走。” 赵明诚凑到娘子身旁,与娘子笑道:“一会儿我扶着你过去,好不好?” 李清照羞道:“这里爹爹母亲还有哥哥嫂嫂都在,不许你无礼。” 赵明诚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赵母看着赵明诚,无奈一笑,说道:“你这个臭小子,只会这样盯着媳妇看。” 赵挺之无奈看着明诚,道:“你这个小子,呆子。” 赵明诚听父亲这么说,便是点头道:“是,是。” 赵挺之无奈一笑,随即出门去了。 赵母一面向门外行走着,一面回身与儿媳笑道:“你们一会儿就开,我叫丫鬟来叫你们。” 李清照微笑与婆婆道:“多谢婆婆提醒,清照会和相公一同过去的。” 说着话,李清照又向相公看了一眼,心里嘻嘻笑着,还在想着相公如何可爱。 赵明诚也点头笑道:“我们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娘,您先走吧。” 赵母一怒,问道:“怎么,赶娘出去吗?” 赵明诚忙摇头说道:“明诚哪里敢?只是顺着娘的话说而已。” 这时只听门外赵挺之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人家小两口要打情骂俏,你最好别在这里待着了。” 赵母向着门外说道:“好了,我这就出去。” 一面说着,赵母一面向着外面走去,同时还回头来看看儿子儿媳,心里不禁高兴,想道:“这下子真好。我们赵家儿孙满堂了。” 随即低声一笑,赵母便大步走了出去。 赵明诚陪笑道:“母亲慢走。” 同时李清照也微笑说道:“婆婆慢走。” 赵母出门去,顺便将门轻声一带,顿时门内除了李清照与赵明诚,再无他人。(未完待续。) PS: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二十八章 纷纷扬扬 赵明诚登时左右一看,见周围没有了人,心里便很是高兴,又静静地听了一听,门外也没有了动静,他便露出了微笑来,心里想道:“众人都走了吗?” 他心里想时,不禁看向娘子。李清照看向他,微笑说道:“爹娘他们应该都走了吧。” 赵明诚道:“我需到门外去看看去。”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这个模样鬼鬼祟祟,好不正经。” 她说话虽然有些刺耳,不过她说话之间却是微笑着说,让赵明诚一听便是感觉到好笑。 赵明诚回头向着娘子一看,心里欢喜道:“娘子就知道打趣。” 微笑着向娘子一示意,赵明诚便迈着小碎步慢慢地挪向门口去,一面挪步一面低头,将手在身旁来回晃悠。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样子,已经是被相公的傻样子逗得难以自控了,她正准备笑出来,不过转念一想,心里道:“说不定此时公公婆婆就在门口,我还是收敛一些较好。” 因此她忙用手将自己的嘴给捂住,这才笑了出来。 突然只听门口脚步声音,很是厚实,声音杂乱,很是众多,想必是公公婆婆他们踩在雪上的声音。李清照一惊,凝神仔细听着,渐渐的那声音远了,李清照心里想道:“想必是公公婆婆的脚步声。” 赵明诚回身与娘子笑着轻声说道:“果然,爹娘方才还没走。这才走了。” 李清照也是冲着相公做了一个鬼脸,心里想道:“还好还好,我方才没有笑出声音来。若笑了出来,那还不让公公婆婆他们笑掉大牙吗?” 赵明诚慢慢走向门口去,将双手放在门边上,突然一拉门,将门拉开,却只觉一阵寒冷向着自己袭过来,却见门口一个人都没有。 赵明诚将自己心松懈了下来。回头与娘子笑道:“人都走了。” 说罢赵明诚便嘿嘿一笑。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样子,低头大笑。同时她也放松了下来。 赵明诚一动双手,就想着将门给关上。却听娘子止道:“相公别动。”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想做什么?这里真是寒冷得很,还是将门关上较好。” 李清照微笑道:“不用,我看开着门挺好的。” 赵明诚将自己的双手向回一收,双手互相一握。放在自己的嘴边哈气道:“真冷。真冷。娘子你想怎么样?” 李清照噘嘴道:“成天憋在屋子里,我闷得慌。” 赵明诚一听娘子这话,立刻将门开得更大了,笑与娘子道:“对,这门就该开开,让屋子也透透气。我们也好欣赏一下雪景不是吗?” 赵明诚一面说着一面浑身发抖,将双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哈气。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心里想道:“相公言不由衷。真是好笑至极。” 赵明诚看着娘子,微笑道:“娘子。你说是吗?” 李清照一噘嘴,随即又微笑道:“相公口是心非,你这么说岂不是亏了心?明明很冷,却说不冷。” 赵明诚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什么冷不冷的,明诚不在乎,只要娘子高兴就好啦!” 他这么说着,却见娘子起身来走了几步将自己的外套给拿了过来,随手向自己身上一披。 赵明诚只觉得娘子这个动作很是随意,好似一点也没有用心。 李清照娇声斥责道:“你瞧你那个傻样子,现在你没有穿厚衣服在这里,哪里有不冷的道理?” 赵明诚嘿嘿笑道:“娘子说的是,明诚糊涂了。” 李清照在相公肩膀上拍了一下,道:“你除了糊涂还有什么?” 二人都穿上厚衣服,一起便站立在门口,向着门外看去,见此时正是大雪纷飞的场景。不时还有寒风吹了过来,吹到他们二人的脸上,阵阵刺骨。 赵明诚不禁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蛋,心里想道:“好冷。” 突然又向着娘子看了一看,赵明诚心里想道:“不行,娘子肯定更冷。” 他心里这么想着,突然又来了一阵寒风,赵明诚一手伸到自己的脸上遮挡,与此同时也将另外一只手伸到娘子脸庞前,这时只觉得两只手像是被万千根针扎手一下。 李清照“呀”了一声,见相公的手伸了过来,心里又是欣喜,又是着急,忙伸手来将相公向自己伸过来的这只手给握住,关切道:“相公你怎么样?你冷吗?”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咬牙道:“娘子你不冷就行了。” 李清照觉得愧疚,是自己提出来要将门开开的,因此她忙将手伸到相公肩膀处道:“相公你快回去坐下来。”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勾搭着相公回去,赵明诚顺着娘子的动作走,几步回到了房屋里面,坐在桌子前面,离门口远了,因此也不觉得寒冷了。 李清照又用自己的手将相公的手给暖了暖,同时关切问道:“相公你感觉怎么样?”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不用再暖了,明诚感觉好多了。” 李清照微笑道:“你没有事就好。” 赵明诚道:“一个大雪又有什么?明诚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李清照嗤嗤笑道:“你不放在心上吗?那你干什么这么咬牙切齿的?双手还在发抖?” 赵明诚故意正色道:“我冷了吗?我发抖了吗?哦,那就是很冷了。” 相公话锋转变之快,让李清照感觉突然,同时也觉得十分好笑,李清照果然难以忍住,直接笑喷了出来。 赵明诚看着娘子那个笑容甜蜜的样子,内心十分高兴。想道:“娘子能笑得如此,明诚也是十分满足了。” 李清照笑罢,再一看相公。见他还在色迷迷地盯着自己看,心里美道:“这个书呆子又要发呆了吗?” 于是李清照也将自己的双眼盯向痴迷的相公,问道:“相公你做什么呢?” 赵明诚根本就不理娘子,还在盯着娘子的脸看。 李清照见相公根本就不理自己,心里羞道:“相公到底想怎么样?” 赵明诚突然说道:“娘子你冷吗?” 李清照听这话便觉得浑身一颤,于是结巴道:“不,不冷。” 突然之间。相公从座位上起身过来,冲着自己便抱了过来。 李清照惊讶没能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时。相公已经将自己揽入怀中了。 赵明诚顺势在娘子脸上一蹭,随即将自己的脸伸到娘子脖颈处,温柔说道:“你还觉得冷吗?” 李清照惊讶道:“相公你干什么呢?现在还是大白天的,不可胡来。” 赵明诚本来还想着再多做些动作。心里突然想道:“娘子说的对啊。此时是大白天,让人看到了还是有些羞的。更何况娘子已经有了身孕,我不可胡来。” 于是将头慢慢退了回来,赵明诚又将自己的手松开,冲着娘子说道:“娘子你还冷吗?” 李清照娇羞道:“早就不冷了。” 赵明诚笑道:“那便好了,那便好了。” 一面说这话,赵明诚一面向着后面退去,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李清照只觉得浑身发热。情愫上头,内心晕晕乎乎的。想道:“相公又挑逗我。” 赵明诚看着娘子,冷静了一下。同时李清照也冷静了一下,二人相互对视着,待冷静下来之后,二人同时笑了出来。 李清照动了相公一下道:“你笑什么?” 赵明诚也同时问道:“娘子笑什么?” 李清照微笑道:“我笑你痴情。” 赵明诚一愣,随即附和着笑道:“哎,对,痴情,痴情。” 李清照也不理相公了,干脆将自己的手向旁边一放,手心将自己的下巴给托起来,眼睛看向门口去,不时地发出感叹来。 赵明诚道:“娘子你叹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我叹,嗯,我叹时间过得真快。在阳春三月时,我们二人还是相互刚刚认识,到了现在,却已成了夫妇相对,柔情似水了。” 赵明诚笑道:“嘿嘿,娘子你还不愿意吗?明诚只觉得时间过得还慢。” 李清照转头看他,问道:“怎么慢了?” 赵明诚道:“明诚还等着儿子出生,也好尝尝做父亲的滋味。” 话一出口,赵明诚脸红得低下头去。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喜道:“相公这么说很是自然,我又何尝不想尝尝做母亲的滋味?” 赵明诚看向娘子道:“你说不是吗?” 李清照却故意装作一脸正经的样子,很是不屑地说道:“不好,不好。”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为何说不好?” 李清照故意想了想,随即说道:“若孩儿生下来,你便不想我了,是吗?” 赵明诚一摆手,很是随意道:“哪里的事,明诚又如何会这样?” 李清照抿抿嘴唇,看向门外,轻轻笑道:“那是你的事了。” 门外雪下得越来越大,李清照看着大雪纷纷扬扬,不禁叹道:“白雪纷纷何所似?” 赵明诚朗声一笑,问道:“娘子是在考明诚吗?那你可难不倒我。大雪纷纷扬扬,未若柳絮因风起。” 李清照笑而不回话。 赵明诚看着娘子,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明诚回答你的问题呢!” 李清照娇气一声,说道:“谁又要你回答了?” 赵明诚随即故意急道:“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李清照心里道:“那还能有什么意思?清照是在与你开玩笑啦!” 赵明诚心知娘子是在与自己开玩笑,却也想着将计就计,直接故意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盯着娘子看去。道:“娘子你说什么?” 李清照不理相公,还是说道:“我又没问你,你又为何作答?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清照只是想着自问自答罢了。没有想着要问别人。” 赵明诚看着娘子欲笑不笑的样子,心里想道:“不如我来引逗娘子一下吧。” 于是还是生气的样子,赵明诚突然又从座位上起身来,一下子又扑到了娘子的面前,同时又一伸手,将娘子直接揽入自己的怀中,一面揽着一面说道:“娘子你这话说得可是不对。” 李清照被相公这么一抱。不禁又是嬉笑不已,却还是说道:“我又没问相公,你又多余回答做什么?” 赵明诚哈哈一笑。伸手将娘子抱起,二人同时站立起来。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要与我来硬的吗?” 赵明诚仰仗着自己力气足而笑道:“怎么样?娘子是认输还是不是?” 李清照摇头道:“自然不是了。” 赵明诚随即一伸手,在娘子腰间一挠,又问道:“是不是?” 李清照突然只觉得自己腰间一阵痒痒。随即浑身不由自主地胡乱动弹着。她口中也开始爆发出强烈的笑声出来。 赵明诚又问道:“是也不是?” 李清照被挠得痒痒,忙道:“是,是,自然是了。” 赵明诚一松手,同时又一用力,又将娘子给抱得紧了,微笑道:“我就说,娘子又如何不是呢?”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挠我痒痒。” 随即她将眼珠子一转动。便是朗声一叫。 赵明诚立刻一惊,听娘子这个声音显然是很痛苦。不禁又一想,娘子如今怀着身孕,我这般对她,是否让她痛了?” 随即将娘子扶着坐了下来,赵明诚关切道:“娘子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叫一个大夫过来?” 他一连问了几个问题,李清照都置之一旁,全当作没有听见,而且还在兴致勃勃地盯着门外去看。 赵明诚一愣神,心里想道:“娘子到底什么意思?她是痛还是不痛?” 李清照不时瞥相公一眼,却是不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门外的雪。 赵明诚这才意识到娘子在与他开玩笑,于是内心一松,想道:“娘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将我给急死了。” 抬高手臂来擦一擦汗,赵明诚看着娘子道:“娘子怎么胡乱吓唬人?” 李清照得意地笑道:“清照什么都没有说,是相公你自己心急,这可怪不得我了。” 赵明诚嘿嘿一笑,看着娘子道:“行,只要娘子好好的,说什么都行了。” 随即将手又伸到了娘子身后去,赵明诚笑道:“我们这就赏雪景去。” 已被相公给搂抱惯了,李清照也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反而主动一动身子,让相公抱着她。 赵明诚抱住娘子,也跟着娘子一同向外看去。 赵明诚的手在娘子的肩膀处拍了拍,又不禁向下一动,动到了娘子的手背,又向其他地方乱动。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怎么又不老实了?” 伸手在相公手背上轻轻一打,李清照娇气质问道:“相公你做什么呢?如此对清照无礼。” 赵明诚随即道:“哎,娘子说的是,明诚再也不敢了。” 李清照听相公的话,好似是下人与主子之间的话一样,登时芳心一喜,说道:“相公你胡乱说什么?” 赵明诚又是猛地一伸过来脸,便在娘子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随即又回头去,嘿嘿笑道:“这可怪不得我了,是娘子你没有防备。” 李清照又羞又气,心里想道:“方才你还说你不敢了,现在怎么又这么做?” 不过被相公亲吻了一下,李清照娇羞之后,便是欢喜,甜蜜地望着门外,心里却在回味着方才相公的动作。 赵明诚看着门外大雪,道:“娘子你看,雪花飘落,好漂亮。” 李清照跟着说道:“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 赵明诚嘻嘻说道:“是,是。” 李清照又看向门外,轻声说道:“相公你看这雪下得紧,要不然你不要走了。” 赵明诚道:“我明日才走,这又慌什么?” 李清照心里又想到公公说的话了,公公说让明诚不可分心,好好就读太学。 可是相公已经知道自己身怀有孕了,又如何会不动心思呢?况且自己思念相公思念得紧呐,真不想让相公离开。 因此李清照抬头一看相公,道:“今日大雪,明日说不准雪会更大,相公你又如何去太学?” 赵明诚一疑惑,随即说道:“明诚正不想去呢,这样也好,明日若有大雪,明诚便在家里陪娘子如何?” 李清照欢喜地看着相公,准备点头,却突然又想道:“公公有言,不可让明诚因此荒废了学业。我就是再与明诚相爱,也不可断了他上学的门路。” 于是抿嘴轻轻一叹,李清照又摇头道:“不,不论明日天气如何,相公你还是要去太学府的。” 赵明诚嘻哈一声,随即说道:“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在太学中努力,争取谋个一官半职的,清照也好跟着享福啊。” 赵明诚点头,故意装作正色道:“那是自然的,明诚哪里会让娘子吃苦?” 相公的随意让李清照感觉到十分好笑,不过笑罢之后,李清照又一本正经地道:“相公要答应我,切莫因为我而分了心神。相公放心,清照在家中好好的。” 赵明诚看着娘子,见她十分认真的模样,便也跟着说道:“好,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此时赵明诚一心想着与娘子在一起,虽然二人现在在一起,却还是平常。赵明诚心里想的是自己和娘子在那些空无飘渺处浪漫一见,因此对于娘子的问题,他都只是点头说是,而不过多思考。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忍不住便在相公的下巴处也伸过去嘴亲了一下,又缩回脖子去,心里暗暗笑着。 赵明诚被娘子亲了一下,突然一低头看娘子,于是便是坏笑道:“娘子怎么会这般捉弄我?” 说着话,赵明诚又伸手过去在娘子的腰间开始胡乱一摸,虽然没有用力一挤,可是这轻轻一摸却让娘子感觉痒痒得难以忍受。 李清照扭动着身子与相公道:“相公你做什么呢?快放开我。” 赵明诚根本就不听娘子的话,微笑道:“娘子你这是做什么?明诚怎么你了?” 李清照忍不住怪道:“相公得了便宜还装糊涂。你在挠我的痒痒,快些住手。” 一面笑着,李清照一面扭动着身体,终于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笑得十分不矜持。 赵明诚道:“娘子还笑吗?你还笑吗?” 李清照笑声不止,忙摇头。(未完待续……) PS:其推荐! 第二百二十九章 欢喜一日 引逗得娘子十分开心,赵明诚自然也是跟着高兴着,不停地笑着,以致浑身失去控制,向后一栽,险些摔倒在地上。 李清照身体自然也是跟着相公向后倾倒,不过被相公双手堵住了。她心里一慌,又伸手抓住相公的胳膊,惊道:“相公你没事吧?” 赵明诚向后一蹬地面,将身子给立住了,心里慌张之意稍减,嘿嘿笑道:“没事没事。” 随即又是嘿嘿一笑,赵明诚伸手在娘子身上胡乱一抓,引逗得娘子只觉得浑身都是痒痒,身子也不禁胡乱晃动。 &nbsp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李清照身子虽然娇小,不过一用起力来也是十分凶猛,身子不受她自己控制,而只是因为痒痛而动,便更加增添了一份力气。再加上赵明诚心中只顾着如何引逗娘子,对于娘子这个动作根本没有防备,便是突然被娘子的身体向后一顶,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控制,直接向后倾倒而去。 李清照身子被相公给搂抱着,自然也是跟着相公晃动,二人身子都向后退,心里都是咯噔一下,都想着要摔倒下去了。 赵明诚将一只手从娘子身上拿开,向后一伸,想着扶住地面以致不使自身摔倒,突然一摸,觉得手摸住了软绵绵的东西,又一用力,便将自己的身体给顶住了,使身体不再向后。 赵明诚回头一看,见自己摸住了床边,于是头上虚汗一下,心里想道:“还好。” 李清照身子随着相公的身子也停住了。她忙将双手放到相公的肩膀处,牢牢抓住,忙回头看去。 赵明诚刚一心宽。却又登时想道:“娘子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我方才险些摔倒,她会不会受影响?” 立刻伸手将娘子的身子给扭转了过来,二人相互对视。 赵明诚忙问道:“娘子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 李清照长呼着气,心里想道:“还好。” 摇摇头,李清照道:“我没有事。” 赵明诚站立起身子来,向着娘子身上左右都看看。忙道:“需要找来大夫看看吗?” 李清照摇头,微笑道:“我没有事,相公你太多虑啦!” 赵明诚却依然是愁容。盯着娘子的身体左右看看。 李清照看着相公盯着自己十分关切的模样,心里暖暖道:“还是相公对我好,我有个什么小事他都当作大事来看。” 看着相公还在盯着自己看,李清照伸手过去将相公的脸给扭动过来盯着自己的脸看。 李清照微笑着安慰道:“我没有事。你不用担心啦!” 赵明诚伸手去摸娘子的肚子。疑惑道:“真的没有事吗?” 两眼之中还带着疑惑的目光,赵明诚盯着娘子看,心里想道:“若娘子有事怎么办?” 李清照看这样子是软的难行,只好来硬的了。 于是又娇气一声,李清照在相公的脸上拍了拍,道:“怎么,你连我也不相信了吗?” 赵明诚看娘子十分认真的模样,又见她眼眸之中还带着娇恨嗔怪。于是心里一松,想道:“娘子说得对。没有什么事,是我太多虑了。” 心里放松了下来,赵明诚便想着要再逗一下娘子,于是装作很是心急的样子,道:“不行,我得听听看。”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将头伸过去,将耳朵贴在娘子肚子前,眨眨眼睛,好似很认真的模样。 李清照虽然还对相公怀疑的举动有些生气,不过她又一想,相公这是关心自己,自己为何要阻拦他? 看着相公认真的样子,李清照的双眼弯成月牙。 李清照故意咳嗽一声,问道:“怎么样?有事吗?” 赵明诚嘻嘻说道:“孩子在叫我了。” 猛地在娘子肚子上又是伸手一弹,赵明诚嘻嘻哈哈地向后退了一步。 李清照这才意识到相公在与自己开玩笑,因此急怒之下,指着相公道:“你为何,怎么……” 她以为相公是真的着急,谁成想相公是与自己开玩笑呢!因此情急之下,她想责怪相公,突然又觉无话可说了。 赵明诚上来又是一把搂住娘子,将脸贴到她脸上,道:“你若生我的气,我是一百个不答应。你若是想要斥责我,我便是一千个不答应。你若是想打我……” 李清照娇恨之中还想着笑出来,听相公这么说,便接话道:“你一万个不答应吗?” 赵明诚摇头道:“不,明诚伸着脖子过来,娘子想如何打便如何打了。横着打,竖着打,还是斜着打?随你的便了。” 李清照道:“怎么个斜着打法?” 赵明诚道:“斜着打便是这样打。” 随即猛然将娘子的身子向后一推,他二人一同栽倒到床上。不过赵明诚用力,将娘子的身子托了起来,让她慢慢向下躺去,而自己等娘子躺下去了他自己也跟着压在娘子身上。 李清照忙急声道:“别压住,有孕在身,不可胡来。” 赵明诚嘻嘻笑道:“明诚不会胡来。” 他将自己的身子挺直了,依靠双手支撑着身体而只将身体贴近娘子。 赵明诚与娘子似目相对,便是红晕再生颊,也是难挡他二人相互对视的感觉了。 感觉一到,便是千军万马也难阻挡。此时他二人将屋子里屋子外一切事物都抛却到九霄十霄云外了。 到了中午,他二人一同去用了饭,与家人团聚了,随即又回房中,一起坐在桌子前,饮着茶水,不时看看帖子,又不时看看门外雪景。 此时门外大雪慢慢地停了下来,并且有人在院中扫雪了。 李清照看着门外场景。不时还用力呼吸一下,闻着寒风吹来的新鲜空气,心里不禁是心怡放松。只觉得自身融入了大自然中。 下午慢慢过去,他二人干脆都不出去用晚饭,待下人来送来,用饭之后又开始欣赏雪景,待天空彻底暗了下来,这才关上门,点了蜡烛。一同来到桌子前面,看向桌上的名人字画,相互又是一看。便开始对那些字画指指点点。 李清照说这个,赵明诚便说那个。二人总是故意反着来说,不过最后还是将准确说法统一了起来。 此时天色已经很是晚了,赵明诚便打了一个哈欠。 李清照看着相公。故意讥讽笑道:“怎么。这才几更天,你便想要睡觉啦?” 赵明诚捂着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管几更天,都该睡觉了。” 李清照低头嘿嘿笑道:“我倒没有真的看到过这样的懒惰之人。” 赵明诚一愣神,随即笑道:“娘子这话怎么说的?明诚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算啦,不要再说了,娘子你过来。” 李清照疑惑道:“我过去做什么?” 赵明诚眨眨眼睛,小脸弄得粉红粉红的,浑身也跟着发热。 李清照看着相公小脸发热的样子。又不禁伸手来摸摸自己的脸蛋,一摸也是烫得烧手。再一回头看去,见火盆正在屋子中央放着,心里想道:“外面大雪,天寒地冻,屋子里却是被火盆给暖得有些发热了,难怪我和相公都会脸红。” 又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李清照心里想着自己此时脸红的样子,心一胡思乱想,倒真的有一些自夸的空间了。 赵明诚眨眨双眼,在这热气氤氲的屋子里,又有佳人相陪,这让赵明诚实在觉得难以控制自己,于是他猛然一扯,将自己的外衣给扯开了,随即很是随意地扔到了一旁去。 李清照一看相公这个样子,立刻一惊,心里也知道了相公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她还是羞红着脸问道:“相公想做什么?” 赵明诚抿了抿嘴,又看娘子这个模样,随即呵呵一笑,好似醉了酒一样。 李清照看着相公这个样子,心里想道:“相公的男子野性只怕又有了。他此时看着我,心里还不知要酝酿什么鬼主意呢!” 不过李清照也喜欢相公这么看她,原因很简单,女为悦己者容,自然也愿意接受悦己者的行为了。 赵明诚一摇头,心里好似空白了一般,盯着娘子看,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很是漂亮,于是笑道:“娘子,你过来说话。” 李清照娇气道:“我过去做什么?你过来说话。” 赵明诚点点头,心里想道:“好,我这就过去。” 不过登时他脑子一清醒,心里想道:“这是我的娘子,她此时身体需要休养才是。我若动了粗,她再有什么闪失却不好了。” 随即赵明诚看着娘子的肚子,无奈一摆手,道:“娘子你需要保重身体才是啊。明诚这就不过去了吧。” 李清照听罢便羞道:“相公你说什么呢?清照何时要相公你那般下流了?” 李清照虽然话说得有些不合适,不过她说话时语气和顺,样子也是带着笑容,让赵明诚一听便觉得娘子是在开玩笑。 既然开玩笑,赵明诚也嘿嘿道:“我怎么下流了?” 李清照羞道:“你以前。不过不说这个啦!我又没病没灾的,你干什么要让我养着?” 赵明诚道:“娘子有孕在身,明诚是万般不可碰娘子身子的。” 李清照羞涩一笑,道:“那你今日早晨对我做了什么?” 赵明诚心里想道:“对,我做了什么呢?” 随即“哎呀”一声,赵明诚道:“不好,我又对娘子动粗了吗?” 李清照笑道:“你自己胡说吧。清照身子好好的,可不用什么休养。” 赵明诚似信非信地看着娘子,问道:“怎么,娘子你身子还行吗?” 李清照直接向相公身前走来,一把将相公给抱住了,头便枕在相公肩膀处,温柔道:“你说有事没有?” 赵明诚心里想道:“哎呀。我真是笨得可以,娘子这么暗示我,我怎么还不明白呢?这就好啦。这就好啦!” 他心里笑着,嘴上也笑了出来,看着娘子身子缩在自己怀中的样子,便又生了邪意,心里又道:“今晚正是月色朦胧时候,房间里只怕也是一阵朦胧吧。” 随即一用力,赵明诚再次将娘子的身体给半推半拉着放到了床上。 屋外雪已停止。却是厚厚几层,将院子给彻底覆盖了,下人们刚刚扫出的道路。又被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了颜面。 次日清晨,天色朦朦亮时候,李清照悠然醒转,眨了眨眼睛。却见屋子里桌子凳子。她又一伸手。只觉得屋子里一片寂静,突然想到相公就在自己身旁,于是她便将动作做得很轻,唯恐将熟睡之中的相公给吵醒了。 “已是第二天了吗?”李清照心里自问,同时向着外面看,窗户都关着,只能通过光亮来判断,此时屋子里朦朦胧胧。已经能稍稍看到东西了,她心里想道:“现在想必已经是天亮了吧。” 刚刚伸出来的手臂便觉得寒冷刺骨。令她不禁又将手给收回到被子中去。 一转身,她见相公正在熟睡,又看相公那个样子,心里只觉得十分好笑。顺手一伸出来,她又将手臂竖起,手心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将自己还有些朦胧的双眼盯着相公看,虽然屋子里还是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可这对于爱夫情深的李清照来说已经足够了。 相公一会儿吧唧嘴,又一会胡乱动弹一下,李清照看着,忍俊也难忍,一面小声“噗哧”笑着,一面伸出另外一只手来放到嘴边捂着,心里想道:“相公平日里呆傻,在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么可笑。” 突然赵明诚又将身子向旁边一扭,直接转了过去,背对着李清照。 李清照一愣,随即又想道:“哼,你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扶住床,她将自己身子支撑起来,身子一起,便好似将被子给掀开了一样,冷气冷风都灌了进来,她被窝之中的热气也尽数散了出去。 冷得她咬牙抖了一下,却是不在意寒冷,而是偷笑着伸着脖子去看相公的脸,见他还是那个样子,便又慢慢回身躺了下来,忍不住娇气,就在相公身上打了一下,心里道:“都怪你,我都冷得难受。” 在相公身上打了一下,李清照登时觉得自己做错事了,心里想道:“相公若因此就醒过来可就不好啦!我还想多看看他睡觉的样子呢!” 果然,相公的身子动弹了一下。 李清照屏住呼吸,静静地盯着相公看。 却见相公将身子一扭,又转了回来,却没有醒。 李清照拍拍自己的胸口,自我安慰道:“相公还没有醒来。” 心一松,她又微笑着看相公熟睡的样子,此时相公一转身,又将脸对准了她,她尽可以直接盯着他看了。 一看,只觉得就是一张熟睡的脸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李清照自己给自己找一个理由,心里想道:“他就这个样子,我为什么要急着看他呢?” 突然相公又一转身,这次却没有转过去,而是在原地胡乱翻动了好几下,这才又转过去,将背对着李清照。 李清照心里一急,想道:“你动作怎么这么多?” 同时她又伸手扶住床,伸着脖子过去,想要看看相公的脸。 赵明诚又将脸向床上一埋,干脆就是趴在床上了。 李清照急了,心里想道:“这可是多好的观察机会,怎么就让他给翻身翻下去啦?” 急忙之下,她又是忍不住在相公肩膀上捶了一下,这次捶打很是用力,连她自己都觉得手疼了。 心里又是“哎呀”一声,李清照想道:“相公这次应该醒过来了吧?” 盯着相公看,见他又是转身,嘴里还咧着,伸手在自己肩膀处揉了揉,想必相公是感觉到疼痛了。 李清照抚唇轻笑,心里想道:“打疼你了,活该,谁让你将脸藏起来的?” 赵明诚一回身,用手在自己肩膀处轻轻揉了揉。又是随意将手一放,正好落到了娘子的被子上面。 一面乱动着,赵明诚一面还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李清照却没听清楚。 嗤嗤笑了一下,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又开始说梦话了。” 不过看着相公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李清照心里怪道:“你都不让我看你的脸,又将手放上来做什么?” 一伸手抓住相公手腕,李清照向着里面一扔,又将相公的手臂给扔了回去,嘴里小声说道:“看你那个臭样子。” 看相公看得入了神。李清照嘻嘻笑个不停了,又觉得动相公一下子还真的是好玩得很。 见相公又不动了,她又主动伸手过去。在相公的肚子上拍了一拍,不过隔着被子,拍得也不狠,她就是想看看相公的样子。 赵明诚并没有动。 李清照嬉笑一声。又是在相公的脸上摸了一摸。随即立刻缩回手去,等着看相公的反应。 赵明诚还是没有反应。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这是怎么回事?我动他,他为何没有感觉?” 又想着再去动相公一下,李清照却突然看到一只手冲着自己身体抱了过来。 相公的胳膊伸过来,牢牢将自己给搂抱住了。 李清照羞了一下,还以为相公醒过来了,仔细一看,却见相公还是闭着眼睛。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又听相公口中在说些什么。她凑过去听了听,其他的什么都没听清楚。却好似听到一个“帖子”,她心里道:“相公喜欢名家名帖到了这个地步了吗?怎么睡梦之中还想着那个?” 她还欲再胡乱想想,却被相公的脸贴了上来,又是仔细一看,见相公还是闭着眼睛,还在梦中。 李清照冲着相公做了一个鬼脸,小声说道:“你就知道胡乱来。” 一说“胡乱”一词,她又想起了昨日夜晚相公在自己身旁和自己共度春宵,一起又是甜言蜜语,不禁花心一起,芳心又喜,心里回味着昨日晚上的感觉。 主动过去一伸嘴,李清照在相公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口中小声说道:“让你再坏笑。” 只觉相公脑袋一动,又见相公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李清照心里一急,浑身燥热,又是小脸顿时红了,想道:“相公要醒了,我若这个样子让相公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她正着急间,却听相公道:“娘子。” 一咬嘴唇,李清照羞道:“相公你醒了吗?” 赵明诚嘿嘿道:“醒了,醒了。” 随即一伸手,将自己的另外一只手伸出被子来,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又看向娘子,道:“我怎么将你给抱住了?” 李清照道:“你自己使坏,我又怎么知道?” 赵明诚将手一松,尴尬道:“对不起,我弄醒娘子了吗?” 李清照抿抿嘴,又是露着笑容,摇头道:“相公并没有弄醒我,是我自己醒的。” 赵明诚“哦”了一声,向着屋子里一看,道:“天亮了。娘子你什么时候醒的?” 李清照道:“我一宿都没睡。” 赵明诚急道:“怎么不睡呢?睡不着吗?娘子你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找来一个大夫看看?” 话说之时,赵明诚便欲起身去与娘子寻一个大夫。 李清照伸手止住娘子道:“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没睡吗?” 赵明诚盯着娘子的脸蛋仔细看了看,又是笑道:“不是,不是。原来娘子又与明诚开玩笑呢!” 李清照故意装作很是不高兴的样子,将脸一扭,道:“谁又与你开玩笑啦?” 赵明诚心知娘子的意思,便很不在意地嘿嘿道:“娘子耍性子吗?” 又一伸手,赵明诚将娘子连人带被子给抱住,将脸凑了过去,道:“明诚也与娘子耍个性子如何?” 李清照嘿嘿道:“你倒是耍耍看看。” 赵明诚一伸嘴,却被娘子抢先一步,亲吻了一下。 赵明诚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笑道:“是你想耍性子了呗!” 赵明诚道:“娘子你这个样子,却让明诚怎么办呢?算啦,明诚还是再来一下算啦!” 李清照心里道:“好像你很被动一样。” 赵明诚向前一伸脖子,李清照顺势向后一躲,嘿嘿欢笑着。(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章 寒风难留 赵明诚随即佯装愤怒道:“怎么,娘子不让吗?” 李清照一面向后缩着脖子一面朗声大笑,实是难以克制自己的笑声,索性就放开了大笑,一面大笑着一面后缩脖子。 赵明诚心里想道:“好啊娘子,你还想着要躲吗?” 突然将头倒在了枕头上,赵明诚很是无奈地盯着娘子看。 李清照一看相公松了劲,随即心里想道:“相公还想着来亲我,休想。” 她一伸过去头,与相公道:“你想要……” “亲我”二字还未说出口来,李清照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嘴唇边上一柔,眨了眨眼睛,却见相公已经将头缩了回去。 李清照这才意识到相公亲了自己一下,心里娇恨一下,登时道:“相公你趁人之危。” 赵明诚嬉笑道:“我趁你什么危了?” 李清照急道:“我……” 她话未说完,又被相公给亲了一下。 李清照被相公亲了一下又一下,于是也是习惯了,只是欢笑着而不躲避。 赵明诚一看娘子已经不再动了,便一股作气,直接将自己的双手都伸了过去。 天色自朦胧渐渐变得亮堂了起来,赵明诚还在与娘子挑逗欢乐,却听有人敲门。 二人一停,再向门看去,都是一愣。赵明诚心里想道:“好扫兴,这时候怎么有人过来敲门。” 淡淡地一问:“谁啊?”赵明诚口中还带着不屑。 李清照一拍相公的胳膊,示意他不可与人家发怒。 门口一个下人道:“公子,老爷在大堂之中等着您呢!老爷说让您醒来之后赶快过去。” 赵明诚心里想道:“爹爹叫我过去干什么?” 哈了一声气,赵明诚道:“我知道了。” 只听着门口脚步声远去了,李清照转头看向相公,问道:“公公叫你做什么?” 赵明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也没关系,现在我们还在床上的嘛!” 顺手一搂娘子的脖颈,赵明诚又在娘子脸上亲吻了一下。 李清照也不再反驳,而是无奈一笑。随即又说道:“公公找你,你还是快去吧。” 赵明诚点头,道:“就听娘子的。” 二人随即起身来,穿了穿衣服。各自坐在桌子椅子前。李清照坐在铜镜之前,却不想着要梳头了,心里只觉得空荡荡的。 赵明诚坐在床头,又听敲门声音,随即又一问:“谁啊?” 却听阿福的声音道:“公子。我来这里听候差遣。” 赵明诚便让阿福进来,随即皓月也跟着进来,来到小姐身旁,为小姐梳妆打扮。 李清照将手一松,只觉得什么也不想干了。 皓月凑过来,微微笑道:“天还未亮,皓月便过来等着小姐了。” 李清照脸一红,又问:“我和相公在一起讨论帖子的话你也听到了?” 其实天还蒙蒙亮时李清照正与相公打情骂俏,哪里谈论帖子的事了?只是她为了问问皓月是否听到自己与相公的甜言蜜语,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和相公相互打情骂俏的事。因而这么一问。 皓月忙摇头,呆呆说道:“这我可没有,皓月都是远远地站着等小姐开门,才敢过来。” 李清照放心下来,看看相公,见他正穿衣,便不禁愁上心头。 今日又是相公走的日子了,李清照心里突然想道:“我方才只顾着和相公相互挑逗,却忘记了相公要上学去。” 一想到相公要走,李清照顿时心灰意冷。只觉得周围,什么事物都没了意思。 又一想,李清照心里道:“这都过去多少日了?平日里相公不也是该来则来,该走则走吗?我何时这么舍不得啦?” “装腔作势”地问着自己。李清照心里却还是想着相公,她心知自己如何也舍不得相公了,因此又自我安慰道:“相公去太学,这是平常的事,自己不必过多想这个,待半月之后。我们一同除旧岁。说不准那时相公还能早回来几日呢!” 这么一想,李清照内心稍稍宽慰,她让皓月与自己梳一个漂亮的头型来。 到了大堂,李清照见公公正端坐着看着他夫妻二人。 一见儿子来了,赵挺之道:“明诚,昨日过得如何?” 赵明诚抿嘴一笑,又说道:“过得自然很好了。” 赵挺之见儿子微笑甜蜜,也替儿子高兴,他知道青年之时,是活力正盛的时候,儿子这样也是正常。 赵明诚见爹爹对他一笑,心也放了下来。 赵挺之示意他二人坐下来。 看着儿子,赵挺之道:“昨日与你娘子团聚,想必过得很好了,今日之后,你要好好在太学中就读,争个功名回来,切不可贪图享乐,心里只想着你娘子啊。” 赵明诚一听爹爹的话,便知又是老一套的说教,因此随意答应。 四下一看,赵明诚道:“爹爹,我妈妈哪里去了?” 赵挺之道:“你母亲不在这里,不用问她。你只须记住,在太学府中好生学习便可,别只想着安乐。” 赵明诚随意道:“哦。” 李清照在一旁虽然一言不发,却是在心里有些反感公公的话,想道:“公公什么意思,相公想想我怎么啦?” 可是毕竟公公是长辈,又是家里之大,她一个儿媳如何插得上话?因此她只是看着听着,而并不说话。 在饭桌上,赵挺之又说了几句,告诫儿子应注重仕途,赵明诚随意回应。 终于到了该走的时候,李清照看着相公穿着好了,内心终于忍不住。 此时不同他时,一个是自己思念相公十分,二来她已有了身孕,无论如何也想着愿意让相公留在自己身旁。 可是相公就要走了。 李清照心里没有主意,跟着相公一同换上的厚衣服,盯着相公看,道:“清照出门去送送你吧。” 赵明诚摇头道:“娘子你身体有孕,不可多行。就在屋子里好好待着。明诚这就走了。” 李清照一拉住相公的胳膊,摇头道:“不,清照要送送你。” 赵明诚看娘子十分真诚的样子,心里想道:“我也拗不过她。让她送送也好。” 伸手将娘子拽住,赵明诚温柔地凑到娘子脸庞道:“你小心一些。” 李清照听相公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内心自然欢喜,忙点头道:“嗯,我会的。” 皓月阿福随即跟在后面。远远看着。 赵明诚一面拉着娘子的手一面慢慢向前行,心里渐渐觉得不舍,想道:“娘子有了身孕,家里需要有人照顾啊。虽然说家里不缺人,可是,他人总是没有自己好。还是我自己照顾娘子的好。” 不过又转念,赵明诚知道自己上太学耽误不得,因此自我嬉笑,想道:“我又如何在家呢?” 李清照看着相公,一直都是在心里想道:“我真想让相公就留在家中不走好了。” 一面跟着走。李清照一面盯着相公看,眼睛不动,目光不离。 慢慢行到了门口去,赵明诚一回身,与娘子笑道:“已经到了门口了,娘子你快些回去吧。” 李清照拉着相公的手,却是不松开了,心里回想着昨日夜晚自己和相公一起的甜言蜜语,愈来愈舍不得相公,于是她含泪深情注视着相公的脸。不转头,不回头。 赵明诚看着娘子那个样子,心里知道娘子一定是舍不得自己,不过这几个月来自己和娘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因此他淡淡笑道:“待新年时明诚回来与娘子团聚。这里天气寒冷。又有狂风大作,娘子你还是回去吧。” 李清照娇气一摇头,道:“不,相公,你,你就不想想我肚子里的孩子吗?” 赵明诚无奈笑道:“怎么不想呢?只不过明诚还要去太学求学去。半月之后再回来。” 李清照还是娇气摇头,手也不松开。 赵明诚故意装作厉声责备道:“你快放开。” 李清照哪里惧怕他这个样子,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不害怕,反而觉得好笑,因此愁容之中,突然冒出一个笑容来,随即又是愁容满面。 赵明诚道:“娘子快回去,我该如太学府了。” 李清照四下一看,道:“那清照想你了,又该怎么办?” 赵明诚道:“想我?那你便来找我吧。” 李清照自然想去找相公了,可是自己身在贵府,如何能够随意进进出出的?何况现在天寒地冻的,自己也迈不开步子啊。 赵明诚笑道:“怎么样?” 李清照摇头道:“不好。” 赵明诚道:“怎么不好?从家到太学府,也没有多少路程啊。” 李清照道:“就是不好。” 赵明诚无奈,心里知道娘子是舍不得自己,而且现在娘子又有了身孕,于自己更是依赖了。说实话,自己也是舍不得娘子,一个已婚之夫,谁又愿意天天之乎者也的背书呢? 李清照双手都握住相公的一只手,刚刚流出泪来,已经被寒风给冻在了脸上。 赵明诚慌忙伸手将娘子脖颈处的套子什么的给娘子的脸裹住,关切道:“你看你的脸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些回去,要不然便成了黄脸婆了。” 李清照听相公说“黄脸婆”三个字,不禁想起了蔡小姐,又想起自己和蔡小姐如何争夺相公的,想着自己得到了相公,便是温馨一笑,一面是得到了相公的爱意,一面是有些胜利者的欣喜。 赵明诚为娘子擦擦脸蛋,忙笑着说道:“你看看,脸都冻住了,快回去。” 李清照还是摇头,双手摸着相公的手摇晃着。 赵明诚一手被娘子紧抓,另外一只手在娘子脸蛋上轻轻爱抚,笑道:“你怎么和一个孩子一样?快回去。” 其实性子不耍则已,一耍起来便也没有个完了,李清照摇头道:“我不回去。相公,你看这里都是雪,你还过得去吗?回家吧。” 赵明诚道:“胡闹,我怎么能说回去就回去呢?” 其实赵明诚何尝不想回去呢?他也时常想着自己能在家中陪着娘子一起乐乐呵呵,那样多好? 只是他心知自己需要去就读。另一面他见娘子耍性子,便不禁想要正色拒绝娘子的意思,好言与娘子说话。 李清照也想着让自己矜持,做一个含蓄的妻人。却是十分舍不得相公,又开了耍性子的头,一耍起性子来便收不住了,因此不论相公如何劝说,李清照就是摇头。 赵明诚无法。心里想道:“若再这样下去,只怕我就真的不想去了。” 于是灵机一动,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你快回去,这里的人都看着呢!” 李清照回头看看,几个看门的下人都在,皓月和阿福没在,想必在门内躲着。 又是一摇头,李清照道:“他们看着又怎样?你我夫妇二人这个样子又不是头一次了,我还管谁人看我们吗?” 赵明诚终于无奈了,盯着娘子看。心里既是无奈又是喜欢,想道:“娘子今日怎么了?以前也没有过这样做。” 李清照摇晃着相公的手臂,问道:“相公,你别走了罢?” 赵明诚无奈道:“你我这个样子,让爹爹看了又如何?” 李清照心里一想,是啊,爹爹看到了又如何呢? 心里突然恐惧了一下,李清照将手放开来,向后退了一步,盯着相公看。道:“你难道非走不可吗?” 赵明诚见这招奏效了,又是一笑,道:“仕途大事,不可儿戏。娘子。你就在家里等着明诚,明诚半月之后又回来了。” 李清照左看看,右看看,见门口几个下人都正色站立,她心里却还是想道:“他们再正色,再直立。那还是听到了我与相公的对话。若传到若传到公公耳中,我这个儿媳做得也不地道了。” 心里稍稍有惧怕公公之意,李清照缩手直立,看着相公道:“你,你真的要走吗?” 赵明诚本来也是意志不坚定,此刻看娘子那个舍不得的样子,他却又变得十分坚定了,微微冲娘子一笑,道:“那是自然的了,娘子保重,养好身子,等着明诚回来。”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一冷,想道:“相公人要走,我就是用十匹马拉他也是拉不回来的。算了,寒风刺骨,深冬之日,外面都是大雪,相公却还是要走。 留,难留;不留,更是难留。反正相公要去,我还留他做什么?” 随即一晃悠脑袋,李清照心里道:“怎么,我当阿里胡乱想什么?我都说了些什么?万一让公公听到了,却如何是好?” 一声“哎呀”之后,李清照看看相公,虽然十分不情愿,却也是没有办法。 赵明诚看娘子这个样子,温柔道:“娘子,明诚要走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无奈点头说道:“什么?你要走吗?那你走吧,清照也不留你了。” 娘子这么一说,赵明诚倒是不想走了,他盯着娘子看,心里想道:“该走了,我也留不下来。虽然我,我还挂念着娘子,可是我……” 他突然一转身,作势就要走。 李清照忍不住泪水,又一次伸出手去将相公的胳膊给拽住了。 这一场景让她想起第一次送相公时。 李清照一拽,赵明诚顺势也停了下来。 李清照心里道:“怎么,相公他真的要走吗?” 想了想,李清照心里又道:“相公走便走了,我又有什么办法?大雪寒风都难留住相公,我也不留了。” 一松手,李清照低头啜泣一声,道:“你走吧,清照不拦你了。清照只想着相公能挂念清照。” 赵明诚被娘子这么说得满脸不舍,也是眼红。 轻轻地“哎”了一声,赵明诚这便向前一走,就要离开。 李清照想要伸手去拦相公,却又想道:“相公该走还是要走的,清照拦他一次两次都拦不住。” 赵明诚却好似等着娘子拦他一样,故意停了下来,想等着娘子再拉他一下,好转过身来再看娘子。 可是娘子却没有拉他。 赵明诚心里想道:“算了,该走时候还是要走,明诚别再留了。” 于是又是几步,赵明诚大步向前一走,便离娘子离得远了。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一面看一面说道:“相公路上小心一些。” 赵明诚终于又回头来看娘子,给了娘子一个笑容,道:“这个我自然是会了。娘子也保重身体啊。” 再一啜泣,赵明诚狠狠心,一转头大步离去,踩着厚厚的积雪而去。 李清照一直望着相公的背影,直到相公没了影子了才作罢,心里叹道:“相公要走,风雪也难留啊。” 突然听身后有人道:“小姐。” 李清照回身看去,见皓月妹妹就在自己身后。 随即阿福也出来了,快步蹦跶几步,阿福便站到与皓月同步地方了。 皓月叫道:“小姐,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点头说道:“清照知道了。” 胡乱回答了皓月一下,李清照又觉得内心空荡荡的,一点也没有意思,心里想道:“此刻相公要是在的话要有多好?” 皓月见小姐无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好生相劝 眼睁睁盯着相公远去的背影,李清照此刻奔出泪水来,心里不时出现相公的笑容。在她脑海之中,相公越是微笑,她便越是娇恨,娇恨却还无法。无奈内心挣扎半晌,终于随着一口长气地呼出,无力地向前一倾斜身子,李清照险些倒下去。 皓月阿福忙上前扶,皓月跑得快,双手一把抓住小姐的胳膊,焦急说道:“小姐,你怎么样?” 阿福奔过来,却没注意脚下积雪,一次踩得没站立稳,重重地坐到了地上,忍不住咧着嘴道:“我的屁股。” 一面咧着嘴他一面伸手去揉。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我没有事。” 怅然若失了魂魄,李清照左右看看,目光无神,也不看皓月,更加不知道阿福摔倒了。 阿福见自己摔倒并无人关注,因此起身来,自己揉了揉,这又忙跑了过来,到了嫂子身前,等候着吩咐。 李清照目光胡乱一放,内心却已是胡乱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了。或许之前自己习惯了相公不在家的生活。可是此时却比他日不同,自己怀孕有了几日,心里十分想让丈夫就在自己身边。 可是明诚却还是走了。 算了,明诚也是身处太学府中,不能由己罢了。李清照摆摆手,与皓月道:“我们回去吧。” 此时她才将注意力集中了起来,却见皓月妹妹一脸红透了,忙关心道:“妹妹你冷吗?” 看着周围的大雪,又觉寒风不时吹过,李清照心里想道:“我这个问题问得也忒笨了,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如何能不冷呢?” 伸手一揽皓月的背,李清照道:“我们快回去。阿福兄弟,我们一起回去。” 阿福一面揉着屁股一面点头道:“是,是。” 李清照疑惑道:“兄弟你怎么了?” 阿福摇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刚才……” 皓月偷偷一笑,又抢话道:“他自作自受,小姐不用管他。” 李清照心里还有些舍不得相公,自然也没多加注意。此时听皓月这么一说,便以为皓月在拿阿福开玩笑,于是笑与皓月道:“不能乱说话。” 说罢李清照又对阿福道:“我们回去。” 阿福点头,捂着屁股一扭一扭跟在嫂子后面一步一步挪回去了。 又是回到了房中,李清照将房门一推开。只见床上被枕齐放,已然没有了今日清晨的样子,感怀事物,她内心又突然有了一种悲凉之意,好像觉得世间一切事物都是太快,而自己却无力挽回,真想着能再将昨日过上一次。 摇摇头,戏谑一笑,李清照心里道:“昨日已经过去,如何再过一遍?相公半月之后又回来了。至于这么相思吗?” 自问,却没自答。至于这么相思吗?自然是至于的了。 李清照又是无奈抿嘴,深呼吸了一下,伸手拭去眼角泪珠,擦出一个冰晶来。 皓月自然将小姐身上的外衣给脱下来,放到一旁,柔声问道:“小姐还舍不得赵相公吗?” 李清照回头看看皓月,点头称是。 皓月微微一笑,道:“小姐还想让皓月给你些许安慰吗?” 李清照道:“你能安慰我什么?” 皓月道:“应是绿肥红瘦。” 一面吟诵一面摇晃着脖子,皓月看着小姐。逗笑一声,又道:“没嫁过来时小姐整日长吁短叹,以为自己青春易逝,以为自己无人欣赏了。后来嫁了过来。如了小姐的桃花心愿。小姐怎么又给自己添了烦恼呢?” 李清照转身道:“我没有烦恼。” 皓月正色道:“小姐你还说你没有吗?既然没有,那你还感叹什么?” 李清照只觉得自己心里被人看破,便欲掩饰,因此又装作理直气壮地道:“我何时感叹了?” 皓月见小姐强装镇定的样子,嗤嗤作笑,随即道:“算了吧。小姐,你以为皓月看不出来吗?瞧你方才那个样子,盯着赵相公看,都恨不得跟在他身后和他一起走了算了。” 李清照听皓月这么一说,又回想着方才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还是很有理的样子,正色问道:“那又怎么样?” 皓月道:“哎呦,我的大小姐,我在开导你,你怎么一点也不懂呢?” 李清照道:“我知道,知道妹妹是在安慰我。” 皓月摇摇头,说道:“非也非也,皓月只是将实话说出来而已。皓月以为,小姐既然已经嫁了过来,那便已和赵相公绑在了一起,自成亲那一日起,你们二人已经是相互不分离啦。现在赵相公不就是暂时离开了一下,你怎么就如此哭哭啼啼的,这么舍不得?难道怕赵相公跑了不成?” 李清照点头,心里想道:“妹妹说的话都是清照的心里话啊。正是如此,我还舍不得什么?” 皓月盯着小姐的脸看,见她脸色稍有变化,便接着说道:“皓月知道小姐对赵相公爱之极致了,真想着和他整日在一起作诗作画,是不是?” 李清照点头道:“是。” 听皓月妹妹说“一起作诗作画”,李清照忍俊不禁,还真就开始想着自己和相公如何举案齐眉,就在这屋子里或者院子中坐下来,相互谈笑,于外世毫不关心 天地之间,只有他二人,那该多好? 皓月见小姐又笑了出来,便说道:“小姐你笑了吗?” 李清照回过神来,疑惑问道:“什么?我哪里笑啦?” 皓月嗤嗤笑了出来,还是盯着小姐的脸看。 李清照疑问同时,也看向妹妹去,见她正盯着自己看,于是不好意思起来,稍稍将脸一转,看向别处去。 等了片刻,李清照又转回头来看妹妹,见她还在盯着自己看,因此羞涩急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 皓月并不答话。而是还盯着小姐看。 二人相互盯着一看,只觉得尴尬,却又好笑,于是欲忍又忍。终于忍不住,二人喷出笑容来。 此时李清照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皓月身上,还在好奇妹妹为何一直盯着自己看,便问道:“你到底想怎样?一直看我干什么?” 皓月见小姐眉开眼笑的样子,心里欢喜道:“小姐开心了。皓月算是安慰成功了。” 一摇头。皓月道:“皓月并不想干什么,只是觉得小姐十分漂亮。” 虽然被一个女子夸赞,李清照还是觉得害羞,心里也是暗暗窃喜。将头一转,李清照道:“你这么说我做什么?” 皓月道:“皓月并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小姐你很漂亮了。” 李清照道:“漂亮不漂亮的,又有什么关系?” 口中说没关系,其实李清照此时内心已经是极度欢喜了。 谁人都喜欢听好听话,李清照自然也不例外,不论妹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自己听着就是舒服。 皓月见小姐笑意十分浓厚,便接着说道:“小姐你笑起来更好看。” 李清照羞道:“什么?我笑了吗?” 皓月道:“小姐你看你,笑不笑都不知道吗?是不知道还是不承认?” 一面盯着小姐的脸看,皓月一面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到了小姐身旁,突然一伸手,在小姐腰间挠了挠痒痒。 李清照朗声一笑,道:“妹妹不许胡来。” 皓月道:“小姐你一定很高兴,是不是?” 李清照摇头道:“不是。” 皓月道:“你骗不了皓月。” 又是伸手在小姐身上胡乱挠了几下,皓月一面挠着一面欢笑。李清照便更加不用说了。被人挠痒痒,自然朗声笑得更加厉害了。 李清照伸手去推妹妹,道:“别再动了,别再动了。” 皓月停手。依然盯着小姐看,喘着粗气,笑意不止。 二人也算是相互玩闹了一番,待彻底停下来之后,李清照道:“妹妹怎么老是胡来。” 皓月道:“小姐你在这里等着,皓月去与你倒来热水。” 说罢起身。皓月一蹦一跳地快步出门而去。 李清照盯着门口看,心里只觉得十分高兴,回想着方才自己和妹妹玩闹的那一会儿,真是美好。 她将胳膊一竖,又将下巴倚靠在手心处,独自想着方才的场景。 突然眼睛一转,她又看到这屋子里的东西,便是一愣神,突然一种沧桑感又一次上了心头,她又想起相公走时的样子了。 难以控制自己的心,李清照突然之间便觉得世事沧桑,只想着去哭一下。 虽然心知相公半月之后又回来了,她却还是不能自我安慰,总是想着相公与自己离别之时的场景,因此万念俱灰,身旁什么事物都没了意思。 皓月兴高采烈地端着热水杯走了进来,一面进来一面欢喜道:“热乎乎的水上来了。” 李清照却没有了方才与皓月玩闹时的快乐感,于是又是无力说道:“热水不是热乎乎的还能是什么?” 皓月听小姐这语气便觉得不对劲,再一看小姐那个样子,心里想道:“不好,小姐只怕又不高兴了。” 柔声叫了一声“小姐”,皓月仔细盯着小姐看,见小姐脸上又多了几分难看。 皓月心里想道:“怎么回事?小姐方才明明已经十分高兴了,怎么我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她又是不高兴了呢?” 李清照看看妹妹,心知妹妹定然以为自己奇怪,突然之间心情变化大。 主动一开口,李清照道:“怎么,妹妹以为清照变化得快吗?怎么一会儿功夫又不高兴了,是不是?” 皓月摇头道:“不是。” 一咬嘴唇,皓月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了小姐,便又点头道:“是。” 李清照温柔一笑,道:“这与妹妹无关了。清照知道妹妹方才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安慰清照。清照十分感谢你。” 皓月知道自己方才并没有成功安慰小姐,心里便是不快,想道:“我怎么那么笨,小姐都没能安慰好。” 李清照微笑道:“清照也没有那么失落,只觉相公离家,有些舍不得而已。好了,妹妹上热水来。” 皓月依着小姐的意思,就慢慢走过来,也没有了方才挑逗小姐的兴致了,乖乖地与小姐倒上热水。 李清照端起水杯来看了看,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满脸惬意的样子。 不过那个惬意的样子却做得十分勉强。 皓月知道小姐还是不高兴,因此又道:“小姐怎么还舍不得赵相公呢?”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也不知道嘛,你以为我愿意想那个臭书生吗?” 皓月抿嘴一笑,心里想道:“小姐都骂上了?” “对,那个臭书生,又值得我们去想他吗?”皓月也顺着小姐的话说道:“他不配,来小姐喝水。” 李清照“嗯”了一声,端起来又喝了一口。 “什么臭书生,他又何德何能,能受我家小姐青睐?”皓月道:“小姐你别想他,只想着自己便是了。等着他过来找小姐来,在小姐身上磕头道歉,与小姐陪上一百个,一千个不是。让他承认他不该与小姐离别,不该置有孕在身的小姐于不顾。” 皓月这么一通说,让李清照听着觉得好笑。 皓月乘着这个时候,忙继续说道:“那个臭书生竟然敢置小姐你于不顾,这是什么心理?小姐,我们大可不必理他。等他回来了,让他自己和小姐你赔礼道歉。” 李清照笑道:“行啦,妹妹又在拿清照说笑了。” 皓月故意装作正色道:“这怎么能是开玩笑呢?小姐你一句话,他本就应该赴汤蹈火的,现在却一拍屁股走了,实在没有责任心。” 李清照听皓月妹妹说得越发大胆,不过也是越发幽默了,自己听着便是忍俊不禁,嗤嗤低头做笑。 皓月道:“小姐,我们这几日就在房中好生养着身子,待赵相公回来,我们治他十大罪状。” 李清照疑惑,道:“哦?哪十大罪状?我倒是想听一听。” 一面问着,李清照心里一面想道:“妹妹能有什么罪状可说?” 皓月一摇晃脑袋,看看小姐,两眼转动。(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二章 家父家母 皓月犹豫半晌,却没有说出话来,心里想道:“我就是这么一说,小姐你这样问,我又怎么回答?” 李清照自然也知道妹妹是故意说好听话的,只不过听到这里了,她便想要听听妹妹该如何说这“十大罪状”。 皓月忸怩半晌,终究说不出话来,于是哼哼几声,表情十分难看,示意自己想不出来。 李清照看着皓月这个样子,便朗声笑道:“怎么了?妹妹怎么不说话了?” 皓月将手在桌子上一拍,随即慢慢坐下来,很是痛苦地说道:“姐姐让我怎么编得下去?” 李清照哈哈说道:“妹妹终于生气了?” 皓月将头一摆,道:“我千方百计讨好小姐,到头来却是为难自己。” 李清照笑道:“又不是我说十大罪状的。” 皓月不语,低头故作生闷气的样子。 李清照上前一拉妹妹的胳膊,柔声说道:“好啦,我又没非要问你说出十个来,你还真要生气吗?” 皓月低头,却没有生气,而是在心里暗暗发笑,想道:“小姐你高兴就好啦,我根本就不生气。” 李清照将眼珠子一转,又轻轻推推妹妹的胳膊,娇气问道:“妹妹真的生气了?” 问了一声,李清照又轻笑了一声,好似在对待一个孩子,宠着她,惯着她一般地低语轻声相问。 皓月本来低着头,突然猛然将头抬起来,哈哈大笑几声,指着小姐道:“你上当了。” 李清照见妹妹这个样子,无奈一笑,伸手在妹妹身上轻轻一推,道:“你就知道骗我。” 皓月正欲再笑几声,却听门口阿福的声音传来,道:“李夫人来啦,李夫人来啦!” 皓月随即轻声一啐。十分有力,道:“小姐别信他,他好欺骗人。” 一提“欺骗”二字,皓月又想到自己方才骗了小姐。因此脸红起来。 李清照也知阿福所说不真,这冰天雪地的,母亲怎么会来呢? 紧接着又听门外“李夫人来啦”的话,皓月实在难忍,出门去看。却是一停,随即脸色一变,登时兴奋起来,回头与小姐说道:“小姐,真的,夫人来了。” 李清照险些失去稳心摔倒,随即又一问:“是真的吗?” 皓月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 李清照忙跑几步出门,见远远的就是过来一个老妇人,妇人身旁两个下人搀扶着,而前面则是阿福蹦跳着跑了过来。 皓月欢喜。心里想道:“夫人过来啦,小姐不会寂寞啦。” 她心里一欢喜,便对周围事物都有了兴趣,随便一看,见阿福蹦跳着,浑身一晃动,又是险些摔倒。皓月心里喜道:“上次没摔疼吗,怎么还乱跑?” 李清照看到母亲过来,也不管身上是否披着衣服,只管猛得向前奔跑。 皓月叫一声:“小姐衣服。” 随即立刻跑回屋子里去拿上外衣又出门。皓月紧追着小姐跑了过去,与小姐披上。 李清照几步过去,与母亲越来越近,李母一面过来一面看着女儿。二人还未碰面,李母已经伸出手来向着女儿招手,一面招手一面呼喊着女儿的名字。 二人到了一块儿,李母立即将女儿的双手紧紧握住,眼角之处流着泪水,盯着女儿的脸看了半晌。 阿福双手互相握着。一面发抖一面道:“夫人,嫂子,回屋里说去吧,这里太冷了。” 李母点头道:“就是就是,清照,我们快到屋子里去。” 李清照点头,同时也伸手与母亲指路道:“这边过来。” 将母亲慢慢带到房中,李清照双手握紧母亲的手,眼角处激动泪水已经挥洒了出来,道:“娘。” 几个下人将她与李母的外衣脱下,又一放置,都退了出去。 皓月则说道:“我去倒水。” 李清照还是盯着娘看,道:“你还好吗?” 李母点头,连声说道:“好,娘好着呢!” 一面说话,李母一面伸手在女儿的脸上摸来摸去,眼睛胡乱看着,目光在女儿的脸上来回移动。 二人柔情互相看了半晌,皓月在一旁,还感觉夫人来得突然,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了。不过眼见为实,夫人就在自己眼前。 皓月欣喜笑着,端着热水心里想道:“我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二人了吧。” 思忖片刻,皓月又将手中水杯放了下来,站立在一旁,看着她母女二人。 李清照擦擦自己眼角的泪水,欢喜道:“母亲快坐下来。” 李母答应一声,随即坐下来,与女儿接着互相盯看。 就母看了半晌,高兴道:“女儿来这里几个月,倒是发胖了些。” 李清照道:“是吗?多日不见,娘也更富胎了。” 李母哈哈一笑,却还流着热泪,道:“你可知道,自那日你嫁过来以后,娘有多想你。”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自然也想娘了。不是还有弟弟吗?有他陪娘,娘还不开心吗?” 李母佯怒道:“一码是一码,你弟弟是你弟弟,你是你,又岂能相互混淆了?” 李清照点头,心知母亲关心自己,于是又问道:“娘,爹爹还好吗?” 李母摇头道:“你切莫关心那个老头子,谁都会过不好,他呀,也会过得好。” 李清照知道母亲刀子嘴豆腐心,微笑着听母亲说的话,点点头。 李母道:“多日不见,今日见了女儿,我这心里好似突然开朗了。” 李清照低头笑着啜泣,道:“娘又在夸清照了。” 皓月在一旁笑道:“小姐,夫人可是关心你呢!” 李母点头,回身指着皓月道:“皓月说得对。哎?皓月也胖了。” 皓月一听,低头羞道:“哪里的事?” 李母道:“怎么不是了?看来这里伙食不错,你们二人在这里,我便放心了。”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相互一看,笑意在脸上不减却又增了几分。 李清照道:“不是清照多嘴,母亲今日过来是有何意?” 李母一停顿,看看女儿。随即一拍自己的脑子,道:“你瞧我这个脑子,都险些忘记了。那个……” 李母突然正色起来,盯着女儿的脸看。随即故意小声问道:“你怀有身孕了吗?” 李清照听母亲这么一问,脸都不知飞红了几次,还是低头躲避母亲的目光。 李母心急,又问道:“怎么了,你已成为他赵家媳妇。这个话题还谈不得吗?害什么羞啊。快说,你真的怀上了吗?” 前几句李母说得十分大声,最后一句李母又是小声问道,仿佛怕被他人听到似的。 李清照羞涩地微微点点头。 李母心急,又是将双手放到女儿肩膀上,问道:“是不是?” 李清照低头,微微笑着说道:“自然是了。” 李母真的确定了这一消息,满脸立刻乐开了花,心里欢喜,嘴上也不断说道:“真好。真好……” 一连说了几遍,李母起身来,不禁来回看看,双手一摊开,仰面欢笑着。 李清照看着母亲兴奋模样,羞中正色道:“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李母又看向女儿,再次坐下来看着女儿,道:“是小晴告诉我的,小晴说,皓月去与她说。小姐怀上了,要务必让娘知道。果然,果然,真的有喜了。” 李清照看看皓月。与她抛了一个媚眼,示意自己感谢她。 皓月看到小姐这个东西,低头鼓着脸,眼睛也笑成了月牙。 李母看着女儿,接着问道:“几天了?” 李清照道:“前几日大夫说的。” 李母又问道:“明诚呢?他在哪里?” 一听到“明诚”二字,李清照内心便又阴冷下来。不过此时母亲就在自己面前,因此自己内心还不算太阴暗。 心里灰暗着,李清照却又强忍着与母亲笑道:“相公他到太学府去了。” 李母随意一声:“哦。” 皓月在一旁听着,心里想道:“小姐应该还对赵相公有所思念吧。” 李清照转移话题,又问道:“爹爹在家中,还是老样子吗?” “你爹?”李母问了一声,没留意女儿问这个,随即一想,又是兴奋道:“你爹在家中可算是没人说话了,他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不是看看书就是看看画。不过用饭用水什么的不会亏了他的。” 李清照低头说道:“那就好了,我要是能陪着爹爹再说上几句就好了。” 李母接着说道:“不用。你爹爹听说你有了身孕,兴奋至极,难以自控了。就准备着要来看看你。” 李清照双眼一亮,看着母亲道:“怎么,爹爹要来吗?” 李母点头道:“当然了,自己女儿有喜,他还能闲着吗?” 李清照听母亲那么说爹爹,低头抬起手来抚唇一笑,很是矜持。 李母接着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只是……” 李清照心里一凉,问道:“只是什么?” 李母道:“你爹爹身为朝廷官员,和你公公毕竟是不太和的,因此这个脸面上没法抹开啊。” 李清照脸一沉,心里想道:“原来爹爹还是和公公有异心,无法一起侍奉君王。新旧两派,何时才能停止?” 张开嘴来,李清照也跟着叹息一声。 李母低声说道:“朝廷局势不太明朗,你爹爹都已摸不透皇上的意思了,现在我们和你婆家到底怎样,却还不知道。” 李清照听着这话,总觉得十分见外,心里想道:“母亲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李母又叹一声,小声道:“不过这些事情都非你我能左右的,我们也不知道。” 突然又一笑,李母又转移开话题,盯着女儿的肚子笑道:“是这里吗?” 一面说话李母一面伸手过去在女儿肚子上轻轻抚摸了一下。 李清照还想着爹爹和公公在朝堂上如何,却被母亲突然摸了一下,将注意力转向了这里。看着母亲高兴的样子,她笑道:“母亲说呢?孩子在何处?” 李母在女儿肚子上轻轻一拍,李清照跟着清脆地“哦”了一下,娇气道:“母亲做什么呢?” 李母朗声笑道:“孩子就在这里是吗?” 李清照微笑着羞道:“清照哪里知道?” 李母看着女儿又将脸转向一旁,便道:“哎呦,怎么?我的女儿还害羞吗?那你当时‘月移花影约重来’时怎么不害羞啦?” 李清照道:“母亲别说了。” 李母哈哈笑道:“好,我这就回去和你爹爹说一说,我们的清照在这里过得很好,让他不必担心了。” 李清照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母亲再说清照想爹爹啦!” 李母摇头道:“我不说。” 李清照焦急道:“母亲为何不说?” 李母道:“女儿这个样子,我怎么说?” 李清照一撇嘴,道:“我什么样子?” 李母伸手在女儿鼻子上轻轻一刮,道:“母亲来了半天,你怎么连口水都不给?” 皓月随即端起杯子来,与小姐示意。 李清照看到皓月那个样子,忙说道:“母亲说什么呢?清照怠慢了谁也不能怠慢了母亲。母亲快看。” 李母回头去看,见皓月正端着杯子与她笑。 皓月道:“夫人用水。” 李母抿嘴,看看皓月,又看看女儿,随即接过杯子,道:“女儿长心眼了?” 李清照笑道:“哪里的事?母亲说笑了。” 李母点头道:“好,就冲女儿这样,我回去就和你爹爹说,说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会关心爹爹了,可以吗?” 李清照点头,道:“可以可以,这样最好了。” 又听门外有人道:“老夫人到。” 还是阿福的声音。 皓月听得难受,心里道:“这个阿福胡乱嚷嚷什么呢?” 李清照一听,登时精神起来,道:“婆婆来了。” 李母喝了一口水,道:“什么?” 只听房门“吱呀”一声开开,屋子里三人都向门外看去,正见赵母端庄走进来。 李清照心里一紧,突然拘束了起来,心里想道:“婆婆也来了。” 李母一见赵母,微笑说道:“赵夫人。” 赵母一见李母,也是微笑着说道:“李夫人来了?请坐下。”(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三章 家“长”里“短” 李母顺着赵母的手势便坐下了,心里不免还稍稍有些忐忑,毕竟此时自己并非在自己家中。 赵母又吩咐下人上茶水来,都在每人身前摆了一杯。 赵母随即与下人们吩咐道:“我们一家人要谈话,你们出去。” 几个下人点头称是,慢慢退出门去。皓月在一旁站立着,左右看看,内心不定,终于也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此时屋子里只剩赵母李母李清照三个人了,她三人相互端坐,互相笑意对视。 赵母心知自己在此也算是个家长,应当先行开口才是。 于是一想,赵母突然哈哈笑道:“不知亲家过来,有失远迎啊。” 李母忙摆手笑道:“这有什么?我来看女儿罢了,不须讲什么排场。” 赵母朗声一笑,道:“说的哪里话?亲家过来看女儿,我们还不款待一二吗?就算不讲排场,这基本礼节也是要有的。所以我一听亲家过来,便忙赶过来了。” 李母道:“亲家能有此心,我也就满足了。” 赵母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清照微笑与婆婆道:“家母今日前来,是为了看清照的,一来与清照多日未见,还怪想念的,二来清照怀有身孕一事,母亲也有耳闻了,因此她来看我。” 赵母一听这话,便笑着对李母道:“亲家也知道这个事情了?” 李母笑道:“自然了,自己女儿怀有身孕,这可是人生大事啊。我这个当娘的怎么不过来看看?” 赵母点头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亲家既然已经过来,今日大可不必急着回家,就在这里住些日子,陪着清照一同言谈,也是好事。” 李母点头,抿嘴道:“我当然想了,因此今日过来看看。” 赵母看着儿媳。也不时向下看看儿媳的肚子,兴奋之情尽在心中,同时也在脸上表现着。盯着儿媳看,赵母点头微笑道:“儿媳如此。我们赵家也是增光了。” 李母忙摆手道:“亲家这是什么话?明诚这个孩子也是老实诚恳,有雄心壮志,不愧有当世之才。” 赵母摆手笑道:“亲家可是夸奖过甚了。” 虽然否定了亲家的话,赵母还是感觉很是自豪的样子,谈起自己的三儿子。她微笑着惬意道:“我这个儿子整日喜欢书画金石,于做官什么的不是那么感兴趣,一点也不像他的父亲。” 李母心里对赵明诚也不是太过了解,听亲家这么一说,便只是道:“不是不是。我看明诚那个孩子不错,与人真诚,当今京城之中又有几个这样的人?我看我家清照能够嫁过来,也是她的福气了。” 李清照微笑,低头小声道:“母亲说的是。” 赵母道:“这倒是不错。正所谓门当户对,你我两家都是京城的大户人家。这个亲事结得好。 清照还未嫁过来之前,我便觉得明诚喜欢谁那是他自己的事,也并非需要我们长辈来定夺。因此他娶了清照,娶了京城名家名女啊。我自然是举一百个手赞成了。” 李清照抬头与婆婆微笑道:“婆婆太过夸奖清照,这不是让清照承受不起吗?” “怎么承受不起?受得起,受得起。你现在怀有身孕,为我赵家又添一后人,可算是个功臣。你放心,你娘关心你这个女儿,我们赵家自然会一百个呵护。让你娘一百个放心。”赵母一面微笑说话,一面信誓旦旦地承诺着。 李母听着亲家这番话,内心欣喜万分,不论亲家这话是不是客套话。反正自己听着很是舒服。 李清照呵呵笑道:“那在这里清照先多谢婆婆偏爱之意了。” 赵母道:“谢什么?不用谢,明诚那个书呆子能娶到你,是我们赵家应该说感谢的了。” 李母道:“什么书呆子,我看明诚会说话会做事,又是坦诚又是真心,天下还有哪一个男子能和他相比?” 赵母摆手。道:“亲家太过夸奖明诚了。” 李清照听她二人一句一句的,不是夸自己就是夸相公,内心自然是高兴了。又是因为自己是晚辈,因此只在一旁听着她二人说话,而很少插话。 赵母道:“亲家过来,与女儿谈了话了吗?若没说,我便先离开,你们母女二人好好叙旧。” 李母摆手,很是自然道:“什么叙旧不叙旧的,亲家在这里更好说话。” 赵母道:“是吗?” 李清照也伸手拉住婆婆娇气道:“婆婆在此更热闹了。” 李母也道:“就是就是。” 赵母哈哈一笑,点头道:“那好。亲家今日来看女儿,我也没什么好招待,就坐在这里和你们母女二人一起谈论一番了。” 李母道:“就是,就是。” 赵母道:“清照,你用了药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都是在大夫的安排之下的。” 赵母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就等待孩子出生那一日了。” 此刻赵母盯着儿媳肚子去看,虽然还什么也看不出来,赵母却是在心里胡乱想着,思绪一飘便飘到了十月之后了,怀胎十月,一朝出生,想必小孩子一定很是可爱了。 李母看着女儿,欢喜着伸手在女儿肚子上摸了摸。 赵母道:“你还别说,你公公他整日在屋子里胡乱转圈子。” 李清照问道:“公公转圈子做什么?” 赵母道:“他自然是想着你了,想着你肚子里的孩子,想着你们一家三口。” 李母心里道:“若清照没有怀上孩子,还会这么被人家关心吗?” 赵母又转眼看向李母,问道:“是吗?” 李母点头忙笑道:“是,自然是了。” 赵母又看向李清照,欢笑着说道:“你公公他在屋子里那个样子你是没有看到过。” 一想起老头子在屋子里转悠来转悠去的样子,赵母便忍不住嗤嗤直发笑。 赵挺之之前还一直对这个儿媳妇心怀偏见,以为两家人不合,李清照就是再有名气也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却难想到蔡家人与之反目,后来又是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一同上朝堂,这才有了后来的婚姻。赵挺之对这个婚姻心怀不满。却没想到儿媳妇这么快就怀上了孩子,一想到自己赵家又添一个后人,赵挺之便也忘记了什么对头不对头的事,只觉得自己儿媳妇顺利生产。这是第一要事。 一想到儿媳怀有身孕,赵挺之便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若不是他自己内心里对这个儿媳心怀不满,见了儿媳不免有隔阂之感,他早就过来看儿媳了。他恨不得半天能来看儿媳一次。 正因为自己与儿媳的隔阂,赵挺之才是在心里怀着兴奋之情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而没来看儿媳。 正好他的来回踱步动作让赵母看个正着。 因此赵母在此想到老头子的动作,便与儿媳说了一说。 李清照听着,看着婆婆笑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李母在一旁看着她二人,自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母随后又说道:“你别看你公公一直是那个呆板模样,其实他还是很欣赏你的。” 李清照微笑道:“能让公公欣赏,清照受宠若惊。” 赵母道:“这有什么?你公公他还是个什么朝中大人物吗?他说破大天也就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子,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 又一转头,赵母突然问道:“亲家,我们两家人同为青州人是吗?” 李母点头道:“是。” 赵母一拍手。道:“哎呀,老乡之间又多了一层亲密感觉了。我们同在京城住着,竟然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个。” 李母点头道:“都在深家大院中,少出门,因而不曾联系。” 赵母道:“你看看,挺之他和李大人还是同乡呢!他二人……” 一说到他二人,三人脸色登时都僵住了。 她们心中都知道,二人在朝中相互是对头。 顿时感觉尴尬,赵母心中想道:“哎呀,我说这个干什么?” 李母尴尬。内心想道:“这不是要起冲突吗?我可不能和她再说下去了。” 李清照虽然不关心朝政,可是看母亲和婆婆的样子,又结合自己心中所知道的朝中事情,便知道场面为何尴尬了。她内心一紧张,想道:“娘和婆婆怎么将话都说僵了?” 赵母突然一笑,随即道:“我们谈这个做什么?既然已是亲家,那就是自己人。自己人之间还说什么外行话?” 李母心中道:“我不可因为这个事而让女儿在婆家受苦了。哪怕我在嘴上吃些亏。” 一听赵母这么说,李母自然跟着说道:“亲家说得对,说得对。” 赵母道:“不论什么地位。我们都是为了皇上而做事,为了大宋天下,因此什么小打小闹的都不足道也。” 李母跟着道:“亲家这话说得不错,我们同为天子脚下的人,自然处处为天子,为天下百姓着想了。李氏心知丈夫是不与他人生矛盾的。因此……” 赵母抢话道:“亲家所言正是,同为朝廷大员,有什么过意不去的?赵氏心中也是如此认为的。” 李清照微笑道:“清照和明诚也都希望爹娘都过上幸福平安的日子。” 赵母看着儿媳,点头说道:“后生有这样的心思,也算是十分孝顺了。” 李母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哪里哪里,关心长辈,她是应该的。” 赵母哈哈一声,点头称是,又随即说道:“对,对。” 又相互一看,赵母觉得还是有些尴尬,因此忙道:“同为朝臣,应努力侍奉君王。现如今相互都想着效力,因此老赵和李大人政见之上略有抵触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们不必过分追究它。” 李母点头道:“亲家说的对。” 赵母道:“再者说了,他们男人折腾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妇女便在家中守着子女便好了。” 李母点头道:“亲家说的对,朝廷如何,让他们官员去管,我们管不了,也不用管。” 李清照听着她二人的对话,只在一旁微微笑着,内心却想道:“怎么,爹爹和公公在朝中关系还不好吗?上次一同与蔡大人相争,我们还没有走到一块儿去吗? 对了,那个叫童贯的人根本没有离开京城,甚至连朝廷都没有离开一步。皇上宠爱他,必然让他管事了。 哎呀,只盼着爹爹和公公二人能够顺利下去,不要再生什么事端了。平安最好了。” 李清照内心自我感觉着良好,也在为爹爹和公公祝福,可是她再看母亲和亲家的脸色,心知她二人都是表面模样罢了,内心所想根本就不是这样的。官样话语说出来,显得假得很。 心里无奈,李清照抿嘴,不知如何。 又听婆婆在哈哈笑了两声,李清照内心想道:“不过婆婆这个人心眼不错,清照跟着她想必不会有差了。” 赵母哈哈两声,接着说道:“那好,既然这样,我们两家人应当念着同乡之谊,念着婚姻之亲,相互之间多一个帮助,多一个照应。亲家你说呢?” 李母道:“自然是了,我们两家人有这么特殊的关系,一定好了。” 赵母心中想道:“我们两家成了亲家,一定不能在私下里闹起来。何况李大人在朝中还得势,我这么说,一来搞好两家关系,二来也为挺之在朝廷之中多一个帮手。再怎么说李大人和挺之也是姻缘亲家,做什么事那都是要留情面的。” 随即一起身,赵母笑道:“好了,我在这里也坐了有些时辰了。该与你们母女二人留些时间好好聊上一聊的了。” 李母挽留道:“亲家何故这么急着走啊? 赵母道:“你们二人多日未见,一定有心里话想说,我在这里太不方便了。我赶紧走了。” 李母还欲挽留,赵母执意要走。 赵母拿起外衣披上,与李母李清照二人道:“你们多聊,我先回去,若有什么事情只管来找我。在我家里亲家你一定不会受到亏待的。” 李母摆手道:“亲家哪里话,我一个老婆子,还能受什么亏待?” 赵母执意要走,李母也不挽留,而是看着亲家开门出去,又将门关上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四章 言传心教 等亲家母走了,李母向着看去,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松懈下来,将方才的拘束感觉都尽数抛却了,转回头来看着女儿,微笑与她道:“清照。” 李清照微笑回应,此时也感觉到放松了许多。毕竟自己婆婆和母亲相比还是母亲更加熟悉一些,自己在母亲怀中撒娇生气都没有关系,在婆婆面前则要注重表面样子了。现在婆婆一出门,将时间留给了她母女二人,或许也知她自己在这里太过不舒服吧。 这下子好了,婆婆一出门,李清照可以放开了与母亲说话了。 于是李清照听到母亲叫自己的名字之后,忙点头干脆一声应道:“哎。” 李母指着门口低声道:“你婆婆她走了吗?” 李清照看看门,又看看窗户,疑惑道:“或许走了吧。”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李母见状,忙对李清照示意,要她切莫过去。李母以为,若亲家的人在门外,此时李清照出门去看,让人家下人看到了,怎么也是不舒服,也不好看。 李清照却是淡淡一笑,示意没事。 轻轻将门开了一个小缝,李清照顺着缝低眼看去,只觉一股寒风袭来,吹得她脸顿时冰冷难忍。 李母一看,忙关心着起身过去,一面行一面与女儿道:“怎么,你受风吹了吗?有事吗?” 李清照含笑一摇头,将头突然埋在了母亲的怀中。 李母本来还担心女儿的脸,见女儿这个样子,也知道女儿没有什么事情了。 于是李母在女儿肩膀上轻轻一拍,笑道:“行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这个样子?让人家看到了多丢人?” 李清照一扭动身子,只觉得现在这里就仿佛是在自己家中一般,身旁守着母亲,就差自己父亲了。 李母又是一喜。伸手在女儿背上轻轻拍了一拍。 李清照突然将头向外一拔,笑与母亲道:“门外没有人。” 李母向外瞅着,疑惑道:“一个人都没有?” 李清照娇气道:“母亲不相信我吗?就连皓月那个傻丫头都不知哪里去了。” 李母向门外一看,确定没有人了。这才放心一笑,道:“许你在屋子里待着,就不许人家皓月回屋子里暖暖?这么冷的天,谁又会在门外待着?” 嘻嘻一笑,李母彻底放心下来。将缝隙掩上,与女儿道:“走,我们回去。” 李清照欢笑着应了一声,跟随母亲回到座位前坐下来。 李母低头凑到女儿脸前面,小声与女儿道:“局势不明朗,你这个丫头可别傻乎乎的,要长个心眼。”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心眼?” 李母道:“你方才听到你婆婆如何说的了吗?” 一看母亲认真的样子,李清照顿时觉得心一沉,好似有什么坏事要来。 摇摇头,李清照示意她不知道。 李母在女儿肩膀上一拍。而且表面很是焦急的样子,急道:“我的傻女儿。” 随即李母又向外看了一看,又凑近女儿到的耳朵旁,低声说道:“你可别犯傻。此时外面局势难确定,你也要多少了解些什么。” 李清照很是淡然地问道:“外面什么事,又与清照有什么关系?” 她这一句话说得十分不情愿,好似在不耐烦地回答母亲的话。 李母又在女儿肩膀上猛然一拍,小声说道:“怎么没有关系?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李家的女儿,又是赵家的媳妇。朝廷之中。你爹爹和你公公正是对头,有时相互争辩难解,有时直接恶言相向。现在好似政局平稳了一些,可不过是粉饰和平。日后有什么情况变化谁都不知道。” 李清照又眨了眨眼睛。盯着母亲问道:“那又怎样?” 李母道:“你爹爹和你公公是对头,而你夹在中间,一旦生了变故,却又怎么办?”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好似有些道理,她顿时只觉得有些害怕。却又无奈,左右一想,便对母亲撒娇道:“那,那我又能怎么办?” 李母道:“母亲今日来这里,一来是看看你,二来便是要提醒一下你。母亲这么说,你也莫要胡乱害怕,你是局外人,赵挺之再与我们家矛盾激烈,也决计不会对你下手的。你好歹也是他儿媳妇,现在又怀有身孕,在他家中想必就是一个宝贝了。他家人会对你优待,自然不会害你。” 李清照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自己还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局面。婚前自己怕与明诚因党争问题而难成姻缘,现在成了姻缘,却还要怕因党争而致使自己成为人家冷落者。 将嘴一撅,李清照摇头转向另外一面,娇声正色道:“那人家要排挤我,却又怎么办?” 李母见女儿这个样子,忙安慰道:“你还不用害怕,母亲没有说吗?他们家人当你是个宝贝,却又怎么会排挤你?再者说了,谁人会排挤你啊?你只是个局外人。更何况明诚就是再傻再呆,保护老婆的本事他还是有的。” 李清照听母亲这么一说,心里稍稍放松,突然脸色一紧,与母亲争辩道:“谁傻谁呆了?” 李母无奈一笑,摆手道:“好,明诚聪明得很。在你母亲面前你也要护短吗?” 李清照噗哧一笑,缓解尴尬气氛,却还是心里忐忑不安。 此时她倒是听进了母亲的话,不以为自己会如何受人歧视,反而开始替自己父亲担心。 李母将女儿安慰了一通,心里想道:“女儿不会是被我给说怕了吧?” 突然心猛然一跳,李母心里想道:“这样可是不行,我只道是给女儿提一个醒,怎么将她给说怕了呢?” 将手向女儿手背上一放,李母十分认真地盯着女儿的脸,看她天真的眼眸,问道:“怎么,你还有些害怕了?” 李清照淡淡一笑,随即说道:“清照倒是不担心自己。我与明诚相知相爱,明诚不会薄我弃我。再说婆婆面色和蔼,对我也不会使坏。公公虽然对清照不加重视,可是却也对清照并无敌视之意。因此。清照并不为自己担心。” 李母听女儿分析得当,也猜得女儿肯定不担心了。不过她看女儿还是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又问道:“那你怎么还有些不开心呢?” 李清照道:“清照是听母亲一说,不禁要替父亲担心起来了。” 李母朗声一笑,又是将声音降低下来。笑问道:“女儿长大了吗?怎么还担心起你父亲来了?你要知道,你父亲在家中夜夜难眠,想着你呢!” 李清照低头抿嘴一笑,道:“爹爹那个样子,清照知道。不过……” 李清照将脸色一变,接着说道:“不过清照害怕爹爹会与公公争执不下,进而矛盾冲突增多。” 李母微微一笑,心里想道:“我只道女儿害怕,却没想到她竟然这般担心自己的父亲。” 于是一伸手,李母在自己女儿胳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看着女儿忧虑的脸色,笑语道:“没有事情的,你爹爹怎么也是一个老江湖了,对于朝廷事情他会处理好的。” 不论母亲说的是真是假,李清照听了只觉得内心稍稍宽慰了一下,睁大了水灵灵双眼盯着母亲看,随即又一个微微的笑容。 李母看女儿那个琢磨不透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许担心,想道:“女儿难道因此就忧心忡忡了吗?” 一动女儿的胳膊,李母笑容之中带些严厉道:“母亲可不许你多想。清照生性活泼,这些事情可不是你要想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既然不许我多想,那娘为何还要来我这里多此一举说上一下?” 李母不听女儿回答她,便又动了女儿的胳膊一下。厉声问道:“你记住了吗?” 李清照将脸一撇,故意装傻道:“我记住什么?” 李母道:“装什么糊涂?娘要你切莫再想家里的什么琐事,只要你在此好好的就好了。” 李清照道:“那娘何故过来多次一举?干脆不告诉清照不就行了吗?” 李母急道:“怎么能不告诉你呢?你这个傻姑娘,多少也要知道些。赵家又非一个小家,只有你一个儿媳妇?只有你一口子人吗?人员众多,不能想象。因此娘过来告诉你一声。” 李清照低头道:“哦。” 李母又道:“赵家人非李家人那么宠着你了,你行事一定要小心一些,处处留神,不可轻易让人家给算计了。”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清照知道。” 看着母亲那个急切的样子,李清照内心突然酸了起来。一想到自己周围的粉饰和平,人们表面笑容与内心想法根本就是两回事,她便只觉万念俱灰了,若是此时自己身旁还有相公在,自己就忍不住要将头给靠到相公肩膀上去了。 李母轻声一叹,道:“我们两家本就有些矛盾火花,你又嫁了过来,因此为娘心里一直挂念着你啊。听说你有了身孕,今日便忙赶了过来。” 言即到此,李母突然破涕为笑,将目光一放低了,看向女儿的肚子,微笑着说道:“女儿也算是长大了,让为娘也做外祖母了。” 李清照看母亲盯着自己肚子看,表情复杂的样子,内心酸意又增,不过暖意也有了一些。自己这个样子,到底还是为相公诞下男儿,自己和相公的情谊因此会更加深厚的。 念头及此,李清照抿嘴,内心稍稍宽慰。 李母看向女儿,伸手去摸女儿的脸,只觉得手触及之处,尽是柔顺,心里想道:“还好还好,女儿面色柔和,肌肤顺滑,与在家中相比,更有了一分女儿姿色,想必在此不受亏待,过得很好啊。女儿过得好了,为娘也就放心了。” 李清照盯着母亲看,突然嗤嗤一笑,说道:“母亲这个样子真是好笑。” 李母疑惑道:“怎么好笑了?” 李清照道:“嗯,如何说呢?清照只觉得母亲在这里和在家中相比差别很大。” 李母微笑斜睨女儿一眼,无奈道:“女儿又在逗为娘开心吗?” 李清照伸手拉住母亲的手轻轻摇晃着道:“母亲是什么人?清照怎么能将母亲逗开心?” 李母又是微笑着斜睨了李清照一下,放慢了声音道:“好了,女儿的心思为娘最懂了。” 随即将脑袋向女儿脸前一凑,李母小声说道:“不过还说正经的,人前人后皆有不同,为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能轻生害人之心,却要时常想着防人之心呐!” 李清照将母亲手一松,娇气道:“母亲出口便让清照这样,这样着实好为难人家。” 李母正色道:“这怎么是为难你呢?你只要小心行事便好了。你相公在赵家也算重要人物,为娘相信,你和你相公长久和好,基本可以。” 李清照点头,很是无力地说了一声:“哦。” 李母看着女儿十分不情愿的样子,无奈想道:“这种处事之道非为娘所想,也不是为娘非要逼着你这么做。人情世故,你需要知道。” 又一想,自己与女儿说的也够多了,李母心里想道:“女儿也听得烦了,我再多说也是无益。女儿一定也知道其中道理了。” 拍拍女儿的脑袋,李母转移话题道:“清照,你这肚子感觉怎么样?” 李清照微笑着看母亲一眼,随即抿嘴,又终于将嘴张开,轻声一笑道:“它在踢我。” 李母将双眼一瞪,突然笑意浓厚着将头凑近女儿的肚子上。看着女儿肚子还是平平,可是李母心里还是胡乱想着,以为女儿肚子里的胎儿已经是活蹦乱跳的孩子了,因此忙侧耳仔细一听,将手指头放在嘴边,示意女儿不要说话。 李清照就依母亲之言,闭口不言,甚至都觉得自己呼吸声太大。 李母突然嘿嘿一笑,道:“我都感觉到了它在动。” 李清照疑惑,心里想道:“我只不过是说玩笑话而已。这才几天,就有动静了吗?” 李母指了指女儿的肚子,抬头看看女儿,笑道:“它在动。” 李母这么一说,倒是把李清照给说得羞了,李清照看着母亲高兴的脸庞,却又突然将头转向一旁,道:“母亲可切莫取笑清照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五章 新春团聚 李母故意正色道:“怎么是取笑你呢?我的女儿有了身孕,作为母亲的替女儿高兴,还不行吗?” 李清照看母亲的高兴样子,便也点头道:“行,行,母亲来看女儿,女儿已经欣喜之至了,还有什么不行的?” 李母淡淡一笑,故作斥声道:“你现在是赵家的人了,还记得母亲吗?” 李清照正色道:“怎么会不记得?清照日日夜夜可还是思念母亲的。” 李母笑斥道:“我却不信你这个小丫头。” 伸手摸着女儿的肚子,李母内心欢喜难耐,想道:“女儿也有孩儿了,世事变化,转眼已经十八年了。当年怀清照之时老婆子我也是这般欣喜的。” 清晨时光飞快过去,赵府下人过来敲门,说请他们去用午饭去。 李母心想:“饭桌上,我也好和他们赵家人讨讨关系,也好让清照在这里过得好一些。” 于是伸手一拉清照,李母笑道:“走,今日陪陪我这个远来的客人。” 李清照羞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您怎么是远来的客人?那清照又是什么人?” 与母亲嘻嘻一笑,李清照立刻主动将母亲的手给拉住,与母亲笑道:“走,我们去用饭去。” 一面说着,李清照内心一面想着,自己母亲和公公婆婆在一张桌子上用饭,相互之间谈笑自如,推心置腹。 李母李清照二人穿上外衣,随下人一同过去了,和赵挺之夫妇一同用了饭。 午后时光,李母也不留了,与女儿又谈了一会儿,这便起身要走。李清照执意要留,却没留住。李母慢慢离开了李清照房门口,李清照要出门去送,母亲却执拗着不许她送,需让她在房间里好好养着身子。李清照拗不过母亲,因此在门口看着母亲远去的身影。 见母亲慢慢离去,李清照眼角之处不禁热泪滚涌,不多时便已滚滚而下了。 皓月侍奉在小姐身旁。看着小姐那个样子,心里也有酸楚,想着,人世间离别痛苦实在难受。 主动上前去安慰了小姐一下,皓月又提出来要和小姐一同赋诗看画。这才让小姐稍稍宽心。 这样几日。李清照皆是如此,每日起身来无事,与皓月一同随意看看画,看看书,有时比比书法,有时胡乱大闹。 眼看新年就要来了,李清照心里也在盘算着日子,想着相公能何时回来,每每想到相公那个笑容,李清照也是激动地欢笑了。 爆竹声中一岁除。新春将至,旧岁将别,李清照站立在门口,远远望着,望着雪地之上空处,徒增一层又一层积雪。寒风呼啸着,顺着衣服缝隙处不断灌进李清照外衣之内,虽然还有御寒衣服穿着,李清照却也是冷得难受。 不过心里想着相公能够回来,李清照也不觉得自己身体有多冷。 门口下人们都在忙活着。安排新年的一切事情。 李清照在屋子里,听着门外的响闹声,心里一刻比一刻焦急。 相公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傻子呆子,上了半个月的书墅。连回家的路都不认得了吗?还是根本就不记得回来? 这个时候了,还是没有他的身影。 李清照攥紧拳头,将手臂靠在门板上,掂起脚尖努力晃悠着身子向外看,却是看不到相公的身影。 此时只听急促的踩压积雪的声音,李清照耳朵一灵。虽然这个声音很远,却也被她给捕捉到了。 向前一倾斜身子,李清照将头狠狠地探出门外去看,心里想道:“怎么从一旁的走廊过来,而不从大路上过来?” 李清照刚刚想要想着叫喊一声“相公”,却听那人道:“小姐。” 原来是皓月。 李清照将声音放低了,很是失望,心里想道:“皓月妹妹,你何时来不行?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要来?” 皓月大步过来,气喘吁吁地盯着小姐看,在小姐面前停住了脚步。 李清照看着妹妹气喘吁吁的样子,心里不忍,忙与妹妹道:“妹妹快进来说话,外面寒冷。” 皓月应了小姐的话,急忙进得屋子中来,一面拍打着头上的雪花,一面忧心忡忡的。 李清照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丈夫,因此现在只是关心妹妹而将她让进屋子里来,可是对她面部的忧虑表情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 皓月看看小姐,见小姐抿嘴模样,心里想道:“赵相公今日就要还家了,小姐一定是在想着赵相公了。” 一想到小姐和赵相公夫妻恩爱,皓月也不禁跟着抿嘴笑了起来,心里一颤,想要说出的话却又给咽了回去。 李清照心里一直想着相公如何,突然一转念,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于是尴尬地一变脸,羞红了脸颊,心里想道:“清照只顾着想自己的丈夫,却将皓月妹妹忘在一旁了。这可不好,却不知妹妹是否生我的气?” 于是急忙集中注意力,李清照看向妹妹,见她正低头思忖,而且面带笑容,因此心里想道:“妹妹有什么好事要告诉我的?” 忙叫了一声:“妹妹。”李清照同时也走近妹妹,伸手在妹妹胳膊上摸了一下,又问道:“你想什么呢?” 皓月看到小姐的样子,忙摇头道:“没有什么。” 李清照不信,还是盯着妹妹看,问道:“怎么,你还要欺瞒清照吗?” 皓月一听“欺瞒”二字,不禁又是忧虑了起来。她方才欢喜是想着小姐和赵相公这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她一听小姐说“欺瞒”两个字,内心一颤,又觉得不好了起来。 李清照见皓月妹妹脸上突然又变了神采,心里便如巨石般狠狠坠落下来,想道:“怎么回事?” 又向着妹妹身旁近了一步,李清照道:“妹妹说实话,怎么了?家里有什么坏事吗?” 皓月看小姐那个紧追的样子,也不欺瞒,便低头无力地说道:“小姐,皓月今日回李府去与夫人贺喜。却无意之中又听到她和老爷谈话。” 李清照道:“谈的什么?” 皓月道:“老爷说……” 话到此处,皓月向身后看了看,见无人,这才又转回头来看向小姐。将嘴凑在小姐耳旁小声说道:“老爷说他和赵大人在朝堂之上又开始不对了。而且章大人那一伙儿人开始对老爷这边人有心无心地施加压力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清照内心突然嗡嗡一声,想道:“原来母亲那日来时说的不错,爹爹和公公毕竟还是要当对头的。” 将手向胸口一放,李清照面色难看。心里一阵阵难受。 怎么会这样安排自己家人?一面是自己爹爹,一面是自己公公,自己一个弱女子,又能怎么办? 自己只能盼望着他们能再次和好了。 可是这可能吗? 不知道! 李清照憋气半晌,终于长呼一口气,心里想道:“自己和明诚一同去朝堂面圣之时,李赵两家都是患难之家,相互都可以站立到一起来了。怎么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关系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皓月心疼小姐,便忙安慰小姐道:“小姐。” 李清照伸手示意自己没事,脸色却依然难看。 突然听外面有人喊道:“娘子。” 李清照两耳一灵。心知这是相公回来了,于是她浑身突然一燥热,想着出去迎接,却是身子不住地后退两步。 皓月心知小姐内心难受,因此也忙想着转移话题让小姐宽宽心,此时听到外面赵相公的喊话,皓月忙笑与小姐道:“赵相公回来了,小姐快去接他啊。” 见小姐向后退了两步,皓月忙道:“小姐你怎么后退了?赵相公就在门外。” 李清照欢喜道:“是清照太过欢喜的缘故。清照这就出去迎接去。” 话一出口,李清照再次浑身燥热。却不向后退了,而是向前连走几步,突然一个踉跄,上身正好到门口。双手扶住了门板。 抬眼向门口一看,正见相公快步回来,李清照心里欢喜难忍,终于忍不住喊叫道:“相公。” 赵明诚听到了娘子的呼喊声,也是看到了娘子,忙高举手向娘子示意。 李清照看到相公的招手。内心更加欢喜,忍不住抬腿向外迈了一步,却突然感觉到浑身寒冷刺骨,因此又迈回腿来。 皓月也急忙上前拉住小姐的胳膊道:“外面冷。” 李清照将脚收回,却依然望着相公,欢喜若狂,忙向相公招手示意。 赵明诚看到娘子的招手,加快了脚步,几步便过来,来到娘子面前。 此时李清照由于念夫之甚,又突然看到了丈夫,因此将方才头脑之中自己家人的事都暂且放到了一旁去,满心欢喜地盯着过来的相公看。 赵明诚过来,走近娘子的身旁,柔声喊道:“娘子。” 李清照伸手将相公脸上的雪花擦掉,忙道:“外面寒冷,相公快进来说话。” 一面与相公说着,李清照一面拽住相公的胳膊向屋里走去。 皓月忙上前去将赵相公身上的外衣给脱掉。 赵明诚离家半月,内心自然也是想念娘子的,此刻亲眼看到娘子,当真内心欢喜难忍,因此伸手互相一搓揉,将手心搓热了,这才伸过去摸住娘子的脸庞,笑道:“明诚回来陪娘子了。” 李清照欢喜之后,不禁生气,握住拳头在相公胸口处轻轻捶了一下,娇声说道:“相公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明诚一愣神,随即说道:“没有去哪里,明诚一出太学府门,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连相国寺都没去。” 李清照就是问一问,娇气一下,其实她也知道相公没有去哪里。因此听到相公的回答,她笑道:“怎么,相公难道还是骑马回来的?马不停蹄,真的好快。” 赵明诚摸摸头憨笑道:“其实也没多快,明诚这么说,只是想说明明诚急忙赶回来的。” 皓月欢笑道:“小姐只是在与赵相公开玩笑的罢了,她还真生你的气吗?” 赵明诚笑道:“明诚知道,明诚知道。” 李清照忙将相公一拽,拽到座位上,将双手在相公肩膀上一搭,向下一按。赵明诚顺着娘子的手势而坐了下来。 李清照转身就要出去。 皓月忙问:“小姐哪里去?” 李清照道:“去取热水去,让相公也暖暖身子。” 皓月知道这是小姐的心意,自己若主动就抢了小姐的功劳,因此也不与小姐争抢,而是笑道:“小姐慢着点。” 李清照点头,将外衣穿上忙出去,到门口时还向里看了一眼,见相公还在那里呆呆坐着,于是李清照莞尔一笑,转身走去。 赵明诚和娘子对视了一眼,看到娘子那个笑容,便不解地与皓月问道:“哎,娘子她方才笑什么?” 皓月一噘嘴,道:“赵相公与小姐的事,我又怎么会知道?” 赵明诚一愣神,心里想道:“娘子为何笑呢?” 皓月心里想道:“赵相公你还装作不知道吗?小姐想念你都夜夜难眠,因此一见到你,这才会笑的。” 不过多时,只听门外道:“相公。” 赵明诚心知娘子回来了,因此主动起身到门口去看,见娘子端着杯子过来。 二人正对视一下。 李清照心里突然一慌,真没想到相公能在此与自己相对,还以为相公在座位上坐着呢! 赵明诚见娘子端杯进来,忙道:“娘子我来吧。”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要亲自与相公倒热水。” 赵明诚嘿嘿一笑,道:“好,好,既然娘子这么说了,那明诚就等着娘子倒水。” 慢步回去坐下,赵明诚甜蜜一笑,很是满意。 李清照慢慢进得屋来,将杯子轻轻放在桌子上,与相公倒了一杯。 赵明诚主动伸手过去接住,笑道:“多谢娘子。” 李清照娇气道:“相公多日读书劳累,清照给相公倒水也是应该的。” 皓月心里喜道:“一看到赵相公,小姐就没有魂魄了。” 赵明诚吹了吹热气,将杯中水喝了一口,满脸的满意神情。 李清照看到相公这个样子,自然欢喜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六章 春日庆贺 此时只听门外人喊道:“春节将至,府内大摆筵宴,赵府之内人皆有赏。” 此话一出,突然又是一阵欢呼声,李清照内心想道:“门外这么热闹吗?” 回头向相公看看,李清照大方朗声道:“相公,门外人都在欢庆呢!” 赵明诚点头,淡淡说道:“他们都是受爹爹的封赏,此事明诚小的时候就已习惯了,不足为奇。” 其实李清照自然也不觉得这事有何奇怪的,只是她为了寻找话题而主动拿这个来说事,好和相公说一说话。 赵明诚一睁大眼睛,盯着娘子看,好奇道:“怎么,恩师不是这样做吗?” 李清照脸上笑容突然僵住,双手一拍桌子,斥道:“你说什么呢?我爹爹自然也是好善之人,怎么会不这样做?” 赵明诚故意做个怕的样子,将身子向后一倾斜,面部表情很是难看,道:“娘子你怎么会生气了?” 皓月在一旁瞧得明白,小姐自然不会生气,只是一时气来,要和赵相公争论一番罢了。 果然,李清照一看到相公面色都变了,心里一觉得理亏,忙自责想道:“我为何要拍桌子?” 忙将脸色一变,李清照也变得十分无辜,同时也十分内疚,快步过去到相公身旁,与相公好言道:“相公你生气了吗?” 赵明诚脸色依然那样,语气十分僵硬道:“明诚怎么会生气呢?” 李清照又是用双手在相公肩膀上轻轻推了推,腻歪道:“怎么,连清照你也要责怪吗?清照方才一时冲动,因此拍了桌子。相公你切莫放在心上。” 赵明诚脸色不变,点点头。 李清照心里难忍,觉得软得不行,那撒娇算了。 她还未撒娇,却被相公一把搂住,紧接又听相公放肆大笑道:“明诚怎么会生气呢?” 皓月见状。心里暗笑不说,嘴也合不住了,一张开便喷出笑意来,只是自己极力克制。这才不致笑出大声来,况且小姐和赵相公此刻都将注意力放在对方身上,因此对自己这个笑容丝毫没加留意。 见小姐和赵相公还是卿卿我我的样子,皓月心里想道:“旁观者清,小姐却还真的以为赵相公会生气吗?” 李清照见相公将自己腰搂住。又听相公放声大笑,这才意识到相公原来是假生气,因此娇恨之意又上心头,她伸出拳头在相公肩膀处捶了又捶。 皓月心知自己不便再在这里待着了,因此低头下去,灰溜溜地快步出了门去。 赵明诚和李清照自然根本没有意识到皓月已经离开。 赵明诚又是哄来哄去,终于是又将娘子给哄得表面高兴了,这才算完。 李清照缩在相公怀中,转头看着门外的雪景,内心不禁一种莫名的欢喜上头难以遏制。心想着相公这个样子真是讨人厌恶。 厌恶却是有些喜欢。 真琢磨不透相公这个似呆非呆,似机灵又非机灵的样子。 欢笑地都有些累了,李清照喘着气,只觉得门外的雪景使自己产生联想,想着自己和相公在雪地之中相见的样子,想着相公和自己在雪地之中打雪仗的样子…… 李清照渐渐变欢笑为抿嘴而笑,甜蜜而安静地盯着门外,将双手向相公脖子上一挽,随即盯着门外看了起来。 赵明诚将娘子逗得开心了,这才松懈下来。双手挽住娘子的身体,只觉得娘子浑身轻柔,娘子头向自己怀中靠来,一股沁人心怡的芳香便悠悠而来。让自己感觉好似身处幽静环境之中,返璞归真之感登时上了心头。 李清照又听门外下人们互相庆幸贺喜,这个说得了多少银钱,那个说得了多大礼物…… 听着他们说话,李清照内心只觉得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温馨环境之中,这里每一个人都和颜悦色的。婆婆自然不用说了。对自己百般关爱。公公虽然对自己稍有冷淡,可是自己怀孕有喜之时,公公也亲自过来看自己,而且欢喜得团团转。现在公公婆婆又对下人们施以好心,又赠钱又赠礼的。相公更加不用说了,他感对自己不公,那他等着瞧!自己真是幸福,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中。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头上轻轻爱抚一下,微笑问道:“娘子在看什么?” 李清照嘻嘻笑道:“在看你。” 赵明诚疑惑道:“我在这里,你却看的是门外,怎么会看我?” 李清照摇头道:“不,我在用心看你。” 赵明诚嘿嘿道:“娘子说的太过深奥,明诚只当是真的了。” 李清照在相公胸口处一捶,道:“我说的怎么深奥了?” 赵明诚还想要说,这时听下人过来道:“三公子,嫂子,老爷夫人请你们二位去大堂用饭去,午饭家人都团聚,一起用饭。” 赵明诚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突然伸手,在娘子臀部猛然拍了一下,赵明诚哈哈大笑。 李清照没有防备,突然起身来,“呀”的一声,回身看着相公,叫道:“你做什么?” 赵明诚哈哈笑与那个下人道:“没事没事,你可以下去了。” 那下人只管低头道:“是。”于是忙快步出门去。 李清照见那个人走出门去,这时回身与相公看去,脸上又想笑又想气,复杂变化微妙,真难判断。 突然伸手一指,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赵明诚笑而不答,只管一起身来,又是伸手将娘子给抱住,双手越抱越紧。 李清照挣扎半晌,终于挣扎不脱,便抬眼看向相公的脸,见他还在盯着自己傻笑,自己也不再挣扎,而是故作生气样子,生气样子之中,含着芳心窃喜的微笑。 赵明诚将头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一笑,又伸了伸嘴唇。道:“我们去用饭去吧。” 李清照忍不住笑意,向前一倾斜身子,喷笑了出来,随即点点头。低头玩弄起自己的手指。 赵明诚凑过去,与娘子小声说道:“那好,明诚便将你抱过去如何?” 李清照摇头道:“让人家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赵明诚道:“哎,娘子为何这么说呢?我们这个样子。谁又会看到?人家看到时都是将脸转过去的。” 还没等娘子再说话,赵明诚已经用力,将娘子身体抱了起来,由于娘子欢笑剧烈,难以控制,抱到门口这才停了下来。 李清照笑道:“不成样子,我还是自己走的好。” 赵明诚将手放开,却在娘子脸颊上又是一吻。 李清照含羞一躲,却没躲开,只好低头忙去穿上外衣。 二人都收拾好了。这才向大堂走去。 一路上只看着周围下人们相互庆贺欢喜,而且走廊旁什么墙上也都贴了对联,亭中摆满了食物,院子里好不热闹。 二人来到大堂之时,正见大哥二哥他们坐在一起,相互谈笑。 李清照想着方才相公给的一吻,内心还是窃喜,因此来到这里,突然心情大好,主动过去与大哥二哥他们行了礼。说了话。礼节都已尽到了,这才坐下来,相互又是谈笑。 终于到了中午,酒菜都至。赵挺之和赵母也都过来,坐了下来,与孩子们相互行礼,于是朗声说道:“倒酒。” 下人们都过来与赵挺之还有赵母倒酒,随即又有几个下人过来与赵明诚等兄嫂倒酒。 李清照微笑道:“身怀喜孕,不宜饮酒。” 以水代酒。李清照起身与公公道:“清照来敬公公一杯。” 赵挺之见状,忙起身举杯相迎,却不积极,只行礼节而已,与儿媳敬了这一杯。 李清照又举杯与婆婆道:“清照过来,多受婆婆关照,清照感恩之至,就来敬婆婆一杯,以表谢意。” 赵母朗声大笑,举杯过来与儿媳道:“清照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儿媳妇,我还能亏了你吗?” 赵明诚也举杯过来,与娘笑道:“明诚也来与娘敬上一杯,多谢娘照顾清照。” 赵母微笑道:“明诚也算替他人想了一回。” 赵挺之道:“正是,正是。明诚也没替我们向他人敬酒过啊。” 李清照低头含羞,还是坚持微笑而不失态,主动过去与婆婆敬了这一杯酒。 敬罢这一杯,李清照又与哥哥嫂子他们敬酒。 赵明诚跟随娘子一同向他人敬酒,敬罢酒了,这才坐下来,与娘子小声笑道:“娘子今日礼节得当,真替明诚长脸。” 李清照喜道:“相公切莫胡说。” 随后等大家敬酒之后,赵挺之看看他们,朗声一笑,道:“今日除旧岁,明日便是新年。家人安康,我赵家人丁兴旺,这便是我赵挺之的心愿了。” 说罢哈哈一笑,赵挺之举杯又饮。众人都劝道:“三弟妹应该敬爹,身怀喜孕,爹爹说的就是你啊。” 李清照微笑举杯,又敬了爹爹一杯。 赵挺之笑道:“你们都看到了吗?我这个儿媳懂礼数,很是贤惠得体。我家明诚可是有了福气了。” 赵母也笑道:“你们爹爹高兴至极,只因三媳妇有了身孕,为我赵家又添一后人呐。清照可算是个功臣。” 李清照本就欢喜,在婆家这里只当自己是个小人物,哪里会想着全家人将目光集中到她身上?更加不会想到公公婆婆当众夸自己,因此小脸上不禁又生红晕,想道:“公公婆婆太过夸奖了。” 赵明诚听父母夸赞娘子,内心自然也是欢喜,再冲着娘子脸颊上突然一亲,随即放声大笑,李清照只觉得突然,却也不再说话了。 老大老二看到了,都是欢笑道:“谁说弟弟只会读书?那用情也是熟练得很呐!” 赵挺之心中高兴,指着明诚道:“你们看看,这个孩子还是那个样子,一点规矩都不懂。” 赵母看他,心里欢喜道:“明诚自由惯了,因此当众向清照示爱。” 李清照心里羞道:“相公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都在公婆面前了,动作还没注意。“ 不过被相公亲了一下,李清照还觉得芳心窃喜,很是温暖。 这时赵挺之又饮一杯酒,随即只觉心头大快,随即道:“今日初了是新春将至,初了儿媳有身孕,还有一个,那就是你们爹爹我,将要受皇上重用了。” 众人一听,都是欢喜,老大道:“真的吗?” 老二虽然惊讶,却举起杯来与爹爹道:“恭喜爹爹,又重回地位之上,在朝中百人之上啊。” 老大老二媳妇也都争相敬酒。 赵母欢喜,却见儿子还是笑咪咪地盯着儿媳妇看。 将手一摆动,赵母动了儿子一下,随即见儿子转身看她,便低声笑道:“你哥哥们都在为你爹爹祝福,你为何不祝福?” 赵明诚淡淡一笑,道:“上台下台,全无定数。又与明诚有什么关系呢?明诚只知道此时我们一家人团聚,这便很是幸福的了。” 赵母怪罪儿子,心里想道:“大喜之日,你怎么说这种话来?让你爹爹听了多么不好。” 随即转头看挺之,赵母看到他依然笑意不断与老大老二他们敬酒,心里想道:“明诚方才那话想必老头子并没有听到。” 因此放下心来,赵母回身看明诚,伸手在明诚脑袋上一拍,赵母微笑道:“胡说八道。” 却见明诚一直笑咪咪地盯着儿媳妇看,赵母心里想道:“这个明诚,也是个痴情儿。” 李清照坐在原地,却突然没有了方才的欢声笑语了,心里只觉得隐隐有些难受,她一听公公说要在朝中又升官了,心里惊道:“怎么,公公又要和爹爹他们争夺了吗?” 于是内心猛然跳动起来,李清照小脸由羞红变为通红了,急躁情绪占据她心房。此时李清照内心乱着,自然也无心再去与公公敬酒。 赵明诚却不知娘子此时心中想的什么,而还是盯着娘子脸看,心里想道:“有此娘子,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李清照意识到相公在看她,忙将脸向旁边一转,只想着切莫让相公看到自己脸色变化的样子。(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七章 忧虑无常 赵挺之与老大老二他们互相欢笑敬酒,突然将目光一扫,看向赵明诚,便问道:“明诚,你傻坐着干什么?怎么也不敬爹爹一杯?好不知趣。” 此时还未等赵明诚起身敬酒,却见李清照已经端起了酒杯,对着公公欢喜道:“公公荣升官位,于我们一家人无不好处,我们自然也沾了爹爹的福气,跟着享受了。再一个爹爹对我们后辈也是一个激励,让我们在仕途上多努力前进。因此清照祝福爹爹在仕途上一帆风顺。” 赵挺之听罢仰面笑道:“还是儿媳会说话。来,老夫也敬你。” 赵明诚随即也跟随着娘子一同与爹爹敬酒。 酒宴之后,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相互一搀扶便慢慢向回走。 李清照脸色难看,双目之中隐约含着泪水,几欲一喷而出。 心里一紧,李清照伸手将相公的胳膊紧紧挽住,脑袋也靠在相公的肩膀上。 赵明诚并不以为什么,还以为娘子此举是关爱自己所致,因此心里一高兴,便笑着摸摸娘子的肩膀,和娘子一同回到房间中去。 大堂之上,赵挺之与赵母二人慢慢互相依靠回房,将房门关上,赵母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身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 赵挺之欣喜色未消,却见夫人这般模样,不禁心生疑窦,忙问道:“夫人怎么了?何故叹气?将老夫这高兴的心情都给破坏了。” 赵母快步行到赵挺之身前,低声说道:“你今日在大堂之上的话语,说得很不是地方。” 赵挺之愣神,随即问道:“怎么不是时候了?” 赵母叹气道:“你可知当时清照就在你身旁吗?” 赵挺之眼珠子一转,已知道夫人要说什么,忙高举手臂很是不在意地说道:“这又有什么?你怕清照生我的气吗?” 赵母“哎呀”一声,转身坐在老爷身旁,盯着老爷的脸看,道:“你明明知道清照是李家的闺女,你却在人家面前谈什么升官不升官的问题。你这么一说,让人家清照如何想你?” 赵挺之摆手道:“爱怎么想便怎么想吧。老夫所言是实情。皇上已下旨重招蔡大人回京了。” 赵母一听,顿时慌了慌心神,忙问道:“叫他回来做什么?他不是已经被贬出汴京城去了吗?” 赵挺之道:“贬出去又怎样?皇上现在回心转意。要让蔡大人回来了。” 赵母急道:“那怎么行?他们之前陷害我们的事情,就这么作罢了吗?” 赵挺之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家都出去好几个月了,贬得也够了。你还想怎么样?” 听着老爷如此坚定地替蔡家说话,赵母气愤难忍。更加惊讶万分,忙道:“当时他蔡家人陷害我们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他蔡家人嘲笑我们的时候,你又是什么态度?现在却在这里给人家蔡家人连声说好话,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赵挺之急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夫告诉你,朝堂上面旧盟未破,新盟便又立下。相互之间关系复杂,又有谁人能说得清楚?我告诉你,蔡大人当初陷害我们。后面就可能会与我们交好。” “呸~”赵母忙道:“交什么好?昔日痛处你都忘记了吗?你还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要与人家订立盟约,你怎么订立盟约?你好好与我说说。” 本来是说清照的事,赵母以为清照听了公公的话,会胡乱想一番,以为她自己爹爹李格非和公公又会恶斗,因此责怪老爷,说他不该在人家李清照面前这么说。谁又想到老爷会说着说着将那蔡家扯进话题中来,又听老爷越说越过分,因此不由得发怒了。 赵挺之自然也是急了,夫为妻纲。自己夫人竟然责备自己,还对自己十分轻蔑,因此一拍桌子,想要生气。却是见自己夫人那一副含恨模样,终于忍不住心软了下来,还是与夫人说好话,道:“夫人,你切莫老是一根筋,总想着人家蔡家对我们的不是。其实老夫又何尝不记得他拆我们家房子时的事?只是现在朝廷状况琢磨不透。我们这面寻求变法之路,章惇章大人以为蔡大人也有变法之心,又仇视旧党人物,因此可以拉拢。 章大人与蔡大人一同临朝,让他旧党人物闻风丧胆,不敢与我们为敌。现在他二人关系密切,因此我们自然也紧随其后,推崇蔡大人了。” 赵母听罢,也理解了老爷,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随即赵母又一生气,娇声道:“原来你还是一个跟屁虫,在人家变法一党里也排不上名号。一说你们变法一派,就是章大人章大人的,你赵大人何时能让人家提上一提?” 赵挺之脸红道:“我怎么没人提了?只是你没听过罢了。外面议论老夫的人也不少。” 赵母一噘嘴,道:“我却不信。” 赵挺之道:“哎呀,我的好夫人,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总之我们现在要和守旧一派重新争宠了。你可知道,他蔡大人之所以会被章大人拉拢,那其实是他很有势力。在皇上面前有童大人撑腰,他又有书法美誉令皇上称赞,章大人看他有势力,又和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因此这才拉拢他。他若在朝中无人无本事,谁又愿意搭理他?” 赵母点头,虽然心有不甘,对他蔡家陷害自己老爷和欺负自己家人一事耿耿于怀,可是现在大局如此,也顾不得那个了。 赵挺之道:“你以为我今日在饭桌上是随意说的吗?我是故意与清照说的。” 赵母惊讶道:“为何要这样?” 赵挺之道:“之前他旧党人物得宠,向太后贬除我们,咱们不得志,不得不对人家李家高看一等,对清照处处关心,事事忍让。现在向太后人已经不在了,皇上对我们的看法也有所改变。形势不同,我们变法一党也要在朝中辉煌了,他李家的女儿也就不再高贵了。因此老夫借机将此事说与清照听,一来好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我们赵家不会永远迁就于她,二来也是对李格非大人的警告。” 赵母本来还理解老爷,现在一听老爷这话,不禁又是怒火心生。在老爷胸口处狠狠一捶,道:“作孽吧你就。” 赵挺之道:“你怎么……” 话未说完,赵挺之又是一想,心里道:“算了,妇人之仁。不去管她。” 此时李清照挽着相公手臂慢慢向回走去,一面走着,却是一面胡思乱想着,心里将自己的父亲不知想了多少遍,一直觉得父亲在自己心中和善模样,怎么却要和公公在朝中视若仇人呢? 赵明诚一只手臂被娘子挽着,另外一只手臂放在身前,心里一直觉得温暖,尽管外面雪天寒冷,他却一点也不觉得寒冷。相反,他觉得外面很温暖。 因为有娘子在。 二人回到房间之中,自然是要珍惜这个团圆之日,又是在屋子里将书画拿出来,相互鉴赏,讨论议论。 李清照觉得相公在自己身旁,自己如何也不能将心中忧虑说出来,让相公也跟着自己忧虑。因此李清照见相公笑谈笑语,便跟着相公一同笑谈笑语,自千年之前谈到近朝近代。几乎将古来名士说了一个遍。 李清照强忍内心忧虑,与相公欢喜言谈,却慢慢地被相公的坏笑和坏动作逗得芳心大喜,不由得忘记了自己内心的担忧。就算自己心中还想着自己爹爹如何,此时一看到相公这个样子,也不禁没有了忧虑。 渐渐的下午过去,赵明诚被赵挺之叫去说话,李清照一人留在房中,呆呆地看向门外。小嘴一抿,还想着相公下午时候对自己的亲热劲头,只觉得自己好生幸福。 这时皓月端着热水进门来,与小姐道:“小姐,喝水暖暖身子。” 李清照答应了一声,随即淡淡说道:“就放在桌子上吧。” 皓月看小姐面部还带笑容,于是慢步进来,将杯子放在桌子上,与小姐笑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啊?” 李清照道:“小姐的事,你切莫插嘴询问。” 皓月与小姐关系密切,因此也知小姐此话是开玩笑的,随即将身子向小姐身旁一靠,又道:“哦?是吗?小姐说皓月不该询问吗?” 李清照点头道:“那是自然了。” 皓月随即将手向小姐身上一放,要挠小姐的痒痒。 李清照一见如此,忙起身与皓月拉开距离,娇嗔道:“你这个坏丫头,你干什么?” 皓月道:“我没有想做什么,只是想要问一下小姐方才为何发笑。” 皓月心知小姐与赵相公定然是相互亲密了一下午,现在她这么发问,小姐心里一定一直想着她和赵相公的事,因此甜蜜之意定然在她心头一直存在。这样小姐不就一直高兴下去了吗? 皓月心里这么一想,决定再主动相问,凑到小姐身旁,与小姐说道:“小姐,你还是快快说来,为何发笑了吧。” 李清照道:“你要知道什么?” 皓月道:“我也不想知道什么,就是想要知道一些亲热的细节罢了。” 李清照娇羞难忍,还终于忍不住要以怒色相逼了,直接一变脸,厉声与皓月喝道:“大胆,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 皓月见小姐脸色突然变化了,心里一惊,便急忙低下头来,不敢说话。 李清照也就是想遏制一下皓月咄咄逼人的势头,也没想着对妹妹如何发火。现在看皓月低头害怕了,李清照忙走两步,过去伸出双手来放在妹妹肩膀上,柔声说道:“妹妹怎么了?清照话说重了吗?” 皓月忙摇头道:“小姐话没说重,只是皓月想让小姐高兴一下罢了。” 李清照淡淡笑道:“今日除旧岁,我已经很高兴了,如何不高兴?” 其实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今日下午与我甜言蜜语,我还怎么不高兴啊?” 一想到这里,李清照嘴角不禁向上弯了弯。 皓月却还是低头阴沉着脸,不说话。 李清照笑意盈盈地看着皓月,看皓月那个样子,以为皓月还是惧怕自己,被自己方才那个厉声喝斥吓得有些怕了,因此还想安慰,可是安慰了半天却没什么效果,李清照内心一颤,只觉得有事,因此不禁问道:“怎么看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妹妹不妨直言与我说,我来替妹妹做主。” 皓月忸怩半晌,还是难忍心中的事情,终于开口道:“小姐,朝中事情有变化,人家变法一党又要夺权争位了。” 李清照一听,内心好似猛然一坠,不禁又是愁容道:“怎么……” 皓月见小姐这个样子,便忙与小姐道:“是皓月的错,皓月不该与小姐说这样的话,小姐你惩罚我吧。” 李清照摇头笑道:“我惩罚你做什么?” 皓月道:“小姐今日还与赵相公一同欢喜,现在我又来这里告诉小姐这样一件不好的事情,岂不是坏了小姐的兴致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你没有坏我兴致,其实你说的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皓月惊讶道:“小姐早就知道了吗?” 李清照微笑点头,笑得却很是勉强,道:“今日公公婆婆大摆筵宴,在酒席上就与我们说了这件事情。” 皓月低头,叹气道:“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自己不忧虑,倒是安慰起皓月来了,将手在皓月肩膀上一搭,轻轻笑道:“没有什么关系,朝政变化,日日都是不同。你我二人不可大惊小怪。” 皓月听小姐的意思,好像老爷会没有事情,而且这里的赵大人不会得权势一样,不禁欣喜,忙问道:“是真的吗?” 李清照哪里知道真假?只不过是安慰皓月罢了,于是淡淡一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皓月看小姐那个样子,便就真的信以为真了,心里想道:“小姐可是李家的人,她都说没有事了,我还担心什么?老爷一定不会被这里的赵大人给斗下去的。” 李清照双手抚摸着皓月的肩膀,与她笑道:“切莫再胡思乱想了,没有事的。” 皓月微笑着,痛快一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小姐喝水。” 李清照点头道:“好。” 随即皓月主动与小姐倒了一杯热水,递送过来与小姐欢喜道:“小姐请。” 李清照欢喜接过,笑道:“好。” 她正欲喝水,却听门外脚步声音,心里想道:“相公回来了。” 皓月道:“赵相公回来了吗?皓月先去看看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八章 暖消猜疑 一 果然是赵相公。 皓月几步迈回来,笑与小姐道:“小姐,真的是赵相公。” 李清照微微一笑,很是淡然道:“我知道了。” 这时只听门外果然相公回来,道:“娘子。” 李清照忙起身与相公互相一看,柔声之中却还有些急切,道:“相公回来了,快坐下。”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指引着相公进屋来坐下。待相公依自己手势坐下以后,她将相公身上外衣脱`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下来放好,又回来忙端起水壶来为相公倒了满满一杯热水,递到相公面前关心道:“快喝些水,外面冻坏了吧,你瞧你那个脸都红成什么样子了?” 赵明诚一进屋里来就被娘子这样那样的哄得心里发颤,一见娘子那个温柔模样,赵明诚看得呆住了,就连热水杯都忘记了接住。 皓月在一旁看着,见赵相公正笑咪咪地盯着小姐看,别说是此处还有自己这个外人在,就是屋子里没人,他这么看小姐,都不觉得失礼吗? 心里一窃喜,皓月看小姐幸福的样子,心里想道:“胡乱想,自己又懂得些什么?人家两口子的事自己还是不要管的好。快快溜之大吉算了。” 一转身,皓月慢慢向着门外走去。 李清照看到皓月慢慢向门外走,心里也知自己和相公这样的亲密动作让人家看到了着实不合适,因此也没挽留,而是依然看着相公。双手举着杯子,又是温柔一声,道:“相公喝水啊。” 赵明诚这才回神。忙道:“哦。” 将水接过来,赵明诚都没喝上一口,而是将水杯放下来,直接一伸手,将娘子的腰给抱住了。 李清照一惊讶,没想到相公还这样做,或许是自己方才太过主动。 伸手拽着相公的手臂。李清照娇声道:“相公你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看着娘子羞红的脸,醉意又生,这一眼下去。都比狂饮烈酒还要管用,他只觉得内心晕晕乎乎的,盯着娘子看,道:“现在也是傍晚了。门外没有人。娘子你还怕什么?” 再一松手,赵明诚快步向门口走去。 李清照还觉得怎么回事,相公怎么一下子又松开了手,正疑惑,一看相公,却见他将门给关上了。 李清照又是嘻嘻一声,心里知道相公又要做什么了,自己自然也愿意和相公一起欢乐了。芳心喜甚。都成了习惯,因此她忍不住又是哈哈大笑。对着相公道:“相公你要做什么?” 赵明诚将门关上,又快步回来,一把搂住娘子,又向床边移动过去,直接一用力,二人都倒在了床上。 李清照一闭上眼睛,心里知道接下来又是甜蜜亲热,男女之事,已成了头脑之中的常事了。 不过此时她心里却又是一颤,只觉得有些不舒服。 赵明诚开始胡来,正将脸对准娘子,却见她一脸愁容,心里疑惑,忙道:“娘子你不舒服吗?” 李清照点点头。 赵明诚惊讶一声,忙起身来,盯着娘子的身体上下看了几遍,一面看一面道:“怎么,你哪里不舒服?是肚子吗?是不是要生了?我是不是该与你请一个大夫过来?” 李清照无奈笑道:“肚子都是平的,怎么会生?” 赵明诚一摸脑袋,心里想道:“是啊,我怎么会这么问?是我忒笨了。” 一听娘子说话,赵明诚又道:“那娘子又是哪里不舒服?我去请大夫过来。” 话还未说完,赵明诚已经下了床,就要穿大衣出门去。 看着相公那个着急的样子,李清照忙嘻嘻道:“没事,我没事。相公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有不舒服的地方,明诚赶快去请大夫过来啊。” 李清照笑道:“那你方才问我是否生产的时候,怎么不这么快?” 赵明诚道:“方才心里没了底,不知该如何做了。现在这不又……” 指了指门口,赵明诚想表达意思,却不知该如何说出来了。因此磕磕绊绊,就是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李清照看相公那个样子,只是觉得内心欢喜,伸手捂住嘴唇笑了起来。 赵明诚看娘子那个样子,好似没有什么事情了,终于一松气,道:“娘子你没事了吗?” 李清照低头腼腆道:“谁说我有事情了?” 赵明诚停了片刻,看着娘子的样子,心里想道:“娘子果然没有事情,方才可是吓到我了。” 突然“哈哈”两声,赵明诚一下子将自己大衣放了回去,又到床头来,将鞋子随意一抛,笑道:“娘子你可吓到明诚了,你知道吗?” 最后几个字说得十分仓促,赵明诚一面说着话一面向床上一跳,随即又到娘子身旁去。 李清照看着相公这个样子,便忍不住要笑出声音来。 赵明诚一把将娘子脖子搂住,伸嘴过去,到娘子耳朵旁边,低声道:“怎么,娘子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李清照摇摇头,还沉浸在欢喜之中。她内心里丈夫的动作实在太可爱,太好笑了,又太让她芳心大喜了。 赵明诚又是“哈哈”一声,道:“娘子你果然是故意吓唬我的,没有事情就好。” 李清照与他故意笑语道:“我何时故意吓唬你了?” 赵明诚将眼睛一瞪大了,抬起头来,与娘子互相一对视,话还未出口,却见娘子那个羞红的脸,内心又是难忍,一下子喷出笑容来,直接双手一松,整个人扑倒过去,将脸栽在娘子脑袋旁边。 李清照看着相公笑了起来,自然也是跟着相公笑了起来。嘻嘻哈哈,此时响成一片。 李清照还在笑意之中,此时却突然感觉脖颈处一阵热气。浑身一颤抖,脖颈处又是痒痒难忍。 她一娇气,忙伸手去推相公,道:“你这是做什么?” 赵明诚“嘿嘿”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此为孙子兵法之中的妙招。” 李清照听着相公在自己面前胡言乱语,还是忍不住要笑出声音来。将双手在相公的脖颈处也是一放,故意挑逗道:“哎呀,我们的明诚也读过孙子兵法吗?” 赵明诚正色道:“怎么没读过呢?娘子你是小看我吗?” 李清照将脸向旁边一扭。道:“我哪里敢呢?” 赵明诚越听越觉得娘子是在故意讽刺自己,却看着娘子的笑容,因此心里知道,娘子在故意这么说自己。因此心里想道:“我还没有开始逗你。你怎么就开始逗我了?” 将双眼盯着娘子看,赵明诚一语未发。 李清照还待相公说上几句与自己争辩一下,现在看相公的样子,怎么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因此只觉得趣味索然,将小嘴一撅,问相公道:“相公怎么不说话了?” 赵明诚突然将眼睛一眨,好似一个小孩子在盯着李清照一样,突然放声一笑。道:“娘子不说话,我又怎么会说话?” 李清照只觉得相公故意这么做。于是伸手拳头来就要冲着相公胸口处捶上一捶。 赵明诚伸手抓住娘子手腕,心里想道:“娘子与我逗趣,实在有趣得很。” 李清照故作生气道:“相公好蛮不讲理,这么抓住人家,却让人家如何动?” 赵明诚道:“好一个不讲理,方才娘子故意吓我,却是讲理了吗?” “怎么吓唬了?”李清照开始觉得理亏,将脸转向一旁去,却也突然想道:“吓唬?” 突然心里又是一凉,李清照的面色又不禁阴沉下来,她知道,自己方才之所以会阴沉下脸,是因为自己心里挂念着父亲。 可是由于方才与相公玩闹,因此李清照暂时忘记自己父亲,此时一听相公说“吓唬”二字,李清照这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心里担心父亲,担心争斗。 赵明诚一看娘子又阴沉下脸来,不禁惊讶,忙道:“娘子你怎么了?又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着急的样子,虽然还忍不住欢喜,却已经难以忘掉自己父亲的事而专心于相公了。 淡淡笑了几声,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内心却是无比忧虑。虽然自己方才与皓月说家父没有事情,可是那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家父真的没有事吗?自己倒不觉得。 李清照没有说话,让赵明诚更加觉得奇怪。看着娘子的样子,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这一下子脸色阴沉了不少。方才就有一次,现在又来一次,想必娘子内心真的有什么事情。” 赵明诚不再开玩笑,而是认真对待,盯着娘子,正色道:“娘子你到底怎么了?有话直接说,只要是家里的事情,明诚一定帮你。” 李清照看相公天真样子,摇头道:“只怕相公帮不到我。” 赵明诚抬头想道:“自己府内还有我办不到的事情吗?只是娘子或许有些顾虑罢了。” 一摆手,赵明诚道:“娘子放心,有明诚在,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娘子有话但管讲来。” 心知娘子还会闭口,赵明诚一面与娘子说,一面伸手去挠娘子痒痒,还用挑逗口吻道:“你说不说?” 李清照又被相公挠痒痒,忍不住大笑起来,浑身跟着扭动,这时便道:“我说我说。” 赵明诚停下手来,盯着娘子看,道:“说。” 李清照有些生气地看着相公,却是在生气之中露出着欢喜,既有恨又有喜。这种模模糊糊的面部表情之后,李清照内心想道:“相公要问,我说了也无妨。” 于是李清照转了转眼球,道:“说之前,清照想问相公一个问题。” 赵明诚想都没想,直接摆手道:“一个算什么?娘子就是问上十个,一百个又如何?” 李清照笑道:“相公方才被公公叫去,是去做什么去了?” 赵明诚一听这话,十分不耐烦模样,一摆手,道:“爹爹将我叫去,我倒以为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原来是他在朝中与我安排位置,要我去呢!” 李清照闻言,喜道:“那不是好事情吗?” 赵明诚摇摇头道:“什么好事情?我道不见得。爹爹与我安排的位置,是变法人物的位置,那个位置我不喜欢,我不去。“ 李清照本就在心里想着自己爹爹是守旧一派,公公是变法一派,相互争斗起来没完。现下却听相公这般说话,李清照心里不禁要想道:“原来公公要提前为相公安排位置了,又为变法一派增加一个人物。” 赵明诚伸手拉住娘子,笑道:“娘子以为,明诚喜欢什么位置?” 李清照故意逗笑道:“喜欢宰相。” 赵明诚摆手苦笑道:“娘子将我想成什么了?明诚哪里有那个本事,更何况明诚志不在此。” 李清照微笑道:“那相公志在何处啊?” 赵明诚道:“自然是在外做官了。外面离朝廷这么远,又无人看管,自由得很,想看什么帖子就看什么帖子,不比在京城之中日日与人家为敌过得快活吗?” 李清照点头道:“自然是比得了。” 抿了抿嘴,李清照心里想道:“看来相公对公公这个要求置若罔闻,如此还好,清照不比在相公这里两头为难了。爹爹守旧,公公变法,相公就别再变法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的眼睛,问道:“娘子你也这么说,明诚就知道,娘子可是最关心明诚的了。而且知我者,娘子也。” 说着话,赵明诚伸手过去,就要将娘子搂住亲上一口。 李清照一把将相公推开,羞道:“相公你这个样子好没出息,哪里有一个男人整日围着娘子转的?” 赵明诚道:“人家是人家,我又管的了什么?他们爱怎样便怎样了。明诚见到娘子心就猛烈跳动,这个我也难以自控啊。” 话说出来,赵明诚已过去将娘子搂住了。 李清照又是淡淡一笑,并不再与相公开玩笑,可是她脸色又是阴沉。 赵明诚“嘻嘻”道:“娘子你以为你还能逃得了吗?” 李清照摇摇头,却不再笑。 赵明诚正欲再接近娘子,却觉得不对劲儿,与娘子正视,见娘子一脸愁容,内心不禁想道:“娘子何故一直忧虑至此?我需问个明白。” 于是一伸手,赵明诚将一只手放在娘子脸蛋上轻轻抚摸几下,温柔问道:“娘子为何忧虑万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三十九章 暖消猜疑 二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盯着自己的相公,却不知应该如何说起。★小说排行榜m★===百度搜索**+小说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将头向侧旁一转,李清照又犹豫片刻,这才说道:“怎么和你说呢?” 赵明诚一呆住,又是开颜一笑,伸手再次摸了摸娘子的脸蛋,道:“娘子这话就见外了,怎么就不说了?有什么话但管讲来,没有事的。” 李清照心里此时还想着自己母亲来这里时和自己说的话,母亲嘴动的画面似乎还在自己眼前。那样的不情愿,不过母亲说的却也是事实。或许母亲也不想为自己施加压力,可是现实如此,自己又能怎样? 赵明诚见娘子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想道:“娘子果然有什么心思吗?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我需要再次安慰她一下才好。” 于是将头伸了过去,还趁着娘子在思绪之中,他俯唇亲吻了一下娘子。 李清照心里还在想什么,却没想到相公这个时候又来了这一手,惊讶之余,李清照娇恨地看着相公,示意他太过份了。 不过这个过份也使得李清照表面娇气,内心却是欢喜。 那个娇恨的表情并未持续多久,便立刻变成了害羞的笑容。 赵明诚又是“嘿嘿”笑道:“怎么样?娘子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李清照见相公这般主动相问,自己也是真心想要将心里话说给相公听。因此将眼睛转了转,李清照心里想道:“现在这里相公算是自己最亲的人,说说也是无妨。相公这样的人,不会因此而和我生气的。” 一伸手,李清照将身体起来,心里还有些不确定,李清照穿上鞋子下床来,双手放在自己身前,相互揉搓,却还是拿不定主意。 赵明诚心里都有些无奈了。不过娘子对自己卖些关子,却又有什么关系呢? 将自己身子向下一蹦,赵明诚也下来,穿上鞋子。趁着娘子还在思绪之中时,猛然过去一步,到了娘子身旁,一伸手将娘子给抱住了。 李清照沉浸在愁思之中,并不以为相公会下床来。更加不以为相公会将自己给抱住,因此“呀”的一声,转头一看,相公正睁大两只好奇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赵明诚笑道:“娘子心里到底何事?怎么就犹豫到这种地步来?” 李清照看相公那个关心样子,彻底没有了犹豫,自己心里本来就不想装着这个事情,现在与相公说上一说正好。 干脆一转身,李清照盯着相公看,露出娇态来,试着问道:“相公你以为清照如何?” 赵明诚想也不想。道:“明诚心中娘子堪比飞燕王嫱啊。这还用说吗?怎么这么问?” 李清照听相公的好听话,低头抿嘴一笑,身子不禁向前一倾,又站稳了身子,抬头看相公,又问道:“那清照有事,相公应当如何?” 赵明诚松开手来在自己胸脯上拍了一下,道:“明诚自当竭尽所能去帮助娘子啊。不过,娘子闺中妇人,除了明诚过来和娘子玩笑。还会有谁啊?娘子还会有什么事情?” 李清照低头抿嘴,心里却是想道:“清照在相公蔽荫之下,自然没有事情了,只是问题不在清照身上。而是清照父亲身上啊。我为我父亲说话,相公你自然会为你父亲说话的。” 赵明诚伸嘴过去,问道:“嗯?何事?但管讲出来,娘子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又盯着相公看,随即又说道:“那好。清照其实心里担心的,是自己父亲。” “恩师?”赵明诚呆住了,摇摇脑袋,又停住了,盯着娘子看,道:“不过,恩师为人清廉,又乐善好施,又会有什么事情嘛?” 李清照伸出拳头在相公胸口处一敲,娇气道:“相公你怎么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 赵明诚突然将目光定住,盯着娘子的眼睛,见娘子眼神在躲自己,便更加主动了一些,跟着她的眼神走,却终于还是盯着她的眼睛,此时自己眼睛里也十分有了神韵,嘴角也不禁向上弯了弯。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眼神,想躲避却又躲避不了,无奈之下,只得和相公对视,却见相公眼神有奇韵,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上了心头。 李清照抿嘴一笑,只觉得相公这个表情十分吸引人,想必相公内心一定十分自信了。 不对,这个时候他又有什么自信呢?难不成相公已经知道了清照心里所想的吗? 李清照一这么想,内心更加难以平静,这下子除了忧心之外,更带几分害羞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眼睛周围肌肤都在一点一点挤动着,样子十分可爱,让娘子看了直发笑。 故意咳嗽了一声,赵明诚又问道:“恩师与人为善,娘子担心他什么?” 李清照有些难以说出口来,只是结巴道:“我,我……” 赵明诚道:“娘子怕恩师在朝中受人欺凌吗?” 李清照一睁大眼睛,心里想道:“知我者,就是明诚了。” 相公一语道破自己心思,李清照忙“嗯”了一声,随即猛然点头。 赵明诚随意一笑,道:“那娘子是怕变法守旧两派再燃战火是吗?” 李清照又是坚定地点头,“嗯”了一声,道:“相公你都知道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知道。” 李清照失落低头,嘴角也没有了上扬的弧度。 赵明诚嘻嘻一笑,道:“我逗你玩的,我怎么能不知道娘子的心呢?” 李清照又是惊喜,不过此时她内心又是觉得相公反复这样,弄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实在难受,更加讨厌相公这样,因此伸手猛烈在相公肩膀处捶打几下,几欲哭了出来,恨道:“你又骗人。” 赵明诚道:“我哪里骗你了?” 李清照终于露出啜泣之声,道:“爹爹事情清照十分关心,相公你怎么还拿这事开玩笑?”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确实不知道娘子心里想的是什么。” 不过为了安慰娘子,赵明诚伸手在娘子后背上轻轻拍了拍。任由娘子在自己怀中啜泣着,等了片刻,又道:“娘子说的是,明诚太过任由自我性子。让娘子伤心了。” 李清照娇气一声猛然推开相公,却还在相公的怀中,道:“知道就好。” 赵明诚嘻嘻一笑,道:“娘子是否以为家父会害恩师?” 李清照又是一睁大眼睛,盯着相公看。此时李清照已是满眼眶中尽是泪水了,不过她心里想道:“相公想必真的知道清照心中所想。” 于是大胆一些,李清照点头,随即又试探性道:“却不知公公会如何做。” 赵明诚内心一松劲头,哈哈笑道:“娘子果然这样忧虑的。” 李清照想着既然话已说出,那干脆就直接到底了,因此一伸手,又是在相公肩膀处猛然重捶了一下,道:“怎么了?我这么想有错吗?” 赵明诚捂住自己的身子摇头道:“没有错,没有错。自然没有错了。” 再次伸手,赵明诚又将娘子搂住,轻声道:“我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是这个。娘子放心,家父对恩师绝对不会怎么样的。” 李清照闻言,也不管真假,直接笑问道:“真的吗?” 赵明诚道:“娘子怎么还不相信我呢?明诚刚从家父那里回来,就听家父这么说的。” 李清照笑问道:“相公如何听公公说的?快细细讲来。”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将相公拉着坐到桌子旁,同时又倒一杯热水过来。笑道:“公公如何说的?” 赵明诚看娘子这般献殷勤,就是成婚之时,也未曾这么主动,因此心里正经道:“娘子孝顺。事事都想着父母,我这个太学子弟是万万不及娘子的。看来需要正经与娘子说,不可再乱开玩笑了。” 端起杯来喝了一口,只听娘子道:“小心烫到了。”赵明诚内心更加温暖,只觉得娘子自与自己成亲之后,与自己敞开心扉。自己现在却一直在逗娘子,真是过意不去。 因此将杯子放了下来,同时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娘子的手,赵明诚正经道:“爹爹说,他要明诚学业有成时,为他们做事,我有些不耐烦,便说不去。爹爹就说他的事业需要后人继承。我又道,那会不会是和守旧一派争来夺去呢?爹爹说道,那自然不会。 我又问恩师如何,爹爹道,上次受人陷害一事,我赵家和娘子李家就一同与那蔡京蔡大人争斗,我们两家人已经在一起了,又如何会争来夺去的呢?” 赵明诚说得真切,李清照盯着相公的脸看,不禁为相公的话所动,心里除了为父亲捏一把汗之外,更加觉得相公真情对待自己,真的令自己高兴。 伸过头去,赵明诚凑到娘子旁边,笑着问道:“娘子以为如何?” 李清照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来,问道:“什么如何?” 赵明诚道:“娘子的家人,你还担心吗?” 李清照已经相信了相公的话,心里知道相公为人真诚,对待自己更是没有什么欺骗可言,因此自然很是高兴地相信了相公份额话了。不过还是不愿意表现出来,而是在相公肩膀处轻轻一推,责备道:“你知道又为何不和我说啊?” 赵明诚有些尴尬道:“方才明诚心中只想着要与娘子开玩笑,却不曾想到娘子竟然会用心到这样。” 说着,赵明诚又凑到娘子身旁,道:“娘子切莫责怪。” 李清照低头,心里想道:“我知道家父无事就好了,还责备你做什么?” 于是内心猛然一宽松,李清照欲笑又不笑,看着前方。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抱起来,向身前举着。李清照双脚离地,身体失去控制,内心却是大喜过头,嘴上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只觉得相公怀抱温暖之致,李清照内心也没有了疑虑,而是彻底放松,再看向周围,内心一片大好。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竟然担心恩师到如此,明诚真该和她学习,不可处处只想着自己了。” 看着娘子高兴的样子,赵明诚内心兴奋之致,抱着娘子原地转悠了一个圈子,笑问道:“娘子还不开心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心知家父已经没事,清照还我就什么不开心的?” 可是兴致一来,李清照却道:“不开心,自然是不开心了。”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与明诚说来,让明诚听上一听。” 李清照想了想,道:“相公为人太过主动,也没问清照答应与否,就将清照抱起来吗?毫无尊重人家的意思。” 赵明诚一听这话,忙将娘子放了下来,道:“怎么,娘子嫌弃我了吗?” 李清照有些惊愕,相公怎么突然将自己放下来了,难道不知道自己是开玩笑的吗? 赵明诚道:“娘子觉得如何?” 李清照却又恨道:“不好,你把我放下来了。” 赵明诚道:“抱也不是,放也不是,娘子你让我又怎么办?” 李清照道:“好办。” 突然也是一用力,李清照将相公给一挤,又是放声大笑了起来。 赵明诚见娘子这样,兴趣更加,将娘子直接抱起便到床边,二人又是同时倒下了。 李清照道:“现在时辰还早,不用这么着急睡觉。” 赵明诚却是摇头道:“这个时候是睡觉时间了。” 一伸手,赵明诚在娘子身子上摸来摸去,前几次的失败已让赵明诚内心知道,如何为娘子宽衣解带,更加如何…… 不论现在是什么时候,自己说是睡觉,那就是睡觉时间了。 赵明诚将身子压在了娘子身上,虽然双手支撑着身子,却还是给娘子身体造成一些压力。 李清照却被这压力逗得咯咯笑不断。 赵明诚在娘子耳旁道:“娘子今后有何事,直接与明诚说就行了,何故如此吞吞吐吐,让明诚替娘子担心?” 李清照听着,内心一阵欢喜,同时看着相公的脖颈,忍不住凑上去亲吻一下,道:“相公说的是,清照以后再也不敢了。” 赵明诚道:“家父与恩师算是经历了这样被人陷害的事情,又是同乡,怎么也成了一路人了。娘子你又何故那么担心?” 李清照点头道:“相公说的是,说的是。” ps:求推荐,求收藏! ===百度搜索**+名称**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 第二百四十章 回家探望 赵明诚朗声一笑,道:“好,既然娘子心中已没有了什么牵挂之事,那明诚便要不客气了。” 李清照疑惑问道:“相公怎么不客气了?” 赵明诚伸嘴过去,在娘子脖颈处轻轻哈着热气,一面哈气一面说道:“怎么样?” 李清照被相公给弄得直痒痒,脑子里也是一直胡乱着,现在突然也是迷乱了起来,不禁觉得好是舒服,随着相公的动作,随意开始扭动着身体。 夜晚之中,屋子外面灯火通明,深夜已至,却也没有阑珊之意,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在屋子里,透着窗户纸向外看去,只觉得吵闹万分,赵明诚在心里埋怨道:“外面这是怎么回事?吵得人家睡不着觉。” 李清照不禁伸手捂住自己身前,心里娇恨道:“相公你还好意思说人家?你方才动作粗鲁,那是想要睡觉吗?” 赵明诚也不等娘子开口,而是自答道:“不过也是,今夜除旧岁,人家热热闹闹也是正常,热闹到深夜,也没有关系,我和娘子就在这里看着外面灯火怎样?” 李清照温柔道:“相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其实李清照内心此时只是欢喜与芳喜,欢喜的是家父无事,芳喜的是明诚方才对自己的美好动作,令自己无比开心。 赵明诚听娘子的温柔之声,也是放下心来,想道:“娘子没有心事了,真好,今夜除夕,我们二人一起看看烟火,还是不错的生活啊。” 除夕夜晚。赵明诚搂抱着娘子,将头歪在一旁,盯着窗户看,透着纸窗看着外面模糊的光火,口中还哼哼着小曲。 次日起早,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早早起来,忙洗漱化妆。一同去与爹娘拜贺。赵挺之看看儿子儿媳都来。自然高兴,随手一挥,赏赐他们。 李清照心里有些急。心知婆婆素来对自己好,因此趁着一个无人时候,便去与婆婆小声道:“清照思念家父家母急甚,还望婆婆准许清照回家去。” 赵母听罢。很是随意道:“我当是什么事,却原来只是这个事情。自然没有问题,清照是我们赵家的人,赵家的门自然随意进出了,今后出门。不必禀我,你自行出去即可。” 李清照听罢婆婆的话,自然高兴无比。忙谢了又谢,这才去与明诚小声道:“清照要回家去一趟。相公你要独自在家里了。” 她怕相公不肯跟着自己去,因此这么说,不过她话一说完,赵明诚随即急道:“娘子怎么丢下我?娘子回娘家去,明诚自然要跟着娘子去了。” 李清照听了十分欢喜,还以为相公会不愿意与自己回去,相公虽然怜爱自己,不过自己在相公心中地位如何,自己还真没个准头。相公公子身份,能与自己同在这冰天雪地中走上一遭吗? 会! 听了相公的话,李清照简直欢喜若狂,忙在相公身旁猛然跳动了两下,道:“如此甚好,相公与清照一同回家去看看。” 赵明诚点头,心里想道:“娘子还是孝顺得很,竟然这个时候想起了家中的父母,我呢?一身书生气,学的是三纲五常,却丝毫没有书生的样子,连自己的父母都没想过一想,真是不应该。” 李清照想家急切,忙问道:“何时动身?” 赵明诚道:“现在就走吧。” 说着话,赵明诚便已拉上了娘子的胳膊,随同娘子一同回房去。而赵挺之此时正与老大老二相论,也无暇顾及其他人,看到明诚急忙走了,心里只是暗暗道:“这个小子真没规矩,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不过赵挺之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做法已然看成了习惯,因此不多加理会,只是在心里暗暗叹息罢了。 赵母盯着儿子儿媳快步出去的动作,心里却是笑道:“明诚还是想着他的媳妇,这样也好,我们赵家多一个痴情的男儿总比多一个朝廷谋士要好。” 赵明诚拉着娘子回到房中,急道:“娘子快换衣服,我们这就去娘家看看去。” 相公急切样子,令得李清照都觉得诧异,心里想道:“我都没想要如此快速回家,相公倒是比我还要积极啊。” 此时只听得门外皓月急步走来,一进门,皓月看到赵相公正宽衣,忙道:“小姐,赵相公,这是要做什么?” 李清照看着皓月过来,又见自己相公正在宽衣解带,还好只是外衣,因此没有什么可避讳的,于是李清照笑语一声,又想着忙与自己的妹妹说一声要回家啦! 李清照未说话,却听自己相公抢先道:“我们去拜访恩师,你去不去?” 皓月疑惑道:“恩师?” 赵明诚笑语道:“就是我岳父啊。哈哈,非明诚不改称呼,实在是恩师在明诚心中地位之高,难以令人匹及,因此明诚并不改自己口中对恩师的称呼,还称之为恩师。” 李清照笑着正欲开口,却是一想,又有些害羞,因此闭口不说了,只是心里道:“我爹教你,又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你,在你心中地位自然高了。” 这么一想,李清照倒觉得自己是爹爹的女儿,颇为感到自豪。 皓月一听姑爷的话,忙笑道:“适才皓月听夫人道小姐赵相公一同去娘家去了,因此皓月激动万分,忙过来相追,唯恐小姐和赵相公先行一步,将皓月给丢下了。现在看来,皓月来的正是时候。” 李清照笑道:“既是如此,那还不快些换换衣服什么的,准备回家去。” 皓月高兴地跳将起来,伸出拳头在胸前一举,正想要欢呼一声,脚下却是一滑,险些滑倒。 于是尴尬一笑。皓月用力站稳,这才松了一口气,灰溜溜地低头转身去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都不禁笑了起来,心里均想着,这个丫头确实可爱得很。 三人准备好了,这便出门准备去。赵明诚与阿福安排。让他守着家。在家里打扫一下,于是便向大门口去。 到了门口,赵明诚见守门人都是惊讶迷惑状态。于是故意咳嗽一声,道:“若家父问了起来,你们就说我们夫妻二人一同回娘家去了。” 众人闻言都是低头称“是” 赵明诚笑与娘子道:“我们走。”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请先行。” 一面说着,李清照一面将自己的胳膊向前一伸。挽住了相公的手臂,样子十分亲热。 赵明诚见娘子这样。也是仰面哈哈道:“娘子让明诚先走,明诚就先行。” 仰面向前,赵明诚大步走在前面,李清照和皓月就在后面。而且李清照还手挽着相公胳膊,冰天雪地之中,三人一同回去。 路上几乎无人。家家都在家中团圆,李清照向着两旁看看。心里不禁想道:“今日真是一个团圆的日子,明诚愿意舍弃家人而陪清照一同回娘家,真是让人感动啊。” 三人快步而行,终于来到李府门前。 远远望了过去,李清照看到自家府门之前,这时正听皓月道:“小姐,家到了。” 李清照回身去看皓月,见她欣喜万分,十分高兴。 李清照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了,对着自己的妹妹连连点头道:“是,家到了。” 看着自己熟悉的门口,李清照眼眶之中不禁有些湿润了。 这便是自己阔别三月的家门之前,三月之前,自己就是从这里出门去的。 现在自己又回来了。 李清照惊喜了一下,好似自己不知道这就是自家门口似的,看到了无比熟悉的地方,却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因此转瞬之间,倒是有些“惊”了。 赵明诚却没有娘子这样的感觉,他见娘子一直盯着前方看,小嘴还不禁张大了,于是便问道:“娘子,你做什么呢?” 李清照虽然心里一直在想着家,却还是对自己身旁这个相公十分注意,因此听到相公问话,忙回答道:“没有什么,清照在看家门口,实在是太想家了。” 一听娘子这话,赵明诚更加觉得娘子有孝心了,心里想道:“在我们家的时候,娘子就一直替恩师担心,还不时地挂念岳母,如今真的到家门口了,娘子还在想着家,真的是不亲眼看到亲人,娘子是不会断了想家的念头的。” 轻轻一笑,赵明诚看着娘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进家门,去与恩师,岳母他们贺个喜,道个平安去。”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真的想要去我家吗?” 赵明诚这个时候大方起来,笑道:“什么你的家,我的家,不都是我们的家吗?” 李清照被相公这一番话给说的有些懵,眨了眨眼睛,却见相公已经将自己给抱住了。 皓月在一旁高兴地看着他们两个人玩闹,却没想到他们竟然又做出如此亲密动作来,因此诧异之中,皓月忙将自己脸给捂上。 李清照羞道:“相公你这是做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不主动回去,那我这个女婿就将娘子给抱回去,以见明诚心诚。” 说着话,赵明诚已经伸出了自己的双手,还没等娘子反应过来,已经将娘子的脖颈处和腿部抱住,虽然娘子身穿棉衣,却还是轻得很,赵明诚一把将娘子给抱了起来,笑道:“娘子你是近乡情怯,明诚不是,明诚倒是很想见一见自己的岳父呢!” 回头,赵明诚又道:“皓月,你捂脸做什么?光天化日的,我还能做什么?快些去前面禀报去。”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越来越不着调了,直接伸出拳头,依然是老一套,在相公肩膀处捶了又捶,娇声道:“相公你又开始胡说了。”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可不是胡说,事实如此。”一回头又道:“皓月快去,想冻着我们吗?” 皓月忙道:“哦。” 想都不想了,皓月直接将手拿了下来,迈开腿来向前小跑着走去。 一面小跑着,皓月一面喊道:“李家小姐回来了,快快去禀报。” 连喊了好几声,让门口的人听到了,皓月还不放心,又喊了几声,看着门口的人都争相向这边看来,这才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喘了喘气。 门口的人老远便看到了这三个人,只是都是守门而已,无人加以多看,谁知是真的小姐要回来了。 门口李家一个年长的下人听闻外面有人叫喊,便出来问问怎么回事,又听守门的人都道是小姐回来了,因此兴奋不已,忙出门去确认一下,谁成想到小姐她真的回来了。 没错,小姐她真的回来了。 那个下人慌忙向回跑去,一面跑着一面道:“小姐回来了,快去禀告老爷夫人去。” 赵明诚看着皓月在前方,便是笑道:“皓月已去禀告,我们这就回家去。娘子,明诚将你抱回家去,如何?” 李清照本来还稍稍害羞,这时见相公这般做法,心里道:“相公你不怕累,尽管将我抱回去,我还不想走路呢!” 赵明诚等了等娘子,却没等娘子开口,又道:“既然娘子不说话,那明诚就抱着娘子回去了。” 于是向前迈一步,赵明诚哈哈大笑一声,好似捡了一个大宝贝一般。 皓月在前面看到众人已经慌动了起来,心里便想道:“已经有人去禀告老爷夫人去了。” 于是一转身,皓月想与小姐说一声,却见小姐在赵相公的怀抱之中,于是又是低头害羞,不过看小姐微笑的模样,皓月也不觉得有什么害羞的了,而是回身过来与小姐笑道:“已经去禀告老爷夫人去了。” 赵明诚朗声笑道:“如此甚好,明诚这就带着娘子回家去。” 接连走了几步,赵明诚有些力不从心,不过还是坚持向前行走,一面行走心里一面想道:“读书人臂力就是不行,我可不能在娘子面前丢了丑,让娘子笑话我。” 咬了咬牙,赵明诚坚持向前走了一步。 李清照看着相公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道:“如此冷的天气相公竟然还会出汗,想必是力气用尽了。” 于是关心之意不禁上了心头,李清照忙道:“相公你累了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才女清照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女娇气 赵明诚却是摇摇头道:“娘子说的哪里话,明诚抱着娘子,又怎么会有累这一说呢?” 李清照看着相公坚持的样子,心里固然一暖,不过还是有些心疼相公,于是便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与相公道:“相公快放我下来,我们走着回去。” 赵明诚本来已是累得有些难忍了,正想着要将娘子给放下来,却是突然想道:“我已答应了娘子要将她抱回去,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因此本来正欲放娘子下来,却突然猛然一用力,赵明诚又将娘子给抬了起来,向上一用力,道:“走,我还是将娘子抱到家的好。” 李清照笑道:“相公说笑话了,这么远的路程,相公又如何带着我回家去?” 赵明诚道:“既然话已出口了,明诚就一定要做到的。” 李清照听了相公的话,这才低头轻轻一笑,心里想道:“相公并非坚持要将我抱回去,而是要信守承诺啊。” 不过李清照也并未将相公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因此也不加注意,相公方才说的是什么,自己早就忘记了,自己现在心里想的是要见自己的家人。 不过相公这个说辞也是没有错的,既然相公要坚持,那自己就成全相公好了。古语中“诚信”可是算得五常之中的,仁义礼智信,虽然是第五个,却也是十分重要的。 李清照又抬头一笑,主动将自己的双手搭在了相公的肩膀上,笑与相公道:“好,清照支持相公,你将我抱回去吧。”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笑容,内心不禁有了一些动力,双臂之间也有了一些力气,顿时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难以用完似的,于是迈开大步子,连续向前迈出了几步。 皓月虽然在远处并未听清楚小姐与赵相公说的是什么。不过此时她看着小姐与赵相公底线的模样,又看赵相公微笑着回应小姐,因此心里想道:“想必小姐和赵相公又有什么约定,我还是少插一些嘴。静静等着他二人过来吧。” 赵明诚得了娘子眼神的动力,登时觉得自己浑身都是力气,连续向前迈出了几步,不过多时,终于到了皓月身旁去。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去。心里倒不是乱想,却还是不禁想起了那日自己目送相公时候的情景,自己步行多时,又是目送了多时,那个样子,想想自己都觉得心酸。 不过现在相公这个样子,让自己看了只觉得心疼,心疼却没有什么办法,谁让自己的相公是一根筋呢? 李清照看着相公,微微笑了笑。笑相公随便拿一句话都当作真,也笑相公信守承诺。 这时只听得李府门前人声混乱,都道:“老爷夫人到。” 李清照“呀”然一声,忙说道:“爹爹和母亲出门来了,我要去迎接他们去。” 于是将脸一紧,李清照忙道:“相公,我们须得快些回家去。” 她只是想让相公将自己给放下来,并未想着要怎样,她也知道,相公身子单薄。难以将自己抱进家门去。 谁知赵明诚一听娘子的话,更加觉得有了力气,忙一用力,双手将娘子给抱得紧了。快步向家中走去。 几步之后,赵明诚离家门近了,笑道:“娘子,我就要将你送回去了。” 李清照还在惊讶之中,却没想到相公竟然将自己给抱了几步前行。 赵明诚也知道一鼓作气的道理,因此也不停下。而是接着将娘子向家门口送过去。 此时赵明诚已经没有累的感觉了,心里只想道:“恩师面前,娘子面前,我不可松懈了下来。” 皓月在小姐和赵相公身后跟着向前看这,心里想道:“他们两个人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走?难道真的是约定吗?” 一面在心里胡乱想着,皓月一面跟上去,在小姐赵公子身后紧紧跟随着。 慢慢的,三人终于来到了李府门前,赵明诚已经是挥汗如雨了,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样子,真想要笑一下,不过却又觉得相公这个样子实在令人可敬。 门口的人看着这个样子,只以为赵公子是与小姐玩闹,看到他们二人这般恩爱,人们都是欢喜难忍,都不禁鼓掌,相互叫喊着,面部欢喜表情也是不断。 皓月抢上一步,问道:“老爷和夫人出来了吗?” 一个下人道:“老爷和夫人正向这边赶过来,皓月姑娘,请告诉小姐切莫急躁,老爷在前,夫人在后,正向门口这边过来呢!” 皓月听了,自然欢喜,忙回头与小姐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就要赶到了。” 李清照还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相公身旁,突然一听皓月说话,便是随意说了一声,又看向相公去。 赵明诚还想着再向前走一步,无奈体力有限,是真的难以再将娘子抱着向前行走一步了,于是喘着粗气,停在原地不动。 李清照笑道:“相公说的要将清照送到家中,现在家门口已经到了,相公也算不失诚信啊。快将清照放下来吧。” 赵明诚一听,心里想道:“娘子说的也是啊,明诚不必这么用力了,既然已经守信,那不必再费力气了。” 低头一看娘子,赵明诚心里还稍稍有些愧疚,不过他转念一想,在心里道:“娘子,并非明诚不想将你抱到家中,实在是明诚力气不到,无法将娘子抱回去啊。娘子你可切莫责怪。” 李清照顺着相公的手松弛,脚尖着地,随后站立稳当了,从怀中取出手帕来与相公擦汗,一边擦汗一边关心说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傻,竟然走了这么远的路来。” 周围的人都不解其意,心中都想道:“来老丈人家,可不得走路吗?还嫌什么远不远的。” 赵明诚微笑着摇头道:“娘子说笑了,明诚既然说了出话来,便要做到的。” 李清照无奈,也不与相公辩驳,却是关心道:“日后守信,要看是什么事情了,可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些玩笑话和胡乱说的话也要守信吗?” 赵明诚摇头道:“那个自然是不用守的。” 此时只听府内人道:“夫人前来。” 李清照一听“夫人”二字,登时欢喜异常,忙转身去向府内喊叫道:“母亲。” 其实此时李清照还未看到母亲的身影,只是心里想着母亲。自然也就跟着喊了起来。 果然,李母前来,突然在门口出现,身后几个下人搀扶着,却被李母一下子给拨弄开。 李清照与李母二人相见。都是先一定神,随即又都欢喜着喊出来。 李清照喊道:“母亲。” 李母却是喊道:“清照。” 二人快步向前,立刻相见,相互一伸手,都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来回看着,上下将对方打量了一个遍。 李母欢笑道:“我还道是不信,却没想到女儿真的回来了。” 再一看清照身后,李母笑道:“明诚也来了。” 话语之中,尽含兴奋之情。李母虽然双手还是抚摸着自己的女儿。却是看着自己的女婿,高兴得难以言表了。 赵明诚乐呵呵地一笑,立刻与岳母道:“岳母可过得还好吗?” 李母听着“岳母”二字,还有些难以适应,不过立刻一想,也是对的,他是自己的女婿,叫自己岳母,又有何不可? 李清照双手拉住母亲的手,来回晃悠了起来。笑与母亲道:“清照今日来看母亲来啦,还给母亲带回来一个壮丁。” 李母道:“你这是什么话,母亲还要女婿去干活吗?” 李清照猛然点头,却是一看母亲身后。忙道:“爹爹怎么不出来?他不在家吗?” 李母无奈笑道:“他自然是在家了。” 李清照又问道:“那爹爹怎么不出来接我?只让母亲一个人出来。” 李母笑道:“那个死老头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躲着呢!” “怎么?”李清照一听便是绷紧了脸,忙问道:“爹爹不愿意见我吗?” 李母忙摇头道:“那倒不是,只不过你父亲他人老了,走路慢。” 李清照听母亲说“老了”二字时,故意放高了声音,因此知道母亲是故意说出来让某个人听的。 果然。自己猜得很准,这个人就是爹爹。 这时只听得门内有人抱怨道:“老婆子你这是什么话?我虽然年已花甲,却还是走得动路的。” 李母哈哈几声大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躲在门后面做什么?” 果然,一个年长者从门内出来,那个人就是李格非。 李清照见到自己父亲,慌忙大喜,伸出双臂来冲着爹爹喊叫道:“爹爹你过来了?” 赵明诚在娘子身后看着,心里疑惑道:“恩师明明就是从门后出来的,娘子何故还说恩师刚刚过来呢?” 被老婆子说出了自己的位置,李格非还觉得稍稍有些尴尬,谁成想到女儿根本不提自己从“门后”出来一个事情,因此自己也不尴尬了,而是盯着女儿看,眼眶之中尽含着泪水,忙伸过手去。 李清照看着爹爹的样子,忙跑过去一把投入爹爹怀抱之中,喜泣道:“清照这么多日不在家中,不知爹爹过得怎么样。” 李格非哈哈大笑道:“爹爹在家中除了为朝廷之事担忧,便就是看书闲聊了,能过得怎么样呢?” 李清照将头从爹爹怪中抽了出来,再看看爹爹的脸,只觉得憔悴了不少,因此心里一酸,眼角之处泪水更多了。 李母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露出笑容来,低头下去,眼眶之中也含着泪水,随即伸手一抹眼眶,很是随意的样子。李母道:“门外寒冷,我们快些进去说话。” 众人都道应该如此,李格非也道:“快进屋去说话,切莫在这里受了凉了。” 李清照点头,“嗯”了一声,随即跟着爹爹向门里又迈进了一步。 李格非看到自己的女婿,高兴道:“明诚你也过来了?” 赵明诚冲着恩师行了一礼,道:“明诚今日随李,嗯,娘子过来。一同看望恩师,岳母大人。” 李格非摆头,又转回头来,笑着故意做一个长者训斥晚辈的样子。指着赵明诚道:“荒唐,你怎么还叫我恩师,却不叫我岳父大人?” 赵明诚忙改口道:“岳父大人责备的是,明诚说错了。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女婿一拜。” 说着话赵明诚就要跪下来。却被岳母扶住道:“拜什么拜,这礼节不行也罢。” 赵明诚忙改口向着岳母道:“岳母大人在上,请受……” 他话还未完,却被岳母打断道:“受什么受,还是去屋子里说话。” 看着岳母脸上欢喜的样子,赵明诚内心也知道父母见女儿心切,自己也就不要再在这里多嘴多舌了。 因此也是欢喜一笑,赵明诚与岳母点头示意。 李母道:“我们都进屋子里去说话。” 一面说着,李母一面示意众人向里走去,回身与皓月笑道:“小姐这么多天。多亏了皓月你啊。” 皓月欢喜道:“夫人夸奖了。” 李母向里一指,道:“你也快进去说话。” 皓月欢喜一声,忙跟着众人一同进去了。 李格非手挽着女儿的胳膊行走在前,由两个下人带路一同来到一间大房门前,下人们将门推开,示意众人进去。 李格非回身道:“我们今日在此摆下酒席,款待远来客人。” 李清照娇气道:“我怎么成了远来的客人了?” 李格非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忙改口道:“款待小姐。” 李清照又争道:“相公也是家里人。” 李格非又道:“还有姑爷,还有皓月这个丫头。” 说到“皓月”二字时,李格非欢笑了一声。这让皓月听起来十分高兴。 于是几人进去,李格非端坐,李母次坐,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坐在两旁。皓月则侍在一旁。 众人进来将桌子上都放了茶杯,满了热水,这才下去,将门关上。 李格非看向自己的女儿,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了,左右看看。心里一乱,也不说话。 李母看看老头子那个尴尬的样子,心里暗暗喜道:“这个老头子在朝廷上也能说,在家里也能说,怎么见了自己的女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呢?” 李清照也看出了父亲的尴尬,于是将眼睛一转,突然伸出手去,将手放在了爹爹的胳膊上,故意低声笑语道:“爹爹这么多日,可曾想过清照吗?” 李格非忙回应道:“想过,自然是想过了。你可不知道,你嫁出去以后,爹爹会有多么想念你。” 说了一说,李格非住口,却又不说话了,看看李母,向她示意,让她也说上几句。 李母知道自己这个老头子又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因此故意将头一扭转过去,却不再理会自己的老头子。 李格非十分尴尬,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好将眼神收了回来,看向自己的女儿,尴尬一笑。 李清照又问道:“那爹爹可知道,清照在那边过得如何?” 李格非摇头,道:“这个我可就不知道了,怎么,难道明诚他还欺负你不成吗?” 赵明诚一听这话,慌忙红了脸,忙摇头说道:“明诚可是不敢这样啊。” 李母笑与明诚道:“你爹的玩笑话,你还当成真的了吗?” 赵明诚摸摸自己的脑袋,笑道:“岳父说笑了。” 李清照摇摇头,说道:“明诚自然对清照很好了。” 李格非又问道:“那女儿过得如何?” 李母实在受不了了,直接对着老头子说道:“怎么,你还想倒过来问人家吗?这个问题可是人家问你的。” 李格非愁容道:“这个我确实不知道。” 他这一句话,逗得在场人都抿嘴笑了起来。 皓月在一旁抿嘴笑,心里想道:“老爷看到多日未见的女儿,也慌乱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李母无奈道:“你这个老头子也有不会说话的时候。” 李清照嘻嘻一笑,却对自己母亲道:“母亲你别插嘴,让爹爹和我说话。” 李母一绷紧了脸,心里想道:“我还想着替你说话,你怎么还替你爹说话?你这个丫头,吃里扒外,我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又回脸去看自己的爹爹。笑语问道:“爹爹这几日来吃得好吗?” 李格非点头道:“好。” 李清照又问道:“那平日里的药还吃吗?” 李格非点头道:“吃。” 李清照嘻嘻笑道:“那爹爹夜晚还有难以入眠的情况吗?” 李格非摆摆手道:“人上了年纪,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没有事,不妨事。” 李清照低头。淡淡道:“哦。” 李母转头回来,看向女婿,见他一直盯着女儿笑容满面,心里想道:“这个女婿怎么一直盯着清照看?” 主动伸过手去动了女婿一下,李母问道:“今日来送清照回来的吗?” 赵明诚本来还是呆呆地盯着娘子看。一听岳母这么一问,忙转头看向岳母,笑嘻嘻说道:“是啊是啊,娘子近日一直都是思念家人心切,明诚看出了娘子的心思,便和她一同回来了。” “她?”李母一指自己的女儿,笑问道:“她会一直想念家人吗?” 李清照娇气看向母亲,噘嘴道:“怎么不会?” 李母道:“我却不见得。” 李清照心里想道:“母亲是怪罪清照方才没有向着你说话,而是向着父亲说话了。” 觉得不服气,李清照指着自己的肚子道:“清照身孕多时。一进门来,母亲怎么也不问上一问?” 李母一听女儿这话,也是心里一暖,随即笑道:“母亲当然知道了,只是你成天被你相公当作一朵花似的守护着,却又能出什么事情?” 李清照焦急道:“母亲疏远了清照,却让清照如何?” 李格非哈哈大笑,伸手过去将女儿手抓住,笑道:“你母亲刀子嘴,你还不知道吗?” 李清照淡淡一声“哦”。随即低头不说话了。 又是猛然一抬头,李清照看向自己的父亲,质问道:“那爹爹怎么也不过问一下,女儿腹中胎儿如何如何?” 李格非不知该如何应答。只得指着夫人道:“你母亲说的对,你成天被明诚那个孩子守护在家,除了越发富胎,又会怎样?” 李母心里笑道:“是你不会说话,怎么还说上我的词了?清照怀上的时候,你在家中三天两夜难以平静。却这个时候装什么平静?” 李清照半信半疑地看着父亲,随即无奈一点头,突然又是笑道:“今日新年,清照特地带着您女婿过来的。” 说着话,李清照一指自己的相公,笑道:“明诚,你说是吗?” 赵明诚愣了愣神,随即点头说道:“是,是,明诚今日特地随着娘子过来一同看看岳父母大人。” 李清照笑道:“爹娘,你们看到了吧。” 李母抿嘴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看到了。” 李格非这个时候却是焦急向着门外看去,嘴上还说道:“饭菜怎么还不上来?” 李母道:“现在还是什么时候?怎么就上来了?你这个老头子,怎么这个时候糊涂了起来?” 李格非摸摸脑袋,笑道:“糊涂,我是糊涂了。” 其实此时李格非内心难以平静,真没想到,自己女儿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李母看向女儿,笑道:“这半个月来,母亲回到家中,其实日日夜夜都在想念清照,心里还想着你怀中胎儿如何,这几日外面下大雪了,你又如何。” 李格非道:“这几日她一个女孩子,又是人家媳妇,难道还会出门吗?” 李母看了李格非一眼,道:“用你来插话吗?” 李清照笑了笑,看着自己父母争执的样子,仿佛又回到了出嫁之前,因此一手挽住母亲的胳膊,一手挽住父亲的胳膊,笑道:“还是母亲实在,将她内心的话给说了出来。” 李母疑惑道:“我说了什么了?” 李清照道:“方才你还说我在婆家吃得好,睡得好,腹中胎儿自然没有什么事,因此也不用担心。可是方才娘又说了,想着清照的时候,夜夜难眠,是吧?” 李母伸手过去,一动女儿的鼻子,无奈说道:“女儿就是会挑人家话中的刺来,怎么还这么对你母亲呢?” 李清照娇气道:“并非清照挑刺,实在是母亲所说的话让清照听到了。” 李母无奈道:“让你这个小丫头给说晕了。” 皓月在一旁看着小姐高兴的样子,她内心也是十分欢喜,看着小姐高兴的样子,再一想起昔日时小姐整日盼着自己相公回来的无奈与憔悴,可真的是巨大差别啊。 赵明诚却还是盯着自己的娘子看,看着自己娘子高兴的样子,他心里道:“娘子对父母十分好,我却对爹爹母亲没有那么用心,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再一想,赵明诚想到自己之前也是因为这个想了好几次,因此不禁笑了,心里又道:“不要只是赞美娘子,向着娘子去学习才是好的。” 李清照一摸母亲的胳膊,笑道:“那母亲可知道,清照这几日心里有多么思念母亲吗?” 李母又问道:“怎么思念?” 嘴上问了一问,李母心里想道:“你这个小丫头,还能怎么想我?” 李清照一摇头,道:“清照夜夜孤独之时,便是抱着枕头睡觉,心里除了想念相公以外,还想着母亲和爹爹。” 李母看了一眼女婿,又回头来仔细盯着女儿看,笑道:“明诚还有家业,还有学业,不能每日都陪着你,你在心里就孤独了,是不是?” 李清照噘嘴道:“不是心里。” 李母笑道:“还有什么?” 李清照道:“还有整个人都是孤独万分,身旁除了皓月妹妹,就没有其他可以一直说话的人了。婆婆虽然人好,与我市场交心,却也不是每天都是这样的。” 赵明诚听着娘子的话,心里想道:“果然是苦了娘子了,我多日不在家中,哎呀。” 李母道:“一个女人家,多大个人了,怎么还会感觉到孤独呢?” 李格非也道:“女儿已经长大了,不要每天都是盯着人家看,心里想着别人,明诚没在家中,你应该好好收拾家才是,整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李清照娇气一声,道:“爹爹和母亲怎么这样和我说话?弄得清照内心十分不满。” 李母指着清照道:“这像什么样子?怎么现在又开始撒娇了?人家明诚可是就在这里,你想丢丑不成?”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不想丢丑,相公也不会笑话清照的,是吗?相公?” 赵明诚正看着自己的娘子入神,自然不会去想其他的什么,因此一听娘子说话,忙点头道:“是,是,明诚自然不会笑话娘子的。” 李母无奈,心里却是笑着想道:“看来姑爷是对我们家清照十分好了,那我还担心什么呢?在赵府之中,清照不会受他人欺凌了。” 李格非道:“明诚,你切莫这么一直惯着她。”(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二章 酒后真言(一) “惯了又怎样?不惯又怎样?”李清照冲着爹爹十分不满道。 李格非冲着自己的女儿一瞪眼,道:“我与女婿说话,你又来插什么嘴?” 李清照低声道:“反正一会儿就要走了,多说一句又怎样?” 登时稍稍一合眼睛,将眼睛合上了一半,眼皮之下,泪波立刻开始了涌动,李格非微微张嘴,十分惊讶。 李母直接向前一伸脖子,冲着女儿道:“怎么刚刚才来就要回去?”又转头向着女婿问道:“难道有什么事要办吗?” 赵明诚盯着自己娘子看,听了岳母的话,忙笑语回应道:“没有事,哪里有事?” 李母又冲着女儿道:“那怎么要急着走?” 李清照噘嘴道:“爹爹不许我说话,我不走做什么?” 李格非一听才知道女儿说玩笑话,这才无奈摇头,低头脸红了,道:“我没有管着你的嘴,你爱说就说吧。” 赵明诚尴尬道:“娘子念家心切,方才在路上还念叨着要回来看看,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回来呢!” 李母看看老头子,笑道:“女婿说的对,你大可不必将清照方才的话放在心上。”又一转头向着女儿道:“你方才那个态度也确实不好,好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和你爹斗嘴?” 赵明诚嘻嘻道:“看娘子那个样子,也是刀子嘴。” 李清照冲着相公一噘嘴,故意斥道:“要你管我吗?” 赵明诚低头道:“管不得,管不得。” 李母在女儿胳膊上动了一下,露出怒意来,道:“你怎么连人家明诚都说?人家可是帮着你说话呢!” 李清照突然噗哧一笑,伸出双手来搂住母亲的脖子,又冲着爹爹做了一个鬼脸,笑道:“你们二位若不说我,我也不会这么做。” 李格非摇头道:“这怎么还是我的不是了!” 李母摆手,示意老头子不要再说话了。 随即众人将口吻对准了赵明诚。一面问长问短,一面还是夸赞赵明诚如何如何,只夸得赵明诚满脸通红,笑意不断。他一面笑着。心里一面想道:“这是岳父岳母大人鼓励我,并非我真的有这么多优点好处,我需再加努力才是。” 渐渐午时十分到了,门口来了下人道:“老爷夫人小姐,嗯。赵相公,午膳已备好,就在何处用饭?” 李格非一指桌子,道:“就在这里用饭,多备一些好酒来,老夫与女儿女婿一同畅饮。” 那个下人欢喜答应,忙转身下去了。 李母一急,忙道:“清照有身孕,不好饮酒。” 李格非哎呀一声,又是低头失意。小声说道:“这却是没了兴趣了。” 李母道:“怎么,你还想让清照肚子里的孩子有伤害吗?” 李格非忙摇头道:“这个倒不是。不喝就不喝了,女儿回家,比什么都强。” 李母笑与清照道:“自你嫁出去之后,你爹爹饮酒再无人相陪了,因此方才失意惆怅。” 李清照点头,又冲着爹爹做了一个鬼脸,道:“清照知道,不过我不喝,相公替我喝。” 酒菜都至。赵明诚先举一杯,冲着 恩师道:“岳父大人,恩师大人,待明诚如故。又将女儿嫁给明诚,明诚诚因先敬岳父大人,恩师大人一杯。” 李格非听了,心里暖暖的,想着自己早些时候真不应该错看明诚,以为他有政治目地。因此又有歉意。又对女婿方才的做法十分满意,李格非举起酒杯笑与女婿道:“明诚真会说话。后辈前途无量,老夫敬你。” 饮罢酒后,赵明诚又满上一杯,与岳母道:“岳母在上,一来将女儿嫁给明诚,二来还待明诚以善。因此明诚敬岳母大人。” 李母笑着举杯相迎。 几杯之后,三人只喝得浑身温暖,李清照喝着热水,也是觉得暖意十足。众人边喝边吃,渐渐过了午时。酒桌上杯盘交错,赵明诚和岳父二人喝得满脸通红,渐渐都觉得迷迷糊糊的了。 李母看着自己的老爷和女婿,虽然知道他们喝得尽兴,却也看着这样的场面有些狼狈,因此道:“二人喝起来没完,都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看着相公,微微摇头,却还是带着笑容,抿了抿嘴,真想跟着喝上一杯。 再一转头,李清照与母亲道:“这般严寒天气,让爹爹和相公都去歇息一会儿也好。” 李母微笑道:“就听清照的。”又转头命下人道:“将老爷和赵相公带到房中休息去。” 一个下人问道:“赵相公带到何处去休息?去客房吗?” 李清照笑与他道:“去我的房间里,好久未归家,也好再回味一下儿时的感觉。” 李母看看女儿,伸手冲着女儿一指,微笑道:“你这个丫头啊。那好,就依你的。” 那下人看这样子,忙点头道:“是。” 于是几个下人,都过来将老爷和赵相公给扶着穿上厚衣服,又扶了下去。 李母也是小脸微红,摇摇脑袋,粉红之中露出笑意来,冲着女儿道:“母亲酒量也是不行的,这才喝了几杯,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 李清照微笑着立刻上前去伸手扶住母亲,笑道:“母亲既然已经迷迷糊糊了,那清照就扶着母亲回房休息去如何?” 李母伸手在女儿手臂上轻轻一拍,笑道:“那是自然好了,多日不见,我还真没想到清照能回来,正好你随我回屋去,我们好好聊上一聊。” 李清照点头,“哎”了一声,随即扶着母亲,与下人交代了这里桌子上收拾的事情,随即便带着母亲去穿上厚衣服,又出门去了。 待回到房中,李母示意清照将门关上,又将外衣脱了下来,一起到桌子前面坐了下来,相顾一看。都不禁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犹豫半晌,都笑了出来。 李母摆摆手道:“我这个老婆子不会说话,你怎么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噘嘴道:“在母亲面前。清照想说什么,那还不都是让母亲知道了?” 李母指着女儿的脑门道:“你这个小丫头什么都知道。” 李清照点头道:“那是自然的了,清照什么都是应该知道的。” 李母一睁大了眼睛,盯着女儿看,问道:“怎么。你什么都知道吗?” 李清照点头道:“我自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不过微笑之后,李清照的脸色立刻变了,阴沉了下来。她也随即低下头来。 李母一疑惑,问道:“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一副这个脸色,好难看。” 李清照强颜微笑道:“没有,清照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清照只是想起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李母疑惑道:“你有什么疑惑的事情?” 李清照左想右想,终于张开口道:“是爹爹的事情。” 李母本来还奇怪,老爷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她也是知道事情的,随即明白女儿的意思。便也一变脸,道:“你爹爹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怎么都想起这个来了?” 李清照突然将嘴一歪,低头说道:“爹爹可是清照十分关心的人,清照又怎能不管呢?” 李母听了女儿这话,内心倒是一阵温暖,想道:“人家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真没想到,清照都嫁出去几个月了。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她父亲。” 一摆头,看着女儿,李母轻轻一笑,道:“我说方才你为何要主动将我扶回来。原来你别有用心呐!” 李清照被母亲猜中了意思,自然不好意思起来,低头抿嘴笑了笑,随即又抬头看着母亲,正色道:“清照是说真的,母亲切莫打断清照的话。” 李母微笑道:“好好。我不打断,你倒是说说,你如何想你爹爹了,你爹爹的事情,你又如何去管。” 李清照低头轻声说道:“昨日在婆家,公公当着我们的面说他要升官了,而且还不时地看我。母亲,你知道公公是什么意思吗?” 李母登时脸色也变了,低头沉吟片刻,又抬头道:“果然是这样。” 李清照问道:“果然什么?” 李母道:“你爹爹回来时,也说过这件事情,不过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我也没怎么觉得,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倒是觉得应该重视起来。” 李清照听母亲说“重视”二字,内心更加不安起来,她急道:“那怎么办?公公要对爹爹下手了吗?” 李母摇头道:“这倒还不至于,你爹爹好歹也是朝廷大员,是他赵挺之想动就动的吗?” 李清照听母亲这么说,心里却是以为母亲在自己面前强撑镇定,因此“哎呀”一声,冲着桌子上一拍,起身来道:“我们两家人曾经共同患难,又同是青州人,现在又是儿女亲家,为何要闹成这个样子?” 李母疑问道:“闹成什么样子?” 李清照道:“公公要和爹爹斗个没完。” 李母对自己女儿这个惊讶举动十分无奈,忙道:“我说他二人要斗了吗?你怎么这么想?” 李清照回身过来坐到母亲身前,急道:“那还能是什么?公公为何那么说?又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李母道:“哎呀,或许只是你自己多心罢了。” 登时将眼睛一睁大了,李母看向女儿,又上下打量了女儿一下,心里想道:“莫不是清照在赵府之中受了什么委屈吗?” 于是伸出手来,李母扶住女儿双肩,心里想道:“不可能啊,清照为他们怀了孩子,他们应该将清照当作一个宝贝才是,怎么可能会动清照呢?” 李清照惊讶地看着母亲,心里想道:“母亲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李母左右都看看,又是低头看看女儿身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李清照本来还对爹爹的事情十分担忧,现在看母亲的样子,却倒是对母亲这个样子感到奇怪了。 “母亲,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李清照疑惑问道。 李母想问女儿是否受了委屈,不过话还没问,心里却臆想着女儿受委屈的样子,因此不禁流出了眼泪来。 李清照更加觉得奇怪,忙问道:“母亲你怎么了?” 李母摇摇头,道:“我没事。” 不过这个念头一旦开始,就难以停止下来了,李母盯着女儿看,内心不断出现女儿受委屈的样子,于是眼泪一股接着一股向外冒着。 李清照心里更加不安了,以为母亲知道了爹爹在朝中的全部情况,也是臆想道:“不好,母亲为何突然流泪了?难道母亲知道爹爹在朝中受人屈辱了吗?那母亲方才为何不和我说?是了,母亲一定以为我知道了会伤心,因此不与我说了。” 心里一这样想,李清照也是忍不住流出了热泪来。 李母奇怪,自己流泪也就算了,怎么女儿也跟着流泪呢? 心里奇怪,李母忙问道:“你哭什么?” 李清照直言道:“爹爹在朝中已经受人屈辱了,是不是?” 李母一听女儿这话,便明白过来,忙摇头道:“你爹爹在朝中很好,怎么会受人屈辱呢?” 李清照急道:“那母亲你哭什么?” 李母道:“母亲觉得,你在赵家是否受委屈了?” 李清照一愣神,随即也跟着摇头道:“没有,相公他待我很好,我要什么,他从来不说这个‘不’字,而且婆婆待我很好,公公也因为我怀中孩子而对我另眼看待了。” 李母疑惑不定,又问了一声:“当真?” 李清照点头道:“当真。” 随即李母才松了一口气。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还以为母亲为何要哭,却原来因为这个。” 李母看着女儿,深情道:“家中没有什么事情,母亲总是以为,你在赵家日子会过得不行呢!” 李清照听着母亲的话,不禁又回想起自己和相公情蜜床头的日子,真不由得甜蜜一笑。 李母又喘一口气道:“好了,你没有事情就好了,母亲也算放心了。” 李清照又疑惑道:“那爹爹呢?” 李母问道:“你爹爹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三章 酒后真言(二) 李清照一急,心里想道:“母亲怎么和我装糊涂?” 拿着自己这个温柔的拳头在母亲身上轻轻一捶,急道:“母亲,你说爹爹怎么了?” 李母脸色一僵,又无奈一摇头,再一看着女儿那个担心的样子,便又露出一丝笑意来,伸手在女儿手背上一拍,小声说道:“你爹爹没有事。” 李清照一想到方才母亲那个担忧样子,内心便难忍急躁,想想朝中争斗异常,自己那日与明诚一同登上朝堂面圣之时便已领教过了,想一想爹爹和公公在人家使坏之下所受痛苦与委屈,更加是让自己内心难以平静了。 朝廷如洪水,无人分得清是清是浊,爹爹如今树敌若干,这让自己怎能放心得下?人家想要害他,那还不是想害就害吗? 李母看女儿还是愁苦模样,便问道:“怎么,你还不放心吗?” 李清照将脸变为啜泣容貌,伸手去轻轻拭去眼角泪水,却是越拭越多,干脆直接哭泣出来,冲着母亲说道:“爹爹在朝敌人众多,岂是母亲说没有事就没有事的吗?” 李母一拍女儿的手,心里想道:“女儿也是被我给吓怕了,也怪我,我只道是怕女儿在赵家受了委屈,哪里会知道弄巧成拙,她倒没有受委屈,却被我给说怕了。” 李清照盯着母亲看,道:“母亲,你千万要和清照说实话,爹爹在朝情况如何?嗯?情况如何?” 李母想了想,突然朗声一笑,道:“你说如何?你爹爹可也不是吃素的。你道朝廷险恶,可也别忘记了,朝廷中人多数可都是读书人,懂得三纲五常,懂得人情世故,礼尚往来,更加懂得情谊深重。手足情深呐!” 李清照“切”了一声,想想之前自己未嫁出去之前,赵府曾被人给作弄得不成样子,赵家下人人心离散。落井下石之人大有人在。那个时候,就连一个下人都敢对赵公子指着骂着,这种社会,还有什么情谊可讲? 不想还没怎么觉得,李清照越想越是觉得心难以放下来。总觉得爹爹也会像之前的赵大人一样,受人落井下石,无人问津,就算有人也是说风凉话。 这种日子还要过吗? 李母盯着女儿看,试着问道:“嗯?你不觉得吗?” 李清照被母亲一问,心却还在方才的思忖之中,一回神,问道:“觉得什么?” 李母急道:“我方才的话就白说了吗?” 李清照这才回想起母亲方才说的话来,不过不想还好,一想便加主观情绪了。李清照一想母亲方才所说的“情谊深重”四个字。便总觉得母亲方才是用讽刺意味说出这四个字来的,其实李母说这四个字时十分温柔,只是李清照心里有些偏激,不自主地要这么想了。 坏了,一这么想,自己的内心更加难以控制,由于李府受人作弄过,尤其是那个公公的嘴脸,狰狞万分,根本不讲情谊。因此李清照又不禁感受到了李府受作弄之时自己内心的悲伤感受。登时只觉得内心灰意十足,周围事物尽皆没有了意思。 还有周围的人,自己总觉得他们都在睁大眼睛盯着自己狰狞地发笑。 笑话自己家为何过得这么惨! 不对,他们根本不会过问原因。“为何”二字于他们根本没有关系。 他们只是看结果,看自己家人受那些童大人手下作弄的结果。 越想头脑越来越乱,李清照只觉得双眼都睁不开了,脑袋有些疼痛,呼吸也有些跟不上了。 心里越乱,便越觉得恨。周围人为何这么对自己家人? 李母看出不对劲来,忙伸出双手将女儿给拉住,忙问道:“女儿你怎么了?你是动了胎气吗?千万保重身子啊。你怎么了?” 李清照心里思想难以停下来,听了母亲的话,只觉得母亲的声音飘渺悠远,仿佛从很远的地方过来。 一转头,十分无力地看看母亲,李清照眨了眨眼睛,显得十分疲惫,道:“胎儿无事,清照没有事情。” 李母疑惑道:“不对啊,女儿方才并未饮酒,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也好似醉醺醺的。” 李清照却不理母亲,还是低着头独自想着,自己家人会有事吗?会没有事吗?爹爹在朝中没有了东坡公的庇佑,还会保住位置吗?他蔡家人能陷害自己家人一次,便能陷害第二次啊。 还有变法一党,公公官位高升,自己却高兴不起来。公公也会对爹爹下手吗? 以公公的性子,应该是喜欢高升的,他也是人家变法一派的,于情于理,人家都应该选择去高升,因此对爹爹的打击岂不是一定的了吗? 这样可是不行。 脑子乱了,如果事情就是如自己方才所想的话,那自己应该怎么办? 算了,不去想了。 不行,爹爹处境不明,自己可不能不管…… 可是,自己又怎能管得了? 李清照伸手捂住自己的脑袋,两眼紧闭,面部表情十分痛苦,此刻的她彻底难以想清楚,更加将现实周围的人和物都抛却到一旁去。 李母看着自己女儿样子越来越不好,心里惊讶,更加担心,伸手不住地在女儿后背上面抚摸了又抚摸,心里想道:“我的女儿怎么了?她怎么了?” 手劲儿越来越大,李母内心也是越来越担心了,自己女儿到底怎么了?这才多大会儿功夫,便成了一个气喘吁吁而且面部表情难看的狼狈人了。 她到底怎么了? 李母一面伸手在女儿后背抚摸着,一面几欲哭泣道:“女儿你怎么了?你头痛吗?娘去找大夫过来。” 李清照忙摇头,道:“我头不痛,我只是难受。” 李母又问道:“你哪里难受?是肚子吗?” 李清照摇头道:“肚子不痛。” 李母彻底急了,在女儿后背上猛然拍了一下,虽然是“猛然”,却还是用力不大,李清照只觉得母亲是母亲轻轻拍了自己一下。 李母拍完之后,便斥道:“你哪里不好受,你倒是说出来。这么让母亲胡乱猜测,你可急死母亲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身上哪里也不难受,是……” 话没说完,她又捂住自己的脑袋。好似很是痛苦的样子。 其实就是很痛苦。 是心痛苦,是大脑想的太多,想不清楚! 李母听女儿说了,忙凑到女儿脸前,急切问道:“是哪里难受?” 李清照道:“是我心难受。” 李母道:“心难受?难道你有心病吗?坏了。这可不好治。” 李清照摇头,突然之间,闭眼咧嘴,样子十分难看,直接哭泣了出来。 放声大哭之后,李清照伸出双臂来向母亲肩膀处一搭,再伸过头去,倚靠在母亲肩膀处。 李母急问道:“怎么了?” 李清照道:“爹爹到底有事没有?” 李母心里想道:“女儿就是为了这个吗?” 伸手将女儿肩膀扶起,李母让女儿的脸和自己正对着,看着她哭泣的样子。脸部都不禁一颤一颤的,便又急问道:“清照,你身上没有事吗?” 李清照耍起性子来,捏紧拳头在母亲肩膀上捶了几下,很是不耐烦地说道:“都已说了,我没有事情,你怎么老问来问去的?” 李母忙哄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着女儿放声哭泣的样子,方才还用力捶自己,若身子有事的话。她哪里还有力气? 想必女儿身体上真的没有事情了。 李母放松了一下,脸部终于有了几分笑容来。 李清照又在母亲肩膀处捶了几下,一面哭泣一面生气道:“我在问母亲话,母亲怎么不回答我。反而在那里笑?” 李母心里只道女儿没有事情,却忘记了女儿问什么,因此又道:“你问什么?” 李清照啜泣一声,又问道:“爹爹有事吗?” 李母无奈,女儿老是问这个问题,自己又怎么会知道?老头子有没有事。那还是要看他自己了。自己也只是从老头子那里得到消息的,朝廷之中,谁如何谁如何,都是老头子告诉自己的,自己可就是一个老婆子,又哪里会知道那么多? 不过女儿十分不放心,自己还是要安慰女儿的。 慢慢摇摇头,李母十分惬意地说道:“你爹爹没有事。” 李清照心里臆想了太多爹爹受委屈的情况了,此刻内心难受,只是听母亲说了一句“爹爹没有事”,便很是高兴了,自己哪里还会管母亲这话真的假的? 李清照内心突然之间感觉快意来临,真的令自己兴奋。 脸上也是破涕为笑,终于没有方才那么伤心了,不过,笑罢之后,李清照还是要问上一问为什么的。 一噘嘴,李清照问道:“母亲怎么会知道?” 李母道:“你个丫头不会动动脑子吗?你爹爹什么人物?岂是他人想动就动的?” 李清照争辩道:“怎么不是了?朝廷之中又有几个好人?” 她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自己方才心里一直在想童贯手下的那个公公,一想到他的丑恶嘴脸,便只觉得朝廷之中人人像他这样,因此一气之下,便说出了这句话来。 可是说完话之后,好像又觉得不对,自己这么说,是不是太过主观臆断了? 李母一听女儿这话,又看着女儿愤世嫉俗的样子,便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清照被母亲给问住了,便结巴道:“我,我,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 李母笑道:“我清照可是大家闺秀,腹中有论语诗书的,怎么现在说话成这个样子?想必一定是生气之至了,因此才这么说。” 李清照点头道:“就是就是,清照现在可不管什么论语老子道子的,他曰不曰的和我没关系,我只想知道,爹爹的情况。朝廷之中,光是一个童贯便能使我们两家人狼狈不堪,那朝廷之中,还不知会有多少个童贯呢!” 李母嘿嘿一笑,说道:“清照就是担心这个,因此才说朝廷之中没有一个好人吗?” 李清照点点头,道:“说实话,被上次那个公公给弄得怕了,清照总觉得,朝廷之中是个人就是那个公公那样蛮不讲理。” 李母笑道:“那清照的意思,是连爹爹也算在内了?” 李清照急道:“母亲与清照抬杠,你知道清照的意思。清照话中,自然不包括爹爹了。” 李母轻轻笑了,又将手放在清照手背上抚摸了一下,道:“利益纵横自然是了,可是人心只怕没有清照想的那么险恶。你是被上次的事情给吓到了吗?” 李清照点点头。 李母伸手将女儿挽入怀中,手也不断地轻轻在女儿手臂上拍了又拍,道:“你放心,东坡公仙逝,还有苏子由,还有晁伯伯,张伯伯他们,还有其他守旧人士呢!守护祖宗旧法,他们自然也是相互团结之人,岂能看着你爹爹受人屈辱而不管呢?” 李清照道:“母亲这么说,是说爹爹一定受人诬陷了?” 李母摇头道:“母亲只是说说,情况而已,是告诉我的女儿,你爹爹在朝中不会有事的。” 李清照又道:“那变法一派,已受皇上重用,他们为了自身利益,不会对爹爹下手吗?” 李母正色道:“你以为你爹爹他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是吗?人家怎么就针对他呢?” 其实此时李母一听女儿这么说,内心倒也是一颤,还真的也忍不住猜疑一下,不过为了安慰女儿,自己便也不再多想了。 李清照又道:“母亲话说的没错,只是清照还是担心。” 李母问道:“你又担心什么?” 李清照道:“上次我们李赵两家人同时受人诬陷之时,来我们家的那个公公如何不讲理,母亲你也看到了。” 李母淡淡笑道:“他们专横跋扈,却也遭到了应有的下场。皇上不是下旨来惩罚他们了吗?” 李清照道:“母亲说的是,可是那个童大人,根本就没有离开皇上,还有蔡大人,如今也从外面回来了。他们受到惩罚了吗?我却不知道了。” 李母拍拍女儿肩膀,语重心长道:“盼人家遭罪的时候,其实自己正在遭罪。既然我们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活,那便不用再计较往日的事情了,安心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清照,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可要开心些。” 李清照抢话道:“其实……”(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四章 酒后真言(三) 李母问道:“其实什么?” 李清照想了想,道:“其实蔡大人是否回来,清照并不计较,清照也是不想再回想过去的不幸事情,既然它已经过去,那就让它过去算了。” 李母点头,微微一笑道:“女儿说的对,生活就该向前看。你既然已知这个道理,怎么还伤心呢?” 李清照伸手在母亲肩膀上捶了一下,道:“清照不过是担心往昔之事日后重演,我们李家敌人不再是蔡家,却换成了,却换成了婆家。” 李母在女儿手背上再次轻轻一拍,微笑着看着她的眼睛,低声却又十分有力道:“娘不是给你说过吗?你爹爹在朝中的人缘还是不错的,你的那个晁伯伯,关键时刻不是救了我们家人吗?”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晁伯伯对我们家人恩惠万分,清照一生一世都难忘记晁伯伯恩惠。只是,一次两次的可以,人家能一直帮我们吗?” 李母正色道:“怎么叫‘一直’呢?你当你爹是什么人?方才娘不是说了吗?你爹爹在朝廷人海之中,很难被人发觉。或许现在朝廷之中还有许多人都认不得你爹爹是谁。大家各顾各的,怎么还有人专门针对你爹爹?” 李清照听母亲的话有理,不过此时她内心就是难以平静,真不知为何,自己只觉得爹爹在朝中人尽针对。 想必真的是自己那次让蔡家给弄怕了,人家蔡家当时算是权倾朝野,自己家不过是朝廷之中沧海一粟,惹了人家,人家自然要狠狠对自己。可是昔日的场景不会再次上演的。 李母瞧自己女儿好似还有些担心,便将手放在女儿鼻子上,轻轻一捏,将女儿的思绪给打断了。 李清照“呀”的一声,忙回神过来,见母亲看着自己兀自发笑。忙害羞道:“母亲你干什么?” 李母故意逗道:“怎么,我的女儿也知害羞了?” 之前与相公新婚热恋,李清照也没少了让相公这么弄自己,因此惊吓的神色成了下意识的反应了。因此母亲这么弄自己,也让李清照有些惊讶。 不过见母亲盯着自己看,李清照自然不想显露出害羞神情,便忙努力正色道:“怎么害羞了?清照可不会害羞。” 李母还盯着女儿看,真想让女儿再羞一次。让自己再次逗她一下,也好缓解方才严肃话题的尴尬气氛。 李清照看看母亲的脸,见她正在盯着自己看,又忙将眼神放低了,羞了几次,却又还是想道:“清照今日就是来与母亲说爹爹的事情的,害什么羞嘛!” 这么一想,李清照脸色又是一沉,却没有了玩乐的心思,对着母亲的脸。正色道:“母亲,清照与你说正经事呢,切莫再让清照害羞了。” 李母心里想道:“女儿还是摆脱不掉这事情的束缚。她想的太多了,我又怎么知道老爷有事没事?” 只觉得没有了主意,李母神色之中微微露出一丝慌张来。 李清照盯着母亲看,因此母亲脸上那一丝慌张正被她眼神捕捉到。 心里只觉得沉了下来,李清照想道:“母亲那个神情怎么回事?她怎么也慌张了?” 将面色给定住了,李清照盯着母亲看,伸出双手在母亲胳膊上猛然摇了摇,忙问道:“母亲怎么了?你知道什么吗?方才没有和清照说是不是?” 李母哪里有什么事情瞒着女儿。一听她这样慌张地问,自然又是淡淡一笑,叹气道:“清照,母亲看来。你确实是想的太多了。我们方才所说实在是捕风捉影,难成现实。你怎么就一直追问个不停呢?” 李清照噘嘴道:“那清照过得好好的,母亲那天去找我,还要我处处小心。” 李母争辩道:“那不是母亲担心你嘛,母亲提醒你小心一些,总归没有错的。只是你爹爹在朝中有事无事。实在难以判断,你这么追着母亲问,母亲又哪里会知道?” 李清照低头道:“母亲不知道,那就是说,爹爹还是会与公公争斗一番了。” 李母无奈,摆摆手道:“我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够用了。你方才这么问那么问的,都将母亲给说晕了。” 李清照看着母亲的样子,急道:“母亲变了,母亲变了。” 李母皱眉道:“我怎么变了?” 李清照道:“自小到大,母亲总是对清照坦诚对待,今日怎么说话故意绕圈子?” 其实李母很是认真在安慰女儿,只是李清照惶恐万分,内心只觉得自己爹爹会有政治灾难,因此不停追问母亲。李母又哪里知道老爷会不会有事?只能说不知道。 难以确定答案,李清照自然放心不下,话越说越多,李清照也越来越耐不住性子了。 李母盯着女儿,反问道:“我的女儿怎么了?你还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顾的清照吗?以前你蹦蹦跳跳,与周围事物全然不管,怎么一嫁人,就变得婆婆妈妈的,让人讨厌呐!” 李清照道:“怎么?母亲说我讨人厌吗?那好,我却不再问了,爹爹如何,任由他去吧。” 李母方才也是心里烦躁,一时说出气话来,话一说罢,便觉得后悔了,因此忙拉住清照好言好语道:“母亲错了,母亲不该那么说你。” 李清照还忸怩着身子撒娇,李母用力克制,这才克制得住,将清照按在椅子上坐下,叹气一声,不禁笑道:“你这么想着你爹,也是难得。李家有你这个个孝顺孩子,也是我和你爹的福气。” 李清照道:“那母亲快说,爹爹到底有事没有?” 李母想了想,道:“你怎么就知道你爹爹一定会有事?” 李清照道:“清照不确定,要是没事,那还好说。若公公一干新党人士对爹爹他们打击,那……” 话到这里,李清照忍不住哽咽起来。 李母道:“哎呀,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论你爹爹有事没事,我看你都有事了。” 李清照道:“我有什么事?” 李母指着她的肚子道:“你怀着孩子。却这般杞人忧天,你爹爹若有事,那你这个担心是对的。若你爹爹没有事,你岂不是白白担心一场。反倒给自己留下不快吗?” 李清照低头想道:“母亲说的有理,可是清照就是难以控制自己。” 李母接着说道:“要我说啊,你爹爹不太会有事情。说句实话,母亲是实在不知道你爹爹那里情况如何。可是,母亲要说的是。纵观全局,争斗的机会应该不大。” 李清照瞪大眼睛盯着母亲,也将脑袋向母亲身旁凑了一凑,忙问道:“母亲什么意思?” 李母道:“如今皇上志向远大,我常听你爹爹说,皇上要效仿大唐太宗,广纳贤才,对周围那些蛮族要大举征讨呢!” 李清照点头,不禁回想到自己和相公一同上朝之时的时候了,自己和相公也听皇上亲口说过远大志向的话。 李母接着说道:“既然这样。皇上对底下大臣,都是寄予厚望的,什么变法不变法的,只要对大宋有用的意见,皇上一律采纳。因此只要对大宋有用的人,皇上自然也是重用了。你爹爹对朝廷忠心耿耿,皇上能看不出来吗?” 李清照点头道:“母亲说的在理。” 李母接着又说道:“皇上这个人不会主动对你爹爹动武,这便已经够了,其他人想要陷害你爹爹,只怕不能够。” 李清照道:“话是这么说。只是其他人难道不会用……” 她想说“阴险诡计”四个字,只觉得这四个字让自己说起来难免不好听,因此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李母已经猜出女儿的意思了,微微一笑。道:“我的女儿果然成熟了,还会猜疑别人了。” 李清照道:“不是清照猜疑别人,只是事情如此,不得不这么想。” 李母点头道:“那好,母亲再和你分析一下其他人。再说蔡大人,他想要害你爹爹。只怕有了上一次,再害就不容易了。再说变法一派,皇帝对下面人都是一视同仁,人家还争什么?这么多情况都分析了一遍,你还有什么顾虑?” 李清照听母亲说话,只觉得十分有理,因此忙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真心的微笑来。 顿时觉得内心一松,李清照心里想道:“母亲说的有理,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里呢?只顾胡思乱想,却不好好分析一下。” 李母盯着女儿看,见她高兴起来,自然也是十分高兴,心里想道:“女儿没有了顾虑,我也放心了。” 不过转念一想,李母心里想道:“女儿若又顾虑起来,我岂不是白说了吗?我需再安慰她一下。” 将手在女儿肩膀上一拍,李母看着女儿笑道:“方才母亲所说,那就是要说,你爹爹他不会有事。不过你方才怕人家这个,怕人家那个。母亲还是要和你说一说的,世间人就那么阴险吗?” 李清照瞪大清澈如水的眸子,盯着母亲看,点头道:“清照只觉得是。” 李母摇头道:“非也。人心确实险恶,不过我们毕竟与那些蛮人不同,我们中原人还是要讲究人情的。人家对你坏,或许你对人家不利,不过也不会是人人都面善心恶。那面恶心恶之人,更加少见了。 我们存于世间,都讲一个‘情’字,人际关系复杂,却总摆脱不掉一个‘情’字,人情礼情。是人那心就是肉长的,他们也有善的一面,他们也会考虑人情人谊而不会只是落井下石,墙头弱草。 你爹爹在朝中与人为善,那些官员可都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谁还没有心软的一面?谁还没有正直的一面?你爹爹若真有难,那也会有许多人帮他的。” 李清照只听得双眼大瞪,满脸笑意好似破容而出,整个人已是欢喜难耐了。 心里一面想着母亲这话十分有理,一面也在替爹爹感到心安,李清照顿时只觉得心里一片松懈,头脑也登时变得十分清醒了。 方才内心之中胡乱想法一扫而光,李清照瞪眼盯着母亲的笑容,想道:“母亲说的不错,看来爹爹在朝中果然没有事了。” 李母心里想道:“我这么一说,想必清照不再乱想乱担忧了吧。” 李清照伸出双手来,在母亲手掌处拍了又拍,嘻嘻说道:“听娘的话,女儿就放心了。” 李母道:“你若再不放心,那你就亲自去求皇上。皇上不是在朝堂上赞扬过你和明诚吗?” 李清照摇头道:“伴君如伴虎,我才不要。若说错一句,只怕后果不堪。” 李母在女儿鼻子头上又是伸手一勾,笑道:“你现在放心了吧?” 李清照点头,抬眼想了想,道:“其实清照之前曾问过相公这个问题。” 李母瞪大眼睛,问道:“哦?那明诚他怎么说?” 李清照有些愧疚道:“明诚他也是说没事,安慰清照许久。当时清照也相信了相公的话,只不过回家之后,不知为何,心又乱了,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 李母轻笑道:“什么也不是,你若有了孩子,还想这些事情吗?娘看你就是闲中无事。” 李清照向前一倾身子,冲着母亲道:“母亲说的对,清照多想了。” 李母看着女儿天真笑容,伸手在女儿头上一指,道:“你别乱想,人家明诚待你不错,你若再乱想,难免伤了人家的心。” 李清照吐吐舌头,点头道:“清照自然明白。” 李母摆手道:“好了,旧也叙过了,你该去看看明诚如何,娘也要休息去了。” 心里的问题一解决,李清照自然欢喜不已,又想到了自己的相公,娘若不说相公,自己也会提他的,现在正好顺着娘的话向下说,李清照猛烈点头道:“母亲说的是,清照这就去看相公去。” 李母点头道:“你快去吧,母亲午时饮酒过多,有些困乏,这就要睡了。” 李清照慢慢起身,与母亲道:“那您先睡,我先出去了。” 一面与母亲微笑示意,一面向门外慢慢退出去,李清照将双手放在身前,双手互握着,笑咪咪地将双眼弯成月牙。(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五章 欢乐回家 只觉得满心的欢喜,李清照慢慢将外套穿好了,退出房门,到门口,眼角之处的微笑之意还在。 李母冲着清照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明诚还在你房间之中等着你呢!” 李清照点头,忙将房门给掩盖住,随即将双手向自己嘴唇边一举,哈着热气,心里想道:“母亲说的十分有理,清照怎么还胡乱思想呢?以爹爹的为人和实力,他能对朝廷之中的人和事没有一个判断和解决吗?不需要自己在这里徒劳思想,白费力气了。” 将双眼紧闭,嘴角向上一弯,李清照又是开心地将双手紧握成拳头,在自己胸前举着,心里又想道:“相公说的对,爹爹没有事,没有事。” 又是嘿嘿笑了一声,李清照一蹦一跳着走了几步,突然脚下一没控制住,心里一惊,想道:“坏了。” 努力稳住自己,这才让自己站稳,李清照心里想道:“切莫高兴得过头了,若因此摔倒,让人家看到,可是就损了大家闺秀的名头,自然也损了家人的名声。很可能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有伤害。”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李清照伸手在肚子上轻轻拍了拍,嘻嘻笑着心里想道:“你知道吗?你外公可是一个大名人,也是一个大坏人,害得你母亲白白担心多日。不过,现在看来,他没有事了,我想,你若知道这个消息,自然也是很高兴,是不是?” 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回答,李清照笑着扶住墙慢慢走去。 外面大风起来,虽然已是新的一年了,初春应该就到,不过现在冰天雪地,还是一副寒冬景象。 李清照不时将双手放回袖子中紧紧握着,心里一直在想着“冷”这个字。牙齿紧咬,还是不时哆嗦着。 快步到了自己的屋子门口,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想必就在这里了,我去陪他去。” 抿抿嘴唇。李清照又想起自己与相公卿卿我我,相互吐露真情的场景,真觉得美好。 慢慢将门开开,李清照探进脑袋向里瞧了瞧,看到屋子里整洁白净。桌椅摆放整齐,茶杯水碗也是摆放得当,心里喜道:“清照嫁出去之后,父母还没忘了我,还叫人来这里收拾屋子。” 再将脑袋晃悠了晃悠,李清照又向床头看去,正见自己相公就在床上躺着,呼呼大睡,人事不醒。 李清照看到相公那个样子,便伸出手来将自己嘴捂上。这才发出几声笑来。看到相公那个睡姿,李清照便忍不住要笑上几声。 慢慢将门开开,只觉得一阵温暖,自门外冰天雪地之处向门内去,自然是感觉到温暖了。李清照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衣给脱下来放到一边挂起来,只觉得浑身好是自在,没有外衣厚重的束缚,就是感觉轻松许多。 李清照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相公身旁,冲着相公的脸上轻轻拍了一下。 相公却不动弹。 “嘻嘻!”李清照晃动着脑袋笑了一笑。盯着相公看,相公并未反应。 又是冲着相公的脸上轻轻拍打了一下。 相公还是没有反应。 李清照张开嘴唇,露出洁白牙齿,大方地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戏谑道:“我笑相公,相公可否感觉得到?” 却见相公突然笑了几声,随即口中胡乱说着一些话,没听清楚。 李清照以为相公醒了过来,忙向后退一步,双手抚在胸口处。盯着相公的脸看。 却见相公一个背转身,将身子转向里面去了,脸自然也跟着向里去了。 李清照娇气一下,撅起嘴来盯着相公的身子看,心里想道:“我以为你方才醒了过来,怎么是说梦话?真不知道你又梦到什么了。” 这时突然看到相公身子一动,李清照又是一惊,站立在原地不动弹。 赵明诚胡乱一动身子,再起身来,伸手揉着眼睛,还是有些睡眼惺忪地转过头来,见娘子在自己身后,忙笑道:“娘子你在这里?” 李清照惊讶之后,却也觉得没有什么,想必相公做梦睡醒了吧。 点点头,李清照道:“怎么,我不在你身后,还在哪里?” 赵明诚笑道:“是了,明诚只管独霸这张床,没有给娘子留下一个地方来,是明诚的不是了。” 李清照无奈笑道:“你这个懒惰样子,没给我留下一个地方也是在情理之中。” 话虽然有些刺耳,可是让李清照微笑着说出来,却觉得一阵轻松。 赵明诚自然觉得轻松了,盯着娘子看,笑道:“果然不一样。” 李清照疑问道:“什么不一样?” 赵明诚道:“娘子回家来看看爹娘,便是心里高兴至极,因此高兴。方才娘子那个样子,都把你内心的高兴心情给暴露出来了。” 李清照嘻嘻笑着想道:“相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清照回来看爹娘自然高兴,不过这二嘛,爹爹临朝无事,这便是清照心里十分高兴之处。” 赵明诚又问道:“娘子,明诚说的对吗?” 李清照回过神来,点头道:“对,对,相公说的对。” 赵明诚朗声一笑,又揉了揉眼睛,伸出手来示意娘子过来。 李清照一面看着相公那个发呆样子想笑,一面害羞道:“这是我家,你怎么还要胡闹?” 赵明诚故意正色道:“什么你家我家,不都是我们家吗?岳父母也不反对明诚这个样子。” 李清照羞道:“什么样子?” 赵明诚起身下床来,一把又将娘子腰部搂住了。 午后冷风瑟瑟,却是晴空万里。 渐渐日头西移,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落了,众人休息时间也都过去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穿戴好了到父母房去,到门口,见父母正端坐等着。 众人又是进行一番礼节之后,便都坐了下来,相互之间说说家常话。渐渐日头已落了,天空只留下些许明亮。 李清照携着相公的手,身后又跟着皓月,一同向着李府门口行去。 李格非在前。李母在后,小晴随在李母身旁,一起去送李清照赵明诚。 到了门口停下来,李格非拉住赵明诚的手,殷勤说道:“今日女婿随女儿前来看老夫。老夫内心甚感慰藉。” 赵明诚道:“恩师说的哪里话,明诚来看恩师,自然是合情合理的。恩师是明诚的前辈,别说是今日随娘子过来,就是平日里,明诚一个人也要过来看看的。” 李格非连连点头,忙与夫人道:“这便是我们的女婿,懂得礼数,会说话。” 赵明诚微笑点头,与岳父母十分尊敬。 李清照伸手握住爹爹的手。温柔道:“清照今日走后,又不能与爹爹再多见面了,还望爹爹保重身体。 年岁大了,便顾着自己就行了,于外事不用太过牵挂与计较。” 李母内心叹息一声,想道:“女儿还是忘不了爹爹的安危。” 李格非点头,虽然女儿的话听起来是祝福的话,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不过此刻是自己送女儿的时候,自己也不想胡乱想,因此就随着女儿的话说了。点头道:“爹爹知道,那清照在明诚那里,也要注意身体才是。你腹中胎儿可是最重要的,明诚千盼万盼就盼着这个了。” 李清照听着爹爹的话。回头看看相公,又将头转了回来,冲着爹爹笑道:“是。” 又将双手放在母亲的手背之处,李清照道:“母亲在家中也要保重自己身体才是,切莫胡乱想着,让自己苦着累着了。” 李母下午才好好安慰了女儿。自然知道女儿心中想的是什么了,可是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说透女儿的心思,因此点头,顺着女儿的话说道:“母亲记住了。” 说着话,李母伸手在女儿的鼻尖处轻轻刮了一刮,笑道:“母亲自然不会胡乱想了,女儿现在已经是有孕在身之人,因此对于其他一些外面事情更加别乱想了。” 李清照笑与母亲看了一眼,点头道:“清照记住了。“ 于是李清照转头背对爹娘,向着远处走去,相公紧着着便跟上。 这个时候,李母忙叫住皓月道:“小姐现在有孕在身,十分可能急躁,情绪起伏不定,若有情况,你需立刻过来与我们相报,记住了吗?” 李母虽然是命令,却说得十分诚恳,又带着求人之意,让皓月听了便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皓月内心一快,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夫人不用担心,皓月照顾好小姐。” 李母点头,冲着皓月笑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皓月随即追赶上小姐赵相公的步伐,和他们一同向前去。 这次回家,李清照自然是被母亲给说动了,因此一路走回去,心里除了有些许念家之外,却是高兴得很。 满脸带着笑容,李清照一面走着一面大幅度摆动胳膊,让相公一看,无奈一笑。 “娘子孝顺得很,时时刻刻都在想念着家人。今日见到父母,她便高兴到这般地步,明诚还是要向着娘子学习。” 赵明诚一面盯着娘子看,心里一面欢喜想道。 李清照一面走着,却是一面高兴,只顾着自己心里想,将相公忘记在一旁了,想道:“爹爹在朝廷之中,有晁伯伯张伯伯相护,又与人谦和,一定会没有事的。公公又是朝廷之中的重臣,如今受了皇上的封赏,升了官,我们李赵两家真好。” 转头一看相公,李清照忍不住伸出拳头来,在相公胸口处拍了一拍,笑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赵明诚故意装作正色道:“我可没有娘子那个高兴心情。” 李清照急道:“怎么,我怎么高兴了?” 赵明诚将面部表情给放松了下来,这才伸手去搂住娘子,笑道:“你看你那个样子,人家谁看到了,都知道娘子心里的高兴心情啊。” 李清照低头害羞,心里想道:“相公看到了,相公猜到了。”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鼻尖处一摸,道:“你鼻子都冻得红了。” 李清照一转头,道:“不用你管。” 赵明诚惊喜道:“怎么,娘子倒生起我的气来了?” 李清照转着头,嘴唇微微上扬,心里想道:“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突然一转过头来,李清照在相公鼻子上也摸了一摸,哈哈笑道:“相公你说,我能生你的气吗?” 皓月在后面看着,一面觉得自己面部受风寒冷,咬紧嘴唇,却一面还是面带笑容,心里想道:“他们二人谈笑起来,也不分场合,让人家看到了,多么不成样子。” 虽然觉得有些肉麻难忍,不过皓月看着小姐和赵相公恩爱的样子,倒也是真心替他们高兴。 三人嘻嘻哈哈,皓月不时也是插话,说上几句,直到回到赵府门前。 赵明诚伸手一指,指着门口处“赵府”二字,好似很是醉意一般,朗声念道:“赵府。” 李清照伸手推推相公,道:“这两个字又非生字,你朗声念叨出来,又有什么稀奇的?” 赵明诚哈哈道:“明诚腹中诗书万卷,头脑之中更加不知贮存了多少书籍,因此看到字就情不自禁地念叨出来了。” 说着话,赵明诚又是伸手将娘子一抱,更加靠近娘子。 李清照欢喜道:“家都到了,切莫再说废话,快些回家去,我的双手都冻得红透了。” 赵明诚忙点头道:“应是如此,应是如此。” 皓月上前去,在前面带路道:“小姐,赵相公,请这边过来。” 赵明诚心里此时只想着娘子,真的就好像连家门都不认识了,因此对着皓月连连点头,示意让她带路,自己则和娘子在后面。 回到赵府之中,皓月带路将小姐和赵相公带到家门口,李清照伸手一推,将房门推开,赵明诚顺势一用力,将自己和娘子一同给推进房间里去。 皓月只觉得小脸红个不停,也不向里看,而是将门关上,又捂着脸快步走远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六章 看梅叹梅 进得门中,赵明诚将娘子抱住不放,将鼻子轻轻跟到娘子衣裳前,隔着厚厚外衣,依然可以闻到至人魂销的香气。 心中对自己父母的事情都有了确定的答案,李清照内心自然高兴了,爹爹在朝中便是无事,母亲也是跟着父亲享着福气。 家里人都很好,自己在这边便能过好了。 李清照嘻嘻一笑,浑身都有力气,伸手也冲着相公的身上搂抱过去,凑到相公耳旁,主动戏言道:“相公还要动手动脚的吗?” 赵明诚疑惑道:“我只动手,并没动脚啊。娘子若教我动脚,那也好办。” 话即如此,赵明诚一面继续搂抱娘子,一面向着床前移动身子。 李清照心里知晓相公意思,心里想道:“这个痴人除了痴还会做什么?”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向床上一推,便要动手了,只见娘子面部羞红,心里想道:“娘子回家看了看,对家里事也都放心了。现在正是她心宽时候,我正好要好好与她耍上一耍。” 李清照看着相公,眼眸之中带着隐藏不住的欢乐感觉。 赵明诚扑到床上,却是见娘子一个转身,将那个地方让了出来,让自己扑了一个空。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样子,捂着嘴“咯咯”直发笑,一面发笑一面说道:“相公也狼狈了。” 赵明诚扑到床上,面部朝着床,突然一转脸,看向娘子,嘴唇一动,说道:“没事没事,狼狈就狼狈了,娘子喜欢就好了。” 李清照一故作生气道:“我不喜欢。” 赵明诚扑过来,在娘子耳旁轻声说道:“你不喜欢也由不得你了。” 李清照被相公的手摸住肚子,忍不住晃动着身子。咯咯笑道:“好痒好痒。” 赵明诚道:“你还喜欢吗?” 李清照笑道:“有孕在身,不可剧烈晃动身子了。” “呀”的一声,赵明诚忙收住自己的手,正经道:“我倒忘记了这个了。娘子你肚子还觉得怎样?” 李清照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故意想了想,道:“嗯,我觉得还可以。不过若相公还动我,那我便不知道了。” 赵明诚起身来。跪到床边上,将双手伸了起来,摇头道:“明诚的手老实一些,不再动娘子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今晚是雪夜,出去好放放风去,一直呆在屋子里很是闷热啊。” 看着相公呆呆地样子,李清照一边不住笑一边起身来,慢慢向着门口走去。 赵明诚伸手止道:“娘子哪里去?” 李清照道:“不能老是在屋子里呆着,我们出去走走去。” 赵明诚心里想道:“这样的天,外面虽然寒冷。却也是一个好去处啊。赏雪景挺好。” 李清照斜睨相公,故作正色,却还掩盖不住笑容,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赵明诚摇头道:“不,我高兴还来不及。” 李清照点头,十分满意道:“那才差不多,那么,清照便欲向相公请求一事。” 赵明诚道:“娘子有什么事直接说了,什么请求不请求的。” 李清照一拍手。十分可爱道:“好,清照就在此谢过相公了。” 一搂住相公的脖子,李清照道:“相公同清照一同去亭上饮酒如何?” 赵明诚点头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娘子要明诚这么做。那还不是容易吗?走,我们一同去。” 李清照低头噗哧一声,道:“好,好。” 出门之后,赵明诚令人摆酒,此时外面虽然还有寒风。却已经停了雪花。外面只有雪地皑皑,银装素裹。 李清照伸手拉住相公,将头向相公肩膀处一靠,轻轻说道:“走,我们过去。” 此时皓月也过来,李清照看到皓月,欢喜一声,伸出胳膊来也搂住皓月,嘻嘻说道:“我们再去饮酒去吧?” 皓月看小姐的样子,心里想道:“小姐一定是遇上什么高兴事情了。看她这般欢喜模样,就连我都忍不住要跟着笑了出来。” 点头,皓月道:“听小姐的话。” 随便找了一个离家近一些的亭子,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坐了下来,相对而坐,笑嘻嘻一声,虽然感觉尴尬,却是欢喜。 皓月侍在小姐身后,阿福侍在公子身后,二人与各自主人满上酒来。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首先便举起酒杯,对饮完毕,将酒杯放下,都是欢笑一声。 皓月和阿福二人侍在两旁,虽然不知道小姐和公子为何发笑,却被他二人喜悦神色给感染了一般,也都跟着抿嘴笑了起来。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都又笑一声,李清照此时只觉得身处自然之中,望月而笑,实在是清冷之中很是幽雅。赵明诚也有些这样的感觉,不过他更多的是感觉到月下娘子面容多么好看,又身处欢笑氛围之中,被娘子面部表情一引,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又饮了几杯,李清照渐渐没有了方才寒冷之意,双手只觉温热,脸庞也是红彤彤的,突然起身来,向着天空望去,月盘此时十分清冷,愈发得明亮。月中亮处沟壑尽显眼前,四周环境又都是雪景,李清照仰面望着天空,突然深深呼吸一下,凉气入了身体,没有冰冷感觉,只有融入自然之感。 自己父亲没有事情,公公也是升官,这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好事,皆大欢喜,自己亲人都有好处,自己是不用再替他们胡乱担心了。 因此现在自己看时,只觉得眼到之处,尽是美丽风景。 身入自然感觉,也是真好,比起自己在那些高高在上的达官面前处处小心,处处留神的感觉,那不知要好到哪里去了。 一个转身,李清照冲着相公笑嘻嘻道:“相公冷吗?” 赵明诚忙摇摇头道:“不冷,我冷什么?看着娘子,我便只觉得温暖多了。” 皓月在一旁笑道:“赵相公对我们家小姐真好。” 赵明诚故作正色道:“那还用说吗?” 李清照笑道:“相公假正经。” 赵明诚较劲道:“怎么假的呢?明诚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正经的。” 一起身。赵明诚还要再拥抱娘子,却看看周围,见不远处有几个下人,又看离自己十分近的阿福皓月。心里想道:“我还是收敛一些为好,太过淫靡也不大好啊。” 于是举起一杯酒来,赵明诚仰面狂饮。虽然酒不多,赵明诚饮罢却做一个十分痛快的样子,好似喝了百八十杯了。 李清照抿嘴。却不发笑了,两眼轻轻一动,再次向亭外看去,心里想道:“东坡公有言,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见到月亮,十分皎洁。我虽与东坡公赏月时间不同,感受却是相同的。” 家人没有了事,自己又是被这样一个痴情相公给宠着,呵护着。自己还有什么不满的?天地之间还会有谁人堪比自己? 自己只怕是这世上最快乐的人了吧。 就是,就是! 回看相公一眼,李清照心里想道:“府外京城之中,千百女子貌美如花,只怕要美过清照了。清照虽然也以为自己貌美,却还是不及那些人的。风尘女子美貌,大家闺秀美貌,还有一些达官贵人美貌…… 她们都是美貌,都是玉立于世,不过她们那么漂亮。那么傲气,以为天下男人尽皆以她们为美。 是吗? 自然不是,此时清照身旁就有一个痴情人。他却是对自己痴情的。 自己没有那些女子美貌,没有那些女子嘴甜。不过自己拥有完美家庭,父母健康快乐,爹爹在朝中更是与人为善,博得他人认可。公公步步高升,想必日后更加显贵。相公对自己简直就是迷住了,他日后再谋官职。养活自己便不是问题。 况且自己志在诗书画帖,和相公简直心有灵犀。现在这家世也容得自己和相公投身爱好之中了。 如此说来,自己岂不是比外面那些女子要幸福许多吗?” 当然,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低头一笑,李清照又无意之间看到梅花。 寒梅正开放! 寒梅正临寒开放! 李清照突然欢喜,心里想道:“方才看了半天,却没多加注意这里的梅花。” 赵府大家,院落深多,各处为了美观,自然也是要加上一些花朵的,冬日梅花便是如此了。 李清照回身去将酒杯端起,一仰面喝下,只觉得眼前晕晕乎乎的,小脸只怕也是红得有些发烫了。 浑身温暖,李清照再次看向那梅花,见梅花花瓣之上,丝丝晶莹雪花闪出光芒来,淡淡红色借助周围白景衬托得十分鲜艳了。 自己现在正如这花一般,人家正一起争艳之时,它便不出头,待严寒之时,那些鲜艳花朵都已凋谢多时了,它再慢慢露出头来,孤傲盛开,无花可比了。 赵明诚在一旁看着娘子笑的样子,又见她盯着梅花看,虽然还不知娘子意思,却也是想道:“娘子思想感情复杂,明诚现在虽然还不知娘子心里想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一定十分好了。” 于是端着酒杯,一面慢慢细品酒味,赵明诚一面看着娘子。 李清照此时专注于梅花,对周围事物却是忘却了,突然兴奋之极,心里想道:“自然对梅花偏爱,与它此时此刻开放,将春迎接来到,再让其它花朵开放。待到它花开放之时,它却悄悄退却了。 梅花可作它花表率嘛!寒风之中傲然挺立,又有谁可做到? 除了梅花之外,没有什么花可以做到了吧! 自己和相公好金石字画,想必也没有其他女子可以做到了吧! 诗书之言,只怕要自己和相公一同总结了。若自己和相公能留个著作与后人,著作之中收罗诗词,那百年之后,后人欣赏诗词,便是从自己和相公这里了。 自己和相公也可作后人表率!” 哈哈大笑几声,李清照只觉得胸中火热难耐,脑中几个句子突然出来,灵感已至,切莫错过这个时候! 李清照大叫一声,欢喜道:“皓月,快拿纸笔过来。” 皓月还没反应过来,却只听小姐的话,忙说道:“是。” 赵明诚道:“娘子要做什么?” 李清照与相公道:“暗香浮动月黄昏,相公不觉得这梅花十分美丽吗?” 赵明诚点头拍手道:“美丽美丽,很是美丽啊。” 赞赏之后,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要吟诵这梅花吗?” 皓月将纸笔拿来,李清照提起笔来,思了一思。 赵明诚凑过去,阿福见状,也跟着凑了过去。 李清照回身又一看看梅花,突然一笑,低头紧握手中笔杆子,在墨中一蘸,便写道:“ 渔家傲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待写罢最后一个字,李清照长呼一声,连声说道:“不比,不比。嘻嘻……” 赵明诚点头,随着娘子笔触过去,他已看出娘子所写内容了,道:“雪里已知春信至,这是梅花的独特之处,娘子又道,此花不与群花比,想必也不愿与群花比吧?” 李清照点头道:“知我者,就是相公啦!” 赵明诚道:“哈哈,娘子这个比喻用得好啊。” 真想让相公知道自己所比喻的内容,却又有些害羞,李清照还有些脸红,一听相公说到“比喻”之时,她便低头道:“比喻什么?怎么比喻了?” 赵明诚挺身正头看向前方,十分自信道:“娘子说玉人浴出新妆洗,那就是说梅花便如娘子一般美貌动人了?” 李清照一扭身子,害羞道:“相公怎么这么说?” 赵明诚道:“娘子说梅花好比自己,却是反着说了,其实是想说,自己好比梅花,是不是?” 李清照抬头看相公,虽然还有些害羞,不过听相公说得有理,她也是十分欢喜,倒也不再低头,而是大方说道:“清照心里有什么心思,全然瞒不过相公。”(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叹梅叹人 赵明诚一摆手,仰面一抿嘴,说道:“其实娘子话中有话,明诚能看出来罢了。” 李清照心里道:“我说这话,是为了和相公亲近一下,相公怎么摆手否定我?” 将头插了过去,直接从相公抬高的手臂之下插过去,再一仰面,正好是斜着身子,脸正对着相公的下巴,李清照道:“相公是说你和清照心思不同吗?” 赵明诚低头一看,见娘子正在自己头底下,惊讶一声,道:“别摔倒了。” 伸手忙将娘子抱住,赵明诚面色一变,还好将娘子给抱住了。 李清照抚唇一笑,直接将浑身的劲儿给省了,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相公手臂上。 赵明诚双臂只觉得突然有了劲儿,于是一咬牙,也跟着使劲儿,才将娘子给搂抱住。 李清照道:“相公怎么了?” 瞧着相公咬牙的样子,李清照心里暗暗发笑着。 赵明诚道:“娘子你怎么这个样子?都险些摔倒了。” 李清照将手搭在相公肩膀上,于是一用力,她这才起身来。 “相公方才摆手,是说清照说的不对了?”李清照扭头过去,故意显得很是不高兴。 赵明诚疑惑,心里想了想,又道:“我方才说了什么?” 李清照道:“你装糊涂吗?方才相公赞叹我,我说我的心思瞒不过你,而你却说我的话中有话,是你能看出来罢了。如此一说,岂不是说清照的话显得直白,谁人都可以看出来?” 赵明诚一想,心里道:“对了。明诚方才只顾得谦虚一下,却将话说错了。” 脸色登时阴暗下来,赵明诚忙苦笑一下,与娘子赔礼道:“明诚方才说话并未经过思考,说得随意了一些,还望娘子莫怪。” 李清照忍住笑意,又故意厉声问道:“你怎么随意了?” 赵明诚道:“明诚方才说娘子那句诗的意思。其实是明诚想了想才想出来的。并非一看便知。方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说明诚谦虚话罢了。” 李清照自然知道相公方才那话是谦虚的话了,只是想与他开开玩笑罢了。现下看相公那个紧张样子,便想着自己目地已然达到。于是伸手轻轻抚住嘴唇,李清照俯首“嘻嘻”数声,又道:“瞧你那个紧张样子。我又没有怪你,你干什么哆嗦?” 赵明诚看娘子那个欢笑样子。这才眉开眼笑起来,“嘿嘿”数声,低头说道:“原来是娘子开玩笑的话,那明诚心中便无愧疚之意了。” 于是又一仰面。将酒饮尽,赵明诚哈哈说道:“娘子你容貌可爱,心也很是可爱。” 李清照听到这话。心里不禁惊了一下,总觉得相公这话说得十分刺耳。因此忙问道:“相公你这话怎么说的?”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你美貌自然,让人一看便觉得你是一个老实巴交的闺中女子。可是,你一旦与人开起了玩笑来,却也是更加的可爱,时常让人摸不到头脑。”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你这话怎么说的,难道是说我的心眼多吗?” 赵明诚接着说道:“我只道娘子只是温柔待我,事事顺我。却不知娘子时不时地与明诚开一下玩笑来。你一挑逗,我只觉得心里十分欢喜,一面欢喜,一面顺着娘子的话说了。” 皓月听着也觉得耳朵扎得难受,心里想道:“赵相公怎么说话呢,小姐事事顺你,却又与你开玩笑。你是说她不老实吗?” 李清照越听越不是个滋味,自己听相公这话,表面上是说自己活泼,那其实还不是说自己对他耍心眼子耍得太多吗? 自己为什么要对他耍心眼?自己只不过是和他开开玩笑罢了,相互逗趣而已。他是谁啊?不是自己相公吗?若要自己和别人逗趣,自己还不肯呢! 心里只觉得灰暗一些,李清照看相公也不再是随意了,而是略带一些不情愿与埋怨,埋怨相公竟然说那样的话,真的很伤自己! 赵明诚傻里傻气地说着实话,却是没有说好,心里还只觉得挺美,想道:“娘子可与那些只懂得三纲五常的女子不同,她活泼可爱,既懂得礼数,又有天真一面,对明诚这般热情,话虽多,却句句说得明诚内心直高兴。我倒是真希望娘子能多开玩笑,她开玩笑的样子,实在是漂亮!” 再一看娘子,赵明诚吓了一跳,心里想道:“娘子怎么了?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低头一看自己双手,赵明诚心里想道:“啊,是了,娘子一定是冷了,双手就暴露在外,受这寒风直吹,又怎能不冷呢?” 主动伸出手去将娘子双手握住,赵明诚低头盯着娘子的手看,一面哈气一面道:“娘子你手冷吗?” 李清照本来对相公方才那句话十分不满,却见相公过来如此关心自己,便又是内心一暖,纵然有千万个不满,此时也都化为乌有了。 满眼湿润着,李清照看着相公凑过来紧握自己双手的样子,嘻嘻笑道:“不冷,不冷。” 赵明诚心里美滋滋的,看着娘子会心而笑的样子,自己也挺高兴。 皓月在一旁看着,也总算是松一口气,心里想道:“我也明白赵相公的意思了,他方才一定是想夸小姐活泼,却一时紧张,没说好话罢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道:“相公你冷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冷,娘子你只要不冷便好了。” 李清照点头,又是轻声说道:“我不冷。” 赵明诚道:“明诚就怕娘子受了冷受了罪了。方才看娘子面色不对,还以为娘子冷呢!不冷就好,不冷就好!” 皓月心里道:“你怎么还提方才的事,看小姐又高兴起来,还不赶紧说好话哄上一哄。也让小姐忘记方才那句刺耳的话。” 李清照却不再将相公方才的话放在心上了,她心里想道:“相公还是这么关心我,我方才胡乱想,也是不应该。” 二人又不说话,李清照低头自我欢喜着,又不禁看向梅花去。 赵明诚看看娘子,又看看梅花。再一回头。看着娘子方才所作之词,心里叹道:“此花不与群花比。娘子以此花来比喻自己,想必是孤高自傲了。” 心里这么想。赵明诚却不对此反感,而却因此更加看重娘子,心里道:“娘子孤高,实在令明诚钦佩。花开满园之时。梅花不开放。花都凋谢之时,它才迎寒开放。更加显示自己的高傲了。 娘子以梅花自喻,便是想说,自己和那些官宦女子不同,不去向高官谄媚。人家女子做这个人的妻。抑或做那个人的妾,每日必遵循夫为妻纲的要领了。她们身在人家家中,不得不低头谄媚。对夫君胡乱说好话。 而娘子便是不同了,她虽侍明诚为夫。也守礼节,却不说那些谄媚好话了。现在一比,娘子高傲便由此而出。” 念头至此,赵明诚更加钦佩娘子,心里还不时想到自己和娘子在书桌上相互争辩的场景,只因名帖中的一个字或者几个字,夫妻二人便可争辩得面红耳赤,当今女子,谁可做到? 一面想着,赵明诚一面看着娘子,见她正对着梅花,小脸之上,微红里却隐隐透露着自信。 赵明诚又想道:“娘子有此秉性,明诚还愁什么?日后在钻研金石字画之时,自己身旁便多了一个能言善辩的能人呐!” “莫辞醉,娘子。”赵明诚高举酒杯,冲着娘子举杯。 李清照心里此时虽然还专注与梅花,却还是十分注意相公的,突然听他说话了,忙回神来看,见相公举杯,也跟着举杯来。 “酒虽不能多饮,可是也不可不饮。明诚知道娘子有孕在身,不宜饮酒。可是……”赵明诚停顿了一下。 李清照笑道:“可是什么?” 赵明诚道:“可是此时不同他时,娘子你在词中写道,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想必是说,自己今晚可看到一个真正的自己了,因此想要开怀畅饮,是吗?” 李清照又问道:“何以见得是清照说自己了?” 赵明诚道:“娘子表面写花,实则写自己啊。因此你道,你自己与府外那些女子不同,你腹中诗书万卷,更加想要金石钻研更进一步,可是与那些只顾金钱的女子大有不同了。因此你高兴,便也道是‘莫辞醉’,是不是?” 李清照仰面大笑,相公是真的将自己内心想法说了出来,与是与相公碰杯道:“果然,知我者,就是相公了。” 赵明诚也主动碰杯,二人饮罢。 皓月心里想道:“小姐就是偏心,回家看爹娘都没饮酒,现在却和相公一同饮酒了。” 阿福心中也道:“嫂子和老爷夫人他们用膳时以身孕推脱,现在和公子喝酒喝个没完了。” 李清照将酒杯向桌子上一用力放下,心里想道:“相公其实还没说全,清照还想,权贵想要对爹爹下手,那便下手罢,爹爹不会怕你们的。蔡大人,童大人,清照以为,你们不陷害爹爹便罢了,现在就是想害,只怕爹爹故友众多,又受皇上重用,你也害他不成了。 你们这些权臣,只知道浮云名利,贪图享乐。清照却不与你们这些人相提并论。更加不与你们比成就高低了。所谓‘此花不与群花比’其中一个方面就是如此了。 不过相公未能知道清照这个想法,其实也正常,清照心里忌惮公公对爹爹下手,自然也没将内心这个担忧过多告诉相公,他不知我心中这个想法也是正常。” 赵明诚哈哈笑道:“娘子海量。明诚突然只觉得,娘子与众不同。” 李清照好奇,同时听了好话,自然也不禁心里一美,便问道:“如何与众不同了?” 赵明诚道:“娘子临风而立,却是丝毫没有畏惧寒冷之感,而是凝视梅花,半晌未动。明诚觉得,娘子这个样子,很是与众不同。” 李清照嘻嘻说道:“那是我看花看得呆了,因此不知道寒冷而已。” 赵明诚知道娘子此话是开玩笑的,看娘子的样子,虽然没有肯定自己的话,却是在面目之中透露着自信,明显是在心中肯定了自己的话。 于是赵明诚朗声笑道:“哦,娘子原来不知寒冷,那明诚便与娘子温暖,就让娘子彻底不冷算了。” 又是上前一抱,赵明诚将娘子抱住,美道:“还冷吗?” 被相公已经抱习惯了,李清照也并未觉得稀奇,而是甜蜜道:“不冷了。” 赵明诚道:“明诚没有看错人,娘子这般不哗众取宠的样子,明诚很是喜欢。” 李清照道:“相公这话又怎么说?” 赵明诚道:“还是那一句,此花不与群花比。若有花傲然于众花之间,或许真的美丽,或许浓妆艳抹,制造鲜艳外面而夺人眼目。 若是真的没美丽,自然生存与它花衬托之下,又受甜言蜜语惑心,只怕会迷失自我。 不过这问题也不大,若是本无美丽外表,清雅丽质,却是硬生生地浓妆艳抹,又受那些喧闹惹热闹声音的蛊惑,而亮出非己外表,还大肆摇摆身体,岂不是哗众取宠了吗? 群花争艳,未免有花黯然失色,那时是失色还是浓妆艳抹?很难决断呐!” 李清照点头,听相公的意思,已然是看透了自己这话的意思,又稍有了一些延伸。 不过相公延伸得十分合理。 李清照面部神色突然一改,惊喜道:“相公能得这样的道理,很是难得啊。” 二人虽然极力夸赞对方,却也都知是发自内心的话,因此都相信。 皓月心里道:“赵相公这话也夸得有些过头了。小姐是不哗众取宠,可她也难免是‘与群花比’而非‘不与群花比’。是人谁又没个虚荣心?谁又没个攀比心? 不过也没关系,小姐是皓月好友,夸得过头又怎样?我就喜欢夸过头的话。” 阿福听得热闹,心里道:“什么花不花,比不比的,公子在说什么?” 李清照冲着梅花一指,笑道:“相公你看那花,非清照所说得夸张,确实是这样。它临寒独放,是不是很特别?”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的话说得对,墙角一枝梅,唯有暗香来啊。” 皓月笑道:“赵相公一开口就逗小姐笑。” 果然,皓月话还未完,便听李清照嘻嘻笑了起来。 李清照看相公的样子,只觉得好是好笑的样子。(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才女清照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四十八章 “ 盼望”盼望 新春之中,李清照与相公在雪地之中,闲亭之旁看着自己钟爱的梅花,互相叹赏赞颂,而赵挺之这一天却是与孩子们说说话,相互祝贺一番,便也遇上自己的新春假期,在家中陪着夫人,并未上朝中做事。 天色已晚,赵挺之在房门之前来回徘徊了许久,道:“这个明诚怎么还不回来?” 赵母在桌子旁坐着,双手扶着自己的脸,无奈一叹,再一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爷,道:“天都这么晚了,明诚怎么会不回来呢?他早回来了。” 赵挺之一转身,盯着自己的夫人看,眼眸之中微微露出欣喜与惊讶,道:“他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赵母叹气,随即站起身来,冲着老爷说道:“你方才只顾去安排你的大儿子二儿子,又哪里将你这个三儿子放在心上了?因此他回来没回来,你自然也不知道了。” 赵挺之一拍手,道:“我怎么不把他放在心上了?你说,他何时回的家?我怎么不知道?” 赵母道:“你方才只顾去与老大老二说一些官场之上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跑来与我禀报了。” 赵挺之点头,随即释然道:“原来如此,我倒是说,自己怎么对此一无所知呢!” 赵母道:“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你的大儿子要帮你做事了是吗?” 赵挺之瞧自己夫人那个样子,便很是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这样说我?我怎么只知道老大了,老二也被我安排了,老三执迷不悟,等些时候,我再去教育他去。” 猛然一摆手,赵母说道:“你教育谁去?难道让老三也去帮你做事吗?” 赵挺之摇头晃脑,十分有理道:“怎么不能?老三帮我做事,那也叫子承父业。我是追随章大人的,他赵明诚日后走上仕途。自然也要追随章大人的。” 赵母忍不住,快步行到老爷面前,无奈“哎呀”一声,又到门口去将门关上了。 赵挺之疑惑道:“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赵母回来站到老爷面前。将头向旁边一摆,说道:“老爷,我知自己地位如何,自然不可与自己夫君相互争辩,可是今日相公莫怪我多嘴。我倒是真不想你这样逼迫明诚。” 赵挺之疑惑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来?我想让明诚出人头地,又怎么会是逼迫他呢?” 赵母道:“你真的是想让明诚出人头地吗?” 赵挺之道:“怎么不是?明诚那个样子,谁人看了都着急。趁我现在还是一个官员,不好生教育他一番,日后他若离了家,有了自己的官做,不会为人处世,又怎能过好?” 赵母一哆嗦身体,道:“好一个教育,说是教育。你还不是为了要为变法一党拉拢人吗?” 赵挺之一听便恼,心里道:“夫人怎么这么说我?我堂堂大官,让夫人说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三从四德深入人心,赵母一见老爷瞪眼,便知他已恼了,因此也突然只觉得老爷要对自己发怒了,忙将头低了下来。 赵挺之对于自己夫人那便是百般恩爱,因此才惯成夫人这个天地不怕的样子来,遇事便对自己说几句看法。今日自然也是了。只是方才自己心里愤怒,不由得瞪眼,想必夫人也是怕了。 看着夫人有些害怕的样子,赵挺之也没有了愤怒感觉。只是觉得自己以威武让夫人害怕,未免不能服她,因此又是变回了着急的样子,一拍手,道:“夫人方才那话说得过分了,你怎么这般说我?我好歹也是堂堂朝廷命官。夫人这般说我,让我老脸向哪里去放?” 赵母抬头,见自己老爷脸色谦和了起来,这才稍稍安心,忙以理相争道:“我不是要说老爷什么,只是老爷你将老大老二都叫来说理,让他们将来做官站到你这一边,我也明白老爷的意思,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明诚他自幼好书画,与朝廷这事根本不懂,你就让他做一个普通官员不好吗?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算了。” 赵挺之道:“你懂什么?逍遥自在,谁人不想?朝廷之内人心各异,相互之间关系复杂,岂是他赵明诚想怎样就怎样的吗?一旦受人制约那后果如何,夫人你自己考虑。” 赵母低头,觉得老爷这话说得不无道理,因此低下头来,不再争辩。 赵挺之看夫人沉默的样子,随即微微一笑,知道自己以理说服了她,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夫人你不知,朝廷之中如今守旧与变法两派已成主流,我们受人制约,不得不为自己后路考虑。 现如今朝廷局势不明,章大人已在朝廷之中与蔡大人相互称兄道弟的了。” 赵母一听“蔡大人”三个字,便只觉得心里不舒服,不由得“哼”了一声。 赵挺之听到夫人的“哼”声,自然明白她还是对蔡京耿耿于怀,也不与她争辩,还是接着自己的话题道:“蔡大人和童大人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因此我们变法一派想必又受重用。” 不过一听老爷说自己要受重用,赵母自然开心了,忙说道:“怎么,老爷你又要升官了吗?” 赵挺之看自己夫人兴奋样子,便指着她道:“一听说我要受重用,你脸色立刻变了,怎么这般高兴?方才我提蔡大人时,你的脸色还那么难看呢!” 赵母开心道:“非我变脸变得快,老爷升官,我还能不高兴吗?” 赵挺之点头,“哈哈”一笑,接着说道:“夫人你说我又要升官,其实还不确定,只是如今局势要对我们有利罢了。” 赵母点点头,听到老爷说这话,显然是与旧党相对,虽然自己还不愿意听老爷说的什么新旧两党之争,不过听老爷这“受到重用”的话,内心自然高兴起来,有了高官做,对家人自然有好处。 赵挺之接着说道:“章大人在皇上面前处处说情。将我们这些人都要一一升官,因此朝廷之中竞争如此激烈,我又怎么能不及早安排一下自己的儿子?让他们在日后做官之时,能有一个好的位置。” 赵母点头道:“是。是,理应如此。” 赵挺之道:“这下子,他李家可不能再比我们赵家高一等了。” 听老爷又说什么高低的问题,赵母又不乐意了,忙道:“你升你的官。与人家李家又有何关系?” 赵挺之道:“夫人你怎么不懂?我与他李格非可是政治上的对手,我若不强过他,他便要强过我的。因此等了一年了,老夫又要高他一头了。” 赵母听着老爷的话,忙点头,虽然自己还是不愿意听到老爷说什么谁高谁低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势之下,自己也是无法了,任由老爷他怎么说吧。 赵挺之接着说道:“现在皇上心已有所动了,章大人还有蔡大人一同在皇上面前说我们如何变法。想必不过多日,我又能高升,夫人那时只管在府中庆贺就是了。” 听着老爷说得好,赵母不禁受他影响,也是抿嘴微笑着,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亲家,她便于心不忍,好好的两家,为何总要这个样子? 赵挺之哪里管自己夫人心里想什么。将他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赵挺之一笑。随即说道:“老大老二都已安排好了,就等老三这个书呆子,等有了时间,我亲自再与他说一次。” “真就盼望着我们变法人重新得到重用。再在朝廷之中施展才能,实现抱负。” 赵挺之话一说罢,又是仰面大笑。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饮酒多时,相互搀扶着回到房中去,都只觉得今日十分尽兴。回房之后,又是都谈论数时。才睡去。 次日赵明诚再走,李清照出门相送,送罢之后,回到房中,内心只觉得稍稍黯然,相公与自己只待了些许时候,便又因为仕途而去太学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独自守空房了。 皓月此时见小姐站立在门口,怅然若失,心里便想道:“小姐只怕又是在想念赵相公吧。” 李清照这次却注意到身旁的皓月,见她看着自己发笑,便问道:“你做什么呢?傻傻发笑,让人家看到了还以为你是糊涂呢!” 皓月道:“小姐原来知道我在何处。” 李清照道:“我怎么不知道了?” 皓月道:“以往几个月来,每当赵相公远去太学之时,小姐便是这个样子,好似失去些什么贵重东西。” 李清照咬咬嘴唇,道:“你个小丫头,怎么就这么说我?” 皓月低头愧疚,忙道:“是不是皓月说中了小姐的心思,因此……” 李清照朗声说道:“没有。” 不过话一出口,李清照便知道自己有些口是心非了,皓月说的对,自己明明就是思念相公,还故意说不是。 再一看向皓月,李清照道:“妹妹说的没错,清照确实是太思念相公了。” 皓月抬头,看小姐她的怅然样子,内心自责道:“我怎么这么笨?明知小姐惆怅,怎么还这么安慰她,这样说岂不是让她更加惆怅了吗?” 李清照道:“妹妹你说,明诚此时在想些什么?” 皓月心里想道:“小姐你这么问我,我又怎么会知道?” 不过既然小姐问自己这样的问题,那自己便主动回答她,不论回答是真是假,好歹也让小姐宽宽心。 于是点头,皓月笑道:“这还用说吗?小姐你这样子温柔娇媚,赵相公又怎能不想念你呢?” 李清照一看皓月,噘嘴却露着笑意道:“你在敷衍我。” 虽然也知道皓月有些敷衍自己,却也知道,皓月是为了自己好,自己实在是太想念相公了,即使表面不表露出来,内心里也是千万个想念相公。 自己这一点皓月是知道的,因此她才那么对自己说,目地便是想让自己高兴。 不过不论怎样,皓月既然说了“相公想念自己”,那自己便听起来高兴,。 于是李清照浅浅一笑,随即脸上笑意又止,却是变成了一脸漠然。 皓月道:“皓月并非敷衍小姐,你却不知道,在赵府之中,每当在房门之外时,赵相公他都是念叨着你的名字。” 李清照不信,道:“他都在家中,还念叨我的名字做什么?一回屋里来不就看到我了?” 皓月点头,将眼睛睁大了道:“正是如此,皓月才敢说赵相公他想你啊,他若不想你,又怎么会在家中还一直念叨你的名字?” 李清照低头一想,不禁抿嘴露出笑意来,发自内心,自然不止了,笑意渐渐变浓,终于变成一个笑容来。 李清照张开嘴巴,想忍却没忍住,终于笑了出来。 皓月看到小姐的笑容,内心又是一松,同时也是一喜,觉得自己又是成功地将小姐给说服了。 李清照转头看向皓月,道:“你就知道哄骗我。” 皓月正经道:“我怎么能是欺骗小姐呢?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因此我才这么说的。” 李清照点头,抿嘴道:“我就相信妹妹了。” 皓月道:“嗯,那就说明,其实赵相公此时心里也在想你。” 李清照低头,伸手摸住自己的头发,轻轻玩弄着,一面玩弄一面说道:“真想让相公从此不再外出去了,就在家中陪我不好吗?” 话说出口,李清照眼中充满着憧憬之意。 皓月低头,心知小姐还是难解自己的思念丈夫之情,于是也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道:“那样自然是好了,小姐你放心,有朝一日,赵相公他学业有成,自然携高官回来,到时候便可和小姐你一同厮守,同时也会成为人上人之人。” 李清照点头,微笑道:“不论人上人否,我只要他回来便好了。” 皓月道:“那也是不久以后的事情了。” 李清照道:“怎样算做一个‘不久以后’一个月吗?一年吗?现在这个样子,我连一个时辰都难等了。” 皓月还待要说,却听小姐又转换口吻道:“不过相公为仕途而奔波,清照也理解他。更加支持他了,方才那个与相公厮守的想法,就算是清照美好梦想吧。” 皓月道:“怎么是梦想?只要是小姐盼望之事,便一定能成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教郎比看 自新年之日,李清照每日又复往日模样,独守空房寂寞,却也是忍着了,如此一来,便又是几日。 新年又始,徽宗更立年号为“崇宁”,此为崇宁元年。 赵家人十分高兴,自府内至府门前,人尽皆欢喜。 李清照听说公公升官,自然也是跟着高兴了,因此又行儿媳之礼,在公公婆婆面前如何如何,行礼得当,让公公婆婆十分满意。 转眼便到了正月十五,这日时候,李清照心知相公要回家来,难忍欢喜,还是等着他来,此时内心其他想法都已消失得尽了,只有一个,那便是干等着相公回来。 真希望他能马上回来。 可是左等右等,却还没等来相公。 李清照心下甚躁,真不知相公现在在做什么,晨时都已过半了,天色微明,又逢元宵佳节,他赵明诚无论如何也应该回来看看,怎么就还不回来? 若教此刻是两个月前的此刻,想必自己和相公早已叙旧了。 这个该受自己责骂的赵明诚,怎么就还不回来? 突然急促脚步声一来,李清照心里高兴,却知道这人不是相公,而是皓月。 皓月来了也好,或许她知相公的消息。 果然是皓月! 李清照将身子一定,目光停在皓月脸上,忙急问道:相公他回来了吗?” 皓月摇头道:“老爷说,今日去太学府中亲自见赵相公,因此老爷一大早便出门去了。方才阿福回来与我说,说赵相公请小姐去太学府中呢!” 李清照疑惑,忙道:“叫我去做什么?” 皓月道:“阿福说今年伊始,都是我们赵家欢喜的日子,因此老爷去太学府中了。至于去做了什么,我倒不清楚。” 李清照忙道:“不清楚也罢,只是相公他为何要叫我过去?” 皓月道:“赵相公和小姐你都又受皇上赞赏,因此赵相公他只怕想要让小姐去那里。和他同窗们一同吟诗作对去。” 李清照听了先是欢喜,随即想道:“我想念相公想念得紧,只想和相公一同吟诗,又同他人吟诗做什么?” 心里稍稍有些不快。不过心想着快要见到自己的相公了,到哪里去不一样?不都是见面吗? 为了和相公见上一面,自己去就是了。 正在此时,只听阿福的声音传来道:“嫂夫人,今日特别。老爷特意准备了轿子,还请上轿。” 李清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公公平日里对自己算是冷淡,也不曾主动问候几次,今日提名道姓要自己乘坐轿子,实在令自己有些吃惊。 先是欢喜一下,李清照又道:“家离太学府并不远,乘坐轿子做什么?走两步便到了。” 阿福道:“今日不同他日,老爷吩咐了,今日特地请嫂夫人上轿去呢!” 李清照道:“哦?那公公也在太学府吗?” 阿福摇头道:“老爷去朝堂了。这是他离开调太学府时特意吩咐的。” 李清照点头,无意一看向皓月,见她满面笑容,靥生如花,大有一番欢喜意思。既然妹妹都欢喜了,那自己还有什么不欢喜的呢? 皓月道:“家离太学府并不远,小姐和赵相公却好似心隔万里,朝夕不能相见,今日趁是佳日,那小姐还推辞什么?” 李清照点头道:“也好。” 皓月道:“我们李赵两家都以勤简为准。坐娇都是特别的时候,今日小姐能得老爷特准坐轿,那是小姐你莫大的面子了。” 阿福又道:“老爷还说,嫂夫人怀有身孕。因而要好生对待,嫂夫人要什么便是什么了。” 李清照点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皓月点头,忙与小姐梳洗了一下,这就穿上大衣快行出门去。正见轿子在门口等待着。 皓月扶着小姐就行,却被小姐一抬胳膊,直接将自己轻轻一推。 李清照立刻意识到自己动作粗鲁,忙回身与皓月道:“妹妹你……” 皓月一笑,道:“皓月知道小姐的心思,快上轿子去。” 李清照回应一笑,点头笑道:“快走。” 伸腿一上,李清照一步上轿,直接进得轿中,随即与皓月道:“你不来吗?” 皓月摇头道:“小姐在轿中便可。” 她心知自己和小姐身份差别,因此不去,并主动道:“快起轿。” 李清照本来还想再争辩,却是着急见相公,因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轿起之后,自赵府门口向前而行,途经多处,摇摇晃晃,却是慢行。 李清照心急,便纵然是轿子快行,她也只觉得慢,于是伸手互相一握,手心都有汗了,却还是互相握着。 等了片刻,李清照伸手撩动窗帘,布帘被轻轻掀开,外面冷气进来。 李清照哆嗦一下,正想将窗帘放下,却见路旁一个卖花之人,那人正张大嘴巴吆喝,而身前摊上正是梅花。 此时正值春冬之交,梅花还尚在,年初之时自己正和相公一同叹梅花,赏梅花呢! 对了,此去之时,自己何不再带一朵梅花,回家之时也正好和相公一同玩赏。 “此花不与群花比。” 李清照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于是突然她冲轿外喊了一声道:“停轿。” 抬轿之人都知老爷意思,自然是听少夫人的话便忙停下来。 皓月急忙凑上前去道:“小姐怎么了?” 李清照指着那卖花之人道:“买一朵梅花来。” 皓月知小姐好叹赏,因此见了梅花想必兴致顿起,就要赏梅。 因此冲着小姐欢喜一声,皓月道:“小姐等着。” 不等她去,却见阿福忙几步过去已买来一朵。 皓月盯着阿福看,不禁喜道:“这个阿福兄弟倒有几分眼识,会办事。” 阿福将花拿来,递与李清照,李清照欢喜接过花朵来,仔细瞅瞅。笑了一声,又道:“起轿。” 轿子又起,李清照将花朵拿在手中,仔细把玩着。心思不禁又回到了年初那日自己和相公一同在亭上赏梅之时的场景了。 那时相公多么赞美自己! 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自己这句话说得妙,现在回想起来,只怕是说自己不与外人相比了。 就是这个意思。 李清照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只觉得细致润滑。手摸着脸的感觉,便让自己想着自己的模样。 虽然不能说是天生丽质,却也是花容月貌了。 当然了,自己容貌就算是美丽,也不可能与所有姑娘相比。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美貌相比,自然也是一个胜过一个了。自己这个样子,论美丑,那自然是归到美之中的。只是想是“最美”却是难了。 人家富人闺女,官宦闺女。哪一个不是深闺中养着的,哪一个不是天生丽质?还有其他女子,也不排除天生貌美之人。 自己这样子,算做一个中等的吧! 不过这样也是没有关系,自己相公喜欢的是自己这个样子,她人貌美又有什么关系? 自己也不与她人相比! 自己只要相公承认便可以了! 哈哈! 听着轿子前行的声音,李清照内心越发难以平静,昔日自己都是在家中等待相公回来,今日却是主动前去见相公,这种感受。可是不能与往昔同语了。 看着梅花,李清照又想道:“不过这又怎样?自己是去见自己相公的,与他人无关,他人要说要怎样。由他们去,自己矜持一些就是了。 对,就是这样! 盯着花,李清照开始胡乱幻想。人还未到,心已先到了。自己和相公互相思念,真想着现在就互相见面。 自己是这样想的。那相公不是吗? 一定是的! 当然是了,自己美貌如此,怎能不引得相公芳心? 梅花,你说是吗? 李清照看着梅花,内心问了起来。 不过她突然一将脸阴沉下来,心里想道:“梅花可是临寒而放,寒冷之中却是美丽动人的,它这个样子,那让自己如何去想? 自然是想这花朵美丽了! 那若是让相公想呢? 自己手拿着这花去见相公,相公以为如何? 那自己和梅花相比吗?” 李清照闭上眼睛一晃悠脑袋,又想道:“人是人,花是花,又怎能相比?” 可是却又是心一沉,李清照内心又想道:“不对,梅花自古人人爱之,那相公也是好古文之人。他必然也是爱花的,那若自己带花前去见他,他看到自己和这梅花在一块儿,又会作何感想?” 墙角数只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相公可是一直念叨着这首诗呢! 说明梅花在他心中如何美丽了! 不过,可是…… 李清照又回想到自己和相公缠绵床头的场景,一个个香甜美吻,一句句迷人蜜语,又都仿佛就在自己身旁,让自己可以感觉得到,听得到! 对了,梅花是梅花,自己是自己,梅花又怎和自己相比呢? 纵然是梅花要和自己相比,那在相公面前,他又会如何去说? 他一定会喜欢自己而非梅花的。 不过确定吗?要是相公喜欢梅花又该如何? 自己应该证明一下,将梅花插在头鬓旁,让相公好好比上一比,看看哪个更好看了! 却听外面皓月道:“小姐,太学府将至。” 李清照内心顿时怦然快跳,不能控制,一想到自己要见相公了,鼻子便是一酸,好似要哭泣出来,还真就是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之感! 不过这梅花嘛! 不行,无论如何,自己也要让相公比较一下。 不过自己还是觉得,相公会选择自己的。 突然内心灵光一闪,李清照掀开窗帘对皓月道:“你可带笔了吗?” 皓月疑惑,这快到太学府了,小姐为何这样询问。 不过也没关系,自己确实带来了,她冲身后一招呼,一个下人紧随而来,将自己身前所抱笔墨都献了上来。 李清照大喜,看着皓月,心里想道:“这个妹妹办事细心得很,知道我不时便想写出一两句来,便叫人带来笔墨。” 于是将笔墨准备好,她又从自己怀中取出手帕来,在轿子中展开放平,心里一想,又抬头斜睨梅花,突然一笑,提笔便写道: 卖花担上。买得一枝春欲放。泪染轻匀。犹带彤霞晓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写罢一放笔,李清照盯着手帕看,很是欢喜,又抬起笔来,在词句正上方写道:“减字木兰花.卖花担上” 写罢放笔,李清照呼了一口气,心里美滋滋的,想道:“我与相公谈起梅花来都有说辞,不过要论梅花与娘子,我想相公还是要选择娘子而并非选择梅花的。” “徒要教郎比并看。” 李清照一面吟诵一面嬉笑了一声。 皓月在轿子外面听了,心里喜道:“小姐要赵相公看什么?比什么?” 却见太学府门口到了,皓月也不想小姐要比什么了,心里想道:“反正小姐是想念赵相公了,还是赶快通报吧。” 于是欢喜一声,皓月对轿子内道:“小姐,太学府到了。” 只听小姐又问道:“就在前面吗?” 阿福这个时候道:“停轿!” 李清照在轿中听到了这话,心登时跳得更加快了,原来还是盼望着与相公见面,现在真的到达了地方,自己果真要和相公见面了! 却是羞了起来,李清照只觉得自己两颊红彤彤的,难以控制。 与此同时,她也不禁地嬉笑着不停,声音越笑越大了。 皓月道:“小姐,太学府到了,赵相公就在府内,快快下轿去见他吧!” 李清照嬉笑几声,终于忍住,冲着皓月娇气道:“太学府到,我也知道了。” 语气之中颇含埋怨之意。不过皓月听来,也知小姐是因害羞而埋怨自己,并非真的要怪自己,因此也是淡淡一笑,心里想道:“小姐她也害羞了起来。” 阿福道:“嫂夫人,阿福这就进去禀报一声,让公子她出来接你。” 李清照道:“这倒不用,我要亲自去见他。” 皓月主动上前去将轿帘掀开。 李清照见皓月,羞道:“快来帮我。”(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章 临危欢乐 阿福朗声喊道:“嫂夫人到。” 喊罢,阿福便一转身,侧身站立一旁,向太学府内一伸手,躬身冲着嫂夫人道:“公子就在府内,还请嫂夫人慢行,前去夫妻相见。” 李清照虽然以小姐之尊娇养于府内,与下人对自己恭敬之言行已然以为习惯,却看阿福这般对自己恭敬,不禁内心一发烫,竟然有些紧张起来,忙过去到阿福身前,伸出双手来做一个扶起的动作,道:“还请不必多礼。” 皓月上前来一把拉住小姐的胳膊道:“小姐和他客气什么,他应该这样。不必理他。” 阿福冲着皓月怒目一视,皓月反怒目一瞪,二人都又低头不语了。 李清照看着他二人的样子,也知道他二人只是斗气罢了,因此淡淡一笑,对阿福道:“兄弟客气了,清照随你前去见相公。” 阿福听嫂夫人这两句话,登时只觉得自己身份高了一些,同时也和嫂夫人关系近了一些,方才被皓月说得极为不满,此时听嫂夫人的话,又是大为高兴,忙点头道:“嫂夫人客气,请里面来。” 李清照点头道:“请。” 此时向府内踏上一步,李清照内心便多了一分紧张,昔日自己盼望与相公相见,也没有这般紧张的感觉,怎么今日就这般紧张呢? 想必是自己羞于见人,见了相公同窗,不好说话,因此现在紧张吧! 不过心里虽然紧张,脚步却还是一步一步向府内,这时见里面闪出一个人来。 李清照惊讶一声,不禁喊了出来,虽然为了矜持而积极克制,却还是没能克制住,稍稍大声地喊叫了出来。 皓月阿福闻声都看李清照,李清照却不顾看他们,而是看那闪出的人来。 他不是相公。空欢喜一场! 李清照抚胸长呼一气,对皓月与阿福微笑相对,以解方才失声朗笑的尴尬。 皓月自然知道小姐意思,也不说话。而是冲小姐柔情目光一对。李清照看皓月眼睛,心便松懈了下来。 阿福一心想着要带嫂夫人去见公子,因此也不多说多想,以为嫂夫人对自己好才对自己笑的,于是微笑回应。又一伸手,示意快行。 府中书生,闻风都是前来相互蜂拥,心里都想:“京城才女前来,今日必要多看上两眼。” 书生之中,寒酸人都对赵明诚现在生活十分羡慕,不由得暗自惊叹。富人子弟之中也有暗自羡慕之人,却也不乏暗自嫉妒之意,有人心想:“他一个小官后人,便可美女名誉皆得。我的身份不比他高吗?哼!” 不过赵明诚可是一心想着见自己娘子,因此一听阿福的声音,便疾步快行,行至前方相迎。 几人都是快步,不多时便是碰上了面。 转眼一到走廊之中,李清照含情深目一定,内心紧张之极,这次错不了了,真的是自己的相公。 “相公!”李清照微微喊了一声,声音却小。相公没有听到。 皓月凑上前去,小声对小姐道:“大声一点。” 李清照本来有些紧张,却被皓月一怂恿,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朗声喊了一句:“相公。” 赵明诚听到娘子的叫声,自然是积极回应了,他一招手,便回应道:“娘子你终于过来了。” 听到相公的声音,李清照只觉得内心一喜,好似听到了自己最喜欢听的美妙声音了。芳心一喜,胆子也大了起来,冲着相公又是喊道:“相公。” 赵明诚一招手,欢喜道:“娘子。” 二人小跑几步,相互碰面,二人伸出双手来,立刻相互握住。 李清照还未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和相公的双手合在了一起。 此时只听身后掌声雷动,李清照欢喜之余,内心却是惊讶一下,想道:“不好,人家在这里呢!” 忙向回抽手,却是抽不回来了。李清照对相公又是爱却此时也生了娇恨之意,自己害羞,急忙想要将手抽回,相公却不松手。 李清照看着相公,见他一脸坏笑的样子,又是恨又是无奈,此时只见相公身后众人前来,都争相蜂拥,一改往日彬彬有礼的样子。 李清照更加紧张了,小声与相公道:“有人在。” 赵明诚自然知道有人在了,不过他却只当作不知道,返身一看,这才见同窗们已是欢笑而来,张大嘴巴欢喜之意尽在他们脸上。 赵明诚看到他们的样子,哈哈大笑一声,手却将娘子抓得更加紧了,向前一拽,同时松开一只手来,绕到娘子腰间去。 李清照羞得一个红脸直接转过身去。 众人皆起哄道:“嫂夫人害羞喽!” 随即哄然一笑,众人都躬身前倾,抚胸还笑。 李清照小脸红得发烫,此时只想赶快让相公松开手,自己赶快跑走算了。 赵明诚此时见众人欢喜,又回头看看娘子,心里美道:“我娶京城才女,又受皇上夸赞,我们夫妻二人,想必都是他们羡慕的人了。” 那些同窗之中自然也有陆德夫与张汝舟了。张汝舟带头欢笑,引得众人随之起哄。陆德夫见赵兄与嫂夫人恩爱,自然也跟着高兴,不过笑罢,却没有什么劲头再乱说了。 张汝舟却站了出来,指着赵明诚道:“赵兄可是我们这里最有出息的一个人了。恩师时常夸奖他,现在看来,他才气出众还不算,桃花运气也好,官运也好啊。” 赵明诚哈哈两声,与娘子道:“听到了吗?我们二人可正受他们夸赞呢!” 虽然在对待娘子上,赵明诚有些“坏”气,却还是有些懂规矩的,一见娘子害羞难言,便也知逗乐的底线到了,自己若再这样,娘子想必便就该不高兴了,因此松开手来。 李清照知相公松了手,这才使得害羞之意稍稍减,慢慢回头来看众人。 张汝舟突然一笑。众人随即附和而笑,李清照又转脸回去,半晌之后,这才又转了回来。如此三次,终于不害羞了,和众人开怀畅谈。 张汝舟冲着嫂夫人道:“嫂夫人不羞了吗?” 李清照大方道:“张兄多嘴,清照并不害羞。” 有人道:“一直闻李家小姐名气,未能好好见见。今日一见,果然貌美如花,又听说话,却也是娇柔蛮硬啊。” 赵明诚哈哈道:“仁兄说得对,明诚内心意思仁兄都说了出来。” 李清照冲着相公胸口处捶了一下,怪他也跟着众人哄自己。 众人又是朗声一笑,张汝舟接着道:“嫂夫人,赵大人可是说了,你和赵兄二人都受当今皇上连连称赞,如今局势。只怕我们都要以你二人为榜样啊。” 李清照听得这个好听话,内心不禁也是欢喜连连,虚荣心也被满足了。 不过还是知道张兄这话十分过了,因此李清照道:“张兄说的哪里话,清照一介妇女,哪里承受皇上如此夸奖?相公嘛,他身为书生,如此夸赞倒不为过。” 一个人道:“媳妇就是向着自己相公说话。” 又一个人道:“对啊对啊,赵兄能受皇上夸赞,嫂夫人如何不能?” 张汝舟道:“正是。嫂夫人,你就别谦让了,方才赵大人来,与我们都说了说。如今赵兄可是得了夫人真传,还就在诗词古文方面大有进步啊。我们可都以赵兄为准了,今后疑问如何,都找他了。他若不知,那就找你。” 陆德夫在人群之中,却是高兴不起来。回想起方才赵大人前来的场景,自己便不禁要仔细琢磨,他来与众太学生好言好话,却是有何目地? 自己不久之前曾得知,守旧之人或受皇上怪责,或受皇上贬斥,如今朝廷局势晦暗难明朗,赵大人却来此让我们都向他儿子儿媳学习,这明显不是拉帮结派吗? 心中隐隐只觉得不好,陆德夫低头不语,脸上也阴暗下来。 李清照与张兄说了一番,心里美道:“那日我们去朝堂见皇上,怎么就让皇上给记住了呢?还好皇上没有对我多有留恋,若不然,那我不也成妃子了吗?” 念头及此,李清照打了一个冷颤,不过又想想现在自己这个处境,身旁有相公爱护,家中还有公公婆婆爱护,娘家爹娘也在挂念,自己可算是生活在襁褓之中了。 张汝舟心里道:“他赵家得势,如今正是拍马屁的时候。”因此接着夸道:“嫂夫人如今也已有喜,只想赵兄是三喜临门呐!” 赵明诚疑惑道:“怎么是三喜?” 张汝舟正色道:“能娶得京城才女,是谓一喜;这才几日,嫂夫人便有了身孕,是谓二喜;皇上美誉,赵兄日后必定官运亨通啊,这是三喜。” 众人听闻,都是点头,道:“说的有道理。” 赵明诚听着张兄的话,自然是美得不行了,心里也道:“还真是这样,不知不觉,我赵明诚已有三喜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脸,自己内心只有高兴了。 相公今日更加帅气了。 自己今日也更加高兴了。 张汝舟道:“看来赵大人今日请嫂夫人前来,还真是照顾我们。我们能一睹嫂夫人芳容,又见他夫妻二人恩爱,也能染些喜气,日后为自己的路添些光辉不是?” 众人闻言,都道:“是啊。” 陆德夫却在心里想道:“客套话说得太多了,张兄夸得过头了。” 赵明诚道:“今日明诚谢过各位好话。” 张汝舟道:“不是好话,我们肺腑之言都说了出来。今日就祝赵兄嫂夫人玩乐欢快。” 众人都道:“是。” 赵明诚谢过,李清照也跟着谢过。随即张汝舟又道:“大伙儿有什么诗书对联,尽可去与嫂夫人请教。” 有些穷酸书生,本来还有意请教,却见赵兄嫂夫人恩爱至极,因此也不好意思上前去请教了。也有些达官子弟,也有些不好意思请教了。至于一些高傲之人,总是凌人之上,今日来起哄,全然出于面子,走个形式而已,现在也不想多问了。 赵明诚道:“那好,若有问题,尽管来问。”其实他心里想道:“今日我与娘子重逢日子,问什么问。” 大家客气几句,都四散了。陆德夫看看赵兄与嫂夫人,见他二人恩爱万分,心里也不禁替他们高兴,也便不想再多嘴了,心里想道:“赵兄嫂夫人要团聚了,我就不多嘴了。” 他正待要走,却被李清照柔声喊住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陆兄今日怎么没有多说,他不高兴吗?” 陆德夫回身与嫂夫人一对视,笑道:“嫂夫人今日前来,可与赵兄团聚了。” 李清照微笑相对,本来还想要问候一下,心里却想道:“陆兄若有不高兴的事,我也不好过多相问。” 赵明诚道:“陆兄怎么了?方才还高兴,现在怎么就一脸阴沉的样子?” 陆德夫心里道:“赵兄怎么说也是赵大人之子,这守旧一派的事,却不好说。” 李清照本来也不想多问,现在听相公问到这儿了,便也开口道:“正是,陆兄有什么烦心事吗?” 陆德夫本不想说,却是忍不住,心里道:“此事不说,我又忍耐不住。” 左思右想,陆德夫终于道:“苏家先生可是受皇上斥责了。” 李清照还未说话,却听相公先惊讶道:“怎么?是苏辙先生?” 陆德夫见赵兄如此反应,也大胆起来,正色道:“赵兄,你以为如何?” 赵明诚想都不想,直接道:“朝政如何,明诚又不关心。只是他文学很好,受了斥责,实在不好。” 陆德夫道:“怎么不好了?” 赵明诚道:“我只觉得他是老先生,又腹有诗书让皇上斥责,有些不快啊。” 李清照道:“相公为苏公感到不快。” 陆德夫道:“哦。” 李清照关切道:“那又怎样?” 陆德夫道:“我也不太了解,只知道皇上对那个蔡大人又是重用了。” 赵明诚道:“怎么又是蔡大人。我们以后谈笑之时,大可不必谈他。”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还对蔡家人耿耿于怀。” 陆德夫心里道:“话还是切莫说透了,赵兄在此,也不好说透了。就提示到这里,我也算暗示了嫂夫人,她心里会明白我的意思的。哎,新派只怕又要当道,守祖宗旧法之人前途渺茫啊。”(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一章 喜喜忧忧 </br> 赵明诚朗声道:“陆兄不必再说了,他蔡家人今后对我们如何,我们自然不用多管他,我们只过好我们自己的就行了。” 冲着陆兄一摆手,赵明诚又对娘子道:“娘子,我们既已完成爹爹交给的任务,这就一同回家去如何?” 李清照心里也没多想,便是看着相公,满脸羞红,自己盼了半个月,终于盼来今日,因此高兴,点点头,柔声道:“我们一同上轿回家去。” 赵明诚点头,又转头来看陆兄,左右犹豫,又道:“陆兄要和我们一起来吗?” 陆德夫脸一红,心知人家夫妻二人要说悄悄话,团聚恩爱了,自己在一旁多么不舒服?因此脸色也不阴沉了,倒是不好意思地摆头道:“不了,我还有事要做。” 李清照微微一笑,尴尬避免了,若陆兄跟随自己和相公前来,自己和相公还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呢! 赵明诚道:“那好,今日元宵佳节,还祝陆兄快乐。” 李清照也道:“陆兄快乐。” 陆德夫道:“赵兄嫂夫人快乐。” 说罢便是一转头,陆德夫径直向远处走去。 赵明诚看着陆兄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娘子,低头笑道:“娘子,我们这就回家去。” 李清照微笑道:“那好。” 阿福慌忙向前走去引路,到门口去,掀开轿子帘,道:“公子,嫂夫人这里来。” 赵明诚伸手一指,李清照忍不住就又是欢笑一声。 上到轿中,李清照将所写词作拿出与相公看来。道:“相公你看。” 赵明诚登时便知娘子意思,忙仔细一看,读了一读,脸上微笑越发自然,最后发自内心而开怀大笑,看着娘子道:“怎么,娘子以为梅花不美丽吗?” 李清照摇头道:“我自然知道梅花美丽了。” 赵明诚抬头眨眼。若有所思。 李清照急了。虽然自己心知相公还是会说自己比梅花要美,不过还是要听相公亲口说出,因此双手抚摸相公的胳膊。道:“相公以为如何?” 赵明诚长“嗯”了一声,道:“这个我只觉得……” 李清照瞪大眼睛盯着相公看去,等他的回答。 赵明诚却是沉吟半晌,不说话了。 李清照内心焦急。自己内心也有些慌张了,想道:“难道相公会说梅花比我还要漂亮吗?” 赵明诚转头盯着娘子看。只是发笑,却不说话。 李清照急中无奈,无奈还急,终于忍不住情绪。捶打相公一下,道:“你怎么不说话?” 赵明诚道:“我在想这个梅花可有多美。” 李清照也知相公此话可是逗自己开心,可是自己却开心不起来。一听“梅花”美丽,便是愤恨之意在心头。已然不受控制了。 面部也阴冷下来,李清照几欲要哭出来,冲着相公捶打数次。 赵明诚疑惑,自己明明只是开玩笑的话,娘子怎么就对自己打了起来?还要哭出来了?怎么如此认真呢? “可是娘子更美了。”赵明诚慌忙说道,“花美,娘子更美了。” 李清照听相公这么一说,内心顿时开朗,也不想哭了,转而想笑。 想笑,自然抿嘴,李清照却又控制不住,笑出声音来,将脖子一缩,扑到相公怀中。 此时内心冷静,李清照心想道:“看来我爱相公至深,已然难以自控了,就连一朵梅花我也要比较一番。” 赵明诚轻轻拍拍娘子后背,看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娘子,欢喜道:“娘子喜欢听,那我便一直说,娘子漂亮,娘子漂亮……” 连说几次,李清照听得难受,忙道:“相公不必再说,我已知道了。” 赵明诚哈哈笑道:“娘子也害羞了。徒要教郎比并看,明诚比也比了,看也看了。那就将词作收藏,日后谱曲,吟唱出来。” 说罢,他还拿着那词作,反复看,心里想道:“好词,好词啊。” 二人回家,又是恩爱一日,李清照与相公的默契越来越好,常常拿出名帖名画来,伸手一指便都指向同一个地方去。欢笑之后,二人都是相互争理,述说了一番,说不到一起,又是争论一番。 渐渐因画帖而交心,李清照和相公这样子团聚便也有了多次,不知不觉,三月暮春已过,四月也过,五月盛夏来临。 李清照依然在房内读诗翻书,却听门外鞭炮声顿响,声音巨大,久久不绝。 李清照还疑惑,却突然一喜,心里想道:“难道今日就是相公归家之日吗?” 不过冷静一下,李清照又想道:“不对,相公回家,总是平平静静的,今日并非十五初一,他又怎能回来?不对。” 自己本来就想要出去看看,无奈自己怀胎已久,已渐成形,肚子大起来难以行走了,终日不过是坐在书桌子前翻书,因此想要出门,难上加难。 此时只听得门外一声道:“祝贺……” 声音越来越远,却是听不清楚,李清照心里想道:“祝贺什么?祝贺相公回家?不对!” 难道是…… 李清照内心咯噔一下,莫非是祝贺公公的吗? 这也不对,公公已加官进爵,怎么现在又要庆贺? 难道是要庆贺公公他们对守旧一派的成功排挤吗? 李清照张大嘴巴,忙伸手将嘴巴捂住,心里想道:“不明情况,不可乱想。” 不过不是这样,那还能是哪样呢? 李清照有些坐不一住,不过起身来也是困难,就算自己起身出门去看,却是一个孕妇出门,随意乱走,成什么样子? 皓月哪里去了?她这会儿哪里去了? 李清照心里正急。果然盼来皓月,门口不远处,一个疾行身影过来,近看便是皓月。 皓月过来,喘着粗气,对小姐道:“赵府喜事啊小姐。” 李清照问道:“什么喜事?” 皓月道:“老爷拜相,升了官了。” 李清照低头道:“原来如此。” 不过听闻公公拜相的消息。李清照倒不知是喜还是忧了。公公也算自己的亲人,亲人升官,自己自然要跟着欢喜的。 不过自己内心还有隐隐忧患。总觉得公公拜相,并非好事。 因此内心拿不定主意,李清照也不高兴,不过表面上总要露一个微笑的表情来。于是她勉强一笑,道:“这真是好事啊。” 皓月突然将脸色凝住。四下一看,再上前一步,凑到小姐耳旁,轻声说道:“我看不见得。” 李清照看皓月的样子。心知皓月要说重要的话,便忙说道:“如何不见得?” 盯着皓月看,李清照只觉得她眼神之中露出不满不快之意。因此心慌,忙又问道:“怎么不见得?” 皓月道:“老爷拜相。那我们李老爷呢?” 李清照听罢,浑身一颤抖,便摇头道:“我爹爹?他又怎么了?” 皓月急道:“小姐你切莫再装作不知道了,我知道你也担心李老爷。” 李清照将身子一转,斥道:“切莫胡说。” 皓月道:“并非我胡说,事实如此而已。小姐那日你还安慰皓月,说李老爷没有事,一开始我还相信了,可是后来我却越来越怀疑了。” 李清照将眼珠子一转,嘴唇微微咧着,猛地一摇头,道:“你乱怀疑什么?” 皓月道:“这里老爷总是来向小姐你说什么升官的话,而且十五那日,还让小姐你去太学府见赵相公。” 李清照问道:“怎么了?” 皓月左右一看,又是低声道:“皓月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能乱想,可是事到如今,也不得不乱想了。 小姐你想,这里老爷来与小姐说他升官的事,是为了什么?” 李清照摇头。 皓月道:“当时他还未升官,却一直以此说事,那便是要给小姐你提个醒儿,同时也给你和我家李老爷他一个下马威。 之后十五那日,他又让你去太学府中见赵相公,却是为什么?因为他想让众人都看看,小姐你有才华,却是他赵家的人。而且还吸纳众人心,求他人日后当官要和赵相公好好相处。” 李清照道:“这不是好事情吗?” 皓月道:“这自然是好事情了,不过还有一点,那就是赵老爷想暗示小姐你,在赵家做媳妇,还是要以赵家人为大,你却只是小人物。因此你只能去主动见赵相公,而并非赵相公主动见你。” 李清照听着心烦,便摇头道:“胡说,那十五以后怎么还是相公回来见的我?” 皓月小声道:“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赵公子回家,那就见小姐,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了,那十五之时,赵老爷就是想给小姐一个暗示。” 李清照左右一想,虽然自己不喜欢听皓月说这几句话,却也不否认她的话。 可是自己就是不愿意听这种话,因此李清照左右一想,斥道:“你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人家多嘴。” 皓月听小姐斥责自己,便底下头来,一语不发了,不过她还是抬眼睛看小姐的样子,见小姐十分着急,她等了片刻,终于又道:“小姐,皓月只是为小姐好罢了,说出这些话,全然出自皓月内心。因此还请小姐不要责怪皓月。” 李清照哪里会责怪她?虽然方才听她的话有些沉重,自己也不愿意去听这些话,可是既然已经听了,那也倒无妨,自己就当不知道就行了。 摇摇头,沉凝半晌之后,李清照道:“我怎么会怪你?妹妹诚心待我,我是知道的。方才我们所说的话只当没说。” 皓月点头,心里想道:“我话已说出,至于小姐怎么办,那是小姐的事了。” 李清照左右转头,内心慌乱,她也知道皓月的话说得十分有道理,自己想当作耳旁风也是不行的。 十五那日,陆兄弟便和自己使了眼色,自己还有些不明白,待他说道蔡大人时,自己才稍稍知道,陆兄也是在提醒自己家父的安危。只是以前母亲安慰过自己,当时自己又是急切想和相公团聚,因此并未多加理睬。 现在看来,家父是否真的要遭罪? 李清照摇摇头,提醒自己,心里道:“不对,母亲说,爹爹在朝中人际关系好,不会有事的,自己在这里只凭公公升官便妄加猜测,未免不符合身份。” 皓月低头,也不看小姐了,心里想道:“只盼小姐能提前有个应对,若真如自己所言,赵老爷必然会不容小姐的,对小姐冷漠也就罢了,可切莫针对小姐。” 李清照心里不确定,仔细想了想,却还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想,便又问皓月道:“你知道爹爹的消息吗?” 皓月摇头道:“皓月一直就在赵府,并不知道老爷的情况。” 李清照叹了一口气,满脸阴沉之色。 皓月突然一急,对小姐道:“小姐,你可切莫要过于着急了,现在正是孕期,不能因此而伤了身子。” 李清照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可是她知道是知道,却还是难以控制情绪,着急的样子露出,让皓月看了心里直难受。 李清照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皓月忙道:“小姐别再伤心了,事情如何,我们都不知道,现在伤心还为时过早呢!” 李清照道:“看来陆兄弟说得对,只是当时我并未理睬。” 皓月道:“小姐,要不然这样,我现在就回家去看看情况,然后赶快来告诉小姐你。” 李清照闻言,眼珠子一定,心里想道:“妹妹说得有理。” 于是伸手一拍妹妹手背,李清照道:“那就拜托妹妹了,快去快回来。” 小姐伤心,自己自然也跟着伤心了,因此皓月忍不住一抹眼泪,看着小姐,点头道:“小姐放心,皓月这就回去看看去。小姐你要保重身体啊。” 李清照点头,急着道:“你夸回去。” 皓月一转头,忙迈开脚步几步跑了出去。 李清照在屋中看着皓月远去的身影,心里道:“爹爹,你可千万要没事啊。” 将小手互相一捏,李清照轻咬嘴唇,内心兀自不平静,盯着外面看,心里剧烈跳动。(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二章 果然噩运 叫了皓月去询问,李清照翻来覆去难以平静内心,忽而左看,却是听闻人家跑动,以为皓月前来;忽而右看,又是闻人家跑动,以为公公前来。 左右看看都觉得难受,李清照按捺不住,起身慢行至门口处,伸手扶住门框,期待着向门外看去。 却是见许多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 心神难宁,李清照心里想道:“我只想着自己爹爹和公公难再相对,现在怎么又是听闻皓月一说,却觉得他们二人又会在朝为敌呢?” 将拳头捏得紧了,李清照心里叹道:“我该怎么办?我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 眼看门外人来人往,而且听闻门口处人声嘈杂,好似人来往不断,李清照念着,今日想必是公公的亲旧好友都来祝贺了吧。门庭若市,真不是小场景。自己都有些受门口的热闹气氛给感染了,真想出去看看去。 不过自己为人家妇,还是待在家中为好,况且皓月还未回来,自己家里的事也不知道怎样呢!就在门口等等算了。 李清照听闻门外声音,内心慌张依然不减。 平日里自己没有多么盼望皓月过来到自己这里,她总是时不时地出现在自己身旁,现在自己真心盼望着她快些回到自己身旁,却如何也盼望不回,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回来。 低头发愣,李清照内心一闪,又闪出一个念头来:皓月不回来,难道是知道真相之后,不敢回来了吗? 她为何不敢回来?是怕自己知道了以后伤心吗? 她又为何怕自己伤心呢? 难道结果真如自己所想那样,抑或是皓月妹妹猜测那样,公公容不得爹爹了吗? 两家相争,必有一伤,若是两家都伤,那可就更加惨了。 言念及此处,李清照内心黯然。一股悲观情绪上了心头,难以遏制,却越发强烈。自己真不知道为何,为何自己家人会是这样。放眼瞧瞧人家。哪一个不是夫妇同心,家庭和睦?妻居家,盼君来,盼到以后,家人一同团圆去。可是自己呢?窝居家中。公公升了官,自己却在这里黯然。 自己为何要受这般内心痛苦?若公公真的要针对爹爹,那自己应该支持哪一个人? 现在形势看来,还真有可能如此,公公拜了相,怎么也不来派人告诉自己一声,叫自己也前去庆贺呢?怕是因为自己是李家人的身份吧? 不对不对,皓月知道,她会来告诉自己,也许公公知道皓月会来告诉自己呢!并非公公有意冷落自己。而是自己胡乱猜想。真要这么说来,自己明知公公拜相,却不去庆贺,这岂不是有失礼节了吗? 可是皓月却还不回来,自己要怎样?若自己去庆贺了,皓月回来,找不到自己,怎么办?可是皓月不来,自己在这里干等着,也是无奈。若公公较真。以为自己没有前去庆贺,因此而怪自己,那该如何? 想了想,李清照还是准备前去庆贺。于是迈出一步,却听一旁婆婆的声音:“哎呦,年轻人瞎走什么?” 李清照转身去看,见婆婆快速向自己跑来。 赵母过来,将儿媳扶住,急切关心道:“你肚子感觉怎样?” 李清照摇头道:“没有什么事。” 此时她一心想着爹爹。哪里还管自己的肚子? 赵母轻轻抚摸着儿媳的肚子,喃喃自语道:“孙儿莫怕,孙儿莫怕。” 李清照心中暗笑道:“婆婆怎么如此大惊小怪的,自己什么都没做,至于这样吗?” 赵母道:“快回屋去。” 语气温和,温和中却带着些许强硬,让李清照听了难以抗拒。 将儿媳扶进屋里去,赵母又将儿媳扶到桌子边坐下来,与她笑道:“屋里若是热,你就叫人来,让他们来给你降温,千万别自己乱走。你现在怀胎已有五月余了,肚子都这么大了,还瞎跑什么?” 语气温和,好似长辈与晚辈真心教导,因此李清照听了心里很是舒服,自然也是跟着一笑,道:“婆婆说得是。”转念一想:“我正好能借此机会来问一问公公的事。” 于是李清照一转话题,道:“我方才想着去见公公去。” 赵母道:“你见他做什么?他那个老得瘦弱的人,相貌丑陋,还值得你去看吗?” 李清照心知婆婆是故意这样说自己老爷的,婆婆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想。 还是正题要说,因此李清照接着说道:“方才听闻公公拜相,清照内心大喜,正要前去拜贺。” 赵母听了,愣住了神,随即又笑道:“是,你公公他升官了,不过这个名利不以为喜也罢,说不准哪日便又贬官呢!” 李清照道:“婆婆所言有理,不过现下情况,清照作为晚辈,理当前去拜贺。” 赵母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你有这个心,很是高兴。他日若你公公问了起来,我就说你有这个心,想去庆贺,被我给拦下了。” 李清照听婆婆这么说,也不再说什么,而是低下头来。 赵母道:“难得你有这份心。不过我也说一些不该说的话,你公公这边,朝晴夕雨,哪里会有一个稳定的官呢?今日有了高官,他日便有可能被降官。因此也没有什么可庆贺的。婆婆现在倒是觉得,唯一可以庆贺的,就是你现在怀孕已多日了,家庭之中后继有人便已可以了。” 伸手还欲再说,赵母却是轻笑一声,说道:“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知道这些的,算了,总之啊,你只要安心养着身体,养好你,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就行,其他事一律不用管了。” 李清照听了婆婆的话,心里叹道:“婆婆也是明白事理的人,她既然这么说了。我也便不问什么了。” 赵母向外看了看,又回头道:“你就在这里待着,有什么事叫人就行。我先出去张罗去。” 李清照被婆婆方才那番话感动,又觉婆婆对自己真好。因此内心一软,也一热,真心微笑,与婆婆一点头,样子十分天真。 婆婆出门去。李清照还沉浸在方才她说的话之中,心里想道:“婆婆还是明白事理的。” 等来等去,渐渐没有了耐心了,沉浸在原处看向门外,若有所思。 此时突然之间眼前恍惚一人在动,李清照一眨眼晴,再一仔细看看,这才发现是皓月回来了。 突然一激动,李清照起身来,正欲说话。却是由于猛然起身而磕了腿。疼了一下,也忍住不管了,忙道:“爹爹怎么样?” 皓月到小姐面前,面色苍白,浑身也好似无力一般,沉吟片刻,终于说道:“小姐,诚如猜测之言,老爷他有了坏事了。” 李清照听罢,方才黯然心情又一次出现。这次却是确定了的,不过话还没问明白,李清照强忍住内心的伤感,接着问道:“那是什么坏事?” 皓月道:“皇上有言。变法兴邦,因此对于老爷那一派人都要惩罚,以为他们误国害民,罪则不赦。因此要将他们都打回原籍去了。” 李清照闻言,登时只觉得脑袋里面一个空白,随即又觉脑袋晕乎。四下一看,浑身晃悠难站立得稳当了。 皓月说着这个消息便是忍不住伤心,待到话一说完,又见小姐身子晃悠,登时一急,忙上前扶道:“小姐你怎么了?” 越说越是着急,皓月的眼角突然一湿,登时眼泪喷洒了出来,忙道:“小姐你怎么了?”心里想道:“小姐有身孕,听了这个消息,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因此忙将小姐扶住向旁边移动,忙将她扶着坐了下来,又去倒了一些清凉的水端过来,道:“小姐你快缓一缓。” 李清照接过杯子慢慢喝了一口,这才缓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皓月忙在小姐后背努力抚摸着,揉了揉,又顺了顺。 李清照渐觉好受了一些,这才叹气,轻声说道:“爹爹怎么就受到这样的惩罚呢?” 皓月哭泣着摇头道:“不是我有意要小姐生气,实在是消息属实,不得不说的。” 李清照微笑着摇摇头道:“我并没有怪你。”微笑着,突然将嘴角一向下弯,便是哭泣了起来,呜咽之声响起,难以自控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管什么淑女闺妇的,矜持之态更是不用谈了,家中出现这一档子事情,自己只管哭泣就是。 于是猛然一向前倾,李清照扑到皓月怀中哭泣了起来,皓月心知小姐此时定然会是伤心之极,自己此时再多说些话无益于伤口上撒盐,并无益处,因此闭口不言,而是伸手抚摸小姐后背,任由她如何哭泣。 李清照哭了一会儿,这才觉得眼角处有些酸麻,因此抬起头来,看着皓月,道:“皓月妹妹亲自回家,得到这个准确消息,我也不再有什么幻想。只是觉得,公公和爹爹相对的时刻来得太快了。” 皓月点头道:“正是如此,皓月也是觉得二人之间,相对相敌的时刻来得太快了。” 李清照道:“这下子倒好,公公得了势,人家都来找他,而爹爹那里呢?只怕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了。” 皓月道:“想必这是一定的了。” 李清照伸胳膊擦擦眼泪,叹气道:“无奈之下,又能怎么办呢?既然家父已遭受贬谪,我这个做女儿的,只能在心中为他难过了。” 冷笑一声,李清照接着说道:“变法强国?哼哼,当初皇上还说什么祖宗旧法是国之根本呢!我们去见他时,见皇上头角峥嵘,大有志气,而且还支持守护祖宗旧法,意欲以旧法而兴邦。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快呢? 唉,清照才疏志短,虽不知什么兴盛国家的大志气,却也知道君子说话难以随意改变,皇上这么说,那他……” 李清照急了,还想着要说皇上的坏话,突然一警觉,心里想道:“人多嘴杂,不可胡言。” 终于还是将嘴闭上,李清照无奈,随即又是叹息一声。 皓月道:“蔡京可是在皇上身旁服侍,左右都是他的人,他要如何,在皇上面前一直说,皇上就是不同意,只怕最后也得同意了。” 李清照道:“亲贤臣,远小人。皇上熟读古文,这点道理他都不懂吗?” 皓月忙向门外一看,又回头示意小姐不要乱说,欺君之罪可是受不起的。 李清照本来还有理智,这时听皓月劝阻,便是忍不住又道:“亲小人,国不亡还能怎样?” 话一说完,李清照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又闭上嘴来,低头只觉得后悔。 皓月向门口看了一看,见门口并没有人,这才放心,于是与小姐道:“小姐,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什么用了。皓月回来时,老爷曾交代,说让皓月好生照顾小姐。小姐此时就是他的希望了。” 李清照急道:“爹爹都已被贬官,还惦记我做什么?” 皓月道:“小姐,老爷惦记的就是你了,还有夫人,她也一直挂念着你。” 李清照两眼一睁,看向皓月,道:“母亲?” 皓月点头道:“正是夫人,她也道,现在李府又是到了低谷时候,大势已去,难再挽回。那么他们二人就希望小姐你能在这里生活得好了。” 李清照一捏手,低头思忖,叹气道:“家父家母都回老家去了,我在这里还怎么过得好?” 皓月道:“世事无常,小姐你又何必一直这样悲观呢?” 李清照道:“妹妹怎么这样说话?家父家母都回老家去,若是你,你又作何感想?” 皓月道:“小姐误会了,皓月并非有嘲笑小姐之意,皓月只是想说,既然能被贬官,那也能被赦免。小姐你现在深居赵府这上上下下……” 皓月的话戛然而止,李清照听罢,先是一愣,随即心里想道:“我要去求情吗?” 再一盯着皓月看,李清照摇摇脑袋,心里挣扎片刻,自己这个样子,与公公说话根本不多,怎么还好意思去求他? 不过又一想,家父都快被贬官了,自己去求一求人又有何妨呢? 李清照与皓月道:“我可以去求公公吗?” 皓月点头道:“当然可以了。亲情摆在这里,赵老爷或许可以网开一面。”(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再临噩运 李清照抿嘴,低头心里又想了想,事已至此,自己只能去求公公,求他看在自己,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可以帮助爹爹一把。 门外鞭炮声响久久未绝,李清照待着,待着,脑袋里只想着自己家父应该如何如何,却全然不听这鞭炮声响,或许有时脑袋晕了,停止下心中想法,无意之中听到了外面的鞭炮声,却也觉得内心十分阴冷,毫无兴致,更不活泼了。 皓月在房中侍立在小姐身旁,一直待着,却也不再多说话了,她心里知道,小姐此时内心定然是万分难受的。去和赵老爷说情,这是多大的事情?还需小姐的十足勇气才行啊。 次日清晨,李清照起床来,慵懒不想梳洗,不过念着自己是人家的媳妇,形象已非自己的事了,还是赵家的脸面。而且自己不梳洗,婆婆见了,还不得说嫌弃自己吗? 左右一想,李清照只将脸洗了洗,将头梳了梳,便瘫坐在桌子前不知要做什么了。 皓月侍立在旁,道:“小姐你还用早饭吗?” 李清照摇摇头,心里想道:“家父都要被贬官,我还吃哪门子饭?” 此时只听得门外脚步声疾,李清照心里想道:“又是谁会走得这么着急?” 轻声一笑,李清照也不多加理财,而是独自悲伤,抬起袖子来掩盖住脸庞,眼泪便奔涌而出。她心里无奈想道:“我是要去求公公吗?一定这样吗?公公会答应吗?” 哎,只能如此,就以肚子里孩子说事,祈求公公宽手,放爹爹一马。 现在去吗?可是现在公公正在兴头上,自己若现在去了…… “娘子。” 李清照仿佛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因此头脑微微一颤,放下袖子来,向门外看去。 皓月惊喜道:“是赵相公回来了。” 李清照虽然还流着眼泪,却是破涕为笑。笑声之中还含着哭泣之声。 又听一声“娘子”,李清照彻底相信了自己的耳朵,不错,是相公回来了。虽然今日还不到回来的时候。不过自己已经不管那么多了,相公回来了,自己也有了一个依靠。 李清照起身来,皓月忙上前去搀扶,二人疾步。虽然身子不便快行,可是李清照内心欢喜,已是浑身都有了力气,向前走了几步,正与回来的相公碰面。 李清照一见相公,立刻只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向前一倾身子,倒在相公怀中。 赵明诚虽然对娘子这个突然举动稍感不适,不过也立刻伸出双手来将娘子顺势搂抱住,一面搂抱一面悲道:“娘子……” 李清照抢话道:“我该怎么办?我爹爹他。他……” 一连说了好几个“他”字,终于急中混乱,不知应该说什么了。 赵明诚轻拍娘子肩膀,安慰道:“娘子不用说了,我都已经知道了。” 李清照心里又喜,想道:“相公知道事情,便回来看我,是不是要帮助我?” 于是哭泣之中,李清照惊讶一笑,对相公这时回来很感诧异。也因相公已知道事情而欣喜万分。 抬起头来看着相公,李清照快速欢喜道:“相公你都知道了吗?” 赵明诚低头看着娘子,也是泪奔四处,忙点头道:“那是当然。娘子,我都知道了。” 李清照正欲开口,却又闭口,心里想道:“这事情,相公他一定会帮我的。只是我该怎么说?” 赵明诚道:“娘子你不用说,我这就去替恩师求情去。” 李清照将眼睛一瞪。表面洋溢欢喜色彩,心里美道:“果然不错,相公他对我最好了。他果然会帮助我。” 赵明诚安慰娘子道:“你先在这里歇息着,我去去就来。” 李清照满心欢喜,却是想道:“相公你去管用吗?公公他为人严厉…… 算了算了,不乱想了,只要能救爹爹,如何做都是值得的。” 伸手握住相公双手,李清照泪眼凝眸,十分深情地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内心之中充满了希望与期盼。 此时却听门外阿福奔跑过来,急道:“公子,嫂夫人,不好了,汴京城旁的一片荒地上,士兵们都在争相凿刻石碑,要将守旧一派的名字都刻在上面呢!” 赵明诚一回身,急道:“不是刚被贬官了吗?怎么还要将名字刻在上面?” 阿福低头,左右一看,又凑上前来。赵明诚已是十分着急,用胳膊一推动阿福,又指着他说道:“你怕什么?就在这里说就行了,大方着说,不必害怕。” 阿福知道在自己家中老爷可是变法一派的,他如今升了官,还在庆贺时候,自己这个时候却来给公子禀告守旧人的事情,这岂不是胳膊肘往外拐吗? 不过公子的话自己又不能不听,犹豫了一下,阿福还是开口,不过放低了声音道:“公子你不知道,皇上既已决心变法,便重用变法人而疏远守旧人,因此他将守旧人尽皆贬官。为了表示皇上的决心决意,皇上还下令,命匠人们将守旧一派人的名字都刻在石碑上,以示永远不得录用。” 李清照上前指着阿福道:“这么一说,爹爹他岂不是永远成为平民百姓了吗?” 皓月凑上前去,伏在小姐耳旁道:“刻于石碑上,就是昭告天下了,天下人皆以为耻的。” 李清照突然觉得内心一股强烈的火气上来,难忍愤怒之意,便是一咧嘴,满脸细嫩肌肤登时成了抽动四起的粗糙肉皮,脸色憋得通红,一股气憋着没上来,双手握拳,狠狠地向着前方打了出去,打在空处,自己却是浑身抖动,站立不稳。 赵明诚忙将娘子扶住,道:“娘子你别这样,你要冷静。” 李清照急道:“家父都成了人下之人,你教我如何冷静?” 话语说出期间,又是向前猛打了两拳。李清照一边打着一边喘着粗气来。 赵明诚见娘子急成这个样子,忙用力将她手臂给按住,向后转动身子,快步移动到床边。硬生生地将她按着坐了下来,一面抚摸娘子肩膀一面哭泣道:“娘子切莫心急,教我前去向爹爹求情,让爹爹宽恕恩师如何?” 李清照一下子便停住了冲动,两眼一瞪。目中无光,看向前方,心里一阵欢喜,却又将脸一僵,伸手冲着相公一推,将相公推向后撤了几步。 又是哭泣了两声,李清照道:“皇上下旨,你要怎么才能做?” 赵明诚低头,心里想道:“娘子说的也对,皇上都下旨了。我去求爹爹还有什么用?” 阿福却是左右一看,又转回头来小声道:“如今老爷拜相,朝廷之中也算是一个重要大臣了,公子去求,若老爷同意了,他再去求皇上,或许可以免除李老爷的惩罚。” 李清照又将眼睛一瞪,盯住阿福,双手猛然向前一伸,却是由于她距阿福有一定距离而未能抓住阿福身体。 不过猛然起身来。李清照向前几步,晃晃悠悠,还没能再向前伸手,已经被相公给扶住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一会儿呆一会儿急的样子。心里着急之处,已致极限了,却还是忍着内心急躁,柔声问娘子道:“你要做什么?” 李清照转头过来看相公,双目之中仍然无光无神,此时她又喘了一口粗气。小声说道:“相公你听到了吗?” 赵明诚连连点头道:“我听到了,我听到了。” 李清照伸手抓住相公的肩膀,道:“那相公,你觉得阿福说的话……” 事情突然,李清照一时没了主意,再加上内心慌乱伤痛,因此表面上成了魂不守舍,好似疯疯癫癫的样子了。 赵明诚忙点头道:“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去求爹爹去。” 李清照喘了一口粗气来,这才慢慢舒心下来,将自己的心气顺了,方才回到方才伤心样子,挥泪哭泣,道:“可是公公他会答应吗?” 赵明诚道:“答应与否,我们只能试试。” 李清照本来抓着相公的肩膀,却是终于没有了力气,慢慢将手松了下来,将头一垂,啜泣了一声,心里想道:“如今只有去求公公了。事情弄到这种地步,爹爹他还可能……” 刻名字于石碑上,昭告天下,永不续用,皇上可是金口玉言,这一道圣旨下去,只怕是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了吧。 好狠,皇上好狠,罢官还算了,怎么指名道姓?这不是对天下人说,爹爹是个贬谪之人吗?回到老家之后,他还不是受人唾弃,人见人厌的糟老头子吗? 爹爹一生为官,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太可悲了。难道为官之人,都会走这一条路吗? 无奈,无奈…… 虽然相公说要去求公公,不过自己看来,成功的几率也是太小了。 算了,成功便成功,不成功,那就…… 自己也不知应该怎么办,自己根本就不敢去想爹爹回到老家之后的样子。 罢了罢了,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尽力而为便是了。 李清照洞张双眼盯着前方,内心突然一阵苍凉之意涌了上来,将自己内心占据完全。此时自己只觉得周围事物都成了阑珊灯火,即将熄灭,即将消亡。 赵明诚看着娘子,拍了拍她的肩膀,伸手轻轻拭去娘子眼角处的泪水,哭泣之中挤出一个笑来,虽然难看,却也比那个哭泣的样子要好看。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娘子别慌,明诚这就去与恩师求情去。” 赵明诚真想一下子就冲到爹爹面前去说情,无奈娘子这个样子,自己看着真不放心,因此好说歹说,想着先让她冷静下来再说。 李清照无奈一笑,笑脸之中尽显沧桑,又终于凝住了精神,将目光凝聚在相公面庞,十分无力地说道:“相公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赵明诚看着娘子,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不过也不想明白了,忙点头,道:“娘子你坐下来,等着我,我这就过去。” 李清照听相公的话,慢慢坐了下来,盯着前方看,眼泪流出,心情沉重。 赵明诚向门外迈了一步,回身看看娘子,见她没有闹腾,又向门外走了一步,等走了几步,终于见娘子安稳坐在床边,便才放心下来,对阿福皓月说道:“你们二人就在这里好生照顾娘子,我去去马上就回来。” 皓月含泪点头,阿福也点头。 赵明诚这才转身快步出门而去了。 皓月见赵相公出门去了,忙向前一步,到门口去,看着赵相公远去的背影,又是啜泣一声,忙回来到小姐身旁,盯着小姐看。 李清照转头看向皓月,抿嘴一啜泣,伸手去将皓月抱住,将头枕在皓月肩膀上,又是痛哭了起来。 阿福无奈,左右看看,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也不是,出门走了也不是,因此十分为难。自己安慰嫂夫人?皓月姑娘在,自己也插不上话,况且自己见识短浅,只怕净说些废话,因此还是不说了吧。 李清照看向阿福,还是微笑示意,道:“多谢阿福兄弟及时来说情况。” 阿福摇头,忙急道:“公子他马上就回来,嫂夫人你一定要耐心等待啊。” 李清照摇头微笑,怅然道:“他回来又能怎样?回来也是白费。公公他不会同意的。” 阿福摇头道:“嫂夫人怎么会知道呢?老爷这人还是不错的,阿福心想,无论怎样,老爷也会给嫂夫人你一个面子的。” 皓月急道:“他若有心,便不会是在外面鞭炮声动却对独居闺房的小姐不闻不问了。” 李清照伸手抚摸皓月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说,于是又回头看向阿福,微笑示意,微笑着,终于忍不住,又痛哭了起来。 这时只听相公吵闹着便跑了回来,李清照虽然对相公此去不抱幻想,却还是一起身,就要出门相迎。 阿福忙摆手道:“嫂夫人莫动,阿福这就出去看看情况去。” 皓月啜泣着扶稳了小姐,道:“小姐别动了,还等赵相公回来吧。” 李清照看看皓月,心里一急,还是忍不住要向外走。(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来说“喜”事 这时只听得匆忙的脚步声传了回来,李清照向前行了几步,正到房门口处,便见相公狼狈回来。 不必多问,相公定然是失败而回了。 李清照上前去扶住相公,关切道:“你怎么了?” 赵明诚满脸痛苦的样子,摇摇头,也不说话,低头自泣起来。 李清照将手放在自己胸口处,连连摇头道:“也罢也罢,不救就不救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都还有什么好求人家的?” 赵明诚抬头看娘子,满脸关切的样子,还带着几分担心,急切道:“不,不,娘子你别灰心,明诚此去虽未说动父亲,那只是我去的不是时候而已,等明日之后,我再去求父亲如何?” 李清照深情看着相公,摇头说道:“今日未说动,明日去又有什么用呢?” 赵明诚道:“其实我方才去时也是不对时候,父亲正与客人谈笑,我却突然冷不丁地凑上来要求,因此父亲一怒之下便将我给赶了回来。” 李清照轻蔑一笑,道:“相公你怎么想的?那明明就是公公他不同意,因而将你给赶了出来吧。” 赵明诚摇头,伸手去抚摸娘子脸庞,将她的面庞轻轻扶起,自己正与她面面相对,道:“不是,不是,一定是爹爹他忙于招待客人而顾及不上我,这才先把我赶出来的。娘子,娘子,你一定切莫放弃。明诚今日回来,正是要来帮助你的,你可不要放弃啊。” 李清照呜咽数声,又是啜泣道:“还是算了吧。” 嘴上说算了,内心混乱。李清照却还是犹豫不决,心里想道:“公公将相公赶了出来,或许因为繁忙,不过我想,他还是觉得身为新党人物,不可去帮助自己的对手吧。 这下子可就真的要完了,公公都不帮我。我还能去求谁?” 皓月在一旁哭泣数声。与小姐道:“小姐,事已至此,只有你亲自去求了。” 李清照迷迷茫茫。转过头盯着皓月看了半晌,终于说道:“对,对,我应该自己去求。” 心里一定。便欲转身回到桌子前,却突然听道:“赵兄。你家里好热闹啊。” 李清照回身再看,见张兄欢喜着奔跑而来,到自己和相公面前停下了脚步。 赵明诚心里正烦,准备随便对付两句。却是想道:“张兄高兴,我还是不要扫了他的兴致。” 张汝舟站定,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十分羡慕道:“今日老兄府上人来人往。可算是十分风光了。” 赵明诚轻轻一笑,又是微微点头示意,却并不说话。 张汝舟伸手在赵兄胸脯上拍了一拍,大方说道:“你瞧你这个样子,你是主,我是客,你当大方待我,怎么还这么发呆?今日老兄府上有了喜事,我这个兄弟前来捧场,你可要好好待我。” 赵明诚点头微笑道:“那是一定的,一定的。” 张汝舟道:“赵兄,如今你可是双喜临门呐!家父升官,你算是有了依靠。而且媳妇怀孕已有数月,想必过不多时你便成了人父了。人生在世,有了名头,又有了孩子,岂不是完美了吗?” 赵明诚本来还替娘子悲伤,此刻听张兄一通夸赞,倒也真觉得自己过得挺好,因此顿时内心美滋滋的,将眼睛一眯,笑了起来,道:“张兄说得过了。明诚虽能得家父相助,却也要凭借自己本事做官的。” 张汝舟笑道:“赵兄好志气,汝舟能和你一起读书,那可是遇上了贤人了。” 赵明诚微笑示意,无意之间回头去看娘子,见她低头呆滞,恍然若周围无人,心里突然由喜变悲,想道:“娘子还在想着恩师的事。” 张汝舟见赵兄这个样子,又看嫂子一脸愁苦,而且鬓角处好似还染着几滴眼泪,便疑惑问道:“怎么了?赵府喜事,你们都应该高兴才是,怎么现在又悲伤了起来?” 皓月在一旁本就对张公子此次突然前来而觉得惊讶,惊讶之余,还觉得难受,张公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方才还只是觉得难受,现在听张公子一直笑言而谈,丝毫不观察周围人的样子,因此心里急道:“张公子好没有眼识,这里的人都在伤心处,你怎么一来就嘻嘻哈哈的,当我们成什么人了?” 可是毕竟人家与小姐赵相公同为一辈人,自己只是个下人,便也不好多嘴,而是站在原地干着急。 李清照内心伤心,不过张兄来了,自己这脾气也不能向人家身上发,因此也是强颜欢笑道:“没有,我们都很高兴。” 张汝舟笑道:“高兴就好,高兴就好。想必嫂夫人在家中也见了不少外人吧。” 李清照正色道:“清照一直就在房中,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呢?” 说着话,李清照指着自己的肚子向张兄示意。 张汝舟闻言,好似大悟,“哦”了一声,随即道:“嫂夫人待产在家,处处行事有理,也大有妇女风范了。” 李清照小脸一红,低头轻声言道:“张兄过奖了。” 张汝舟摆手道:“这些都没什么,只是我觉得赵府上下欢喜,因此想着嫂夫人这里也会有名人吧。嫂夫人又有诗词闻名,京城之人只要来赵府,谁会错过一睹才女芳容的机会呢? 啊,不过嫂夫人说了,没有人前来。那汝舟心想,想必是赵大人特意安排,为了嫂夫人安心养身子吧。” 李清照点头道:“或许是了。” 张汝舟正身道:“方才我从赵大人那里过来,看到许多达官贵人都来捧场了,今日看来你这小小的赵府,要容纳这汴京城内的富贵人家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心里想道:“他们来不来又与我何干?” 李清照道:“哦。那是公公待人谦和,因而朋友广布了。” 张汝舟道:“正是正是,他们都来庆贺,此时那边大堂处,正热闹呢!” 赵明诚微笑道:“是,是。” 方才听张兄夸奖自己几句,赵明诚还有些晕乎不知方向。现在听着张兄罗罗嗦嗦的。真有些反感了。 张汝舟却是仪心十分,仰头轻笑,道:“这下算好了。赵大人往日的对手,今日都成了被贬之人了,赵兄,你日后不就成了显贵中人。相爷之后了?从今往后,赵大人一人之上。万人之下,你呢?你怎么也是几人之上,万人之下啊。”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嗯。今日天色……” 张汝舟一抬头看天,道:“天色正早,我请假出来。并无什么重要事情,能来这里。也沾沾你们的喜气。” 赵明诚道:“不是,我是说……” 张汝舟抢话道:“你说什么?你不也是飞快跑回来的吗?怎么,昔日同窗,今日老兄有了福气,就不认得我这个兄弟了吗?” 赵明诚被张兄说得无法,只好低头,连声说道:“自然不是了,自然不是了。” 张汝舟说道:“这就对了。我去那里拜贺,却还是谁也不认识,于是匆匆忙忙赶到老兄你这里来,找你叙旧,也来你这里,没有在众富贵人面前那么拘束。” 赵明诚点头道:“也好,也好。” 再低头去看娘子,赵明诚心里又想道:“娘子急需我安慰她,现在张兄来得可真不是时候,他来这里,教我怎么办?” 心里还在关心娘子,赵明诚伸手将娘子一抚摸,抚摸住她的肩膀处,很是自然。 李清照还在伤心处,突然觉得相公抚摸自己一下,便抬头来看相公,看他那个样子,内心突然觉得温暖。 张汝舟四下看了看,又是大方说道:“你们二人在这里待得也腻,不如我给你们说一说大堂的情况如何?” 赵明诚心里想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公公现在正在大堂待客,我去求他也是白费力气。还是将张兄让进屋里来,免得失了礼数,让人家笑话。” 于是伸手向屋中,李清照道:“张兄进屋来说吧。” 赵明诚还担心娘子无心谈论,此刻听娘子主动邀请,便也跟着向屋中伸手,示意道:“张兄请进。” 张汝舟也不客气,大步向里走了进去,却先站在一旁,等李清照和赵明诚都坐下来指挥能力,才坐到一旁,于是便伸手比划着,一面比划一面说道:“你们不知道,京城之中,变法一派的大官都已到来,他们相聚一起,谈论师生友情,还说一会儿要谈国家大事。” 赵明诚道:“什么国家大事?” 张汝舟道:“你不知道吗?那你方才去大堂做什么?” 赵明诚心一颤抖,想道:“我方才去替恩师求情去了。不过我也没看到张兄啊。” 心里想了想,赵明诚也无心多做解释,而是接着说道:“没事,我并不知道什么国家大事。” 张汝舟笑道:“哦,赵兄痴迷于书画,于政事全然不闻。汝舟也明白,那好,汝舟告诉你们,我方才亲耳听到,我们的那些长辈要谈论如何变法兴邦呢!” 李清照叹道:“好大的想法。” 张汝舟道:“那是自然了。不光如此,我还听到了一些新来人士的说法。”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新来人士?” 张汝舟道:“就是原来意欲投向守旧一派的人,如今也来庆贺,他们是听了皇上圣明的分析,又见变法着实对我大宋有利,因此就转了心意,要主张变法图强啊。 赵大人也是不计前嫌,有朋自远方来,来的都是客人,况且人人都意国家社稷为重,赵大人岂有不接待之礼啊?” 赵明诚道:“怎么皇上想着变法了,他们才改变主意的?早干什么去了?” 张汝舟道:“哎?话不可这么说了,只要心想着为我大宋效力,无论何时,那都不算晚啊。” 赵明诚点头,却又看向娘子,见她一脸茫然,呆滞无神,心里想道:“娘子一定还在想着恩师吧。” 李清照听闻张兄的话,内心焦急更甚,自己家父受贬,张兄却在这里变法长变法短的,弄得自己十分难受,听也不想听了,不过人家张兄是客,自己怎样也不能出言送客啊,只得在这里忍着,听人家把话说完。 张汝舟接着说道:“赵兄,嫂夫人你们知道吗?那些新来的人口中绝对是出言便成章了,将上古说时代或者千年之前的名文拿了出来,以历史为鉴,要谈一谈如何来兴盛我们大宋而不会走上大唐那样的结局。” 赵明诚轻轻一笑,道:“既然这样,那那些宏儒定然知道如何安邦定国了,家父能和他们谈论一番,也是好处。” 张汝舟点头道:“我相信,有了这些人的努力,我们一定会昌盛起来,让他们蛮族还侵犯我们。” 看着嫂夫人一脸呆滞的模样,张汝舟道:“嫂夫人怎么了?她怎么一直都不高兴?” 赵明诚摇头道:“没有,家父升官,我们都很高兴。” 张汝舟道:“那是,那些富贵人家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文化……” 张兄接着说个不停,李清照越听越是烦闷,心里憋屈着想法却不好说出来才,张兄虽然也是自己朋友,不过平日里交心甚少,自己也不好轻易将心事告诉他。况且一进来,他便只顾自己说,全然没注意自己和相公什么感受。 思来想去,李清照觉得现在的张兄已和原来的张公子不是一个人了,大家久时未见,心意恐怕也都变了吧。 其实张兄并未变,只是李清照不知张兄心中意思而已。 李清照左想右想,听着张兄说人家富贵人家这个那个,好像一身全是好处,没有一点坏处一般,越听越觉得难受,想想家父此刻会是什么状况? 李清照不敢多想! 可是越不让自己多想就越是忍不住要想。 李清照内心混乱,终于忍不住,痛苦轻声吟了一声,双手抚摸脑门,低下头来。 赵明诚见娘子这样,忙伸手去扶住娘子,关切道:“你怎么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才女清照最新章节,本章节是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五十五章 和泪再求 张汝舟惊讶一张口,忙指着李清照道:“嫂夫人她怎么了?何以突然难受至如此?” 赵明诚担心娘子的安危,因此也并没有听到张兄的问话,而是一直伸手扶着娘子,忙低头去仰视娘子的面庞,关切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到底哪里不舒服?” 皓月见状,自然是着急万分,心里想道:“方才小姐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之间低下头捂着脑袋呢?” 身子向前一步,皓月却还是忌惮着看了看周围的人,见阿福正傻站着看,又见张公子满脸疑惑,再转头看赵相公,他正忙着关心小姐,对自己也不多加注意,因此便大胆起来,蹲下身去,伸手到小姐的身旁,轻轻抚摸着小姐,关切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内心慌乱,自己正不知应该如何是好,突然听闻张兄来自己面前说变法一党人这个那个的,自己又怎么能受得了? 不过虽然难受不已,李清照还是努力忍着,强行让自己的内心冷静下来,再转头去看相公,无力一摇头,说道:“我没事。” 话一说罢,李清照只觉得自己身体被抚摸着,多年以来的相处使她知道皓月又来安慰自己了。 心里登时觉得温暖了许多,李清照觉得,关键时刻皓月还是自己的好妹妹。因此忙又转过头来看向皓月,伸手去抚摸着她的胳膊,摇头道:“我没有事。” 李清照说她没有事情,谁会相信?赵明诚看娘子面色苍白,心里便是打鼓不断,嘀咕着,娘子定然是被张兄的话语给激到了,娘子方才一心想着恩师如何,而张兄过来,却说什么变法之人如何如何,真是不会说话。 再抬头看张公子时。赵明诚可真的有些生气了,不过他自幼书生气惯了,发脾气也没有什么太大动静。 不过此时他还并未发脾气,却听娘子道:“今日清照身子欠佳。让张兄你笑话了。” 张汝舟也是受这沉重氛围给感染了,忙说道:“不碍事,不碍事,我不在意。只是嫂夫人身体不适,还请快些去看大夫啊。” 李清照心里自然知道自己是气极至此。若问原因,那就是张兄那些个话。不过自己也不想过多去问什么原因,而是一心想要让自己先安静下来,于是摆手摇头道:“清照身子清照自己知道。方才我只不过是有些不适,并无大碍,张兄方才牵挂关心,清照在这里谢过了。” 张汝舟摆手道:“嫂夫人说的见外话了,我们同为友人,哪里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嫂夫人你真的没有事吗?” 赵明诚在一旁,虽然有些生气。不过转念一想,心里想道:“方才张兄所说的话也全出自本心,他也不知道娘子什么情况,并非有意要这么说来气娘子的。所以娘子身体如何,也就怪不着张兄了。” 李清照微微摇头,轻轻笑道:“张兄对清照关心如此,清照实在高兴,不过清照真的没事,只需多加休息一下就行了。” 李清照口中说“休息”二字,显然言外之意便是请张兄离开。张汝舟也听出了嫂夫人的意思。忙道:“哦,既然如此,那嫂夫人你多加休息,汝舟也就不打扰了。” 赵明诚道:“怎么。张兄你要走吗?” 张汝舟道:“我其实来,就是想说,算了。” 赵明诚斥责道:“想说什么便说了,怎么吞吞吐吐的?” 此时情况真令赵明诚有些烦恼,他虽不怪张兄,却也知道娘子所以难受全是因为张兄的话。因此多少也有些埋怨张兄,再加上方才张兄还开口吞吐,因此心急,一没控制住自己便直接斥责了出来。 斥责完毕,赵明诚便觉得后悔,可他还未道歉,却听张兄道:“陆兄要被发配走了。” 一听“发配”二字,李清照登时浑身一震,精神了起来,只觉得就是陆兄要被“充军”,于是立刻问道:“你说什么?” 张汝舟看着嫂夫人激愤的样子,又看看赵兄的样子,也是十分激愤,惊讶虽然,却也是难掩愤怒之意,因此心里倒有些害怕了,心知人在情绪高涨之时行为不由自主,便是向后退了一步,哆嗦一下,说道:“陆兄因坚决拥护守卫祖宗旧法,因而被朝廷免了太学生身份,而被发到地方去当兵去了。” 赵明诚一瞪眼,十分认真问道:“今晨我回家之时,陆兄还没事的,怎么突然这样?” 张汝舟道:“我哪里知道,脚前脚后的事,你刚一走,官兵都至,要将陆兄押下去,我们只能干着急。” 李清照道:“如此说来,现在陆兄又在何处?” 张汝舟道:“官员们都要收拾收拾,一个书生身无长物,也不用多收拾什么,现在只怕陆兄已经在出京的马车上了。” 赵明诚低头自语道:“若有马车倒还好一些。” 突然一摇晃脑袋,他再次盯住张兄,问道:“张兄所言,真是实情吗?” 李清照闻言便看着相公,动了他一下,心里想道:“你可真不会说话,你这个意思,好像张兄有意要欺骗你似的。” 不过事情关键,赵明诚又是向来想什么说什么,因此也不多加注意,于娘子的动作压根就没感觉到。 张汝舟心里一哼,心想:“赵兄不相信我。”不过也不较劲,而是直言道:“当然是实情了,我亲眼看到陆兄被押下去了,在场同窗皆可作证。” 李清照忙与张兄道:“相公他一时气急,因此问话不考虑,他这样问我都问了好几次了。” 张汝舟淡淡一笑,并未多加理睬。 赵明诚脑袋也是一懵,顿时周围事物都晃了几晃,停了半晌,这才回神来与张兄道:“哦,我知道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气也气他们够了,我该走了。”于是忙道:“既然赵兄与嫂夫人身子都不适,那汝舟明日再来访,这就先走了。” 也不等二人回答,便是一转身。大步远去。 皓月忙扶住小姐,阿福忙扶住公子,四人一同移动到床边去,皓月扶小姐坐下来。阿福扶公子坐下来,都去倒水来,服侍公子小姐喝了水,又见小姐公子松了一口气,这才放心。 李清照却是茫然若失。眼中无神,看着前方,只觉得内心更加悲伤了。 赵明诚一咬牙,道:“皇上怎么会这样做?一个太学生,有什么身份?他说个什么话,你怎么就那么放在心上?还要将这个学生押下去充军?” 一提“充军”,赵明诚内心更加慌了,说道:“陆兄他会不会战死沙场?” 李清照闻言,更是哭泣道:“我又哪里知道?去了边关便是九死一生了。” 阿福道:“公子嫂夫人言重了,阿福今日在外面也多少知道一些。有些学生还有低级官员是被驱逐出京城,不过也不至于充军打仗。” 赵明诚睁大眼睛,盯着阿福看,道:“你说的是真的?” 阿福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了,我可不敢欺瞒公子和嫂夫人。” 赵明诚听罢,好似好受了许多,额头上汗珠滚落而下,也是喘着粗气,眼睛望着空处。 李清照内心想道:“不去打仗便好了,充军发配。想必活不成了。而陆兄不论做什么,只要不这样也就好了。” 虽然稍稍宽心了,李清照再一想想,方才张兄前来与自己和相公说的那些话。简直令自己难以忍受。 赵明诚自己稍稍舒服了一些,登时又是心头一紧,要赶紧来安慰娘子了,他心知娘子此时定然还在生气之中,因此忙道:“娘子,你有事吗?” 李清照呆滞住。摇摇头,微微说道:“没有事。” 赵明诚道:“方才张兄说的话全然出于无心,你大可不必在意。” 说不在意,自己怎能不在意呢?自己父亲在朝中好好的,此刻却要被免官回家,而且还要刻名字在石碑上,立碑与天下,让人们都知道,爹爹是被皇上免官的,让爹爹受尽天下人辱骂指责,自己心知这样,又如何能不在意? 什么听闻皇上圣言,又转了心思,想着变法有利,还不是那些人见风使舵,做成墙头草了吗? 赵明诚见娘子的脸色依然苍白,心里想道:“我还是没能让娘子的心好受一些,只怕我的话还没有说到位吧。” 于是挠挠头,又伸手过去,在娘子腰处一勾,这次娘子肚子已大,自己再不能像以前那般轻松完全搂住娘子,将她揽入怀中了,却也是用力向娘子身旁靠过去,在娘子耳旁说道:“张兄方才所言全都是胡说的,我去大堂时,场面是热闹了一些,不过也没有他说的那么厉害。” 赵明诚心里想着,自己能说一些宽心的话,好让娘子也松一口气。 不过李清照根本就难以松懈,她啜泣一声,说道:“大堂上热闹与否,我又在乎什么?我只在乎,家人如何了,爹爹此时正在想什么。 相公你也不必劝我,我知道,张兄方才来时兴高采烈,想必不过说谎。况且你听这嘈杂的声音,大堂那边一定很是热闹了。” 皓月心里着急,此时也不顾什么主仆身份了,直言道:“什么兴高采烈,我只觉得张公子是故意过来气你们的。” 阿福也点头道:“我也觉得是,他只顾自己说话,全然不顾公子和嫂夫人的感受。” 赵明诚心里一颤,想着确实如此,不过此时娘子正在伤心处,不可在她面前说什么消极的话,因此回头斥责道:“你们俩人说什么呢?” 皓月与阿福相互一看,都低下头来不说话了。 李清照点点头,心里想到:“他们两个人说的对,张兄好像就是来气我们的,我的情况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一点也不注意,而是直言说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呢?”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说了什么?他好像说大堂之上富贵人家都来庆贺了。 他好像又说守旧一派人的名字都要刻在石碑上以昭告天下了。 他还说…… 说什么?什么都别说了。 李清照脑袋又一次混乱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忙伸手去扶住自己的脑袋,李清照将眼睛闭上,好是痛苦的样子。 赵明诚哭泣着抚摸娘子的身体,关切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不理相公,心里着急之至,脸也憋得通红,心里想道:“事情到了最后一步了,不亲自去求公公是不行的了。” 一开始还觉得自己去求公公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此时想起张公子说的话,李清照便不住地进行对比,公公端坐前方,接受人家的朝贺,爹爹呢?狼狈回家,收拾旧衣服,就要回老家去度晚年了。 不行,自己再不出手相救,爹爹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就算自己求不成也要去求,豁出去了。 李清照悲痛难忍,对皓月道:“快拿纸笔。” 皓月闻言,登时去准备好,放在桌子上。 李清照干脆站起身来走过去,提笔蘸墨,手指轻轻一晃动,啜泣一声,便在纸上挥笔写了下来。 一面写着,李清照内心一面伤痛,为何公公权力这么大,权力大也就罢了,还要将爹爹给打回老家去。 京城之内就真的容不下他们二人吗?二人之中非要走一个人吗? 写到情绪高涨处,李清照又想起方才张兄所说的话来,朝堂之上人人都来拜贺了,富贵人家,王侯将相,是不是只要是权贵就都来了? 李清照想着公公手中权力之大,便是内心寒冷,于是又写下一句:炙手可热心可寒。 啜泣了一声,接着写下去,写到最后,终于忍不住,乌鸦反哺,羊羔跪乳,自己更是念及父子情谊了。自己虽是女儿身,不是男儿,却也是父女情深了。因此自己斗胆向公公请求了:何况人间父子情。 提笔写罢,李清照终于松了一口气,坐了下来,将身子瘫软在前方,大口大口喘着气。 赵明诚走近来看,将诗读完之后,登时悲躁难耐,与娘子道:“有你这首诗,爹爹必定答应。我们现在就去与爹爹说情去。” 李清照摇头道:“此刻不行,还等晚上人都走了以后。” 赵明诚想了想,方才自己去求情就失败,想必因为这个。哎,自己情急就冲动,真没想到娘子细心,可比自己强多了。 李清照将头垂了下来,心里想道:“今日一求,不是成功,便就再无办法了。皇上圣言,我们这些小辈不可轻易去辩驳。皇上人也不是随便就能见到的,因此今日求情,必要成功啊。”(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奈奈何 一 日渐熬过去,日薄西山,渐渐地大堂那边的声音将尽,慢慢变得小了。 这一日中,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屋子里相互依偎着,眼睁睁地盯着外面看,心里不知过了多少念头。李清照眼圈红了便轻轻擦一擦,擦罢之后却又再次落泪,心里想着今日祸不单行,还真是令人惊讶啊。连自己都有些难以相信,竟然一日之内,得了这么多令自己内心煎熬的坏消息。 渐渐的,夜幕降临了,皓月慢慢进门来,看着小姐和赵公子还在相互依偎发呆,便是想道:“今日小姐与赵相公伤心至极,我就不要来这里打扰他们了。” 可是看着自己手中端着的饭菜,皓月内心又想道:“小姐和赵相公一日未进食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心一软,她又想上前去开口,却还是不忍心打扰小姐和赵相公。 皓月正犹豫之间,却听阿福说道:“公子,嫂夫人,吃饭了。” 皓月转头寻声去看,对阿福怒视了一眼,怪他打扰了小姐和赵相公。 不过既然打扰了,那就打扰了吧,皓月也趁机向前一步,对小姐和赵相公道:“该吃饭了。” 赵明诚回神来,与皓月道:“天黑了吗?” 皓月一愣神,转身去看了看,外面天已黑了,这不就在眼前吗?赵相公难道看不到吗?” 李清照也被话打断了心思,睁眼仔细一看,见屋子中蜡烛都已点燃,再看外面,天也黑了。 仔细听了听。李清照听着外面微微风声,却无嘈杂的人声了,心里想道:“客人都走了吗?” 登时精神一震,李清照伸手轻轻推了推相公,说道:“相公,天已黑了。” 赵明诚问完话后,看看门外的黑夜。也自然知道天已黑了。心里想道:“我是彻底傻了,竟然不只天色晚了。” 此时娘子推了推自己,也让自己彻底精神了起来。赵明诚又看看外面。随即对娘子道:“天色晚了,客人走了,我们正好快去求情。” 李清照起身来,一伸手便将桌子上写诗的纸拿了起来。放在怀中,与相公道:“此时正是求情的时候。” 李清照就要向门外去。赵明诚忙道:“娘子你等我一下,明诚与你一同前去。” 李清照回头去看相公,登时热泪便流出,点点头。伸手去拉相公的手,道:“我们快去。” 二人急奔出门去,赵明诚伸双手扶着娘子。二人向前踱步。 皓月将饭放到桌子上,几步踏到门口去。扶着门框向外看,心里默默想道:“但愿小姐与赵相公能求得赵老爷宽心。” 李清照内心急切盼望着公公留情,自然走得更快了,赵明诚虽然疾步,却也有些赶不上娘子的步伐。 二人忙到爹娘门前,正听屋子里声响,李清照也不顾什么,直接伸手便推门而进,连门也不敲了。赵明诚只想着要保护好娘子,哪里还管其他的,推门又怎么了,事关重大,爹爹母亲不可因为娘子不敲门就直接进而怪罪娘子。 李清照进门,直接双腿一软,就要跪倒。赵明诚一见状,忙用力去扶住娘子,用了全力,才托着娘子使其慢慢跪下来。 这时李清照才看到屋内婆婆正在收拾,于是内心一慌,倒不知应该说什么了。 赵母一见儿媳来了,而且直接跪倒,便是惊讶,忙道:“儿媳使不得,什么事要行此大礼?” 李清照心里想道:“婆婆也行,我与她求求情不也是一样吗?” 因此忙从怀中掏出纸来,递向婆婆,哭泣道:“还请婆婆一看。” 赵明诚忙将纸接过,递到母亲面前,也是哭泣道:“还请母亲好好看看。” 赵母有些疑惑接过纸来,内心稍稍一沉,不过,她也好似知道了些什么。 听着儿子的话,同时接过纸来将纸打开,赵母看着纸上的诗句,越读越是激动。不禁双手一抖,眼眶一湿润,看向自己的儿媳,泣道:“原来你还想着这事。” 低头叹了一声,赵母道:“我昨日去找你,就是去安慰你,以为会先将你安慰好了,谁会知道你毕竟还是孝顺心意强,竟然还以诗来找了。” 李清照哭泣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清照无奈,只好来求公公了。望婆婆看在清照,哦,不,清照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一定要帮清照一把。” 赵母掩面哭泣,又将手拿开,低头看向纸上诗句,叹息一声,随即说道:“哎呀,其实这个事情,我就很是着急了,你说,你说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李清照听婆婆口中只说感叹的话,并未回答自己的话,心里急切万分,正待再说一下,却听相公求情道:“母亲,家人最亲了。您能眼睁睁看着恩师他们一家人遭此灾祸吗?” 赵母心里急躁,正是无奈的时候,却听儿子又来烦自己,不禁恼怒上头,对自己的儿子怒视一下,示意他管事太多,不该如此顶撞自己。 赵明诚却不管那么多了,他只知道恩师家人遭难在此时,若不再说,恐怕就要晚了。因此又是啜泣一声,忙对母亲说道:“恳求母亲与爹爹好好说一说,也好替清照争上一争。” 赵母心里火气大了起来,再看纸上的诗句,不禁念叨道:“炙手可热心可寒,嗯,写得在理,写得在理啊。老爷有了地位,竟然连我这个老婆子也不放在眼中了。他手中权力太大,算是手心发烫了。而我们这些女人却只能心寒了。” 连连摇头,赵母又道:“清照,其实婆婆昨日去见你,就是怕你有这样的心,怕你心慌了。乱了。结果你还是这样哭泣着进门来。” 李清照哭泣道:“清照自幼便由爹爹看护长大,如今嫁了过来,虽已归赵氏,却是血浓于水,亲情难分,这个我想婆婆应该能够理解。” 赵母点头道:“我能理解。”却是在心里想道:“可是事情并非如你所愿啊,一会儿老爷回来。我又该如何对他说?他现在手中权力膨胀。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我又该怎么说?” 赵明诚道:“母亲不必多虑,若母亲不好说话,就让我们两个人在这里跪着。等爹爹来了,我们两个人对他说。” 赵母伸手过去,正欲打自己的儿子,却心里一想。还是觉得不可,自己心疼儿子。他今日只不过是说话没有分寸而已,自己不可胡来。 李清照向着相公一叫,道:“相公,你到这边来。” 其实李清照心里此时也在责怪相公。他方才为了求情说话毫无分寸,说婆婆“不好说话”,她都不好说话。那还有谁能好说话? 赵明诚一心想着要替恩师求情,因此也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什么话了。只觉得母亲方才伸手就要打自己,实在不知为何。 不过知不知道为何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救恩师才是重要的。 赵明诚回头看看娘子,忙退了回去,突然也是一跪,和娘子跪到一起。 李清照关切道:“相公你怎么也跪了下来?”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就想去扶相公。 赵明诚却用手将娘子的手给拨弄开,看着娘子,哭泣道:“恩师就是我师我父,这样亲密的关系,我怎能不救呢?” 赵母看着自己的儿子,心里倒是稍稍有一些慰藉,想道:“明诚不会来事,却还是有一些傻实在。” 低头再一看,赵母看向那句“何况人间父子情”一句,心里不禁又起了波澜,想道:“清照小小年纪,便懂得了这个道理,人间父子情深,父女情只怕更深了,清照以一弱女子之力来拯救父亲,可见其心之善,善中却也透露着傻。” 何况人间父子情? 父子情在,父女情呢?老爷他认吗? 赵母正思想间,李清照看着婆婆的样子,心里想道:“婆婆平日待清照不薄,现在她犹豫半晌,想必是真的无力相助,我也不好再纠缠于她。待会儿公公前来,若婆婆不肯出力相助,我也绝无怨言,只靠自己一个人,不,还有相公。我们两个人去求好了。” 赵母抹着眼泪,上前就要去扶儿媳起来,无奈儿媳坚持不起,赵母心里慌张,看着儿媳挺着大肚子,心里蛮品牌,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道:“清照,别怪老婆子私心,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不要冲动行事啊。” 李清照低头看看肚子,心里虽然急切,却也想道:“婆婆所言极是,我再不顾自己身体,也要顾及孩子。” 可是自己却又想要表示诚意,却是不愿意起身来,因此犹豫半晌,不知该起还是该跪。 赵母心知儿媳心意,便去拿来一个垫子给儿媳道:“你跪时垫上这个,或许还好受一些。” 李清照看着垫子,对婆婆万分感激,忙拿过来垫下,这才觉得自己双膝好受了许多。 赵母看着儿媳将垫子垫下,才稍稍放心,与儿媳道:“别怪婆婆,婆婆也是无奈,奈何你公公权力大,也奈何朝廷局势复杂,当然,最奈何,你婆婆没有什么本事。” 李清照摇头道:“婆婆切莫说这样的话,清照心知婆婆也对清照好。” 赵母摇头道:“婆婆也知道,清照是个孝顺的孩子,为了你的父亲,你竟然敢挺着肚子来这里求情,你要知道,你公公那个脾气可是摸不准的。” 李清照摇头道:“只要能就父亲,公公脾气坏一些又有什么关系?清照听着他的话,他若骂,清照便听着。他若打,清照便受着,只要能就父亲,清照在所不惜。” 赵母摇头,哭泣之声也大了起来,忙伸手在儿媳面前摇晃着,对儿媳说道:“你瞎说什么呢?你公公就是脾气再坏,也不敢打你。他若打你,我就和他拼命了。” 赵明诚听着母亲这番话,内心也觉得温暖了不少,更加觉得求情成功的希望也大了一些。 赵母指着纸上的诗句,与儿媳道:“何况人间父子情。清照,婆婆也知你孝顺,可今日看来,婆婆不得不相信你的为人了。昨日婆婆就去你房中去找你,就是怕你会胡思乱想,以为娘家如何如何,现在看来,你面色憔悴,浑身无力,想必为了此事也担心忧愁了不少。” 赵明诚道:“不瞒母亲说,明诚今日回来,就见娘子哭哭啼啼的,哭了一天,始终不见停下来。就是等着爹爹将客人都送走了,我们这才抹抹眼泪,忙过来求情了。” 赵母欣慰道:“我说今天怎么会看到你这个臭小子,原来你回家来看媳妇来了。” 赵明诚道:“今日我去大堂上求父亲的时候,母亲不也在场吗?” 赵母道:“你还说,要不是我把你拉走,你还不知道要受什么罪。” 赵明诚道:“我不知我要受什么罪,我只知道,恩师将离京城,我这个做他女婿的,理当替他求情。” 赵母想要再说什么,却是不说了,点头笑道:“好儿子。” 说着话,赵母又是啜泣了一声。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口老爷的声音传来,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浑身一颤抖,心里想道:“公公来了。” 李清照一回身,见公公就在门前,因此忙叫了一声:“公公。” 赵挺之一天接待客人已经很累了,却不想回到家时,自己儿媳妇突然跪倒在这里。 赵挺之忙道:“儿媳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说话。” 李清照摇头不起,道:“清照不起来,清照只求公公一件事情。” 赵挺之道:“有什么事情起来说话,怎么就跪倒在这里?” 转头一看,儿子竟然也跪倒在这里! 赵挺之又是惊讶一声,指着自己的儿子,登时浑身有气,哆嗦了几下,道:“你,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赵母上前哭泣道:“这是儿媳妇给你的诗。” 赵挺之一愣神,心里想道:“什么诗?” 于是接过诗来一看,赵挺之内心便是颤动一下,再看看自己的儿媳,见她正抬头看自己,因此也没顾上看诗,而是关切道:“儿媳起来说话,地上凉。” 李清照摇头道:“还请公公看完诗后再说。” 赵挺之连连要求儿媳起来数次,都被儿媳妇给摇头拒绝,说要公公看罢诗之后再说。 因此赵挺之无法,只得仔细看看诗的内容。 从头至尾,赵挺之念了一遍。待念到“炙手可热心可寒”一句时,嘴角便有些抽搐了。待念到最后一句时,赵挺之却又有些不忍,将眼睛闭上,浑身好似都很难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才女清照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二百五十六章无奈奈何(一)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五十七章 无奈奈何 二 李清照看着公公浑身抽动的样子,而且面目难看,显然是难以过意得去,因此大喜过望,流着眼泪却笑斥了一声,“呵斥”着说道:“公公,清照今日斗胆来求情。” 此时她看着公公浑身难受的样子,拿着纸,双手还不禁颤抖着,因此心里想道:“公公也是人,他也有心软的时候,方才他双手颤抖,定然是被我给说动了,我必快些求情,以博得公公准许。” 因此将脸色一紧,李清照颦蹙着眉头,嘴角弯弯斜斜,嘴唇还不住抖动,眼泪随意顺着脸颊向下而流,而且已经是如决堤一般难以控制了,忙将双手向脸前一摆,互相紧握,冲着公公行礼道:“公公,清照今日斗胆求情。” 赵明诚看着娘子真诚的模样,而且泪眼弯眉,好似要将眼泪给哭尽了,因此内心不禁便是一急,就想着要去关心娘子,却心知娘子此时正在求情,自己不可打断她,于是便在她说完话以后,心里想道:“我也去求。” 于是赵明诚向前一握手,伸在脸前,将紧握的双手不住地在面前抖动,哭泣着与爹爹说道:“还求爹爹能够相救。” 一面说着求情的话,赵明诚一面斜视娘子,心里还在想着娘子如何如何,她方才那个哭泣的样子真令自己担心。 这不,她还在哭泣。 赵明诚内心在流血! 李清照一心想着求情,她一听相公说话,虽然心里没底,不过好歹也比自己要强上一些,因此哭泣着的脸庞之中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来。不过笑意出现之后登时又逝,转而又开始了哭泣的模样,与公公道:“还请公公施以援手。” 赵挺之将诗读完,虽然有心要拒绝自己的儿媳,却是内心在隐隐作痛,想道:“人之常情,血浓于水。这个道理我又怎能不明白?清照心念她的父亲。这个我自然能够理解了。” 低头抿嘴不语,赵挺之心里在琢磨,何况人间父子情。对啊,谁人没有父亲?谁人不挂念父亲?京城才女也是如此。 现在看来,自己倒有些佩服自己的儿媳了,自己总觉得这个儿媳除了会偶尔做一做那些低靡的诗词之外。别无长处了,也不会去关心什么人。完全就是一副娇滴滴小姐的样子。 现在看到这首诗,自己内心不禁觉得,这个儿媳对家人十分在乎而且话说得如此在理,也不是随意来说要自己救她父亲。诗句之中言道。炙手可热心可寒。对啊,今日宏大场面,自己算是真的觉得自己权势自今日起要越来越大了。可是儿媳一个“热”一个“寒”字写得多精准。自己权力越大,她内心却越寒冷。她岂不是在说自己的行为让她伤心了吗? 这个孩子挺有心的。绝不是那个只顾自己的娇滴滴女孩子。 想着想着,不禁悲痛了起来,怎么自己多年的老对手,现在竟然博得了自己的同情?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媳吗? 赵挺之斜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儿媳,心里犹豫不决,儿媳如此真诚相求,自己应该怎么办? 赵母在一旁看着儿媳跪在地上的痛苦样子,一方面是真心心疼她,另外一方面也是为自己的孙儿着想,她这样作弄自己,岂不是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十分大的伤害吗? 再一转眼看自己的老爷,见他还在低头思忖,赵母内心不禁怒道:“这个傻老头子,儿媳这样作弄自己,你也不关心一下吗?” 一生气,赵母也不顾老爷如何说了,忙上前去,赶快扶住儿媳道:“你快起来,别老跪在地上,地上凉。” 赵挺之正不知应该如何说话,听夫人说了,便忙说道:“对,你先起来说话,别再跪着了。” 李清照见婆婆来扶,内心虽然感激,却是想着要救父亲,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起身来,于是忸怩着身子,忙说道:“婆婆别管我,清照定要让公公同意了。” 赵挺之慌了神,怎么儿媳还不起来了呢?这样让自己如何拒绝她的请求? 赵母正着急间,见自己的儿子正在一旁看着,便冲着他急道:“你还在那里做什么?快过来将你媳妇扶起来。” 赵明诚听了母亲的话,忙要过去扶,却见娘子泪眼正对着自己,虽然泪水纵横,可是泪眼之中却隐隐露着强硬的神色,因此赵明诚踌躇了片刻,又回到原地去,“扑通”一声跪倒,向着父亲道:“还求父亲能答应娘子的要求。” 赵母一听这话,登时眼睛一睁大了看自己的儿子,心里不禁怨道:“你这个孩子怎么不懂事?你在给你父亲增添麻烦吗?” 算了,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懂事,自己也指不上他。因此赵母将身子一转,接着与儿媳说道:“地上凉,你快起来。” 说着话,赵母更加用力了,却觉儿媳也是更加用力了。二人都在用力,赵母向起拽儿媳,李清照用力向下低身子,谁也拗不过谁。 李清照看婆婆关心自己的样子,便没有了之前对公公婆婆忌惮的心理,而是发起了脾气,忸怩着身子,努力摆脱婆婆的双手。 赵母无奈,又回头去看老爷,道:“你快来劝劝,儿媳这个样子,会生病的。” 赵挺之也是正踌躇之间,听了夫人的话,忙上前与儿媳道:“你先起来,起来好说话。” 李清照扭动身子,任谁人也不管用,而是继续双手互握伸在身前对着公公道:“清照今日斗胆请公公救家父。” 赵挺之无奈,向着儿子怒目了一眼,心里想道:“你这个呆子,你来求我时,我不是将你赶回去了吗?怎么这么不识相,又将媳妇带来腻歪人了。” 赵母哭泣着,与老爷道:“你快想个办法。不可让儿媳在这里跪着了。” 李清照忙道:“很简单,若公公答应清照,清照便起来来,从此以后不再来烦公公了。” 赵明诚也跟着说道:“对,父亲,若你能答应娘子,从此以后。明诚听话。父亲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赵挺之正不知应该如何去拒绝自己的儿媳,却听儿子在这里胡搅蛮缠。不禁怒目相向,与明诚道:“你懂什么?这事是你爹爹能说了算的吗?” 李清照道:“清照恳求公公以相爷之力来走个关系,只稍稍出力即可。” 赵挺之嘿嘿苦笑道:“哎呀,我的好儿媳。你以为朝廷中人是那么好疏通的吗?” 李清照一想,忙道:“我有。” 赵挺之问道:“你有什么?” 李清照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终于摸出来些银钱,却是叹息一声,心知这些钱远远不够,可是要救爹爹。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愿意的。 李清照尴尬着,却又忙道:“清照知道这些钱不够。还请公公看在清照肚子中孩子的薄面上。出钱相救,从此以后。清照做牛做马伺候相公,不再奢求什么了。” 赵明诚急道:“娘子说的哪里话。” 赵挺之道:“闭嘴,你说什么话?” 赵母叹道:“你是什么人,我们还能让你当牛做马吗?你快起来,不为你自己想,也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啊。” 肚子里的孩子?对! 李清照又道:“清照虽知自己无德无能,不能为公公做些什么,唯有替赵家传宗接代了。今日公公若不答应清照,清照又还有什么心,做赵家的媳妇?” 赵挺之一怒,道:“你在威胁我吗?” 赵母心里着急,回身与老爷道:“老爷说的哪里话来,清照怎么会威胁你?” 挂念着自己的孙儿,又不忍看到自己儿媳在这里跪倒,因此赵母便对老爷厉声喝道:“你快想办法。” 赵挺之也是着急,自然也不顾夫人对自己态度如何了,左右想了想,还是想不出办法来。 李清照的心猛烈跳动,想道:“我若不处处相逼,公公很难妥协。 因此在公公犹豫之际,李清照看着公公,不时念道:“何况人间父子情。” 李清照念罢,就见公公脸色大变,因此有了底气,念得更顺了。 赵挺之无奈,又被儿媳这般相逼,因此伸手不断乱动,却终究不知应该如何。 赵母对儿媳道:“你别再说了,你公公他已经知道了,他正在想。” 赵明诚这时又插话道:“行与不行,不就一句话的事情吗?想什么想?” 赵挺之对明诚怒视道:“闭嘴。” 赵明诚一撇嘴,转头看向一边去。 李清照又道:“人间父子情深,父女情自然也深了,清照不忍看着家父回乡遗憾终老,因此斗胆请求公公求情。” 赵挺之犹豫,将纸放在手掌之下,手掌不住在纸上拍打着,心里想道:“儿媳竟然要我如此,我却又怎么办呢?” 赵母开始还是安慰劝说儿媳,突然一声哭泣,自己便直接抹起了眼泪来,仰面朝天,大呼一声,道:“这是什么事啊?好事还是坏事?” 赵挺之看着夫人,焦急问道:“你又怎么了?” 赵母道:“你升了官,是好事,儿媳却在这个样子,却是坏事了。” 李清照听闻婆婆的话,内心一颤,知道婆婆有些埋怨自己了,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了,要救父亲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李清照并不感觉什么,看着婆婆那个样子,她心倒有些不忍了,于是对婆婆道:“婆婆怎么哭泣了起来?” 赵母说道:“我能不哭泣吗?我盼来盼去盼到一个孙子,却因为这个而有了事情,我能不急吗?” 李清照闻言,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心里想道:“婆婆想着自己的孙子,对了,我这个样子,虽然将公公婆婆给难住了,却也是对自己的孩子有伤害。我,我该怎么办?” 赵母与儿媳道:“清照,婆婆以长者身份请求你,还是先起来说话吧。” 李清照正准备摇头,却是在心里想道:“家父需要救,可是自己孩子也不能这样折腾啊。” 赵明诚还想替娘子说话,却突然一想,母亲说的对,娘子这个样子,对自己的孩子岂不是有伤害吗? 因此啜泣了几声,赵明诚不说话了。 左右为难,李清照还是盯着婆婆看,见婆婆正面带期待地看着自己,心里想道:“我若不起来,孩子真有了什么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着孩子,又想着家父,李清照难以抉择,心里恨道:“这可怎么办?” 虽然要救家父,却也不能对自己孩子这般狠心。 左右想了想,李清照还是终于让步,与婆婆道:“清照有罪,那肚子里孩子开玩笑了。”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示意有人扶她起来。 赵母欣喜欲狂,忙对儿子道:“干看什么看?快将你娘子扶起来。” 赵明诚“哦”了一声,显得十分无力,又过去将娘子给扶了起来。 赵母心里欢喜,想道:“这下子才好了,孙子没有事情了。” 赵挺之也松了气,心里道:“吓了我一跳。” 李清照见公公婆婆都松懈了下来,因此不满之意又上心头,对公公说道:“清照恳求公公答应我。” 说着话,李清照便又要跪下,却被婆婆给拦住了。 赵挺之忙道:“求救之事实在难办,公公不是不帮你,你要我怎么样?” 李清照道:“公公如今已成相爷,难道在皇上面前还说不上话吗?” 赵挺之一转身,将双手向后一背,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见皇上是那么容易的吗?你以为求情是那么容易的吗?” 赵明诚道:“怎么不容易了?爹爹权力那么大……” 赵挺之再次转头,对儿子怒视一下,终于忍住怒火,道:“没有那么容易。” 李清照还道:“公公,还请相助啊。” 赵挺之脸色难看,道:“哎呀,我的好儿媳,你话说的那么容易,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难。” 赵母却是谁都不帮谁,而是在儿媳面前不断替她擦汗,道:“你切莫动气,伤了身子。” 李清照这时一心想着家父,哪里听婆婆的话?依然是紧皱眉头,嘴角弯曲,眼泪横流。 突然之间李清照内心悲痛难忍,终于没有上来气,一下子晕了过去。 赵明诚见娘子晕了过去,登时惊讶一声,忙上前去将娘子扶住,一面扶着娘子,一面说道:“娘子你怎么了?” 赵母惊讶,也忙道:“清照你怎么了?” 赵挺之惊讶万分,此刻也不想自己的什么事情了,儿媳的身体最重要了,因此脸色大变,忙上前道:“清照你怎么了?”又向门外喊道:“来人,来人,快见大夫过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提供无弹窗全文字在线阅读,更新速度更快文章质量更好,如果您觉得网不错就多多分享本站!谢谢各位读者的支持! 高速首发才女清照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二百五十七章无奈奈何(二)地址为如果你觉的本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第二百五十八章 无奈奈何(三) 赵挺之大声喊了几声,这才将几个下人喊了过来,一时心急,对着那些下人喊道:“你们方才哪里去了?” 那几个下人都道:“老爷家事,我们不敢偷听。” 赵挺之也不与他们计较了,看着儿媳昏厥的样子,心里焦急,真怕儿媳会出什么事情,因此忙对那些人道:“快去叫来大夫。” 那些下人见状,忙点头称是,转身去了。 待将大夫叫了上来,赵明诚和赵母已将李清照放在了床上,侍候在一旁,焦急等待。 大夫走过来,赵明诚道:“前辈快来看看娘子怎么了。” 那大夫是个老者,被称作“前辈”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况且赵家公子能这样称呼自己,自己也是十分欢喜,忙点头道:“我这就过来看。” 赵明诚起身让开地方,看着大夫给娘子把脉什么的,心里想道:“事情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多时,大夫起身来,与众人道:“她急火攻心,因此晕厥,没有什么大碍。” 众人听得,这才放下心来,都问该如何做,大夫道:“安心静养就会没有什么事了。” 赵明诚谢过,赵挺之也称谢,赵明诚却对自己父亲怒目而视。还好赵挺之并未注意。 待将大夫送走了以后,赵明诚将门关上,守在了门前。 赵挺之见状,忙道:“怎么,你不让你爹爹你母亲回房去睡了吗?” 赵明诚道:“娘子在里面静养,谁都不能打扰。” 赵母心知儿子爱惜自己的娘子心切,虽然觉得他这做法还稍有对的地方,却是觉得他将自己父亲母亲拒在门外,这又是什么道理? 不过也知道儿子对儿媳的爱意已深,赵母只是轻声说道:“胡闹,你爹爹要睡,你怎么还拦他。” 不过话到这里。赵母不禁羞了,忙道:“儿媳在里面,我们又怎么能进去?” 赵挺之虽然愤怒,在自己家里。还没听说谁人能将自己赶出来的,不过也没办法了,儿媳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又能怎么办? 叹息一声,赵挺之道:“随便找个地方去睡。不用打扰儿媳。” 说罢,赵挺之直接转身远去了,赵母左右一看,也跟着自己的老爷走去了。 赵明诚回房去拿出湿毛巾在娘子脸颊上擦了又擦,这才做罢,端着盆出门去,见皓月来,便道:“你照顾小姐,怠慢不得。” 皓月忙点头道:“听赵相公的。” 赵明诚又顺着方才父亲母亲走的路找了过去,沿路问下人道:“老爷夫人何处?” 下人一指。赵明诚顺着指处走去,走到客房之前,正见家父家母在屋子中来回踱步,便着急过去,走到门口,对爹爹道:“父亲,明诚有话要说。” 赵挺之正心烦,却见自己儿子又来,惊讶之余,又加紧张。忙说道:“你来做什么?我和你母亲都过来到客房住了,你还不满意吗?” 父亲这话,显然是对自己和娘子的行为不满了,不过自己此时却不这样想了。对爹爹道:“爹爹,明诚有话要说。”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向屋子里走去。 赵母过来,对儿子道:“你都给你爹惹下这么大的祸患,你还觉得不够吗?” 赵明诚摇头道:“母亲这么以为,明诚却不这样以为。” 赵挺之道:“以为什么?以为什么?夫人不要拦他。让他进来说话。” 赵母对着儿子一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可是儿子并未多加注意她,她无奈,只好叹气走开。 赵明诚大步走进屋内,站到父亲面前,正好像白天时去求家父一样。 赵挺之冷声一哼,道:“怎么,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别无他求,还请家父救一救恩师吧。” “恩师?”赵挺之问道:“你怎么还管他叫恩师?” 赵明诚道:“当然了,他是明诚的岳父大人。” 赵挺之道:“你爹爹我今日可是对你忍了很长时间了。你说,你不好好在太学府中待着,回来做什么?” 赵明诚道:“爹爹又不是不知道。” 赵挺之一瞪眼,道:“我知道什么?” 还不等明诚回答他的话,他便又说道:“哼哼,好一个尽职尽责的丈夫,你娘子有什么事,你就算抛弃了学业也要回来看看的。” 赵明诚道:“家父说的哪里话,明诚也是想念家父家母的。” “胡说。”赵挺之一瞪眼睛,对着儿子说道:“你一回来就奔你娘子去了,又哪里来看我和你娘了?” 赵明诚道:“可是,母亲,你也替我说说话。” 赵母道:“你今日可算把你爹爹气得够呛,我还怎么替你说话?” 赵明诚道:“明诚哪里气你们了?” 赵挺之道:“你还没气我们?你一回来,就去求我。达官贵人可都在场呢,你这个样子,又叫我怎么办?你可是让我丢了人了。” 赵明诚道:“父亲,恩师的事可是大事啊。” 赵挺之道:“怎么,你父亲的事就不是大事了吗?你父亲可是当朝的宰相,位极人臣,你不替我高兴,反而来搅局。” 赵明诚道:“爹爹拜相,明诚自然是高兴的了,可是你又知道,恩师此时正在家中收拾东西呢,时间不多了。若爹爹再不去求皇上,只怕恩师就要出朝廷去,从此再不能回来了。” 赵挺之瞪眼道:“你急什么?” 赵明诚将脸憋得通红,眼睛瞪大了,几欲口水四溅了,与父亲争辩道:“恩师就要被贬了,明诚怎能不急呢?” 赵挺之道:“你恩师贬不贬的,和你没有关系。” 赵明诚一急,直接跪了下来,与爹爹道:“爹爹你看娘子给你的那首诗,你还不知道,娘子她的心意吗?” 赵挺之听闻儿子说的那首诗。不禁又是一颤,心里想道:“这个书呆子,怎么又提起那首诗来了?” 一想到儿媳所说的那首诗,赵挺之便难忍情绪。就要哭泣,自己也确实觉得,儿媳能做到这般,实在非一般女子所能及。 不过一码归一码,李格非是李格非。李清照是李清照,二人不可混为一谈,因此赵挺之想了想,还是说道:“那首诗又怎么样?我并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 赵明诚道:“爹爹说谎,怎么不知道什么意思?爹爹你说,何况人间父子情,这句是何意?” 赵挺之故意躲避儿子的目光,将心一狠,道:“我并不知你说什么。” 赵明诚道:“爹爹也受其感动了是不是?” 赵挺之摇头道:“我不知你说的什么。” 赵明诚伸手去抓住爹爹的腰,将头向前一伸。抵到爹爹腰前,道:“爹爹在回避,我知道,你一定知道那话的意思,也被那话给打动了。” 赵挺之见自己儿子竟然和一个女子一般纠缠不断,忙伸手过去将儿子的肩膀一推,怒斥道:“三儿,你都多么大了,做事竟然还是这么幼稚。” 赵明诚抬眼看爹爹,哭泣道:“爹不答应。明诚就不起来了。” 赵挺之愤怒道:“你媳妇这样气我,你也这样气我吗?好,你爱起来不起来,没人管你。” 赵母心疼儿子。忙上前去与明诚道:“你先起来再说话,地上凉。” 赵明诚摇头道:“爹爹不答应我。” 赵挺之与夫人道:“你别管他,让他在地上跪着,看他怎么办。” 赵明诚并无与爹爹怄气之意,因此道:“父亲,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娘子她一家人被贬出京城去。受人唾弃吗?” 赵挺之道:“贬他们官的,是皇上,我只不过是一朝丞相,不能多说话。” 赵明诚嘴角弯成弧状,与爹爹说道:“皇上说话,还不是得听下面人的意见吗?因此明诚还请爹爹能出援手救一下恩师一家人。 朝廷门外,党人石碑可是立起来了,那些守旧人士,不过是为国效力,因而有了一些自己的意见罢了。意见不同,可以辩驳,何以将他们名字刻在石碑上,昭告天下这么严重?” 这一句话说到了赵挺之的心中,赵挺之自然知道变法一派这一做法是假公济私,对那些昔日得权的守旧人士加以报复,可是自己做事,毕竟还是不想让人看出来,更不愿意让人明白说出,因此对儿子怒视道:“你胡说,长大了翅膀硬了,敢与父亲这么说话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不是这个意思,还是祈求家父能帮恩师。” 赵挺之实在无法,他也不想与儿子在这里耗着,因此一拍手,叹息道:“三儿,你说话之前动动脑子,爹爹为何这样做?这贬除守旧人士官的,又不是我。” 赵明诚道:“明诚知道不是家父,可是家父却可以帮恩师。” 赵挺之道:“帮他做什么?他们可是祸国殃民的人。” 赵明诚正色道:“爹爹怎么这样说话,恩师他们可是忠臣。” 赵挺之道:“住口,你明知你爹爹和章大人他们要在朝廷大施身手了,你还这样说? 我救他李格非做什么?我救了他,其他守旧人士呢?李格非会不会再来找我? 再说了,李格非这个人犟得很,他可不会接受我的援助。” 赵明诚道:“爹爹这么说,不还是说你和恩师有私人恩怨吗?” “无礼。”赵挺之气道:“好无礼的儿子,娶了人家的女儿,你心都飞到人家家里去了。你可知道,你爹爹虽为宰相,却也只是一个小人物罢了。我若救他,章大人怎么对我,蔡大人怎么对我?” 蔡大人? 一听蔡大人这个名字,赵明诚登时愤恨不已,对爹爹道:“怎么,爹爹怎么提蔡大人这个名字?他如何对待我们家人的?” 赵挺之将头一摆,也是尴尬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休得再提。现如今蔡大人可是我们的领袖人物,少了他,我们什么都做不成。 现在的大宋正需我们去变法图强。因此李格非那老一辈的人可以退休了。” 赵明诚道:“都将名字刻在石碑上了,人家怎么退休?” 赵挺之也说得有些厌烦,道:“你可知道,现如今的朝政上,蔡大人,章大人他们说了算,我身为变法人中的一员,又有什么资格替那些守旧人求情啊?” 赵明诚一愣神,却被父亲大人的这些话说的不知该如何辩驳了。 赵挺之接着说道:“于私,我虽和李格非同为老乡,又是亲家,理当救他。可是我和他也没有怎么和睦。于公,我们二人各怀心思,都想着自己的治国之法,而且水火不容。况且你爹爹我也只是一个小官罢了,因此说来,我又怎么去救你的恩师?” 赵明诚抬头道:“那……” 赵挺之道:“那什么那,我告诉你,在朝廷上,你爹爹也只是一个跟班的,根本没有资格指这个说那个的,不救李格非,我也出于无奈啊。你还想着我们一家人也和李家一样被贬回去吗?” 赵明诚一听这话,登时脑门出了汗,心里想了想,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自己应该怎么办?爹爹说得是,若盲目去求,万一恩师没被救回来,恐怕还要连累自己家人呐! 可是恩师待自己有恩,自己岂能袖手不管吗? 他还没多想,便听爹爹说道:“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不要说了,现在去好好照顾你娘子就行了。其余琐事你切莫再管。” 赵明诚被爹爹说得没了话说,低头不语,却听母亲过来道:“你快回去,照顾你娘子去,别让她再出事了。这个孙儿,我可盼着呢!” 赵明诚怅然起身,点头,十分无力地说道:“明诚知道了。” 晃悠着出了门去,赵明诚四下看了看,只觉得周围天黑洞洞的,自己内心也是十分灰暗。 赵挺之这时道:“明日你给我去太学府去。” 赵明诚回身看看父亲,点点头,还是十分无力的样子,又转回头去,向着门外走去。 天色黑暗,自己的内心也是十分的黑暗啊!(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五十九章 相拥痛泣 慢慢走到父母房前,赵明诚心想着娘子情况如何,便去开门,正见皓月在床边喂小姐水喝。 突然眼前一黑,赵明诚踉跄几步退了出去,心里想道:“我方才出去找爹爹求情未果,还怎么见娘子啊?” 可是他已推开门来,门声响动,让李清照和皓月听到了。 皓月一转头,与赵相公笑道:“赵相公回来了。” 李清照身子虽然虚弱,却也是强撑着身体向门外看去,与相公道:“相公回来了吗?” 赵明诚脸色一红,却也不得不进门来了,道:“娘子你醒来了?” 说着话,赵明诚进来了,大步走进,努力使自己的面部保持笑容。 李清照身子虚弱,看着相公回来,笑道:“相公方才去了何处?”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笑容,心里不禁又美道:“娘子面色和蔼,我又怎么能说出来呢?” 摇摇头,赵明诚好似无神,好似无心,眼睛注视着空处,想努力保持笑容,却是难保持,一脸的灰暗让娘子正看得着。 李清照忙问道:“相公怎么了?怎么一脸的难看?” 突然想起方才自己在公公面前哭泣的样子,李清照又看着相公的面部灰暗,心里想道:“哦,是了,相公在我昏过去之时,定然是去找公公求情去了。” 不过看相公的脸色十分难看,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苦脸回来,想必定然没有成功。” 心里黯然,李清照也变得没有了方才的笑容,而是阴沉着脸,抬头看看相公,又低头眨眨眼睛想了想,终于忍不住了,又是哭泣了出来。 赵明诚见娘子由笑变哭,心里惊讶道:“怎么。我什么都没说,娘子怎么就又哭了起来?” 于是着急着,赵明诚向前迈了几步,蹲下身来。伸手过去抚摸着娘子的身体,关心道:“娘子怎么了?为何突然哭泣?” 李清照将脸一转,便叹息说道:“相公就不要瞒着清照,方才你去求公公了,是不是?” 赵明诚愣了愣神。与娘子对视一眼,心虚了起来,正想说谎,却看娘子的目中神色黯淡,心里想道:“我若说了谎话,娘子终究还是要知道的,我还不如就把实话说出来。” 李清照道:“相公你说,是不是?” 赵明诚点头道:“不瞒娘子,明诚方才将娘子安排下来,便去求爹爹去了。可是。可是……” 他一说“可是”二字,李清照内心又是一沉,想道:“果然,果然,我没有想错。” 虽然心知这个情况,李清照却还是内心悲伤至极,不禁又想着家父在家乡受人凌辱的样子,便是喘了一口粗气道:“果然,果然,我猜得对了。” 赵明诚道:“娘子切莫伤心。因此伤了身子可是不好啊。” 李清照道:“公公不帮我,我又能怎么办?” 赵明诚道:“爹爹不管,那我们去见皇上如何?” 李清照泪眼一停,看相公。愕然道:“皇上?我们只是一介平民,如何能见皇上?就算见了,也是没有用的。那些人能说服皇上去将爹爹等人给贬官,自然能将我们挡在朝廷之外。” 赵明诚一瞪眼,看向一旁去,自语道:“那又怎么办?” 李清照看着旁边。将手一松,心里想道:“这可怎么办?爹爹现在只怕已经是在收拾东西了。再无别的法子了吗?” 皓月听着话,内心急道:“这可怎么办?赵相公去求,却没成功。” 端着碗在小姐面前,皓月忍不住哭泣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呢?” 李清照叹息一声,道:“怎么办?我又知道怎么办?” 看着皓月手上的碗,李清照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用了,指着皓月道:“将碗拿走,不要再来烦我。”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你别这样,事已至此,不可动怒而伤了身子啊。” 李清照急道:“家父都被贬官了,我还能怎么办?拖着这个沉重的身子,却是救不了爹爹。” 皓月哭泣道:“小姐切莫这样想,还是要注意身体,不要动怒伤身。” 李清照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虽然说是知道,李清照却想来想去,终于觉得难受,一口粗气喘了上来,失声痛哭。 赵明诚看着娘子哭泣的样子,内心十分不忍,想道:“娘子这个样子,我作为相公,却没有办法帮她,我,我还能做什么?” 自责之后,赵明诚也是突然痛哭了起来。 皓月看看小姐,又看看赵相公,内心想道:“这可怎么办?” 赵明诚伸手过去捏住娘子的手,同时起身来,将身子凑向娘子,也将脸凑过来,与娘子泣道:“今日之事已成定局了,家父一心想着要为变法效力,而我们,作为公子小姐的人,却是说不动他。” 李清照看着相公哭泣的样子,心里想道:“相公定然是觉得我因此而责怪他的。” 于是忙摇头,李清照道:“相公不要多想,清照虽替家父家母担心,事情成了这样,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相公你可不要自责啊。” 话一说罢,李清照伸头过去凑到相公身旁去,与相公头顶着头,二人啜泣声响,久久未绝。 皓月在一旁,也是跟着啜泣久许,转身走到门口去,一回头,见小姐与赵相公还在互相握紧双手,心里想道:“还需让他二人在一起,我就不要多留了。” 再一转身,皓月远去。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想着悲伤事情,谁也没对皓月多加注意,二人哭泣良久,将头向后一退,再相互一看,又是啜泣了一声。 赵明诚道:“明诚今日回来,还说要替娘子讨个公道呢!无奈我这个太学生,日后前途无量的太学生,却无法帮助娘子,替娘子救恩师,你说我这个太学生,还有什么用处?”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不能这么说话,相公你可知道,清照不管你如何,都是念着你,想着你,对你没有责备之意。” 看着相公还是自责,李清照内心担忧,一时情急,伸手过去将相公搂抱住,失声又是痛哭了起来。 李清照一面哭泣一面与相公道:“今日之事,相公已经尽力了,清照心知肚明,并不怪你。你也切莫再胡乱想了,知道吗?” 赵明诚听着娘子的安慰话,内心稍稍宽慰,点头道:“知道,我知道。”(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章 琢磨不定 皓月虽已退出门去,此时内心牵挂李家人,也牵挂小姐,因此端着碗却一直待在门口处,并未走远。 听着小姐痛声哭泣,皓月在心里想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内心痛到了极点,皓月突然将心一沉,犹如自高空坠落一般,浑身都跟着紧张和害怕起来,又好似真的是自己的心脏自胸腔处坠落下去一般,登时浑身不禁起来鸡皮疙瘩,鼻腔也是重重地呼吸了一下。 喘着粗气,皓月也觉得满眼之前都是星星了,将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快速向下抚摸了几下,也让自己顺了顺气,半晌之后,心才平静下来,想道:“小姐去求赵老爷无望,我这个下人却还能有什么办法?” 正空思无什么计较处,皓月又仔细一听,只听得小姐还在隐隐哭泣,只是哭泣之声渐渐减弱了。皓月心中想道:“小姐现在还挺着大肚子,这般啜泣,身体哪里又能承受得了?” 虽然听着小姐的哭泣之声减弱了,却还是有,皓月不忍心就要进屋去安慰小姐。刚迈出一步来,却在心里想道:“赵相公就在房中,我去又能做什么?” 对啊,自己去又能做什么?自己和小姐相知相伴,也算是知心的好朋友了,现在小姐家人有了难,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一想到这里,皓月内心便自愧不已。 突然又听身后老爷的声音道:“半夜不睡,你在这里做什么?” 皓月惊讶一声忙向身后一看,果然见老爷过来了,忙俯身行礼道:“老爷。” 本来心里想着小姐的事情,却没想到老爷突然出现,因此皓月慌忙之下,浑身都有些颤抖了,话也说不清楚。 赵挺之好似十分不耐烦,向着皓月一摆手,说道:“行了行了。这里现在不需要你在,若清照有事,老夫自会叫你的。” 皓月也不知赵老爷要做什么,只想着老爷要自己走。自己便走了吧。突然又在心里一想:“赵老爷怎么又来了?想必是来安慰小姐和赵相公的,既然如此,或许还有机会。” 如此一想,皓月内心倒是真有些欢喜,不过她还是忙点头道:“是。” 随即她俯身退了下去。 赵挺之提了提衣衫。看着皓月远去的身影,随意道:“添乱。” 又转头向门内一看,赵挺之见自己儿子正和儿媳相互依偎,虽是夫妻,可是他们二人的行为在自己眼中多少还是觉得不雅,不过又一想,寻思道:“他二人本就在房中,是我自己撞见他们这个样子的,不是他们的错,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正想说话。却听屋子里儿子道:“娘子,事情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道我们该怎么办?” 赵明诚话一说完,李清照便看了看相公,将手臂向上一揽,揽住相公的脖子,将脸凑近了相公的脸,二人鼻尖好似近得就要触碰。 赵明诚粗声呼吸,眨了眨眼睛,盯着娘子的眼睛。面部呆滞。 李清照咧了咧嘴,又忍住,嘴角上下移动,嘴唇变成波浪曲线。最后嘴唇一动,终于还是忍不住,哭泣了出来。又将头向相公胸口处猛然一靠,用头用力在相公胸口处撞了几下,越撞越是用力,咬着牙。啜泣哼哼着,样子十分难看。 赵挺之惊讶万分,怎么自己一向温柔的儿媳竟然是这个样子? 赵明诚忙伸手扶住娘子的肩膀,忙说道:“不要这样,娘子,不要这样,我们可以想办法,却不能作践自己啊。” 李清照终于停下来,却是歪着脑袋看向空处,哭泣道:“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既然公公不能答应,我也救不了家父,那么,那么我便随他一起回乡下去算了。” 赵明诚登时脸色一变,忙说道:“娘子怎么要走?明诚,明诚可是不想让你伤心呐!” 赵明诚一连说了两个“明诚”,那自然是强调自己了,心里其实想道:“娘子你怎么冲我发脾气?你若走了,我又怎么办?” 李清照抬眼瞧瞧相公,其实她也心知自己方才仪容尽失,而且自己方才所做事情实在难以让人接受,相公内心自然是责怪自己了。 可是自己胸腔内一团火气上来便无法消去,现在自己内心正烦,相公你就不能迁就一下自己吗? 因此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更是嚣张了起来,将相公向后一推,推得用尽了全力。赵明诚自然不能将娘子放开了,尽管娘子用力推自己,自己却还是要用力拉拽住她,忙道:“娘子你可切莫这个样子,作践自己并无益处。” 若自己相公对自己严厉一些,斥责一声,自己便也就消停了,可是相公不但对自己发怒的行为忍让了,而且还一直劝自己。那自己便更加娇纵了,撕扯衣物,向下挥舞着拳头,只是浑身都不消停。 赵明诚看着娘子如此疯狂,心里想着,方才娘子还是虚弱着窝在自己怀中哭泣,现在却是突然大发雷霆,举动异常,实在令自己惊讶。不过惊讶之后,赵明诚便是伤心,他心知,娘子举止异常,便是内心悲愤到极致了。 娘子内心悲愤,自己便要去安慰她。 李清照心想,相公迁就自己,自己便更娇纵了。 如此一来,二人在房中大闹了一会儿,赵挺之在门外看着,虽对儿媳这粗鲁行为心里不满,却是心一软,又想道:“李格非都要出城了,清照因此而发些疯狂,也是正常。” 低头握住了双拳,赵挺之心里琢磨了一下,本来自己还想着要去与儿媳说上一说话,却是于心不忍,自己还过去干什么?让儿媳看着自己,内心更加苦闷吗? 赵挺之干脆一转身过去,就要远去。 李清照大声哭泣着,本来还是撒娇无力,突然眼睛向门外一看,突然之间“呀”了一声,浑身缩了缩,向床内挪了一步。 赵明诚心里疑惑。娘子这是怎么回事?看着娘子目光奇怪,便一转头,顺着娘子向后看。 果然,看完之后。赵明诚也是“呀”了一声,道:“爹爹怎么在这里?” 赵挺之本来想走,却听明诚叫了自己一声,便顺势回身去看,正与明诚相对。 赵挺之内心想着。让儿子儿媳看到了,就进门去吧。 于是迈开一步便向门内行去,愁苦的脸色之中露出一个微笑来。 赵明诚也觉得顿时拘束了起来,忙站立起身来,看着爹爹,双手前前后后胡乱一放,却终究不知应该放在何处。 赵挺之与儿媳相对,温柔笑道:“清照你好些了吗?” 李清照浑身拘束难受,本以为自己方才所做的事情尽在公公眼下,公公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却没想到公公会对自己和颜悦色,因此竟有些受宠若惊了,忙也温柔点头,微笑回应道:“多谢公公关心,清照并无大碍。” 虽然微笑,李清照眼角却还是泪水横溢。 赵挺之现在看着自己的儿媳,却突然对她有了些许好意,现在看她,竟然对自己昔日一直议论人家而觉得愧疚了。 赵明诚这时竟然有了眼识,忙去搬椅子过来。与爹爹道:“父亲请坐。” 赵挺之看着儿子这个样子,突然眼中一亮,不禁惊讶,自己儿子竟然学会关心自己了。 不过这个念头一晃即过。赵挺之随即坐了下来,盯着儿媳看,也不等儿子儿媳问自己为何而来,直接回答道:“老夫内心担心儿媳安危,因此过来看看。现在儿媳无事,老夫也是十分放心了。” 李清照啜泣一声。伸手去微微擦拭眼角,微笑道:“多谢公公关心。” 心里虽然有些不解,公公昔日对自己并不重视,今日为何要来对自己关心非常? 李清照想了想,竟然将自己方才内心的痛苦稍稍减弱了一些,将心只放在对公公说话上了。 赵明诚却不哭泣出来,心里还想着方才爹爹说的那些话,暗暗想道:“爹爹方才将我教训了一顿,现在却怎么又来这里好言好语的,却又说给谁听?娘子她可正伤心呢!” 赵挺之其实就是因为如此,他方才将儿子数落了一通,待儿子走了以后,他却又在心里想道:“我方才话是否说得过了?儿子来与我说情,我虽不能答应他,却也用不着那样说他。” 因此于心不忍,赵挺之想着要来安慰儿子,却又不愿意拉下老脸来,将心思与夫人说了,赵母闻言,便与老头子说道:“明诚他虽然有些娇气,却也是个懂事的孩子,你现在去找他,不用多说什么,只要关心他一两句,便可将他说得开心了。” 赵挺之受夫人鼓励,便自屋里出发,来到这里,正碰见皓月,于是才有方才那一段。将皓月说走之后,赵挺之见儿子儿媳相互拥泣,心里不禁又想起了儿媳所写的那一句诗来:“何况人间父子情。”他心又想到了儿媳,儿媳在地上苦苦跪倒多时,只为求得自己一语答应她,却因此而晕了过去。 为赵家传宗接代,还要遭受精神痛苦,赵挺之突然又觉儿媳十分不容易,是人心软,因此对儿媳种种撒娇的举动只看在眼中,却不发怒。正待要走,却被儿子儿媳给看到了,因此无法,这才进来。 不过既然进来了,便要安慰他们几句。 赵挺之笑罢,见儿媳对自己微笑,全然出于表面,却不是真心,于是想道:“现在这个时候,他们又怎么会笑得出来?只不过是敷衍我罢了。” 因此将脸色也是一变,赵挺之道:“清照还想着你父亲吗?” 李清照一顿,停在原处,浑身都不动了。突然只觉内心阴沉,李清照的眼泪又不禁喷了出来,欲止不得,难以自控。 赵挺之伸手示意道:“不用忍着,你若想哭,那便哭出来就是了,不用忍着。” 李清照见公公面部表情十分认真,而且听他话语诚恳,因此也不忍了,而是放声大哭起来。 赵明诚见娘子哭泣模样,真是将女子娇滴滴的模样尽数丢尽了,不过娘子越是这个样子,自己便越是心疼,因此也不顾家父了,就当这房间之中就有自己和娘子了,便是一步抢上去,伸手将娘子的头一摸,将身子向前一靠,让娘子枕在自己肚子上。 李清照被相公一摸,更是忍不住要大哭了,左右摇晃着脑袋,口中不住地说道:“爹爹还请恕清照无能,不能将你救回来了。” 赵明诚忙回身,还欲再求一回,便与爹爹道:“父亲,你看到了吗?你难道便忍心让娘子痛苦至此吗?” 赵挺之主动前来安慰,本以为自己是好心,他夫妻二人会感谢自己,却不想让儿子给了一句严厉的问话,一方面他觉得自己有理,另外一方面便是依老而行了,自己可是你赵明诚的爹爹,你就这样和你爹说话吗? 于是一拍桌子,赵挺之愤怒着起身来,与儿子道:“你在质问我?” 赵明诚心也稍稍惧怕父亲,却还是坚持道:“并非明诚对爹爹无礼,而是现在情况,爹爹你没看到吗?” 赵挺之自然不愿被儿子质问,因此将手一背,转身过去,冷冷一“哼”,道:“我没看到。” 赵明诚哭泣道:“父亲,你切莫要对恩师下如此重的手啊。” 赵挺之猛然转过神来,指着自己的儿子质问道:“你把话说清楚,父亲如何下重手了?李格非可是受皇上旨意而被免官的,又关老夫什么事?” 李清照哭泣着,渐渐声音减弱,却听相公在和公公争辩,待听得相公要求说要公公帮忙,心里便又想道:“难不成公公改变了主意,要来帮助我吗? 一定是这样,若不然,公公现在为何又来?” 李清照内心猛烈跳动,她忙将双手在床上一按,将自己身子挺直了,与公公道:“家父与公公算是老乡,公公以往仗义,现在见家父落了难,又怎能袖手呢?” 赵挺之一拍自己的身子,心里想道:“老夫来这里看你,那是出于好心,你这个姑娘怎么不识好歹,还来问我?” 赵明诚却不管,还是对爹爹求道:“人在朝廷,不都讲究真情吗?爹爹你在朝多年,难道就真的愿意看老乡失意终老吗?” 内心愤怒至极,赵挺之又一拍桌子,怒声斥责道:“你将父亲当作什么人了?父亲对人可是那种见死不救吗?” 李清照突然又是欢喜,对公公道:“既然公公为人仗义,那便请公公施以援手,救一救家父吧!”(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是同情 赵明诚向着娘子看了一眼,登时浑身一热,也忙着帮娘子与爹爹说道:“同乡情谊,亲家名分,不论如何说来,我们都应该去救救亲家,救救恩师啊。” “怎么,你们……”赵挺之指着自己的儿子,指着儿媳,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想道:“这两个后生怎么就这般气我呢?要挟我吗?” 凝眸深思,赵挺之将手一背,转过身去,朝向门外看去,眼神之中,露出焦急与不定。 李清照盯着公公,脸上登时露出喜色来,心里想道:“瞧公公的样子,像是被我给说动了,不论如何,我需要再与他求上一求。” 心里想罢,李清照推了推相公,与他示意再次相求。 一面推动相公向前,李清照也一面向前,终于站立到公公身后,与之一动,心里虽然有些害怕,毕竟自己还从未和公公好好交心说说话,都只是敷衍一下而已,可是现在不同往日,自己父亲是去是留,或许就在此时一刻,便在自己手中了。因此自己不论如何都要用尽全力,哪怕是被公公打骂。 李清照根本不管其他的什么了,将手向前一伸,一把拽住公公的衣袖,登时热泪又奔了出来,哭泣了一声,随即又是一面啜泣一面说道:“公公救一救家父吧。” 赵明诚本来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娘子给拽着向前,自己本身就是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见娘子向前将家父的衣袖给拽住了,便在心里想道:“我也去求。” 因此猛然向前,还不等家父反应过来,他也将家父衣袖给拽住了,并且比娘子还有过之,登时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响动,十分大声。 赵挺之内心犹豫。却见自己儿子突然跪倒,又见儿媳如此纠缠,还真就没有了主意,心里想道:“儿媳若还是像往常一样。我倒还觉得可以面对,如今她如此娇嫩,就来这样求我,我也不知应该怎么办了。” 李清照见相公跪倒,心里也是急中模仿。想道:“我若跪下,公公必然会心疼的。哪怕他只是心疼我肚子里的孩子。” 于是将手握着公公的衣服,慢慢地将身子向下移动,李清照渐渐向下屈腿,突然也是“扑通”一声跪倒下来。 赵挺之表面惊讶,将手向前一伸,伸到了儿媳面前,忙说道:“有话好说,你可切莫这样,快起来。” 赵明诚趁机凑过来与爹爹说道:“若爹爹答应。娘子她便起身来。” 赵挺之真是犹豫两难之时,忽然听儿子过来烦自己,脸色一怒,伸胳膊就要抡过去,却被儿媳给止住了。 李清照见公公着急的模样,便知相公方才说到了公公的气头上,因此伸手加以阻挠,同时神情说道:“公公你看,清照怀有身孕已六月了,十月怀胎。一朝诞下儿子来,可是赵家的后人呐,公公。” 赵挺之着急,虽然还对这个儿媳有些不满。却也是念她女子柔弱,又不是与自己的竞争对手,因此于情于理,都不愿与儿媳翻脸,现在这个情况,竟然是儿媳将自己逼迫到这个地步了。 咧着大嘴。赵挺之将手向后抽回,内心焦虑,只得叹息。 赵明诚虽然对家父也有几分惧怕,却是救恩师心切,现下见家父又将手抽回去了,因此内心勇气上来,又是一挺身子,与家父道:“爹爹,人人都说你是与人友善,而且不吝相助的。与旁人如此,那与亲家还等什么?不是主动去救,还是什么?” 赵挺之愤怒着指着儿子说道:“你少与我戴高帽,你那些心肠,以为为父不清楚吗?” 李清照道:“公公,清照肚子里可是赵家的骨肉啊。” 赵挺之与儿媳虽然也是予以怒色,却还是柔声道:“这个我知道。” 李清照道:“求公公看在孩子的份上……” 赵挺之终于按捺不住,与儿媳道:“你是在与我邀功吗?你生一个孩子,我们全家人都要围着你转吗?” 李清照将心一横,也不管其他的,公公这话若搁在平日里,自己定然会因薄脸皮而羞于见人,不再敢乱说话了。不过今日并非往日,自己内心只想着要去救家父,别无他想了。让公公说上一句两句又有什么? 赵挺之话一说完,内心便后悔了,想道:“清照今日因为这个事情可是都晕了过去,我可是专门过来看她的,怎么说着说着,竟然责怪她了?” 虽然心想着儿媳方才的行为话语确实太过放肆,不过仔细想来,谁人不想着家人?因此儿媳因她爹爹李格非而和自己闹,那也是正常。倒是自己,方才将话说重了。 抹了抹嘴,赵挺之俯身与儿媳道:“清照,公公方才并非有意怪你,只是我一时紧张,无奈……” 李清照忙摇头,盯着公公看,道:“清照不在意。若公公能将爹爹救回来,哪怕是天天说清照,清照也是愿意听的。” 赵挺之无奈道:“你愿意听,我却没时候说。” 赵明诚道:“难道爹爹就看着恩师远走回乡去,任他人唾骂吗?” 儿子不说李格非还好,他一提李格非,赵挺之便又是登时气上来,与儿子道:“唾骂了才好,你以为我和李格非有多好的交情吗?你这个孩子,我说你……” 他待要说“你这个孩子没有脑子,替人说话也要分时候”,却因儿媳在场而不好意思说出来,话只说到一半,却是不说了,只是对儿子怒目。 李清照才不管公公如何,她只关注自己的事情,忙道:“清照知道,家父与公公之前或许是有过节,不过那都是过去了。后来我们两家联手将蔡大人给告倒了,不是吗?公公又不嫌弃清照,给相公和清照大操大办,成全了我们二人。我们两家算是一起的,一家人了。如今家父有难,公公,你……” 赵挺之听闻儿媳说话,每次都不一样。却都变着法地在求自己,内心对眼前这个女子心也喜欢了起来。 自己虽对李格非可是恨之透顶,却对他这个女儿不禁喜欢了起来。 不过再想想儿媳说的这件事情,赵挺之还是坚持己见。虽然儿媳与自己说是“何况人间父子情”,可那情终究是她李家的,不是赵家的。自己若对儿媳心软,却对自己一家人怎样?到时候蔡大人怪罪下来,自己一家人不又中下怀吗? 蔡大人上次被挤出朝廷。定然对自己也是心存恨意,因此自己不可去趟浑水去。 李清照看着公公面部复杂的样子,心里想道:“公公怕是琢磨不定,我还需再与之说上一说才好。” 她未张口,却听公公道:“你们都起来说话。” 李清照见公公面色威严,实在觉得难以抗拒,真不知为何,此时竟然有些害怕公公了。 呆呆看了公公两眼,李清照又回身看看相公,便与相公互相搀扶着站立起身子来。 赵挺之与他们道:“你们跪了半天。竟不知累吗?” 李清照道:“替父求情,何累之说?” 赵挺之点头,却还是一脸严肃的样子,说道:“有理。清照,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为父深感欣慰。你刚刚醒过来,大夫可说了,不可激动乱动。因此老夫过来看看你,你现在没事,便去睡觉。好好养着身体。公公婆婆将这房间让给了你,可算是给够你面子了。” 李清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是在说家父的事情吗?怎么公公对家父闭口不谈呢? 赵明诚忙道:“娘子由我来照顾,只是恩师的事。还求爹爹帮助一把啊。” 赵挺之着急与儿子道:“你乱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清照道:“对,公公,清照的身体很好,多谢公公挂念,就是家父的事情……” 赵挺之还想着随便说几句关心的话,便即转身走呢。却还是被儿子儿媳给拦住了,如此一来,他内心也不忍耐,与儿媳直言道:“清照,公公便与你说句实话,你爹爹这事情,并非公公不愿意管,实在是难以伸手去管啊。” 话说罢,赵挺之内心又是气道:“怎么回事?我本还是高高兴兴的,今日让他们两个人给搅和乱了。” 赵明诚不相信,与爹爹也是直言道:“爹爹官至相位,难道连这一个小事也管不了吗?” 赵挺之对明诚实在怒视太多,也懒得教训他了,便耐心道:“你爹爹我在朝中那不过是一个跟班的儿媳,真正掌握大权的人那是蔡大人,章大人。” 赵明诚听了“蔡大人”三个字,便浑身难受,左看右看,内心狂躁,道:“蔡大人,怎么又是蔡大人,我们家与蔡家是怎么了?一直要说他吗?” 赵挺之道:“事实如此,你叫老夫怎么说?” 赵明诚道:“我忘不了他与我们家人的耻辱。” 赵挺之道:“耻辱与否,你也不用再管了。” 本来赵明诚就一心想要替娘子说话,此时一听爹爹口中“蔡大人,蔡大人”地叫着,便是怒火中烧,心里想道:“那蔡大人我可是无论如何也不想饶他的。” 因此赵明诚愤怒之时,倒是更加专注要帮娘子说话了。于是听罢爹爹的话,赵明诚道:“那好,爹爹要做什么,明诚全然不管,只是娘子家里的事,家父你要帮她。” 李清照也掉他们,眼波横着,看着公公,一脸的期待。 赵挺之见儿子这个样子,几乎要对自己发怒,心里自然也是抵触道:“这个赵明诚,他想要做什么?与我争辩吗?以你的样子,你还想要说你爹爹两句吗?说你爹爹忘记以前的伤疤?” 赵明诚道:“爹爹在朝为官,便是讲究人际关系。明诚心里知道,自然也不反对爹爹怎么做。可是如今恩师一事,爹爹要帮忙。” 赵挺之心里想道:“你还想怎么说我,你说你不还,这还不是管吗?你话中有话,却是瞒不过你爹爹我。” 长呼吸了一下,赵挺之道:“老夫今晚前来,便是来这里看望儿媳的,别无他事。因此你们说的那些事,还等明天再说吧。” 李清照一瞪眼睛,立刻上前去将公公拦住道:“公公莫走,家父之事,可全都仰仗公公了。” 赵挺之实在无奈,心里想道:“我真不愿意撕破脸来说,老夫好心来看儿媳,儿媳却不领情,而是变着法子缠我,那好,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了。” 于是道:“那好,清照你非听老夫说话不可,老夫便与你说上一说。” 将身子左右晃悠了晃悠,赵挺之道:“清照,你可知老夫与你爹爹在朝之时相互如何作对的吗?朝廷之中,有我没他,有他没我。因此你说的这一件事,还是趁早别再想了。” 李清照又觉晴天一个霹雳,怎么自己话说尽了,公公就是不愿伸手相助? 赵明诚道:“爹爹你不帮助我们,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清照听相公这话,显然说过了头,因此忙与他示意,不要再说了。 可是赵明诚将话说到气愤处,又哪里会停下来?因此他不理睬娘子,而是接着与爹爹说道:“我们夫妻二人,方才便是抱头痛哭了,正想对策,爹爹这时进来,将我们的内心都给搅乱了。” 赵挺之终于难以忍耐儿子的愤怒的话,虽然儿子心急,自己理解。儿子却说出这种话来,倒是真令自己心寒。 因此赵挺之道:“你这个孩子,你说什么?你当你爹爹是你的长辈了吗?” 赵明诚话一说完,内心便打鼓,想着自己说话说错了,不过话既然已经说出,再想收回也是不可能,因此赵明诚只是呆呆站立,并不反驳。 赵挺之接着道:“今晚我来看看你们二人休息,本是出于好心,现在我们说说。朝政之中,人心难测。今日我在台前,明日你便在台前,因此谁人上,谁人又下,谁又知道?只想要让老夫去救李格非,却不想老夫落难之时,李格非想过老夫吗? 老夫今日前来,不是同情他的。你们两个人要搞清楚。” 李清照听罢,眼前一晕,向后坐去,被相公赶紧抱住。(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二章 泣也无奈 赵挺之将话一说完,内心虽有不忍,却还是想道:“事实如此,我若再与之胡乱瞎说,想必更是耽误功夫,还是及早抽身为好。” 李清照听闻公公坚定的话语,内心登时凉到了低处,心里想道:“公公怎么就如此直接,如此狠心呢?” 心里这么一想,登时向后一躺,浑身都要摔倒,幸亏相公忙过来将自己给搀扶住。 赵明诚对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话说罢,赵明诚仔细盯着娘子的脸看,见她小脸的红色润气渐渐消失,换来的是冰冷之色,内心一凉,忙问道:“娘子,你怎么了?” 赵挺之将话说完,虽然觉得自己说得对,却见儿媳妇这个样子,顿时脸色大变了,心里想道:“怎么会这个样子?” 向后一迈步,转身转得十分快,赵挺之一个踉跄几欲摔倒出去,忙道:“我去叫大夫去。” 赵明诚只觉娘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爹爹所害,因此听了爹爹的话,便是一瞪眼,抬起头来看着爹爹的后背,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与爹爹说道:“快去,快去。” 他说话时,什么都不顾了,话语说得十分大声,颤抖着却有威力。 赵挺之对自己儿子这个话语十分惊讶,虽然自己觉得儿子很是心急,却也没想到儿子会对自己发怒,因此也转回头来,盯着儿子愤怒一视,正欲教训他一顿,告诉他不可与自己爹爹怒吼,却又见儿媳的苍白脸色,内心又是一软,想道:“救儿媳要紧。” 因此又将头转了回去,赵挺之大声喊叫道:“快去找大夫去。” 外面的几个下人听老爷说了好几遍,忙都向着外面去,去找大夫去。 赵明诚在屋子里待着。双手扶住娘子,慢慢地将她扶到了床边,将她慢慢放了下来,平放在床上。又立刻凑到娘子耳边去,看着娘子白脸,忙关切叫道:“娘子,娘子。” 一面叫着,赵明诚一面哭泣。忍不住要弹出眼泪来,又是接着叫道:“娘子,你可切莫有什么事啊。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李清照此时内心还是混沌难解,胡乱不清,呆呆傻傻地盯着眼前空处,也是没有听到相公的话,自然不会回答。 赵明诚忙转身过去,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慢慢将娘子的上身给扶了起来,端着水杯送了过去。将水慢慢送入娘子口中。 送了半晌,突然只听娘子咳嗽了一声,赵明诚登时大喜,将水杯放了下来,将手放到娘子后背去轻轻拍了拍,这才见娘子脸色缓和了一下。 赵明诚更喜,心里想道:“娘子想必是没有事情了。我还需再照顾一下。” 伸手在娘子后背连续拍了拍,赵明诚微笑着凑上前去,与娘子小声说道:“娘子,明诚就在这里。你听得到吗?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这时只听门口一个人来,急道:“清照,你怎么了?” 赵明诚一转身回去看,见自己母亲正在门口。而且又向里面走来,便道:“母亲你怎么来了?” 赵母走过来到了床边,一脸都没了神采,成了一个急样子,忙道:“清照这是怎么了?” 赵明诚哭泣着与母亲道:“娘子方才听爹爹说了拒绝之词,便是一口气没上来。想必是晕过去了。” 赵母凑过来,将手在儿媳手腕处一搭,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喜事还是祸事啊?这个丞相来得实在……” 随即又是一声叹气,赵母地下身子来将杯子端起来,又凑到儿媳嘴边与她慢慢喝下。 喝了一会儿,李清照渐渐觉得身体内气息稍稍顺畅了,便才慢慢动了动手指。 赵明诚见娘子手指动了动,忙叫道:“母亲,你看,娘子她的手指动了。” 赵母也是脸色红润了起来,忙说道:“接着拍拍他。” 赵明诚点头,将娘子后背轻轻拍了又拍,见娘子的眼睛眨了眨,大喜道:“母亲,娘子的眼睛眨了眨。” 这时却没听母亲说话,听娘子开口道:“相公。” 赵明诚忙凑了上去,与娘子小声说道:“我在,娘子,我在。” 一面说着,赵明诚停止了手部动作,又伸手将娘子的手拿过来放在自己脸上,说道:“娘子,我就在这里。” 李清照心气顺了,这才仔细看看,见相公正在自己脸前,而且还将自己的手放在相公的脸上,便是喜道:“相公你干什么呢?” 赵明诚一惊讶,心里想道:“爹爹都拒绝要帮助恩师了,娘子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清照本来还盯着相公看,见他那个样子十分好笑,却突然又想到方才公公与自己说的话,不禁又是内心一凉,面部登时由喜变悲,想道:“公公怎么就不能答应我呢?” 赵母本来见儿媳笑,内心还稍稍安心,却是突然见儿媳哭泣了,心里又想道:“儿媳何故又哭泣了?” 赵明诚见娘子又哭泣了起来,不禁想道:“娘子还是悲伤了起来。” 李清照哭泣道:“相公,公公不答应我,又该怎么办?” 赵母内心想道:“儿媳受了老爷的打击了,因此一时难以承受,便就心气不顺了。” 伸手上去,赵母也是将脸一沉,说道:“婆婆知道你的心思,可是你不能因此而消沉下去。现在你怀有身孕,不可过度悲伤。” 李清照虽是醒了过来,却还是内心有些懵,因此对于婆婆的话,根本就是没有听到,而是还在盯着相公看,哭泣道:“相公,你听到了吗?公公已经直言,家父再无希望了。” 赵明诚可是听到母亲的话了,心里想道:“娘子怎么无礼,对于母亲的话听而不闻?” 不过还是关心娘子,赵明诚道:“娘子你别说话,好好养身体,母亲也过来看你来了。” 李清照听闻婆婆过来,登时慌了神。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见婆婆? 左右一看,李清照见婆婆就在自己床前,不禁“呀”然一声。说道:“婆婆,清照,清照……” 话没说完,只因一时气极,又是一时紧张。因此内心一乱,慌了神情,摔向后面,脑袋落到枕头上去。 赵母忙说道:“你不用说了,婆婆知道你要说什么,婆婆知道。” 李清照却还是说道:“未能远迎,婆婆见谅。” 赵母摇头说道:“远迎什么?婆婆就在你身旁,还用得着你远迎吗?” 李清照说罢,又是低头哭泣了几声。 赵母低头,只觉得尴尬。心里想道:“现在这个场面,我又如何来调节?老爷这边已经是不要帮儿媳了,可是我又不能不与儿媳安慰……” 赵母正是踌躇之间,却听明诚说道:“清照,家父虽然不能帮你,可是你还是要养好身子,切莫因此而将自己给气坏了。” 李清照点头,却还是说道:“我气自己什么?公公这个决定,想必是早就已经想好了,可见大事已定。不可更改了。朝廷前的元佑石碑,只怕已经是立起来了吧?” 赵明诚将头向前一伸,凑到娘子面前,哭泣着说道:“是。是,想必已经是了,可是娘子,你……” 李清照也不理相公,而是接着自语道:“想必此时家父正在房中收拾东西,或许家母思念女儿已久。此时也在流泪。” 说着话,她自己眼角处眼泪已不知多少了。 赵明诚忙与娘子擦拭眼泪,说道:“不,不,娘子你可知道,恩师他们可都还好好的。” 李清照淡淡一笑,很是没有神采,说道:“相公你还骗我吗?事实如此,爹爹已经成为被贬之人,名字刻在石碑上,这个事情已经改不了了。” 赵母此时听着儿媳的话,眼泪一流,便是叹道:“事已至此,你再多伤心也是没有用处的。清照,你要振作起来,好好将身子养好了,别因此而因小失大了。” 因小失大? 李清照不高兴了,心里寻思道:“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大,而爹爹被贬,这个事情就是小的吗?” 斜睨婆婆一眼,虽然有些惧怕,不过此时李清照已经不想其他,只觉得婆婆方才那话说得十分不好听,心里想道:“好,原来人情就是这样,你们赵家都已你们为准,孩子就是一切了。至于孩子母亲,还有他母亲的家人,就都不是人了是吗?” 将小手一捏,李清照捏住床单,想要乱扯一番。 什么大家闺秀,什么京城才女?到了关键时刻,都是没有用处。 有用的是什么? 是人家蔡大人手中的权力,人家想要贬谁,便要贬谁了,是不是? 李清照头脑之中一片混乱,突然觉得周围人事都是唯利是图,没有一个真心的。 自己肚子里的骨肉? 你们赵家人就只盼着这个,自己若没能怀上这个孩子,还能受你们重视吗?” 李清照啜泣声已不成音,看看相公的脸,突然也觉得相公爱护自己,全然因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李清照内心生气,便是推了相公一下,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 赵明诚疑惑道:“我在关心娘子啊。娘子你怎么了?” 虽然感觉惊讶,却更多的是关切,赵明诚再次上前去将娘子给搂抱住,凑近脸来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根本不管相公,越想越是恨,心里想道:“现在家父已经遭难了,你们赵家的人却没有一个想着要去帮助他,反而在这里管管什么孩子。” 突然一抬手,李清照就欲向自己肚子上打去,却突然一停下来,心里又想道:“这可是我的孩子。” 心又一软,李清照清醒过来,自己方才实在太过偏激,怎么想要伤害自己的孩子? 再一看相公,李清照心里哭泣道:“相公其实爱我,并非只为这个孩子。我方才为何要那样想他?” 再一看婆婆,李清照内心又想道:“婆婆方才那句话,其实也说得在理,我这个悲伤,与家人毫无用处,徒增自己内心悲伤,又有何用?” 再一低头看看挺起来的肚子,李清照不觉得愤怒,反而又觉得有些欣喜了,心里想道:“十月怀胎,现在已到了第六个月份了。我该是为人母的时候,怎么还要怪肚子里的孩子?”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李清照的满脸愁容之中,突然出现一丝微笑来。 不过短暂微笑之后,李清照又念及家父,心里想道:“此刻家父就在李府之中吗?还是在什么其他的地方?抑或已经上路离了汴京城?” 闭上流泪的眼睛,李清照不敢再想下去,富贵在天,谁人也是无法强求的。家父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自己一个女流之辈,又能奈何呢? 自己已经尽力帮助家父,却是毫无效果,想必已经是定局了,再多想也是无用。 算了吧,倘若公公真肯说话,只怕圣旨玉令,也是不可更改的。 李清照叹息,心里想了一遍,再抬头去看相公,见他正关切地看着自己。 赵明诚与娘子对视一眼,便即说道:“娘子,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方才内心压抑万分,此刻听相公温柔一声,不禁要将内心悲愤情绪尽数要发泄出来,因此伸手过去,将相公脖颈处一搂,便是哭泣道:“家父已经受贬,我又该是如何?” 赵明诚也是跟着难受,却忙安慰娘子说道:“明诚又何尝不想救救恩师,可是家父不同意,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不论如何,明诚都在这里呢,明诚看着你,照顾你。不会让你受了委屈的。” 赵母一听儿子说话,内心便想道:“或许儿媳怕李大人他们一走,儿媳在赵家便无靠山了,怕受人欺负,因此这样想吧。” 于是赵母也道:“对,清照,不论外界怎样,婆婆都会看护住你,不让你受苦。” 李清照点头与婆婆说道:“多谢婆婆照顾。” 不过李清照此时只替家父悲伤,又哪里想自己的事情了?因此她也只是对婆婆的话听了一听,并未加以多谈。 赵母道:“亲家已受排挤,不过婆婆我这个人会帮你,在外面婆婆不管用,可是在赵家,婆婆管你不会受人欺负。”(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三章 家中大乱 李清照摇头,连声说道:“我不要什么帮助,我只是想着让家父家母能够安全在京,我只想着这个。” 赵母低头,沉脸说道:“你若要求这个,婆婆却是办不到的。” 李清照恨意生,瞪眼看向婆婆,亏得婆婆没有抬头,她却好似一点也不惧怕了,心里虽然刚刚安慰了自己,想着家父已要出京,自己也是不能留他了。 可是自己撒娇一声,说要父母安全在京,婆婆却说了一个“不”字,自己便不愿意听,因此连连摇头,闭眼向外挤着泪水。 赵明诚见娘子这个模样,忙伸手去扶住娘子道:“娘子你冷静一下。” 李清照道:“我爹都要回老家去了,你又让我怎么冷静?” 赵明诚被娘子说得没有了话说,虽然希望安慰娘子,却苦于不知如何再说,因此低下头来,只得自我苦思道:“娘子说得是啊。” 赵母在自己儿子的身上重重地给了一掌,生气地道:“什么是啊,她这个样子,你就不管她了吗?” 赵明诚无奈将手掌放在胸前,掌心向前,急道:“母亲让我怎么办?” 他话说出时,正是内心烦躁之时,因此正是窝着火气之时,又听母亲这样问自己,便难以忍耐,将内心火气都借着这一句话而发了出来。声音之大,都令屋子内的东西颤了三颤。 赵母被儿子这一句话给惊到了,还真没想到,平日里文弱温和的明诚,平日里听话的明诚,到现在竟然对自己发起了火,还将自己给吼成了这个样子。古人都讲孝顺为先,明诚这个样子,太过份了。 赵母冲着明诚瞪了一眼,正待要说,却见儿媳在床上呆坐。想必她也被吓到了。 再看儿媳的肚子,赵母内心又想:“现在这个时刻,我就不和明诚计较了。” 赵明诚却不知母亲内心所想,看母亲并不再说。内心也稍稍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对母亲吼了起来? 不过这个念头一眨眼便过去,再一转头,赵明诚见娘子也在呆着,忙道:“娘子。你,冷静一下好吗?” 他一心想着要安慰娘子,却在这个时候没有了主意,因此结结巴巴,不知应该如何说。 虽然这一句说得有些结巴,可是赵明诚却说得十分诚恳,语气温和,让李清照听了不自禁内心一暖,也忘记了方才相公怒吼的样子。 赵母在一旁,呆呆看着。心里想道:“娶了媳妇忘了娘,明诚也不例外。” 赵明诚还在盯着娘子,只听的此时后面门外一个下人喊道:“大夫来了。” 赵明诚疑惑一下,登时又想道:“对了,父亲来了。” 李清照虽然想要撒开性子来,却对公公还有忌惮之心,因此呆坐床上,连哭泣之声都停了下来。 果然,赵挺之先进门来,忙转身站立在一旁。伸手向门内示意,随即一个大夫进来。 赵挺之见儿媳坐在床上,好似没有了事情,便是喜道:“清照你没事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赵挺之心里想道:“有事没事,还得请大夫说话。” 随即转身与大夫道:“儿媳身体重要,千万摆脱先生好生看看。” 那大夫听赵大人如此客气,说话诚恳,便道:“赵大人放心,我来看看。” 大夫过来。与李清照看病,李清照也不说话,也不乱动,而是任由大夫诊断。 一会儿功夫,大夫起来身体,与赵挺之说道:“其实没有大事,还是急火攻心,她若不生气也就没事了。” 随即又与赵挺之一个单子,说要调养调养,便即无事。 赵挺之听了大喜,心想儿媳没什么大碍就好,因此好言好语,亲自出门去将大夫送走了。 待赵挺之回来,看着众人,又看儿媳正看自己,也觉得尴尬了起来,方才儿媳就是为了求自己才晕过去的,自己还是少说话的好。 与是他将袖子一扬,说道:“今夜也晚,我们也都该休息了。清照,你身子没有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好生调养身体就是了。”又向一旁说道:“夫人,你和我回屋去。你怎么也来了?” 赵母看着老爷,心里想道:“你还怪我,你非来看看,结果看得儿媳都晕了过去。” 不过这个家还是老爷为大,赵母也不多说话,站立起来,走到老爷身旁去,点头说道:“哎。” 赵挺之转身,心里想道:“还是快走,话已说破了,再不好相谈。” 李清照张开嘴来,还想求一求,却听相公说道:“娘子你还想什么?爹爹他不会同意的。” 赵明诚见娘子又张开嘴来,心里想道:“想必娘子又要求爹爹了,爹爹他只求升官,于自己亲家丝毫不管,怎么还会答应你?” 因此也带着对爹的些许恨意,赵明诚与娘子说了那一句话。 李清照转头看相公,正待要说,却听公公转身来道:“明诚你说什么?” 赵明诚与赵挺之顶撞道:“亲旧之谊,远大于金钱地位。爹爹你却将这两个词语给放反了。” 赵挺之登时恼怒难忍,指着明诚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赵明诚也不看自己的父亲,内心只觉得自己十分有礼,正视前方,严词道:“爹爹应该明白,人在世上,总讲究一个情字,一个理字。” 赵挺之虽对自己的儿媳一直忍让,可是对自己这个儿子的言语却是再也无法忍让了,登时向前一步,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要投掷过去,却被夫人给一把抓住了手,无法动弹。 赵母见老爷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了,自然心里着急,本能反应之下便伸手去抢夺老爷手中的茶杯,虽然力气小难以夺过,却也是用力限制,不让老爷动手。 “明诚你方才说的什么胡话?”赵母一面按着老爷的手一面与明诚道:“快与你爹爹道歉,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赵明诚却是越来越犟,自己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火气。站立直身子正与赵挺之怒目相对,双手握紧拳头,道:“家父所做决定实在难以供人评论,明诚实话实说。没有什么隐藏的。明诚的性命也是家父所给,家父若要取,那尽管来取。” 他心知赵挺之自然不会取他的性命,又是胸中愤怒,因此故意出此言来相激。也好出出气来,话一说罢,内心又想:“章大人,蔡大人,是不是还有那个童大人?唇亡齿寒,李家一受贬,我们赵家自然紧随而贬了。” 李清照在床上坐着,真没想到自己这个老实本分的相公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自己听了都觉得是过份,因此伸手过去拉扯相公。却又不好说话。 赵挺之本来还只是以武力相逼,以为明诚会因此而害怕,却不想明诚的话越说越不像话了,竟然敢这样说,自己一面是想要教训儿子,另外一方面,家中长者,尊严为大,怎么可以让这么一个小毛孩子给质疑和挑战? 因此胸中气焰一起来,赵挺之也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眼中已气出血丝来,瞪着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儿子,哆嗦着点头,连声说道:“好。好……” 他说到气极之处,已是连连喘气了。 赵母见老爷这个样子,心里想道:“老爷怎么不生气了?他是用尽了力气,现在已没劲儿了吧?” 这样一想,赵母也松了松手,喘了喘气。 却突然只觉老爷的手又用了力气。赵母本能之下,将手再次握紧了,正好按住了老爷的胳膊。 赵挺之又突然发力,想要将手中茶杯投掷过去,无奈还是被夫人给按住了,却没管这个,接着说道:“好,好,明诚,你出息了。老大老二都已有了官爵,接替父亲的工作,你却在这里与你爹争理,你很骄傲是吗?你以为以你肚子中的那些诗书伦理便可解决所有事情吗?”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并不想着自己的腹中有多少诗书,只是想着以我的年纪,我尚且知道人与人之间要遵循一个‘理’字,何况父亲呢?” 赵母急道:“明诚你懂什么?别再说了。” 赵母话一出口,便是分神,将手一松,正好给老爷腾出来空档。 赵挺之突然又一用力,就要投掷出去,却又被夫人阻挡。他一时内心气极,一转身将夫人向旁边一推,推开夫人,又转过身来抬起手就要向着明诚砸过来。 正在公公推婆婆的时刻,李清照内心一颤,想道:“不好。”又心知若公公转过身来,还不知要怎么样呢! 于是忙下床来,心想以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公公不会对自己下手。 就在公公转身过来抬手的一刻,李清照已将自己的身子从一侧转到相公身前,待公公一转身举起茶杯来,便正好到了相公的身前。 事情突然,赵明诚也没有想到娘子会来,见家父举杯就要砸过来,还欲再推开娘子,却已来不及了。 赵挺之转身过来就要砸,见儿媳转过来,急忙停手,却也停不下来,急忙之中将手向另外一旁转手,茶杯落了下去,落到了儿媳身旁去,摔碎之声响透屋子,到了屋外去。 碎片四起,赵明诚下意识之中伸手过去替娘子遮挡。 赵挺之两眼一瞪,待在原地不动,自己还真没想到,事情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赵母“哇”然一声,用力将老爷向身旁一推,就冲了过去,忙看儿媳,道:“你怎么样?” 一面念叨,赵母一面哭泣,生怕儿媳会有什么事情,何况她身孕怀得久了,因此有什么事情,这可真是祸事了。 赵明诚慢慢将手放开来,才将娘子露出头来,也是愣神之后,慌忙上前去问。 李清照也被吓了一跳,慢慢将头抬了起来,呆呆愣愣,半晌之后,这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起身来。 赵母慌忙在儿媳身上摸了又摸,摸了一会儿,摸不出什么伤口和碎片来,才方停止,大口呼吸着,松气道:“还好,还好。” 赵挺之却觉得有些理亏了,自己原本一番愤怒,却让儿媳吃了亏。本想教训一下明诚,却差一点教训了儿媳。 不过儿媳没事,还算好,还算好。 李清照反应过来以后,内心更加愧疚了,一方面自己无奈救家父,十分愧疚,另外一方面,因自己的家事却让婆家这般天翻地覆,自己就是个罪人。 于是流着眼泪,李清照猛地向地上一跪,冲着公公说道:“今日的错,千错万错都是清照的错,公公千万莫要怪罪相公。” 赵挺之本以为儿媳会责怪自己,却听儿媳自责起来,忙说道:“你快起来,我不怪他,更不怪你。” 李清照摇头,心里想道:“如今大事成了定局,公公不肯救家父,自然也有他自己的道理,我无论如何也强求不得的。” 一抹眼泪,李清照内心又想:“既然我不能救家父,那就去送一送吧,只求公公他能答应。” 赵挺之忙去扶儿媳道:“我不怪罪你,你快起来说话。” 李清照挣脱摇头道:“清照有一事,还望公公能够答应。” 赵挺之忙道:“你别说一件事了,就是一百件我也答应了。” 李清照微笑一下,说道:“清照不能救父亲,却想去送一送他,公公能否答应?” 赵挺之虽对李格非还有偏见,心里觉得他走便走了,还有一个人送他,自己倒还真有些嫉妒。不过再一转念,儿媳孝顺,况且现在这个样子,自己能不答应吗? 因此又是温柔地看着儿媳,赵挺之点头说道:“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先起来。” 李清照听闻公公这么说,这才起身来,又听公公道:“你身子虚弱,等你父亲出城之时,老夫派轿子去送你。” 李清照觉得心中一暖,公公竟对自己这么好,一时情至深处,落着热泪笑了出来,点头道:“多谢公公。” 赵挺之道:“你若想去,轿子就为你准备着,你想何时去,就何时去了。老夫答应你。” 赵母在一旁看着,欣慰一笑,又转头过去问明诚道:“你真的没受伤吗?” 赵明诚十分烦道:“没有事,母亲问了几遍了。” 赵挺之忙转身道:“来人,来人。”(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四章 亲人已远 上一章:第二百六十三章家中大乱 赵‘挺’之喊了几声,才有人来道:“老爷。|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hua.超多好看小说]-79-” 赵‘挺’之怒与他们道:“你们怎么才来?我叫了几声了?” 那几个下人都道:“老爷这边家事,我们不敢擅自偷听。” 赵‘挺’之无奈喘了一口粗气,便才与他们道:“好了好了。你们把这屋子收拾了,明日起,备轿子,少夫人何时想出府,你们一切都要听她的话,明白吗?” 那几个下人都称是,随即赵‘挺’之一摆手,他们便干活儿。赵‘挺’之转身看儿媳,既有难堪又有同情,低头沉思,又再抬头,与夫人说道:“我们走。” 赵母在明诚旁边关切道:“你若有事,就叫下人给你找大夫来。” 赵明诚点头称是,与母亲互相看着,直到母亲出了家‘门’,这才转眼看向娘子,见她站立在原地呆滞,便问道:“娘子,你怎么样?” 李清照回身与相公微微笑了笑,随即又将嘴‘唇’闭上,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内心还是郁郁难受,自己再努力,家父家母终究是要被贬的。 不过自己做的还不够,还要等家父家母出城之时,再去相送,以表自己亲情。 赵明诚顿了顿,接着说道:“娘子,你,我……”话没讲完,却又在心中想道:“这话让我怎么说呢?娘子一家人都受了醉,我这时再让她别放在心上。这不是在给她伤口上撒盐吗?” 李清照内心既然已经这样想了,也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却又听相公话说得断断续续,好无论次,因此不由得抿嘴说道:“相公想说什么?” 赵明诚惊讶一下。不知该如何说了,想了想,又摇头说道:“没事,我没有什么想说的。” 李清照看相公那个呆滞模样,倒是突然觉得有一些欢喜了,不过欢喜短暂,之后她又想:“这些人我终究还是不放心。我得和皓月说一说。” 于是李清照快步向‘门’口走去。赵明诚在她身后道:“娘子你干什么去?” 李清照也不理会相公的问话,到了‘门’口,双手扶住‘门’边。又觉相公上前来将自己扶住,也没理会,而是叫道:“皓月……” 她一叫喊,便听急促脚步声。皓月快跑过来。 李清照与皓月道:“家父何时出城,你得打听着些。我也好去送一送。” 皓月听小姐的意思,显然是没有救成功,内心也登时悲观了起来,不过还是与小姐道:“我知道了。” 将话说罢。李清照慢慢回房,赵明诚示意皓月先回去休息,随即又将房‘门’关上。 这夜之中。李清照久久难眠,内心一直想着自己小时候家父家母如何与自己玩耍。想到兴致时候。更是与现在的情况相对比,李清照就觉物是人非,实在太快,因此又是内心一酸,哭泣出来。 连过几日,都没有什么消息。赵明诚想着娘子,念着娘子,内心实在难以平静下来,因此自然不愿意去太学,便干脆不去,而是留在家中陪着娘子。 李清照见相公在家中陪伴自己,内心也觉得有了一个依靠,因此稍稍宽慰了一下。[hua.超多好看小说] 几日之后,李清照在房中正与相公一同玩赏手中名画,却突然听有急促脚步声传来,李清照内心“咯噔”想道:“皓月来报讯了吗?” 果然如此,皓月气喘吁吁跑来,正一手扶住‘门’边,看着屋子里喘气。 李清照慌忙起身过去,赵明诚想要扶住娘子,却也没来得及,只好慌忙跟了上去。 皓月与小姐道:“不,不好了,老爷的车马已经出了京城。” “什么?”李清照指着皓月说道:“我不是叫你看着点吗?你怎么就不来禀报,让爹娘的马车走远了。” 皓月见小姐那个样子,连气也不敢喘了,忙说道:“皓月昨日上街去,来回走了一圈,见没有情况,又去李府打探消息,知道老爷和夫人都没有走。却没想到,今日我刚一去,便听说老爷和夫人的马车已经上路,此时说不定已经走远了。这才快步跑了回来,也不敢停留一步,忙来报给小姐。” 话一说完,皓月登时跪倒,与小姐说道:“千错万错都是皓月的错,皓月来得晚了,小姐你切莫要生气了。” 李清照只管着急,虽然也有些生气,不过也顾不上了,忙与皓月说道:“快去备马车去,我这就赶去看看。” 皓月起身,答应了一声便朝着远处跑了过去。 赵明诚疑‘惑’问道:“娘子要向何处去追?” 李清照呆滞自语道:“青州,我应该知道青州的路。” 赵明诚忙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快走,或许还可以赶上恩师他们。” 李清照看着相公,见他的样子比自己还要着急,内心暖暖,与相公一对视,点头说道:“我们快走。” 此时快步到了赵府‘门’前,李清照见皓月已备好马车,什么也不顾,什么也不说,向着马车上一指,赵明诚便明白了娘子的意思,忙扶着娘子快步前行,走到马车前,一步上去,便进到马车之内。 李清照将头探了出来,与皓月说道:“你也上来,我们快些。” 皓月也不争辩,听小姐的话快步上了马车去。 李清照平日里力气小,今日不知为何,居然力大难想,伸手一把便将皓月给拉了起来,拉上马车之后,随即朗声说道:“快走。” 马夫不敢停留,听少夫人的一句话,登时便挥起手中长鞭,向着马身一‘抽’,马车立时快奔而去。 李清照急切道:“皓月,你去问时,我爹爹和母亲走了多长时候?” 皓月道:“我只听说,老爷和夫人趁着天还没亮便走了。” 李清照登时向后一仰身子,不禁苦苦叹道:“那爹爹和母亲不已经走远了吗?” 赵明诚一把扶住娘子,就想要安慰。却突然一想,恩师远去已久,这是事实,自己又如何安慰娘子?因此又闭口没说。 李清照想着想着,又是啜泣了一声,鼻子酸了,伸手去一‘摸’。再次啜泣了一声。说道:“这是怎么了?我救爹爹,救他不成。想爹爹回乡之时,我再送他一送。结果也是没能送成。这是为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你别再说了,恩师他早晨要走,那便有他走的意图。他临走之时,定然也是有心想要看你的。” 李清照将脸转了过来。盯着相公,疑‘惑’道:“是吗?那爹爹和母亲怎么不来看我?” 赵明诚脸‘色’也是‘阴’沉。道:“想必岳父母他们知道你怀了久了,怕你见了他们伤心,因此悄悄远行了吧。” 李清照低头,心里想着相公说的话也对。 不过对是对。自己到底还是难以接受,一时内心一气愤悲伤,再次啜泣了起来。 皓月慌忙递过去手帕与小姐道:“小姐。现在马车还在追,或许能够追上。” 李清照连连摇头。说道:“爹娘的马车已远,哪里还能追得上?” 突然又起身坐好,李清照问道:“那苏前辈,晁伯伯他们呢?” 皓月道:“这个我却未曾多加主意,不过仔细想来,他们既然也是元佑党人,也自然避免不了要被贬官的命运了。” 李清照哭泣着道:“我见不了父母,却还想见见他们。” 马夫听着,心里想道:“既然已知追不上了,怎么还追?不过少夫人不说停,我就不能停下来。” 赵明诚道:“那我们就去他们府上看看情况去。” 声音甫歇,却听有人说道:“是赵家的马车。” 李清照敏感,忙将窗帘伸手抬起,透过轿车窗口向外一看,见几个灰头土脸的人正朝着自己这里看。 “是小姐,是小姐。”那几个人同时喊叫道。 李清照也认得他们,便忙说道:“停车。” 马车停下,那几个人都争拥上来。 李清照哭泣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认得那些人是自己府中的下人,因此熟悉,突然相见,很是亲切,忙问了一声。 那些下人争相说道:“老爷夫人他们已经远离京城了,此刻向东远去,只怕已经走远了。” 李清照虽已知道这个现实,不过再听人说,终究还是觉得悲伤,登时又哭泣了起来。 那几个下人都见这个样子,忙争相安慰,一个说道:“小姐你别哭,老爷特别‘交’待,希望你过得好。” 又有人道:“小姐怀有身孕,不能动了怒,更不能过度悲伤了。” 随后又有人说话,嘈嘈杂杂,声音‘混’‘乱’,不过听的意思,都是让小姐不要过度伤心。 李清照听罢,感谢他们,不过随即又问道:“家父家母远行之前,可曾说了什么吗?” 一个下人道:“这个我听说了,昨晚老爷在院中站立了半天,我正好路过,就听老爷在仰天叹息。” 又有人说道:“我也听说了,我来之时,见老爷夫人站立在院中,他们都想小姐,不过却只因家道衰败,因而不见。” 李清照道:“这是什么话?” 虽是对爹娘这想法有些斥责之意,不过更多的还是李清照对家人的关切。 低头想一想,李清照内心与自己说道:“爹爹和母亲终于还是回了老家。我却一个人在这里,想去送送他们,无奈也错过了时候。” 想来想去,她竟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愤怒自责之意上心头,想道:“我可是见过皇上的人,如今家中有了事情,我却不能去求皇上。不,我根本没去求皇上,真不知我去求了会怎么样。” 不过怎么样也不知道了,如今家人都已回乡,这里也就自己了。还想什么如果? 赵明诚在轿车之内听说了,心里想道:“物是人非,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此时李清照又说道:“那晁伯伯呢?你们可知他怎么样了?” 一个下人道:“还能怎么样?出城的日子比老爷夫人还早。他们都去求皇上,无奈皇上心意已决,不答应。尔后他们便自己出城,也免得皇上来催。老爷夫人就是担心小姐你,这才等了又等,实在等不下去了。这才出城去的。” 李清照道:“怎么就等不下去?要我回家一趟也不难。” 又一个下人道:“不是要小姐回家,实在是家中状况,老爷和夫人都不忍心让小姐看到,自然也不忍心让小姐回去了。他们思念小姐,终于觉得再多呆也不是办法,因此走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算了,晁伯伯他们去求情都不管用,我一个无名‘女’子,更加不管用了。皇上这会儿说不定都不知我是谁了。” 却又想到自己家中的情况,李清照不自禁闭眼挤出泪水来,心里想道:“往日已过,家中什么样子,就让它在那里吧。我若再回去,必定因景生情,再感物伤怀,对自己身子可是不好。” 再向下一看,看着自己‘挺’大的肚子,李清照又想道:“对孩子更加不好。” 算了算了,天意难违,自己或许就是不能见爹爹和母亲了。 李清照面前一片灰暗,双眼模糊,竟然觉得头晕了起来。 下面的人都不知怎么回事,都关切道:“小姐……” 他们一一叫喊,又将李清照给喊得回了神。李清照再次探出脑袋来看他们,见他们很不像个样子,因此内心酸楚道:“我们李家的人,却‘混’成了这个样子。” 伸手去‘摸’自己的口袋,又回头道:“你们身上有多少钱,都拿来。” 赵明诚伸手掏出一大包银子,李清照惊讶道:“你哪里‘弄’来那么多钱?” 赵明诚脸‘色’没有了光彩,低头说道:“我去家母那里拿来的,准备去买书画,现在给你了。” 李清照想斥责相公,却又一想,这钱就是现成的,因此拿过来,又拿皓月的钱,转身与下人道:“李家并未优待你们。这些钱你们分了回乡去吧。” 那些下人都摇头,一个道:“我们在此虽然没有了生计,却可以去找活儿干,不能让小姐破费了。” 李清照哭泣道:“家父家母都已远去,清照内心十分悲伤,你们再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想?” 众人看小姐伤心急切的样子,又都互相一看,都觉对方土里土气,实在不像样子,因此都虽然不好意思,也接过银子。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q 第二百六十五章 回府呆滞 将银子送出去,李清照又与下人们交代了一下,让他们分头各自回了乡下去。 李清照与马夫说道:“我们该回去了。” 赵明诚脸色不定,内心想道:“娘子此去并未得见到恩师,想必一定伤心死了,我又该怎么劝她?” 内心如此一想,赵明诚却也毫无办法,因此还是忙回答道:“那好,我们回去。” 马夫听闻,便转马车慢步向回行去。 此时已是伤心之时,李清照慢慢撩开窗帘,向着外面看去,只见外面人来人往,虽然热闹,却也是一片灰暗了。李清照内心凄凉万分,想着自己的父亲,想着自己的母亲,想着之前的一切一切,却在此时已经成了一场空了,心下想想不禁黯然万分,实在难受。 难受得很,李清照忙将窗帘放了下来,却还是没能将自己的眼泪止住。眼泪飞奔,登时将自己的衣领给浸湿了。 赵明诚忙上前去将娘子一把搂住,内心急切,眉头紧皱,便开口说道:“娘子你别哭,你,你别哭。” 李清照本来还欲将自己悲伤情欲抑制住,却突然觉得相公将自己搂抱住,因此一时松懈一下,满眼泪水尽数奔了出来。她再一转头,直接向着相公怀中扑了过去。 赵明诚将娘子顺势搂住,不断拍着她的肩膀,轻声说道:“娘子别哭,娘子别哭。” 虽然轻声说着,赵明诚却是忍不住哭泣了出来。 一旁的皓月伸胳膊将自己的眼泪一抹,眼圈十分红,心里想道:“都是我的错,竟然没能让小姐和老爷见上一面,这,这都是我的不好。” 内心自责到了极处,皓月难忍,哭泣出声音来,忙伸手去将嘴唇捂住。却还是呜咽着。 李清照忙与皓月说道:“妹妹你别哭。” 一面说着皓月别哭,她却一面哭泣着。 三人互相安慰着,慢慢地回到赵府上,皓月不再自顾自地哭泣。而是忙伸手去扶住小姐,自己又先下车去,再伸手将小姐给扶了下去。 回到府中,李清照将自己关在房中,一日难以微笑。都是呆呆滞滞地盯着前方,即便相公就在自己身旁,也是对相公视而不见,好似自己身旁一个人也没有。 有时心里想到伤心处时,李清照低下头来又是掩面哭泣了一阵,即便相公在自己身旁拍拍自己,安慰一声,自己也是权当没有听到,继续自顾自地哭泣。 赵明诚听娘子的哭泣声,与娘子说了几声。又不听娘子回话,也不在意,内心想道:“娘子她伤心至极点处,此时成了这个样子也是正常,我只需与她好生安慰,对于她如何回答我,如何对待我,我都不在意就是了。” 李清照自顾自地哭泣罢了,有时又是呆坐在桌子前,盯着空处。或许摇摇头,抿嘴啜泣一声,随即又开始流着眼泪。又有时眼神呆滞,自言自语道:“家父还是京城大官呢。怎么就突然之间回了家呢?” 赵明诚回答惯了,便是搭话说道:“是啊,怎么就突然回了家了呢?明诚也是想不透这种事情。爹爹他怎么就突然当上了宰相呢?这是好事情吗?他当上宰相以后对妈妈却是冷落了许多,经常与妈妈争吵。我倒不知是福是祸了。” 李清照也不回答他,接着微笑一下,盯着前方。说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口中念叨着这一句,李清照内心却在想着自己还深处闺中之时家父曾来自己房间看自己的样子,回忆到欢喜之时,李清照又是微笑一下,不过微笑只是瞬间,微笑之后,登时便成了皱眉咧嘴的哭泣模样,脸色变化之快,实在难想。 赵明诚道:“是啊是啊,绿肥红瘦,娘子你还道你是一个闺中孩子,在家中的欢喜时刻,都尽在眼前了吧。你是在回忆吗?” 李清照转头过来看着相公,疑惑问道:“相公如何得知?” 赵明诚微笑,却是十分欢喜道:“娘子你终于理我了。” 李清照并不回答,却是盯着相公看,期待他回答自己的问题。 赵明诚笑了笑,见娘子面目依旧,内心稍稍有些失落,不过立刻说道:“哦,明诚之前也曾有过娘子你这样的感受,因此在娘子念叨之时便得知了。” 李清照盯着他道:“你是说之前被贬吗?” 赵明诚点头说道:“当然了,之前家父受人诬陷,明诚当时就是这个感觉。因此方才见娘子那个样子,内心也知道娘子你所想的了。” 李清照本来还道自己如何不幸,却听相公一说,也觉得相公经历过与自己相同的经历,看来自己并非唯一难受过的人,因此倒是对相公同情了起来,伸手去将相公的双手握住,双眼盯着相公,眼波之中透露着惋惜。 赵明诚回应道:“娘子你别伤心了。我知道,恩师他们回乡之后,可能受人谩骂,当作贪官污吏来骂,不过,不过你,你还有明诚我啊。” 这么说着,赵明诚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在娘子心中还算什么?虽然是她的相公,自己现在却来与恩师比较,却是自不量力了。恩师抚养娘子十八年,那种情谊岂是自己能够相比的吗? 不过想来想去,赵明诚又是自我安慰道:“我是安慰娘子才这么说的,娘子她应该明白。” 果然,李清照听了相公的话,微笑了出来,点点头,轻声说道:“相公说得对,我还有你,清照还有你。我的相公在。” 话还没说完,李清照便已伸头过去,投入相公怀中了。 赵明诚嘻嘻着,虽然脸上还有不快之色,却是强忍着说道:“娘子你莫怕,世上善良的人总不吃亏的。恩师他与人为善,青州家乡父老都以之为上者,又怎么会仅仅凭借着一个石碑就将他否定了呢?恩师与他人交好,想必会在家乡之中过得好的。”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安慰话,虽知他是故意这么说来让自己放心,却真的好想宽慰了许多。登时内心敞亮了起来,抬头与相公互相对视,眼波之中露出欣喜来。 又过半日,赵挺之来。此时李清照正在房中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头小声说道:“孩子,你可别怪母亲,此时此刻母亲也不想过度伤心。无奈家庭变故,导致这样。” 李清照正说着。听门口有人来,抬眼看去,见自己的公公站立在门口。虽然对他有些惧怕之意,不过李清照心里想着家父,便对公公还有些不屑之意,因此综合一下,只是呆呆看了公公一眼,并未有过多表情,看完之后又将头低了下来。 赵挺之知道了这个消息,心知儿媳并未与李格非李母见上一面。自己倒觉得有些愧疚,心里想着自己将人家父亲给撵走了,又是答应人家父女再见,也没见成,总有些愧疚,也对儿媳漠视自己的举动并未在意,而是尴尬一笑,轻声说道:“清照。” 虽对公公有些许不满,不过一听公公的话,李清照又一心软。抬起头来说道:“哎。” 这时李清照又见婆婆在公公身后给了他一下,张开口来说着什么。 随后公公进门来,慢慢走到李清照面前,与她说道:“公公知道了。你,你去见你父亲,却没赶上,他已经出了城去了,是吗?” 李清照听了伤心事,内心咯噔一下。随即又说道:“公公说的是。” 赵挺之回头看看夫人,又回头来看儿媳,内心都觉得自己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对自己的家人都是大大咧咧,内心有什么事情从来不这样,不知自己在儿媳面前却是怎么了,结结巴巴说不出整话来。 李清照低头,自己和相公在一块儿还十分轻松,见了公公多少拘束一些。 不过自己是晚辈,李清照内心也知道,便主动开口道:“公公前来,是要说什么家里的事吗?相公现在没在房中,清照先听着。” 赵挺之突然哑巴起来,指着自己的嘴巴,“嗯”了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此时赵母忙进来说道:“没有事,你公公和我都没有事。我们今日就是来看一看我们的好儿媳妇。” 李清照看着婆婆,微笑说道:“如此那多谢婆婆了。” 赵母又动了赵挺之一下,赵挺之与夫人互相看了一眼,又转回头来,与儿媳说道:“清照,公公知道,你未能见到你父亲母亲,内心一定是十分伤心的。可是……” 一转头,赵挺之对着夫人委屈着脸,又转回脸来与儿媳委屈着说道:“可是日子还是得过。你可不能这个样子啊。” 赵母忙接着说道:“正是正是,你现在怀有身孕已是五月有余了,心思可不能乱了。” 李清照内心无奈笑了笑,想道:“原来公公婆婆来我这里,不是关心我,倒是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 不过再一转念,李清照心里想道:“公公婆婆他们想得也对,我不论怎样,都不能伤了身子,以致对孩子不利。” 可是让自己不伤心,这又怎么可能呢?自己现在一闭上眼睛,心里便是家父家母的样子,家父家母在自己眼前晃悠着,好似没有走,好似就在自己的眼前。 赵挺之忙说道:“公公之所以没有答应你,是有公公的考虑,因此你若责怪,那就责怪公公我吧,可千万要保重身子。” 既然事情已过,李清照也没有再责怪的必要了,她虽对公公有些许不满,不过又能怎么样呢?事情已经过去了,自己还想着回到原来的日子当中去。 李清照摇头,与公公说道:“清照并未责怪公公。事情已经过去,就没有再说的必要了。家父身为高官,他对自己地位也应该有一个把握的。相信他此时也并未有多么伤心。” 赵挺之听儿媳这样说,忙微笑着点头,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公公很是欣慰啊。” 其实赵挺之听闻儿媳并未与李格非见上面,内心就觉得不好,自己虽不能答应儿媳要去替李格非求情,不过自己安排儿媳与李格非见上一面,也算够意思了。对谁都有一个交代。 无奈儿媳并未与李格非见上面,因此赵挺之十分慌张,内心想着儿媳没能见到他的父亲,定然是伤心欲绝了,因此和夫人一商量,这就来见儿媳了,想着好好安慰她一下。却哪里知道自己一句话之后,儿媳便是说不责怪自己,因此听罢,内心高兴万分。 李清照又微笑道:“现在清照已经没有娘家了,在京城之中,这里就是清照的家,无论怎样,清照都是赵家的一份子了。” 赵挺之连连点头说道:“这是当然的了,这是应该的。自打你进我们家门的第一天起,老夫已经将你当作我们赵家的一份子了。” 赵母忙也说道:“清照你放心,在赵家,婆婆就拿你当作婆婆的亲生女儿来看待。” 李清照欣慰道:“清照多谢婆婆。” 就在此时,赵明诚端着热水进门来,看看爹爹和母亲,说道:“爹爹和母亲来了。” 话语虽然说了,却说得那么平淡,赵挺之听了,回身与儿子愤怒一眼,随即又转过头来看着儿媳,微笑示意。 赵明诚将水端了过来,放到娘子脚下,道:“娘子今日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李清照惊讶,心里想道:“我今日就在家中伤心,并未出去,哪里来的累不累?” 因此李清照忙推脱道:“公公婆婆就在这里,我不洗,你应该先行孝顺爹娘才是。” 赵明诚道:“这是什么话?孝顺爹娘那是应该的,不过我不知道爹娘要来,今日是为你准备的。” 赵母内心想道:“儿子果然成了人家的人了,心都成了人家的了,整天想着人家清照,却不想我和老爷。” 不过再转念,赵母内心又道:“儿媳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应该受人伺候一下,我们二人无所谓。” 赵挺之也不多言,只是看着儿媳,心里想道:“只要儿媳并不过度伤心就好了。” 赵母突然说道:“你们夫妻二人需要互相说一说话,我们就不打扰了。” 赵明诚看着爹娘,问道:“爹娘和母亲这就要走吗?” 赵母忙说道:“啊,对,我们要走了。” 说着话,赵母便向门外拉着老爷。 李清照忙说道:“公公婆婆怎么就要走了?” 赵母忙微笑着摆手说道:“清照你在家中不要出来,我们二人这就要走了。你记住,这个家中,你便是一份子,知道吗?” 赵母开始是说客气话,说到后来,竟然正色认真了起来,李清照听着不禁正色相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赵母随即一拉老爷,说道:“我们应该走了。” 赵挺之也道:“明诚,你该好好照顾你的媳妇,明白吗?” 赵明诚低头寻思道:“我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需爹娘这样说。”因此点头敷衍道:“这个我知道了。” 赵挺之又接着对明诚说道:“你要记住,好好照顾你媳妇。”(未完待续。) PS:  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六章 相公陪伴 赵明诚将爹娘都给送出门去,又回来安慰娘子一番,这才作罢。 自那日之后,李清照不时便呆坐在门前,抑或门内桌子前,双手互相一握,轻轻舒于胸前,目光无神,呆滞不动。下人们经过此地,虽都以为少夫人这个样子不好,却也都知道少夫人的经历,因此自上而下,无人敢多嘴。 炎炎夏日,李清照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子,除了请来大夫要看看自己的身孕情况,除此之外,别无他话,更不多与下人们说话。便是昔日来往的友人,她都尽失以往的热情态度。整日呆滞,虽算不上愁眉,却也是苦了几分脸色。 人人见她,无不有些悲伤情绪。或心中知道清照内心的思想,只是连连叹息,心里知道清照因为李大人李夫人被贬回原籍去而忧伤不已,因此对她也多少有几分同情。有或不知情况,只觉得京城才女只消没几日的功夫,便从一个幸福闺中少妇而转成一个整日愁眉苦脸的晦气婆,因此不愿再与之接近。 抑或有人心中想道:“什么京城才女,我今日来拜访,也不过如此。还不及一个农家女子呢人家多少还会一些手艺活儿,会与人打交道。而这位才女呢?不过是个整日窝在家中的怨妇而已。这种女子,不见也罢。” 因此一来,李清照身边朋友渐渐少了,而且慕名而来者更是减少,还有甚者自仰慕李清照转变为讨厌李清照了。 李清照哪里管得上外面的什么人的严峻。她只知道,自己的相公每日都去太学,不能整天陪伴自己,自己至诚好友陆兄弟也被贬出去了。而且自己家人。悉数尽在京城千里之外,自己又无法与他们好好说说。即便书信来往,也不过是问候一下罢了。 不过稍稍令李清照欣慰的是,此时爹娘都在青州过得很好,百姓们还都对他们挺好。一见信上如此一说,李清照便是放下了一千一万个心了。 此刻家人无事,自己也就放心了许多。 今日看了书信。放心了许多。明日便又不是这样想了。毕竟自己在婆家之中不能随意走动,况且自己又不想走动,因此只是窝在家中。好没意思。无聊之下,李清照内心又是挂念爹娘了。 这下子倒是好,身边爹娘都不在,亲友多又疏远了自己。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陆兄弟也在外地当兵了,真不知他此时怎么样了。还有。张兄上次来庆贺公公拜相之后,自己好久都没见到过他,或许人家以前途为重,专注研读吧。 算了。还是不要那么想了。现在不同往昔,人都大了,心思各异。也都有自己的事情了。自己又何必强求那些昔日好友再来相见? 不见就不见,自己一个人深处闺中。挺好。 整个夏日,李清照在闺中呆着,日子长了,倒也习惯了。每日都是如此,也没有什么没意思的。 日渐向西移动,一日又复一日。李清照渐渐觉得肚子之中动静大了,心里也将其他的事情给抛却到了一旁去,心里想着自己的孩子。怀胎十月,这就要到来了,李清照即将成为人母,想想也是开心的。 古语都道: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自己虽比那个时候稍稍大了一些,不过也没有关系。自己十八岁嫁为赵家妇,十九生儿字什么? 还没想清楚。 算了,还是等相公回来之后再想吧。 渐渐日过,李清照肚子越发动静大了起来,赵挺之也忙了起来,自己的孙子即将生产,自己又怎么能不高兴呢?于是忙找来大夫瞧瞧情况,此时已经是八月中秋时候,大夫祝贺道:“少夫人不日即将生产,祝贺赵大人了。” 赵挺之听罢,连连拍手,心里想着如今自己三个儿子都已有了婚配,而且都已有了后人,这实在是大喜事。因此一出手,重重赏了赏那个大夫,又叫人来,更加细心照顾自己这个宝贝儿媳了。 赵明诚自归家之后,一日也不离开了,与家父说道:“娘子即要生产,我不能离开。” 赵挺之虽以为儿子这一会儿是颓废懈怠,不过想了想现实情况,儿子想要在家中陪伴他的娘子,这也倒是合情合理,因此与太学府说了一声,毕竟自己相爷身份,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于是几日下来,赵明诚便在娘子身旁陪伴着她,朝看晨露,夕赏红霞,也是过得十分自在。 又过几日,九月秋日到了,李清照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孩子,自去年十二月份开始,至现在也是九个多月了,即将十月来临,如此期盼着孩子降生,可是高兴致极了。 九月初一这日,赵明诚早早便醒了过来,见娘子还在熟睡之中,内心不自禁地欢喜着,自己想道:“还真不知为何,昨夜之中我只醒就醒了七八次了,多是因为自己高兴地醒了。” 又一转头,赵明诚内心又想道:“哎呀,不就是媳妇要生产了吗?你一个太学生,未来可是官居高位者,怎么连这一点小事都要放在心上?真是鼠目寸光,一点没有远见。” 可是再一转过头去看看娘子,见她睡意正浓,而且嘴角之间还夹杂着微微笑意,右手放在她自己的小腹上,虽然隔着被子,却也是要好好用手守护守护孩子了。 再一转眼,赵明诚又见娘子的左手正放在自己的身上,虽然放在被子上,却也是令赵明诚欢喜了半晌,一想到娘子夜里睡觉之时都要想着搂抱自己,内心美道:“娘子对我可真好。” 又想到自己方才所想,赵明诚小声自语道:“我好歹也是未来朝廷栋梁,不可儿女情长,真没志气。” 突然又一转脸,赵明诚转向一边。内心道:“不对不对,怎么那么想呢?即便是大官,也会爱护他的娘子。别说大官了,就是皇上,那也是心怀春意,夜夜逍遥不是吗?现在自己只不过是一心想着娘子,又有何不好呢?” 心里一面念叨。赵明诚嘴上还在念叨:“不对。不对。” 突然听身后有人道:“什么不对?” 赵明诚一转身,欢喜着说道:“娘子你醒了?” 李清照将自己的双眼眨了眨,点头说道:“我方才就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突然看到相公动着身体,心里还奇怪,相公今日醒得好早。” 赵明诚一下子冲着娘子扑了过去,上半个身子正把娘子压在身下。 李清照瞧着相公压了过来。嬉笑着欢喜,却还是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因此慌忙说道:“相公别闹,孩子,孩子。” 赵明诚只是做一个向下压的动作而已,并未用力。而是双手支撑着,将身子慢慢贴在娘子身旁,将头凑了过去。凑在娘子耳边,与娘子说道:“明诚今日就是笑醒的。” 李清照一转脑袋。看向相公,问道:“这是怎么个醒法儿?难不成是打着呼噜,突然便大声笑起来,然后睁眼醒来的吗?” 话未说完,李清照便已经是嬉笑得难忍,将嘴张开了。 赵明诚疑问道:“娘子方才听我笑了?” 李清照转了转眼珠子,说道:“那倒没有。” 赵明诚随即凑上去,将头向着娘子耳旁钻了过去,凑过去说道:“那就对了,你还这么说我。” 李清照被相公弄得耳根子痒痒,不自禁伸手去握拳捶打,不想相公捶打之后动作更加大了,真令自己又痒又笑。 清晨,赵明诚将房门开开,只见门外阳光已照了进来,伸胳膊仰面伸一个懒腰,大声哈欠一声,闭眼吧唧嘴,随即说道:“万物生光辉。” 李清照坐在床边,嘻嘻笑道:“都已经过了春天了,怎么还提这一句?” 赵明诚转身精神道:“娘子这话不对了,此刻也是生机之时啊。虽然阳春布德泽,可是秋日也是布德泽的。” 李清照淡淡抿嘴,心里想道:“相公要与我争辩什么?我却懒得与他说了。” 赵明诚将身子快速移动过来,到娘子身旁去,凑上脸去问道:“你说呢?” 李清照忍不住向前倾斜身子大笑一声,随即将嘴闭上,故作正色,又说道:“我不知道。” 又故意“哼”了一声,李清照慢慢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赵明诚慌忙跟了过来,伸手扶住娘子说道:“娘子慢一点。” 李清照偷笑,心里想着相公那个样子。 行到门口处,李清照抬头仰面去看,深深故意了一口气,也是叹道:“爹爹妈妈他们也该来一封信了。” 赵明诚听闻娘子这话,低头内心稍稍有些悲意,想道:“娘子还在想恩师。” 不过瞧着娘子仰面微笑的样子,赵明诚内心又稍稍有一丝欣慰之意,又想:“时间果然可以冲淡记忆,娘子已没一开始那么想念父母了。” 李清照转身过来,与相公问道:“相公,我们的孩子生下来应该取个什么名字?我将名字写下来寄给父母,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赵明诚一挠头,犹豫道:“这个,我却没有多加想过,这个,那个……” “三公子。” 一个下人前来,打断了赵明诚的话。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都寻声看去,定了定神。 那下人来道:“三公子,老爷说让你一起来便过去一趟。少夫人身体不便,就在房中等候即可。” 赵明诚疑惑道:“父亲叫我做什么?” 李清照与相公道:“公公叫你,你当快些过去,不能迟慢了。” 赵明诚与娘子一点头,道:“你先回屋坐着去,我去去就回来。” 将娘子扶进屋去,赵明诚快步出了门去。 一出门之时,赵明诚还撞了门边一下,李清照忙关切道:“慢一些,你瞧你那个样子。” 以斥责口吻说了出来,李清照却盯着远去的相公微微抿嘴笑着。 静静呆坐了一会儿,李清照见自己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来,兴奋之下,李清照忙说道:“相公。” 却是皓月的身影,李清照叹息一声,又将脸垂落下来。 皓月噘嘴道:“小姐你是什么意思?怎么,是赵相公你就兴奋,是我就满不在乎的吗?” 李清照尴尬笑了一声,忙摇头说道:“清照可不是这个意思。” 皓月接着噘嘴说道:“什么不是这个意思,我看小姐你就是这个意思,我还是离小姐远一些,免得招人厌烦。” 李清照愧疚着将脸阴沉下来,也是噘嘴叫道:“妹妹回来,我又没说你什么。” 皓月又是转头一笑,快步来到小姐身旁,与小姐说道:“小姐一个人在这里呆着,烦了吧?” 李清照故作正色道:“我烦什么?倒是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皓月气愤道:“我就说,小姐不待见我。我知赵相公一时远去,就来这里找小姐说一说话而已。算啦,小姐不待见我,那我走好了。” 李清照一伸手拉住皓月的衣袖,说道:“你走了,我又与谁说话去?妹妹净说胡话。快,坐下来,清照与你好好谈论怎么样?” 皓月便又是笑着,转身依小姐之言坐了下来,正与小姐对面,问道:“小姐想谈什么?” 李清照抬头一想,随即说道:“我们就谈,蔡文姬怎么样?” 皓月耸肩,说道:“小姐说的是谁啊?皓月从未听闻。” 李清照伸过手去,皓月忙一躲避,将眼睛闭上,说道:“皓月知道,皓月知道。” 李清照将手缩了回去。皓月正待要说,却见小姐盯着身后看。 一转身,见赵相公进来,皓月内心想道:“赵相公这么快就过来了,真好,我又没什么事情了。” 李清照与皓月看看,也是满脸愧疚,心里知道自己十分希望见到相公,想着与相公谈论,可那也不代表自己就不拿皓月当作姐妹了。 皓月也明白着急的意思,真诚一笑,又冲小姐做个鬼脸,再一转身,活泼着蹦跳着过去,到赵相公面前,与他说道:“赵相公你回来了,小姐可等你半天了。” 赵明诚将头一低,好似很是无力的样子,说道:“嗯。”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个赵明诚,去见了见公公,脸怎么都呆板了?” 笑意犹在,李清照起身来故作生气的样子与相公说道:“相公怎么了,你不认得我了?怎么拿那种眼神看我。” 赵明诚还是脸上无光彩,随即答应道:“嗯。” 李清照又是故意斥责道:“你是傻子吗?怎么就会一个字?” 话一说罢,李清照与皓月二人相互一看,笑了笑。 赵明诚突然不说话,而是抬起头,转为哭泣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六十七章 噩运再来 李清照内心一咯噔,心里觉得不好,原本含有笑意的脸也登时阴沉下来,心里想道:“这下子可不好,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之前受过几次家庭变故,李清照内心已经成了十分敏感了,现在一看相公那个模样,内心沉下来,胡乱想道:“相公他怎么了?公公叫他过去做什么?赵家又有什么事情了吗?” 于是李清照想要过去到相公身前,无奈自己肚子大,浑身行走也是颇为不便,因此与皓月一看,想让皓月帮忙扶住自己,却见皓月已经过来将自己扶住了。 李清照与皓月莞尔一笑,又快速向前。被皓月搀扶着到了相公面前,李清照伸手扶住相公的脸庞,问道:“相公你怎么了?你说话。” 赵明诚一直哭泣,等娘子将自己的脸庞给扶住之时,终于难忍内心悲痛,伸手过去一把将娘子给搂抱住了,阵阵哭声已经传出。 李清照虽然还被相公搂抱,却已丝毫没有了之前的欢喜感觉,而是十分认真关切道:“到底怎么了?相公你说话,你别再哭了。” 听着相公的哭泣声音,李清照都有些酸意,鼻子猛然一酸,眼眶也跟着湿润了。 皓月在一旁,焦急地等待着赵相公说,真不知道,这才多大一会儿,赵相公便成了这个样子了。 李清照忙问道:“相公,是怎么回事?是家父吗?” 赵明诚摇摇头。 由于相公离自己太近,李清照感觉到相公的摇头动作,因此又忙问道:“那是公公吗?” 赵明诚又摇摇头。 李清照瞪了瞪眼睛,问道:“难道,难道是相公你吗?” 其他人谁有了问题,李清照也都担心。不过一谈及到相公时,李清照便是担心至极了,真不能想,与自己平日相处的相公也要有事情。 李清照几欲大哭起来,却又感觉到相公摇摇头。 李清照内心一松劲。又问道:“既然不是相公你,那又会是谁?我们家人谁会有事?难不成是大哥二哥他们?” 提及大哥二哥,李清照虽也是关切万分,不过相比方才担心相公之时。她的语气弱了许多。 赵明诚又摇摇头。 这次不等娘子再问,赵明诚将身子向后,松开娘子,与她面对面,脸色凝重。说道:“是娘子你。” 李清照内心一空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自己呢? 有自己什么事情? 李清照惊讶道:“相公是说我吗?” 赵明诚无奈,却还是点点头,伸出手去将娘子的手紧紧握住,又是无奈低头叹气,说道:“娘子,你教我如何给你说。” 皓月在一旁看着都着急,又因平日里李清照和赵明诚都将她已妹妹相称,十分客气,关系也近。因此皓月便也大胆说道:“赵相公卖什么关子,小姐她到底怎么了,你有话就直说。” 李清照虽想责备皓月太过无礼,心里却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因此点点头,与相公说道:“对,你快说。我能有什么事情?” 赵明诚道:“那好,娘子,只怕你我以后要两地相隔了。” 李清照内心又沉了一下,不过控制住情绪。接着问道:“为什么?” 赵明诚道:“当今皇上有令,元佑人不再在京城居住,而且其他人子孙不得与元佑党人后人结为婚姻。” 李清照听罢,一口气没有喘过来。险些脸色发白了。得亏皓月忙去与小姐拍了拍后背,李清照这才松了气来。 赵明诚登时眼泪下来,忙上前去将娘子给扶住,关切道:“娘子,娘子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将心气顺了下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你说的什么?” 赵明诚低头叹气一声,说道:“皇上意思是,我们两个人就不能再在一起了。” 李清照忙将两眼瞪得十分大了,好似灯笼一般,嘴角一斜,随即说道:“不对,相公你不是说不得为婚姻吗?” 赵明诚点头,胸中愤怒之意起来,一想到这个事情就来气,因此愤怒与娘子道:“是啊。娘子你既然已经知道,又问我做什么?”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好似要质问责怪自己一样,因此奔出眼泪看,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好狠心,我就是再问上一问,又能怎么样?” 赵明诚随即自责,心里想道:“我只是责怪这个旨意罢了,怎么对娘子发火?”于是忙将阴沉的脸一变,变成了一副愧疚模样,忙去抓住娘子的手,说道:“娘子,是明诚的不是,明诚方才实在太过愤怒,因此……” 李清照将心一平,不再过问方才相公为何对自己发火了,而是接着说道:“相公你说,不是不能为婚姻吗?” 赵明诚解释道:“当然。而且不光是这样,如若已经结为婚姻,便要分开,元佑人后人回老家去。” 说到最后几个字来,赵明诚气若游丝,好似只吐气而不说话了。 即使相公说话声音很小,李清照还是听得清楚,便又问道:“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皓月也是跟着小姐说道:“怎么,怎么会这个样子?既然这样,那小姐和赵相公不是要分开吗?” 一面说着话,皓月一面向后退步,险些被绊住脚,踉跄一下,身子一晃悠,伸手扶住门边去,伏门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与赵明诚见皓月那个样子,忙说道:“皓月。” 见皓月扶住了门边去,二人这才放下心来。 李清照又转回脸去看着相公,内心仿佛还不觉得他方才所说的是事实,与相公相对视,又见相公点了点头,因此又确定了一下,内心便是想道:“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我要离开相公了吗?” 心里越想越乱,李清照终于脚下又没站立住,向后一晃悠身子,竟然就要摔倒。 赵明诚见状,脸色大变。忙上前去扶住娘子去,将娘子扶得稳了,自己却一头钻到娘子的怀中去了。 李清照也觉得自然,伸手过去将相公抱住。向下一低头,下巴抵住相公的头顶,呜哇哭泣起来。 什么矜持,什么含羞,此刻都没有了。李清照只是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了相公,只觉得天地之间都要毁灭了一般,登时心灰意冷了。 赵明诚伸手抚摸住娘子的后背,轻声说道:“我还以为爹叫我过去是做什么去了,却原来爹爹叫我过去,是为了要告诉我这一件事情。” 李清照闻言将相公的身子搂抱得更加紧了,真害怕自己失去相公。 李清照哭泣之中,又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不禁又是晃悠着身子。 赵明诚感觉到了。慌忙将娘子抱稳了,回身看看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的头晕晕乎乎的,眼前也是迷迷瞪瞪的,眼睛眨了又眨,终于觉得十分疲惫,直接闭上了。此时她虽然还有意识,不过也是头脑疼得厉害,因此无奈之下。将浑身一松,将头一侧转过去,李清照不知不觉之间竟然晕了过去。 赵明诚大声喊叫道:“娘子……” 接连喊叫了几声,却还是没能将娘子给叫醒过来。 皓月慌忙上前去。与小姐说道:“小姐,小姐……” 皓月连续喊叫了几声,也都没能将李清照喊叫醒过来。 赵明诚忙与皓月说道:“快去叫大夫来,快去通知老爷和夫人去,快去。” 最后“快去”二字,赵明诚好似使尽浑身力气喊了出来。仅仅说这两个字,便是脖颈处青筋都起来了。 皓月忙点头,转身向前一步,竟然又是没有站立稳当,险些摔倒过去,却是向前一踉跄,又迈了一步,向着门外快步而去。 皓月跑出去,赵明诚还在娘子身旁,双手紧紧抱着娘子,又叫了几声,却还是没能将娘子叫醒,无奈之下,只好一手放在娘子脖颈处,一手放在腿之间,一用力将娘子整个人都给抱了起来。 真不知为何,赵明诚平日里是一个文弱书生,根本就没有力气,此时此刻,竟然将娘子轻松抱起,很稳定地向床边走去。 将娘子慢慢地放了下来,赵明诚伸手去轻轻拍了拍娘子的脸蛋,不断地说道:“娘子,娘子,你要醒过来,你可不要有什么事情啊。” 一面拍着娘子的脸蛋,赵明诚一面喘着粗气,眼睛死死盯着娘子的脸庞,内心想道:“不能,娘子你可千万不要,这可万万使不得的啊。娘子,你若有了事情,我又怎么活?” 这时只听门外大声喊叫着有人进来了。 赵明诚一回身去看,见爹爹正在门口。 赵挺之见了此状,眼睛一瞪,登时一拍手,急得都快要跳起来了,指着赵明诚道:“明诚,你怎么说的这事情?” 赵明诚站立起身子来,与爹爹哭泣道:“娘子她,他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挺之进门来,快步到儿媳床前,左右看了看,又转过头来看着儿子,问道:“明诚,你怎么和你媳妇说的?” 赵明诚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加愤怒道:“爹爹你做什么?你自己知道这事情也就罢了,怎么还告诉我。让我把这个破消息告诉娘子,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爹……” 赵挺之将儿子的嘴捂上,向着门外看了看,又回头与明诚小声急道:“你胡说什么?皇上下的旨意,怎么能是破消息?” 赵明诚被爹爹给捂住了嘴,内心一冷静下来,心里想道:“是啊。” 转了转眼珠子,赵明诚喘着气。 赵挺之半晌之后才将儿子的嘴给放开了。 赵明诚喘着粗气,低头又哭泣了起来。 赵挺之说道:“老夫可是让你来这里和你媳妇说,便是想着老夫和你娘子关系不太好,因此才让你当这个中间人,让你来告诉你娘子,你,你怎么将你娘子说晕过去了?你这个丈夫如何当的?” 赵明诚一脸无辜,心里想道:“我,我也不知道,我心中知道什么,便说什么了。” 赵挺之“哎呀”急道:“你,你这个书呆子,笨死你算了。” 此时就听门外皓月喊道:“大夫来了。” 赵挺之一抬头,忙向门外迎了出去,赵明诚紧接着跟了上去,二人分别立在两侧,将大夫迎了进来,与大夫说道:“还请救救清照。” 大夫也不还礼,忙进去开始诊断。 待大夫看罢,起身与赵大人道:“少夫人这几次总是情急,只怕要伤急内心。” 赵明诚抢上前去问道:“什么?娘子她心脏不好受了?” 大夫摇头说道:“不,少夫人气急攻心,若再这样下去,只恐会有疾病。不过要好好疗养,情绪不可再受波动才行。” 赵明诚转头想了想,娘子要回老家去,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事实,无论如何她也要知道的,她又如何会情绪不受波动呢? 不过看着大夫的样子,好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了,因此无奈,赵明诚只好点头。 赵挺之此时也是着急,因此也是点头说道:“如此那有劳大夫了。” 那大夫摆手说道:“先别谢我,少夫人如今即将临产,不可再动怒气了。” 赵明诚转了转脑袋,内心想了想,又与大夫说道:“是。” 赵挺之去将大夫送走了,回来见明诚就在儿媳床头守着,内心又是着急,又是酸意十足。要说着急,自己是对自己这个儿媳肚子里的孩子而着急。要说酸意,便是自己看着自己这个儿媳,觉得她命运坎坷,实在同情。 皓月在一旁,也不顾主仆礼节了,低头自顾自地哭泣了起来,心里想道:“怎么会这样?方才小姐还是嬉笑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便成了这个样子了?” 真的变化太快,皓月难以接受,因此低头,肆意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在娘子身旁守护着,伸手去将娘子的手抓住,不断地抚摸着娘子的手,哭泣着说道:“娘子,你不能有事,我们的孩子也不能有事,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会一家人在京城之内游览遍了。我们也去游览观光去,如何?娘子?” 他一面说着,一面流着眼泪哭泣,哭泣之中又是露出勉强笑意,笑意之后,又变成了哭泣的样子。 赵挺之实在看不下去了,直言斥责道:“明诚,你哭什么?哭,哭,就知道哭。”(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八章 嬉笑之后 赵明诚与爹爹的话毫无顾忌,而是接着说道:“娘子,你可一定要醒过来。” 赵挺之说道:“你没听说吗?大夫说了,清照她没有事情。” 赵明诚转头回来看着爹爹说道:“暂时是没有事情,可是以后呢?娘子她醒过来之后,我又如何对她说?再让她愤怒吗?” 说到此处,赵明诚连连摇头说道:“不,不,娘子就在赵府之内,不论谁人都不能让她走。” 赵挺之面色难看,脸上的老肉绷紧了,心里连连叹息,却又想道:“算了算了,清照没事就好。明诚现在也是难以平复内心情绪,因此如此说话而已,我不便再与他多说话了。” 于是摇头一叹气,赵挺之内心想道:“算了,算了,我先回去,等清照好一些再说吧。” 一转身与皓月一示意,让皓月跑了过来,说道:“小姐现在很是身子虚弱,你可要好生照顾小姐,千万不能怠慢了。” 皓月忙点头说道:“皓月知道。” 赵挺之连连摇头,叹息了一声,转头走去了。 赵明诚就守在娘子身旁,伸手将娘子的手握住放在自己脸庞边上轻轻抚摸着,流着眼泪盯着娘子看,说道:“娘子,你在摸我,你知道吗?你感觉出来吗?” 皓月在一旁盯着,眼泪不禁也是奔了出来,内心想道:“小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赵相公你可要在小姐身旁,好好看着她,好好守护她。” 赵明诚眨了眨已经湿润多时的泪眼,盯着娘子看,内心想着,怎么就是这个样子,娘子前些日子还替恩师担心,好不容易好受了一些,却又成了被贬对象了。 世事无常。怎么就这样捉弄人?娘子她快要生产,却还需要长途奔波吗? 赵明诚攥住娘子的手,紧紧难以放开,真生怕自己一放开便是久久放开。再不能握住了。 泪眼低头,赵明诚不去看娘子,真不敢想自己与娘子远距千里之外会是什么感觉。 可是不看娘子,又是不行。此时此刻自己这一双眼睛仿佛又是为娘子而长的,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刻都要难受。 低了低头,赵明诚又将脸抬起正对娘子,嘴唇哭得斜了,也则难以忍受痛心,痛罢再痛,哭罢再哭。 皓月也守候在门口,不敢胡乱走动一步,也不想胡乱走动一步了。此刻自己除了要在自己好生看着小姐,自己是哪里也不想去了。 日升日落,渐渐过去两日。李清照这才微微醒转过来,眨动眼睛,见自己眼前是一双眼睛。 再眨了眨,仔细一看,却见自己眼前是一张脸。 李清照虚弱地开口说道:“相公。” 赵明诚脸色登时一凝住,却又迸出大笑来,将娘子的手揽入自己怀中,亲切叫道:“娘子,娘子,你醒过来了吗?” 李清照向上一弯嘴唇。虚弱地呼吸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我,我晕过去了吗?” 皓月此时也在旁边,见小姐醒转。兴奋道:“小姐醒了吗?” 李清照轻轻一点头,与皓月笑道:“我刚刚醒来。我,我睡了多长时候?” 皓月欢喜道:“小姐那一日昏过去,可就一直不醒,直到两日之后的今天。赵相公可是给吓坏了,他一直在小姐身旁守候着。就等着小姐能快些醒过来,因此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李清照惊讶道:“怎么,我都已经昏过去有两日了吗?那孩子是否……” 赵明诚摇头说道:“孩子没有事情。娘子不管多少日,娘子你醒过来就好了。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端饭吃。” 李清照这才放心,看着相公,嘻嘻笑道:“我不饿。相公说话好逗趣,难不成我昏睡上一年半载的,相公也会守在我身旁吗?” 赵明诚点头说道:“两三年也没问题啊,除了娘子,明诚还能挂念什么?” 皓月高兴,也跟着说道:“赵相公你怎么也不想一想就答应?小姐话也说得过了,哪有人昏睡一年半载的?” 李清照听罢便微笑着,却也落着热泪,嗤嗤笑语道:“我就是听听相公会说什么。” 赵明诚愣了一下,满脸羞红道:“我只顾回答娘子的话,却没有多想。” 皓月道:“赵相公这样也是正常,只管娘子如何,哪里管他春夏秋冬?” 赵明诚起身来,手一松,又指向皓月,连连点头说道:“对,对,妹妹这话说得绝了,只管娘子如何,哪里管他春夏秋冬?哈哈,有趣,嘻嘻,有趣得很。” 李清照本来还被相公紧握着双手,此刻一被放开,登时有些不舒服了,忙嗔怪道:“我的手冷了。” 赵明诚转身来看看,忙大悟,低身下去又将娘子的双手紧紧握住。 李清照芳心自然欢喜,说道:“你别老蹲着,坐到床边上来。” 赵明诚随即便坐到床边上来。 李清照又与皓月说道:“妹妹也,也坐到椅子上去,站着坐什么?那也太累了。” 皓月也不争辩,就去搬来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李清照用力,反而将相公的双手给捏得紧了,说道:“我真不知竟然会昏睡这么长的时间,累得相公日夜操劳,照顾我,守护我。” 赵明诚道:“这又算得什么?几日不算,几个月也不怎么算。” 皓月问道:“那要多久才算?” 赵明诚道:“怎么也要一两年,不过也没有这样的事情。” 他话刚刚说罢,就听娘子和皓月二人笑声。 赵明诚只觉她们二人是在笑自己,笑得好,自己还就是想让她二人笑起来才好。 想了想,赵明诚又说道:“方才我问娘子你,不饿啊。那你渴吗?”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也不渴。” 赵明诚疑惑道:“你既然不饿,你也不渴,你又怎么样了?” 皓月道:“赵相公这几日来一直喂小姐热汤什么的,喂得习惯了,因此才想着再喂小姐些。” 李清照抿嘴道:“原来如此。相公,清照不想吃也不想喝。就想着一直看着相公。” 赵明诚道:“那太好说了,明诚就在这里待着,让娘子你看一个够。”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看不够。” 赵明诚道:“那好说,我还真怕娘子看得厌烦了。从此以后。明诚哪里都不去了,就坐在这里陪着娘子,让娘子一直看下去。” 李清照摇头道:“太学府还是要去的。” “上什么太学。”赵明诚一摇头,说道:“我不喜欢去太学。” 李清照虽然听闻此话内心欢喜,却是嬉笑着摇头。说道:“胡说,相公在太学之中可以获取官位,日后都靠它了。” 赵明诚摇头说道:“那些古文都是治国之道,我看了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三变的词作,听着便觉得好。” 李清照嘻嘻道:“那也得学,你我日后的生活,都靠它得来的官位了,你若不学,还想让我养活你吗?” 赵明诚摇头说道:“那倒不是。那好,我再去太学。等我回来了,就让娘子你看个够,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说道:“清照日日夜夜盼着相公回家。” 皓月疑惑道:“日日夜夜?” 疑惑罢了,皓月登时便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便将嘴闭上。 李清照疑惑道:“日日夜夜怎么了?” 赵明诚道:“就是,日日夜夜不行吗?虽然娘子要回老家,可是……” 话到此处,赵明诚也被自己这一句无心之话给说得呆了神。 对,娘子都要被贬回乡了。还怎么日日夜夜? 李清照闻言,低下头来咳嗽了一声,同时双手松开,胡乱在床上摸着。 赵明诚忙去在娘子后背上拍了拍。急道:“娘子你可别有事情啊。” 过了半晌,李清照才缓过神来,将脸凝住,无奈之下,思忖半天,终于无奈道:“这已成了事实。我们都不能更改。” 赵明诚道:“怎么不能更改了?” 李清照闻言,脸上消沉之色登时消失,换来的是满脸红润,一转脸,正与相公相对,问道:“相公有办法吗?” 赵明诚点点头,随即说道:“这旨意是前几天的,娘子你都在家待了几天了,我也没见谁来这里催促啊。” 皓月一睁大眼睛,说道:“正是,皓月怎么没向这边想呢?莫不是皇上只是说空话吧?” 说到后面“说空话”三个字,皓月将头低了下来,故意将声音压低了。 李清照想了想,觉得妹妹这话说得对啊。 赵明诚本来也就是那么一说,却是不经意之间好似说出了好事来,于是登时点头道:“正是正是,明诚觉得,他下他的旨意,至于我们的如何,那便是我们的事情了。或许皇上只是吓唬人的呢?” 李清照转了转眼珠子,却还是难以相信,不过听相公这么说,倒是被他给说动了,因此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 赵明诚再次将娘子的双手紧紧握住,喘着粗气说道:“那好,那好,我们以后就在这屋子里不出去了,外面任由皇上怎么折腾,都与我们没有关系。” 李清照笑着斥责道:“相公胡说,我不出去可以,你还要去太学。” 赵明诚点头说道:“行,行,娘子你怎么说都行。” 皓月闻言,也是忍不住嗤嗤笑道:“看来赵相公说的是真的了?这都几日了,都没动静。” 赵明诚盯着娘子的眼睛,越看越是美丽,笑语不断,突然看娘子的眼睛转向自己身后去,于是自然而然地转身去看,正见爹爹在自己身后站立着。 “爹爹?你怎么来了?”赵明诚道。 李清照也说道:“公公。” 赵挺之几步上前来,突然兴奋道:“清照你醒过来了吗?” 李清照见公公的欢喜模样,内心知道公公一定十分挂念自己了,因此欢喜道:“嗯,我刚刚醒来的。” 赵挺之点头说道:“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又一转了语调,问道:“怎么,还有事情吗?头痛吗?肚子痛吗?老夫这就去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李清照摇头笑语道:“多谢公公关心,清照已经没有事情了。” 赵明诚也点头兴奋道:“爹爹,娘子她,她好了。不过,不过还需养上一些日子。” “养多久?”赵挺之问道。 赵明诚抬头思忖,又看爹爹说道:“养个一二年的吧。” 赵挺之低头,又抬头笑道:“厨房饭好了,明诚,你这个当丈夫的不要偷懒了,随我去端来。” 李清照还欲客气客气,可是又一想,公公主动关心,自己也就不要再推脱了。 赵明诚点头道:“哎。” 一起身,赵明诚随爹爹一同出了房间去。 赵挺之出门之后,并未去厨房,而是向着一个人少的地方走去。 赵明诚疑惑道:“爹爹哪里去?不是去厨房吗?” 赵挺之将赵明诚向旁边一拉,叹了一口气,脸上没有了方才的神色,说道:“明诚,爹爹说了,你,你可莫要胡闹。” 赵明诚本来兴高采烈,却见爹爹脸色变了,又听爹爹说这种话,因此也严肃起来,问道:“爹爹说什么事情?” 赵挺之叹气道:“皇上有旨,让京城之内所有元佑后人在两日之内都出京城,若不出去,严厉惩罚。” 赵明诚一愣神,说道:“怎么?” 赵挺之说道:“圣上这个意思,便是要驱赶元佑后人了。清照就在其中。” 赵明诚摇摇头,无奈苦笑了笑,仿佛觉得这事情不靠谱,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赵挺之说道:“行了,你以为我这个老头子愿意这样吗?我一把年纪了,虽然和李格非斗了一辈子,却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媳妇过不去。” 赵明诚还好似不相信,一面摇晃着脑袋,一面向后退了几步,面部呆滞,说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赵挺之苦着脸说道:“我也不相信,可是事实如此,你让我怎么说?” 赵明诚还是摇头向后退步,说道:“我还是不相信,我不信。” 赵挺之突然一瞪眼睛,冲着明诚说道:“明诚你站住。”(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六十九章 痛得现实(一) 赵挺之向前几步,直接伸手去扶住明诚的肩膀,将他扶稳了,正色说道:“你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娘子去。” 赵明诚一恍神,突然将目光对准父亲,连声说道:“我,我,我,怎么还是我?” 赵挺之冲着明诚一瞪眼睛,厉声问道:“不让你去,却又让谁去?难道你让老夫去告诉她吗?” 赵明诚缩了缩脖子,向旁边看了一眼,又回头与爹爹说道:“娘子她刚刚醒转过来,爹爹,你难道还想让她再昏倒吗?” 赵挺之一摊开手掌,摆摆手说道:“那你让老夫怎么办?不论如何,你都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娘子去。” 赵明诚将双臂一甩,近乎哭泣道:“爹爹你自己为何不去说去?” 赵挺之瞪眼道:“你和你娘子的关系最近了,你不去说,又让谁去说?” 赵明诚一转身,坚决道:“我不去说。” 赵挺之急了,伸手就要打他,却见明诚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于是无奈,又是急着叹息一声,将手掌放了下来,还是说道:“就你去说了。” 赵明诚道:“爹爹好会办事,宰相你去当,这种祸事就让我去说。” 赵挺之正色看着儿子说道:“那你去当这个宰相,老夫甘愿告老还乡,再不参与其中了。” 赵明诚却不说话,内心想道:“爹爹这话说得真漂亮,他告老还乡一个我看看。” 赵挺之眼看儿子瞪眼发愣,想必对自己方才那话不信服,不过也没关系,别说明诚了,就算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好不容易熬到相爷,这高位置又岂能随意拱手让人? 不过自己实在难以去向儿媳开口,这若是搁在从前,自己理都不愿意理那个儿媳。正色到她身前,与她将这件事情说了就算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自己对这个儿媳多少也改变了一些看法,更重要的是。儿媳怀孕久了,就在关键的临产时刻,怎么又出来这一档子事情,这让自己应该如何去说? 因此还是让明诚去说,上次他是不知不想。随意与儿媳说了,才让儿媳悲痛过度而晕了过去,可是现在自己要好好与明诚交代一下,也好让儿媳接受。 眼看着明诚还在仰面横眉,而且目中无情,十分嫉恨,想必他还在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而生气吧。 赵挺之无心与明诚斗气了,而是将语调一转,温和与明诚说道:“明诚,你应该明白。此事非你去不可。” 赵明诚转面看父亲,说道:“怎么就非我去说?” 赵挺之道:“你已相信了这件事情,那你便……” “我不信,我不信……”赵明诚接连说了几声,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从角落之中退到走廊里了。 赵挺之愤怒道:“你给老夫站住,你想怎么样?” 赵明诚嘴角向下一弯,眼睛眯成缝隙,却依然难以阻挡眼泪向外奔去,哭泣的样子。让赵挺之看了也是不自禁心痛。 赵挺之又是伸手,与明诚说道:“明诚你过来,你我相隔万里,说的话让人家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相隔万里?相隔十万。百万里才好,我真不愿意再听到爹爹你说这件事情。”赵明诚仰面,将双手手指堵在耳朵上,闭上眼睛四面晃悠脑袋。 赵挺之也是呜咽着说道:“明诚你放肆。” 说着话,赵挺之快步过去将明诚的手臂拽下,又将他的肩膀扶稳了。正视他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这个混小子,不知干正经事情,每日只想着与你娘子缠绵,爹都没怎么说你,如今到了你说话的时候了,你想躲开吗?” 赵明诚看着爹爹正色的样子,正色之中又带着严厉,仿佛不可抗拒,因此眨了眨眼睛,与爹爹说道:“我?我不想躲开,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真没想到,老天竟然与自己对着做,自己心里想什么,它便不让自己做什么。之前自己还希望家庭和睦,谁又知道皇上突然下令,守旧人士打回原籍。娘子为此伤心不已,久久才平静下来。 可是娘子她刚刚平静下来,却又被皇上驱逐出京,打回原籍。自己还以为皇上只是说一说而已,无奈今日就又有消息,皇上此举灵验了,果真是要将娘子打回原籍,而且尽快出京,不得耽误。 这是什么旨意? 令得自己日后与娘子两地相隔了吗? 赵明诚终于哭泣得累了,无奈将身子向前一倾斜,干脆扑到父亲肩膀处,呜咽哭泣了起来。 赵挺之道:“明诚,你可要将此事告诉你娘子去,记住,不可这样去说,你若这样,你娘子再晕过去,那若真出什么事情,可就麻烦大了,我孙儿恐怕不保。” 赵明诚道:“那我该怎么说?” 赵挺之道:“你需这样说……” 却听近处周围呜咽之声,赵挺之与赵明诚二人惊讶,向着周围一看,却见走廊边处,清照就在那里,皓月扶着她,二人都在哭泣。 赵明诚惊讶一声,忙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将父亲放开,几步跑到娘子面前,伸手将娘子扶了住,关切道:“娘子你刚刚醒来,怎么可以出来呢?再受风寒怎么办?” 李清照落着泪,却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来,与相公说道:“清照不冷,清照也不会有事。” 赵挺之也赶了过来,与清照道:“你怎么擅自出来了?明诚出来端饭,一会儿就回去。” 赵明诚看看爹爹,赵挺之与明诚一对视,登时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因此尴尬地随意看了一眼,又将头转向一旁去。 李清照强颜欢笑道:“公公不必再骗我了,公公与明诚所说的话,清照都听到了。” 赵明诚“啊”的一声,说道:“娘子你方才就随我出来了吗?” 李清照道:“不是,我方才只不过是等相公等得心急了,因此就央求皓月扶我出来看看,却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你们二人的谈话。” 最后“谈话”二字。李清照已哭泣地难以说清楚,气若难解,只恐一口气憋住了。 赵明诚忙伸手在娘子后背上轻轻拍来拍去,一面拍着一面说道:“娘子你慢着些说话。可别憋住了。” 此时赵母远远过来,却见众人就在走廊之中站立,忙欢喜说道:“清照你醒了?婆婆给你烧的鸡汤……” 她话没说完,看着人人哭泣的样子,察觉出异样来。 赵挺之与赵母一摆手。示意她别多嘴了。 赵明诚恍惚着向下一看,又抬眼与娘子说道:“娘子,我们走,我们先回屋去。” 皓月也是用力扶住小姐,几人一同回到屋中。赵母将汤放下来,走近清照,说道:“清照你总算醒过来了。” 李清照看着婆婆,一面挤着眼泪一面说道:“多谢婆婆挂念。” 赵挺之与夫人道:“不要多嘴。” 赵母疑惑,却还是听从老爷的话,低头不语了。 赵挺之与赵明诚一对视。与他示意快去安慰清照去。 赵明诚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忍着内心悲痛,与娘子说道:“方才明诚与爹爹对话,娘子也都知道了。可是,可是这却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 李清照伸出袖子一抹眼泪,吸了吸鼻子,又是强笑说道:“看来清照与相公再无缘份了。” 赵母心里想道:“儿媳怎么这么说话,什么缘份不缘份的?” 赵明诚摇头说道:“娘子怎么这么说话,你已嫁到我家,生生世世就是我赵明诚的媳妇。我们怎么会没了缘分?” 李清照道:“看这个样子,清照不走不可了。” 赵母惊讶道:“走?怎么要走?” 话一出口,赵母脑海之中又出现了前几日的元佑后人被驱逐出京的事情,因此内心向下猛然一沉。随即想道:“怎么,清照今日就要走吗?” 赵挺之道:“皇上下了驱逐令,令元佑后人必须快离京城,不得再耽误时辰。” 赵母内心下沉之后,更加稳定了,想道:“果然不错。难怪方才他们几人面色难看。” 如此一想,赵母内心真就是一沉便难以回至原状了,不自禁地抚面哭泣了起来。 赵挺之烦恼道:“哭什么?把老夫的心情彻底哭坏了。” 赵母虽然收敛,却还是哭泣。 李清照强颜笑容与婆婆道:“清照要回乡去了,多谢,多谢婆婆多日关照。” 赵母摇头说道:“不,那清照你就不回来了吗?” 李清照看看相公,真不知该怎么回答婆婆的话,不过想了想,若自己真的不能再回来,自己与相公又该怎么样? 想到极处,李清照还是想不出答案来,于是伸手掩盖住脸,偷偷自泣。 赵挺之一拉扯老婆子,说道:“我们先出去。” 赵母挣扎道:“我不走,清照她怀有身孕,已经九月多余了,即将生产,你让她此时往哪里去?” 赵挺之急道:“你以为老夫愿意吗?” 此时就听门外有下人来报:“老爷夫人,章大人和蔡大人在大堂候着,请求相见。” 赵挺之一愣,随即一拍手,急道:“他们怎么这时候来了?” 赵明诚指着外面,与爹爹说道:“什么?蔡大人?又是那个蔡京吗?” 赵挺之伸手去将明诚的嘴堵上,急得红了脸,说道:“明诚胡说。你就在房中陪着你娘子,哪里也不许去。” 又与夫人使一个眼色,赵挺之向门口走去。 赵母回头看看儿媳,实在痛苦,却没有办法,还是跟着老爷一起出了门去。 赵母出门之时,特意将门关上,将李清照和赵明诚还有皓月三人关在屋中。 赵明诚向门口走了一步,胸中气愤不已,却又一想,娘子就在自己身旁,自己又怎么忍心将娘子一个人留下?因此再一转身,正见娘子盯着自己看,于是蹲下身来,伸手去握住娘子的手,关切道:“娘子你怎么样?”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没有事,我只是想念相公。” 赵明诚摇头说道:“胡说胡说,明诚就在娘子眼前,你说什么想念不想念的?” 皓月哭泣道:“小姐是太过在意赵相公,因此才这么说的。” 李清照看着相公,露出微笑来,轻声说道:“相公,清照说一句话,你可别怪我。” 赵明诚点头道:“我不怪你,你想说什么,就随便说,哪怕他蔡大人蔡小人的,骂他两句都没事。” 李清照嘻嘻说道:“相公这话说得实在天真。可是清照并不想说这个,清照是想说,待清照回乡之后,虽然与相公相隔千里,却也可与家父家母团聚了,如此想来,也是一件高兴事情。相公,你说呢?” 赵明诚点头说道:“是,是。娘子你愿意想谁就想谁了。” 李清照微笑道:“那我想别的书生,你高兴吗?” 她话一出口,二人同时都咧嘴笑了皮卡,却是眼泪越笑越多,终于还是没能控制住,微笑之后,快速变成了哭泣的脸庞。 赵明诚道:“明诚这就去与爹爹说,和你一同回青州去。” 李清照忙说道:“不,你不知道,皇上意思就是说你我二人不得再相聚了。相公,你,你把我休了吧。” “什么?”赵明诚跳了起来,瞪眼看着娘子,却是在眼中露着深情,问道:“为什么?” 皓月也急道:“小姐你胡说什么?” 李清照道:“你我既然要分开,便没有再相聚之时了。不如相公将我休了,日后好再娶人家闺女,与赵家传宗接代,你也算是孝顺。” 赵明诚摇头道:“这是什么话?你肚子里面不就是吗?” 李清照道:“我肚子里面自然是了。待他长大以后,我就告诉他,他是赵家的后人,到时候让他来找你。不过我终究是进不了赵家的门了。相公,你,你还是把我休了吧。” 李清照越说声音越小,越说声音越乱,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成了小声哭泣了,哭泣声和说话声难以分开。 赵明诚挥拳在自己胸口处猛然捶击几拳,又向四周甩了几下,说道:“这是什么话?李清照,你听着,不论如何,你就是我的媳妇,怎么也改变不了的。”(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章 痛得现实(二) 李清照微笑着看着相公,说道:“相公方才那个样子十分可爱。” “可爱什么?”赵明诚再次蹲下身来伸手握住娘子的手,哭泣着说道:“娘子你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明白明诚所说的话?不论你怎么说,明诚不答应。” 李清照流着热泪,内心想道:“我还真没看错人,相公此刻虽然行为有些鲁莽草率,做决定也是想也不想,不过我喜欢。” 心里满意,李清照盯着相公那股十分不怕不舍的样子,感觉十分欣喜,不由得微笑了一下。 赵明诚愣道:“娘子你笑什么?” 李清照说道:“相公方才那个样子十分好笑。” 赵明诚握住娘子的手,呜咽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娘子你还说这样的闲话。明诚不愿意让你走,你却执意要走,你说,你是什么用心?” 李清照也哭泣道:“我,我……” 赵明诚道:“娘子,你若看不起我,那便早一些说清楚,也让明诚心中知道,知道你的想法。自娘子说出实话之后,明诚决计不再纠缠你。”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你说什么呢?清照想你,爱你尚不足止,又怎么会看不起你?” 赵明诚道:“当真吗?” 李清照见相公一脸正色模样,便也点头道:“自然是真了。” 赵明诚点头道:“好,明诚记住娘子的话了。皓月,你也听到了是不是?” 皓月点头。 赵明诚道:“那好,明诚便不许娘子你提什么休不休的事情。李清照自嫁进来开始,便不能由着自己了。你凡事都要听我的。” 李清照这才明白,相公方才故意发火。铺垫了这么长,原来是为了说这个。如此一听,相公好似在责备自己,其实是在爱护自己。听罢相公的话,李清照不禁热泪盈眶道:“那好,清照就依相公的话,相公说休我。那就休我。如若不然。清照便是什么样子,都是赵家的人。” 赵明诚点头欣慰道:“娘子这话说得才算有理。” 李清照眨眨眼睛,和相公紧紧互相握着手。心里想道:“我不管相公此时说话是不是头脑发热,他若遵守今日说大话,我便庆幸自己寻觅得一个真心丈夫。他若不久之后另寻新欢,那。那我也不会责怪他。毕竟男人三妻四妾都正常,我没被相公休了。已经是很不错了。” 赵明诚急眼,低头又抬头,却是终于忍耐不住,自语说道:“爹娘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那个蔡大人在我家耀武扬威?逼得爹爹不得不陪啊?” 李清照摇头说道:“明诚。你不得这么说了,今后清照不在相公身边,相公行事都要收敛一些。说话注意一些。别总是蔡大人这个那个的,要尊敬人家。” 赵明诚道:“尊敬个屁。他将你我两家害得这个样子,我还要尊敬他吗?” 李清照急道:“你怎么不懂,你只有尊敬了他,赵家才能过平静日子。” 说着说着,李清照气极,一口气没上来,憋得满脸通红。 皓月慌忙为小姐疏通,连忙在小姐后背上下抚摸轻揉着,这才没有事了。 李清照道:“你不能将他怎么样,不如不去想他?蔡大人怎么了,他再怎么样,不过与你无关,你不必管他。” 赵明诚见娘子这番模样,真就是担心死了,因此忙点头说道:“好,好,我听娘子的,你别动怒。” 李清照说道:“相公,在家在外,切莫再胡乱说话了。” 赵明诚点头说道:“好,好,我就听娘子的。” 李清照微笑着喘了一口气,又是摸摸自己的肚子,再去拉住相公的手,微笑着说道:“相公,我们就分开吧,你在太学学业有成,以后发达之后,过上好日子,清照就十分满足了。” 赵明诚摇头说道:“上什么破太学,娘子都要离我而去,我还上什么太学?” 李清照一蹙眉,指着相公。 赵明诚又想起娘子方才所说的话,因此闭口犹豫,终于又说道:“好,明诚在太学好好念读,将来做了官,就接娘子回来。” 李清照微笑说道:“这就对了。若相公能够如此,清照也是期盼了。到时候相公能与皇上说情,然后接清照回家,清照就十分高兴。我等着那一天呢” 赵明诚点头道:“好,好。” 皓月在一旁听着,虽然是离别,却好似以后天涯海角再不相见一样。听他们夫妻二人的离别话语,皓月难忍哭泣,也是泣不成声。 此时就听房门响了,赵母进来,自语道:“这个蔡大人真不是东西。” 赵明诚道:“怎么了?母亲?” 赵母道:“那个,这个……” 话没说清楚,她先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急切问道:“到底怎么了?娘?不会是要将娘子拿下狱去问罪吧?” 他这话一出口,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了。 赵母忙说道:“不,不是这个。蔡大人要清照今日就出城,说是奉了皇上旨意。” 这时赵挺之进门来,将房门关上,与夫人道:“哭泣什么?人家都还没有走远,你这个老婆子就要哭泣,让人家听到了会怎么样?” 赵明诚朗声说道:“听到又怎么样?我赵明诚还要骂他,骂他这个奸臣……”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动,赵明诚只觉得自己右半个脸庞火辣疼痛。 赵挺之扇了儿子一巴掌,急道:“你这个混帐儿子,你要气死老夫吗?还是想让我们一家人都遭殃?” 赵母上前抚摸着明诚的脸,关切道:“明诚,你疼吗?” 李清照也哭泣着关切道:“相公你怎么样了?” 赵明诚捂着脸,看着父亲,内心怒火更加强烈了。却又见父亲对自己急切的样子,内心混乱。 赵挺之道:“你怎么就不懂?蔡大人如今已经是我们的领袖,我们若不从他,就没有安心日子可以过了。” 李清照也是大声哭泣道:“相公,你别再乱说话了,清照求求你。” 赵明诚听得娘子的话,登时心一软。想想娘子此时的情况。又想想娘子将要如何,便忍不住一回头,伸手又去握住娘子的手。点头说道:“好,好,明诚不再乱说了。” 赵挺之看着自己的儿媳,十分无奈。又是十分着急,内心忍不住要想了。这个蔡大人实在不是东西,自己好歹也是变法一派的人,怎么就与他好言相求,求他放过自己的儿媳。他就是不肯。不放也则罢了,停几日再走也是不行。这个蔡大人…… 无奈,无奈。人家权高势重,自己又能怎么办? 李清照与公公道:“清照明白公公的意思。也理解公公的处境。看来清照是非走不可了。只是清照此时肚子大了,行走不便,还望公公答应清照一件事情。” 赵挺之道:“清照你说,有什么尽管说出来。” 李清照道:“清照回老家,还请公公安排马车,清照不能过多颠簸了。” 赵挺之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你不用多管,公公这就去给你安排去。” 说着话,赵挺之便向门外走去。 赵母看着儿媳,眼泪都快要将面部浸得全湿了,心里想道:“终究已然是事实了,我们都改变不了了。” 啜泣着,赵母忙说道:“你们等着,我去拿些干粮和银两来。” 李清照微笑与婆婆相对。 赵母却不忍心再看儿媳一眼,而是转身过去,直接远去了。 李清照与皓月道:“快与我换衣服,我们这就走吧。” 皓月答应一声,忙帮小姐穿好了衣服,就去收拾行装。 赵明诚不知应该怎么办,此刻就去帮着娘子一同收拾衣服。 赵明诚拣个冬天厚衣服,与娘子说道:“你怎么不拿这件,到时候入了冬,你可就冻坏了。” 李清照看看相公手中的衣服,道:“我已准备了,就在那里。” 说着,李清照与相公指了指,却见相公烦恼十分,又听相公说道:“我没看到。总之,这件衣服你要拿上,这可是娘给你买的。” 李清照看相公的样子,心里知道相公是舍不得自己,因此接过衣服说道:“好,清照知道了。” 将衣服收拾好了,皓月提上,侍立在小姐身后,看着他二人脉脉含情的样子,实在难受。 李清照看着相公,强笑道:“我要走了。” 赵明诚呆若无神,与娘子轻声说道:“怎么,娘子你这就走了吗?” 李清照终于还是笑不出来,原本向上弯的嘴唇却变成了向下弯,哭泣的样子又显露了出来。 赵明诚只觉得这一切好似一场梦一般,伸手在自己的脸庞上拍打了一下,眨了眨眼睛,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清照伸手过去抓住相公的手,哭泣着说道:“相公你干什么?为什么作践自己?” 赵明诚呆呆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你要走吗?” 李清照害怕道:“相公,你醒一醒,别再装糊涂了,你不要吓我。” 赵明诚突然“哇哇”大哭了起来,伸手过去将娘子抱住,紧紧不愿意放开手。 李清照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相公方才伤心过渡了,因此笑道:“相公别哭了,我该走了。” 赵明诚道:“娘子以为我傻了吗?我才不傻。” 李清照笑道:“不傻就好,不傻就好。” 赵明诚抹抹眼泪,又说道:“我去送娘子去。” 李清照点头,“嗯”道:“相公能去送我,我也满意了。” 赵明诚刚向外迈出一步,却又停住,与娘子哭泣道:“娘子你多久回来?” 李清照哭泣道:“皇上是说,我们永不得见面。” 赵明诚面部一下惨白,道:“怎么,我们就不能再相见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我也不想,不过,不过,只是看皇上的意思了,若皇上改变了意图,我们就还有再见之日。若皇上坚持金口玉言,那,那,那相公另寻新欢吧。” 赵明诚道:“娘子说什么呢?方才你说的话都忘记了吗?” 李清照道:“我自然不会忘记,只是,只是……” 赵明诚道:“没有什么只是的,明诚等着你回来。” 李清照笑着泣道:“相公净说胡话。” 赵明诚又一伸手,将娘子紧紧搂抱住,说道:“明诚不说胡话,若我得了官位,必定想方设法去升官,到时候去和皇上说好话,再将娘子你迎接回来。” 李清照摇头,说道:“不许你那样。” 赵明诚道:“我不管,我只求让娘子回来。” 这时就听老爷说道:“马车来了,就在门外。” 赵明诚道:“我们这就去。” 赵母上前一拦,将老爷拦住,小声说道:“人家两口子要分离,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赵挺之无奈一想,退后去,与夫人说道:“蔡大人着急,你让我怎么办?” 赵母一瞪眼,说道:“他蔡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你真的为了你的官位都成了什么了?” 赵挺之急道:“我成了什么?蔡大人就在门外,你让我怎么办?” 赵母向外看看,无奈叹息,说道:“你说你这个宰相怎么当的,竟然成了人家的棋子。” 赵挺之也不知怎么了,也不与夫人发脾气,更不觉夫人以下犯上,而是耐心小声说道:“夫人你先别骂,老夫知道,蔡大人专门针对我们,我也知道。等着,日后我有了实力,我再将儿媳迎接回来,让他蔡京好看。” 赵母摆手说道:“你别乱来,我们需要好日子过,我可不想你再乱来,让人家争得回了乡去。” 赵挺之瞪眼道:“你怕什么?老夫都没怕,你还怕什么?” 一转头,向门外看看,没有人,这才转回头来,与夫人说道:“这事情不用你管。” 此时赵明诚将娘子紧紧搂抱住,无论如何也不想放手。李清照道:“相公,你放开我,清照该走了。” 赵明诚摇头说道:“不,我不让娘子走。” 李清照哭泣着笑道:“相公顽皮,什么时候了,还说胡话?”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离别远情 赵明诚低头,双手又将娘子的手捏得更紧,现在娘子都要离家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只能远远看着娘子远行了。 李清照虽然内心也想着不愿离别,多么想和相公在一起。 可是却不行了。 眼睛远远看着府外面,李清照长叹息一声,这里自己呆得久了,环境熟悉,现在却是要离别了。内心突然一种别离的悲伤之感上来,难以抑制,悲伤之情将自己眼睛里的豆大泪珠给挤了出来。李清照闭上眼睛,却又是一股一股地向外挤着泪水。 赵明诚又抬头,疑问道:“娘子你不走就不行吗?” 李清照只觉得相公这话问得可笑,不过看相公那个样子,自己不觉得好笑,只觉得更加悲伤。 赵明诚推了推娘子,又问道:“娘子,你快回答我,怎么,你非走不可吗?” 李清照落泪道:“皇上的旨意,清照不得违抗。相公,你切莫悲伤了。你要想开一些。” 赵明诚将手向回一抽,叫道:“你让我怎么想得开?娘子与明诚朝夕相处,今日为何突然就要离去?” 李清照哭泣着上前拉住相公,说道:“相公你怎么还耍小孩子气?” 其实此时李清照盯着相公看,内心悲伤道:“相公你当我想这样吗?清照何尝不想和相公你一起生活,清照有时甚至都想着让相公你连太学也不要上了,就在家中陪伴我才好。无奈天意不许你我二人一同生活,将我发配外地去。若皇上不改变主意,只怕清照这就与相公你永别了。” 心念至此,李清照低身自泣起来。 赵明诚见状,内心忧虑万分,自己倒不是伤心了,忙与娘子劝说道:“娘子你莫哭泣了,明诚不再与你说胡话了。你要好好的,别伤了身子。” 李清照点头。与相公说道:“清照走了。” 总是要走的,只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么快就要离相公而去。李清照看看相公,见他面色憔悴,一改往日红润颜色。却成了皱纹满脸的老头子,便又是鼻子酸痛,伸手去捂住鼻子,还是难掩悲痛之情,泪水向外奔出。又没忍住哭泣的声音,呜咽了起来。 赵明诚受娘子情绪影响,也是呜咽声起。李清照伸手去,二人又是相互拥抱住,久久难放开手。 此时只听门口处有人道:“收拾得如何了?”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放开手来向外一看,正见蔡大人进得府中,洋洋自得地大步迈进,双手背后,左右摇晃着脑袋,微微眯缝着眼睛。仰面朝天。 赵挺之忙上前去笑道:“这就收拾好了。” 赵母还想再劝说劝说,忙上前与蔡大人道:“蔡大人,你就不能宽容几天吗?儿媳现在即将生产,这样子一奔波,只怕有事情啊。” 蔡京一苦脸,与赵母道:“赵夫人,你怎么还不理解?这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现在意气风发,正是积极向上之时,此时你就算是他身边的熟人。那也只怕难以说动皇上啊。老夫自然知道你儿媳妇是这个样子,可是圣名难违,谁敢不从?” 赵明诚怒视蔡京,上前一步。与蔡京道:“既然如此,蔡大人的意思,那是怪皇上不成?” 赵挺之转身与明诚怒道:“明诚你不得无礼。” 蔡京脸色巨变,忙说道:“这话不敢乱说。明诚啊,老夫哪里敢质疑皇上?守旧一派只顾祖宗旧法,却不知变法图强。误国误民,被贬活该。皇上这决定十分正确。老夫只是心疼你媳妇罢了。哎,没有办法,要怪只能怪李大人,是他犯法,连累了清照。” 赵明诚道:“什么明诚清照的,叫得这么亲热做什么?谁和你有关系?” 赵挺之脸色登时刷得变白,忙过来抡起拳头就要打。赵母忙道:“明诚快跑。” 李清照哭泣之中忙拉扯相公道:“相公别再说了,你快回去。” 一面说,李清照一面将相公护在身后。 赵挺之过来大怒道:“清照你起来,让我打死这个混帐东西,没大没小,以下犯上。” 蔡京忙说道:“赵大人停手,章大人快去拦拦。” 章惇见状忙过去一把将赵挺之拉开说道:“赵大人,不可动怒了。” 赵挺之道:“犬子如此无礼,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他。” 蔡京道:“行了,赵大人,吓唬吓唬就可以了。” 赵挺之本来也就是做做样子,因此听蔡大人这么说,也就停下手来,气喘吁吁,好似十分生气,指着清照身后的明诚道:“明诚,老夫今日看在蔡大人的面子上饶恕你,你日后在长辈面前不可无礼。你听到了吗?” 赵明诚虽然胸腔之中怒气很足,却还是惧怕家父,还有他想了想方才娘子与他说的话,因此低下头来,轻轻说道:“哦。” 蔡京道:“好了好了,孩子嘛!” 不过此时蔡京内心想道:“赵明诚非我之类,不可久留。” 李清照大口喘着气,看了看蔡京,虽然心知此事定然会是蔡大人挑唆至此。就算他没有挑唆,今日却来逼迫自己远走,也没安好心,于是内心对他怀有恨意。可是人家权力大,自己无论如何也拿人家没有办法,还是忍让低头,自己远走,祝福相公在家中平安吧。 因此看了看蔡京,李清照挤弄出一个笑容来,与他说道:“蔡大人费心,清照这就走。” 蔡京连连摇头说道:“清照你说哪里话,老夫看着你这个孩子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这不,老夫亲自来送你。” 李清照微笑说道:“多谢蔡大人。” 赵挺之看着儿媳那个微笑样子,内心反而觉得更加沉重了,眼泪不禁挤了出来,呜咽难忍,轻声轻语。 章惇看看赵挺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赵大人切莫伤心过度了。” 赵挺之看看儿媳,柔声与她说道:“清照,马车就在门外等候着呢,老夫给你派了一个大夫。让你在路上也不会有事情。” 李清照点头,还是微笑示意道:“多谢公公周到,清照感激不尽。” 此时赵母走了过来,一把将儿媳搂住。眼泪还如雨般落了下来,忙说道:“清照你别再说了。” 蔡京道:“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应该走了。老夫还要去向皇上交差呢!” 赵明诚恍惚盯着娘子看,听到蔡大人说话,便是随意说道:“什么?这就要走了?” 李清照内心想道:“此时不走。还有他时。不管如何,我总是要走的,还是,哼嗯,还是现在就走为好,省得相思之人再多痛苦。” 心里如此一想,李清照便向门外走去,刚走一步,却听相公在身后喊道:“娘子。” 赵明诚本来神情恍惚,却见娘子向前迈了一步。登时精神起来,心里想道:“不好。”于是喊出了娘子的名字来。 李清照听了相公的叫喊声,内心还是没能放下来,终于一酸,又想道:“我还是忘不了相公。” 于是将脸转回来看,李清照见相公正泪眼婆娑地盯着自己看,便忍不住张开嘴道:“相公。” 赵明诚道:“娘子你别……”他一转眼,见蔡大人,章大人都在瞧着自己,内心想道:“我怎么可能不让娘子走呢?算了。废话我也不再多说了。”于是又一转口道:“我去送送娘子去。” 李清照还等相公说什么话,却听到的是这个,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头道:“嗯。” 赵明诚快步上前。将娘子扶住,也不管身后身前是何大人,只管昂首阔步,正视前方。 将娘子慢慢向前扶行,赵明诚心里想道:“多走一步,便多看娘子一眼。” 因此故意将步伐慢了下来。赵明诚向前看着,向身旁看着,眼睛不住地眨,手也不住地动,脚却几乎不动。 赵挺之道:“明诚你干什么,怎么不走了?” 赵母上前去拍了拍老爷的肩膀,着急与他使眼色。赵挺之看了,也是着急回应,却没办法。 赵明诚虽然加快脚步,却还是慢慢前行,一面行,一面与娘子小声说道:“娘子忘带什么了吗?” 李清照摇头。 赵明诚急着小声说道:“娘子你忒笨了,你说忘带什么,我回去找去,也好拖延时间。” 李清照欣慰笑道:“相公太也可爱。” 赵明诚又向前迈了一步,说道:“行装之中,还数那个棉外衣重要了,秋天来了天就凉,再过些时候,冬天来了,只怕天气会冷得很多,娘子你没有那棉外衣,可怎么过?你……” 李清照打断道:“清照带着呢!” 赵明诚道:“哦。那你带平日里衣服了吗?还有,这鞋子……” 他话未说完,眼泪已又拥挤出来一波。李清照盯着相公看,身处悲伤氛围之中,本来就够伤心的了,这时却更加伤心了,忙点头道:“我带着呢,我都带着呢,我都……” 话也没有说完,李清照跟着呜咽了起来。 二人难忍分别之情,再次相互伸出双臂来,拥抱住了,双手在对方肩膀处拍了又拍,眼泪不止,哭泣声音也不止。 赵挺之在后面看着,也是忍不住眼泪奔流,向旁边一低头,伸手去抹了抹眼泪。 赵母此时已经不用多说,泪流了几波,却还在流。 章惇在一旁,连连摇头叹息,心里想道:“本来要作弄守旧人士,却怎么把赵大人家里的人也给作弄了?” 蔡京看着,内心却也竟然有些动了,想道:“云儿此时要是在这里,她看了会怎么想?我的女儿竟然还在外地,她李清照不出去又怎么办?” 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拥抱了之后,停了半晌,都放开之后,相互看着。李清照看着相公,流着眼泪笑道:“相公你看你那个哭泣的样子,太难看。” 说着,李清照的伸手去擦拭相公眼角处的泪水。赵明诚向前伸脸,任由娘子擦拭,同时也伸手在娘子脸上轻轻擦拭,道:“娘子到家,要给我来信。” 李清照点头,却听蔡大人终于忍不住道:“行了行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清照也该走了。” 李清照慢慢向外迈步,赵明诚扶着娘子,于蔡京的话全然没有理睬。 待行到马车前,李清照见一个女子丫鬟,那丫鬟道:“赵老爷叫奴婢来,照顾少夫人。” 皓月急道:“有我就行了,你来做什么?” 那侍女道:“小女懂得生产琐事,也好帮助少夫人顺利生产。” 皓月还要还嘴,却是一想,自己不会这个,因此闭口不言了。 李清照还想向后看上一眼,却忍住,忍住,终于一下上到轿子中,被皓月一拉,拉进去。 李清照一下坐下来,终于还是呜咽起来,拿出手帕来在自己眼角处擦拭又擦拭,心里想道:“我还是再莫回头,以免思念家人过甚,想着婆家太甚,身心俱伤了。” 皓月也拿出手绢来,那侍女也拿出,二人一同与李清照擦拭泪水。 李清照内心奇怪,相公怎么不说话?于是掀开窗帘一看,见相公正在原地低头恍惚,呆呆看向空处,内心想道:“呆子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大声呜咽,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明诚,清照要走了。” 赵明诚这才回神,一抬眼,与娘子道:“什么,要走了吗?” 突然也是狂奔泪水,赵明诚伸手去抓住娘子的手道:“怎么,你怎么还要走?” 李清照摇头道:“今日就离别了吧。” 这时听公公道:“明诚,你,你快松手吧。清照她该走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就不能别走了吗?” 赵挺之急道:“你这个孩子,你没听清楚老夫的话吗?你快松手。” 赵明诚还好似没听到家父的话,盯着娘子看,心里知道自己再留也难将娘子留下了,于是皱眉之后,终于才将手松开。 李清照看着相公,内心实在想要留下来,可是自己还是非走不可了。 终于马车动了起来,李清照没准备,一觉马车走动,内心急了,冲着相公就伸手过去,大声喊叫道:“相公,相公……” 赵明诚也是一瞪眼睛,精神之后,见娘子远行,忙也伸手过去,大叫道:“娘子,娘子……” 可是马车已远了几步,二人手未拉住。赵明诚忍不住向前奔跑,只觉得想要追上马车。 李清照看着相公,落泪摇头道:“相公你快停下来,别再追了。” 赵明诚不管,追了半晌,终于还是没能追上,停下来大口喘气。(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远行相救 李清照伸手拽开窗帘,将脑袋探出去,向着身后一直看,见相公停留在原地,十分不快,一来不愿离开相公,因此责备他没有再追过来。可是二来却又心疼相公,这么长的路,他一直追了过来,身子又怎能承受? 一直向着身后看去,眼睛紧紧盯着越来越远的相公,李清照大声哭泣,一面哭泣一面朗声叫着“相公”二字。 赵明诚还向前伸手,仿佛就要将眼前越来越小的马车抓到自己的手中。却还是伸手只觉浑身无力,又将双手放了下来。 赵挺之与赵母快步上前去将赵明诚抓住,赵挺之还在劝慰赵明诚。 李清照挥泪,只见身旁人人路过,都看向自己,却也不去管他们,只将他们当作是身旁随便走过的人罢了,他们的眼光怎样,又关自己什么事? 待马车转了一个弯子,李清照彻底不见相公,却是将身子向在探得更加厉害了,真想将自己整个人都钻出去,跳下马车跑回去再与相公拥抱一下。 皓月哭泣,见状忙拉住小姐道:“窗外风大,小姐别看了。” 见小姐又将身子向在探了一探,皓月惊讶道:“小姐你做什么?” 因此慌忙之下皓月与身旁那个女子一对视,二人上前将小姐给搀扶回马车内。皓月一面安抚小姐一面说道:“小姐你做什么?外面风多大,你想将身子彻底逃出去吗?” 本来皓月是心急之下的关切,因此不禁说的语气有些过了,不符合主人仆人的关系,可是李清照也不恼,只是摇头晃脑,哭泣道:“我不要你管我,你,你还是让我出去。” 皓月用力拉了小姐一下,急道:“你出去,去哪里去?” 李清照道:“我要去见相公去。” 皓月道:“我们这都快出城了。我们已经离赵相公很远了。” 李清照连连摇头,心里不这样想。突然风吹过,将窗帘吹了轻轻飘起,将窗露出一个小缝隙来。李清照不觉间透过缝隙看到一个人。 “相公,相公。”李清照挣脱而起,趴到窗户上去向外看。 皓月心知此处已离赵府很远了,哪里会有什么赵相公?因此将头挤着凑过去,透过小缝隙向外看去。却是看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却没有赵相公的身影。 “小姐你快回来,把脑袋缩回来。”皓月拉扯着小姐,由于干粗活,因此力气还稍稍大过小姐,硬着将小姐拉了回来。 李清照好似彻底疯狂了起来,挥舞着胳膊在皓月身上胡乱捶打着,一面捶打一面埋怨道:“你干什么?我要见我相公,你却把我拽回来。你好大胆子。” 皓月哭泣,连声说道:“是我大胆,是我大胆。” 说着话,皓月心里想道:“反正也是大胆,大胆一次也是大胆,索性到底。” 于是躲着小姐的捶打,皓月将小姐向着自己怀中一拉,彻底将小姐拉到怀中,用力将小姐给抱住,哭泣着说道:“小姐你别这样。” 李清照彻底没有了力气。将身子一松懈,瘫软在皓月的怀中,却还有哭泣的力气,大声哭泣不断。 皓月在小姐胳膊上轻轻拍着。一面拍一面低头看着小姐,有时抚摸两下,有时更加用力将小姐抱住,还是任由小姐哭泣。 李清照将心思收回来,与皓月互相一看,哭泣说道:“相公他怎么就离开我了?我们相约好的一同谈诗论画。怎么就分离了?” 皓月心里想道:“小姐胡乱想什么呢?这可不是赵相公想要离开的。” 李清照还是哭泣,一面抹着眼泪一面说道:“相公他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他是不是想要再娶一个,将我给忘记了?” 皓月心里奇怪道:“小姐这话说得好无礼,赵相公方才多么舍不得你,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李清照还接着说道:“相公他欺骗了我,他欺骗了我。” 话说到此处,李清照伸手摔着手掌,任由手掌在自己身旁胡乱碰撞。 皓月慌忙拉住小姐的手,哭泣说道:“小姐你做什么?你可别作弄自己的身体啊。” 马夫听着里面的动静,真有些难以忍受,心里想道:“这个女子实在难缠,又实在无礼。方才还是一个娇滴滴的样子,这一转眼却成了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泼妇。” 心里又想到自己拉的就是京城才女,那马夫心里又不禁叹道:“原来芳名远播的才女也就是这副德行。” 无奈一摇头,马夫叹了一口气。 李清照突然又将眼睛定住了,向外一看,透过缝隙好像看到一个什么人。 皓月此时身体松懈,因此李清照又猛然一起身,便挣脱开皓月的束缚,又将身子向在一探,朗声叫道:“相公。” 皓月无奈,再次起身来就要说话,却听小姐说道:“皓月你快看,相公就在那里。” 皓月就依小姐的话向外看,却见一个陌生男子在小姐所指去处,因此忙劝慰道:“小姐,那人不是赵相公。” 李清照摇头道:“不,他是的,他一定是的。哎,马夫你慢一些,相公不见了。相公……” 那马夫也知道李清照说胡话,因此不予理睬。 皓月又将小姐硬拽回来,忙着急劝道:“小姐你醒一醒,赵相公没有在这里。” 李清照脑中一乱,听着皓月所说“没有在这里”五个字,登时情绪激动,难以忍住,忙摇头说道:“不,不,你胡说,你胡说……” 越如此说,李清照越是猛烈摇晃身子,突然只觉得脑袋一疼,便是眼睛困了起来,随即浑身无力。 李清照一瘫软在皓月怀中,皓月当即叫道:“小姐,小姐……” 却不听小姐答话,皓月慌张了起来,那个随来的丫鬟忙上前一看,与皓月说道:“少夫人她心急过度,因此晕了过去。” 皓月忙道:“有什么办法?” 那丫鬟忙从身旁抽出一个袋子来。从袋子中拿出一些东西,又与李清照看了看。 皓月眼睛盯着,一刻都不敢胡乱想,。也不敢胡乱看,只是盯着小姐的脸,见她面容憔悴,憔悴之中又布满着急之色,心中只能着急。还有关切。 过了几天了,李清照这才悠然醒转,一醒过来却见自己躺在床上,摸摸脑袋,只觉得疼痛难忍,心里想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时听见一声清脆声响:“小姐你醒过来了?” 转头一看,正见皓月端着碗过来。 皓月过来将碗放了下来,蹲在小姐身旁,十分兴奋道:“小姐你怎么样?” 李清照微笑,却是笑得很没有力气。说道:“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些头痛。这是哪里?” 皓月将碗又端了过来,与小姐说道:“这里是客栈。若小姐头痛,那你快将药喝了,喝了药就没有事情了。” 说着,皓月便将汤勺递到小姐嘴边,说道:“小姐你可知道,这几天你昏睡过去,皓月如何担心吗?” 李清照将药喝下,只觉满口苦涩。却还是闭眼皱眉,忍着喝下,喝下以后,又咳嗽了两声。 皓月忙将碗放了下来。在小姐后背轻轻拍打着,关切道:“小姐你怎么样?” 李清照咳嗽了几声,这才顺了气,忙摇头道:“我没有事。”又咳嗽一声,又说道:“怎么,我睡了几天?” 皓月忙点头说道:“小姐你当时晕了过去。可把我们吓坏了。” 说着说着,皓月竟然哭泣起来。 李清照疑惑道:“我们?” 皓月道:“是啊,就是随我们一起来的那个丫鬟,她将小姐给救了。” 李清照忙道:“她在何处?清照该去感谢她。” 一边说李清照一边起身,皓月却忙拦住小姐说道:“小姐别动,她一会儿就来。” 李清照又躺下,“哦”了一声,仰面看上面,又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的样子,又顺着这个场景向回想,又想起自己和相公离别时的场景,因此鼻子一酸,又哭泣了起来。哭泣两声,李清照又咳嗽了一下。 皓月慌忙在小姐后背轻轻拍打着,忙问道:“小姐为何哭泣?” 李清照自顾自地叹息道:“相公……” 李清照声音越说越低,却是这两个字说个没完。 皓月听了,又是将心沉了下来,想道:“说来说去,小姐你还是记着那日的情景。” 李清照突然又一转头,看着皓月,问道:“我们走到了何处?” 皓月道:“出了开封府,此时已向东行了数十里路了,我也不知是哪里,只是见这里有个客栈,就先住下。” 李清照道:“哦,原来这几日我们一直没有走啊?” 皓月忙道:“小姐你这个样子,还走什么?” 李清照将眼睛眨了眨,心里想着相公,想了一想,又转念想自己的父母,不禁一笑,轻声说道:“还是回家去见爹爹和母亲去吧,相公他……”抿了抿嘴,李清照接着说道:“任由他去吧,他自己,他会做家务吗?” 皓月听了,心里想道:“小姐说话好矛盾,一面是说任由赵相公去,一面又担心赵相公不会做家务。” 不过她还是想着,小姐没有事情就好,因此和颜笑道:“赵相公他自己自然会做了,小姐你怎么连这一点都信不过赵相公啊?” 李清照摇头说道:“不是我信不过他,他连鞋都找不到,又怎么会自己做家务?” 皓月将眼睛一转,便故意转移话题,说道:“连鞋子都找不到?小姐你在夸张说吧?” 李清照摇头道:“并非清照乱说,实在是,实在是我一直和他相处,我又怎么能不知道呢?” 皓月微笑道:“还是小姐你了解他,赵相公他离开你不行,这个时候,他还不知躲在何处偷偷哭泣呢!” 李清照将头转过来,看着皓月问道:“他哭泣什么?” 皓月说道:“哭泣自己的娘子走了,没有人照顾他了。” 皓月这两句话说得平常,却是故意模仿赵相公的声音来,又说得十分委屈。因此李清照看了不禁笑出声音来,盯着皓月看,只觉得她这个样子十分好笑。 皓月见状,忙又学着赵相公的声音和语气说道:“娘子你在何处?明诚好生想你。” 她话一说罢,却被小姐伸手搂抱住。李清照在皓月耳边急忙说道:“清照就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皓月一瞪大了眼睛,忙说道:“小姐,我,我不是赵相公啊。” 一手拿着碗,一面又被小姐紧紧搂抱,因此皓月只觉得浑身力气使不上去,险些将药给撒了,因此情急之下才说出那一句话来。 李清照听闻皓月的话,忙也一瞪眼睛,又将皓月松开,满脸羞红了,低头愧疚道:“皓月,我,我方才失态了。” 皓月轻笑道:“我是小姐的丫鬟,又不会嘲笑小姐。” 将身子缩了回去,皓月与小姐说道:“来,小姐快把药喝了,喝了以后身子好了才行。” 李清照看着皓月天真活泼的样子,微笑模样更加招人待见,因此不自禁地又笑出声音来,与皓月说道:“此时清照是被妹妹给逗乐了。” 说完话,李清照将皓月递过来的药喝了一口,随即又一口一口将药全都喝了下去,只觉满脑子都是汗水。 皓月取出手帕来在小姐额头上轻轻擦拭着,说道:“小姐你喝了药,想必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李清照点头,看着皓月微笑的样子,自己内心都忍不住地跟着高兴了起来,虽然不知自己为何欢喜,却还是欢喜。又想了想,李清照心里道:“是皓月让我高兴起来的。” 就在此时,只听房门又响了一下,李清照和皓月二人都向门边看去,见那个丫鬟进来。 那丫鬟一见,忙高兴说道:“少夫人醒过来了。” 李清照微笑看她,与她说道:“多谢姑娘相救。” 那丫鬟说道:“奴婢不敢,为少夫人看病,可是奴婢的本分,现在看少夫人醒过来,奴婢十分欢喜。” 那丫鬟说着话便蹦跳着走过来,口中欣喜之意犹在。 皓月与小姐道:“有了这个姐姐,小姐此行必然无事了。” 李清照与皓月道:“怎么,她是你姐姐吗?” 皓月点头,说道:“哦,我倒忘记了,还没有与小姐介绍一下她。”(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三章 路识友人 李清照随即将头向前稍稍一伸,忙微笑示意那个侍女道:“姑娘快请坐下。” 皓月看了小姐一眼,又伸手去向那侍女道:“她是赵家的侍女,名为姝娈。小姐可知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皓月本意便是故意转移小姐的注意力,与小姐谈论诗词古文,好让她不去想赵相公,也不去想什么离别痛苦。 果然,皓月话一问出,李清照便将泪眸凝住,盯着眼前空处,心思却在一直跳动着,自下想道:“姝娈,这两个字好熟悉。” 那女子立在床边,等候着少夫人的回答,双眸微微眨眨,泛起阵阵水灵波动,样子可爱至极。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向那个女子,见她眼波横流,流露的却是可爱意味而并非伤感之情,因此倒被她这个可爱样子给感染了,心里还稍稍嫉妒道:“人家可以如此可爱,我又如何不能?” 看着那个侍女,李清照忍不住也微笑了出来,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姑娘快坐。” 那侍女忙谢道:“多谢少夫人。” 待那女子坐下来,皓月又继续问小姐道:“小姐可想出来了吗?” 李清照一瞪大水灵眼睛,样子十分天真,问道:“想出什么来?” 皓月一皱眉头,便有些生气说道:“小姐怎么忘性大了?方才皓月刚刚问了小姐的话,小姐都记不起来了吗?” 李清照知道装傻装不过去,便大方微笑,承认道:“不瞒妹妹,清照这一年以来并未多加读书,对于那些拗口的古文什么的倒是忘记了一大半。” 皓月微笑道:“小姐只将注意力放在……” 她刚想说“赵相公”三个字,却突然想道:“我本来就是想要让小姐开心一些,怎么又提到赵相公了?这不是往小姐伤口上撒盐吗?”因此登时脑子一转,又接着说道:“皓月身上了吧?” 李清照一定神,心里奇怪道:“妹妹这是说什么话?方才说一半的话,停顿片刻又这样说。” 在李清照看来。自己还没听说过人家主动表扬或者称赞自己的,因此对于皓月这一说法倒觉得有些好笑,并非要讽刺皓月,只是觉得皓月这话说得好笑。 因此李清照低头笑道:“妹妹痴心得很。人家不夸赞你,你就自己夸赞你自己了。” 皓月登时将笑脸转为阴沉脸,气不过地微微“哼”了一声道:“怎么,皓月在小姐面前难道还不可以自夸一下吗?难道小姐并未过多想一想皓月吗?” 李清照忙说道:“想着呢,想着呢!妹妹是清照的好妹妹。我怎么能不想着你?” 皓月将苦脸一转变,再次转成了笑脸,向小姐身前一伸脑袋,笑嘻嘻说道:“这就对了,皓月能让小姐想上一想,真是高兴。” 李清照无奈摇头,心里想道:“妹妹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自夸个没完了?” 李清照并不知道,皓月来回啰嗦半天,就是想让小姐高兴高兴,把她注意力转开。不再让她想念赵相公而已。现在看来,皓月的目地达到了。 皓月再一转身,十分活泼地与那女子道:“姐姐,你快与小姐说说,你的名字是什么含义?” 皓月心想,以小姐的心气,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甘落他人后面的,自然不愿意让人家直接宣布那二字含义了。皓月这意思,岂不是说小姐并不明白姝娈二字的含义吗? 果然,李清照登时脸色一红。忙与皓月道:“先等一等。这位姑娘,你先让清照再猜猜。” 皓月与姝娈二人相互一视,又低头抿嘴,姝娈心里想道:“少夫人也是争强好胜之辈。” 突然之间。李清照抬眼,“啊”的一声清脆响亮,皓月听了,虽觉得有些刺耳,也被小姐这突然的一声给吓到了,不过还是高兴地回看小姐。忙问道:“小姐你知道了吗?” 李清照笑着一指皓月,慢慢吞吞地说道:“静女其姝,静女其娈。是吗?” 皓月惊喜着回身与姝娈互相一看,都是惊喜着点点头。皓月再回身看向小姐道:“小姐你可以啊,竟然短时间内记忆起来?” 李清照冲着皓月一噘嘴,在皓月身上捶了一捶,道:“《诗三百》中的句子,你还拿出来考我。”又向姝娈问道:“姑娘,清照说的对吗?” 姝娈笑与少夫人道:“少夫人果然厉害,奴婢佩服。” 皓月与小姐笑道:“姐姐她大我一岁,却还是比小姐要小。因此小姐可也将她以妹妹相称。” 李清照点头道:“哦。可问妹妹出生如何?怎么小小年纪就会医术的?” 姝娈道:“奴婢家人世代都是学医的,到了家父一辈,他便有了奴婢这个女孩儿。无奈再无子嗣,因此就将医术传给了奴婢。” 李清照点头道:“原来如此。” 姝娈突然笑了一声,又道:“这手艺向来都是传男不传女的。可是家父只有我一个女孩儿,无奈之下才传给了我。因此我只学了很短的时间,现在医术不精,还怕给少夫人增添麻烦呢!” 李清照淡淡笑着摇晃脑袋说道:“妹妹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怎么算添麻烦?” 皓月也道:“对啊,男女都平等,想必姐姐也是一个志向远大的人吧?” 姝娈看看皓月,又故意将视线转移到一旁去,好似不敢与皓月正视,心里想着少夫人和善待人,因此也稍稍大方起来,道:“姝娈平日里经常见家父行医,见得多了,自然心生好奇感,渐渐也对医术有了爱好。不过现实残酷,姝娈之后进了赵府,却成了一个丫鬟。” 皓月听了便有些不愿意,忙说道:“姐姐这话说的不对,怎么?伺候小姐让你受了委屈了吗?” 姝娈忙摇头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李清照也与皓月说道:“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妹妹你也有些不好的地方,别动不动就对人家不高兴。”又对姝娈说道:“妹妹你接着说。” 姝娈笑道:“少夫人果然为人了得,能这样对待下人,也是女中难得的人物。” 李清照摆手道:“人家都这么说我,你也这么说我。那就没有意思了。” 话说罢后,李清照低头自想着:“姝娈,姝为美好之意,娈更是女子美貌代指。虽然古人对‘娈’这个字加以淫靡之意。不过现在这字还是挺好。” 内心想着,李清照不禁念叨出来,轻声念道:“姝娈。”突然又一抬头,看向姝娈道:“你本是学医的人,那你父亲为何不给你取一个与医学相关的名字?” 姝娈说道:“我爹爹只想让我快些长大。然后长得漂亮一些,可以嫁一个好人家罢了,并不想让我学医。只不过后来才传我医术罢了。” 李清照听了明白,点头道:“是这样。”随即又对姝娈笑道:“既然公公派你过来陪我,想必你的医术定然高深。你也不必过谦。” 这日之后,几人又在客栈待了一日。等着李清照身子好了一些了,几人收拾行装,又上了马车,向着青州出发。 马车行动,李清照坐在马车之中。只觉得马车吱呀吱呀声不绝,内心不住又起来凄凉之感,回想起故日自己与相公离别情景,仿佛历历在目,好似就在方才发生,离自己很是接近。可是想要回想,想要抓住,却是毫无办法,抓也抓不住,想也是空想。却又突然觉得那一日离自己很远了。 又仿佛近了,又仿佛远了,至于究竟近还是远,李清照想了一会儿却觉得头脑混乱。竟不知远近。 皓月看着小姐呆呆的样子,心里知道小姐又在想赵相公了,急忙转动脑袋,想着怎么开导小姐一下? 想了一会儿却无奈,不知应该说些什么,皓月看向姝娈。她也是两眼呆滞,不知应该如何。 马车渐渐远行,行了几日,一路上也没什么好去处,只有山水可以欣赏,李清照时不时向外探望,见山山水水风景不错,内心稍稍松了一些,深深呼吸一下,沁人心脾,感觉十分快乐。 行过大半路程,渐渐快到青州地界,皓月与小姐笑道:“小姐,这里就是终点处了,老爷夫人,他们就在家中等你了。” 李清照微笑道:“之前与他们早发书信,现在却才到家,想必爹爹母亲也等着急了吧?” 过了一些去处,渐渐天气冷了下来,又是一日,天气突然阴沉下来,漫天迷蒙不清楚,寒风时不时地吹来,令人不寒而栗。 皓月惊讶着向外一看,见漫天已成模模糊糊的样子了,又听马夫说道:“少夫人,只怕要下雨了。” 皓月心急,向前一看,也没见什么地方,不过还是回到车中坐下,从包裹之中拿出厚衣服来让小姐穿上,微笑道:“还是赵相公有远见,这些厚衣服,可以让小姐暖和,不受风寒。” 李清照听“赵相公”三个字,不自禁心里黯然,不过还是忙与皓月姝娈道:“你们也穿上。” 二人都摇头,李清照一倔,她二人也都穿上了。 李清照又与马夫说了一说,却见他已经穿好了衣服,因此也不再多说。 果然,不久之后,雨点便落下了,虽然不大,却也使得车内三人都是哆嗦着。皓月姝娈二人相互一看,都扑上去,轻轻扑到李清照身旁,为她保暖。 雨却是越下越大了,李清照看着她二人,心里只觉得自己有这两个伙伴真好,因此主动伸手,也将她二人搂抱住,三人抱成一团。 又过些时候,李清照睁眼看,见自己身旁趴着两个妹妹,她们正闭眼睡觉。李清照心里欣喜一下,想道:“原来她们睡觉的时候是这个样子。” 又抬头向外看去,透过微风吹起窗帘的缝隙之处,李清照见外面天色阴暗,却还是淅淅沥沥地下着雨,心里受这天气影响,有些难受压抑起来。 渐渐的,皓月与姝娈醒来,二人与小姐说了一会儿话,又向外看了看。皓月与马夫道:“何时才到青州?” 那马夫道:“这可不好说,天气突然,走道泥泞,不好走了。我不得已又绕道而行了。” 三人听了,十分丧气,不过还是无奈,又互相搂抱住,只盼这雨能够停下来。 次日清朝,天还淅沥。李清照睁眼醒来,见二人正看自己,便与她们笑谈一会儿,渐渐也忘记了路途疲乏了。 正要用早饭,却突然肚子疼了起来。李清照以为自己身子还是欠佳,便也不放在心上,心里想道:“看来我是吃什么东西吃成了这个样子。” 因此她并不放在心上。可是过了片刻,疼痛之感却更加厉害了,李清照疼得难受,捂住肚子,脸上苍白起来。 皓月“呀”的一声喊叫,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姝娈见状,十分紧张,紧紧盯着少夫人脸看,突然也是脸色大变,心里想道:“不好。” 忙掀开轻帘向外看看,却见前后人烟稀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好像有几户人家,忙与马夫道:“还请快行,时间不等人。” 那马夫也不知何意,不过看她这个着急样子,也不过多追问,而是加快马车速度。 皓月看向姝娈,急切问道:“小姐她怎么了?” 姝娈哆嗦着嘴唇道:“十月怀胎,想必少夫人就要生产。” 李清照听了,额头上汗珠更加大了,哆嗦着身子忙问道:“这该怎么办?” 皓月去姝娈来时所拿口袋中捯饬,姝娈与她说道:“没有用的,我带的东西只怕不够,还要找一户人家才行啊。” 说着话,姝娈又掀开轻帘向外看了看,与马夫道:“还请再快一些。” 李清照心里又急又慌,眼睛不时睁睁闭闭,口中轻轻念叨着:“相公。” 皓月紧急之下,都想哭了,心里念道:“小姐你可千万要坚持住,可不能在这里有事啊。” 同时也掀开轻帘向外看去,却见这里四周山壁,前方有几户人家,可是也太远了。 叹息一声,皓月与马夫道:“还请再快一些。” 这时却听身后马鸣之声长传,在山间久久传出,皓月心里一惊,想道:“荒山野岭,哪里来的马鸣之声?”(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四章 风雨临儿 忽然听得有人喊叫道:“车里的人有事吗?” 皓月急忙欢笑一声,与小姐说道:“小姐,后面有人,有人。” 连说了几声,皓月忙伸出脑袋,将头探出窗去,向后一看,正见一个风雨之中的士兵在骑马快行,看马奔腾的样子,便知这士兵想要急行,想必因为自己这个马车而放慢了速度。 皓月心想真好,这里有人在,因此忙与那士兵大呼道:“小哥救救我们。” 姝娈也听闻身后有人喊叫,只是自己在马车之内,又是探头向前看,掀开马车轻帘,却也只能看到前方而并不能看到后面,因此双手互相搓揉着,咬着牙看着皓月,希望她能喊来那个人来帮帮少夫人。 果然,那马长啸一声,又向侧旁一过,再一用力向前,已和马车齐行。 皓月只是心急,便与那人道:“小哥快救救我们。” 只听那人说道:“你们怎么了?” 皓月惊讶失色,摇晃脑袋,根本不相信自己方才所想,因为自己听到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士兵怎么可能是女的? 不过皓月也无心多想了,小姐肚子疼痛,急忙需要地方去救啊,因此皓月一晃悠脑袋,与那士兵说道:“我家小姐她要生产,不知可有住处?行个方便吧。” 皓月心想,这个人虽然是士兵,不过她却是个女人,那就更好办了,一个女子定然有女子的住处,小姐借宿更加方便了。 那士兵一怔,随即问道:“生产?”又是惊讶一声,道:“不好。” 叫了一声,那人又催马快行,行到车前去,一下跃至马车前方,将马夫吓了一跳。 那马夫惊讶道:“你。你想做什么?” 不过他赶马多年,也知这深山之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打扮成士兵模样,多半就是山贼。因此情急之下。他只是问了一问,却不敢动。 那士兵根本不理睬马夫,而是转身便已到马车之内。 一进马车内,那士兵一怔,攥攥拳头。随即又一伸出双手来,将李清照接了过来。李清照此时身已无力,哪里还能反抗? 姝娈也是害怕,不过见少夫人被人抱去,还是一个士兵,因此心里骇然,真不敢想这荒山之中会有什么样的人,一个念头闪了过去,却见少夫人已经被那士兵给抱出了马车去。 姝娈也没多想,便上去争抢。一面抢一面喊叫道:“你放少夫人下来。” 皓月见状,不知这个身为士兵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也不敢贸然动手,不过见姝娈与那人挣扎纠缠,因此脑子一空白,也上前去与那人撕打了起来。 马夫见状,也钻进来与士兵撕打。 士兵无奈,忙道:“你们再不放手,她就会有事了。没有功夫了,你们快放手。我去救她。” 皓月听闻那人声音,虽然严厉叫人无法抗拒,却也是透露着仁慈与急切,想必不是山贼。因此与姝娈道:“放手,我们都放手。” 姝娈哪里肯放?她只知道,一方面少夫人名震京城,自己对她也是颇为佩服,另外一方面自己身当使命,需好好护送少夫人。因此她死死不肯放开。 李清照肚子实在难受,又疼得叫了一声,她这一声叫,却让姝娈和马夫都吓了一跳,因此他二人都有些松手。 那士兵就趁此时机,向外一走,躲开了那三个人。 皓月忙道:“这位姑娘会接生。” 那士兵一回头,腾出一只手来,一下向前将姝娈接过,向马车旁边一看,见自己的马依然还与这辆马车齐行,因此一笑,道:“好马,真听话。” 于是又一用力,那士兵便将姝娈向上一扔,登时扔到了马上。又是用双手一手放在李清照脖颈处,一手放在李清照腿膝盖下,抱着李清照猛然一跳,也跳到了马上,然后与姝娈说道:“抱紧我。” 姝娈本以为自己还在马车上,却不知晃悠了几下便到了另外一匹马上,而且马身乱动,自己抓不稳,情急之下,听一个让自己抱紧他,哪里还管其他的,便向前一看,正见一个人,便伸手去将他抱紧了。 那士兵登时催马快行,并回身道:“你们去前方五里处的庄子上找我。” 那马夫登时慌张道:“坏了,遇上贼了。” 皓月与马夫道:“我们快走,追他们去。 那马夫惊讶道:“你去送死吗?” 皓月急道:“她不是贼,她是女的。相信我,快追去。” 那马夫没有了主意,听皓月姑娘这么说,便是一定神,再次驾车快行,追了上去。 待马车追到前方,但见几间房子,其他并无什么人烟。 皓月心里想道:“此处就是她说的这里吗?” 于是下车来,皓月快步向前而行。那马夫道:“喂,这里雨正下着呢!” 皓月冒雨前行,哪里管其他的,小姐现在不知怎么样子了,因此不与那马夫说话。那马夫不知应该怎么办,因此下车随皓月一起前行。 皓月四处张望,却是只见周围有人擦刀装箭,好似要打仗了。 再一细看,又见众多士兵都在屋子里坐立各异,就此情形,一般人见了都会哆嗦三下,然后偷偷跑走。可是皓月却不同他人了,她一心想找到小姐,现在小姐情况不明,她哪里管这些士兵不士兵的? 虽然害怕,却也还是忍住了,皓月继续向前,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伸手放在嘴边,向着四处大喊起来,喊叫道:“小姐你在哪里?” 众多士兵却不躁动,更不恼怒,而是都向前一指,与皓月说道:“就在前方。” 皓月突然欢喜起来,真不知道这里的人会这样对她。不过挂念小姐甚切,皓月连谢谢都没与他们说,却是径直向前跑去,跑了半天,见一个大房子,虽然破烂了些。却还是个房子。 突然听到房子中有人喊叫,那喊叫之声显然是很痛苦,皓月忙叫道:“小姐。” 她在小姐身旁多年,又哪里能分不清小姐的声音呢?因此快步向前。一把将房门推开,见门内左边,有两个人正站立,再一仔细看,小姐就在床上躺着。 皓月快步进去。眼睛盯着小姐看,又见那二人之中,其中一个就是姝娈。再一转头看,又见另外一个人是那士兵。那士兵以草帽遮住半张脸,因此看不清楚她的脸。 不过此时也不用再看了,皓月只想着小姐能够安然无事。 那马夫听声音,不敢进来,只在门外候着。 姝娈与那士兵看了一眼,虽然有些厌恶,却还是一直盯着她看。 那士兵道:“我是女人。你不用在意。” 姝娈稍稍平心静气,随即与那士兵道:“你去取东西来。” 那士兵问了问,姝娈将东西一一与她说了,那士兵快速出了门去。 皓月等得着急,便上前而去,与小姐正碰了一个照面,欢喜道:“小姐,皓月就在这里。” 李清照面色苍白,青筋已起,显然用力过猛。却还是十分难受的样子。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皓月,也是突然觉得见到自己人,十分亲近,也不再拘束了。而是十分开心道:“皓月,你……你来了。我,我好难受。” 姝娈急得满头大汗,与少夫人道:“少夫人放松,放松下来。” 此时那士兵快步进来,将东西都准备好。急道:“还需要什么?” 姝娈看那士兵的样子,好似十分紧张,因此她自己也放松了下来,心想眼前这个女子是个好人,于是微笑与她道:“不用了。” 皓月就在小姐身旁等候着,要是有自己能做的事,自己一定要赶紧去做。 李清照疼痛,双手紧紧抓住床边,咬着牙齿,摇晃着脑袋,又听皓月说道:“小姐,你感觉怎么样?皓月去给你倒水去。” 还没等小姐说话,皓月便一转身,四处寻找水,却什么东西都没找到,更加不用说是水了。心里有气,登时与那士兵道:“你这里怎么什么都没有?” 那士兵道:“我们有地方住就很好了,哪里还会有水?” 皓月急道:“小姐她怎么办?” 那女子也是慌张,却还是故作镇定道:“生孩子不喝水也没有关系。” 姝娈忙与皓月说道:“妹妹别乱着急了,快来少夫人身旁,与她说着话,不要停。” 皓月看看小姐,心里着急,又对那士兵道:“方才抱歉。”便登时又走到小姐身旁去看着小姐,也是咬了咬嘴唇,随即说道:“小姐,你怎么样?” 李清照摇晃着脑袋,四下看看,心里想道:“这个士兵是谁?怎么还是一个女的?” 又一闭眼,她突然猛然疼了一下,又与皓月道:“我现在十分难受。” 姝娈急道:“小姐放松,千万别紧张。” 皓月看看小姐,又看看姝娈,见她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做得很熟练,心里有些放心,想道:“想不到这位姐姐真的有些本事。” 又看向小姐,皓月说道:“小姐你放心,姐姐在这里,你会顺利生产的。” 李清照看向皓月,点点头,却突然之间又是皱起眉头来,紧紧一闭眼,又感觉疼痛了一下。 门外人声嘈杂,都在外面哄在一起相互议论。 那士兵站立在床边,眼睛紧紧盯着李清照,也是一面咬着嘴唇一面着急,自己真不知道在这个下雨天会遇上这样一个情况。事情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只有在心里暗暗为李小姐祈祷,希望她没事了。 又转眼看向这个丫鬟,那士兵心里想道:“这个小丫头行吗?” 皓月侍奉在小姐身旁,紧紧盯着小姐,与她说道:“小姐你放心,姐姐会帮你的。” 李清照一咬牙,忍不住再次闭上眼睛,嘴巴哆嗦着张开,口中不自禁喊出来:“相公……相公……” 皓月心里着急,赵相公此时还在千里之外,哪里会在这里? 眉头皱了一皱,皓月又登时说道:“赵相公他正在京城等着小姐的消息呢!他可不希望小姐你有什么事情啊。小姐你坚持住。” 李清照的脸上已经满是水珠,左右摇晃着脑袋,用了一次又一次的力气…… 突然听得婴儿哭泣声,门外众人都又是起哄起来,有的惊讶,有的欣喜,有的奇怪,有的干脆大声问道:“怎么回事?”“真的生了吗?” 士兵们都感觉奇怪和好奇,在这荒山之中,竟然会有孕妇。 不过婴儿声啼哭不止,门吱呀又开,那个女士兵从门内出来,与大伙道:“你们都去将吃的拿来,要肉要汤,不要其他的。” 士兵们都是一哄而散,都各自回去拿去了。不过多时便将东西拿来,那女士兵随意挑选了几个,将东西接过,进门之后将门关上,又在屋子里架锅做饭,煮了热汤与李清照喝。 皓月自然没有闲着,跑出去从马车上拿来衣服与婴儿裹上身子,将婴儿抱住,看着他的样子,满心欢喜。 李清照喘着粗气,看着皓月怀中的孩子,登时内心一松气,彻底躺倒,口干舌燥,难受至极,却也是高兴至极。 那士兵过来将热汤递与姝娈,姝娈接过与少夫人一口一口喂下去,待少夫人都喝尽了,她才放心。 李清照满头热汗,看着皓月怀中孩子,微笑不已。 皓月见小姐正看孩子,因此抱着孩子过去,与小姐笑道:“小姐你看,这孩子多么像你。” 李清照点头,又喘了一口粗气,轻声说道:“是,像我,像我。” 姝娈道:“小姐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养一养才行。” 李清照与皓月二人都转面看向那个士兵,那女士兵将脸一转,避开众人的眼光,说道:“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清照眼睛一眨,眼波之中闪现出一丝好奇来,忙开口说道:“这位小哥……” 感觉自己说错了话,李清照又改口道:“这位姑娘,不,这位官爷,也不对。” 那女士兵笑道:“你不用恭维我,叫我什么都行。” 李清照眼神一动,更加确信了,忙与她道:“你,你就是蔡小姐吗?” 皓月脸色一变,看向那个女士兵,忙问道:“什么?她是蔡小姐?”(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五章 故人重逢 李清照点头说道:“对,她就是蔡小姐。”不过她还是有些不敢确定,又转头看向那个女士兵,试探着问道:“敢问你,是蔡家小姐吗?” 那女子慢慢转过身来,将头上草帽拿下,与李清照一对视,果然,那人就是蔡家小姐。” 李清照瞪着眼睛惊讶一声,道:“你果然是蔡小姐。” 蔡女看向李清照,面色显然有些不自然,却是盯着皓月怀中的孩子,微笑着说道:“李小姐真可以啊。” 李清照回想起方才的情景,自己在马车上肚子疼痛得厉害,小说姝娈与自己说是要生产了,自己一慌,便听皓月在窗口处叫喊。自己只知道那个人是个士兵,却没有想到那人原来就是蔡小姐。 自己还觉得奇怪,怎么一个女子竟然会有这么好的功夫,方才她一个人对付三个人,又将自己抱住上了马上,将自己横放着抱起来,驾马远行,手只顾抱着自己了,连马颈处的缰绳都没有抓。 这等功夫,真的是好啊。 李清照再看向蔡小姐,又欣喜又释然,忙说道:“真的是蔡小姐。” 皓月心里知道小姐将蔡小姐一家人都给辩驳得出了京城,因此蔡小姐会不会对小姐有怨气呢? 她心里这么一想,忍不住便向小姐身前去,将小姐挡在身后。 蔡女看皓月,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皓月哆嗦着,没有说话。却很紧张。 不过她又一想,若蔡小姐真对赵家有怨气,她为何还要救小姐?方才在屋子里。她也没少忙活。 如此一想,皓月也就松懈了下来,将身子从小姐面前挪开,心里倒还有些愧疚,人家方才救了小姐,自己现在却对人家怒目相对,实在不应该。 蔡女登时明白了皓月的意思。摇头无奈道:“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不过她想了想,皓月这个女子也是忠诚,方才她那个着急的样子便能够看出来了。于是又冲着皓月微微一笑,却不再质问。 李清照意识到场面有些尴尬,便忙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千万不要误会,皓月她没有别的意思。” 蔡女淡淡一笑。与李清照道:“我能明白。李小姐不用过多解释了。皓月姑娘做得很对。” 李清照和皓月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蔡小姐,见她真诚的样子,又听她方才的话十分诚恳,因此相信她,也都笑了出来。 蔡女又看向姝娈,见她满脸汗水痕迹,又是卷起袖子。那个样子真像一个刚刚干完活儿的女子,虽然好笑。却也值得敬佩,便对她道:“小小年纪,你便知道如何接生,实在不简单。” 姝娈之前听闻过蔡家小姐的名头,现在见到了本人,更加惊讶,突然之间听她夸赞自己,不禁红晕生颊,道:“我也是粗糙技术,学得马马虎虎而已。” 蔡女点头,对她竖起拇指说道:“你学得真好。” 又转头看向李小姐,蔡女问道:“你们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李清照内心一颤,又要提起伤心事吗?不过既然人家要问,她也就开口说道:“家父被贬回老家了。” 蔡女闻言,脸色灰沉,慢慢说道:“云儿知道了。” 李清照又道:“没过几日,清照也被贬了。” 蔡女惊讶道:“你又不是官员,为何要贬你啊?” 李清照道:“皇上有旨,元佑人后人不得与其他人同婚,尤其是变法一派的后人。” 蔡女瞪眼睛,不住向后退步,心里惊讶,自语说道:“赵公子可是变法一派的后人呐,要是这样的话,那李小姐……” 李清照说道:“因此我必须要回青州老家去,这几日上了回家的路。却不想半路上竟然孕期已至,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蔡女抿嘴,满脸不快之意,点头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 紧紧握住手,蔡女与李清照道:“李小姐就在这里住着。什么时候好了你再走。这里,嘿嘿,这里虽然条件差了一些,却也没有关系,吃的不会差了的。” 李清照点头微笑道:“如此那多谢蔡小姐了。” 蔡女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你这么客气做什么?” 李清照真没想到半路上会遇到自己昔日的情敌,更没想到昔日的情敌竟然对自己这么好。 蔡女嘿嘿笑一声,走近前来,看着皓月怀中的婴儿,伸手去轻轻动了动他的小手,登时欢笑道:“他太可爱了。” 李清照微笑看向蔡小姐,见她这个样子,心里觉得挺甜蜜的,又一转念,心里想道:“哎呀,只叫人家问我,我却没有问人家,这实在太过无礼了。” 因此李清照又叫蔡女道:“蔡小姐,不知你方才为何会在这里?” 蔡女摆摆手道:“这里就是我的地方了。”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你的地方?” 蔡女点头道:“是啊,这里正是荒山野岭,没有人来往,那自然就成了我的地方了。” 李清照惊讶着向门外一指,说道:“那些士兵不会也是你的士兵吧?” 蔡女很是自然地说道:“当然了,他们都听从我的指挥。” 李清照心里想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说她方才一句话,那些人便争相去做呢?” 蔡女又说道:“李小姐想问为什么是不是?”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的样子不禁之间便是欢喜起来,因此点头道:“是,清照奇怪,蔡小姐为何有这么大的本事?” 蔡女一摆手,说道:“这算本事吗?这算大本事吗?我倒不觉得。只是我在这里。还有一些成就感罢了。” 李清照疑问道:“蔡小姐何以到这里的?” 蔡女道:“就是自从上一次我随爹爹一同出了京城,随即到了地方去。” 李清照一听“上次”,便又想起昔日时候自己和蔡小姐之间的纠葛了。因此低头,有些尴尬。 蔡女说了这样的话,也觉得尴尬,不过她又突然朗声一笑,随即说道:“上次那一次啊……” 她话还未完,却听李小姐笑了起来,显然。蔡女方才那个声音逗得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蔡女接着说道:“哦,我小声一些,切莫吵醒了孩子。他刚刚睡着。” 皓月听了也是动作小心,生怕自己把这个孩子给弄醒了。 蔡女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自从上次之后,我与爹爹在地方待了一阵子。我觉得没有意思,便与爹爹说道。我想去当兵去。我想去戍守边疆,抵御外来侵略。你知道爹爹如何吗?” 李清照瞪大了眼睛看蔡小姐,问道:“如何?” 蔡女接着说道:“爹爹给了我一个巴掌。” 李清照一瞪眼睛,随即问道:“那令尊也是有些严厉了。” 蔡女道:“谁说不是呢!我爹爹老是叫我学习一些琴棋书画,早干什么去了?我当年学习功夫,他一点也不管,我都这么大了他却让我去搞文艺,实在是找我的麻烦。” 李清照微笑。听着蔡小姐的话实在觉得有趣,因此忙问道:“那后来呢?” 蔡女说道:“后来也简单。爹爹又回到朝廷去了。我真气愤,那个姓童的太监怎么就没有被贬。” 李清照听了,心里一个咯噔,这个问题自己和相公也都问过,不过自己和相公就是气愤了,而蔡小姐却是天真地将这句话说出来,让自己听闻了只觉得浑身轻松。 蔡女接着说道:“他贬不贬的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姑娘我只顾我自己过得怎么样,童贯若还在,那就让他在吧。” 李清照微笑问道:“那后来呢?” 蔡女道:“后来爹爹回到了朝廷去,我死求活求的,就被爹爹留在了地方。后来爹爹掌了权力,就给我权力。我手中这些人,也算是爹爹他给我的吧。” 说到此处,蔡女低下头来,有些尴尬,她说“爹爹掌了权力”,就是指李大人他们被贬回原籍的时候,更是元佑党人碑刻立的时候,自己说了李小姐心中的痛处,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李清照也是微微一笑,并不在意,说道:“那后来呢?” 蔡女见李小姐不觉得如何,因此也就大方了起来,说道:“后来我带着这些人来回奔走。可是爹爹他不让我去边疆去。我闲得实在无聊,就带人随便走了。前几日我们来到这里,就在这里安营扎寨,我咋算是个小头头了。嘿嘿……” 李清照微笑道:“是这个样子。那方才下雨,你又去做什么?” 蔡女道:“我一个人闲着无事,和这一帮老爷们儿实在待不住,就骑马出去溜达溜达,谁知遇上了你啊。” 皓月疑惑道:“下雨天你也出去溜达?” 蔡女道:“就是下雨天,出去溜达才感觉良好。” 李清照与皓月一个眼神,示意她太多嘴了。皓月见小姐的样子,因此闭上嘴,低头又去看婴儿。 蔡女叹息一声,叹息之中夹杂着微笑之意,说道:“李小姐你可是运气真好,若没有我,那你可就惨了。” 李清照点头,忙说道:“对,若没有蔡小姐奋力相救,清照只怕会很麻烦。” 蔡女微笑道:“云儿故意这么说的,李小姐你不用放在心上。” 李清照点头道:“哦。” 蔡女看着李清照,不由得微笑叹息道:“李小姐真不错,这才几日,已经为人母亲了。” 李清照忙微笑道:“还是蔡小姐的帮忙啊。” 蔡女点头,真心道:“看来李小姐和赵公子二人真心相爱。” 李清照低头,听着昔日情敌说这一句话,总觉得怪怪的,不过再一抬头看向蔡小姐,见她笑意诚恳,心想蔡小姐一定是认真说话的,于是将心一松,与蔡小姐说道:“多谢蔡小姐祝愿。” 不过又想起相公来,李清照又是阴沉下脸来,自己和相公离别多日,还不知道相公他怎么样了呢! 真希望相公能够过得好,他现在在做什么?在想自己吗? 李清照脸颊处生了一层红晕,又看看皓月怀中的孩子,心里想道:“相公,我们的孩子已经出世,你说我们应该与他取个什么名字?” 蔡女见李小姐脸颊上突然生了红晕,心里便想道:“李小姐估计又在想赵公子了吧?” 心里想到这里,蔡女倒有一丝嫉妒之意,不过这个心思随即消失,她又想道:“人家成亲多日了,我还瞎想什么?” 李清照与蔡小姐说道:“今日还是多谢蔡小姐了。” 蔡女说道:“李小姐不用谢我。能在这个时候将你救下,我也觉得应该。你和赵公子他……” 突然想到李小姐是被贬而来的,她心里便自责道:“云儿啊云儿,你也太不会说话了,人家两口子都离别了,你怎么还这么问?” 李清照微笑说道:“相公他此时还在家中,情况如何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想,相公能够过好了。” 蔡女摇头道:“实在对不起,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了。” 李清照微笑道:“有什么该不该说的,本来已经是事实了。” 蔡女试探问道:“那李小姐和赵公子他何时再相见啊?” 李清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只盼着皇上能够改变主意,那样的话清照才能回去。” 蔡女心感失落,便说道:“如此一来,李小姐和赵相公岂不是要分开很长时间了吗?” 李清照微笑,无奈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蔡女摇头道:“骗人的话,我就不相信,两个人都互相想念得紧,能不着急吗?” 低头来,蔡女又安慰道:“不过也没有事,云儿相信,李小姐能再和赵公子见面团聚的。” 李清照看向蔡小姐,听她真诚祝福,便说道:“多谢蔡小姐真诚祝福。” 蔡女又嘻嘻说道:“李小姐你看,你们的孩子多么可爱,想必此时若赵公子知道这事之后,他会十分开心的。” 李清照微笑点头道:“清照也如此觉得。就是不知道相公此时正在做什么。他在想我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六章 比较比较 蔡女心一沉,总有些醋意,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又道:“人家都成亲多长时间了,我怎么还是这么想?实在是不应该。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必过度想赵公子。” 将双臂向前一伸,双手互握,蔡女微笑着说道:“是啊,赵公子此时定然会在家中想念李小姐的。” 李清照一愣神,心里立即明白过来,自责想道:“人家蔡小姐可是也喜欢过相公的,我怎么就在人家面前说这样的话?真是不应该。” 抬头一看蔡小姐,李清照登时见她正在盯着自己看,不由得害羞起来,刚想说话,表示自己并未有意在她面前显摆,却是听蔡小姐说道:“你们的孩子真可爱。” 蔡女一面说话,一面又将手指头放在孩子的小手之间来回轻轻动弹,一面动着手指一面轻轻发笑,样子也是可爱。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微笑模样,内心也打消了解释的念头,心里倒是自责道:“人家蔡小姐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我还多余解释什么?” 蔡女又与李清照道:“你们若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李清照听人家客气,登时忙道:“能借宿一晚已是打扰了,怎么还好再多住呢?那你住哪里?” 蔡女一摆手,十分不在意地说道:“我有的是地方,这个李小姐就不用担心了。”突然又是一声叹气,接着说道:“我知道,是我爹爹他把你们给弄成了这个样子,云儿内心也好生愧疚。因此,你们就当我是赎罪吧。” 李清照听闻蔡小姐这样说,更加觉得不好意思,又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女子大方活泼,哪里有罪过可言?更加不用说赎罪了,因此忙道:“不,你帮了清照。清照感谢你,何来赎罪之说?” 蔡女眼波一动,与李清照道:“怎么不赎罪了?爹爹又回到朝中,与童贯为伍。再勾结那些所谓变法一派,将别人都给挤回老家去,连官都不让做了,甚至还将人家官员名字刻在石碑上。这种行为谁人赞同?我虽为蔡家女儿,却也看不惯这种做法。 李小姐。你回老家去,八成也是被童贯他们给害的,因此云儿能碰巧救了你,也算是赎罪了。” 李清照点点头,却还是说道:“蔡小姐知事理,清照并不否认。可是你不能把这些事情都算在你自己头上。因此你救我是一码事,其他事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蔡女看着李小姐眼波之中带着深情,想必她这话是真心出口,因此与她深情一笑,点头说道:“云儿知道了。” 又快速奔跑出门去。只听蔡女向外说道:“谁有吃的都送过来。你,小声一些,里面正睡觉呢!还有你……” 蔡女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李清照在屋子里面听着,看看皓月,又看看姝娈,不禁之间已然露出笑意来。 随即蔡女又给皓月姝娈她们安排了住处,就在李小姐身旁搭建了两张临时床位。又将那个车夫安排了地方,这才算完。 秋雨不断,淅淅沥沥下了多个时辰了。外面天色依然灰暗。李清照透过模糊窗户向外看看,见阴暗之色,其他什么都看不到。这个茅草屋子也是漏风漏雨的,里面也是寒冷。 皓月和姝娈去把车上衣物都拿了过来与小姐披上。向门外看了看。皓月道:“小姐,天还在下雨,你又身子虚弱,想必我们还要等两天才走。” 李清照淡淡笑道:“蔡小姐热情好客,我们怎么也要待上两天再走啊。” 皓月将脸一呆,定住了神。伸手去扶住自己的下巴,眨了眨眼睛,又问道:“小姐你说,蔡小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李清照忙向门外看了看,皓月却是十分镇静道:“没有人,蔡小姐这个时候又出去了。” 李清照看着皓月,一噘嘴,微笑之中又透露着责备,责备之中又透露着无奈,与皓月说道:“你这个小滑头,什么时候学会这个样子了?在人家背后说人家。” 皓月看着小姐,娇气一声道:“我又不是……小姐你怎么这样说我?” 姝娈抚着脸蛋看向空处,好似在走神,却在此时突然搭了一句道:“少夫人不这样说你,那还怎么说你?” 皓月向姝娈气愤看了一眼,姝娈忙带歉意笑道:“姐姐胡乱说话,并非出自真心,妹妹你别见怪。” 李清照看她二人的样子,欣喜道:“我觉得人家姝娈说的对,我不那样说你?又怎么说你?” 皓月急了,四下一看,却除了她三个人之外,更无别人,心里暗暗想道:“你们二人又站到一起了。” 李清照伸手去拉住皓月的手道:“好了,清照开个玩笑,妹妹何以生气到这个地步?” 听着小姐的歉意话语,皓月内心登时好多了,于是抿嘴低头,暗暗发笑。 李清照也是低头,“嗯”了一声,眼睛胡乱一动,好似在深思。不过立刻她便又开口道:“在清照眼中,蔡小姐可算是一个爱得也忘得的人。” 皓月与姝娈二人都睁大了眼睛盯着李清照看去,都好奇万分,想听一听李清照想说什么。 李清照看看皓月,又看看姝娈,随即说道:“清照觉得,蔡小姐爱之深,可不比我差。恨之深,也不比我差。” 皓月向外一看,见门外无人,又回头看向小姐,疑惑问道:“那便不对了,既然蔡小姐敢爱敢恨,可是怎么就和小姐你差出一大截来呢?” 姝娈说道:“这还用说吗?赵公子喜欢的人是少夫人又不是蔡小姐。” 李清照听了此话,低头红了红脸,又抬头与她二人说道:“蔡小姐一开始可不比清照差,她对相公的追求之深,足以掩盖我了。只是情意并不顺畅而已。后来蔡小姐也多次挽救,只是无奈挽救她与相公之间的情谊。 不过清照之意并不在这里,而是她的果断利落,能爱也能忘。她自己也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因此就不再与相公来往。这才多长时间。便又恢复原样,还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像她这样,如今谁人能及?” 低头想了想,李清照接着又说道:“若教我是蔡小姐。我只怕就是哭哭啼啼,整日以泪洗面,难以跨过这一道坎了。相公都不喜欢我,我还能怎么办?红花再红,又给谁看?绿肥红瘦。如今以后再无人看了,这样的感觉想想都难以接受。 如此看来,清照和蔡小姐便是截然相反的人了。她若有了坎坷,那便一笑而过,就当没有发生。我若有了坎坷,那可就一直消沉下去,只恐今生再无希望而言了。” 皓月有些吃惊,忙“啊?”了一声,随即说道:“小姐你也太痴了吧?赵相公又算什么?他若不喜欢你了,你再找一个。让他后悔去。” 又一看旁边的姝娈,皓月有些不自然,心知姝娈是赵相公家的下人,自己这么说赵相公,她定然不高兴。 姝娈的确有些不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又笑了起来,道:“少夫人如此有才能,赵公子又怎能舍得你呢?” 李清照微笑,听了姝娈的话。内心不自禁便高兴起来,又转头对皓月道:“三从四德,哪里能够抛却?除非,除非相公他休了我。” 一提到“休”这个字。李清照内心不禁又回想起那日自己和相公离别时的场景了,自己曾坦然说道,若自己和相公再不能见面,就让相公将自己休了,再找她人。 却不知相公此时是否想着自己说过的话,他会休了自己吗? 李清照内心稍稍不安了起来。眼神定住,却又慢慢涣散了,心里一面想念相公,一面又怕相公真的如自己所言。 皓月听闻“休”这个字,自然也是紧张起来,她知道那日小姐和赵相公离别之时说过的话,因此心里想道:“赵相公当然不会将小姐休了的。” 可是看小姐的样子,的确是有些不安,于是皓月眼珠子一转,忙转移话题道:“那小姐你方才说你和蔡小姐是两个性格的人,那你们岂不是就无法相处了?” 李清照摇头道:“怎么就无法相处了?二人交往,并非志同道合才行。如果相互欣赏对方,那也就可以了。我反正挺欣赏蔡小姐这一点,大大方方,没有一丝小肚鸡肠,挺好。” 皓月脸色难看道:“小姐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难道你是说你自己小肚鸡肠了?” 李清照脸一红,自己倒真没觉得,仔细一想,还真是,自己拿自己和蔡小姐做对比,那可不就是说自己小肚鸡肠了吗? 登时感觉尴尬,李清照又一转要紧,忙说道:“我却不这样以为,各有各的优点,无所长处,无所坏处。我们二人愿意交往,那就可以了。” 姝娈点头道:“我只以为少夫人能做男女之间的诗词,却不想少夫人还有这样的感悟呢?” 皓月忙道:“你小看小姐吗?” 姝娈忙摆手道:“不,我只是那样以为罢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由少夫人所说,那比较了半晌,谁人更胜一筹?” 李清照微笑道:“没有胜者,各有特点罢了。能如蔡小姐这个样子的,那定然是乐观者。不过不乐观也并非就差,小周后听闻李后主客死他乡,便因此而死。那是极端做法了,不过多少也体现了坚持者的性格。” 姝娈点头,与少夫人道:“不知赵公子在此处听闻了少夫人的话,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皓月忙接话道:“那他一定深受洗礼了,是吧?小姐?” 李清照动了皓月胳膊一下,与她娇气道:“你不许胡说。” 皓月叹息道:“我原本以为蔡小姐只是一个娇气的富家女子罢了,能动武,能不讲道理,却不曾想,经过小姐这么一番分析,却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 姝娈也跟着说道:“正是,当时蔡小姐与赵公子说,要他娶一个乡下黄脸婆,姝娈便是义愤填膺,只觉得他们仗势欺人,这个要求好没道理,却不想这个事情不了了之,后来在少夫人和赵公子去朝堂之时,她却大义灭亲,向着我们说话。我只觉奇怪,人不为己,那成什么样子了?可是人家就是帮了我们而背弃了家人。” 皓月道:“事实就在此,她帮我们也是顺水推舟。” 李清照道:“不是这样,她若不帮我们,只怕我们又成了另外一番模样了。” 皓月扶着下巴沉思道:“那蔡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姝娈道:“今日我觉得,蔡小姐不是一个粗鲁之人,相反,她却还很有人情味。” 李清照点头道:“这正是清照敬佩之处。” 皓月叹息一声,又道:“看来小姐是很喜欢这个蔡小姐了。真希望她能是我们的朋友。” 李清照一僵住脸,登时又说道:“她都这么帮我了,清照该念她的恩德,她若真心交我为友,那我自然认她是朋友了。” 姝娈又一低声道:“可她毕竟是蔡家的人。” 看看少夫人,姝娈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便又无奈道:“我知道了,以小人之心想人家,那是不对的。” 李清照嘻嘻笑了起来,与她二人道:“清照心里想了想,怎么就与你们谈论出来了呢?” 皓月道:“小姐自愿说的,这可怪不得我们。” 李清照与皓月道:“年纪轻轻,想这些做什么?你们不该听,不要听。” 姝娈将耳朵一堵,又将眼睛一闭,做个不知情的样子,摇头晃脑道:“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李清照与她笑道:“行了,你再吓到孩子。” 姝娈变回原来样子,忙不说话了。 李清照向外一看,见门口不时有雨水溅进,又听闻淅淅沥沥雨声,不禁深呼吸一下,便闻到了门外的冷空气,夹杂着自然的味道,令李清照不禁心旷神怡,心里又想起自己年幼之时深秋之中在院子中体验周围环境的场景了,那种令人陶醉的感觉又回到心田来,令得她只觉阵阵清爽。 此时突然响起呼呼风声,皓月“呀”然一声,道:“蔡小姐这会儿应该回来了,外面风大,她一定待不下去的。” 李清照道:“那你出去看看去,人家回来,你主动与人家打个招呼去。” 皓月看了小姐一眼,与她笑道:“好,皓月这就去与小姐的朋友去打招呼去。” 李清照对她一撅嘴,又嘻嘻笑了起来。 姝娈道:“妹妹也有眼识了,真不错,有进步。” 皓月冲她一噘嘴,道:“要你管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七章 思归甚切 李清照看着皓月出门而立,向外一看,又将头转了回来,满脸欢喜的样子。 皓月笑道:“蔡小姐果然回来了,我这就去打招呼去。” 姝娈见状,也与少夫人道:“姝娈也去看看去。” 李清照欣喜一抿嘴唇,与姝娈说道:“那好,你们一起去。” 看着她二人都跑了出去,李清照大喊:“有雨,你们看着些。” 却又看着自己的孩子就睡在自己身旁,李清照又忙将嘴闭上,心里想道:“不可因此吵醒了孩子。” 李清照抿嘴微笑,心里想道:“这两个丫头,还挺有趣。” 回身去看自己的孩子,李清照看他小鼻子小嘴唇,心里想了想,正与自己的模样有些相像。再仔细看看他,却突然觉得他整个脸蛋又有些像相公了。 相公? 怎么又提到相公了? 李清照内心咯噔一下,想着:“真希望相公能够在此时想念着我。” 她离家之时与相公说的什么“休了我”之类的话,虽然也是出于真心,却是悲伤之下说出来的话,不足以为准。因此现在想一想,李清照倒是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与相公说一些什么极端的话来,什么就动不动地就休了自己?若是相公真的将自己休了,自己这下半生应该怎么过? 李清照心里又胡乱想了一通,再次低头看孩子,见他正抿嘴,睡得香,心里又稍稍有些快意,自己能为相公诞下这样一个可爱儿子,那怎么着也算自己的功劳,况且这个孩子多可爱?那就是自己和相公之间的牵手人。有了这个孩子,相公他倒是敢休了自己。 李清照噘嘴,自顾自地想了一想,觉得自己很有理。也觉得十分开心。 向外一看,见隐隐天色依然如故,李清照心里虽然有些心旷神怡,能感觉自然之美。那是自然好的了,不过就是自己在路上耽搁了这么多时日,等回到家中,想必家父家母一定恨死自己了。 恨自己为何回家回得这么慢。 李清照也是着急,自己不能回家。此时家父母一定焦急地等待自己了。 这可怎么办? “李小姐,今日好气色。”一句话将李清照的心思给打断了。 李清照转眼一看,正见蔡小姐收拾着草帽进得屋子里来。 蔡女看了李清照一眼,一面去将自己的草帽给挂起来,一面说道:“自那日以来,李小姐的气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李清照微笑道:“这不都是托蔡小姐的福吗?” 此时皓月和姝娈都欢喜地跑了进来,见蔡小姐,二人都是与李清照一笑。李清照当即明白她二人的意思,也是冲她们一笑。 蔡女将衣服什么的都给收拾好了,连忙慌张跑了过来。蹲下身,看向李小姐身旁的孩子,疑问道:“孩子今天怎么样?” 李清照看她十分关切的样子,便微笑道:“今日他很听话,睡觉了,并无吵闹之声。” 蔡女道:“哦,真没想到,这个孩子还能善解人意。” 李清照疑惑道:“哦?是吗?” 皓月点头说道:“是,当然是了,今日我还没有出门之前。听他哭泣之声,便曾逗他道‘你若笑一声,我便亲你一下’,你道他怎么样了?” 听蔡小姐这个意思。想必也能猜出答案来,不过李清照还是疑问道:“他怎么样了?” 蔡女与她笑道:“他停止了哭泣,随即一怔,又突然笑了起来,将我都给吓了一跳。” 话一说罢,蔡女嘻嘻起来。引得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蔡女俯身与正在熟睡的孩子道:“我再亲你一下如何?” 眼睛盯着孩子,蔡女又俯身凑了过去。 李清照看蔡小姐这个样子,欢喜地轻笑。 蔡女将头缩回来,与李小姐嘻嘻说道:“你这个孩子实在有趣得很。哎呀,真想让他跟随着我。” 故意抬眼看了看李小姐,蔡女接着说道:“只是孩子生母就在此处,我想也是白想啊?” 蔡女对李清照那种玩笑的眼神又引得众人笑了笑。 李清照突然正色道:“在这里待了多日,打扰蔡小姐了。” 蔡女摆手道:“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我云儿想多留你一会儿也不行吗?” 李清照倒不知应该如何说话了,听闻人家如此客气,李清照只得一阵阵发笑。 蔡女低头想了想,又与李小姐说道:“云儿知道,李小姐想念家人,在路上耽搁了多日,谁又不想家呢?” 李清照微笑示意,心里想道:“蔡小姐还挺善解人意的。” 蔡女凑上前去,与李小姐说道:“真的吗?云儿说的没错吧?” 李清照微笑点头道:“正是,清照自那日向家走,这都耽误了多少时日了?却还没能到家,因此心里不由得有些急了,一来担心父母会担心我,二来我也想念父母了。” 蔡女点头叹息道:“李小姐果然是这样想的。既然这样,那你为何不写一封书信呢?我让人给你带回去。” 李清照惊讶道:“这怎么可以?蔡小姐帮了我这么多忙,我还要麻烦你吗?” 蔡女道:“这有什么麻烦的?这里离青州也不远。我反正每日也没事干,不如我亲自去送。” 李清照闻言,只觉得受宠若惊,实在不好意思,忙道:“这个就不用了……” 蔡女抢话道:“怎么不用?你还信不过我吗?” 李清照又是拒绝,却是被蔡小姐热情劝说,因此想了想,心里道:“真没想到,蔡小姐能够如此好客,看来我之前对她怀有敌意,是不应该的。她要如此,我正好与家父家母写一封信,说一说。” 因此她对蔡小姐笑道:“那便多谢蔡小姐了。” 蔡女随即去取来笔墨纸砚,随即众人都出门去,只留李清照一人在屋子中。 李清照低头看看孩子。抿嘴一笑,又提起笔来,沾沾笔墨,在纸上写道:“ 父。母道鉴: 清照在此先行拜礼。 清照身体良好,现在还在路上,只因匆忙临产,已诞下一名男儿。幸得蔡家小姐相助,现在清照身处房中。温暖倍至,父母不用担心。几日之后,清照便可以与父母团聚了。望父母不要挂念。 多日不见,诚不知父母身体如何,是否一切安好?清照心知朝廷风云无常,此次回乡是有他人算计。清照并不懂得朝廷中事,自然也不想多谈,只想说一句,那便是让父母二人心里平静,人好便是好了。 信中简短。待清照回家之后,再与爹娘叙旧。 叩请金安! 清照拜上 待将信写罢,李清照与门外说道:“皓月,姝娈。” 突然门一开,进来的却是蔡女,蔡女与李小姐说道:“怎么,信写好了吗?” 李清照微笑示意,将信折叠递给了她。 蔡女接过信来,笑嘻嘻说道:“这么多天,真把我憋坏了。我也好去转悠转悠。” 拿上书信,蔡女将其放在怀中,又穿戴好了,便出门而去。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的身影。还有些担心,忙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叫住,就这转眼之间,蔡女已经出门远去了。 李清照静静待在原地,心里还在想着。方才那个场景是真是假? 人家蔡小姐不念及自己过去与她的纠葛,却一心将自己当作好友来对待,自己真是幸运至极了。 就在此时皓月和姝娈二人进门而来,皓月一进门便与小姐说道:“方才蔡小姐速度可真快,以她那样的动作,此时已经离此地好几里地了吧?” 李清照微微笑道:“方才叫你,你怎么不进来?” 皓月随即说道:“这不怨我,蔡小姐跑得太快了。” 李清照又不在意,只是随意说说罢了,因此与皓月笑道:“你只会贫嘴。” 皓月与姝娈二人相互一看,都低下头来去收拾屋子。李清照看向门外,时听门外呼呼风声,又听淅淅沥沥小雨之声,因此不禁心里叹道:“时间可是过得真快,我还没有怎么觉得,便已过去一年了。” 如今再去想想家人,李清照真的是感慨万千,自己出嫁那日场景依稀就在眼前,可是确实已经过去一年了。 李清照低头看看孩子,又觉得温暖,于是嘻嘻笑着,心里想道:“若家父家母看到这个孩子,真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子。” 嘻嘻一笑,李清照紧接着又说道:“想必爹娘会高兴地蹦跶起来吧?” 自知自己说话有些夸张,李清照又是抚唇笑了笑。 皓月和姝娈二人听了李清照的话,相互一看,皓月心里想道:“小姐又在想念家人了,现在或许正在想着自己归家时的情景。” 姝娈心中想道:“少夫人自顾自地想念家人呢!” 她二人又是相互一看,又都笑出来声音,突然啊二人意识到自己笑声太大,以为会影响到李清照,却都向李清照一看,见她依然低头沉思,好似没有什么事情一样。这才放心。 李清照自然想念家人至深,方才根本没有听到她二人的笑声,只顾低头想着,心里又道:“此时爹爹就在府门前,想必正在想我。” 低头看看自己的身子,她又叹气,想道:“若非我身子是个这样的情况,也就回家了。哎呀,爹娘等我,清照马上就回家去,你们不用担心。”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又抬头看看皓月,看看姝娈,竟然发起呆来。 皓月看小姐的样子,好似没有沉思,因此搭话道:“小姐方才为何发笑?” 李清照一愕然,忙道:“什么?我笑了吗?” 姝娈笑道:“笑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笑了,嘻嘻。” 李清照冲她故意笑道:“嘿嘿。”随即又故意严肃起来,道:“你又笑什么?” 姝娈内心咯噔一下,以为少夫人要怪罪自己,却突然又见少夫人哈哈笑起来,道:“你们都瞧瞧你们两个,那个样子实在好笑。” 皓月与姝娈道:“小姐就是这样,时笑时哭,你也不用管她。” 李清照与皓月急道:“我什么时候时哭时笑了?” 皓月一指小姐,道:“时哭时笑,时而生气。” 李清照装作愤怒样子看着皓月,却是无奈又笑了出来,与她说道:“就拿你没有办法。” 突然又听孩子啼哭起来,李清照慌忙地向下一看,见孩子正在原地乱动,又是闭着眼睛肆意啼哭,因此忙伸手去将孩子抱了起来,与他哄着。 皓月与姝娈二人听着哭声,也都忙来一起哄着孩子。 外面士兵们都觉得没有意思,方才蔡家小姐一走,他们算是没有了主帅,因此都放松起来,争相来听孩子哭声。都觉得这大山之中,能听孩子啼哭,还挺有意思的。 过了半日,突然听闻风雨之中马鸣声传来,皓月欣喜道:“想必蔡小姐马快,已经回来了吧?” 李清照与她二人道:“清照身子不方便,你们快去迎接一下。” 皓月与姝娈二人闻言都起身出去,一开门,向外面去,突然又回身与李清照齐声说道:“蔡小姐真的回来了。” 李清照微笑说道:“那你们快去迎接去。” 皓月快步向外一跑,随即又听闻一声大喊道:“蔡家小姐在何处?快快来见我。” 李清照听闻这个声音,心里想道:“不对,这不是蔡小姐的声音,会是谁人?” 突然又听门外人人涌动,好似这里的士兵都出来了。李清照心里想道:“会是什么人来了?” 皓月突然又冒雨回来,与小姐说道:“小姐,来了一个生人。” 李清照疑惑问道:“是谁来了?” 谁来了?来找蔡小姐的,想必是蔡家的人了,那自己与他相见,会怎么样? 李清照心里有些害怕了起来,自己这个样子,万一人家有些强硬,自己应该如何? 姝娈也忙跑了回来,与少夫人说道:“那个人来找蔡小姐,这就冲着这边过来了。” 李清照惊讶失色,心里想着,这个人怎么向着这边跑过来?他要做什么? 姝娈接着说道:“瞧他那个样子,十分厉害。”(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人仇人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有人大声叫喊,众士兵都上来劝说,那人的粗旷声音却依然不减。 李清照内心害怕,却是左右看了看,又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身子,心里急切道:“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又怎能走得动呢?这来的人到底是谁?会找我的麻烦吗?” 毕竟身处他乡,还不可太过放心,蔡小姐一走,李清照现在就更加不放心了。更听那人声音粗旷,实在不像一个友善的来人。 因此还未见人,先闻其声,李清照已经有了忌惮之意。 果然,突然房门一被踹了一下,李清照心里猛然一跳,看着那个来的人影,身材魁梧,晃动着胳膊,向里面一看,正与李清照相互一对。 “哎?这是哪个女的?”那个男子指着李清照一说,随即又转了转脑袋,说道:“我妹妹呢?我妹妹哪里去了?” 皓月被那人吓得浑身一抖,可是回头去看看小姐,心里挂念着小姐的安危,因此强壮镇定起来。姝娈见状,向后退了一退,却还是强装镇定。 李清照想了想,还是不说话,低头去哄怀中的孩子,孩子闻言,大哭起来。 那个男子又看看李清照,忙指着她向外面问道:“这个**是谁?她怀中孩子又是谁?是你们哪一个人的?快说,不说的话老子办了你们。” 外面士兵虽多,却无人敢上前说话。 皓月听闻那个人说话粗鲁不堪,为人也对他人不尊敬,满口胡言,想必不是什么好人。突然听闻士兵之中一个人说道:“蔡小姐出去了,她马上就回来。” 皓月听了,心里想道:“他说蔡小姐,想必蔡小姐就是这男子的妹妹了。那他是蔡家的人吗?” 李清照听了,险些背过气去,心里想道:“怎么就见到蔡京的儿子了?” 那男子将头上草帽抓起拿下。向地上猛然一掷,说道:“他娘的,这个丫头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直和爹爹对着干。她想做什么?老子来看她,她却又没在。” 又向里一指,指向李清照,那男子道:“哎,你们还没有回答老子。这个**是谁?” 士兵们都哆嗦着,一个人轻声说道:“她是蔡小姐的朋友。” 随后又有多人都这样说了出来。 那人自顾自地说道:“蔡小姐的朋友?我怎么没有听说过?难道也是学武之人?是杨怀玉大将的后人吗?” 向里一看,那人还有些嫌弃,却还是直接问道:“哎,你叫什么名字?” 李清照睁大眼睛盯着他看去,口中呼吸着粗气,心里想道:“这人果然来者不善,哎,蔡小姐怎么就在这时候出去了呢?她何时能够回来?” 皓月此时心里松气,想道:“一同都在京城住着。他竟然认不得小姐是谁。” 那人问了话,却没听到回答,心里登时恼怒不堪,与李清照说道:“你怎么不回答我?我问你可是给你面子。” 那人一话出口,李清照怀中的孩子哭泣声音更大了,因此她出于母亲的慈爱,又对此人粗鲁的话十分厌烦,便忙低头去哄孩子而并未理睬那个人。 那人一生气,指着李清照怀中的孩子道:“你他娘的这个小野种,也敢在老子面前哭泣吗?你以为你是公主啊?公主老子都不放在眼里。” 越说越生气。那人便一步抢了过来,就要伸手去抓李清照怀中的孩子,越来越接近。 还没抓住,皓月脸色骤然一变。忙说道:“公子。” 虽然情急之下皓月喊叫出来,却也是凭借了很大的勇气,这才说出口来。话一说罢,皓月浑身哆嗦,头脑一片空白。 那人一回头,与皓月说道:“怎么。你有话说吗?” 皓月哆嗦了一下,道:“公子远来,想必很累了,快来休息一下。” 那人道:“嗯,你这个丫头倒是会说话,不过老子不吃你这一套,我就烦这个孩子,先弄他一顿再说。” 话一出口,那人猛然回身,又要伸手去,却听皓月大声吼道:“住手。” 李清照被那人的举动吓得满脸惨摆了,却是突然听皓月喊叫了一声,更加心惊,看向皓月,心里想道:“这下子不好,皓月她应该怎么办?” 那人冲着皓月一瞪眼睛,说道:“你要做什么?” 皓月心里自责道:“我喊什么,怎么就喊这样的话?这下该怎么回答他?” 那人此时眼中已经是通红了,向着皓月一步迈了过去,伸手就将皓月给抱紧了,另外一只手就要在皓月身上狠狠抓上一把,料想以他自己的力气,既使这个丫头不死也是重伤了。 他还没抓,却听门外马蹄声传来,士兵们都叫道:“蔡小姐回来了。” 那人向外一看,犹豫了片刻,又将手放下来,将皓月放开,与她狠狠瞪眼道:“你给我等着。” 蔡女远远看着众人就在自己房门之前拥挤着,心里好奇,想道:“怎么回事?他们在做什么?” 又看自己身前一匹烈马,蔡女立即明白,哥哥来找自己了。又向自己房前一看,皓月登时一惊,心里想道:“不好,李小姐她们还在里面。” 于是催马前行,几步到达自己房前之后,蔡女向里喊道:“哥哥做什么?” 那人听闻这话,登时脸色一变,快步走到门口去,向外一看,与蔡女道:“妹妹好不懂礼数,你怎么这样对待你哥哥?” 蔡女也不搭理他,只管下马来,从人群之中快步穿过,也经过哥哥身旁到了李小姐身旁,听孩子哭泣,忙过去哄哄孩子。 李清照见蔡小姐来,心里登时踏实了许多。皓月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姝娈向后退步,退到少夫人身旁去。 那人冲着蔡女喊道:“你这个妹妹,我与你说话你没听到吗?怎么不理睬我?” 蔡女有气没气地说道:“你方才对她们做什么了?” 那人指了指皓月,又指了指自己,道:“我。我做了什么?”样子十分惊讶,又对蔡女道:“我能做什么?难道在妹妹眼中,你哥哥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吗?他娘的。” 蔡女冷哼一声,道:“听听你方才那话。” 那人指着蔡女道:“我告诉你。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将她们给弄死了。算了,既然是妹妹的人拐弯抹角,我也不过问了。” 蔡女仰了仰头,与那人道:“你问了只怕我也不说。” 那人一摆手。道:“老子没功夫给你扯淡。你可知道,你躲在这个前后无人的地方,爹爹有多挂念你吗?” 蔡女听闻“爹爹”二字,眼角处滑过一丝泪水来,却又立刻忍住,与那人道:“他只顾自己的官位,又怎会挂念我?” 那人道:“你这话就不对了,爹爹在朝是忙,却也没忘了你这个丫头。他今日叫我来,便是要我与你说一说的。” 蔡女道:“你说什么?” 那人道:“叫你回去。回到京城中去,在这里躲着算怎么回事?” 蔡女摇头道:“除了这里,我哪里也不去。” 那人指着蔡女道:“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那好,你不回去,随便去哪一个州县都行,不要再在这里待了。” 蔡女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 说着话,蔡女又对李清照的孩子笑了笑。蔡女虽然回来得匆忙,连身上的雨衣什么的都没脱下,样子也是狼狈。却能将孩子逗得哈哈大笑。 那人烦恼,与蔡女道:“好,你看这个小杂种都不看我是吗?他是谁啊?让你如此挂念?” 蔡女一摇身体,看向哥哥。愤怒道:“你先回去,等我想好了自然会走,这里这么多弟兄陪我,我不会有事的。” 那人越看孩子越可气,突然向前一步,就要对孩子下手。却被蔡女突然伸手抓住手腕,动弹不得了。 那人挣扎半晌,还是未能挣脱得开,与蔡女急道:“你做什么?” 蔡女冲他怒视道:“哥哥好不知趣,竟然对孩子动手。” 突然向后猛然一掷,蔡女将那人向后推了几步。 那人点头能力,生气道:“好,好,你这个丫头竟然这样,难道她是你的孩子不成?” 李清照方才听闻他的话就是觉得不舒服,越听越觉得他无礼,听到这一句话,终于忍不住与他说道:“孩子是清照的。” 那人愣住,随即说道:“清照?哎呀,你是李家那个李清照吗?” 李清照脸色一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低下头去。 那人道:“果然尤物啊,人长得实在漂亮。我说呢!不过,妹妹,你怎么能将她收留呢?她可是我们家的仇人。” 蔡女冲着那人喊道:“什么仇人不仇人的,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那人道:“她可是李清照,我们蔡家人将李家人个个视为仇人。当初你在朝堂之上帮他们说话,爹爹容忍了你的行为,你现在怎么又帮她?快,快把她赶出去。” 蔡女起身来,冲着那人冷眼一瞪,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哆嗦着向后一退,心知自己和妹妹不是对手,若真动起手来自己远远不及妹妹,因此倒有些害怕了,不禁向后退去。 蔡女瞪眼与他说道:“哥哥,今日云儿就当你没有来过,你快走,与爹爹说,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他管。” 那人指着蔡女道:“好,好妹子,你就这样对待你哥哥是吗?” 蔡女道:“你在京城之中对待别人还怎么好了?什么下作的事情你不做?我真不愿意承认你是我哥哥。” 那人点头,十分生气,脸上都已成了惨白之状,道:“好,你竟然如此说我。我怎么说,今日这屋子里面怎么来了几个生人,原来是我们的仇人。我这就回去告诉爹爹去,让他派人来治你。” 蔡女冷笑道:“你真厉害,你当初为何不去学武呢?现在在这里欺软怕硬吗?” 那人道:“你是我妹妹,你想做什么?” 蔡女伸手互相一握拳头,与那人道:“你快回去,不要再来了。云儿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李清照看着那个人现在的样子,又回想起他方才那个骄横跋扈的样子,如此一对比,实在好笑。 蔡女与他说道:“云儿敬重你是我哥哥,因此让你快走。你我从小并未在一起长大,情分也没那么重。“ 那人向后退步,又将身子向着外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出去,却还是被蔡女追赶着,急忙上马疾驰远行了。 蔡女回来,众人见那人跑得远了,没有了踪影,都欢呼起来。 蔡女回来,忙与李小姐说道:“李小姐,我哥哥他对你们做了些什么?” 李清照摇头,心里松了很多,想道:“蔡小姐这么管用,若没有她,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过去。” 蔡女自责道:“都怪我,我怎么就没想到哥哥会来呢?险些让李小姐吃了亏。” 李清照虽然感激蔡小姐,却又替他担心道:“蔡小姐这么对待你哥哥,你的父亲他岂不是很生气吗?” 蔡女丝毫不在乎,随意说道:“他哪里知道云儿心中所想?他只知道掌握朝廷大权。云儿与他,已经淡了感情了。” 李清照摇头,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自己仇家的女儿,却还是说道:“你爹爹正想你呢!” 蔡女想了想,点头说道:“我知道。” 说罢这话,蔡女又俯身去与孩子玩耍起来。 李清照感觉有些愧疚,却心知蔡小姐的意思,自己若说要走,她便必然挽留,因此想了想,也没多说话。 蔡女说道:“书信已送到,李小姐你可以在此处安心养身子了。” 李清照听闻,忙欢喜道:“是吗?多谢蔡小姐。” 蔡女摆手道:“不用谢我,李小姐只管养好身子就行了。” 李清照微笑与她示意,心里美道:“清照路上还是幸运,竟然碰上了蔡小姐。若没有她,我还不知要遇上多少困难呢!” 皓月微笑说道:“方才场景,实在危险。皓月都快被吓死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惊叹皆来 上一章:第二百七十八章 生人仇人 蔡女起身,与皓月微笑示意,微笑之中,又透露着愧疚之意,忙与她道:“今日之事,实在是云儿的疏忽。{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strong>hua</strong>云儿没能想到哥哥会在这个时候来。” 皓月本还对眼前这个女子稍有偏见,今日她不帮亲人反道帮助自己家小姐,真令自己感到十分感激,另外也对她真心有敬意了。 李清照忙说道:“我们在这里,就是给蔡小姐徒增麻烦,哪里能说蔡小姐如何如何?” 蔡女一转头过来,与李清照道:“今日之事,不用多说了。云儿就在这里等着李小姐养好了身子,如若不然,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李清照又道:“那蔡小姐不是天天出去游览吗?” 蔡女抿嘴温柔说道:“我不出去啦,这雨下得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也不想出去了。” 又向外面一行,蔡女将自己身子上的雨衣给脱了下来,挂在门口边上,再返回身来,又蹲下与那孩童突然一个鬼脸,瞪眼瞧着那个孩子。那孩子突然一愣神,随即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一面大笑一面鼓动着双臂。 蔡女一见状,忙欢呼与李清照道:“你看到了吗?他在笑,这个孩子竟然不怕我吓唬他。” 李清照低头去看孩子,见他正抿嘴轻笑,眼睛来回动着,目光在她和蔡小姐二人之间胡乱扫动。李清照登时欢喜了道:“他在看我们两个人。” 蔡女点头道:“这个孩子实在可爱,要不然我做他的后妈怎么样?” 李清照一抬头看蔡小姐,愣住了神,不禁觉得有些难受,蔡小姐和自己可是都对相公有意思的人。她这样说,那是什么意思?即便自己极力克制自己,免得自己胡思乱想,这种别扭感觉却不觉间已经存在了。 蔡女也登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与是忙说道:“咳,你瞧我这个胡说八道的样子,孩子可是李小姐的。云儿又怎能夺人母爱?更何况我还未嫁他门。更不可先有一个孩子了,这说出去成何体统?李小姐,你切莫放在心上。” 李清照点点头。虽然克制自己,让自己不再乱想,却还是觉得怪怪的。 蔡女又忙开口转移话题道:“云儿去将书信送到令尊府上,你猜怎么样?” 李清照虽然还是觉得稍稍有些怪。自己和蔡小姐二人之间的距离好似增大了一些。不过一听说自己家人的事情,李清照登时两眼猛睁。与蔡小姐道:“怎么样?” 蔡女一故意狰狞微笑,随即慢慢说道:“一个男子接过了书信,你又道他如何?” 李清照急忙又问道:“如何?” 蔡女突然憋住自己的嘴不说,却是满脸膨胀着笑意。终于忍不住,向着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她这一笑,让周围的人都能感觉到此人的大方之处。虽然是名门闺女,却是习武长大。不免大大咧咧,今日一笑,果然显露了出来。 蔡女并未察觉什么异样,笑毕之后,又转头看向李小姐,与她说道:“那个男子的眼神都跟着我,我骑马都跑了几里路了,他却还在追我超级种植园。” 众人一听,就知是假,姝娈心中想道:“蔡小姐马步之快,寻常人根本望尘莫及,那一个男子又怎能追上呢?” 蔡女与李小姐看着,哈哈大笑不断,向下一看,见那孩子也在跟着嘻嘻笑着,便忙指着孩子说道:“李小姐你看,孩子都在笑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109;&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99;]” 李清照看看孩子,又看看蔡小姐,微微笑着,却不露齿。心里也觉得蔡小姐这话说得有些夸张,应该只是为了博得大家一笑罢了。 蔡女突然又一闭嘴,脸上笑意登时消失了。李清照一看,先是愣住了神,心里想道:“蔡小姐要做什么?” 蔡女虽然停住了笑容,却与李小姐相对,二人相对之时,蔡女又微微露出笑意来。李清照看了,心里奇怪道:“蔡小姐怎么忽然笑忽然不笑?”不过看蔡小姐那个微笑的样子,也被她的欢喜气氛给感染了,不禁喜上眉头。 蔡女微笑罢,又与李小姐道:“方才云儿只是开开玩笑罢了,其实云儿就是想与李小姐说一说令尊的情况。” 一听“令尊”二字,李清照登时浑身一激灵,忙与蔡小姐道:“怎么,蔡小姐看到我爹爹了吗?” 蔡女伸出手来比划着,好似要高谈阔论一番,却突然听到门外又有马蹄之声。 四人一停住,面面相觑,李清照听着蔡小姐说自己的父亲,又听这远处传来的马蹄之声,心里想道:“蔡小姐一会儿的功夫就跑了一个来回,那爹爹他会不会赶来接我?” 念及此处,李清照由愣神登时转变为欢喜,不禁说道:“爹爹来了吗?” 蔡女本来也要说李大人,却被这马蹄之声给打断了,又听李小姐开口说话,因此也随着她说道:“不会吧,令尊大人真的来了吗?” 皓月忙跑出去,姝娈紧跟着也跑了出去。 蔡女回头与李小姐说道:“你先在此处待着,容云儿去看看去。” 李清照看到两个人跑出去,又有一个人与自己交代了一句话也跑了出去,心里更加坚定是家父驾车而来,登时便急道:“我若身子还好,此时定然出去迎接爹爹去。” 努力伸头想向外去看看去,李清照探着脖子,却是急道:“怎么办?我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却听外面一片叹气之声,李清照听得这个声音就是皓月和姝娈的,因此更加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自己多时未能见到家父家母了,现在家父就在外面,而自己又出不去,教自己怎能不着急呢? 这时又听蔡小姐的声音道:“你们怎么回事,快滚回去。” 李清照听罢内心便是恼火,怎么她堂堂大家闺秀。对自己家父如此无礼?因此内心不由得对蔡小姐的印象变得糟糕了。 突然又听道:“我云儿不会回京城去的,我哥哥没告诉你们吗?你们怎么还来劝我?” 李清照听言,登时明白过来,原来来的人不是爹爹,还是蔡小姐家里的人,他们是来这里催促蔡小姐回京城去的。 心里后悔,李清照想道:“我怎么那样看待人家?还不明白情况就胡乱猜测他人。实在是不应该。蔡小姐虽然读书少一些。却也是有礼数之人,不会对长辈不尊敬的。” 后悔罢了,李清照内心又只觉得空荡荡的。自己期盼了半天,原来来的不是家父。 李清照又将身子挪动回去,又看了一眼孩子,与他微笑道:“没有关系战神进化最新章节。待母亲身子好了,我们一起回去见外公外婆去。如何?” 伸手动动孩子的鼻子,李清照与他嘻嘻一笑,又听门口蔡小姐气冲冲地走近了。 进得门来,蔡女忙与李小姐道:“咳。原来不是令尊大人,却是我哥哥手下一帮跑腿的,又来烦我。” 李清照就要说话。却又转念一想,这事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也不好插手,因此也便不再说了,只是低头暗暗叹息,心里想道:“是啊,清照在这个前后都无人烟之处,别人根本找不到,爹爹又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自哂一下,李清照摇摇头,又是发起了呆。 蔡女见李小姐这个样子,忙与她说道:“李小姐切莫灰心,令尊大人不来,想必是有事情。” 李清照与她说道:“不来也是正常,家父根本不知道我在这里,又怎么会来呢?” 蔡女点头道:“也是啊,云儿送完信以后,并未见到令尊大人就匆忙回来了,想必他们想追是追不上的。” 说话之间,蔡女也低下了头去,显然有些愧疚之意。 李清照与蔡小姐微笑道:“蔡小姐又给清照吃的住的,又帮助清照送书信,这种恩德清照已然没齿难忘了,又怎会责怪蔡小姐呢?你可不许有自责的意思。” 蔡女看看李小姐,又是嘻嘻笑道:“我逗你开心的。” 李清照瞧蔡小姐这个样子,内心倒是舒坦了一些。 这时又听门口皓月的声音道:“鸡汤来了,小姐。” 蔡女将身子向旁边一让,皓月与姝娈进来,二人服侍小姐喝下。 夜幕时分,李清照一个人呆坐在床上,透过微微火烛的光亮向外看去,却是模模糊糊,什么都没有看到,外面已经一片漆黑了。用力闻上一闻,李清照闻到夜幕之下雨水入侵泥土的冷香之气,虽然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却在此时还觉得很是心旷神怡,心里不禁想道:“在这个自然之中住上几日,也是一件好事啊。” 蔡女进来,与李清照笑道:“李小姐一个人在这里看什么呢?” 李清照微笑摇头道:“外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蔡女抿嘴说道:“这里环境还是不错的,虽不比京城繁华,却有京城没有的寂静与空幽。” 此时却听外面人声齐喊,屋子里面的人都是一愣神。 蔡女抬眼一想,突然明白过来,与李小姐说道:“这一帮不听话的人,他们又在这个时候操练了。” 李清照疑惑道:“天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操练?” 蔡女摆手说道:“不用管他们,吃饱了饭,闲得慌。” 皓月忍住才没笑出声音来,与蔡小姐道:“我还没听说过当兵的白天睡大觉,晚上却操练的。” 蔡女回身与皓月道:“是了,云儿也觉得纳闷,可是和这一帮朋友在一块儿时间长了,我都与他们一样了。下雨天他们不动,现在雨稍微停了停,他们开始操练了。” 李清照微笑,瞧蔡小姐脸上的笑容,那是出自内心的了,这么长时间在此处与他们相处,李清照也觉得他们很是善良,心里因此对他们友好对待。现在听外面的操练声音,李清照又觉得十分有趣。 蔡女与李小姐道:“怎么样?今日一天,你的身体如何?” 李清照微笑道:“多谢蔡小姐关心,清照今日之后,身体觉得有了力气,想必能下地走走了超能战神全文阅读。” 蔡女忙摇头道:“不要走,这会儿天冷,待明日早晨,你再行走。” 李清照点头,停顿一下,又微笑道:“蔡小姐就在此处了吗?” 蔡女忙连续点头,张开双臂向四周一看,道:“这里多好啊,前后无人管着,我活得自由自在。” 李清照疑惑道:“那蔡大人……” 蔡女摆手道:“不用管他。我爹爹的为人我知道,他还是向着我呢!我说往东,他便不再说西啦!” 李清照微笑道:“嗯,这下就好了。” 蔡女仰面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与李小姐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李清照道:“这里自然好了,幽静之处,无人打扰。” 蔡女点头道:“那是自然了。陶元亮的句子写得好啊,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我云儿虽然没有他那么清高,却也是挺喜欢这里的。因此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坐在屋子里喝喝酒,聊聊天,这生活也是不错的。” 转念一想,蔡女又微笑道:“当然了,在这里我天天没有事情,只是偶尔喝酒罢了。” 李清照低头要笑,却是忙克制住,又看向蔡小姐,与她说道:“陶元亮远离尘世,他这样的生活确实也不错。” 蔡女点点头,却又摇头道:“不过他这个样子,消极避世,却也不是一个好的行为。” 李清照点头,又故意说道:“那世间污浊,他又能怎么办?” 蔡女道:“什么污浊不污浊的,是人就有贪心**。陶先生可以融入其中嘛,虽然融入其中,却适当保持清高,懂得仁义礼智信这五常,不就行了吗?他这样的人为何非要消极避世才行?” 李清照原以为蔡小姐不懂古文,也不懂人世呢,听她这么一说,登时觉得蔡小姐也是一个腹中有东西的人,而且还有感悟。此人着实令自己刮目相看。 蔡女说得带劲,还想要说,却听外面还在操练,因此有些烦恼,便想出去与他们说说去。刚一到门口,蔡女突然停住了。 李清照疑惑道:“蔡小姐怎么了?” 蔡女转回头来,呆呆看向李清照,自语道:“真的吗?”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真的假的?” 蔡女道:“李小姐快看。” 李清照伸出脖子向外探望,却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听外面有人道:“清照。” 李清照耳朵一动,心也猛然跳起,这个声音十分熟悉,是自己母亲的声音。 又听一句“清照”,李清照再次向外看去,却见漆黑之中,隐约有几个人影。 慢慢人影近了,李清照突然呆住,自己的父母竟然都来了。 李清照惊讶一声道:“爹爹,母亲。”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八十章 欢喜团聚 爹爹,母亲? 李清照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次向外一看,李清照明确看到爹娘就在自己面前。 皓月惊讶一声,忙也说道:“是老爷,夫人吗?” 李清照登时泪眼红透,满脸热得发烫了,又一啜泣,突然热泪奔了出来。 果真就是李格非李母,李母登时上前去来,向着李清照身旁走了过来,到了李清照身旁,却又是两眼一瞪,微微摇头,向后退了一步。 李清照脸色一变,忙道:“母亲,你不认识清照了吗?怎么向后退去了?” 李母看着李清照,左看一看,又看一看,却还是摇摇头,回头与老爷说道:“这是清照吗?” 李格非热泪奔出,指向李清照道:“她就是我们女儿,你怎么不认得了?” 李母看了看老爷,又回头看李清照,面部抽搐,嘴角微动,双手放在身前,相互紧握,却还是抿嘴,不敢向前,突然向下一看,又见一个孩子,李母心里又一惊讶,想着自己女儿昔日的样子,竟然觉得自己女儿不是眼前这个已为人母的女子。 摇了摇头,李母又看向老爷,与他小声说道:“清照在何处?” 李清照向后一倾斜身子,心里猛然一沉,想道:“怎么回事,母亲她竟然不认得我了吗?” 如此一想,李清照嘴角抽搐,向下弯去,低头黯然想道:“母亲怎么了,她竟然不认得我了?” 李格非一着急,向前走了几步,并未理自己的夫人,来到李清照面前,向李清照深情看了看,道:“清照。” 李清照看向自己的父亲,内心又是一暖,方才母亲的话语让自己心情低落至极。此时父亲又来认自己,真让自己内心七上八下的。 李格非和泪又看了看李清照身旁的孩子,抹了抹眼里的泪水,微笑道:“这是我的外孙吗?” 李清照忙点头微笑道:“是。爹爹。” 抬头看着父亲,李清照又叫了一声:“爹爹。” 李格非虽然想念女儿,却在此时竟然有些退怯了,转头看看夫人,与李清照道:“应该你母亲前来与你说话的。” 李清照心里又是一沉。想道:“怎么母亲不认我,爹爹又不理我?” 蔡女方才出去看了看,这才知道李大人的马车就在院子里停着,心里想道:“定然是方才他们练兵的声音太大了,如若不然,我也不至于听不到外面的马车声啊。” 又进得屋子里面来,蔡女又见这样的情况,心里奇怪道:“怎么父母见了女儿,却不热情呢?” 皓月看夫人呆滞的样子,显然是有些迷糊了。心里不禁伤道:“难道是因为举家离京,夫人竟然有些疯疯癫癫了吗?” 不过一来不敢确认,二来皓月也不敢胡乱说话,以下犯上,因此只将这个想法在心里酝酿罢了,却不说出口来,而是看着呆滞的夫人,有些忍不住上前去将夫人扶住,与她说道:“夫人,你不认得皓月了吗?” 李母转头看看皓月。却是将眼睛猛然一睁,指着皓月道:“她是皓月,我认得她,认得她。皓月。你小姐在哪里?” 皓月看看小姐,又回头看看夫人,心里伤感道:“小姐就在眼前,夫人她真的认不得小姐了吗?” 李母看向皓月说道:“皓月你快说,你小姐她在何处?” 皓月指着小姐道:“小姐就在那里,夫人。您认不出她来了吗?” 李母又闻皓月的话,便向李清照看去,见李清照正泪眸对她,稍稍有些犹豫,又与皓月道:”她……她是小姐吗?” 话语断断续续,口音不清楚,李母看着皓月,竟然也不知应该如何说话了。 李格非无奈一叹息,与李清照道:“你母亲自那日离开京城之后,竟然有些疯疯癫癫了,她挂念你至极,想着再见你一面,却不想以此狼狈面貌去见你,因此含恨而走。来到青州之后,她日日夜夜思念你,终日以泪洗面,难见笑容。” 李清照看着爹爹,内心只觉得被扎了一下,哭泣声起,又说道:“母亲她那么想我,竟然成了疯癫样子?” 李母突然看涨李格非,与他说道:“胡说,你才疯了,我没疯。我只是想我的女儿罢了。” 李格非回头与李母急道:“那你过来啊,你女儿就在这里,你怎么不认她?” 李母看向李清照,却还是摇摇头,自己每日想念女儿,现在女儿真的就在自己面前,自己竟然眼前一片白,有些不敢相信她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她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吗? 不对啊,她怎么还有一个孩子? 李母心里疑惑,又指向李清照身旁的孩子。 李格非见状,忙说道:“清照有了身孕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李母想了想,这才点头道:“是,我的女儿她有了身孕。她快生了。” 皓月在旁边道:“前几日生的,幸亏有这位蔡小姐相助,还有姝娈姐姐。” 李母看向皓月,眼睛猛然一定住不转动,又看向李清照道:“你真的是我的女儿,你是清照吗?” 李清照哭泣着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昔日日日夜夜陪伴自己的母亲竟然不认得自己了,这教自己应该如何回答? 无奈之下,李清照看向母亲,热泪之中,既有见父母的惊喜,又有对母亲这个样子的悲伤,慢慢吟诵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 她还未念完,却听母亲“哇”的一声大哭,突然又见母亲猛然向前一扑,快步几下子已到了自己面前。 李母听闻这几句话,便是回忆起自己和清照一同吟诵的时候,又认得清照的声音,因此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不会再犹豫。 眼前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女儿! 李母上前一把将李清照揽在怀中,痛声大哭起来。 李清照便一松劲,尽管让自己的身子倒在母亲怀中。也是大哭起来,这个哭泣之中,又有欢喜又有黯然。 李母哭泣着说道:“果真是清照,你就是清照。” 李清照嘻嘻笑道:“母亲怎么才认得清照?” 虽然微笑。李清照却还是不断流着眼泪。 李母将手在清照背上轻轻拍着,与她说道:“母亲想你,真不敢相信你就会在这里。母亲终于等到你了。 清照,你可知道,那日离开京城之时。母亲多么想去赵府上看你一看吗?只是我们都是带罪之人,人家赵家却是官运亨通的大家,我们与人家赵家可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因此母亲如何也不再好意思去找你了。” 李清照摇头道:“什么带罪之人,再带罪,那也是清照的父母。既然父母带罪,那清照不也是带罪之人吗?” 李母摇头,好似不想让女儿打断自己的话头,接着说道:“清照不是,你是赵家的好儿媳妇。母亲不好意思去找你。心里却一直牵挂着你,无奈在家中哭泣了几日,终究难以再留,因此才不得已出城去而与清照不辞而别。”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清照并不埋怨母亲。” 李母接着说道:“这个母亲倒是不在乎。自母亲回到青州之后,便是在家中日夜思念着女儿,可是哭红了眼睛,也无奈不能与清照见面。” 话锋一转,李母又说道:“可是前几日,我又听说清照也被驱逐出京城,内心既有悲伤又有欢喜。母亲担心女儿在京城的受到什么伤害。可是一想女儿要回来,我又十分高兴。因此这几日一直盼着女儿回来,却迟迟不听女儿归家的消息。今日突然来了一个人,来说清照就在路上。我便派人去追。这才认得道路,能够来找清照。” 突然又欢喜着笑了出来,李母与清照互相看了一看,说道:“我来这里以后,却不敢认你,听你说了那首词。才敢认你。” 蔡女听闻,内心惊讶想道:“我的马都十分快了,谁人能追得上我?” 本来想要问一问,蔡女心里又想道:“人家家人团聚,我不好插话。” 李清照与母亲道:“原来如此,苦了母亲了。” 李母摇摇头,又转头看向清照身旁的孩子,抹抹眼泪,忙说道:“这是……” 李清照道:“这就是您的外孙子。” 李母惊讶张大嘴巴,又与清照道:“真的是,清照你生了吗?” 李清照听着母亲语无伦次,却是十分开心,因此便也高兴道:“正是,清照在来时的路上,多亏了蔡小姐,清照才得以顺利生产。” 李母转身去看蔡小姐,虽然还对她有些记恨,毕竟自己家与蔡家过节颇深。因此二人相见,不免有些尴尬。 可是李母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女儿,女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转身去看蔡小姐,李母没有说什么含恨的话,却是忙感激道:“多谢蔡小姐相助,蔡小姐的大恩大德,老身永生难忘。” 说着话,李母就要跪下,却被蔡女上前一步,忙扶住了。 蔡女与李母道:“伯母可折煞了云儿了。可千万不要这样,你快起来。” 李母起来,抹着自己的眼泪,又与她道:“老身再次感谢你。” 蔡女听这话,内心十分温暖,忙道:“帮助他人,本就是云儿应该做的,没有什么。李小姐现在正等着再与您说话呢!” 李母转头看向清照,再次抹泪与她说道:“好,好,我家清照真有福气,半路生产都有人相助啊,看来清照祸中得福啊。” 大笑了一声,李母又与李格非道:“老爷你在那里干站着做什么?快来与女儿说说话。” 李格非一愣神,随即又说道:“怎么?我也说吗?” 在李格非看来,自己思念女儿之情并不比夫人差,可是却是见到女儿之后,他却只想着向后退去,不愿再向前了。此刻听闻夫人叫自己,李格非倒是慌张了起来。 李清照也微笑与爹爹道:“就是,多日不见,爹爹你不想清照吗?” 李格非点点头,向前一步,忙说道:“想,自然是想了。” 李母看着女儿,与她微笑说道:“你听到了吗?你爹爹他只会说这一句话。” 李清照微笑与母亲说道:“爹爹虽然不说话,清照却知道,他十分想念清照。” 李格非听夫人这么说,便上前去挤到她二人身旁,与夫人道:“夫人这话说得不对了。” 又转头看向女儿,李格非突然眼泪又奔了出来,说道:“爹爹听闻你在这里,便随着人来追来了,却不想你真的在这里。你可知道,方才见你之时,爹爹何等兴奋吗?” 李清照微笑落泪道:“清照知道,骨肉相连,血浓于水。清照也十分想念爹爹。” 话一说罢,他三人直接拥抱在一起,相互又哭又笑。李清照内心一阵阵温暖,真不敢想自己会在这里能够见到父母。 蔡女在一旁看着,也是忍不住落泪,心里倒是有些嫉妒李小姐了,瞧瞧人家一家人团聚,自己却与爹爹志向不合而分开了。 想到此处,蔡女顿时内心黯然,转头将眼泪一抹,蔡女又转回头来,看着李小姐一家人欢笑起来。 李格非将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又问清照道:“清照在这里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李清照忙点头说道:“好,好得很。还是蔡小姐,将她这里的东西都给清照吃了。” 李格非连连点头,又看向蔡小姐,与她鞠躬道:“多谢蔡小姐……” 蔡女慌忙上前去扶住李大人,忙道:“小事一桩,李大人何必如此?云儿如何受得?” 李格非忙说道:“受得的,受得的,你将女儿救下,老夫就欠你一个恩情。” 蔡女微笑道:“能见你们一家人团聚,云儿内心也是十分高兴。” 李格非点头,心里想道:“蔡小姐可与蔡京完全不是一种人呐!” 心中暗暗感激着蔡小姐,李格非又看着她,不断地点头。 李母道:“清照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养着。” 李清照看看母亲,又看看蔡小姐,心知母亲是要将自己给接回去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夜幕送别 李格非看向女儿,心里想道:“这么冷的天,又是黑夜,且女儿已经诞下孩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我们又怎么带她回去?” 心里犹豫难决,李格非愁眉苦脸地看了李母一眼,不知如何。 李母日日夜夜盼着女儿回来,这会儿真正见到了女儿,她便魔怔了一般,心里一心高兴着,想着自己女儿如何,方才话一说罢,李母心里又想道:“我们马上就走,待回到家中,老身要好好与女儿谈一谈心去。” 见女儿正是呆滞模样,李母微笑说道:“清照,既然你已经到这里了,那就快些和娘回家去,让娘好好看看你。” 李清照一微微皱眉头,心里想道:“我又怎么回家?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走出去都难。” 蔡女心里想道:“我知道母亲见女儿心切,可是李小姐此时还不能出门吧?” 众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可是都以为李母见女儿心切,在这个地方说一些亲人说的话又有拘束之感,因此李母便才如此说话的。所以大伙儿都不愿意扫了李母的兴致,都不说话。 李母又看了看老爷,与他高兴地说道:“老头子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东西去。” 蔡女有些难以忍住口中的话,于是便是直言说道:“李小姐此时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她还不能下地呢!” 李母转身去看蔡小姐,先是本能仇视一眼,却又想了想,目光柔慈下来,低头看着空处,无奈笑道:“是啊,清照此时还是身子虚弱,不能下地呢!” 心里登时紧张起来,李母想道:“女儿现在还不能下地来,她又如何和我走呢?难道要我女儿还在这里继续待着不成?” 四下一环视。李母看着周围的破草棚,破窗户,只怕外面下着小雨,里面就要下大雨吧。 李母越想心里越是难受。于是又看向女儿的床铺,虽然棉被棉单棉衣服,可是这种破地方漏风漏雨的,也要将自己的女儿给害得苦了吧? 眼圈又是一热,李母登时又觉得鼻子酸痛。想不到自己和老头子被贬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女儿都跟着受牵连。女儿生孩子都要在这破破烂烂的地方生,自己家人实在是太受委屈了。 不行,能把女儿借走,自己还是要借走的。 李母咽了一口,又深情注视着清照,试探性地柔声说道:“清照,你下地走走看。” 蔡女以为自己的话会把伯母说动而让她的想法作罢呢,却听伯母又说了这么一句,内心不禁暗暗无奈冷笑。想道:“伯母还是相信自己,不愿意相信别人。” 李格非与李母道:“清照都不能下地走了,你怎么还问她?” 李母听闻,却是急了,猛然冲着老头子看了一眼,怒视着说道:“我叫清照,又没叫你,你又急什么?” 李格非愣愣神,真没想到自己的夫人却在此时突然发怒起来,不过又一想:“挂念女儿心切。她这个样子也算正常,我也不必与她计较。” 李母又一转身,仰面看看,又向着两旁看看。又将目光收回来与清照道:“清照,你下地走上一走试试。” 李清照无奈,不过母亲既然这么说了,自己也不能说一个“不”字,反正自己今日也想着要下地走走了。 刚一掀开被子,李清照就要抬脚。蔡女见状,十分关切道:“你瞧你衣服单薄,如何能下床呢?” 李母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就去与女儿披上。李清照登时眼睛一红,就要拒绝,却见母亲执意要与自己披上,内心又喜又酸,眼看母亲这个单薄身子,甚是心疼。 不过她慌忙下地来,被母亲搀扶着,小心向前走了一步。李母见状,大笑说道:“清照可以走,那我们回家去。” 李格非无奈想道:“瞧夫人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好似人家蔡小姐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走一样。” 不过看着夫人身上衣服单薄,李格非想了想,又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到夫人身上。 李母感觉到,回头一看老爷,温馨一笑,倒有些脸红了,与老爷道:“快来搀扶住清照,我们快回家去。” 李清照与蔡女二人互相一视,心中都有些无奈,均想李母太也着急了。 蔡女微微一笑,心里想道:“算了,既然人家要走,那我又怎么能留住人家呢?只是李小姐走了,我便少了一个说话的伴了。” 主动上前去,蔡女与李母道:“伯母莫急,云儿来帮李小姐。” 李母看向蔡小姐,心里又是一热,还以为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会伤到蔡小姐,可是蔡小姐却主动微笑相待,实在令自己难以想到。当下便一摆手,就要客气客气,却又想到,人家好心帮自己,自己也就不要再推辞。因此与蔡小姐一笑回应。二人一同搀扶住李清照就向外走。 李清照忙道:“孩子还在那里。” 皓月忙道:“小姐先走,皓月抱上他就过来。” 几步走过,李清照依然可以远行,李母越搀扶越是高兴了,心里不禁想道:“谁说女儿不能下地了?” 当下加快了步伐,李母向前稍稍快了一些,蔡女随即也跟着加快了步伐,二人一起向前,将李清照搀扶到马车边上来。 李母欢喜道:“清照,我们上车来。” 李清照看看马车,又转头看看蔡小姐,念及昔日蔡小姐的恩德,又想既然已经到了马车旁边,想必自己就要走了,因此李清照忙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多谢蔡小姐这几日的悉心照顾,清照在此先感谢了。” 蔡女嘿嘿笑道:“李小姐不用谢我,先上车再说。” 李母也忙道:“清照先上车去。” 此时从后面过来李格非,他忙也伸手过去将女儿扶上马车去。 李清照上去,又回头见母亲也跟着上来,二人一同坐到里面,李格非又将皓月搀扶上去,将棉被递上来。 蔡女在车外向马车上看去,心里温暖想道:“云儿今日将李小姐平安送走。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正美美感觉,蔡女突然又想道:“我送完信之后立刻就回来了,马快不停,谁人能追得上我?” 又一想。蔡女便向左右看去,寻思道:“他能追到这里来,那李大人与伯母前来,必然由他带路,我需找到他。见见他才行。” 一想到能有人将自己追上,蔡女登时觉得好奇,真想见识见识。 可是左右看看,蔡女却见几个身着棉衣的下人,怎么看也是笨拙,难以动弹,想必骑马更是不快了。 奇怪,这些人不是,那又是谁?除了这些人又别无他人? 蔡女心下奇怪道:“这个人若真能将我给追上,想必功夫了得。可是我怎么看不出这几个下人里面谁人有功夫呢?” 她正要再想。却听李小姐的声音道:“蔡小姐,清照要走了。” 蔡女被这声音给叫住了,转头一看,正见李小姐从窗户上面探出脑袋来与自己说话。 蔡女心里还是奇怪,不过她还是微笑与李小姐道:“注意着身子,慢走。” 又一听说李小姐要走了,蔡女心里登时酸溜溜的,真有些舍不得呢!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也是难舍得,这几日在这里与她谈笑。自己真的以为蔡小姐是自己的朋友了。此时就要离别,不禁要落泪了。 蔡女微笑道:“李小姐哭泣什么?你我今日虽然分别,他日定然还会再见面的。” 李清照闻言,觉得有理。连续点头,与蔡小姐道:“好,清照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再见到蔡小姐。” 蔡女嘻嘻道:“待李小姐回到京城那一刻,就是你我的见面之时了。” 李清照听罢便是愁眉,自己一家人都是从京城被贬谪过来的,何时还能再回到京城里去? 蔡女停住笑容。又问道:“李小姐为何愁眉苦脸的?” 李清照直言道:“清照随父母就在老家住了,怎么还会回到京城里去?” 蔡女登时面色难看起来,忙说道:“李小姐怎么这么说呢?今日被贬那只是今日的事情,并非你一直待在老家。你若待在老家,那赵公子他又怎么办?” 蔡女一听李小姐的丧气话,登时觉得有些不高兴,因此想要劝慰李小姐,无奈说着说着,竟然说到赵公子身上去了。她对赵公子可是极为敏感的,却在此时说了出来。话一出口,登时觉得心里有些醋意,也有些后悔。 李清照听到“赵公子”三个字,也是极为敏感,自己与相公多日不见,还真不知道相公此时情况如何。一方面有些挂念相公,另外一方面却也吃醋,好似不愿意蔡小姐再次提及相公。 蔡女低头,脸色十分难看,只觉得自己说话没说好,说到风口处了,教人家如何还嘴? 李清照虽然也是觉得尴尬,却是转念一想,这几日二人相处下来,自己多少也了解了蔡小姐的为人了,方才看蔡小姐说话的样子,想必是出于无心,因此自己倒不必过多记挂在心上。相公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自己还在乎这话吗?自己若因此显露出吃醋的样子,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了。 于是淡然一笑,李清照接着与蔡小姐道:“蔡小姐说得是啊,清照何尝不这样想?只是世事无常,清照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蔡女看着李小姐的样子,说话十分和顺,想必定然是不在乎自己方才所说的话了。因此心里不禁暗暗叹息道:“方才无意之中谈到赵公子,连我自己都有些吃醋了,李小姐却处之泰然,看来她的心境要比我高得多啊。云儿啊云儿,人家都已经有了孩子了,你还怕什么吃醋?” 心里一放下来,蔡女也彻底松懈下来,全无方才的尴尬感觉,又与李小姐道:“是啊,不过世事也有常。李小姐你不是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吗?云儿觉得,赵公子他是个痴情人,已经对李小姐许诺下了今生,想必连来世都想好了,李小姐你也不必过多猜疑了。” 李清照听闻蔡小姐一通劝慰,当真欢心,真以为相公就是此时在家中等着自己了。心里不禁产生相公伏案想念自己的场景。 心下大快,李清照与蔡小姐道:“清照能得蔡小姐此言之吉,定能再回京城去与相公团聚。” 蔡女看着李小姐真心欢喜的样子,当然也高兴,感觉自己说通了一个十分不高兴的人,成就感登时占据心扉,忙点头说道:“正是正是,云儿祝愿你们二人。” 待说到“祝愿”二字,蔡女又尴尬起来,总觉得自己是人家李小姐的情敌,情敌祝福,这能是好话吗?不用说李小姐了,就连自己也觉得难以好受起来。 李清照立刻又温柔笑道:“多谢蔡小姐吉言。” 仰面深呼吸了一下,李清照登时觉得心神气爽。 蔡女一看李小姐十分大方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小气了,心里登时也是释然了,暗自寻思道:“云儿,你可不要乱想了。” 突然又从马车前方出来一个人,那人就是李母,李母泪眼横波地看向蔡小姐,与她说道:“蔡小姐将小女救下,大恩至极,老身这里再次谢过了。” 蔡女内心有些难以接受,忙上前一步,与李母微笑道:“云儿应该做的,伯母不必记挂在心上。” 李母又与蔡小姐千恩万谢,方才休止,又与蔡小姐说别,回到马车内去,教马夫赶马前行。 马车动了起来,李清照在车内看向蔡小姐,与她微笑相对,却又有几分难以舍得的情谊。渐渐马车远行,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的身影远去,眼中再次湿润了起来。 蔡女看着李小姐的马车远行的影子越来越远,逐渐小去,若不是自己身旁士兵点着火把,她就真看不清楚了。 渐渐马车犹如豆子大小,已经基本上看不到了。蔡女一抹眼泪,心里想道:“真心祝愿李小姐,愿她能养好身体吧。” 转身正欲回去,却见这里周围站满了士兵,蔡女哄道:“都走,在这里站着做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二章 热泪奔腾 夜幕深沉,车行不止。马车在山路里颠簸前行,一个马夫赶车一个人拿着火把照路。 外面拿着火把,多少也将车内给照亮了一些,李母借着微弱光线,仔细盯着自己的女儿,不自禁又伸手去在女儿脸上摸了一摸,摸得只觉满手顺滑,心里却还想道:“女儿受苦了,脸上都粗糙了一片。” 李清照与母亲微笑相对,自己日夜盼着回家,今日是真正能够回到家去了。想想便是十分开心。 李格非瞧着她们母女二人,自然微笑起来,指着李母说道:“我说夫人,你老是觉得清照能受委屈,现在清照就在你的眼前,你放心了吧?” 李母点头,连声说道:“放心,我自然高兴了。” 李格非一摆手,好似十分不在乎的样子,叹气道:“你呀,就是沉不住气。” 李清照看向父亲,好似有些敌意,现在车上都是自己家的人,自己说话也可以放开一些了,因此她一噘嘴,与父亲说道:“父亲什么意思?难道是不想看到清照吗?” 被女儿这么一问,李格非脸色登时红了起来,幸亏此时天色灰暗,只有微弱光线照着,他脸上的红晕并不明显。 伸手过去将女儿的手抓住,李格非忙说道:“哪里的事情,有人来报说你就在这里,老夫立刻就过来了。” 李清照这才作罢,将脸色回转过来,低头看看自己怀中的孩子,与他微笑道:“我们不必理他,你外公实在不好。” 李格非一瞪眼,却瞧见女儿冲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没有了办法,只得将自己身子转过去,背对着众人。 李母微笑道:“就瞧着你爹爹他刀子嘴豆腐心了。清照你不用管他。”低头看孩子,李母又微笑道:“你也不用管他。” 车行不止,渐渐过了山头。这才来到青州之内,车又行多时,才慢了下来。 马夫回身道:“老爷夫人,快到家了。” 李格非将脑袋一晃。随即睁开眼来,说道:“怎么,到了吗?” 那马夫一旁举着火把的人便是之前那个马夫,那人心里寻思道:“这个老爷也就如此,比赵家老爷差不离。只会在朝为官。回家都拿儿女没有办法。” 车渐渐停了下来,李格非掀开帘子向外一看,自语道:“到家了。” 回身一看,见自己夫人和女儿都已睡去了,女儿枕着夫人肩膀,又是觉得温馨,正准备叫她们二人,却听远处有人喊道:“李恩师,您回来了。” 李格非向外一看,见一个人骑马快行而来。便回道:“回来了。” 那人走近,李格非才见那人模样,却是说道:“你怎么还不去睡?” 那人又下马走近,原来是陆德夫。陆德夫道:“德夫回来,只觉担心,因此便也睡不下去啊。” 李格非指着他道:“你啊你啊,就是一根筋,老夫家的事情老夫自己来管就行了,你还等什么?” 陆德夫道:“李小姐一路颠簸而来,到那个人的地方住着。是好是坏,德夫全都不知。赵德甫是德夫的兄弟,嫂子不知怎么样,德夫应当关心一下。” 李格非听着这话。虽然有些别扭,不过心里念着女儿回家,倒也不想过多计较,反而笑道:“你若真的关心清照,方才你怎么不去看看?既然与老夫领路,到了地方你却转身骑马就回来了。” 陆德夫闻言内心便有些气恼。心里想道:“我知道那里是蔡家小姐的地盘,我还恨他们一家人呢,将朝廷中元佑党人都给逼走了,我不愿意见她。” 可是陆德夫又不愿意扫了恩师的兴致,因此还是微笑着说道:“德夫还是有些困。” 李格非闻言,心里只觉得好笑,寻思道:“你若有些困,你回来睡觉不就行了?为何还要等着我们?” 不过此时李格非也有些困了,哪里会想其他的事情,德夫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也不过多追问,反而回到车内,将夫人和女儿叫醒了,众人都下车来。 陆德夫看到嫂子抱着孩子下车,看得清楚,心里高兴,想道:“赵兄,母子平安,你可以安心了。德夫这就过去与你回信去。” 因此一个转身,陆德夫上马便行了。 李格非正欲说一说,却见已经没有了陆德夫的身影,心里奇道:“这个孩子去哪里了?难道我方才眼花了吗?” 就在此时,却听清照说道:“爹爹,你在看什么呢?” 李格非回头冲着女儿一笑,随意说道:“方才陆公子来了,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了?” 李清照惊讶一声,登时清醒过来,忙与爹爹问道:“怎么,陆公子?那个陆公子?” 李格非道:“你装什么糊涂,就是陆德夫,陆公子啊。” 李母与清照道:“陆公子被朝廷驱逐出京城去,又没了去处,等我们两口回来时就搭了一个车,结果来到青州城了。” 李清照心里欢喜万分,虽然自己回到了家长,但却还不算什么人也不认识,之前陆公子自己认识。 李格非向着屋子里面伸了伸手,随即说道:“好了好了,清照,我们回屋睡去,什么事情明日再谈。” 几人回家去,安排了一下,就各自去睡了。 次日清晨,李清照还在睡梦之中,却听着婴儿声响,忙睁开惺忪睡眼起身来,看到自己床边孩子正在啼哭,因此忙与他喂奶吃,却还是睡意深沉,眼睛睁睁闭闭,欲醒欲睡。 清晨阳光普照,李清照又一次睁开眼睛,却见门外已经是明晃晃的了,低头看着自己的孩子,见他嘴角还动,眼睛紧闭,还是沉睡模样,心里不禁欢喜起来,看着自己的孩子,越看越是喜欢。 起身来将屋子里收拾好了。李清照下地面来,出门去将门一开,登时觉得空气清新。闭上眼睛深深嗅了一嗅,李清照满心欢喜。 此时皓月快步跑来。与小姐道:“小姐,夫人就在她房中等候着你,要你过去呢!” 李清照心里寻思道:“我孩子还在沉睡,这该如何?” 皓月看看小姐的眼神,已经看出了什么来。因此便笑道:“皓月在这里待着,小姐你去就行了。” 李清照点头道:“那有劳妹妹了 ” 一面行走,李清照心里一面还嘀咕呢,母亲一大早将自己叫过去做什么? 待到母亲房前,还未见到母亲,李清照却已听到房屋之内人声嘈杂,虽然声音不大,却也是有着杂乱,心里想道:“母亲房中来客人了吗?” 于是又一快步向前,李清照正到门口。就听有个男子的声音叫她道:“嫂子来了。” 李清照定睛一看,是陆公子,便忍不住欢喜道:“陆兄,你怎么在这里?” 陆德夫原本坐着,此时却已经站立起身子来,向着李清照行礼了。 二人各自行礼之后,李母起身与清照笑道:“昨日正是陆公子去追,这才知道路程,我和你父亲才能去接回来你啊。” 李清照惊讶地指向陆兄,惊叹道:“原来是陆兄你……” 正要再次惊讶。李清照心里却又想道:“陆公子一身武艺,能追上蔡小姐也算正常了。” 李清照心里又是寻思想道:“我倒是说呢,父母怎么会知道路程,蔡小姐快马行程。却还是被陆公子给追上了。” 原本只是听闻陆兄弟有功夫,李清照今日听闻此言,终于认识到陆公子的真本事了,不禁心里产生敬佩之感。 陆德夫摆手道:“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李清照又疑惑道:“那昨日晚上,清照怎么没有见到陆公子?” 陆德夫心里有些不快。怎么又提这一件事,不过他只是摇头说道:“德夫昨晚实在困乏,因此就先走了。” 李清照一惊,这算什么理由?不过既然陆公子这么说了,自己也不好再过多询问,只是点头,却并不再问了。 李母与李清照道:“清照,昨日晚上你还睡得好吗?” 李清照点头道:“睡得很好,现在才起来。” 说罢此话,李清照红晕生颊,转头过去。 李母微笑道:“好,睡得好便好了。” 陆德夫道:“德夫昨日晚上连夜写了书信,交给了赵兄弟去,让他得知,嫂子已经生产,并且母子平安,他也好安心一些。 李清照先是惊喜,怎么陆兄把自己的情况都给相公看了吗? 不过惊喜之余,她心里疑惑道:“陆兄不是说他昨晚回去睡觉了吗?怎么又这么说?” 虽然心里疑问,她却还是微笑相对,与陆兄说道:“多谢陆兄,那孩子的事情陆兄可也写上去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自然是写上了,而且这就是重点,德夫还在孩子这事情上多说了两句,好让赵兄放心呐!” 李清照当即大喜道:“如此说来,那便多谢陆兄弟了。” 陆德夫摆手说道:“小事一桩,不足为谢。我和赵兄多年的交情,如此做一做也算应该。” 李母微笑道:“陆公子可是一直记挂着你呢!他听闻你要被驱逐出京,心里便是急躁,常常叹息悲愤呢!” 斜睨陆公子,李母无奈微笑一声,不过微笑却出自真心。 陆德夫一听闻伯母如此一说,内心又是激昂起来,将手一摆,猛地一甩袖子,叹息道:“伯母说的是啊,德夫以为,恩师他们被驱逐出京城去便已经是不公平了,怎么嫂子你也要被驱逐出来?唉,真不知赵兄此时应该有多么挂念你。” 他一提及相公,李清照不由得又是悲伤,又忍不住浮想联翩,心里道:“相公此时正在做什么?他在想我吗?” 陆德夫不知道嫂子在想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内心悲愤不已,便就难以忍住心中愤慨,当即突然又是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哎,这个蔡京,童贯,难道真的要将朝廷重臣都给贬斥走才算完吗?” 李清照愣住了神,随即又一眨眼,心里想道:“陆兄弟何以突然如此暴躁起来?” 陆德夫接着说道:“变法与守旧,如何不能共存?只要同为朝廷效力,那便是可以的了,他蔡大人为何要将事情做绝呢?” 李母闻言,心里虽然觉得好笑,不过看陆公子这个愤青的样子,十分真诚,心里又叹息道:“世上像德夫这样天真又敢言的人又有多少呢?” 不过现实毕竟就是现实,李母瞧着德夫一脸真气的样子,又觉得他十分天真,转念又是在心里叹息道:“德夫啊,你可知道人权人利吗?人各有志,人各有心呐!既然想着不同的治国之道,那便会有应有的矛盾的,你怎么不懂呢?” 陆德夫越想越是来气,话一说罢,他便突然眼睛一红,又是停顿了半晌,终于伸出袖子在自己眼睛处擦了擦,原来擦下一大片泪水来,却又独自呜咽起来。 李清照只觉场面尴尬,怎么说得好好的,德夫兄弟又哭泣上了?人家哭泣,自己不论如何也要上前去安慰一下的,李清照忙向前一步,刚一伸出手来,正欲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却是突然停了下来,不由得脸红起来,心里想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又已嫁为明诚妇,因此还是不拍得好。” 可是缩回手来,李清照还是对着陆兄说道:“陆兄为何难过?” 陆德夫倒是急了眼了,转脸看着嫂子,却是稍加斥责道:“嫂子你怎么不明白呢?” 李清照心里奇怪道:“我明白什么?” 陆德夫接着说道:“嫂子你没见到恩师回青州时候的狼狈模样,官让人家给夺了去,只能带一些破旧衣服回来,一路颠簸,内心难受,不肯说笑,一路上回来,他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昨夜去见嫂子,因此故作笑容,若是不然,嫂子你可知道,恩师他都成什么样子了吗?” 陆兄弟的连续发问,倒是打乱了李清照内心的思绪,沉思下来,李清照心里道:“是啊,清照昨夜只顾着高兴了,对于爹爹情况如何,却丝毫没有关注,哎呀,李清照,你怎么还不知道心疼父母呢?只顾自己如何,却将他们情况抛却到脑后面去了。” 突然又是闻陆兄弟一声哭泣,李清照抬头去看他,见他热泪挥洒,已经是丝毫控制不住了,心里不忍,忙说道:“陆兄弟有什么不快之事,但管讲来,清照和母亲就在这里听着你说。” 转眼看了看母亲,李清照与母亲挤弄挤弄眼睛,示意她配合自己,劝劝陆兄弟。李母当即便明白了清照的意思,与她点点头。(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三章 愤世嫉俗 李母闻言,忙也过去说道:“清照说得是,老身也在这里听着陆公子说话呢!” 陆德夫听闻她们二人说话,心里登时也大胆了起来,忙说道:“德夫内心憋屈着话,不知应该如何来说。 首发哦亲” 李清照心里只以自己孩子为乐,新生命降临,自己一心想着他,在回来的路上便不止一次地想念着相公,盼望相公能为孩子取一个名字呢!即便是现在在这里听着陆兄弟说话,李清照也是想着孩子的事情,却不知陆兄弟突然热泪盈眶,却又说他心里憋屈着话要说,不免受他悲愤情绪影响,内心也觉得有些怅然了。 李母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自己方才心情挺好,怎么让德夫一说,登时觉得有些难受了。 不过人家毕竟是客,自己怎样也要微笑相对,于是李母伸手示意道:“如此说来,德夫一定有何重要心事要说,既然如此,那快坐下来,我们大家一起商量商量,听听德夫有何难受之处?” 陆德夫听伯母这话有些刺耳,之前自己说出悲愤之话来,人家总是嘲笑自己胡思乱想,今日伯母这么说,他也觉得伯母在讽刺自己,只是正色看着伯母,见她面目慈祥,又听她说话诚恳,因此心里想着,伯母是真心与自己说的,并未有讽刺自己之意,自己不可胡乱猜疑人家,以免弄僵了关系。 顺着伯母的话,陆德夫坐回去,李清照也坐了下来,三人都坐。李母看着德夫微笑道:“这里也没有外人,德夫心中有什么话。你就直言就行,不必顾忌。” 陆德夫看看伯母,又看看嫂子,见她二人都真诚待自己,因此内心登时一顺,也便大胆起来,又是一抹眼泪。便先是抱怨了一句:“为什么?” 李清照与李母二人相互一视。同时发问道:“什么为什么?” 陆德夫道:“恩师为何被贬?” 李母疑惑道:“这个你不知道吗?只因我们同在元佑人之列,因此被贬。” 陆德夫又是突然一愤怒,与伯母有些不客气地说道:“德夫已经知道。可德夫之意并不在此。” 李母被德夫的语气给吓了一跳。心里想道:“德夫这个孩子怎么回事?他怎么还要斥责我?” 陆德夫左右晃悠着脑袋,又是说道:“若说此次是党争之过而让李恩师被贬回老家,那上一次呢?上一次又是为了什么?” 李清照忙问道:“哪一次?” 陆德夫看了看嫂子,很是着急的样子。又说道:“就是那一次,赵大人被陷害。随即恩师也被陷害了。那次就是蔡京童贯搞的鬼。” 李清照点头,方才明白,心下暗自想道:“或许陆兄弟太过着急了,这才说不清楚话来。” 陆德夫道:“德夫也是恩师门下的人。他怎么不陷害我呢?” 说罢此话,陆德夫还觉得有些害羞,又低声说道:“当然了。德夫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蔡京童贯都是高官。又怎么会看得起我这样的小人物呢?只估计连放都没放在眼里,更加不用提陷害二字了。” 李清照听着陆兄说的丧气话,不禁要说道:“德夫兄弟说的哪里话?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我们和他没有关系,陆兄弟你也不必这么想。” 陆德夫一听“我们”二字,觉得嫂子看得起自己,将自己视若自己人,当即欢喜了起来,与嫂子点头道:“是。” 李清照也微笑点头,却又问:“德夫兄弟还有什么话要说?” 陆德夫又是阴沉下脸来,低头沉吟,又说道:“上一次恩师被贬,若不是皇上明察,还有兄嫂二人齐心说理,恩师说不定还不会被恢复官职呢?恩师受陷害,全是出于他蔡京和他童贯之手。” 李清照听闻之后,内心有些压抑,这是自己家的不好的过去,自己也不愿意再提及,此时却听陆兄弟如此说来,不禁有些反感,却还是忍住了,忙微笑道:“这事情不是解决了吗?解决之事,便休要再提。” 陆德夫自己心中愤怒,此时已经全然只看自己了,并未对嫂子的面部表情多加注视,而是接着说道:“好,这一次的事情便不提了,毕竟我们还是赢了,而且赵兄弟和嫂子喜结连理。” 说罢此话,陆德夫抬头去看嫂子,露出会心微笑来。 李清照看着此时陆兄弟微笑的样子,与方才那种悲愤样子完全不同,因此也是自然欢喜了起来,又听闻陆兄说自己和相公的事情,她又是欢喜不已。 陆德夫微笑之后,脸色又是凝重起来,慢慢又是低下头来,说道:“可是德夫还是不能容忍,蔡京出城没多长时间便又回去了,而童贯呢,他压根儿就没有出京。皇上说是要贬他而二人的,为何就没有贬走?” 话到此处,陆德夫神情激动,真有些怒发冲冠的样子,双眼瞪大了看向嫂子,最后一句话声音极大,只怕几里之外的人都能听到了,好似在质问嫂子这个问题,又好似要引得嫂子和自己一同愤怒。 李清照不知如何,只觉得陆兄弟这一下子的愤怒又是突然,令得自己十分惊讶,看着陆兄弟瞪大的眼珠子,李清照都有些害怕了。 李母见状,忙说道:“德夫切莫着急,有话好好说。” 陆德夫内心憋屈的话已说出,自然又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又听伯母对自己好言好语,还就以为自己的话十分有理,只是伯母与嫂子二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才是。 她二人不知如何回答,自己便正是觉得自己的话十分有道理。 陆德夫接着问伯母道:“请问伯母,德夫说的话有没有错?” 李母虽然不说他这话对,却是被他这个语气和眼神给吓到了,因此呆呆看他,却不说话。 陆德夫见伯母只看自己而不开口。心里想着伯母定然以为我说的话对,因此更加有了自信,眼神之中,又带有一丝正义的神色。 李清照停了停,待陆兄弟将话说罢,这才又说道:“德夫兄弟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以为,既然要公平。那便应该一律平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一个太监呢?童贯竟然依仗自己在皇上身边的条件,肆意妄为。谁人能容?” 说到此处,他一伸手,就要拍桌子,却还是顾忌着身份。知道自己是在人家家中,不好再发火了。 不论怎么样。自己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陆德夫已经觉得十分痛快了,将拳头一握,又对嫂子道:“嫂子你说。他童贯应该是怎样?” 李清照听着德夫兄弟的话,心里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德夫兄弟可怜,怎么他自己一个人在心里憋屈成这个样子? 陆德夫又说道:“嫂子。德夫定然知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对吗?” 李清照无奈。只好点头笑道:“是,清照明白。” 陆德夫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道:“还是嫂子真诚待我,德夫愤怒,愤怒这个世界为何不公,愤怒他童贯为何就能叱咤天下。” 李清照无奈道:“不论怎样,我和相公都已成婚,我们父母也都回归往常,这便已经足够了,清照不再奢求去怎么样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好,嫂子以为这事情过去了,那德夫却不以为。” 李清照笑了笑,很是尴尬。陆德夫看看嫂子,又说道:“那一次要说罢了也就罢了,可是后面还有事情,这便不能让德夫容忍了。” 李母心知他要说的就是这次了,不过也是好笑,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德夫怎样也都是个外人,自己都没说什么,他怎么就抱怨上了? 果然,陆德夫接着又道:“后来蔡京回到朝廷,他还不消停,勾结了章惇要将我们守旧一派都给贬出京城,这还不算,他还要将恩师他们的名字给刻在什么一块破烂石头上,这真是过份至极,无耻至极,也太欺负人了。” 李母闻言,脸色登时大变,忙向下按手,示意陆德夫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见状,以为自己说的十分正确,因此更加大声了起来,直言道:“为什么……” 一面说着,陆德夫一面仰面,都要站立起来了。 李清照忙将他拉扯住,向下一拽,又拽回到座位上去,忙说道:“德夫兄弟切莫再说了。” 陆德夫坐下来,心猛然直跳,还在方才激情澎湃之中,仍未得平静下来。 李清照忙与他道:“德夫兄弟你不能这么想事情。” 陆德夫道:“那该怎么去想?事实如此,这事情不公平,德夫心中难受,不吐不快。” 李清照却是没有了办法,心里想道:“他倒也是一个直爽的汉子。” 陆德夫随即又说道:“我本以为,自己通过读书考取功名,便可衣锦还乡,为民造福,却不想努力来到太学之中,却见了朝廷中的这些事情,蔡京童贯,都是小人,他们这样,如何让朝廷清明?” 说着话,陆德夫又挥拳,这次却是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下。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见此情况,都有些害怕了,不过还是平复情绪。李母心里想道:“看来这种想法早已在德夫心中酝酿已久了,若不然他怎么会突然如此暴躁呢?” 陆德夫也不管她二人怎么样了,只觉得内心的事情不说出来憋屈得慌,因此又道:“我们一路上回来,嫂子你可知道,恩师和伯母他二人又是如何想你的吗?伯母只因自己家庭衰败,与赵家无法再相提并论,因此害怕她去看了你就堕了你在赵家的身份,含泪忍痛,这才没有去看你。” 李清照闻言,转头看向母亲,一股热泪又流了出来。 陆德夫接着说道:“这也罢了,如今连嫂子你也被贬了回来。他蔡京童贯,是要斩草除根呐!逼得嫂子在路上生产,虽然蔡家小姐救了你……” 话到此处,陆德夫又不愿意说蔡小姐了,而是跳过她又接着说道:“嫂子在路上也吃尽了苦头,现在能得保全身子回来,就已经是大喜了。嫂子,你都不觉得悲哀吗?” 李清照点点头,却不知应该说什么。 陆德夫又接着说道:“回个老家,若能安全回来,都要庆贺,那这日子还过成什么样子了?” 李母道:“话并非这么说的,德夫啊……” 陆德夫说到心头酸处,突然又是心情灰暗,也不管伯母如何说话,只顾自己说道:“早知世事如此残酷,德夫还去混什么?说不得哪一天就被谁人给害了。如此世道,不去也罢,不如学习五柳先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得好。” 李清照无奈,心里想道:“德夫兄弟竟然如此消极,清照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只觉得她是一时生气而已,却不知他成了这个样子。” 陆德夫突然又是一声叹息,道:“并非德夫愤世嫉俗,实在是事实如此,德夫岂能不说?有事不说我憋屈得慌,今日德夫就说了,或许隔墙有耳,那就让那个人去朝廷告我吧,德夫本来也没有官位,大不了这个太学不上了,我回乡种田去。” 李母忙与他说道:“怎么就隔墙有耳了?这里除了你我还有清照三人,更别无他人,德夫你放心,你别那么想。” 一面说着,李母一面眨着眼睛,伸手去抹眼泪,心里叹息道:“德夫小小年纪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内心得装着多少事情啊?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有如此想法,实在是可怜。他正值意气风发之际,应该学习李太白的豪言壮语,而不应该学习那个五柳先生。” 心里念叨着,李母又是叹息一声。 陆德夫听闻,又转头看向伯母,问道:“伯母也觉得世道不公而叹息是不是?” 李母听闻,又觉得有些好笑了,德夫此言,又叫自己如何回答?” 想了一想,李母点头道:“德夫你说的话很对。” 陆德夫愤怒的眼神之中又露出一丝欣慰,道:“德夫以为,除了我这世界上再无人这么想了,原来还有伯母。” 李母又是面色难看,心里却又不知应该如何来说了。 陆德夫道:“这个世界究竟如何,还请伯母示下。德夫好生烦恼,心里好想去与同窗们共谈天下事,却又对现在的事情悲愤交加,因此矛盾,真不知道世间是清明还是污浊。” 李母心里想道:“德夫内心刚正,这个想法却是要不得的,老身需要去与他好好谈谈。” 因此李母想了想,又问道:“德夫,你真的要问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四章 理辩劝教 陆德夫忙连连点头,与伯母苦脸道:“对,伯母,德夫知道,方才德夫情绪太过不稳当了。可是,德夫因拿你们二人当作自己人,因此才有方才的感慨,实属发自肺腑之言,难以控制。还请伯母和嫂子不要见怪。” 李母忙微笑道:“这个好说,我们都是自己人,又说什么见怪不见怪的呢?” 陆德夫闻言,登时大喜,忙从座位上起身来,冲着伯母拜行礼节道:“如此就多谢伯母了。” 李母忙起身伸手去扶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快起来,快起来,你干什么这样?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将陆德夫扶了起来,李母又将他扶回到原来座位上去,与他说道:“好,既然你相信我这个老婆子,那我也就和你说道说道。” 李清照本就以母亲为荣,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当即将身子向前一倾斜,与母亲笑道:“那好,清照也听一听母亲如何来说。” 李母笑着摆手道:“你跟着起什么哄呢?” 回身坐了下来,李母并不先说,而是与德夫问道:“德夫,伯母问你一个问题。” 陆德夫瞪着双眼直盯着伯母看,希望能从伯母眼中看出什么来,看了半晌,却是只看出慈祥来,并未看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因此有些失落,不过还是忙回答道:“伯母请说,德夫就听着呢!” 李母微笑道:“好,那伯母就问你,若人家变法者不排挤我们守旧的人,那么朝廷会是什么局面?” 陆德夫眨了眨眼睛,心里寻思道:“伯母这么问我是有何用意?”当下忙说道:“那么我们一起在朝,恩师和苏辙他们前辈一同报效朝廷啊。” 李母摇头道:“不对不对。老身倒不这么认为。” 陆德夫疑惑,忙问道:“德夫哪里说错了?大家都聚集在朝廷,有力出力,有意见出意见,这样不好吗?” 李母微笑道:“好。当然是好了,可是你想过他们为何要分为守旧一派和激进一派吗?” 陆德夫疑惑,心里寻思道:“他们这样分,我又哪里知道?”突然灵光一闪。陆德夫道:“瞧我笨的,一定是因为他们意见不同,守旧派认为应当守护祖宗旧法,而激进一派则认为应当变法图强。” 李母点头道:“这话你算是说对了,如你所说。他们分为两派,又该怎么办?能够一同报效皇上吗?” 陆德夫抬头想想,又低头思道:“能吗?我觉得大家各尽其力,那便可以了,怎么不行?” 于是点点头,陆德夫道:“晚辈觉得可以。” 李母却又问道:“既然可以的话,那么大伙儿一同在朝,有了事情,你说他们又该怎么办?” 陆德夫想都没想,直言道:“那还用说。应当将自己内心所想的意见上表皇上啊。” 李母点头道:“当然了。他们一个个都将自己的意见上表皇上,却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意见不同,而且恰恰相反。那么皇上应该怎么办?” 陆德夫道:“皇上应该选择正确的。” 李母点头,又说道:“可是一旦被皇上认定为自己的意见不正确,那这个大臣会怎么想?” 陆德夫想了想,道:“那就退回来意见算了。” 李母笑道:“如此一来,不是皆大欢喜吗?” 陆德夫点头道:“对,对,皆大欢喜。” 李母却摇头了。慢慢说道:“有人是不高兴的,那就是那些被驳斥回来意见的大臣,他们苦读圣贤书,本就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现在却被皇上驳斥回来了,他们应该恨谁?” 陆德夫一想,却突然将双眼一瞪,不敢说话了,他的心情也由此瞬间跌落到低谷去。 李母看着他,微笑点头道:“对。就是那些与他们意见相反的人。假若皇上因此而降罪于那些被驳斥回意见的人,他们就会被贬官,甚至打入大牢。我问你,若是你,你愿意被打入大牢吗?” 陆德夫想了想,忙摇摇头。 李母看着他微笑道:“你这个孩子倒是实诚。就因为利益关系,所以才会有了后来的你争我夺,争权夺利。这是人的本性,谁人不想居高官,拿厚禄?谁人不想立足于他人之上而凌驾于众人之间?又有谁人眼看着财富权位就在眼前而呆若木鸡呢?” 李母这几句话将陆德夫问得哑口无言,陆德夫一会儿低头脸色难看,一会儿又抓耳挠腮,总之不能消停。 乱动踌躇了半晌,陆德夫终于说道:“对,伯母说得对,德夫也时常想着能做一个高官。” 李母微笑道:“如此一来,那就好说了。名利就是其中的道理。当然了,也有一些偏激之人就以为自己的理论正确而盲目排斥他人。不过大体之上,人际相互关系,又有名利争夺,因此矛盾自然是少不了的。他们新党人物一旦得了势,必然会对我们出手的。他们也不是没有爱心慈悲心肠,却是我们所处的位置决定了我们的命运。” 陆德夫疑惑道:“那如伯母一说,就是说我们不应该选择守护祖宗旧法了吗?” 李母又摇头道:“不,老身只是说明道理而已,至于如何去留,那就不是我们讨论的话题了。老身觉得,既然选择了守护祖宗旧法,那我们应当坚持。” 陆德夫向后一靠,不禁叹气道:“啊?这,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母道:“那又能怎么办呢?等我们再得了势然后去打击他们吗?老身这个不敢妄加断言,不过我们虽然身处危险,命运低谷之中,却应该安之若素,处之泰然。” 陆德夫点头道:“哦。” 李母又道:“没有什么正确与否,只要能报效朝廷,也就可以了,只是意见不同而已。不过他们这一次确实做得太绝了,将我们赶回来,实在是不应该。” 陆德夫点头道:“对。德夫也是觉得如此。” 李清照在内心暗暗佩服母亲想道:“想不到母亲一个朝廷外的人竟然能通透至此,真好。” 李母摇头道:“不,我可以这样认为,你却不行。” 陆德夫将眉头一皱。忙又问道:“德夫为何不行?” 李母“嘿嘿”说道:“老身已经一把年纪,命将绝矣。风烛残年,能有这样的感叹也是正常,毕竟经历了事情,可是你呢?你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在伯母眼中。你还是需要大人看护的人呢!” 李母这话说得十分亲切,让陆德夫听了不禁“嘿嘿”道:“伯母说得是。” 李清照听罢内心暗暗笑道:“陆兄弟都需要大人看护,那清照岂不是要让大人喂饭吃了吗?” 李母接着说道:“你们还都是孩子,未来之路很长远,至于如此唉声叹气吗?争名逐利本就是人之天性,因此你抱怨也没用。假若我们是那些变法人士,我们只怕也会这么做的。” 陆德夫闻言,轻声叹息道:“哦。” 李母又说道:“所以说,世上不平之事太多,你又能抱怨得过来吗?如此愤世嫉俗。那不是一个成功人的肚量。你可知道,五柳先生可与我们不同,他那个时候正值战乱,而战乱时期正需要这样的气概。可是在我们这个天下太平之时,你有这样愤世嫉俗的心理是不对的。那只能说明你心胸狭隘罢了。不能容纳他人,只会看到他人的坏处。” 陆德夫闻伯母之言真是深感其诚,忙点头道:“伯母说得有理。” 李母又接着说道:“不是伯母说你,你腹中有诗书,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又干嘛非要与他们纠缠呢?” 陆德夫点头。看向嫂子。 李清照与陆兄弟相互一视,也是冲他点头道:“德夫兄弟,其实你不用这样。” 陆德夫点头道:“嫂嫂说的对,德夫应该大度一些。” 李母又摇头道:“其实大度也不必要。他们这次所做之事确实难为人看,不过呢,至于谁人评价,你倒不用来管了。德夫啊,老身看得出来,你这个孩子大有造诣。若能一心向上,必然光宗耀祖。因此呢,你要积极学习才是。 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不平之事,可啊比那些常年战乱,人都没饭吃的世界要强吗?他们虽然争斗,可这又与你何干呢?你大可继续努力,将来再入朝便是。” 李清照也是微笑说道:“对,娘说得有理,虽然那个蔡大人对我们家人都施了什么奸计,可是,那毕竟也不是陆兄弟你所遇上的,你不过就是被赶出来而已,大好年华还在,说不准日后皇上改了主意,就将你重新召见回去呢!” 陆德夫听闻嫂子的话,登时觉得浑身都有了力量,好似自己满腹诗书此刻就要显露出来一样。 李母接着笑道:“这就对了,世上再有不平的事情,你可以评论,可是你却不能因此而管中窥豹,将世上所有事情都认为是不公平的,那样就太过消极了。你可知道,人生精力有限,你若一直消极下去,腹中诗书必然沦为废纸,没有什么用处。它也会随着你的年华老去而终究成了一场空啊。” 陆德夫连忙点头道:“伯母所言甚为有理。” 李母说到兴头上,也有些难以控制住自己的话,接着说道:“老身相信,德夫你也有远大抱负是吧?” 陆德夫点头道:“有,德夫曾想驰骋沙场。” 李母笑道:“这就好办了,你既然有抱负,那便必定不是一般人物,因此你更加不可将精力都放在这个上面,徒劳消耗你的时间而没有什么获得。你一定有你想追求的东西,既然如此,那便是要去追求,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呐!” 陆德夫连忙点头道:“听闻伯母的话,德夫大有收获。” 李母微笑道:“如此甚好,伯母这一番言论总算没有白说。其实伯母知道,你是想事情总是主观臆测,因此才有了方才的愤怒之感。他蔡京是不对,可是你也不可因此而对自己丧失信心了。你要记住,未来之路你还要走下去,未来还有你坚持的东西,你可不能放弃他们。” 听闻到此处之时,陆德夫干脆将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冲着伯母拱手道:“多谢伯母诚心教诲,德夫记住伯母的话了。” 李母点头道:“很好,你快起来。” 李清照看着母亲的样子,心里高兴至极,母亲竟以自己的话将方才德夫兄弟的撅脾气给说下去了,自己真心又对母亲多了一层敬佩之意。 李母微笑道:“清照,你听懂了吗?” 李清照忙说道:“清照听懂了,自知母亲的话中含义。” 说罢,李清照冲着母亲吐了吐舌头。 李母看着女儿做弄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 陆德夫起身来,登时满脸神采,又听伯母道:“你快坐下,我们再叙叙旧如何?” 陆德夫忙点头道:“是。” 李母笑道:“只要正确认识自己,积极处世,便可收获良多啊。” 此时,却听皓月大声喊道:“小姐,孩子醒过来了。” 李清照慌忙起身来,与母亲道:“清照先退下了。”又与陆兄弟道:“清照先退下了。” 还不等她二人回话,李清照便慌忙向回跑去,一面小跑一面在心里想着方才母亲的话。其实方才陆兄弟发脾气的时候,自己也是有这样的情绪,不过没有陆兄弟的偏激而已。方才听闻母亲的话,便如春雨沐浴,自己的内心之中疑惑不平之事尽皆解开了。 世事难以决断,自己需要将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若和人家乱生气,又怎能处世呢? 对,母亲说的对! 李清照快步向回跑去,正见跑来的皓月。 皓月见了小姐,忙说道:“小姐快去看看,孩子啼哭得难以控制了,姝娈姐姐在那里都不行。” 李清照忙道:“那我们快回去看看去。” 大老远的,二人便听到孩子的啼哭声。 待她二人跑回房间去,见姝娈正在哄孩子,可是左哄右哄,就是难以将孩子哄好。 姝娈见少夫人前来,忙急道:“少夫人你可算来了,孩子啼哭难受,想必是要找你。” 李清照上前去,将自己衣服解开,又将孩子抱了起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五章 原来是你 将怀中婴儿哄得睡着之后,李清照将他慢慢放到床上,等将孩子完全放了下去,这才起身来,大口喘着粗气道:“真是不容易。” 皓月瞧着小姐一脸汗珠的模样,不关心反倒是笑了起来,与小姐道:“小姐你方才那个样子实在难看。” 李清照看看皓月,一脸没有好气色道:“你好看,等哪一天我就把你给嫁出去。” 姝娈在一旁听着,捂着嘴直暗暗发笑。 李清照抬头抿嘴,心里沉思,不禁喜笑道:“该与孩子取一个什么样子的名字好呢?” 皓月刚想说话,心里却又想道:“算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小姐敏感的时候,不能与她提及赵相公。” 想了想,皓月又将嘴闭上了。 李清照又将头一扶,手掌在自己的头上按了一按,心里想道:“好生苦恼,相公也不与我说一说。哎,孩子已出生了,却还是没有一个名字。” 姝娈却是直言说道:“不如等赵公子的来信,问一问他,这个孩子该取何名为好。” 李清照点头笑道:“这是个好主意。” 皓月瞧着小姐的样子,心下寻思道:“小姐怎么对赵相公并不敏感了?” 众人正说之间,却听门外有人说道:“孩子如何,老身正想去看看去。” 李清照欢喜说道:“是母亲来了。” 三人随即向前去走,前去迎接李母。正到了门口,见李母在前,陆德夫在后。 李清照疑惑道:“德夫兄弟为何不来啊?来来。一起来看看清照的孩子怎么样?” 陆德夫看了看嫂子,这才向前走去。 李母笑了笑,道:“德夫这个孩子挺有礼数,他知道女子闺房不可擅自进入,因此让老身先来看看。” 陆德夫道:“不是‘让’,是‘请’。” 李母大笑道:“对,对。是‘请’不是‘让’,德夫也知道咬文嚼字了。” 陆德夫“嘿嘿”笑道:“伯母说的哪里话,德夫本就是这个意思。别无他意。” 李清照忙道:“既然如此,那都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好好,我们都进去。” 却又听有人来言道:“夫人。小姐。外面来了一个士兵,她说她是个女的,要来见李小姐。” 李清照心里想道:“士兵,女的。”当即脑子一灵,忙说道:“是蔡小姐来了?” 那下人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 李清照忙道:“母亲,陆兄弟,是蔡家小姐到了。”又自语道:“怎么会呢?” 陆德夫闻言,内心十分不快。口中说道:“什么?是那个姓蔡的吗?” 他心里又想道:“怎么我不想见哪个人哪个人就到了呢?”因此生气,忙一摆手说道:“我不认识什么姓蔡的人。” 李母看着陆公子。不禁无奈笑道:“德夫,你又发起狂来了,你怎么就不能释怀呢?他蔡家如何,与你没有关系,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了。” 陆德夫还是愤愤不平,却是听了伯母的话,又不好反驳,因此也不再说话。 此时又听李清照道:“母亲,你看是谁来了?” 李母听到,忙寻声看去。声音甫歇,便从外面闪出一个人来,李母仔细看看,正见是蔡小姐。 由于蔡小姐前些日子将自己女儿收留,因此李母对蔡小姐心怀感激之情,便忙过去说道:“蔡小姐来了?” 蔡女一边蹦跳一边伸出双手来拉着李清照向着后面而来,李母见蔡小姐摇晃着脑袋,突然又听蔡小姐嬉笑着说道:“李小姐,真不知道你能下地来了。” 李清照微笑说道:“是,清照今日早晨便能够下地来,独自行走了。今日早晨我还小跑来着。”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已经来到房门之前,李清照转头一看,见母亲在此,便笑道:“母亲,你可知道这人是谁吗?” 李母微笑道:“昨夜刚刚见到的,我怎么不认识?她不是蔡小姐吗?”转头向蔡小姐笑道:“蔡小姐,大恩大德,老身……” 蔡女欢笑着上前将伯母扶住笑道:“伯母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这样大礼云儿如何承受得起?云儿这次来可不是来受伯母的礼拜的。嘿嘿。” 李母微笑道:“老身知道。那,请问蔡小姐今日来此作甚?” 李母与蔡女年岁不对,又是经历多事之人,又知蔡小姐可是蔡京的女儿,因此不禁多想道:“不会是有何阴谋之事吧?” 不过蔡小姐救自己女儿是真,自己如何都不能忘却的,再说人家现在是客人,因此还是不敢直言相问。 蔡女摆摆手道:“哎呀,寄人篱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显摆的了。” 李母疑惑道:“蔡小姐何意?” 蔡女笑道:“我爹要我回到京城中去,我却不想回去,想了想,就青州离我最近了,因此我便过来了,不在那里了,带着士兵们过来,从此就在青州居住了。这不,昨夜不放心李小姐,忙又过来看看她来。却不想李小姐恢复得真快。” 李母点头道:“哦,那即是如此,怎么是寄人篱下呢?” 蔡女苦脸道:“我爹爹派人到青州城内,通知青州知州还有通判,要他们管着我,我有什么动静他们都要向上报告去,实在是烦恼处。” 李母微笑道:“原来如此啊,那既然这样,也是你爹爹关心你。” 话说出来,李母心觉别扭,自己又干嘛要替那个蔡京说话? 不过李母也别无他言,而是陪笑。 蔡女笑道:“一日不见。云儿真想你们啊。” 一面说着话,蔡女一面双手抓起李小姐的手,在半空中肆意游荡着。好似少女在一起玩耍。 李母见状,心里稍稍平静,也稍稍有些欢喜,看到她们这个样子,倒好似看到清照小时候的样子了。哎,时光飞逝,转眼之间自己便成了老太婆了。 李清照微笑道:“走。我们进去看看孩子如何去。” 蔡女先一愣神,随即又点头笑道:“好,我们一起进屋去。” 二人几步快行进得屋子里去。蔡女心里惊讶,眼前这个人好生熟悉。 李清照也是尴尬,不知应该如何说话了,她眼前正站立着陆兄弟。 原来陆兄弟在这里。自己方才没有看到陆兄弟。想要提上一提,却是想到陆兄弟那个激动样子,因此也不好提他,却不想他在这里。 陆德夫哆嗦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与蔡女正相互对视。 蔡女惊讶一声,忙说道:“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一见到陆德夫,蔡女心中便想起自己昔日与陆德夫的对打。二人真就是一对冤家,因此蔡女见了陆德夫。一面惊讶,而另外一面则是愤怒了。 陆德夫见了蔡女,自然也是愤怒了,不过他方才没有想到蔡女能突然进来,因此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哆嗦之后,又耸了耸肩膀,挺起胸膛道:“怎么,我陆德夫在此处就不行吗?” 此时李母也跟着进门来,见此情景,忙与陆德夫一个眼色,示意他不可冲动行事,以免酿成祸患。 陆德夫明白伯母的意思,只是自己愤怒之情发自内心,不说出来就不痛快,因而才还是对蔡女怒视。 蔡女冷笑一声,道:“我不管你为何在这里,你走开,我要看看李小姐的孩子。” 陆德夫听闻蔡女这十分不屑的话语,自然也是赌气道:“我就在这里站立着,怎么就挡你的路了?你要走谁管你。” 蔡女听闻,心中愤怒,便不禁握紧拳头,登时声音响动,李清照和李母二人都听得清楚。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下子坏了,这可如何是好?” 她还未开口调节,却又见蔡小姐双拳松懈了。 蔡女心里想道:“算了,这里在人家家中,我不好发脾气。” 陆德夫也就是和蔡女赌气,一见她不再动手,也就松懈下来,毕竟这里是李小姐房间,自己也不好动手。 李母见状,慌忙上前道:“你们二人都是朋友,怎么这般针锋相对呢?蔡小姐,昨夜正是陆德夫带领我们去你那里的,若是不然,想必你们还在那荒山野岭呢!” 李母这一些话本意便是要调节他二人之间的矛盾,她心知德夫方才言论过激,正是气愤头上,自己就算劝了他也未必能让他完全恢复。而蔡小姐也是武将出身,他二人要是打起来,那这还了得? 蔡女一听伯母这话,登时愣住了,看看伯母,疑惑问道:“怎么,难道,是他陆德夫带着你们去我那里的?” 李母点头,看着蔡小姐一脸诧异之色,不知她心中如何想,不免有些担心,想道:“他二人不会真的打起来了吧?” 蔡女又转回头来,心里想道:“我说呢,怎么我的马跑得如此之快,竟然能有人追上我。” 心里这么一想,蔡女心中的谜底倒是揭开了,不过怎么会是这个姓陆的小子,自己怎样都是有些不服气。 李母看下蔡小姐的呆滞样子,虽然拿捏不准,却还是大胆问道:“蔡小姐,你怎么了?” 蔡女将头转了回来,随即微笑道:“没事,没事。” 突然又抬起头来看向陆德夫,蔡女指着他愤怒道:“你怎么能追得上我?我的马可是我自己训练出来的。” 陆德夫摆摆手,好似讥讽道:“原来如此,我那匹马是我一时慌张,临时牵过来的。” 蔡女登时愤怒指着陆德夫,却是顾忌沉睡中的孩子,因此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你随意牵一匹马就能将我追上吗?我那一匹马天下无敌。” 陆德夫摇头笑道:“我却不相信,你会甩掉我吗?简直笑话。” 蔡女得以拿出手的就是功夫和骑马之术了,现在自己却被他说成这个样子,心里难以忍受得住,便指住陆德夫。 李母见状,十分害怕,慌忙上前去一把将蔡小姐的胳膊给压了下去,说道:“有话好好说,怎么这个样子?”又转头冲着德夫说道:“德夫,你做什么?你不能这样对待蔡小姐。快与她道歉。” 陆德夫只觉得可笑,自己还要向这个姓蔡的女人道歉吗?不过他看伯母那个样子十分难以抗拒,因此摸摸鼻子,没有好语气地说道:“对不起。” 蔡女又一摆手道:“你糊弄傻子吗?这个态度又给谁人看呢?” 陆德夫原本这个道歉的话便说得十分别扭了,现在听闻姓蔡的越发嚣张,自然愤怒道:“你吓唬谁人呢?你爹爹能将德夫驱逐出京城,却不能让德夫低下头来。” 蔡女点头,连声说道:“好,好,姓陆的,算你狠。” 陆德夫直言道:“你骑上你那一匹练出来的马,却不能甩掉我,嘿嘿,你还不认输吗?” 蔡女咬牙,真想与陆德夫再次动手,却还是顾忌着小孩子,因此只得含恨咬牙,却毫无办法。 陆德夫道:“那好,蔡小姐,德夫心知你一定不服我的气是不是?” 蔡女心里想着当然是了。可是自己要说“是”的话,岂不就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了吗?自己就不同意他说的话,因此摇头,却说道:“我就不告诉你,我服气与否,又与你何干?” 陆德夫兴致上来了,刚想大声说话,却又回身看到自己身后的孩子,便与蔡女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出去说去,怎么样?” 蔡女心里想道:“出去便出去,姑娘我正顾忌这个孩子呢。”因此便说道:“好,我们出去说去。” 说着话,蔡女一转身,向外一伸胳膊,示意道:“请。” 陆德夫点头,心里想道:“你虽为佞臣之后,却也懂得礼数,好,我陆德夫就接受你这个礼。” 心里想罢,陆德夫大步向外面前行而去。 李清照在里面想道:“坏了,难道真又打斗吗?” 急忙甚切,李清照轻轻推推母亲,示意她要管上一管。 李母看向清照,无奈叹息,心里想道:“他们闹成这个样子,我又有什么办法?”(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六章 蝇营狗苟 不过李母又是抿了抿嘴,还是出门去,忙说道:“老身前去看看去,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李清照点头,心想:“他二人如今都已为我的朋友,我可需要好心劝劝他们二人才行啊。” 一转念头,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却见母亲已经出了门去,忙也快步出门去。 刚一出门,李清照却见左边一个陆兄弟,右边一个蔡小姐,二人互相怒目而视,好似一场激烈打斗就要开始了。 向前走了一步,李清照急忙与母亲说道:“母亲,这该怎么办?” 李母摇头,与李清照小声说道:“先看看再说。” 此时陆德夫和蔡云儿二人各站一旁,双手都已不禁之间捏成了拳头。蔡女看着陆德夫,心中暗暗想道:“这个姓陆的好不知好歹,我多次忍让他,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实在令我难以再次忍让了。” 在蔡女心中,这个陆德夫一直阻挠自己,而且不知为何,她和陆德夫一见面,总有一种十分生气的感觉,因此蔡女越看陆德夫越是觉得来气。方才已经极力忍让,却还是没有控制住内心的火气,心下想道:“你若要来比试一下,我也奉陪。” 陆德夫更加恼火,那个蔡京将李家一家子人都给驱逐出京了,现在自己看来,这个蔡女虽然不是她的父亲蔡京,可也让人看着生气,要不是看在前几日她救了嫂子一次的份儿上,只怕自己方才就要动手。自己方才没有动手,给她几分薄面,她却还与自己挑衅。她挑衅,自己自当不能容忍。 二人心下各怀想法,于是一直怒目而视。 李母与李清照小声说道:“说不准打不起来呢,看他二人那个样子,要打起来很难。” 突然听陆德夫道:“怎么个较量法?” 蔡女嘴角一斜,准备要说一说挑衅的话,却又向旁边一看。还是顾及到这里是人家的家而并非自己家中,也不好过多施展才脚,却是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与陆德夫道:“本姑娘就想问一问你方才我并未招惹你,你却为何咄咄逼人,一直冲着我发威?” 陆德夫疑惑了,心下想道:“我何时对你发威了?我只觉得你一直对我发威。”因此直言道:“我怎么觉得你一直对我发威呢?” 蔡女双目洞张,微微张开嘴来。紧咬着牙齿,伸手指着陆德夫道:“姓陆的,你怎么倒打一耙呢?方才我进去,实在没有多看你一眼,更无挑衅的意思,可是你却一直咄咄逼人,难道不是吗?” 陆德夫摇晃着身子,十分不屑道:“你看到了?我没看到。” 其实陆德夫也知道自己方才实在是言语过激了,只不过眼见蔡女心就烦,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如何如何。 李母心下想道:“他们二人都不愿意让步。实在难弄,我需调解一下。” “好了好了。”李母突然微笑着上前说道:“你们二位都没有错。” 向左边一看,李母与陆德夫说道:“德夫啊,你这个孩子太内向了,想着与人家蔡小姐好好来往却怎么一见面又掐上了呢?” 陆德夫自然不服气,瞪大眼珠子看着伯母,却又见伯母对自己挤弄了一下眼睛,心下想起伯母方才的教诲,因此又忍住了,站立着低下头。握紧的拳头也松了。 李母又微笑看向蔡小姐,与她笑道:“蔡小姐,老身也知道你是一个通情达理之人,并未想与德夫发生冲突。其实也是你们二人剑拔弩张而已。都是一时的冲动而致使的,你不想与德夫生事是不是?” 蔡女听闻伯母的话,内心稍稍好受一些,忙点头说道:“是啊,谁人愿意和那个姓陆的闹事?况且这里就是李小姐的地方,云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闹事。” 李母点头笑道:“这就对了。老身就说,云儿姑娘明白事理,自然不是好惹事生非的人。”转头过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啊,你自然也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老身可了解你,你平日里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是彻彻底底的老实人,是吗?” 陆德夫点头,摸摸脑袋道:“嘿嘿,还是伯母了解我。” 李母微笑道:“其实你也就是犟了一些罢了,并未想要怎样。你们二人都是那个通情理的人,就是不愿意让步而已,这本无可厚非,谁人都要一个脸面不是?别说你们了,就是老身,也是遇上这种事情,总觉得不蒸馒头争口气呢!其实那都是怨气,没有什么用处。” 陆德夫低头想了想,听闻伯母这话,瞬间消了内心的气,想道:“伯母言之有理。” 蔡女听陆德夫这样说话了,自然也是不愿意过多争理,因此也点头说道:“伯母说的对。” 李母一拍手,笑道:“这就对了嘛,两个年轻人之间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不必动手吧。” 李清照闻言,觉得母亲说话分擎入理,又见陆兄弟和蔡小姐二人都面带笑容,因此心下大快,想道:“母亲真不是一般的人。” 这时听有下人来报说道:“夫人,老爷在房中等候着您。” 李母心下寻思:“老爷叫我,想必是有事说,我去看看。” 又不放心陆德夫和蔡小姐,李母还是与他二人笑道:“不论何人,此处就是我们的家,你们来的都是客,我们要好好招待你们。你们万不可伤了和气。” 其实李母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前后不搭,她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而已,又自觉得以长者为尊,他们二人作为晚辈,怎么也要给自己几分薄面,因而就不闹腾了。 心下这么想,话一说罢,李母便走出去了。 李清照忙与他二人笑道:“听我母亲的话,你们都进来坐坐。” 蔡女与陆德夫二人相互一视,都没说话,便又转回头去,跟随李清照进入房间中去。 进得屋子中来,李清照伸手示意二位坐下。 蔡女将身子一坐,随即对着李清照微笑道:“李小姐。云儿从今日起就在这青州城内住着了,只要有空,我就过来陪你耍耍,嘻嘻。怎么样?” 李清照自然微笑回应道:“那最好了,清照一个人在这里还觉得闷得慌呢!” 皓月在一旁听着,心里老大不是个滋味了,想道:“小姐你没有我吗?” 陆德夫一听,简直犹如反了天了一样。忙大声说道:“什么?” 李清照和蔡女二人吓了一跳,心里均想道:“怎么了?” 蔡女想罢,便知道陆德夫要说什么了,因此对他问道:“你都吓到孩子了。怎么,你有意见吗?” 陆德夫点头小声道:“有意见,当然有意见了。你凭什么在这里住着?” 蔡女道:“怎么,我在这里住着碍着你什么事了?” 陆德夫登时心中又是恼火,虽然想着方才伯母的教诲,却是内心难以控制住怒火,不禁对蔡女说道:“你爹爹都将人家赶回来了。你还要在人家老家折腾人家吗?” 蔡女只觉得陆德夫的话十分无理取闹,因此一拍桌子,对他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你说谁人在这里折腾?” 李清照看向陆德夫,与他示意说道:“德夫兄,方才我母亲怎么说你的?” 陆德夫听闻嫂子的话,又碍于嫂子的面子,因此强行忍住内心怒火,与蔡女十分没有好脸色地说道:“我没说谁。” 蔡女心里登时又恼了,他没说谁人。那方才又是在说谁?因此怒目视向陆德夫,与他说道:“大丈夫男子汉,你说出话来就不要怕被人听到。方才说我,却又反悔。我是拿来让你消遣的吗?” 陆德夫本来就不服气,听她这么一说,更加难忍怒火了,与她说道:“我就消遣你了如何?有事情我们出去说,这里有孩子。” 蔡女更加横了,一瞪眼睛与陆德夫道:“出去便出去。我怕了你不成?” 二人于是一同出门去。李清照看着,也是坐不住了,心里想道:“他二人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二人再次出门,相互站立,蔡女伸手一指,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要把话说清楚些,方才你说什么了?” 陆德夫正色道:“我说你爹爹将人家驱逐到这个地方来,你却又跟着一起来,是不是还想折腾人家?” 蔡女听罢眼中燃烧起愤怒之火,双手紧紧握住拳头,与陆德夫道:“你胡说。” 陆德夫道:“我怎么胡说了?你爹爹在朝中勾结大官,讨好皇上,又联系变法一派上书,将恩师一辈的守旧人士都给贬回来了,你说,如此下流的做法,蝇营狗苟,全然出于你爹爹的一己之私,他难道还是什么好官吗?” 李清照听了,忙阻止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说了。你这样会引发冲突的。” 陆德夫道:“引发就引发,姓陆的不怕他蔡家。” 其实陆德夫如何不怕蔡家?他心中也想着伯母的教导,只是此时义愤填膺,难以控制住自己的嘴了,那话不吐不快,因此才说。 蔡女想要回驳,却还是想道:“他说的也有些道理。” 不过陆德夫这话说得实在难听,蔡女也难忍怒火,再说了本来就对这个姓陆的看不惯,因此她咧着嘴恶狠狠地说道:“你胡说。” 陆德夫咧了咧嘴,冷笑道:“怎么胡说了?你爹爹他难道不是这样的人吗?” 李清照急道:“德夫兄弟,你还说什么?蔡小姐她不是你想的这样。” 陆德夫转头看向嫂子道:“那她是什么样子?我陆德夫能不能做官这另外一说,看人我可看出来了,她蔡云儿就是诚心来捣乱的。” 蔡女听陆德夫的话十分荒唐,便想驳斥他,却见李小姐看向自己,一脸的歉意模样。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急忙说道:“德夫兄弟他是心直口快,又有些偏激了,蔡小姐,你可不要放在心上。” 蔡女道:“他这样说话,我又怎么能不放在心上?” 陆德夫道:“你放在心上又怎么了?我怕你吗?我告诉你,你哥哥我都不怕,还能怕你这个女流之辈。” 蔡女实在难以忍受,伸手过去就要打,却被陆德夫一晃身子躲过。 陆德夫与蔡女道:“你爹爹贪赃枉法,实在难以饶恕,想必你也不是好人。你说,你为何要来这里?” 他说这话时,脸色通红,浑身都不住地颤抖了,显然是十分激动了,心中的话真是多,一下子说出来,又有些口干了。 李清照急忙说道:“不要打了。” 蔡女愤怒,又挥掷一拳头过去,陆德夫又给躲过去。 李清照和皓月二人在一旁看着,难以上前劝阻,皓月回头一看,心里想道:“姝娈姐姐呢?” 陆德夫朗声说道:“好痛快,既然话已说出,那便让德夫说个痛快。你爹爹能将恩师他们的名字都刻在一块儿破石头上,却不能将他的人给打败。百姓们是看在眼里的,他们知道好坏。哼哼,德夫贱命一条,你爹爹要乱加罪名到我头上,我也没有办法,只是你爹爹怎么也说不动我,怎么也打不败我。” 蔡女一抬腿,正在陆德夫说话之后,已经踢中他的肚子了,虽然用力稍轻,却也是踢得陆德夫疼痛难忍。 陆德夫手捂住肚子,看着蔡女说道:“好,你够狠。” 李清照忙惊讶说道:“德夫兄弟你怎么样了?蔡小姐,你不要再打了。” 蔡女回头与李清照道:“并非云儿要挑生事端,实在是这个姓陆的欺人太甚。” 蔡女回身与李小姐说了一句话,再一回身,却见陆德夫一脚踢了过来,登时心里一颤,连忙闪身躲过。 躲到一旁去,蔡女对陆德夫说道:“你偷袭我,算是个男子汉吗?” 陆德夫捂着肚子道:“你是男子汉,你下脚这么重。” 蔡女见状,倒不禁暗暗发笑了起来。 李清照道:“你们二位,忙不要再动手了。” 趁着他二人停手,李清照慌忙上前去拉住蔡小姐,与她连声说道:“不要打了,你们不要打了。是清照待你们不周。”(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七章 停手罢斗 蔡女与李小姐道:“并非云儿要和他姓陆的为敌,他姓陆的实在欺人太甚。李小姐,你起开,让云儿好好教训他一下。” 李清照抓住蔡女摇头道:“不,你们不能再打了。母亲说了,你们二人都不是滋事寻事之人,因此相互打斗实在是属于误会啊。” 李母方才在时以老为尊,说话时又讲得有条理,因此蔡女和陆德夫二人都是心悦诚服,可是此时又是陆德夫和蔡女二人相互怄气的时候,李清照却难以说出李母说的那番话来,而且她又没有年长的身份,因此蔡女和陆德夫哪里听她的?都只觉得李清照是自己好友,不便将她硬拉开罢了。 蔡女无奈地摇晃着身子,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你快起来,让我教训教训他再说。” 陆德夫也道:“对,让她教训我,看谁能教训谁。” 李清照忙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少说两句不行吗?” 又看看蔡小姐,又回头看看陆兄弟,李清照放开手来,却站立在他二人中间,伸手示意他二人不要再打了,忙说道:“蔡小姐,你听清照说一句话。其实清照觉得,你们二人同为习武之人,应当是志同道合之人才是。” 蔡女看了陆德夫一眼,随即不屑说道:“谁和他志同道合?他是谁啊?” 陆德夫道:“对,她是谁啊?又有谁人和她志同道合?德夫一心只想报效朝廷,驰骋沙场,谁人像她?误国害民,只知道排斥异己,结党营私。哼,天理不容。”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我,对,我爹爹是做得有些过分,可是他是他,我是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李清照也对陆德夫道:“你怎么还这样偏激?” 陆德夫却不理睬嫂子。依然说道:“有其父必有其女,你瞧瞧你长的那个模样,便知你不是个好东西了。” 李清照忙急着说道:“德夫兄弟你怎么还说?” 陆德夫这次见嫂子对自己怒目而视,因此注意了些。将脸转向一旁,却还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李清照回身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德夫兄弟无心之言,你不要放在心上。” 蔡女本想再与他说一说,却是听李小姐的话。终于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怒火,不过心里还是想道:“你说谁不是东西呢?我看你才不是东西。” 他二人都不再动手了,李清照这才放下心来,不过此时她也是十分疲惫了,心里想道:“看来还是母亲会讲道理,我这腹中诗书在此时也全然都无用处,没能将他们二人说服了。他们二人虽然暂且罢斗了,却也还是各人想各人的,互相不礼让。这可不行,我去寻母亲过来。再与他们二人说一说真心话才行。” 左右看了一看,李清照心里又想道:“孩子还在屋子里,我能擅自离开吗?” 突然又听到耳朵旁边唧唧嚷嚷的,李清照一看,又见他二人开始互相指责了起来,面红耳赤,实在气氛紧张。李清照心里又是急道:“这怎么又吵起来了?” 皓月在此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对他们直言道:“小姐家的孩子都快被吵醒了,你们两个人还有完没有?” 娇气地喊叫了一声,皓月便一噘嘴。十分难看的样子转回头去,径直向屋子里走去。 陆德夫和蔡女二人互相一看,登时觉得脸色通红,心里均想道:“这个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们虽然在门外,却也还是离这个孩子十分近,这可不行。” 二人在此时好似心有灵犀一般,都向着外面看了一眼,均说道:“到外面去。” 话语一罢,二人相互一看。心里均又想道:“我怎么会和他(她)说的话一样?” 心下如此一想,二人均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过二人还是怒目而视,又同时伸手向外一指,都道:“请。” 二人又觉得别扭,怎么他们说的词语又是一样的? 不过也没有时间多想了,二人同时向外面走去,到了门口处,又向外行了一步,都觉得离李清照房间十分远了,这才停了下来。 此时李清照就跟在他们二人的后面,气喘吁吁地说道:“你们能稍微慢一些吗?清照都追不上了。”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都看李清照,都知李清照是个弱女子,因此追他们不上,不免有些愧疚之感。 李清照大口喘气,忙伸手制止道:“你们两位不要打了,就看在清照的薄面上不行吗?” 蔡女看看李小姐,心下想道:“我给李小姐的面子,我不去找事了。” 陆德夫也想停手,却还是在心里想道:“嫂子,并非德夫不停手,实在是我内心火气太过大了,有些气话不说不行啊。”可是转念又是想道:“算了,伯母与我说了什么?我怎么全然不记得了呢?还是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为好。世界上有多少不平之事,我陆德夫要是个个鸣不平,那还不把我给累死吗?还是管好自己吧。” 心里如此一想,陆德夫倒是释然了,抬头看嫂子,与她微微一笑,却突然见她正盯着自己看。 李清照问他道:“德夫兄弟,你愿意吗?” 陆德夫一愣神,忙问道:“愿意什么?” 李清照道:“方才蔡小姐问你,你却走什么神呢?” 陆德夫看看蔡女,还是带有不屑之感,又回眼看向嫂子,微笑问嫂子道:“她说什么了?” 蔡女本来好脸色,却见陆德夫又对自己视若无睹,忙又急了道:“你好好说话,别老‘她’‘她’地叫我,我有名字,我叫云儿。” 李清照忙说道:“好,云儿姑娘,蔡小姐。不管叫何名吧。德夫兄弟,你认个错,快一些。” 陆德夫将脸向旁边一扭,还是想着方才的话,因此这才忍住内心的怒火。即便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是要忍住了。因此扭过头来又扭过头去,终于说道:“德夫失礼。还请云儿,小姐原谅。” 蔡女瞪了他一眼,客气一点叫自己就这么难吗? 不过既然他已经认了错了,自己也不必过多去追究了。因此蔡女也是随意说道:“陆公子,你客气了。” 此时听得李母的声音传来道:“怎么又要打闹吗?” 李清照听到母亲的声音。仿佛觉得见了希望一般,登时眉开眼笑,忙迎了上去道:“母亲,你可算是来了。” 李母快步走过来,一旁跟着的就是姝娈。 李母道:“我听这个姝娈姑娘说有事情,因此就过来了。” 蔡女登时脸红了起来,与伯母陪笑道:“伯母,是云儿做得不好,云儿没能抑制住内心火气,才与陆公子吵闹了起来。” 李母见状登时微笑道:“好。蔡小姐,你能这样说话自然好了。” 陆德夫听闻,心里想道:“凭什么她蔡女就能认错,我就不能认错呢?不行,我不能比她差了。我若看着她认错而自己不认,我岂不是很没道理了吗?” 心中想了一想,陆德夫刚要回神,却听伯母叫自己道:“德夫,你又想什么呢?” 陆德夫忙说道:“德夫在想,还是蔡小姐通事理。其实若论谁人犯错。想必还是德夫的不是了。德夫不能平静内心而致使我们二人吵闹起来,实在是德夫的不应该。” 蔡女心里想道:“不行,我不能让他抢在我的前头了。”因此突然一个笑脸,忙与伯母说道:“不行不行。哪里是陆公子的错,其实是云儿的错。” 陆德夫一急,忙上前一步抢话道:“不,其实是德夫的错了。” 李母见他二人这个样子,倒是改了方才的态度了,却是相反起来。二人争相承认错误,却是互不相让,因此心里倒觉得有些奇怪了。 蔡女见陆德夫向前一步,登时觉得自己吃了亏,便也跟着向前一步,朗声道:“是云儿的不是了。” 陆德夫与蔡女急道:“你一个女流之辈,怎么认个错误也要和我争抢吗?” 蔡女见状,便也瞪了陆德夫一眼,登时着急起来,忙说道:“怎么,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你个姓陆的还要与我争吗?” 李母见状,忙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要再说了。”心里却是又急又奇,想道:“怎么承认错误也要打起来吗?老身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这还是头一次见到。” 陆德夫和蔡女二人闻言,都停下了嘴,互相一看,还是互相怒目,心里暗暗不服气。 李母忙与他们道:“今日之事你们都没有错……” 陆德夫就是一个撅脾气,此时他那个撅脾气的劲头又上了心头,便忍不住道:“其实不是,德夫错了就是错了,德夫毫无话说。” 蔡女本来还是想听从伯母的话,低头不语的,谁又想到这个姓陆的又来插话,因此蔡女十分不服气,也忙道:“云儿活了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和我争过。云儿说话算话,是我错了就是我错了。没有说的。” 蔡女怒目陆德夫,与他说道:“怎么,你还要和我抢这个错误的名头吗?” 李清照忙道:“二位怎么回事?” 陆德夫哪里还听别人的话?登时一握紧拳头,便向蔡女挥掷过去,却被蔡女伸手捉住了。 二人比拼劲头,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的气,任由旁边伯母和李清照如何劝说,也是听不进去了,忙都用着力气,都想着要打赢对方。 突然蔡女将手一松,没有了推力,陆德夫又是向前用力,因此拳头之前一空,他也作势就要向前倾斜着身子,无法自己控制了。 蔡女心里欢喜,想道:“就是这个时候了。”因此忙出拳头,冲着陆德夫的肚子上就猛然挥掷而去,想要给他一拳,让他再与自己动手。 蔡女拳头一出,陆德夫却是急中生智,借着这个向前倾斜身子的势头,直接伸出另外一只手掌,顺着蔡女的拳头向上一游走,直接抓住了蔡女的手背,登时觉得手触及之处十分顺滑。自己身子也因为自己抓住了蔡女的手背而停住了,脚步站稳。又因为自己此时离蔡女十分接近,便闻到一股清香,登时大脑有些迷乱了。 蔡女见陆德夫盯着自己看,便一娇羞,登时与他说道:“姓陆的,你对我好生无礼。” 陆德夫一晃悠脑袋,与蔡女一笑,道:“我们此时正是打斗的时候,有什么无礼不无礼的。” 蔡女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便伸手又要打,晃动了手臂,却是和陆德夫僵持上了,无论如何也不能挣脱开来。 此时他二人冷静了许多,因为方才打斗也消耗了力气,便喘着气,却才听到伯母的话来。 原来李母见他二人又打斗起来,便出言相劝,又觉得他二人动手,自己又不好上前,只得站立在原地,着急地说着,却没想到陆德夫和蔡女已经打得入了神,根本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此时蔡女和陆德夫二人听伯母说道:“你们二人快快松手,不要再打了。” 蔡女与陆德夫道:“怎么样,伯母要我们放手,我们一起放开。” 陆德夫道:“伯母说的话我自然要听,只不过你说的话我却不想听。” 蔡女急道:“你这个人好难缠。” 陆德夫微微笑道:“对付你这种无耻之辈,又怎能用道理?” 蔡女登时愤怒道:“你说谁无耻了?” 李母见他二人停住了手,只不过互相抓着不愿意放手而已,因此忙趁着他们停下的功夫上前去将他们的胳膊给抓住,忙说道:“孩子听话,你们二人都放手。” 蔡女心里想道:“不如我主动一些。”因此先松开手来。 陆德夫觉她松了手,这时也没了意思,便松开手来。 李母忙道:“你们二人快松开手来,切莫再动手了。” 此时又听远处道:“怎么回事?” 李母寻声看去,忙说道:“老爷。” 远来之人是李格非,李格非过来,道:“怎么了?你们方才干什么呢?” 李母忙道:“没有什么,他们孩子一起逗着玩耍呢。老爷你来有何事情吗?” 李格非看看他们,忙说道:“哦,老夫过来看看外孙来。不想却见你们在这里站立着。”(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八章 求人求事 李清照毕竟以父为尊,觉得家父总归有些威严。因此他突然到来,李清照不禁有些害怕了,场面登时气氛凝重了起来,大家见着李格非面目难看的样子,心下都觉不快。 李母心里惊讶道:“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难堪的样子。” 陆德夫见状,心里想道:“这个下子不好,想必我在这里与这个蔡女打斗让恩师看到了,恩师一定心中聚集着怨气吧。他一定是讨厌我了。” 蔡女也是不好意思,心下想道:“我第一次来人家这里,却在人家家中打闹,让李大人一定恼火了。我还是先溜走为好,过些日子人家将这一件事情忘了我再来吧。” 李清照心下想道:“爹爹这是怎么了?他为何一脸的愁苦模样?这可不好。” 李母心想:“我需要让场面改变一下,不能老是这个样子了。” 本来也是凝重模样,李母却突然一改面目,突然发笑起来,忙与老爷道:“孩子整日啼哭,正想要看看你这个外公呢!你还不赶快去看看去。孩子昨夜啼哭了一夜,我和清照哄了半天才将他哄睡。我们二人都不行,那孩子还不是想你吗?” 李格非闻言,点头来,终于露出一个笑容,忙说道:“夫人说得有理,老夫马上就过去看看去。” 李格非与他们道:“你们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不必拘束,等一会儿老夫再过来。” 蔡女心下想道:“此时及早退去比较好。免得让人家讨厌了。” 于是蔡女慌忙说道:“云儿那里还有事情,手下几十人等着我呢!我就先告辞了。” 李格非道:“蔡小姐怎么这么着急?老夫未尽地主之谊,你却这时候走了,让老夫好生难堪,你留下来,中午时候老夫摆宴,好好谢谢你怎样?” 又转头与陆德夫看看,李格非忙道:“德夫啊。你等一会儿,等会儿老夫就款待你们。” 陆德夫一时欢喜,心想:“恩师既然要我留下,那我就留下吧。”于是嘻嘻说道:“好。” 蔡女瞅了陆德夫一眼。心里暗暗想道:“你在人家弄了这么大的动静,怎么还好意思在这里待下去?” 不过见陆德夫心直口快,蔡女倒觉得他还有些不错。 李母心里想道:“我需让他二人和好应该,不能让他们再是这个样子打来打去的了。”于是忙也随着老爷的话说道:“对啊,德夫和蔡小姐。你们二人可都是客人,今日要在这里用饭才是啊。” 蔡女还是摇头道:“云儿今日在这里惹了麻烦,就先不留了。改日云儿定然登门拜访二位长辈。” 话一说罢,蔡女转身便走,也没有停留一下。李格非李母还有李清照三人都叫了蔡女几声,却还是没能等她转回身来,直见她快步走了出去。 陆德夫见状,心里想道:“这个姓蔡的倒也有自知之明,竟然自己走了。” 转念一想,陆德夫心里又道:“我在这里和姓蔡的闹了半天。很是折腾人家李家人了。我还是也走吧!” 摸了摸脖子,陆德夫也是不好意思起来,忙转头就走。 李格非见状忙叫道:“德夫,你做什么去?” 陆德夫被叫住了,转头回来疑惑道:“恩师叫我做什么?” 李格非道:“你要走吗?你可不能走啊,老夫款待你呢!” 陆德夫想了想,摸了摸头道:“德夫还有事情,就先不留下了。” 说罢之后,陆德夫心中想道:“我得快些走,要不然恩师会强行留住我的。” 突然“哎呀”一声。陆德夫直接向外面走去,李格非李母和李清照又叫了几声,却还是没能叫住陆德夫。 李格非有些奇怪道:“德夫今日怎么就执意要走?真一反常态啊。” 摇摇头,李格非又与夫人女儿道:“他们走了就走了吧。你们进来。老夫还有话要与你们说。” 说了一声,李格非径直向屋子里走去,李母和李清照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觉奇怪。李母心里想道:“看来他们真的走的应该啊。老爷有事情要说,他们二人不走还真不好说事情。” 于是与女儿看了一眼,李母示意道:“走。我们看看怎么回事去。” 李清照点头道:“好。” 李母与李清照二人跟着进到房间之内,见老爷正在低头逗着孩子。 李清照“呀”了一声,忙说道:“孩子怎么醒过来了?” 快步过去接过孩子,李清照搂在怀中,左右轻轻摇晃着身体,低头看着孩子,微笑道:“他醒了也不哭。” 李格非微笑道:“是,这孩子乖得很。老夫昨夜与他逗乐,他也挺有趣的。” 李母微笑道:“真好,清照也有了孩子了,她有家有男人……” 突然停住了嘴,李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女儿的男人现在正在京城之中呢!赵明诚还不知怎么样,是喜还是悲? 赵明诚的女人被驱逐出京城,可是他的父亲却升了官。他到底是喜还是悲,这话可真不好说。 李清照闻言自然也是伤心了起来,自己内心深处的伤感又被母亲给勾了起来。 李格非故意咳嗽一声,随即说道:“好了好了,老夫现在要说正事了。” 李母将身子向前一靠,忙问道:“老爷说什么正事?” 李格非急道:“方才老夫叫你过去就是要和你说这事情,却是让你又跑了回来。” 李母心里想道:“方才这位姝娈姑娘将我叫过来,是为了解决这个陆德夫和蔡小姐冲突的事情。我还真没听到什么正事。只听到老爷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就回来解决德夫和蔡小姐的事情了。” 因此心下奇怪,李母忙问道:“方才你把我叫过去不是已经说出来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了吗?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 李清照问道:“爹爹说什么了?” 李母道:“方才你爹爹将我叫过去,就是和我说了一些家里的事情,小事而已,并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现在看老爷的样子,好像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李格非向外一摆胳膊,皓月和姝娈二人便应了一声:“是。”随即便出去将门关上了。 李清照心下骇然,爹爹能有什么事情,竟然要这么神秘? 李格非叹了一声。随即说道:“我们家又要支出一大笔开销。老夫昨日去了青州城知州那里。那个知州可是老夫曾经认识的人,老夫想着,虎落平阳,好歹也是落到自己家里了。我们李家现如今落难,就回来到这里,好歹有熟人相助,生活也不成问题的。” 李清照闻言,又问道:“那爹爹所说的一大笔开销是什么意思?” 李格非随即叹气道:“老夫昨日去了知州那里之后。他却给了我一个坏脸色看。” 李母问道:“怎么会呢?我们昔日可是同生活过的,相互帮助,理所应当的。” 李格非道:“理所应当,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那个知州见了我,便开始说他的难处。老夫还没说什么呢,他倒给老夫倒了一肚子苦水。” 李清照疑惑问道:“他有什么苦水可倒的?” 李格非道:“他上来表示与老夫是兄弟。可是随即他一变脸,便说朝廷之中蔡大人如何施加压力,让他不要与老夫接近。老夫话还没说,便已经不好意思了。总不能因为自己就让人家丢了官职吧? 老夫随即便不说话了。他倒是问起了老夫,说道:‘李兄。你今日来,可有事情吗?’老夫虽然不好意思,却也还是说了实话,道:‘格非今日落难,希望你老兄能帮助一下。’他却苦着脸道:‘朝廷的蔡大人和童大人都是施加压力,我无法帮忙啊。’ 老夫闻言,又是红了脸,想着人家也不容易,不能因为老夫的家人就害了人家。可是呢,他随即又叹息了一声。与老夫说了一大堆的话,意思就是他如何如何不容易,他身在官场,身不由己。没有办法。老夫还是笑道:‘格非还是多谢你老兄了。’ 可是他却将老夫叫住了,与老夫说道:‘格非兄弟啊,你既然已经来找过我了,那这里人眼遍布,隔墙有耳。他人若上报,说你来过我这里。应该怎么办?’ 老夫虽然也觉得不好,可是却还是以为自己和人家关系不错,便直言说道:‘你我兄弟一场,今日会面,就是叙旧而已,别无他意。你既然不肯帮我,我也不勉强,格非再去找他人就是。” 李母点头道:“这话说得对,我们不能因为自己而将人家给害了。” 李清照疑惑道:“不对不对,爹爹方才说一大比开销那是怎么回事?” 李格非接着说道:“你听老夫再说。那知州却不肯放老夫走了,说什么也要留我喝酒。” 李清照疑惑道:“不对,爹爹不是说,他不肯帮你吗?” 李格非接着说道:“老夫也奇怪,说我还是不要你帮忙了吧。他却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即与我说道:‘兄弟一场,这酒还是要喝的。’ 随即他叫人上酒,让老夫和他喝。喝了一杯,他却又改口说道:‘格非兄弟,你在青州城内,那是带罪之人,皇上下旨,将你的名字刻在石碑上,昭告天下,谁人敢多看你一眼,生怕沾染了你的晦气。说实话,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这里人手众多,各怀异心,我虽然为知州,却是没办法让他人听我的。’ 老夫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便问道:‘兄弟你确实不容易,可是你说这些做什么?’ 他随即说道:‘做什么?青州城内,人家都想害你一下,好去邀功。’ 老夫听了,便真相信了,忙问道:‘那该如何?’ 他却又说道:‘哎,关键时刻,我不帮你谁帮你?谁让我们是兄弟呢!’ 老夫一听这话,正要感谢他,心还想着他冒着危险却也要帮我,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他随即却又说道:‘先别谢我,我说了,这城里的士兵不看别的,也不听别的,就是看钱。有了钱,他们便如何也行了。因此你老兄要破费一些,将他们的嘴堵上。他们拿了钱,不但不找你的麻烦,而且还会帮你。’ 老夫无法,只得拿钱了。” 李清照听闻,忙大惊说道:“他这不就是索要钱财的吗?” 李母道:“你怎么那么傻,就给他钱?” 李格非眉头一皱,几乎快要蹦起来,无奈说道:“他说到这里,老夫才明白过来,他就是要钱的。老夫要不给他,他会放过我吗?” 李清照登时鼻子一酸,就要作势向后退去,李母见状慌忙过去将李清照给扶住了。 李格非叹息道:“哎,只怪老夫当初看人不精,竟然结识了这样的人。虎落平阳被犬欺,实在是没有办法。今日老夫给你们说说,也让你们知道我们家钱财的去处。 算了,没有本事就不要去鸣不平去,事已至此,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哼哼,方才德夫和那个蔡小姐要是不走,老夫还真不知道应该拿什么做饭来款待他们呢!” 李清照哭泣道:“平日里称兄道弟,今日一旦有难,却成了这个嘴脸。他怕我们家拖累他,他可以不管,为何还要要钱?” 李格非忙道:“你身子虚弱,不可动气。” 李母拍拍女儿的后背道:“我的傻丫头,那个知州就是想欺诈我们的钱,你还不明白吗?” 李格非低头自责道:“也怪我,我去找他做什么?” 李母道:“不怪老爷,老爷希望去疏通一下,为我们家人在青州城内更好居住,也是正常,只是我们时运不济啊。” 话说罢后,李母也是叹气。 李格非道:“今日老夫说了话,夫人你看着办吧。我们家中如何开销,你拿主意。” 李清照心里只觉得有怒火,却是无从发出。 怒火又发给谁看?给蔡京蔡大人吗?他管你这个。你发怒了他还高兴。 发给这个知州看吗?给他看只怕他也不管,他还会笑话你。 无奈,这个世道为何这样?自己书香门第,竟然落得个如此下场,让人家追着欺负,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无奈啊无奈,叹息啊叹息!(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八十九章 思念相公 李清照落下泪来,落到孩子的脸上,她自己却并不知晓。突然听闻孩子也跟着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忙向下看去,见孩子也哭泣了起来,又见孩子脸上有大滴泪水,因此心知是自己的泪水落了上去,便忙将孩子脸上的泪水拭去。紧紧搂抱着他,哄了起来。 李格非摆摆手,脸上也阴沉下来,与李母道:“我们也出去吧,让清照一个人在屋子里待着吧。走,我们再去算算帐去。” 李母听闻,点头说道:“哎。” 看了看清照,李母还是不放心,便与清照说道:“没事,我们家虽然落败,却也还是可以过生活的。清照你不要乱想。” 李清照点头,看着母亲道:“哎。” 李格非与清照道:“清照,没有事情,我们家说不定什么日子就又重新返回京城去了。今日之事不足为虑。” 李清照看着父亲,点头道:“哎。” 李格非又示意夫人随自己一同出门去。 出了门后,李格非与李母叹息道:“我们应该如何,到底会不会回到京城中去,谁人也不知道。老夫方才这么说实在是想让清照好好的,不要让她心生什么坏念头来罢了。” 李母点头道:“是,我知道。” 李清照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将孩子给哄得睡了,这才放心来,坐到床边上,登时感觉浑身无力,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此时应该做些什么了。 整个一天。李清照都在浑浑噩噩之中过去了。直到傍晚时分,李清照一个人独自坐在桌子前面,看看前方,又眨眨眼睛,再看看左边,又眨眨眼睛,再看看右边。总之整个人好似呆滞住了一般。脸上没有了神采。 此时她将手放在下巴下面,却觉得不舒服。放在自己身子前面,却还是觉得不舒服。放在后背去,更加不舒服了。 自己怎么也不舒服了。 哎,还是想起了相公,相公此时在家中吗?在家中还是在太学府中? 他可是说。如果不见自己,那就没有心思去太学府了吗? 不过他若不是太学府。将来又靠什么做官? 李清照伸手扶住脑袋,心里想道:“自己现在都已身处险境了,还管那么多事情做什么?相公他此时有没有想我呢?” 他是不是也在桌子之前呆呆地看着前方,呆呆地望着窗外。呆呆地想着自己呢? 李清照撅着嘴,向前一倾斜身子,登时心里灰暗下来。又寻思道:“清照都已给他生了一个男孩,他知道了吗?” 晃悠晃悠脑袋。李清照心里又想道:“清照你傻吗?陆兄弟昨日才写信,现在信怎么可能到了京城呢?” 那就是相公并不知道了,李清照“哎呀”一声,低下头来自泣道:“现在相公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他还做什么相公?” 不过又转念一想,李清照心里寻思道:“李清照,你胡乱发什么脾气?相公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和他身处两个地方而已。” 李清照又叹了一口气,还是不高兴。 不知道相公此时在想些什么,又在做些什么。 无意之中,李清照叹息道:“云鬓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这句话说时,李清照故意摇晃着脑袋,又故意将语速放慢了下来,好似在感叹什么。 这个时候皓月过来,与小姐正打了一个照面。 李清照见了皓月,便说道:“妹妹你来了,快坐下来。” 这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李清照却不看皓月,好似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皓月本来还是欢喜着,一看到小姐这个样子,脸色也阴沉下来,由于与小姐相互之间逗习惯了,因此皓月道:“小姐怎么了,为何不理睬皓月?” 其实皓月也知道小姐心里有事情,只不过想要故意说一些话转移小姐的注意力罢了,好让小姐没那么伤心。 李清照没有什么好言好语道:“没有事情,清照只不过是想念人罢了。” 皓月点头道:“哦。” 李清照因将皓月视为自己人,因此也并不顾忌,依然叹息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哼哼,之前我相信这一句话,可是后来我却不相信了。” 皓月见状,慌忙问道:“小姐你怎么就不相信了呢?赵相公他可是心里想着你呢” 李清照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想道:“对,相公此时正在想我呢” 不过她又还是很伤心道:“他怎么想我了,他若想我,这么多天了,他也不来一封信,他情况如何,清照也丝毫不得知。” 皓月叹息道:“小姐说得也对。” 李清照将头转向一旁去,道:“罢了罢了,我也不想这问题了。皓月,你拿酒来,清照要喝醉一些。” 皓月急道:“小姐你身体虚弱,不要多喝酒了吧?” 李清照执意道:“我只喝一点,并不多喝。你快拿来。” 皓月无法,只得将酒拿来,李清照饮酒,心里却是痛苦不堪。 几日过去,李清照每日依然是这个样子,李母几次过来看看,与女儿说了话,见她脸色稍稍好转了才走。 可是李母一走,李清照却又沉下脸来,心里想道:“相公到底想没想我?” 这日午后,李清照将饭放到一旁去,却无心吃下,正呆呆寻思,坐在桌子前面,心里想道:“相公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也不回信?陆兄弟寄出那封信想必相公已经收到了吧。可是他怎么还不回信?孩子的名字他想好了吗?” 心里如此一想,李清照回身看看熟睡之中的孩子,不禁自然一笑。 就在此时,却见门口匆匆过来一个人来,李清照定睛一看。原来是陆兄弟。 李清照见了陆兄弟,登时心里想道:“不是相公回信来了吧?若是不然,陆兄弟他来这里做什么?” 因此登时眉开眼笑,李清照慌忙起身过去迎接,与陆兄弟道:“德夫兄弟今日雅兴,怎么来清照这里了?” 此时小晴正从一旁过去,见小姐面带微笑的样子。心里奇怪道:“小姐这几日不都是愁眉苦脸的。此时怎么见到陆公子就高兴起来了?” 又听陆德夫道:“实在想念嫂子,因此来看。” 小晴一听,险些将手中的手帕给扔了。心里寻思道:“这种事情,我就当做没有听到算了。” 李清照听了心中只觉得奇怪,想道:“德夫兄弟看起来十分紧张的样子。” 不过平日里陆德夫也如此习惯了,李清照也见怪不怪。便伸手向里一指道:“德夫兄弟请进来说话。” 陆德夫进了门去,却将门给关上了。随即向里走进一步,与李清照又接近了一步。 李清照见状,不禁心下奇怪,又觉得陆兄弟这动作有些别扭。因此也向后退了一步,与德夫兄弟说道:“德夫兄弟,你先停在原地不要动了。你要做什么?” 陆德夫点头,却是喘着粗气道:“嫂子你听我说。德夫要有重要事情与你说。” 李清照与他说道:“你有事情站立在原地说就行了,不必再次向前走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哦。” 见德夫兄弟不再向前,李清照这才放下心来,与陆德夫微笑道:“德夫兄弟你先将门开开再说行吗?” 陆德夫回头看看门,却又转回头来摇摇头道:“不行,赵兄嘱咐我,此事只能让你知道。” 赵兄? 李清照听得清楚,忙惊讶欢喜道:“怎么,相公他回信了吗?你说,是不是相公他回信了?” 陆德夫点头,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与嫂子说道:“嫂子,德夫看了信,便慌忙过来找你了。” 李清照伸手过去道:“信在哪里?你快拿给我看。” 陆德夫从怀中掏出信来递了过去,与嫂子道:“嫂子你可不要伤心了。” 李清照听了,心里不禁猛然跳动,也有些下沉,想道:“德夫兄弟此话并非危言耸听,只不过我不知道会是什么事情。” 将信打开来看,李清照越是读下去便越是颤抖,最终不禁双手无力,竟然将信给丢了下去。 陆德夫忙将信捡起来,与嫂子说道:“嫂子,你身体不行,不要动怒啊。” 李清照摇头,轻声说道:“我没有动怒。” 陆德夫又说道:“那嫂子你也不可伤心了。” 李清照微笑起来,却是一点颜色都没有,脸色苍白道:“我也没有伤心。” 陆德夫急道:“那嫂子你到底怎么了?” 李清照突然不说话了,却又淡淡一笑,那笑容十分难看,随即又说道:“怎么可能?” 陆德夫道:“事实如此,嫂子,你不承认也不行啊。” 李清照摇头道:“难道事实就是如此吗?陆兄弟,我现在都有你前几日在母亲面前的那种愤世嫉俗之感了。” 陆德夫叹气道:“此时德夫也是觉得,我们到底应该如何,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清照叹息道:“怎么可能?”突然又将脸色一凝重,随即说道:“怎么可能呢?相公明明就是变法一派的人,怎么会被皇上给囚禁起来呢?” 陆德夫道:“德夫根据这信上所说,便知道赵兄他因嫂子远离而内心过度悲伤了,因此抱怨气愤,遭到皇上的不满,因此才被囚禁起来。” 李清照摇头,只觉得身子一软,就要向后面倾倒过去,实在是脚步站立得稳当,这才没有摔倒。 陆德夫见状,忙道:“嫂子你可不能失落啊。赵兄他因你而被囚禁,你因他而悲伤,如此一来,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好处啊。” 李清照道:“没好处就没好处。清照不能让相公一个人在那里受苦,我也得想着他。” 陆德夫指着信说道:“嫂子你不知道吗?赵兄他为了不让你伤心,他还在信中特意提及,说此信之中的事只能让我一个人知道,不能让嫂子知道,更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怕嫂子伤心,怕他人非议啊。德夫实在不愿让嫂子你承受相思之苦,因此才过来与你说了。” 李清照点头道:“那清照还多谢陆兄弟了。” 话到此处,李清照心里倒有一丝温暖,想道:“关键时刻,还是德夫兄弟真诚。” 陆德夫叹气道:“哎呀,德夫其实也知道,若让嫂子你知道了这一件事情,只怕你更加伤心。可是,我不说又觉得过意不去,因此才有方才行为。” 李清照点头,心中释然,又说道:“多谢德夫兄弟。” 陆德夫道:“如今到了这般地步,德夫心想,赵大人爱惜孩子,自然会替赵兄弟说情的。因此赵兄弟如何就不用嫂子担心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他可是我的相公,他如何如何,我当然关心了。只不过德夫兄弟也是向着我才那么说的,我还是理解他。” 陆德夫道:“如今局势成了这个样子了,真不知道应该如何。” 李清照道:“相公没说,应该与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吗?” 陆德夫道:“赵兄所说的话都在信上,嫂子你看到了,赵兄他并未提及。想必他心不好,知道了孩子出生,也没心思谈论孩子名字不名字的问题了。” 李清照怪道:“相公也真是的,怎么就将这一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陆德夫道:“他没忘,只不过他没心思提及。我与他同窗,我知道。” 李清照又是叹气道:“相公他心真狠,竟然对我们母子都不闻不问的。” 陆德夫道:“正是因为赵兄他自己被囚禁起来,想必他才没心思说其他的事情的。我都估计这信都是有人偷偷给他,他写了回信又偷偷送出来的。” 李清照脸色苍白,微微张开嘴来,却是深呼吸着。 陆德夫道:“赵兄他实在想念嫂子,因此德夫才将信拿来与嫂子看。他虽然对孩子没有什么话说,可是他却想着你呢”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只不过清照实在太过伤心了,因此如此说话。”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九十章 慌忙出门 李清照伤心难受,心里想道:“祸不单行,实在是我没有想到的,事实如此,清照又有什么办法呢?” 陆德夫道:“嫂子不要胡乱想了,赵兄既然如此,那就希望嫂子你能好受一些。” 李清照点头道:“哦。” 陆德夫见嫂子脸色稍稍有些变化了,这才放下心来,与嫂子说道:“嫂子,德夫今日就把话说到这里了,还请嫂子能够放平心态,切莫伤了身子才是。”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明白。” 陆德夫又安慰了一会儿,这才快步出门而去。 李清照一个人在屋子里,呆傻了半天,怔怔不知应该怎么办。 算了,相公既然如此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呢? 李清照又是叹气一声,事到如此,已经毫无办法了,自己家人的事情接连不断,一直是坏事连连。算了,相公他有公公撑腰,不会有事情的。 李清照狠心一握紧拳头,心下想道:“我不去想相公了,还是想一想自己家里的事情算了。” 自此之后,接连几日,李清照都是连续无奈,还是无奈,叹息还是叹息。她夜夜劝慰自己,不要再去想相公去了。 可是他又夜夜在想念着相公 如此矛盾心理,一直持续了很久。 一个月过去,已经入了深冬了,李清照一个人呆呆,还是坐在桌子之前,时间久了,她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个动作。孩子已过满月,又过多日,现在也成长起来。在李清照怀中,很是听话。 李清照低头看着孩子,不自禁之间又是落下一滴眼泪来,与孩子说道:“都过去多长时间了,你爹爹他怎么样了?我们都不知道。我都给他去了多少封信,他却一封都没有回,孩子你说。这是为什么?” 说罢此话来。李清照又是掩面哭泣了起来,一只手将孩子搂抱在怀中,另外一只手却在自己眼前抹着眼泪。 此时又听皓月来说道:“小姐。不好了,老爷让人家给扣下了。” 李清照登时心急,忙说道:“皓月你说什么?怎么回事?” 皓月忙说道:“老爷今日去知州府上去,到现在还没回来。一个下人跑来与夫人说了这一件事情,夫人正焦急呢” 李清照低头寻思道:“怎么回事?” 皓月忙摇头道:“其实此事皓月也并不完全知道。只知道夫人现在正在房中换衣服。她一大把年纪了,走路都颤颤巍巍,又怎么能在这冰天雪地里出门去呢?” 李清照心里想道:“必须我去了。” 皓月急道:“小姐你说,到底怎么办?” 李清照道:“那个狗官一定还是要银两。皓月。你看住孩子,我去送钱去。” 一提到“钱”这个字,李清照又是咬咬牙。很不愿意,真没想到那个知州竟然一而再再而三找事。” 皓月忙道:“小姐。外面天冷,你怎么出去?” 李清照道:“别无他法了,要不然又能怎么办?皓月你去吗?” 皓月惊讶一下,本身自己并不是李家的人,那么多钱自己又怎么敢接?更何况自己办不好事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皓月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小姐你去吧。” 李清照点头,微笑道:“皓月,姐姐知道你担心我,只不过事情就在眼前,清照不得不去。” 因此将孩子递给皓月,李清照又千哄万哄,这才出门去,又过去与母亲说了。李母自然不同意了,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呢? 李清照忙道:“母亲年迈,不能再乱出去了,何况现在这个样子,母亲你去也不行啊。” 李母忙道:“你去就更加不行了。” 李清照一心想要去替爹爹解围,却难以劝说母亲,因此心下一想,暂时说道:“就听母亲的话。” 李母微笑点头,接着准备,就准备自己去。 可是李清照一出门去,就与下人吩咐,要他们拦住母亲。而李清照自己一个人将家中的钱拿上,自己便出门去了。 此时正值天色阴暗,外面还在稀稀疏疏飘落着雪花。李清照一出门去,登时觉得有些不适应。 虽然自己身上还穿着棉大衣,可是却还是难以抵挡住瑟瑟寒风,冷气入骨,实在难受,李清照咬咬牙齿,心里想道:“若让母亲出门来,还不知道要出什么情况呢” 此时李清照是偷偷出府来的,因此也不能再去大张旗鼓地叫马车了。自己家中马车不能叫,路上又没有几个行人,更加不用说是马车了。 李清照咬咬牙齿,心里想道:“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迟去一步,爹爹便多一份危险。那些人不会对他做什么事情吧?” 如此一想,李清照越想越是觉得难受,因此忙向前踏上几步。 天气寒冷,李清照向前踏上一步都难以忍受寒冷,只得将双手蜷缩在袖子中,哈着热气慢慢向前挪步。 路上虽然有几个行人,却也无人扫雪,路都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住,李清照每向前一步,便是要停住半晌才走。 慢慢前行,走到转弯处时,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如没有了控制力一般,就要向后摔倒。 浑身没有了控制能力,李清照口中不禁喊叫出:“啊~” 却觉得后背有人扶住了自己,李清照向后一看,正见陆德夫就在自己身后。 陆德夫忙将嫂子推起来,直到她站立得稳了这才停手。 李清照不禁向后退了一步,道:“德夫兄弟,你怎么在这里?” 陆德夫道:“德夫去你家里要找伯母。” 李清照不知德夫兄弟去找母亲要做什么,只觉得他方才扶住自己那一刻十分难堪害羞,自己和他又怎么能随即接触呢?男女授受不亲。自己可不能乱来。不过又转念一想,若不是方才德夫兄弟将自己扶住了,自己一定会摔倒的,身子摔出伤来,还当众出丑,这个样子实在难堪。因此如此一想,倒是真有些感谢德夫兄弟了。 不过还是解救爹爹重要。李清照向后退了一步。道:“那你去找母亲吧。清照就先走了。” 陆德夫忙道:“嫂子你等一等,你要上哪里去?这么冷的天,你再冻着了。” 李清照急道:“家父有急事。清照必须过去。” 陆德夫忙说道:“是不是被那个官给扣住了?” 李清照瞪眼惊讶问道:“德夫兄弟怎么知道的?” 陆德夫忙说道:“算了算了,德夫也是为了这一件事情而来的,既然嫂子出门了,那我们快走。不用去找伯母了。”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回事?” 陆德夫道:“德夫过去找伯母,就是为了说一说恩师的事情。既然嫂子出来,那我们一起去。” 李清照惊讶道:“德夫兄弟你去又做什么?” 李清照并非要贬低陆德夫的地位,其实事实如此,她又慌忙之下没有多想。因此说了出来。不过这话让人听了确实别扭,怎么好像自己十分反感人家帮助自己似的。又好似要说人家陆兄弟没本事,不能帮助自己。 不过陆德夫没有这么想。他立刻答道:“不光是我,还有那个姓蔡的。她也要过去。” 李清照惊讶道:“怎么,蔡小姐也要去吗?” 陆德夫点头道:“方才我和姓蔡的在一块儿又打了一场,却是听说这一件事情,慌忙要过去。” 李清照还待要问,却又听陆德夫道:“事情紧,嫂子你就暂且莫问,等我们先过去了再说。” 李清照点头,心里想道:“家父此时还在知州那里,还是赶快过去才是。” 伸手在口袋之中掏了掏,李清照心里寻思道:“不知道这钱够不够。” 反正好几锭大银子在怀中弄得自己十分难受。 陆德夫心里着急,想道:“那个姓蔡的就要过去了,我陆德夫也不能比她慢了。” 因此着急,陆德夫伸手就要去拉住嫂子,道:“嫂子快走。” 李清照感觉十分别扭,忙向后退了一步,将双手背在身后。 陆德夫见状,用另外一只手将这只伸出去的手敲打了一下,害羞道:“这不听话的手,也太过放肆了。” 陆德夫又与嫂子说道:“嫂子快走,来不及了。” 李清照点头,不过还是觉得和陆兄弟在一块儿走十分别扭,因此主动向前一步,自己先走了。 陆德夫在嫂子身后紧跟着,一面跟着一面说道:“嫂子,恩师为何被扣下了?” 李清照摇头道:“这个我又怎么知道?清照也只是刚刚听到消息,不愿意让母亲过来,母亲身子不好。因此我便偷偷出来了。” 陆德夫道:“哦,原来嫂子是替伯母出来的。” 李清照点头道:“算是如此。不过不要废话了,我们快去知州那里。” 一提这个“知州”二字,李清照内心就不禁愤怒,还是百姓的父母官呢,怎么如此敲诈人家? 心中如此一想,李清照不禁“哼”了一声。 陆德夫忙道:“那个知州府就在前面不远处,德夫指给嫂子看。” 李清照一听,心里突然想道:“还是啊,清照出来多时,倒不知道知州府在何处。哎呀,真的不应该。” 因此主动停下来,李清照与陆德夫道:“还请德夫兄弟指路。” 可是李清照与陆德夫一对视,便只觉得十分别扭,或许因为方才他伸手来扶自己吧。 李清照将话说罢,便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陆德夫忙点头笑道:“如此甚好,德夫来给嫂子指路。” 向前走了一步,陆德夫却又向后看了一看,与嫂子说道:“嫂子慢一些,这里不好走。” 李清照点头,却是不将德夫兄弟这句话放在心上,心里寻思道:“快点走才是,不必管这些。” 可是李清照却还是顾及着陆德夫的面子,微笑随意道:“好。” 陆德夫向前一指,说道:“我们需穿过这一条小巷,随即再走一段路程,这才算是最快到的。” 李清照道:“还有近路没有?” 陆德夫道:“这一条路最近了。” 李清照有些不情愿,一男一女走小巷子算怎么回事? 不过一想到爹爹还在知州府中,李清照又不怎么感觉了,心下想道:“算了,还是不要乱想的好,德夫兄弟他也没有那个意思。” 因此李清照忙道:“就听德夫兄弟的,我们快走。” 陆德夫点头道:“好。” 陆德夫向前快走,有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心里想道:“嫂子身子不行,她需要慢一点行走。” 于是陆德夫快一些慢一些,等着嫂子过来。 二人虽然走走停停,却也是加快速度,过了多时,终于来到知州府前。 陆德夫一指,指着门口上方挂着匾道:“这里就是了。” 守卫的两个士兵互相一看,都在嘀咕。 陆德夫道:“嫂子我们快进去。” 这个时候却听一个士兵道:“来者何人?你们是做什么的?” 李清照忙道:“我就是李清照,爹爹在府中,清照求能见见,希望进去。” 一个士兵道:“不行不行,知州府可是重要地方,岂能容你想来就来?” 李清照急道:“还请小哥通报一声。” 另外一个士兵笑道:“我们有规矩,一般不随意通报,除非你得破费一些才行啊。” 陆德夫愤怒道:“通报一声还要钱吗?你们都成什么人了?” 一个士兵道:“你这个小子哪里来的?滚远一些,别在这里捣乱。” 陆德夫登时胸中愤怒之火起来,不自禁便将双手紧紧握住拳头。 李清照忙与德夫兄弟道:“兄弟切莫愤怒,见到爹爹才是正经事。” 一个士兵笑道:“这位李小姐明事理。” 另外一个道:“她不是京城才女吗?” 说话声音好似讥讽,那两个士兵话一说罢,便都相互一看,朗声大笑起来。 李清照听罢,心中也不禁积攒愤怒,自己还从未听说有人拿自己“才女”之名来当笑话说的。 不过自己来此是为了要救爹爹,不是来怄气的,因此李清照并未说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九十一章 罄竹难书 一 转了转眼睛,李清照心里暗暗想道:“这些人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们就是故意瞧我的笑话。算了,救爹爹要紧,也不必和他们较劲。” 因此又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李清照与那两个士兵和颜笑道:“清照来此处真的是有急事情,还望两位小哥行个方便吧。” 一个士兵登时脸色又是阴沉下来,故意鼓弄着粗声音道:“行个方便?老子与你行方便,谁人与我行方便?我告诉你,不拿钱来,休想从这里过去。” 陆德夫此时满眼的怒火已经烧到眉头了,双手紧握成拳头,随即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心下愤怒至极,看着嫂子一脸淡然的模样,竟然奇怪,寻思道:“嫂子怎么回事,人家都那样逼迫你了,你还笑脸相迎吗?” 李清照还是微笑道:“两位小哥,这些钱可是有急用的,不能给你们。” 一个士兵道:“他妈的,不给我们给谁?你不给我们就不要进去,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陆德夫看看嫂子,见她依然淡然,心里寻思道:“嫂子在想什么呢?” 自己终于忍受不住,陆德夫一个转身便要上前去,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拽住了。陆德夫急忙回头看,见嫂子拉扯着自己的外衣,十分用力向后拽。 陆德夫心下实在难受,便忙急道:“嫂子你做什么?他们欺人太甚……” 李清照忙抢话道:“你快和我走。” 陆德夫着急,却是毫无办法,只得跟着嫂子向后退去。 此时又听门口两个士兵起哄道:“那男的叫才女为嫂子,怎么和嫂子拉拉扯扯的?” 李清照听罢,登时脸色羞红难忍。忙松开手来,独自向后退去。 陆德夫见状,忙上前去追,一面追一面说道:“嫂子你慢些,天太冷了。” 门口两个士兵依然仰面大笑。 李清照害羞难忍,忙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追过来了。” 陆德夫哪里管其他的。忙关切道:“嫂子你没看到吗?他们如此欺负你。你却还这样对待他们?给他们微笑,哼哼,要是我方才上去。不给他们两个大嘴巴都不行。” 李清照摇头道:“你那样做又有何用处?徒增污名罢了,根本不能解救我父亲。况且你那样可是和朝廷作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德夫道:“我管什么?他们欺负人,德夫难以容忍。” 李清照摇头道:“你怎么还这个样子?做事不可冲动。算了。清照此时就想将爹爹救出。既然我不行,那我便去找蔡小姐去。” 话说至此。李清照脸上十分难看,虽然说是去找蔡小姐,可是如何去找?找到了又怎么样?蔡小姐会帮助自己吗?一切全都是未知数。 陆德夫停了停,随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道:“是,姓蔡的家中有人,她来会解决事情。” 李清照看看陆德夫。忙说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如此愤世嫉俗了。那样没有好处。”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听嫂子的话。” 转头回看,李清照又问道:“德夫兄弟可知道蔡小姐的住处吗?” 陆德夫点头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了,方才我还和姓蔡的打了一架。此时她不知去了哪里。” 李清照看向德夫兄弟,疑惑道:“蔡小姐此时会不会就在知州府中?” 正在此时,却听一个人的声音道:“姓陆的,你好大胆。” 李清照和陆德夫二人登时同寻声看去,见半空中翻腾着身子闪将出一个人来。 陆德夫下意识道:“不好。”忙伸出双臂来将嫂子护在身后。 李清照道:“什么人?” 那个人翻腾一下便落地之后,出手便向陆德夫招呼。 陆德夫眼睛一眨,头脑一片空白,忙说了一声:“不好。”于是匆忙出手,伸手将那人挥掷而来的拳头一捏,登时便捏紧了,突然又只觉得那个拳头十分有力气。陆德夫又使出八成的力气,这才顶住那个人的拳头。 那人用力,却还是不能欺近陆德夫的身体,无奈之下,便愤怒道:“我功夫不及小姐,不能打败你,你等着,我后面还有兄弟要来打你。” 陆德夫看那个人身着士兵服装,问道:“你是谁?是那知州手下吗?” 那人摇头道:“我是蔡小姐手下,见你咄咄逼人,实在不把蔡小姐放在眼里,真是可气。” 陆德夫一听“蔡小姐”三个字,忙问道:“你小姐在何处?” 那人摇头道:“我家小姐会弄死你的。” 陆德夫闻言登时心中大怒,寻思道:“叫她帮忙,她却要弄死我。实在难忍。” 于是他一用力,就要将那人胳膊扭一下,却见那人痛苦不堪,心下寻思道:“他也是忠心护主,却是与蔡家毫无关系,我不必伤他。” 因此陆德夫将手一放,却还是愤怒之极。 那人还不依不饶,接着说道:“我家小姐正聚集人手,这就要来弄你们二人。” 李清照闻言,心下骇然,想道:“蔡小姐要做什么?怎么还要找清照的麻烦?清照还要找她帮忙呢” 陆德夫双目一瞪,登时觉得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了,回头与嫂子道:“嫂子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他就是消遣我们的。德夫早就说过,姓蔡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这是要带人和那知州一同勾结,要打垮你们李家。” 又再转头,陆德夫心也不软了,登时伸出脚来猛然将那人踢倒,转身直接奔向知州府内。 李清照心里急道:“怎么回事?蔡小姐也不帮我吗?” 如此而来,还有谁人能帮自己?李清照心里登时黯然,却见德夫兄弟已经走远。不禁心里着急,忙叫道:“德夫兄弟你去哪里?” 李清照加快脚步跟了过去,却是不见德夫兄弟的人影,隐约可见到地上脚印向前,李清照随即跟了过去。 来到知州府前,李清照却见府前两个士兵都已栽倒在地,满脸青肿。样子十分难看。 李清照心里寻思道:“怎么回事?” 见那二人又已倒地。李清照又是救父心切,于是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向知州府中走进。 来到门口处。却听里面人声嘈杂万分,李清照隐约又听到里面有朗声说话之声,仔细听听,正是陆德夫的声音。心里想道:“坏了。” 于是快步向里走去,李清照转过庭院。寻声而去,来到一个花园口处,见里面众人集结,陆德夫就在人群之前。 只听德夫兄弟道:“你们这些狗官。想要做什么?直到将人家家人都逼迫无奈了才算吗?” 再仔细一看,见众人之中,当中间处坐着一个人。摇晃着脑袋,微微眯缝着眼。样子十分快意,好似饱醉淳酒。 陆德夫登时又皱眉头,道:“恩师在何处?德夫要见他。” 那人却不着急,依然眯缝着眼睛,向着旁边一个人道:“记下来,记下来,上报皇上,这个后生擅自闯知州府。” 陆德夫心下突然害怕,想道:“擅自闯知州府?那我……” 心里登时害怕,陆德夫双手也是发抖起来。可是心中愤怒却难以遏制,陆德夫道:“好啊,你们这些人狼狈为奸,实在难配做人家的父母官。” 李清照心里想道:“德夫兄弟在捅篓子。” 因此快步上前,李清照忙急道:“德夫兄弟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一转身,见嫂子来了,忙道:“嫂子你来了,这狗官不让见恩师。” 李清照摇头哭泣道:“爹爹我不救了,你快回去,快走吧。” “走?”那个人突然睁大眼睛,将身子起来,道:“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 突然从门口处呼啦进来一帮士兵,各个手持兵器,俨然而立。 李清照心下一沉,想道:“我说我怎么进府来不见一人,原来他们都已安排好了。” 那人道:“哼,你们擅自闯知州府,本知州岂能容你们?” 李清照脸色惨白,忙道:“还求知州大人饶恕,我们这就走。” 陆德夫心中也是害怕至极,却又看着周围人一个个恶狠狠的嘴脸,而且他们还是手持兵器,将自己和嫂子围在其中,心里想道:“算了,如何都是被抓,不如骂上两句,心中也好快意。” 于是脸上愤怒之色越发难以控制得住,陆德夫伸手过去就指着那个知州道:“你鱼肉百姓,德夫虽然无能,今日也要打你一打。” 那知州冷笑道:“我何时鱼肉百姓了?” 陆德夫道:“今日你所做之事难以入人眼球。” 那知州反倒有理道:“什么?我做的事?你看看你们做的事情,李格非堂堂朝廷大员,却是只为谋求一己之私而守护祖宗旧法,以致将朝廷拖累停滞不前。如今皇上圣明,下旨将你们赶了回来,而且刻李格非三个字于石头上,昭告天下,以示他李格非的罪过。 回到青州他好好过日子也便罢了,还想着来我这里攀关系,继续鱼肉乡民,做他个升官发财的春秋大梦。老夫虽然无才无德,却是一心报效朝廷,报效圣上。他李格非如此行为,老夫又怎能容他?” 陆德夫道:“你血口喷人。” 那知州冷哼一声,道:“他李格非的罪过罄竹难书,如今老夫已经将条条罪过都写了下来,就要上呈皇上去,让皇上来评一评理,看看他李格非是否罪孽深重。” 那知州一口一个“李格非”,全然没有对家父尊重之意,李清照听闻之后,心中怒火难以遏制。难以遏制却还是得遏制,终于哭泣出来。 那知州笑道:“怎么,不反驳老夫了吗?” 陆德夫心下害怕,寻思道:“他若去上报皇上,那自己一介草民,又不能与皇上理论,现在和他理论还有何用处?” 心下如此一想,陆德夫竟心灰意冷,登时低头掩面而泣。 那知州笑道:“哈哈,怎么,你也知道怕了吗?老夫告诉你,老夫手中有权有人,还怕你一个武夫不成?来人,将他们二人拿下。” 李清照忙急道:“我们二人又犯了什么罪过,要将我们拿下?” 那知州道:“你们擅自闯知州府,那是藐视朝廷,如此恶毒行径,老夫岂能饶恕你们?快来人,将他们拿下。” 陆德夫虽然是急性子,此时却努力停下来,心里想道:“我可以去打,可嫂子不行。” 于是强行忍住怒火,陆德夫道:“等等,我可以被你们拿下,嫂子可是一个弱女子,你们不要对她动武。” 那知州笑道:“什么弱女子,只要擅自闯我知州府,那你们就都是朝廷的敌人,老子管那么多做什么?来人,给我拿下。” 陆德夫心中想道:“算了,怎么也要和他们拼一下。” 却见此时过来一个人,陆德夫定睛一看,正见那人便是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人,于是指着他问道:“你不是李家的下人吗?” 那人狰狞笑了笑,陆德夫登时明白,原来那人冒充李家下人来骗自己。心中怒火烧起,陆德夫实在难受,竟然让他给骗了,胸中怒火难忍,陆德夫道:“是你们骗我们来这里的。那恩师呢?” 那知州笑道:“你恩师根本就没有在我府上,他随通判出去游山玩水去了。” 陆德夫斥道:“废话,现在大雪天气,如何游山玩水?” 那人笑道:“不论怎样,你们都是擅自闯知州府了。这个罪名一定,你们都是朝廷钦犯,那李格非定然也有教女无方的罪名。你们要造反,他也脱不了干系。” 李清照听言,登时向后一倾斜身子,只觉得浑身难受,原来这是他们设计陷害的。 陆德夫满脸通红,愤怒至极道:“他们欺人太甚,德夫要讨个公道。” 那知州道:“此人帮守旧一派说话,已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现在又擅自闯知州府,这又是一个罪名。还有他对蔡小姐不尊重,这是第三个罪名……还有种种罪名,你姓陆的后生都难以承受了。杀你一百次都不为过。” 李清照听了,心里黯然道:“原来蔡小姐真的是他们这边的人。人心隔肚皮,我该怎么办?” 心里慌忙,面色通红,李清照心里道:“不行,我们不能进了大牢中去。” 此时又听门外声音道:“说得好” 李清照听言,心里一惊,这是女子的声音,自己好熟悉。 陆德夫闻言,也是寻声看去。 人群包围,李清照和陆德夫二人却是看不到后面的人,心里着急。 突然又听那人道:“知州大人说得好。”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罄竹难书 二 那知州突然欣喜,忙上前道:“都让开,是蔡小姐到了。” 李清照心又一沉,暗自想道:“我说这声音为何如此熟悉,原来是蔡家小姐到了。” 此时听“蔡小姐”三个字,李清照却不觉得有什么欣喜的,反而觉得更加悲伤,自己之前在路上被蔡小姐救下来,之后她又来青州城内,和自己一起玩耍。自己看着她,真觉得她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却不曾想她竟然是来害自己的。若不是方才那个士兵与德夫兄弟较量,说一些狠话,自己还真不相信蔡小姐会是这知州的一伙人。 陆德夫闻“蔡小姐”三个字,自然也是愤怒之极,登时冷冷*猪*猪*岛*小*说wWw.ZhuzHuDao“哼”了一声,心里想道:“这个姓蔡的原来在这里躲着藏着。她也好意思为人!” 想到此处,陆德夫咬牙切齿,恨意难忍。 此时众士兵分别站立开来,正将蔡女显露出来。 蔡女大步向前走去,朗声笑道:“方才知州大人所言甚为有道理啊。云儿听罢,十分信服。” 那知州微笑道:“蔡小姐夸奖了。老夫此时已经是风烛残年,学了一辈子的诗书,到头来却也比不上蔡小姐您的半腹理论。” 陆德夫听闻,只觉得这话说得也太假,心里更加愤怒道:“阿谀奉承,实在难听。”于是指着那个知州道:“你说些实话行吗?狡诈嘴脸,我看着恶心。” 那知州登时瞪眼道:“你这个小子说什么?胆敢对我们蔡家大小姐不尊吗?来人。将他拿下。” 蔡女一伸手,道:“慢。”随即又是冷冷说道:“这个家伙是一个硬骨头,本姑娘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说本姑娘。” 陆德夫见蔡女这幅模样。便将眼睛眯缝起来,不屑说道:“你的嘴脸终于露了出来,原来你就是这样的人。” 蔡女道:“本姑娘是什么样的人?” 那知州抢话道:“忠心报国,一心保卫边疆的巾帼英雄。又是当今丞相蔡丞相的爱女,怎么样?这种高地位,你听也听怕了吧?” 陆德夫转头冷哼道:“老子不认识什么狗屁丞相。” 李清照忙拉扯陆德夫的衣服道:“德夫兄弟你胡说什么?” 陆德夫道:“心中怒话,不吐不快。嫂子你莫管我。” 那知州一瞪眼睛。忙与蔡女道:“大小姐息怒,我这就将他方才所说的话记下来,上报丞相。” 蔡女瞪了陆德夫一眼。却又面色冰冷了起来,说道:“好个有骨气的男儿。云儿佩服。” 李清照忙与蔡女道:“蔡小姐,求你放过我们,放过我爹爹。” 陆德夫伸手一示意。与嫂子道:“嫂子你怎么那么天真。她会帮你吗?你求她做什么,不如与她来硬的。”又转头与蔡女道:“姓蔡的,那个来报信的人是不是你安排的?” 蔡女咧嘴,面色狰狞道:“我当时正与你打斗,我又怎么派人?” 那知州道:“是老夫派的。” 陆德夫连连点头道:“好,好,蔡小姐,你可真行。那人谎称恩师被囚禁。你却还假惺惺的要回去带人来说理。我还真信了你。现在看来,德夫愚蠢至极。你就是这么来说理的吗?” 蔡女冷哼道:“对,云儿就是来这么说理的。” 李清照摇头,一面摇头一面向后退去,哭泣已不成声,停了停,又说道:“真不知道,你蔡家大小姐竟然是这要的人,你既然这样,为何要救清照?怎么不让我难产死了算了。” 蔡女脸色冰冷,却不说话。 李清照摇头道:“好,好,你不回答我,清照便不问了,清照总算知道,人心难测。你让我明白了,以后不可再相信别人。” 蔡女道:“对,是不可以随便相信别人。” 那知州冷哼一声,又对蔡女微笑道:“蔡小姐,他们如今已经能定罪名了,您说,要怎么处置他们?” 蔡女转头看着那知州,问道:“大人以为如何?” 那知州闻言,忙欢喜不已,说道:“小的哪里敢说话?一切只听蔡小姐吩咐。” 蔡女点点头,随即说道:“谢谢前辈,与云儿辩明理论,说我若听了你的话,便如何有好处。谢谢你。” 那知州道:“蔡小姐说得哪里话来,真让小的受宠若惊啊。其实那话都是蔡丞相叫人给小的说的,让小的再给蔡小姐说。” 蔡女点头道:“哦,原来如此,是爹爹贿赂你,随即你再贿赂我,然后我们合作,一起骗他们两个傻蛋,是吗?” 那知州道:“蔡小姐,这话还可以这么说,我们齐心协力,将他们铲除了,从此天下可就是蔡家人说了算了。” 蔡女道:“你是说我说的话欠妥当吗?” 那知州忙摇头道:“小的可不敢这么说。” 蔡女道:“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你说,他们所犯何罪?” 陆德夫道:“你摆什么小姐的架子?要绑要下狱,随你的便,德夫虽然无能,却也不会任你侮辱。” 那知州道:“来人,将这个姓陆的给绑了。” 蔡女摆手道:“我要亲自会会他。你们都退下。” 那知州又登时改口道:“他妈的快退下,磨蹭什么呢!” 蔡女道:“大人,他们所犯何罪,但说无妨,你不必理他。” 话一说罢,蔡女瞥了陆德夫一眼,陆德夫与蔡女二人互相一视,心中都是不服气。 那知州道:“好,既然蔡小姐开了口,那小的就说了。这个李清照,虽然曾经是京城才女。却是和蔡小姐抢夺赵公子,令蔡小姐痛失心爱,这是一罪。还有。皇上下令,驱逐元佑党人,她李清照仰仗着赵大人,却没离开京城,直到皇上下令,她才离开,这是二罪。” 李清照看向那知州。忙说道:“爹爹被贬谪之时,清照并未受到驱逐,大人此话欠妥当。” 那知州道:“老子说话。你不要搭话。你可知道,皇上心里仁慈,不好意思指名点姓地要你离开,你却依仗权势。装作不知道。皇上实在没有办法。才亲自下令,要你离开,你还废什么话?” 陆德夫指着那知州道:“血口喷人,妄加猜测。” 那知州也不理睬陆德夫,又接着说道:“在半路上让蔡小姐救下,却没有对她千恩万谢,这是三罪。” 李清照道:“怎么,不说谢谢也有罪吗?清照曾经感谢过蔡小姐的。” 那知州道:“不是谢谢。是千恩万谢。” 李清照看向蔡小姐,见她面色温柔。微微闭眼,好似很是享受的样子,心里又是一沉,想道:“这个蔡小姐,竟然是这幅嘴脸。怪不得她要救我,原来,原来……” 心里没有想清楚,李清照头脑忽然觉得晕晕乎乎的,作势就要摔倒,却被蔡女上前扶住。 陆德夫上前一拳伸过去,蔡女躲过,又将李清照扶稳了,又退了回去。 李清照站立稳当,看看蔡女,与她急道:“你扶我做什么?” 陆德夫想要伸手,却还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因此与嫂子相距一段距离。 那知州接着说道:“今日李清照擅自闯我知州府,有犯上作乱之嫌疑,这是四罪。还有其他小罪过,总总算来,真是罄竹难书。” 蔡女点头道:“说得好,还有谁?” 那知州道:“李格非,多年拥有权力,为非作歹,光凭这个,便可数出一百条罪过来。” 陆德夫指着知州道:“放屁,你瞎说什么呢?” 那知州冷哼一声,也不理睬他,还是接着说道:“在朝之时,多次与章大人,蔡丞相,童大人发生争执,故意扰乱朝廷,实在罪不可赦。又加一百条罪过。” 李清照听着,只觉得句句荒唐之极,便与知州说道:“怎么就又加一百条罪过了?爹爹与章大人争执,那也是为了朝廷着想而倾心吐出真言。” 那知州又是冷哼一下,随即又接着说道:“被贬到青州之后,却还不老实,来规矩本官,再加一百条罪名。他贿赂本官的银两本官已经如数上交了。” 李清照心里急道:“那银两不是你要的吗?” 那知州道:“还有一小部分罪名,是一些其他的,本官就不一一列举了。总之,他李格非可是罪名罄竹难书。” 陆德夫道:“除了这个词语,你还会用什么词语?” 那知州指着陆德夫道:“你不要嚣张,本官还要说一说你。你身为太学学生,理应好好学习,将来步入仕途,随即报效皇上才是。可是你呢?却一心迷上守旧一派,顽固不化,冥顽不灵。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早早被下狱去,省得你祸国殃民。” 蔡女听闻,连连点头道:“嗯,大人这话说得好,让他再和我打架。” 陆德夫指着蔡女道:“我和你打,你也和我打了。谁打谁了?怎么这也算是罪过吗?” 蔡女故意娇气一声,随即说道:“当然了,你打我那就是罪过。我打你那是应该。” 那知州随即也说道:“对对,蔡小姐的身子也是你能触碰的吗?你打她一下,便要遭受千刀万剐。” 蔡女点头道:“是,大人这话说得对。你接着说。” 那知州还没说话,却听李清照摇头哭泣道:“蔡小姐,你有必要将我们如此陷害吗?我们都已成为庶民了,你还想怎么样?放过我们不行吗?” 蔡女看看李清照,并未说话。 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不用再和她废话,让他说,看看他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还有德夫没有说,我倒是要看看,德夫如何罄竹难书了,那个姓知的知州,你说来听听。” 那知州正色道:“我不姓知。” 陆德夫道:“你随便,快说说,说完了老子还有事情,没功夫听你扯淡。” 那知州正色道:“本官说了你的罪过,你便哪里也去不了了。你还想跑,你往哪里跑?” 蔡女正色道:“知州大人,还请你说,这个姓陆的他有什么罪过。” 那知州道:“好,本官就说一说。” 故意咳嗽了一下,那知州又说道:“在京城之中,你多次与蔡小姐过不去,这是一罪。随后,你多次向着守旧一派奸臣说话,这是二罪。后来,你又帮助这个姓李的才女去与赵公子通消息,这是三罪。” 陆德夫摇头道:“完全一派胡言,你这也叫罪名吗?” 那知州斜睨了陆德夫一眼,又是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随即又与蔡小姐陪笑道:“蔡小姐,你以为何如?” 蔡女点头,微微笑道:“说得好,你接着说。” 陆德夫难遏制心中怒火,指着蔡女道:“你身为女子,却有如此毒辣心肠,你也太阴毒了。” 蔡女将头一转,更不理睬他。 那知州随即又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姓陆的,你听着,本官还有话说,你的罪名还远远多得是呢!” 蔡女朗声说道:“接着说。” 那知州道:“好,本官就说。陆德夫,在朝廷与蔡小姐作对,与皇上作对,在青州呢,擅自去追蔡小姐,这又是一罪。而且到了青州城内,却又与蔡小姐作对,再添一罪。现在,你又打伤我两个守卫,冲进我府上,这是要造反吗?这又是一罪。 这么多罪名总加起来,姓陆的,你说你的罪名是不是罄竹难书?你胆大包天,真不知道你自己有几斤几两,敢与蔡丞相作对,敢与朝廷作对,像你这个样子,你应该被凌迟处死。” 话说到最后,那知州激昂慷慨,好似很有正义。 随即登时脸色一变,那知州又与蔡女笑道:“蔡小姐,你以为如何?” 蔡女看看陆德夫,见他已经消沉了下来,没有了方才的豪情壮志了。 陆德夫心里想道:“怎么,我,我要被凌迟处死吗?” 心中害怕了起来,陆德夫竟然双腿瘫软,看看眼前这几个人,哪个不是有权有势的?他们说什么,想必定然能够做到。 要是坐牢,自己还会与他们强硬一番,可是凌迟处死,自己…… 陆德夫内心彻底黯然了下来。 那知州得意洋洋地与蔡女道:“不知蔡小姐如何处置他们?” 蔡女点头道:“知州大人,你说得真好啊。” 说罢此话,蔡女双手握紧拳头。(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有女云儿 那知州笑道:“今日就可以将他们李家一家人都给收拾了。收拾了以后蔡家便少了一个致命对手了。” 蔡女微笑道:“知州大人做得好。” 陆德夫闻言,已是双腿瘫软了,心下想道:“他所言若为真,那我要受到凌迟处死,其痛苦之状难以想象了……” 一想到如此,陆德夫便是浑身不住瑟瑟发抖,只觉得天昏地暗,周围一切事物都已消失殆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此处,等待着被处死的那一刻。 蔡女转头看看陆德夫,见他一副苦脸的模样,心下寻思道:“这个陆德夫也是害怕了吗?” 心下奇怪,蔡女便看着陆德夫,向前走了一步,与他问道:“你害怕了吗?” 陆德夫一见蔡女,心中愤怒之感登时又起来,虽然自己还想着那个凌迟的事情,可是愤怒之情也不比害怕之意差,因此他还是故作正态,傲然看向前方,随即摇头道:“德夫不害怕。” 蔡女问道:“真的不害怕吗?” 陆德夫想了想,随即又看了看蔡女,冷笑道:“你想怎样便怎样,明知故问做什么?德夫一心觉得守护祖宗旧法是利国利民的一件大事情,你们要是执意借变法之名而行自己之私,德夫只是哀叹连声,也别无办法了。姓蔡的,德夫还是念及你是一介女流之辈,因此不与你过多计较,你不必多问。” 蔡女听闻,随即低头露出微笑来,又抬头来看着陆德夫,温柔说道:“你果然是条汉子。” 可是方才陆德夫浑身哆嗦,又有谁人看不明白呢?陆德夫只是在蔡女面前装作镇定的样子。 蔡女随即又转回头去,朗声大笑,又将头放正,随即向着四周看看,又将面色一狠,说道:“大人。你听到了吗?这个姓陆的实在是难以说教,冥顽不灵啊。” 那知州点头,看着陆德夫恶狠狠地说道:“对,像这种无知之徒。又怎能说教得通呢?依下官之言,还是劝谏蔡小姐将他们压往汴京城去,上书皇上,狠狠地治他们的罪,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才好。” 又将脸对准蔡女。那知州微笑陪笑道:“蔡小姐,您以为如何?” 蔡女点头,微微眯缝着眼睛,好似很舒服的样子,又说道:“这位知州大人言之有理。” 那知州忙点头笑道:“多谢蔡小姐夸奖。” 李清照看着蔡女,连连叹息,心里寻思道:“枉我对她一片情谊,将她当作知己对待。谁知道,人心隔肚皮,她却是隐藏着一颗黑心。” 随即又寻思着自己现在被人陷害。应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办法,李清照心里越想越急,终于还是不知道办法。 蔡女却是点头说道:“知州大人说得对,对于这个对我十分不好的人,他,陆德夫,应当受到重重的惩罚才是。” 那知州点头道:“对,蔡小姐慧心识情,此举甚为妥当,以此为戒。以后看谁人敢对蔡小姐不加尊敬。” 蔡女点头道:“知州大人说得对。云儿要将这个陆德夫带上。还有这个李小姐,她可是弱女子啊。” 说到此处,蔡女摸着下巴寻思了起来。 那知州心下欢喜,想道:“看来正中蔡小姐的下怀。这次之后。我可以凭借此举而升官发财了,哈哈。” 心里越想越高兴,那知州忙说道:“这个李小姐也好办,将她送到皇上面前去,求皇上惩罚,重重地惩罚才好。哈哈~” 蔡女闻言。也是仰面“哈哈”大笑,随即说道:“知州大人所言有理,希望她能受到惩罚。” 那知州点头道:“对,对,让她李清照被皇上打入冷宫去,在那里度日如年,岂不快哉?” 说罢此话,那知州又是仰面大笑起来。 李清照闻言,浑身难以控制地不断哆嗦着,慢慢向后退了一步,连忙摇头道:“不,不。” 那知州笑道:“你不是才女吗?老夫让你去给皇上那些其他被打入冷宫的女子去唱曲去,你还不谢我吗?哈哈,这样做,你爹他还得谢谢我。” 陆德夫看着那知州,双手紧握拳头,随即说道:“谢你个屁,你这个狗官,见利忘义,德夫恨不得将你的皮扒下来。” 那知州微笑道:“那好啊,你来,我等着你!” 蔡女又突然将脸色凝住,十分阴暗,与那知州道:“知州大人,你说的都对,他们这样的人应该狠狠治治才是。” 陆德夫道:“蔡小姐,哼哼,姓蔡的,你来青州来就是来捣乱的,你这个下作的女子。” 蔡女转身看着陆德夫,对他恶狠狠地说道:“对,我知道你要这么说我,你与我打了好几次,我看不惯你,你知道吗?” 陆德夫将头向旁边一转,冷哼一声,并未答话。 蔡女低头,又是抬头看陆德夫,与他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汉子,你是英雄。可是这世道并不欢迎英雄啊。识时务者为俊杰,像这位知州大人,便是一个好例子啊。” 那知州点头,忙笑道:“多谢蔡小姐夸奖。” 蔡女又接着说道:“可是你陆德夫呢?你知道一味地反抗,你却不知道变通吗?你这个呆板的人。” 陆德夫冷哼一声,道:“德夫岂能与那些污秽之人同流合污?什么变通?狗屁!” 蔡女点头,又点头,说道:“陆兄弟。” 陆德夫道:“你别这么叫我,谁和你亲近?” 蔡女又冷笑一声,随即道:“德夫兄弟,你可知道你为何成了这个样子了吗?” 陆德夫依然不看蔡女,冷哼一声说道:“我不知变通,是吗?” 蔡女点头道:“是啊,德夫兄弟,你错就错在和这位识时务的知州大人发生冲突,你错就错在,你太实诚,你错就错在,你总以为天下事皆有道理可讲。你最重要地错在了,你竟然还和这位狗官讲道理。” 话到最后。蔡女声音登时大了起来,一旁的士兵都觉惊讶,不少人心想:“怎么回事?” 陆德夫看了看蔡女,却见她看自己的样子是十分关切的。不由得心一软,想道:“怎么回事?” 那知州闻言,心里想道:“怎么回事?” 一害怕,那知州忙底下身子来,心里想道:“我哪句话说错了?伺候人的活儿真他妈的不好干。” 蔡女又对陆德夫温柔道:“姓陆的。你可知道你错在何处了吗?你还以为到了这里就天下太平了。你还以为朝廷那些人的脏手就伸不到这里来了。你错就错在,需要用武力解决问题时,你还与这个狗官讲道理。” 那知州闻言,心里惊讶万分,忙跪了下来,脸色十分难看,额头上汗珠下落,滴滴不止。 蔡女转身又看那个知州,随即问道:“知州大人,你和李大人是不是同窗好友?” 那知州心里想道:“蔡小姐问我这个做什么?我需要实话实说。”因此点点头。道:“曾经是,可是下官深得蔡大人的理论熏陶,以为大宋欲要图强,必须变法,因此才站立到蔡大人这一边来。为了大宋的利益,为了朝廷的利益,下官只能不顾自己和李大人的兄弟关系了。” 蔡女摆手道:“废话,全都是废话。本姑娘问你这么多了吗?” 那知州忙道:“没有。” 蔡女指着那知州,怒斥道:“那你还废话。”又回头与陆德夫微笑道:“你这个傻子还挺坚持的,方才云儿看出你的慌张来了。” 陆德夫心中只觉得莫名其妙。于是还是正色道:“蔡小姐何意?还请示明。” 蔡女点头微笑道:“好,云儿就给你说道说道。还有李小姐,云儿也要和你说说真心话。” 李清照心里奇怪,却是点点头。 蔡女接着说道:“云儿不愿意回到京城去。于是便来到了青州,本想着偏居一隅,可以过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这个狗官竟然敢来找我,以我父亲的名义压我。说让我和他配合,随后将李家陷害,好让我爹爹得利。哼哼,云儿当时只觉得这话好笑,却见这个官一脸狰狞的样子,心里便有些害怕,想着,他若对你们不好,那应该怎么办?因此假装答应他。却不想他先是吭了李大人银两,随即又要骗李小姐和德夫兄弟来知州府上,要陷害你们二人。” 陆德夫道:“那你既然知情,为何不提早出现?” 蔡女笑道:“云儿不假装听从他的话,又怎么能知道他心中所想呢? 哼哼,方才这位知州大人可真让云儿大开眼界啊。还有他所说的话,云儿真是闻所未闻的。知州大人,挺厉害的。” 那知州忙连续叩首道:“蔡小姐开恩,下官可都是为了蔡大人着想啊。” 蔡女冲他“呸”了一声,道:“替我父亲着想?你这是害我父亲知道吗?你这个见利忘义的狗官,你也配和云儿说话吗?” 蔡女此话一出,她手下的士兵都上前去将那官给绑了起来,周围士兵虽然都觉惊讶,却都不敢乱动。 蔡女看着那个狗官,冷笑一声,道:“你还是被押到朝廷去,听候发落吧。” 那知州还在替自己说“冤枉”,却是没有人理睬他。 蔡女回身,向着周围看了看,与士兵们说道:“你们都要像他一样吗?” 那些士兵都跪倒,齐声道:“不敢。” 蔡女点头道:“罪过我只记他知州大人的,与你们并不记过。你们起来吧。” 那些士兵们听了此话,都是欢喜万分,起来后,都要与蔡女告发这个知州大人所贪之事。蔡女忙叫人将知州给押下去。那知州被押下去时,依然喊着“冤枉”二字,却是无人理睬他。 蔡女将他们都给说走之后,又对陆德夫和李清照看了看。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眼中热泪又是奔了出来,她嘴角慢慢上扬,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哆嗦着嘴唇道:“蔡小姐,原来你是……” 蔡女看着李小姐,微笑道:“我是什么?我是你的朋友啊,我怎么会害你们呢?” 李清照连连点头道:“是,对。” 蔡女又看陆德夫,见他一脸呆滞的样子,便笑道:“汉子。” 陆德夫心知她是在叫自己,心里也知道,原来蔡小姐一直假装和狗官一起害自己,却是为了要揭露那狗官的真面目。如此想想,还真觉得蔡小姐人比较好。 不过自己和蔡小姐对付惯了,因此一时之间要将自己对她的态度改变了,自己还一时难以接受,因此心中虽然欢喜,表面上却还是正色严肃,也不看蔡女,道:“你叫谁呢?” 蔡女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盯着陆德夫偷偷发笑,随即又道:“谁人淤泥不化,冥顽不灵,我便叫的是谁了。” 陆德夫冷哼一声,道:“那你是在叫我了?” 蔡女扭动着身子,看看他,微笑道:“你说呢?你不是还要与我打上一场吗?我等着你来找我。” 陆德夫却说道:“德夫知道蔡小姐能力广大,自知能力不行,因此便认输了吧。” 蔡女一瞪眼睛,随即问道:“为什么?你怎么能如此说?之前我们打的几场,我都不知道谁赢谁输,你可不要驳了我的兴趣了。” 李清照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欢喜,想道:“他二人要怎么样?” 蔡女看着陆德夫,心里不禁欢喜道:“陆德夫,你若不是这么坚持,只怕我还看不起你呢!” 陆德夫看了看蔡女,却还是冰冷着脸色道:“既然蔡小姐想要比试,那德夫愿意奉陪。” 蔡女登时高兴起来,拍手笑道:“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比试一场如何?” 陆德夫一瞪眼睛,忙问道:“怎么,现在就要打吗?” 蔡女正色道:“怎么,现在不行吗?” 陆德夫回身看看嫂子,道:“外面风雪太大了,嫂子如此瘦弱的身子只怕受不住,还是先送她回家的好。” 蔡女听罢,心中老大不是滋味,想道:“你怎么也不关注关注我?” 陆德夫转身道:“嫂子,既然事情解决,那狗官也被押下去了,我们走吧。恩师或许还在家中等着我们呢!” 李清照一听“恩师”二字,心里想道:“德夫兄弟不说我还真没注意,爹爹今日都没回家,他到底去了哪里?” 陆德夫道:“怎么了?嫂子为何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李清照忙说道:“家父去了哪里?他会回家吗?” 蔡女闻言,心里一急,便说道:“不对,李大人可能没有回家。” 陆德夫转身看蔡女道:“那恩师他去了哪里?” 蔡女道:“通判那里。”(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四章 皆大欢喜 李清照道:“什么?通判那里?” 蔡女点头道:“一定是的,他们之前可是商量过这个阴谋,云儿知道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这下子不好,我需要快一些去将爹爹解救出来。”于是满脸通红,眉头紧锁,忙与蔡小姐道:“蔡小姐,还请你帮忙,将家父救下来。” 声音甫歇,李清照作势便要向着蔡女跪下去。 蔡女见势情急,忙上前去伸手扶住李小姐,急道:“李小姐不要这样,我们现在就去通判那里看看去。” 三人急步出来,走到大街上,登时只觉得漫天飞雪,又有呼呼阵风,将他们吹得不住发抖,蔡女看向李小姐,心下不忍,忙伸手过去将她给搂抱住了。 李清照惊讶一看,却又是内心一暖,也不说话。 三人走了几步,正见前方过来一队士兵,蔡女高兴地说道:“是李大人,李小姐,你看。” 李清照顺着她的手势向前看去,果然见风雪之中众士兵过来,又见众人之中是自己的爹爹! 正是自己的爹爹! 李清照又惊讶又欢喜,真没想到能突然见到爹爹,心里又对爹爹怀有牵挂之情,便忙向着爹爹那里跑了过去了。 陆德夫心中一惊,想道:“不好。”便忙与嫂子说道:“嫂子小心,路太滑了。” 蔡女轻轻噘嘴,又忙上前道:“李小姐,等等我。” 李格非远远看到女儿,忙说道:“小心一些,不要摔倒了。” 蔡女也道:“李小姐你慢一些走。” 由于蔡女练武出身,因此脚步飞快,脚下也站立得稳当,便过去将李清照扶住了,回头看看陆德夫,心想这个陆德夫怎么这么不积极?自己在他身后面都追上李小姐了,他却还离李小姐有一定距离。 李清照被蔡女搀扶住了。因此放慢了速度,却还是努力向前,终于和爹爹碰见面了。 李格非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忙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哭泣着摇摇头道:“清照没事。爹爹你怎么样了?” 李格非十分不在乎的样子,忙摇摇头,笑着说道:“那些人还不能把我怎么样。” 蔡女上前一步,问手下道:“那些人拿李大人怎么样?” 一个士兵道:“那个通判想要将李大人扣押起来,小的过去将他们尽数抓住了。” 蔡女点头。冷笑道:“他们也都是废物,一府的人竟然对付不了我一队的人,哼哼。”又转头与李格非道:“李大人,让你受惊了。” 李格非转头看向蔡女,突然大悟道:“怎么,原来是蔡小姐救了老夫吗?” 蔡女微笑害羞道:“不敢当。其实是我手下的功劳。” 李格非道:“老夫怎么说突然有一队人闯进来之后,将那个通判教训了一顿,又将老夫带出来。老夫还问他们,是谁人让他们这么做的,他们就是不说。原来是蔡小姐。” 蔡女微笑道:“他们只管办事,从不多话。” 说着话,蔡女转头看向自己的士兵,与他们挤弄眼睛,示意他们做得漂亮。那些士兵见了无不欢喜。 突然从旁边过来几个人,与蔡女道:“蔡小姐,这两个狗官都已押了过来,怎么处置?” 蔡女道:“送到京城去,云儿要向皇上上书,重重地惩罚他们。” 说罢此话。蔡女又是低头黯然,自己揭发这两个人,岂不就是将爹爹也揭发了吗? 不过不管了,自己就是看不惯他们两个狗官这个样子。 蔡女又一抬头。与那士兵道:“就这么办,你们退下吧。” 那士兵回答:“是。”随即快步退下了。 李格非看着这个场景,眼中只充满敬佩的神色,再想想自己,却只是无地自容,自己一个长辈竟然让人家给囚禁起来。而自己最终还是被一个小姑娘给救下了。 蔡女转头与李格非道:“李大人,他们两个人早有预谋要陷害你们了。” 李清照接着说道:“他们还想着勾结蔡小姐一起来害我们,结果蔡小姐将计就计,将他们的丑恶嘴脸都给暴露出来,随即又将他们给绑了。” 李格非点头道:“原来如此。” 蔡女冷笑一声道:“原来重大利益之前必然有勇夫。他们也知道,之前在朝廷上,我并未帮助爹爹而帮助你们。可是他们却还是来找我,真就不怕我帮你们而不帮他们。” 陆德夫道:“正义在哪边就帮哪边,蔡小姐此举十分正常。” 蔡女道:“他们应该知道我是厌倦争斗的,之前在朝廷上反对爹爹而帮助你们,就是例子,可是他们还是要来求我。以为人情之中以亲人为亲,以为我云儿会为了爹爹的高官而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他们想错了。” 说罢此话,蔡女又看看陆德夫,故意冷笑一声,道:“你一定以为我是个不孝顺的人吧,我背叛了爹爹,将他带入泥潭之中。” 李格非和李清照二人听闻此言,心里都有些矛盾。 陆德夫忙摇头道:“德夫以为云儿小姐此举十分正确,真理在何处,你便要帮何处的。你这样做并非将你爹爹带入泥潭,而是没让他犯错误。” 蔡女登时微笑起来道:“多谢陆公子。” 陆德夫一听闻“陆公子”三个字,登时内心一暖,也是紧张,不由得浑身颤抖了一下,道:“云儿姑娘不必谢我。” 蔡女登时眉开眼笑,忙叫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陆德夫脸色早已成了红色,却不看蔡女,而是看向李格非,躬身行礼道:“恩师能够安然无恙,德夫实在高兴。” 李格非就在蔡女和陆德夫说话之间,便听清照说了方才的情况,因此登时又是一惊,忙问陆德夫道:“德夫,你没有事吧?” 陆德夫道:“我有什么事?” 李格非忙说道:“方才我听清照说,你一心保护她。在这知州府内你没受什么伤害吧?” 蔡女又是叫陆德夫道:“陆公子。” 陆德夫并不理睬蔡女,而是接与恩师道:“德夫没事,方才进府里去,我将他两个门卫给打了。真痛快。” 蔡女将嘴一噘,心里登时气道:“姓陆的你不理睬我。” 李格非忙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想不到老夫一世的朋友,竟然会成为陷害我的人。” 蔡女道:“人心不可测。李大人太过善良了而已。” 李格非又看向蔡女,躬身行礼道:“还是要多谢蔡小姐。蔡小姐聪颖至极。老夫佩服。” 蔡女微笑,只觉满心欢喜,又偷偷看看陆德夫,见他却是正色向前,丝毫没有被李大人的话说动,因此又突然不高兴了。 李清照忙说道:“这两个大官都走了,青州何人治理?” 蔡女道:“这就靠皇上了,我们不必去多想。哦,这里太冷,我们回去吧。” 陆德夫道:“回哪里去?” 蔡女愣了愣神。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了。 李格非忙道:“自然是去老夫家里,老夫好好款待二位。” 蔡女和陆德夫相互一视,十分高兴地点头。 陆德夫又向一旁看了又看,好似在寻找一个人。 蔡女拍拍他的肩膀,欢喜道:“嘿,你乱瞅什么?” 陆德夫转身看看蔡女,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道:“我在找你的一个手下,方才我们来到知州府前,被门卫挡在府外。嫂子一气之下便转头走了。我们刚走几步,却被一个人拦住,他说是你的手下,要将嫂子和我给弄……” 那个“死”字终于忍了回去并未说出。陆德夫摸摸脑袋,只觉得自己说的词语太过粗俗了,因此倒有些脸红了。 蔡女睁大眼睛,却是一脸的茫然模样,低头想了想,又摇头道:“今日我手下的人分为两拨。一拨去救李大人,另外一拨随我来到知州府上,都算在其中了,并没有人单独行事。” 陆德夫将两眼一瞪,惊奇道:“怎么,那个士兵难道也是说谎话吗?” 蔡女登时肯定道:“一定是这样。” 想到此处,蔡女不禁怒火中烧,咬牙说道:“他口口声声称我为‘蔡小姐’,却是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他要找人冒充我的手下,随即才去找你们,就是为了欺骗你们进知州府,好给你们安个罪名。” 陆德夫低头想了想,又看看嫂子,见嫂子满脸的惊讶模样,想必一定是这样了。 李清照摇头,突然满脸的愧疚道:“蔡小姐,原来是这样。清照当时,我,实在……” 她当时以为真的就是蔡女要害她,因此在心中埋怨蔡女,现在将事情整明白了,不禁内心十分愧疚,因此一时不知如何说话了。 蔡女明白李小姐的意思,微笑着说道:“事情至此,李小姐不必自责。” 李清照道:“可是我却在心里埋怨你了。” 蔡女摆摆手道:“如此情况,换了谁都会这么想的。没关系,云儿不在乎,嘿嘿。” 李清照听闻蔡小姐如此大度的话,心里登时欢喜起来,对蔡小姐又是感激,忙说道:“蔡小姐心中宽广,不计前嫌,真令清照佩服。” 蔡女道:“什么佩服不佩服的。” 虽然如此说,蔡女还是心里欢喜,只觉得虚荣心有些满足了。 陆德夫道:“既然如此,那事情都搞清楚了,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李格非方才听他们年轻人说话,自己又不好插嘴,现在听闻德夫的话,忙点头道:“德夫说得对,这里太冷,我们回去。” 陆德夫点头道:“恩师说得是啊,我们快回去吧。嫂子,你身子虚弱,可不能因此而受了风寒呐!” 李清照听闻德夫兄弟的话,不禁红晕生颊,低头害羞,却又是抬头说道:“正是如此。” 蔡女又主动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不冷吗?” 陆德夫看看蔡女,满脸羞红,又摸摸头道:“冷,当然冷了。” 蔡女忙道:“那我们快走。” 陆德夫又道:“德夫再冷,也不及嫂子冷啊。她身子瘦弱,不可多留了,还是快回家的好。是吧嫂子?” 李清照羞红着脸,转头却是不看陆德夫了。 蔡女在一旁看着,心中不觉醋意生起,心里想道:“对,你嫂子是什么人物,云儿哪里比得上她?可是人家已经有了赵公子了,你还凑什么热闹?” 不过心里又想起了方才陆德夫正色面对知州,破口大骂,却又瑟瑟发抖的样子,蔡女心中不禁又觉好笑又觉甜蜜,最后终于难以忍住,笑喷出声音来。 陆德夫奇怪道:“蔡小姐你笑什么?” 蔡女听闻陆德夫叫自己为“姑娘”,却不是“姓蔡的”,心里登时又是欢喜万分,忙对陆德夫问道:“怎么你不再称呼我为‘姓蔡的’,而是‘蔡小姐’了?” 陆德夫直言道:“蔡小姐并非是恶毒之人,因此德夫之前对你多有误会,现在改口了。” 李格非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十分别扭,可是人家正说话,自己又不好说话,因此只得等人家说罢了再走。忙看向清照,李格非忙伸手去将清照搂抱住,道:“你别冷着了。” 李清照突然感觉到温暖,看看父亲,很是欢喜,只觉得又回到了小时候去,自己坐在爹爹腿上听他讲故事。 蔡女听闻陆德夫的话,微笑着点头,随即又说道:“云儿明白了,如此之说,那便就是你已经将云儿视为自己人了是吗?” 陆德夫点头道:“自然是了。” 蔡女拍手叫好,登时觉得自己没有了女孩子的矜持,于是脸一羞,又停住了脚步,站立在原地,低下头去看着雪地。 陆德夫也觉得有些别扭,忙说道:“我们快走吧,恩师和嫂子可等得急了。” 蔡女点头道:“嗯,我们快走。” 李清照看着他二人,不觉间微微笑着,只觉得挺是甜蜜。 陆德夫回身与嫂子道:“嫂子,我们该走了。” 蔡女心里又有醋意,忙与李大人道:“李大人,我们快走,还请带路。”又回身与士兵们说道:“你们回去,今日之事皆有封赏。” 士兵们一哄而散,哈哈声四起。 蔡女看着他们,心里想道:“平日里真的让我给惯坏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五章 斗嘴又夸 李清照从爹爹的怀抱之中起身来,与爹爹微笑道:“我们走吧。” 李格非点头道:“好,好。” 蔡女上前,不自禁之间已经接近了陆德夫一步,瞪大了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 陆德夫回身一看,正见蔡小姐在自己身旁,突然“呀”了一声,道:“蔡小姐你要做什么?” 蔡女微笑,却又摇头道:“没事没事。云儿一时有些冷了。” 陆德夫身子微微一颤,不禁之间向前一步,离蔡女远了一些。 蔡女脸色一沉,瞅了陆德夫一眼,心里不是滋味道:“这个陆德夫什么意思嘛!姓陆的,臭姓陆的,居然不理睬我。” 此时四人已经向前走去,陆德夫眼睛尖锐,突然看到嫂子要作势摔倒,忙上前去,还没扶住,却见自己身旁已经抢过一个人来,将嫂子给扶住了。 原来是蔡小姐。 蔡女将李清照扶住道:“李小姐小心一些。” 李清照回头看看蔡小姐,满脸微笑道:“多谢蔡小姐。”心下又想道:“还是清照身子不好,竟然虚弱到如此地步。” 心下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不禁黯然起来,不过又是转念一想,心里道:“不过今日家父没有事情,可也算是一件好事情,大好事情。” 想到此处,李清照嘴角又向上弯了起来。 蔡女看着李小姐,与她说道:“李小姐站稳了。” 说罢此话,李清照又向后一看,见陆德夫正盯着她看,心里忙大喜道:“他也看我了。” 陆德夫微笑道:“多谢蔡小姐。” 蔡女与陆德夫道:“我又不是帮你的忙,你又谢我做什么?” 陆德夫道:“谢谢你把嫂子给扶起来啊。” 蔡女听闻,心中登时又是一沉,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与陆德夫恶狠狠地看了过去,道:“好。我接受你的谢意。” 蔡女却是说话时咬牙切齿,十分难看。 李清照听闻他二人的对话,脸色登时也是难看起来,又是害羞。不觉之间又靠近爹爹而远离他二人。 李格非回头看看陆德夫,心下想道:“清照怎么回事,也不用德夫关切成这个样子。” 蔡女冲着陆德夫一瞪眼睛,又向后走去,到四个人之后去。又是盯着陆德夫看,冷哼了一声。 陆德夫正视前方,却不说话。 四人来到李家家门口处,守门之人见状,大喜至极,一个忙转身到家中去道:“老爷和小姐回来了。” 另外一个忙上前迎道:“老爷,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夫人在家中担心至极,现在还在难受呢!” 李格非忙急道:“夫人如何难受?让老夫快去看看。” 李清照也是着急地点头道:“待清照去看看去。” 刚向前一步去。李清照又回身与陆德夫和蔡女道:“你们二位轻便。” 陆德夫忙道:“伯母有事情,我也去看看去。” 蔡女对陆德夫“哎”了一声,陆德夫却不理睬她,因此心下又是着急,想道:“怎么回事?” 心里着急,蔡女却是丝毫没有办法,与陆德夫喊叫道:“哎,等等我。” 陆德夫直接进了门内去,哪里管她? 蔡女又是焦急“哼”了一声,却是丝毫没有办法。也跟了进去。 李格非和李清照二人在前,心里慌张着就要去看李母。来到房门之前,二人便听屋子里面哭泣之声。李格非心里一酸,便是说道:“夫人。” 李清照随即也说道:“母亲。” 二人忙进门去。李母正躺在床上难受哭泣。 一见老爷和清照都回来了,李母登时流着热泪欢笑了起来,转变之极,实在是快。于是李母忙下床来,连鞋也顾不得穿上,直接过去到老爷和清照面前。伸手过去一把将老爷抱住了,哭泣说道:“老爷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李格非将李母抱住,也是落泪,忙轻轻拍拍李母的后背,说道:“都是老夫的错,都是老夫的错,老夫错看他们了。” 李母将自己身子放开,又与清照一看,见她小脸通红,忙关切道:“清照,你怎么样?” 李清照微微笑着流泪道:“清照没有事情。” 李母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了几遍,竟然哭泣出声音来。 李格非安慰李母道:“夫人切莫哭泣了,老夫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李母忙问道:“老爷你怎么了?” 李格非叹气道:“老夫去通判府上,却被他给扣押了起来。他想和知州,一同将我们李家陷害了。亏得蔡小姐,出手相救。” 李母疑惑道:“蔡小姐?” 李清照忙点头道:“对,母亲听清照说一说。” 此时门外陆德夫和蔡女二人正在相互追赶。 蔡女跟随在陆德夫身后,与他笑道:“德夫兄弟,你走得慢一些。” 陆德夫却不搭理她,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蔡女见状,也是慌忙停下了脚步,睁大了水灵灵眼睛看着他,温柔问道:“怎么不走了?” 陆德夫摇头道:“恩师和伯母此时见面,定然有一肚子心里话要说,德夫此时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的好。” 蔡女闻言,高兴笑道:“正是正是,那德夫兄弟就在这里等着吧,等李大人伯母他们出来了,再去拜见。” 陆德夫看看蔡女,心里微微颤抖着,便问道:“蔡小姐在这里做什么?” 蔡女道:“我等着你啊。” 陆德夫疑惑道:“等我?等我做什么?” 蔡女低头,脸色发红,又抬起头来与陆德夫道:“怎么,我等等你不行吗?” 陆德夫正色道:“现在德夫还有事情,不便多与蔡小姐谈论。德夫心里知道,今日能将这两个狗官惩罚,蔡小姐功不可没。可是不论如何,现在伯母都是身怀病症之人。她身子不舒服,德夫需要在此守候着,只等着被叫到。随即进去帮个忙什么的,因此没有时间和蔡小姐切磋武艺。” 蔡女瞪大了双眼,只觉得德夫这话一套一套的,将自己都给说懵了。自己只说了一句话。他却回答了这么多,这是做什么? 陆德夫也不看她,却又说道:“我们一同希望伯母无事。” 蔡女瞪大眼睛,十分无辜道:“我何时说我不希望伯母无事啊?姓陆的你什么意思?” 陆德夫闻言便不愿意了,转身看向蔡女道:“蔡小姐。请你说话尊重人。德夫可已经将你视若自己人,你怎么还是一口一个‘姓陆的’这么叫我?” 蔡女见陆德夫着急的样子,心里倒是挺高兴的,又是冲着陆德夫嘻嘻笑了一下,随即说道:“德夫兄弟,你生气了吗?” 陆德夫看着蔡女又突然笑了起来,便是无奈道:“你一会儿一个难看脸色,一会儿一个微笑脸色,实在莫名其妙。” 蔡女心里又急,登时指着陆德夫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说的是实话,又没有冤枉你。” 蔡女低头,心里登时黯然起来,自下想道:“对啊,你说的是实话,可是你又知道吗?云儿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 心里苦恼,蔡女盯着陆德夫看,眼中挤出泪水来。 陆德夫本来还是正色,却突然看到蔡小姐落下眼泪来,心里一软。忙说道:“蔡小姐,你怎么哭了?是德夫方才的话说重了吗?” 蔡女轻轻咬着嘴唇,看着他却不答话。 陆德夫其实已经将自己对蔡小姐的怨气尽数抛却到脑后去了,又哪里会责怪她?其实是方才蔡女对陆德夫实在难缠得紧。因此陆德夫才出此言。可是他又没想到蔡小姐竟然哭泣起来。 蔡女又是一抹眼泪,低头说道:“你既然不想见我,那我走了算了。” 陆德夫心中本来就怀有歉意,此时听闻蔡小姐如此说话,登时便说道:“蔡小姐不要走,德夫究竟是否说错了话。还请明示,若是德夫的错,那德夫便与你道歉。” 蔡女转头道:“你道歉,我不听。” 陆德夫道:“为什么?” 蔡女还是转头看向一旁去,说道:“不为什么,云儿只想自己哭一会儿就行了,实在不愿意听到你的声音。” 陆德夫此时倒是有些愧疚了,听闻蔡小姐的话,心下寻思道:“想必德夫这个样子实在难看得很,招惹蔡小姐讨厌了吧。算了,我还是走开为好。” 因此叹息一声,陆德夫便要转身离开。 蔡女见状,脸色一变,忙说道:“哎,你上哪里去?” 陆德夫低头说道:“蔡小姐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那我就离你远一些吧。” 蔡女心急,忙伸手过去将陆德夫拉住,道:“你不要走。” 陆德夫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正是蔡小姐的手。 二人又相互一看,又都低头来,十分害羞。 陆德夫道:“蔡小姐就在这里,德夫还是远离你一些比较好。” 蔡女又是一急,情急之下,便抓住了陆德夫的衣袖道:“让你别走不行吗?” 陆德夫道:“男女之嫌,还请蔡小姐放手。” 蔡女将手放开,又与陆德夫道:“当初你帮李小姐和我打架的时候,可没少占我的便宜,这个时候怎么又想到男女之嫌了?” 陆德夫闻言,又是一怔,脸红之上又添一份红,忙转过头去,背对蔡小姐,摇头道:“德夫不知道你说什么。” 蔡女看着陆德夫,流着几滴泪水,却笑了出来,道:“怎么,男子汉大丈夫,你做的事情不敢承认吗?” 陆德夫登时又转回头来,看向蔡女,正色说道:“怎么不敢承认了?德夫承认,当时和你斗时,确实有触碰,可是比武打架,动作都是难免的,这个我是控制不住的。” 蔡女转头,十分不屑地说道:“什么控制不控制住,你就是想占我的便宜,是不是?” 陆德夫正色道:“不是,德夫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蔡女道:“怎么,你没有非分之想,你却是占了我那么多的便宜?” 陆德夫左右想想,实在无法,这才苦着脸道:“蔡小姐若要执意如此想,那德夫也没办法。” 蔡女道:“好了好了,我不再追究这个了,我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我都不怪你。我只想着今日能在这里和你一同谈论罢了。” 说到此处,蔡女低下头来,十分不好意思。 陆德夫道:“哦,蔡小姐是不是想谈论那两个狗官的事情?” 蔡女点头道:“行啊行啊,谈论他们两个人也行。” 陆德夫道:“他们两个人不是要被押到朝廷去的吗?还有什么可以谈的?” 蔡女又一噘嘴,心里想道:“姓陆的你可真不会聊天,我一直随着你的话说,你却半点也不让着我。” 转头看看旁边,蔡女又转回头来,看着陆德夫笑道:“他们两个人可以谈的,有很多话题可以谈论。” 陆德夫道:“有什么可以谈的?” 蔡女挠挠头,道:“德夫兄弟你觉得那个知州所言的话怎样?” 陆德夫一听这话,登时又愤怒起来,浑身好似十分难受着,站立不住了,道:“放屁,他都是胡说。” 随即陆德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心里想道:“放屁这个词语实在太不文雅了,我怎么能在人家面前说这个词语?” 心里觉得别扭,陆德夫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蔡女捂住嘴唇笑了,又松开手说道:“德夫兄弟心直口快,真是可以。如今像你这样心里想什么就说出来什么的,又能有几个人呢?” 陆德夫摇头,脸上登时又露出笑意来,与蔡女摆摆手道:“蔡小姐过奖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陆德夫内心却是高兴不已,听到人家说自己的好话,谁人不愿意听? 蔡女忙说道:“不过奖,不过奖。云儿这是说的心里话啊,德夫兄弟你要相信我说的话。” 陆德夫还是不好意思,摇头道:“德夫心中所想便想说出,实在是不吐不快罢了,并无什么心直口快的。” 蔡女摇头道:“不,不,确实是陆公子你心直口快,坦坦荡荡的,要不然云儿怎么会……”(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六章 进来说话 陆德夫疑问道:“怎么会怎样?” 蔡女道:“怎么会,怎么会……” 一连说了好几次,蔡女终于说不出来了,脸色登时红得不成了样子,转过头去不看陆德夫。 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这是怎么了?德夫问她一个问题,她却如此不好意思。哎呀,我还以为只有我说话时吞吞吐吐不好意思呢,谁知道这位蔡小姐竟然也是十分不好意思啊。” 心下一想,陆德夫觉得有些宽慰了。 蔡女又将头转了回来,看向陆德夫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什么意思?我却是不知道。” 因此摇摇头,陆德夫道:“德夫并不知道蔡小姐想说什么。” 蔡女脸又阴沉下来,与他说道:“不知道便不知道,笨死你算了。” 陆德夫正色道:“云儿姑娘这话就说的不对了,德夫虽然不知人情世故,却也不是傻子,你这么说我,岂不是要我很难堪吗?” 蔡女看着陆德夫道:“那你要我怎么说你?” 陆德夫低头说道:“好歹也要在心里面默默说着,你不要说出来。德夫知道德夫脑子笨,不能理解他人说话的意思,可是你也不能这样说我。” 蔡女看着陆德夫,不禁微笑道:“谁说德夫兄弟傻了?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还知道反驳我呢!” 陆德夫道:“那你,反正你不能那么说我。” 蔡女点头道:“好,好,云儿不说你啦!那说说你的功夫好不好?” 陆德夫摇头道:“不好。” 蔡女奇怪道:“怎么不好?说说你的功夫又怎么了?” 陆德夫道:“我的功夫远远不及你的功夫。你可是学于正派之手,像我这个样子的,那就算是旁门左道了。” 蔡女一愣神,随即又说道:“德夫兄弟知道我这功夫和谁学的吗?” 陆德夫也不看她,只是低头看向地面,随意说道:“杨怀玉。” 蔡女闻言,心里登时欢喜难忍。嘴上也是笑了出来,与陆德夫道:“怎么,德夫兄弟还知道我这个呢?” 陆德夫瞥了蔡女一眼,不屑地说道:“我知道。你天天嚷嚷这个,当初在京城之中时,你没少说这个,我们谁人不知道?” 蔡女抿嘴,又看向陆德夫道:“其实。你的功夫也很棒,要不然怎么会和我打个平手呢?” 陆德夫摆摆手道:“谁功夫厉害都无关紧要。德夫还想去看看伯母去呢!” 蔡女心里道:“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想必伯母没有事情。”因此强行拉住陆德夫的衣袖,拽住不放了,与他说道:“你慢一些再走。” 陆德夫回身看向蔡女,疑惑问道:“为什么?德夫要去看看伯母去,你拉我做什么?” 一面争执一面拉扯着自己的衣服,陆德夫也是羞得难忍了。 蔡女却是加大劲头,与陆德夫蛮横道:“不许你走。你都没有察觉到什么动静,正如你所言。想必伯母一定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人家一家人正在相互关心,你一个外人去那里做什么?” 蔡女这一番话说得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所言有理。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人家了吧。”于是身子一松懈,陆德夫站立在原地不动了。 蔡女紧紧盯着陆德夫,微笑之后,还是微笑。 陆德夫与蔡女道:“那好,我不去了,现在就回家去吧。” 蔡女又一愣神,又说道:“你都来了人家家中了,现在不辞而别。是不是很不妥当啊?” 陆德夫低头想想,其实自己并不想走,只不过自己今日第一次与蔡小姐如此热闹,实在有些难以适应。 蔡女又问道:“你说。妥当吗?” 陆德夫低头想想,又随即说道:“确实不妥当。” 蔡女微笑着向自己身旁拽过来陆德夫,看着他道:“那好,既然不妥当,那你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嘛!怎么,你见不得我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不。德夫哪里敢见不得你呢?” 蔡女道:“不敢?你是不是因为我是朝廷权臣后人而愤怒?” 陆德夫摇头,忙说道:“不,今日之事,德夫便能够看出蔡小姐的人品来。你也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 蔡女闻言,心下暗暗喜道:“我嫉恶如仇?是你这个姓陆的傻瓜想要在老虎嘴上拔牙吧?若非我给你罩着,你还会站立在这里吗?” 陆德夫又点头肯定说道:“德夫确实有些偏激,嫉恶如仇,可是对蔡小姐就丝毫没有一点鄙视之意。” 蔡女点点头,微微眯缝着眼睛,犹如饱饮好酒一般很是惬意。 待陆德夫将话说罢,蔡女微笑着与陆德夫道:“那就好,云儿其实也已经将你当作自己人家。” 她说“自己人”这三个字时,十分羞涩,又将头转向了一旁去。 陆德夫听出了异样的语气来,“自己人”三个字出口之时,蔡女十分不好意思,声音故意放低了。 蔡女又转回头来,看看陆德夫,见他一脸呆板,好似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登时又不高兴起来,说道:“姓陆的,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听到了,听到了。” 蔡女又将头低下来,正欲说话,却听不远处有人叫喊道:“蔡小姐,陆公子,我家老爷夫人还有小姐有请。” 蔡女看过去,见是皓月,忙道:“这就过去。”又回身看向陆德夫,说道:“陆公子,你听到就好了。云儿将你当作自己人。” 陆德夫道:“自己人?自己人你方才还和我打。” 蔡女瞪大眼睛,道:“那是没有去知州府之前的事情,我们都互相不服气,因此来打一架了。” 陆德夫点头道:“好,是自己人。”其实此时心里倒是对蔡女的行为言语有些奇怪和无奈,她这么纠缠自己,自己又有何办法? 蔡女伸手过去又抓紧了陆德夫的衣袖,忙与皓月喊叫道:“我们知道了。” 还没等陆德夫反应过来,蔡女便已经将他拉着向前去行了。 陆德夫道:“蔡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蔡女道:“我们去见李大人一家人呐,怎么了?” 陆德夫伸手过去将蔡女的胳膊拨拉到一旁去,满脸通红道:“我们是男女之分,不可过于亲密了。” 说罢此话,陆德夫心里想道:“还是快些过去,以免再被这个蔡小姐给纠缠了。” 蔡女被陆德夫给拨弄开胳膊,心理老大不是滋味了,想道:“姓陆的,你就这么对我。” 陆德夫加快脚步,几步向前迈出很远距离来。蔡女见状,忙叫道:“德夫,你等等我。” 其实蔡女想说“德夫兄弟”四个字,方才陆德夫并未理睬她,她便开口说出了自己内心的话来。 二人快步过去,正来到房间门口,与李格非李母和李清照相见。 李清照高兴说道:“母亲,就是蔡小姐救了我们家。” 李母看着蔡女,忙过去伸出手来,蔡女见状忙伸出双手来,和李母握手。李母哭泣着说道:“蔡小姐的大恩大德,老身不忘。你救了清照,这次又救了格非,老身谢谢你了。” 她作势就欲摔倒,却被蔡女给扶起来,蔡女说道:“伯母快起来,这可使不得。” 李格非李母都上前去扶住李母。蔡女道:“伯母不用如此谢我,其实云儿并非单单想要图一个快乐,而是还想着将那些官员们绳之以法才行。大宋之中,养这么多闲人,养这么多狗官,实在可气。” 蔡女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尽皆笑了。 随即陆德夫也来到众人中间,看向嫂子,陆德夫关切道:“嫂子感觉如何?” 李清照忙笑道:“早已好多了。外面天太冷了,你们怎么也不进来说话。” 蔡女见陆德夫看嫂子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心里便登时又是醋意生起,想道:“怎么回事,人家李小姐已经有了夫君了,孩子都已有多日了,你陆德夫想要做什么?” 陆德夫微笑看着嫂子,说道:“是德夫不愿意进来,德夫心想你们一家人一定想要互相说一些宽慰的话,因此德夫觉得,还是不要过来得好。” 李清照点头道:“对,清照和家父家母都已经相互谈心了,德夫兄弟你也不必拘束,在心里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 李格非点头道:“对,正是,德夫还有蔡小姐来屋子里说话,外面天也太冷了。” 李母微笑着伸手示意道:“你们快请坐下,坐下来说话。” 陆德夫和蔡女二人互相看看一眼,都又坐了下来。 李母对蔡女道:“我家老爷的事情老身都听清照说了,清照这个孩子说,是蔡小姐将计就计,将那个知州的话都给套了出来,是吗?” 蔡女虽然还是稍稍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点点头,与伯母说道:“方才云儿听那个官员的话,实在是子虚乌有,一派胡言。” 李清照点头道:“蔡小姐所说的话对,清照当时在场,只觉得那个知州的话十分荒唐。” 陆德夫拍手道:“荒唐至极啊。”(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七章 嫂子慢些 李母看陆德夫的样子,好似又是十分气愤,心里寻思道:“这个陆德夫,怎么还是愤怒,之前老身和他说的话他都忘记了吗?” 不过看陆德夫和蔡小姐好似也不再像过往那样相互仇视了,相反,蔡小姐看陆德夫时,眼眸之中还有几分神采。李母瞧着,心下大以为异,琢磨道:“今日好生奇怪,蔡小姐对陆德夫好似有些奇怪。” 李清照看看陆德夫,娇声笑着斥责道:“德夫兄弟很是正直啊。” 陆德夫听出嫂子的讽刺之意来,心下又想起伯母劝自己的话来,不禁有些羞意,低头寻思道:“这些话都是德夫心中所想,不说实在难受。” 李母看看蔡女,与她说道:“蔡小姐深明大义,通晓事理,老身佩服。你将老爷救下,老身感谢你。” 蔡女微笑着摇头道:“伯母太过客气了。我们来看伯母的情况,听闻伯母思念家人过极,因而身子稍有不适。因此都来看望。现在看来,伯母身子十分得棒,哪里有什么事情?” 李母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忙说道:“什么棒不棒的?日薄西山,风烛残年。老身只想着要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便罢了,其余的也不奢求什么。” 话一说罢,李母看向老爷,又看向清照,欣慰地笑了笑。 蔡女微笑道:“伯母这个愿望,平凡却也幸福。现在你们家人团聚,云儿眼见,也是十分开心。” 李清照听闻,低下头来却是不高兴了。 陆德夫见状,忙问道:“嫂子为何不快?” 蔡女伸手过去动了陆德夫一下,陆德夫回头看她,她挤弄眼睛示意陆德夫不要乱说话。 可是陆德夫话已问出,李清照听了,心里十分难受,突然难受之极。便自语道:“不知相公此时怎么样了,他还远在汴京城内,还……” 突然想到德夫兄弟说过,相公被囚禁一事只要自己知道。因此李清照抿了抿嘴,便不说话了。其实她是想说,相公在京城之中被囚禁,说不定吃了多少苦头,自己作为妻人的。好生替相公担心。 李母还以为是清照思念相公过甚,因此道:“清照,你不必替你相公担心,他此时正在京城之内,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赵大人都已官居宰相了,你相公还能吃了亏吗?” 又是叹了一口气,李母道:“真希望明诚事业辉煌之时,能将清照给接回去。我们两个老人都已经年逾花甲,不想什么富贵不富贵的事情了,只盼着能每日粗茶淡饭。能够团聚,也就够了。” 李格非点头道:“正是,老夫真没想到,与我多年的好友最后竟然成了害我的人,失败,老夫实在失败之极。” 蔡女正色道:“世事难料,李大人不用自责。像那两个狗官,若还在李大人身边,还不知道要怎么祸害您呢!现在好了,早一些将他们除了。早一些安生。” 李格非点头道:“蔡小姐此话也有道理。” 蔡女道:“只交益友,不交损友。可是人面都是和蔼的,谁人益,而谁人损。一时却难以判断。”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便看不惯一些太学生相互之间以耍他人为乐,将人家拿来毫无顾忌随意开玩笑,还说人家苦读无用处,不如家门富贵。哎,如此损人,也是损至极了。” 蔡女听着陆德夫的话。心里知道德夫在太学之中已经时日很久了,对那些太学生们也都了解。想必方才的话正是德夫心中真言吧! 蔡女又微微抿嘴,看着陆德夫,眼眸之中越发得温柔传神了。心里突然激荡起一丝涟漪来,双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就在陆德夫的面前。 陆德夫见状,看看蔡女,疑惑问道:“蔡小姐,你怎么了,你冷吗?” 蔡女听闻陆德夫关切自己,登时在心里乐开了花,盯住陆德夫那红润嘴唇,心下想道:“他居然关心我了,他竟然主动想着我了……” 随即又是忍不住,蔡女嘻嘻笑了起来。 在场之人见状,都是十分惊讶,都想道:“这是怎么回事?蔡小姐何故突然发笑?” 蔡女微笑之时,浑身都跟着不住抖动,向前微微倾斜身子,终于忍不住,伸起手来将自己的嘴唇捂住了。 陆德夫问道:“蔡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一会儿发抖一会儿又笑了出来?” 蔡女看着陆德夫,痴了起来,道:“没有什么,云儿想起一件好笑的事情罢了。” 陆德夫低头说道:“哦,原来如此。” 其实都知道蔡小姐这个理由太过勉强,至于她为何发笑,众人心中都已有数了,大家都看着蔡小姐,见她正温柔地看着陆德夫,这个意思谁人看不出来? 陆德夫又回到原来话题,道:“不论怎样,现在我们又抓出两个坏蛋来,将他们送往朝廷去,自今日起,青州城内,再无人找我们的麻烦。” 蔡女嘻嘻问道:“何为坏蛋,何为好人?” 陆德夫扭动着脑袋,却是说道:“我不知道,总之我知道的是,那个通判,那个知州,都不是好东西。” 蔡女见德夫脸上好似又有愤怒之色,因此忙说道:“好了好了,他们就是坏蛋,害苦了我们的坏蛋。现在好了,我们都安生了。” 李母道:“这多亏了蔡小姐。” 李格非道:“正是,蔡小姐能够这么做,那对我们李家人来说算是个恩情。” 众人又是谈论了一些家常话,随即又去用了饭。 饭罢之后,李清照转身就要回自己的房间去,陆德夫忙来到嫂子身旁,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到哪里去?” 李清照心下害羞,回头看看陆德夫,却还是微笑道:“我要回房间去了,今日实在有些劳累,而且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李清照的意思,是与德夫兄弟说,让他与自己距离远一些,不要老是跟着自己。自己相公可是他的同窗。他这么做是要做什么?” 陆德夫好像一点也不明白,接着与嫂子道:“路上可是很冷很滑的,德夫以为,还是叫人来扶着嫂子回房间得好。” 蔡女在一旁看下。心里好是难受,想道:“人家李小姐用不用人搀扶,又与你陆德夫何干?你这个小子也管得太宽了吧?” 李清照双颊又是飞红,忙摇头道:“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蔡女对陆德夫道:“对啊对啊。陆公子,人家李小姐一个人回去就好了。” 陆德夫转身看蔡女,与她轻轻怒吼道:“不用你管,嫂子身体虚弱,需要人扶。” 李清照看出蔡小姐的意思来,又觉得德夫兄弟对自己这么说话实在有些过分,要是相公在这里,他会怎么想? 陆德夫又转身过去看向嫂子,与她一本正经地说道:“嫂子,德夫去与你找一个人来。将你扶走怎么样?” 李清照本来就是这个意思,可是听德夫兄弟说出口了,只觉得十分别扭,因此又不想着要去找人搀扶自己了,将嘴一噘,道:“不用人扶,我自己会走。” 陆德夫闻言,心下十分尴尬,又忙说道:“嫂子,你这个样子又如何行走呢?还是找人扶着你走吧。”又回身与蔡小姐道:“我要与嫂子去。你若无事,就先走吧。” 蔡女双目一瞪,只觉得浑身都是火热的,面色发烫了起来。当着人家李小姐的面。你姓陆的居然敢这么对自己。 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未让人如此说的,他一个陆德夫竟然敢这么说自己! 不过心下别扭了几下,蔡女却又释然了,心里想道:“无人敢这么对我,只有你陆德夫敢。” 虽然瞪着眼睛看陆德夫。眼中稍微有些怒色,不过蔡女眼中却是有更多的温柔。 蔡女又看看李小姐,心下寻思道:“李小姐都是他人之妇了,我云儿还在乎这个做什么?姓陆的还能怎么样?” 于是镇静下来,蔡女微笑道:“那好,那你们先聊,云儿先走了。” 李清照本来还看着蔡小姐对陆德夫怒目而视,却不想她突然又微笑了起来,因此忙叫道:“蔡小姐,你可不能走啊。” 陆德夫道:“她要走,嫂子,德夫还要找你……” 话到嘴边,陆德夫半晌却是没有说出来。 李清照听闻”还要找你”四个字,满脸羞红难当,终于忍不住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切莫再跟随我了,清照要回房去休息,不要再和你说话。” 陆德夫回头看看蔡女,又看看嫂子,急道:“嫂子,你不和我说话又怎么行?”回头又对蔡女急道:“云儿姑娘,你怎么还不走啊?” 蔡女心中醋意又起,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若是他人,自己便要挥舞着拳头迎了过去。 可是他就是陆德夫,不是别人。 蔡女心中醋意起来罢,随即又消殆了,于是她微微一笑,与陆德夫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陆德夫急道:“等我?你等我做什么?” 蔡女喜道:“你和李小姐能有几句话要说?你们说罢,你不就出来了吗?云儿今日还没与你打尽兴,还想与你打上一打。” 李清照忙也笑道:“是啊,你们二人可谓是对手,既然是对手,那便要好好打上一打。今日雅兴,正好比试。清照实在难受,要回房中休息去了。” 陆德夫低头,又是抬起头来,与蔡女道:“云儿姑娘,德夫可没有那个闲……” 本来他想要说:“德夫可没有那个闲工夫。”却是突然想道:“算了,先如此哄她一哄,让她出去算了。比试不比试,那是我的事情。” 于是陆德夫又改口道:“好,德夫一会儿出去了与你再打。” 蔡女欢喜道:“好,云儿等着你,嘻嘻。” 嬉笑作罢,蔡女转身一蹦一跳地向外去。 李清照心下寻思道:“不好,蔡小姐走了,德夫兄弟应该怎么赶走?” 陆德夫回身看向嫂子,微笑道:“嫂子,我们去你房里吧。” 李清照连忙后退,正色道:“德夫兄弟,我敬重你是读书人,又拿你当作兄弟,你可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你赵兄弟吗?” 陆德夫点头道:“对得起,自然对得起了。嫂子,德夫要……” 转头看看,周围还有下人,因此陆德夫忙又将嘴闭上了。 李清照心里着急,却又想道:“说不准是德夫兄弟心里有什么事情呢!清照还是不要妄自下定论,免得冤枉了德夫兄弟。” 因此李清照笑与德夫兄弟道:“兄弟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清照作为你的好友,愿意帮助你。”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不用你的帮忙,这个,哎……这里实在不好说话,我们去你的房间里谈怎么样?” 李清照忸怩了半晌,见德夫兄弟毫无退缩之意,也毫无羞愧之意,心下寻思道:“我与他说得那么直白了,再说就该直接赶他走了,他怎么还是对我不依不饶的。难道德夫兄弟真的有什么事情?” 不过李清照看看陆德夫满脸笑容的样子,却是额头上有着汗珠,心下想道:“德夫兄弟怎么这么不对劲?” 陆德夫等着嫂子说话,嫂子却不说话了,心里着急,忙与嫂子说道:“嫂子,我们去你房间里谈如何?这里人太多了。”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心下想道:“德夫兄弟的为人我了解,他还是懂得人伦常理的,因此我不必过分远离他。” 看了德夫兄弟般体面,李清照终于点头说道:“好,就听德夫兄弟的。” 陆德夫点头道:“好,嫂子你慢一些走,德夫跟随在你身后。” 李清照满脸羞红道:“你还是离我远一些好。” 陆德夫点头,说道:“这个好说。”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都成了这个样子,脸色都是红得发烫了,再找人来搀扶自己,人家丫鬟会怎么想?算了。” 因此她也不找下人来搀扶她,转身径直向前走去。 陆德夫心里松了气,想道:“终于可以与嫂子单独说话了。” 于是快步上前,陆德夫追赶嫂子道:“嫂子你慢一些,天冷路滑。”(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八章 回房相谈 李清照加快脚步,心里寻思道:“德夫兄弟怎么回事,他如此接近我,还让我慢一些,实在是不懂事理。清照岂能和他接近吗?” 陆德夫心里却想道:“嫂子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怎么能够快步走这么远的路呢?” 心里十分着急,陆德夫又道:“嫂子你慢一些走,前面路太滑了。” 陆德夫出于好心,却让李清照听来,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陆兄弟让她慢行,她却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陆德夫心里急道:“嫂子怎么回事,她这样快行,要是让赵兄弟看到了,那可就心疼死赵兄弟了。” 赶紧追了上去,陆德夫又不好离嫂子太近,只好紧紧跟随在她后面,却是离她有一定的距离。 李清照向后看看,见德夫兄弟紧紧跟随在自己身后,便觉得十分难堪,陆兄弟怎么能够这个样子,他这样又让自己怎么办?人家看到了怎么说自己? 虽然加快了脚步,李清照却也知道自己身子太瘦弱,一旦失足,那便摔倒下去,身子又有伤,还很损颜面。 可是陆兄弟紧跟着自己,自己想不走快都不行。 李清照在心中暗暗责备着陆德夫。 陆德夫心里也是十分急,想道:“嫂子你慢一些,德夫可并未让你快步前行啊。” 李清照快步,却是十分小心,最后小心翼翼终于来到这里房前,喘着粗气,以为终于回到房中了。可是她向屋子里一看,却见房内空无一人,心下寻思道:“孩子呢?皓月呢?” 陆德夫紧紧追了过来,站立到嫂子身旁,与嫂子微笑道:“嫂子你怎么不慢一些?教德夫好生追赶。” 李清照脸色难看,看向一旁,道:“德夫兄弟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清照要回房间去了。” 陆德夫转身看看四周。又是摇头道:“不行,这里是门外,若让谁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李清照急道:“怎么就非要进到屋子里去吗?” 陆德夫点头道:“非要进到屋子里才行。德夫需要说的话只能让嫂子听到,其他人不可以听到。” 李清照听着陆兄弟的话。只觉得十分荒唐。 陆德夫急道:“嫂子,德夫可是你的朋友,你连我都信不过吗?” 李清照疑惑,心里想道:“清照自然愿意相信你了,可是你却是这个样子。教我怎么和你说话?” 陆德夫挠挠头,直言道:“嫂子不进去,德夫进去了。” 李清照惊讶道:“你怎么……” 话还未说完,李清照也忙跟了过去。 陆德夫急道:“德夫一心为了嫂子着想,嫂子怎么还怀疑我?” 李清照心里奇怪,忙又问道:“德夫兄弟何出此言?” 陆德夫冷“哼”了一声,又回头去将门关上了。 李清照心跳更加厉害了,忙道:“德夫兄弟你到底要做什么?” 陆德夫伸手向自己怀中掏去。 李清照满脸羞红。 突然眼前出现一大堆信,李清照疑惑道:“德夫兄弟,这是……” 陆德夫伸手递了过去。道:“这是这些日子赵兄弟与嫂子的回信,都在德夫那里。” 李清照双目一瞪,还有些不相信,盯着德夫兄弟看,疑惑问道:“什么?” 陆德夫道:“信,是赵兄给嫂子的信。都在这里,还请嫂子你自己看看吧。” 李清照接过信来,拿在手中只觉得自己的手小,根本抓不住所有的信。抓此处却漏掉彼处,信都散了。险些掉落下去。李清照向前一倾斜身子,将信抱住了。 快些后退两步,李清照将书信都放在桌子上,满脸通红。双手在信海之中翻腾,随即又随意抓起一封信来急忙拆开看,将信翻开,眼睛不转,直勾勾地盯着书信。 一行行读下去,李清照渐渐不觉之间已经泪洒信笺。嘴唇翕动,眨了眨眼睛,突然浑身一软,险些向前摔落,突然又一站立稳当了,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啜泣了一声,却又露出一个微笑来。 将这封信放下来,李清照又是抹抹眼角泪水,情绪激动,双手颤抖,又是随意从桌子上抓起一封信来,忙打开看,从头读到尾处,泪已将信沾得湿透了。 李清照慌忙惊讶,又忙伸手去摸信上湿润处,轻轻把多余的泪水摸去,将湿润处抹平了,闭上眼睛嘴角洞张,向前一伸身子,将信双手捧住,放在自己怀中,好似是搂着一个无价之宝。 陆德夫在一旁看着,热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滚滚热泪便犹如江水,一流便是不停了。 抹罢眼角,眼下又是遍布泪水,再擦眼下,眼角又次充盈。不论如何抹擦,陆德夫眼角处泪水就是不断。 李清照搂抱着书信,张嘴大哭,哭中带笑,笑中又带哭,这个模糊的面色持续半晌,她才慢慢睁开眼睛来,将怀中书信拿开,又是盯着书信看了半晌,再次看向桌子上,流着泪笑道:“好,真好。” 回头过去,李清照见德夫兄弟也在居然,终于知道他方才含糊不清,原来是为了要将书信交给自己罢了,并非对自己存有非分之想。 如此一想,李清照心里真有些愧疚之意,陪着好脸色道:“德夫兄弟你怎么也哭了?” 陆德夫虽然流着眼泪,却是微笑道:“德夫看到嫂子的样子,自然欢喜,欢喜至极,便哭泣出来了。嘿嘿,想必嫂子对赵兄思念之甚,已占据心中大半了吧。” 李清照微笑道:“不是大半,是全部。” 陆德夫点头道:“对,是全部。嫂子,原谅德夫,德夫手中拿着这些书信,却没有将之交给嫂子。” 李清照点头道:“德夫兄弟,你不必多说,清照明白,你自然有你的用意。” 李清照看到相公的书信便已经很是欢喜了,哪里还管其他的什么原因不原因的。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需要说清楚的,其实赵兄寄来的书信都被那个可恶的知州给扣下了。德夫知道那个知州派人将书信尽数给劫住,便胸中气愤,去找他理论。结果还没到他府上,却被一个下人给拦住了,那下人是知州府的人。那知州每次都要看这书信,看罢以后便是大笑几声,随即丢掉。那下人心中有良知。打扫之时将书信偷偷藏起来。结果我去时他便又偷偷将书信给了我。德夫这才明白,原来那知州要嫂子承受相思之苦,与赵兄两地相隔,与赵兄再不相见呐!” 李清照闻言,满脸惊讶神色,忙道:“我只以为那知州只是害我们家人,怎么他还不许我收相公的书信?” 陆德夫道:“嫂子,其实这些远远不止。还有多封书信被那知州看罢之后给撕毁了。” 李清照闻言呆住了,回头看看桌子上的书信,轻声道:“怎么。还有书信吗?” 陆德夫点头道:“却是被那个可恶的知州给撕毁了。那知州开始想必为了不撕破脸面,因此把这件事情压着没说。今日终于撕破脸了,他想说却没机会说了。” 李清照道:“他好阴险,竟然连相公的书信都不给我。” 陆德夫道:“对了,德夫听那下人道,他在一旁曾听闻知州读信时,说信中有言,要嫂子一个人看信,绝对不可让他人知道。” 李清照疑惑道:“为什么?” 陆德夫摇头道:“这个德夫不知道了,不过德夫紧紧记着这句话。因此方才在外面,叫嫂子回房来,至于何意,德夫却不说。到了房中这才给嫂子说。” 李清照点头道:“原来如此。” 眼泪又奔出。李清照与陆德夫道:“陆兄弟,清照方才错怪你了,清照还以为你会……” 陆德夫听嫂子这样说,却是“嘿嘿”笑道:“以为德夫怎样?德夫会对嫂子有何非分之想吗?德夫其实方才明白嫂子的意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德夫实在是想要让嫂子看信。却不管其他的事情了。” 李清照微笑着道:“那德夫兄弟偷偷与我说一声便行了,省了这么多的误会。” 陆德夫摇头道:“不,外面人太多,既然赵兄不让书信内容给他人知道,德夫便要守口如瓶,直到将信交给嫂子为止。” 李清照“嘻嘻”说道:“你,你真是个榆木疙瘩。” 陆德夫摸摸脑袋,又是“嘿嘿”笑道:“榆木疙瘩,对,德夫实在不知变通。既然如此,那好了,嫂子你也收到书信了,德夫该走了。” 李清照微笑道:“去吧,去找蔡小姐比武去。” 陆德夫突然脸色一阴沉,摇头说道:“不,我不去。” 李清照疑惑道:“你怎么不去?你可不知道蔡小姐看你的眼神吗?” 陆德夫点头急道:“我就是知道这个,才不愿意过去和她比武。” 李清照疑惑道:“既然答应人家,怎么又不去?” 陆德夫烦恼道:“哎呀,反正不想去,不是德夫不守约定,实在是不想去。其实德夫方才执意要和嫂子进屋子里来说书信的事情,一方面因为赵兄有言,此信不可与他人看到。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德夫不愿意见蔡小姐。想借机将她给支走。”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你难道还对她有意见吗?你们还是互相掐架?” 陆德夫摇头道:“也不是,蔡小姐肯深明大义,帮助嫂子一家而对付那两个狗官,说实话,德夫心中对她十分钦佩,只是她突然一直缠着我,却让我好生苦恼。” 李清照眼波一动,又道:“你呀,人家对你不理不睬的,你就高兴了。” 陆德夫疑惑道:“是吗?德夫却不知道。” 李清照嘻嘻问道:“德夫兄弟觉得蔡小姐如何?” 陆德夫一慌张,疑惑问道:“谁?我?” 指着自己,陆德夫看嫂子正紧紧盯着自己看,心想那嫂子定然是说自己了,于是抿抿嘴唇,满脸疑惑道:“德夫原来只觉得她身为蔡家人,一定会帮她父亲去害别人,因此对她十分讨厌。不过今日之事,让德夫又对蔡小姐刮目相看了。蔡小姐将计就计,不仅深明大义,而且还很有心眼。如此女人,很是出众啊。” 李清照拍拍手道:“清照也觉得是。其实不光是这个,清照还以为蔡小姐为人善良,真诚待人,心直口快。” 一提及“心直口快”四个字,李清照看看德夫兄弟,低头暗暗笑着,心里想道:“德夫兄弟更加心直口快。”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或许也如此以为。” 李清照正色道:“以为便是以为,不以为便是不以为。哪里有什么或许以为的?” 陆德夫笑了几声,却不说话。 李清照道:“不瞒德夫兄弟说,其实清照作为旁观者,多少看出什么来了。德夫兄弟,你好福气啊。” 陆德夫摇头道:“什么好福气?德夫都让人家从太学府中捆绑着出来,随即便贬斥。在同窗之中算是丢尽了颜面。还有什么好福气?” 李清照摇头道:“德夫兄弟怎么如此说话?清照可并非说这个,是说你和蔡小姐。”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我和她怎么了?” 李清照笑道:“你没注意从知州府出来以后,她对你的态度就变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是,看出来了,她变得废话多了起来。” 李清照急道:“胡说,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你可知道吗?蔡小姐对谁这样过?除了你之外,她又对谁这个态度?” 陆德夫丝毫不在意道:“我哪里知道?” 李清照急道:“胡说,你怎么能不知道呢?蔡小姐她可除了对你之外,再不对别人如此了。” 仰着头,李清照倒是自己笑了笑,随即说道:“嗯,清照觉得,她是温柔善良……” 陆德夫突然接着道:“大方大体,待人真诚,心中宽广,乐善好施……” 李清照回头看下陆德夫,微笑着心里想道:“德夫兄弟的情意终于表达出来了。” 只听陆德夫接着道:“胸有志向……” 李清照嘻嘻道:“正是正是,和你不也一样吗?” 陆德夫道:“一样?”心里又想道:“对,我们二人都是习武之人,善于动武。” 李清照微笑道:“德夫兄弟说得对。” 心里替德夫兄弟高兴,李清照不自禁便跳起来拍手,脚下却突然一滑动,身子作势要倒。 陆德夫见状,也不管什么,忙抢上去将她扶住。 “嫂子你没有事情吧?”陆德夫慌乱之中对她说道。 李清照只感觉满脸一红,随即忙摇头道:“我没事。” 陆德夫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话,陆德夫忙将小姐松开。(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二百九十九章 气极愤极 李清照站立稳当以后,伸手拍拍胸脯,吹了一口气,心里道:“方才险些摔倒。李清照,你也太过激动了。” 自嘲似的笑了一下,李清照低头心里想道:“清照啊清照,你那个玩耍的性子还是没能丢掉。人家陆兄弟桃花运要来,又关你什么事情?你却高兴成这个样子。” 陆德夫看着嫂子,接着关心道:“嫂子你没有事情吧?” 李清照心里还在自嘲,因此对于陆兄弟的话只是随意回答道:“没有事情。” 她虽然随着回答,却是声音娇媚,满含柔气,让人听了便是内心一动。 陆德夫见状,内心一颤抖,想道:“嫂子何等尊贵身份,要我一个读书人在这里关心?” 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陆德夫看着嫂子,却是又低下头去,也是害羞了起来。 李清照回身看看德夫兄弟,也是害羞,不过她既然被人家尊称“嫂子”,那自己便是德夫兄弟的老大姐了,如何也要主动一些,大方一些。 于是李清照突然笑道:“德夫兄弟你在做什么?你看什么?” 弯着身子去看德夫兄弟的脸庞,李清照主动笑道:“德夫兄弟,你看什么呢?” 陆德夫哪里是看什么,他是害羞而低下头去了,此时听闻嫂子主动说话,便是磕绊着说道:“嫂子,德,德夫没看什么。” 李清照笑道:“没看什么你低着头,难道嫂子的头长在下面吗?你不看我的脸又看什么?” 陆德夫双手突然不听话了,随意一动便在桌子上动了一下,却将书信给碰掉了。 “哎呀……”陆德夫羞红了脸,心里想道:“方才在外面之时嫂子那么讨厌我我都没有害羞,现在怎么又害羞起来了?” 而且一害羞起来,浑身好似不听话了,双手颤抖,两腿哆嗦。 陆德夫忙道:“我捡起来。” 底下身子去捡书信,陆德夫弯腰之时。双腿不听话,便是身子没控制住地向前一倾,险些扑到嫂子腿上去。 只听得门“咣当”一声,李清照一惊。忙向前一看,见蔡小姐伸出腿来。 陆德夫闻声,也向后看去,正见蔡女盯着他二人。 由于有人来,陆德夫双腿也有了劲头。忙将信捡起来之后,陆德夫双腿一用力,便站立了起来。 蔡女满脸惊讶之色,盯着陆德夫看,眼中滚滚泪水登时奔涌而出,嘴角也止不住颤抖起来。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你怎么来了?” 突然看向自己的手,陆德夫心里想道:“不好,这信让蔡小姐看到了吗?” 突然将双手向后一背,陆德夫瞪大眼睛。装作无事。 李清照脸红,心下想道:“不好,相公给我的信让蔡小姐看到了吗?” 可是人家既然来了,必须好言相待,因此李清照忙笑道:“蔡小姐进来说话。” 蔡女突然一挥舞胳膊,冲着李清照怒吼道:“我不要进去。” 陆德夫疑惑道:“怎么回事?蔡小姐何故发火?” 蔡女盯着陆德夫看,慢慢摇头道:“姓陆的,你好不要脸。” 陆德夫一怔,自语道:“我不要脸?” 只觉得好笑,陆德夫又对蔡小姐问道:“蔡小姐何出此言?” 蔡女摇头道:“你还要装糊涂吗?” 李清照瞪眼看着蔡小姐。突然回想起方才德夫兄弟低头捡书信的动作了,于是内心猛然一跳,想道:“不好,别是蔡小姐误会了吧?” 蔡女瞪着陆德夫。摇头啜泣道:“好啊,好啊,姓陆的,算是云儿看错了眼。还有姓李的,你身为他人之妇,怎么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清照忙道:“蔡小姐。你误会了。” 蔡女摇头道:“我没有误会,什么叫误会?你们方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你们好不要脸……” 其实蔡女是为了来找陆德夫,在外面等着着急了,心下寻思道:“我想这个陆德夫也对李小姐有什么琐碎之事,并未有什么大事情,想必此时应该出来了。” 可是等了一等,蔡女还是没能将陆德夫等出来,因此心急,又寻思道:“我也算他们的朋友,因此我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怪我。嘻嘻……” 于是蔡女蹦跳着过来,来到李小姐房间之前,只见房门关着,又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心里好奇,又关心陆德夫,因此将耳朵凑了过去听,却正好听到陆德夫说‘大方大体’四个字,再往后都是夸赞之词,其实陆德夫是夸赞蔡女的,可是当时房中就是陆德夫和李清照二人,因此蔡女听着,不由得心生醋意,想道:“你夸你嫂子都这么狠?什么时候你能夸夸我呢?” 再向下听,蔡女便听到李清照摔倒,随后陆德夫快步的声音,又听到他二人对话,又是温柔又是娇气的,真隔应人。蔡女心胸越发得难以控制了,醋意越来越浓,终于听到后边,她忍不住,真不敢想,自己十分敬重的李小姐竟然会这样。 她胸中愤怒至极,于是猛地一推开门,正见陆德夫低下身子在李清照之前,几欲抱住李清照的腿了,登时心下黯然,想道:“怎么会这样?” 一想到方才自己见到的,蔡女心中便是难以接受,心下想道:“如此下作的做法,姓陆的你也能做出来?” 又看看李小姐,她还是难以相信,自己一直十分敬重的李小家,京城大才女,现在竟然会和一个姓陆的勾搭在一起。 李清照哭泣着,已难已成声了,半晌之后,才说道:“蔡小姐,你千万不可想到歪处去。” 蔡女摇头道:“我不想歪,可是你们的做法实在难以入眼。李小姐,云儿问你一声,京城之中赵公子可是你的相公吗?” 李清照忙点头。她一提及“赵公子”,李清照登时心里又是扑通跳动,真想再去看看相公与自己写的其他书信。 蔡女又问道:“李小姐。你知道吗?”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可是蔡小姐,你想的歪了。” 陆德夫心中愤怒。指着蔡女道:“蔡小姐,德夫敬重你的为人,可是你不可主观臆断,胡乱猜测。将嫂子冤枉了。” 蔡女摇头,自己本来是怀着好意来见陆德夫的。满心欢喜地过来,却见陆德夫是这个样子,此时又听他如此说自己,内心登时便是愤怒至极,又对陆德夫失望至极,忙叫道:“你少替自己说好话,你的意思是云儿冤枉了李小姐,也冤枉了你吗?” 陆德夫急着解释道:“我们怎么了?蔡小姐,德夫方才是给嫂子捡书信,并无其他非分之想。你若以此胡乱判断,可是冤枉人。” 其实方才蔡女哭泣之时,陆德夫内心便已知道了,原来是蔡小姐误会自己和嫂子有什么事情。他原本急着辩解,却不知为何,总是对蔡小姐怀有些许排斥之意。此时听闻她如此出言污蔑嫂子和自己,就算是自己想辩解,也要和她吵起来,不让步了。 蔡女听闻陆德夫的话,忙摇头。眼泪更加涌动,一颗春心便就此破裂,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好狠心。你怎么会这样?” 陆德夫正色道:“我怎么样了?你要将话说清楚。若不然德夫和你没完。” 李清照看向陆德夫,着急说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说了,蔡小姐误会了。” 陆德夫转头看向嫂子道:“什么误会,她定然是有心事没处撒气,跑到我们这里来了。” 蔡女听陆德夫称他和李小姐为“我们”。便又起醋意,想道:“你们?你们二人是自己人,我云儿就是一个外人是吗?好啊,我怎么说姓陆的要一心赶我走,却原来是在这里调戏良家妇女来了,这个姓陆的,真是花心,连他兄弟的老婆都抢吗?” 李清照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蔡小姐好心好意来看你,才致使这样的。” 陆德夫又开始犟了起来,与嫂子道:“嫂子怎么知道她来看我?” 李清照被陆德夫一句回绝,无法再说了。 蔡女看着陆德夫道:“好,你个姓陆的,算你狠。云儿不能拿你怎么样,云儿瞎了眼睛。” 李清照忙与蔡女道:“蔡小姐,你凭什么要这么想我们?” 蔡女冷笑道:“凭什么?”又指着陆德夫道:“他方才在你前面做什么?还说着甜言蜜语,你们两个人也不恶心人吗?” 摇头哭泣了一下,蔡女轻笑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哼哼,李小姐,你这朵红花却是被两个男人呵护着,如何能够瘦下来?” 李清照羞红着脸,却是气极了与蔡女道:“蔡小姐,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吗?” 蔡女冷笑道:“我怎么说不出来?你们能做出来,就不怕人说。李小姐,云儿佩服你,你处处与我为情敌,好,好。云儿退让一步,不和你争了。” 陆德夫急道:“屁话,什么争不争的,姓蔡的,你把嘴巴放干净些,你可知道嫂子为人真诚得很,你有什么资格说她?” 蔡女与陆德夫怒视道:“在京城之内,还没有人敢如此对我说话的。” 陆德夫一拍桌子,道:“不就是那个姓蔡的狗屁丞相吗?德夫不怕他,这里不是京城。姓蔡的,德夫不许你污蔑嫂子。” 蔡女听陆德夫的话十分难听,却是处处护着他嫂子而将自己当作敌人,因此更加难受,又是流出眼泪来,哭泣着,眼角渐渐成了血红之色,双手握紧成了拳头。 李清照心下想道:“不好,他二人不会再打起来吧?” 心里着急,李清照四下一看,突然看向桌子,于是高兴一笑,忙过去拿起信来与蔡小姐道:“蔡小姐,相公与清照的书信在此,你可以看看。” 蔡女此时被陆德夫逼迫得内心都乱了,哪里听得下李小姐的话来?因此对李小姐愤怒道:“我不看,你们做什么事情,又和这书信有什么关系?你不能随便拿封信摆在这里吗?” 陆德夫更加不愿意让步了,将手在桌子上一拍,与蔡女道:“你不可胡说,嫂子才女芳名,又岂是你能随意污蔑的,你想要做什么直说,不用这么转弯抹角的。” 蔡女冷笑道:“没有话说了,你便在这里与云儿狡辩。你们二人干这些个见不得人的事情来,教云儿再如何和你们相处?” 心下一坚决,蔡女看看陆德夫,想想他不畏强权的样子,又是十分伤心,自己喜欢的就是他正直的一面,他却是个好色的风流之徒,真是败兴极了。 算了,自己不认识他姓陆的,自己更加不认识这个姓李的才女。 李清照哭泣声不断,心里急道:“怎么办?蔡小姐误会我和德夫兄弟,这话传出去,清照又该怎么做人?” 蔡女又是摇摇头,与陆德夫道:“好,你是情种,云儿看错了你。” 陆德夫低头道:“莫名其妙。” 其实陆德夫此时心里想道:“赵兄如此重要的书信就在此处,不能被你给看到了。” 蔡女摇头,双手狠狠在自己胸前扑打着,摇头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云儿啊云儿,你好傻,怎么就看他姓陆的,你真是瞎了眼睛。” 李清照道:“蔡小姐,你真的误会我们了,你听我说……” 蔡女猛然摇头道:“我不听,我就不听。你们二人继续在此处花前月下吧。云儿告辞!” 此时蔡女一转身,正见自己身后几个下人站立在远处看着这里,互相叽叽咕咕议论。 蔡女低头,心里想道:“你们不怕丢人,我又怕什么?” 李清照忙追出门去,与蔡女道:“蔡小姐,你等等,你听我说啊。” 蔡女忙摇头道:“我不听,我不要听,你回去。云儿不认识你。” 陆德夫也出门来,与嫂子道:“不要理睬她,神经兮兮,来这里胡乱冤枉好人。” 李清照看向陆德夫,急道:“德夫兄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好好与蔡小姐解释一下不行吗?” 再次转头,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的身影已经远去了,忙叫道:“蔡小姐,你等等清照,清照要和你解释一下。”(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章 议论纷声 李清照内心急躁,此时若说出去自己与陆兄弟如何如何,那自己日后还如何面对相公?如何面对家人?如何面对世人?如此大的污垢,谁人也是难以承受得起。因此李清照想要追上去,一方面想真诚地与蔡小姐说清楚,另外一方面也想着不可让蔡小姐将这个子虚乌有的消息传漏出去。 蔡女此时心灰意冷,向前猛然倾斜身子,整个人都有些难以控制身体地一抽搐,险些向前摔倒,听闻着身后李小姐对自己的呼喊之声,便仿佛是李小姐对自己的嘲笑之声。 李清照明明喊叫道:“蔡小姐,你等等。” 蔡女却听成了:“嘿嘿,你想与我抢陆公子吗?你真是天真愚昧,没有自知之明。” 其实李清照话说极短,哪里会有蔡女想的那么长?只不过蔡女伤心至极,耳畔总觉得李小姐在对自己说话。说话声音粗俗不堪,难以入耳,并且伴带嘲笑声,令蔡女听了总是冲动着回身去与李小姐好生理论一番。 可是人家正在瞧自己的笑话呢!自己看上了陆公子,陆公子却和李小家在此偷偷摸摸,被自己撞见了却还要理直气壮,十分无礼,无礼之极,可恶之极! 蔡女大步走向外边,耳畔却还隐约听着李小姐对自己的谩骂之声,心下急躁不能沉稳,双手紧握成拳头,却又松开,松开之后却又握紧,终于难以忍受,将身子猛地一转回来,指着李小姐。 她原本想十分气极道:“姓李的,我云儿尊重你为才女,现在看来,你名实不符,叫人失望,失望透顶。” 可是她口中话还未出来,却见李小姐已经摔倒在地。身子紧紧贴着地面,却还是冲着自己招手。 李清照猛然摔倒,已经很是疼痛,却是一心想着与蔡小姐解释清楚。因此脸色难看,还有飞雪,狼狈不堪,实不能入目。 蔡女虽然还恨,却是惊讶一声。真没想到李小姐会摔倒下去,一见她如此狼狈模样,蔡女一颗狠心又是软了下拉,忙叫了一声:“李小姐。”便上前去扶。 由于李清照并未走出几步来,陆德夫离李清照近一些,因此陆德夫慌忙上前,将嫂子给扶起来。 李清照眼角之处,口唇之处,无不沾染上了雪花,雪花再配上地面的尘土。向着雪白脸蛋上一沾,那难看样子,实在难想。 蔡女跑过去,闭上眼睛,实在不愿多看李小姐一眼了。 此时远处过来几个下人,见此情况,忙都伸手去扶住小姐。陆德夫见状,只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适,因此将手放开了。此时无意之间抬头,却是见蔡小姐正盯着自己看得认真。而且怒目之中燃烧怒火。 陆德夫生性与他人较劲,你若顺从着他,与他一个微笑,他便对自己方才接触嫂子的动作而感觉羞愧。可是蔡女却是给他一个怒目。陆德夫登时便觉有些反感,哪里还觉得自己对嫂子的不敬之处?只觉得自己和这个蔡小姐十分合不来,讨厌她,因此自然也是对她怒目回应。 蔡女看到陆德夫也冲着自己怒目,心里登时又是黯然,寻思道:“好你个姓陆的。你居然敢这样对我,这样看我,我真是讨厌死你啦!” 陆德夫瞪着蔡女,心里想道;“就会胡搅蛮缠。” 刚刚想罢,陆德夫抬眼,却见众人已经将嫂子给扶回屋子里去了,登时又是冲着蔡女瞪了一眼,怪她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没能跟上嫂子,因此瞪眼之后,忙转身去追,叫道:“嫂子。” 蔡女站立在原地直跺脚,心里恨道:“你这个蠢蛋傻瓜,你眼前站立的是谁,你却不理睬她,反而去理睬一个已嫁作人妇的女人。” 心里恨意生,蔡女却还是没有办法,突然又想道:“不好,李小姐现在怎么样了,云儿可不能不管她啊。” 因此蔡女登时也喊叫道:“李小姐。” 喊罢之后,蔡女也是跟着追了上去。 李清照被扶进屋子,脸上身上都是雪粒,些许雪粒已成水珠,将李清照脸冻得冰红。李清照却还是一心冲着门外喊道:“蔡小姐,你听清照解释。蔡小姐,你去哪里了?你走了吗?” 陆德夫过来,看看嫂子的样子,急道:“嫂子你怎么样了?”几欲伸手去为嫂嫂擦拭脸上的雪迹,却又哆哆嗦嗦,眼看着嫂子周围的下人们忙活着,几个丫鬟正拿手绢与嫂子擦拭脸庞,心里想道:“算了,德夫上前,影响不好。” 李清照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脸,从脸上擦下雪水来,再次看向门外,满脸通红。这次通红除了被雪融冷水冻红之外,还有便是她脸上的羞红。 李清照双手胡乱动着,眼睛眨了再眨,此时内心极度混乱,想要要去找蔡小姐解释解释,却又无奈自己摔倒,满脸全是积雪。如此狼狈之状,却让许多下人看到了,自己的脸面不都丢尽了吗? 突然李清照眼前一亮,看向门外,忙说道:“蔡小姐,你等一下,等清照和你说一说。” 此时蔡女为回来看看李小姐的情况,便随众人之后跟过来,来到门口处总是不知应不应该进去,心下想着方才自己看到的一切,头脑登时懵住了。真恨不得他二人一起在自己面前狠狠摔倒,那才痛快。 可是又想到李小姐摔倒的狼狈模样,蔡女内心又是十分不忍,因此着急过来瞧瞧,正到门口处,见李小姐正看着自己,还说要和自己解释解释。 事情都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蔡女摇摇头,奔涌着眼泪道:“我不要听。” 此时从门口处进来李格非和李母,皓月随后也搂抱着孩子进来。 李母忙道:“怎么了?” 李格非见状,瞪大眼睛,心里一急,回头看看陆德夫,又看看门外的蔡小姐,在此一刻,千万个过程已在他脑中闪现而过:清照被谁推倒了?清照被谁给打了?谁人这么大胆?是姓蔡的小姐?还是这个陆德夫?不可能是陆德夫,那就一定是蔡小姐了…… 李格非想来想去。终究难以确定,便与周围人道:“这是怎么回事?小姐她怎么了?” 下人们都不吭声,一来此事可是小姐与小姐朋友之间的,自己一个下人不便插手。二来这事自己好似多少也了解了一些。蔡小姐说小姐不要脸,这种狠话都已说出口了,那事情想必对小姐不利,自己一个下人不必多管这等事情,免得说错了话。 李格非朗声问了一遍。却没有人说话。 李母此时正在清照面前与她擦拭着脸庞,忙与下人道:“快打热水来。” 又回身继续与女儿擦拭脸庞,李母看到女儿脸上满是雪水,心都快要碎了,自己这个女儿自小以来从未受到过什么大伤害,除了上次假山上失足摔落之外,再无大事。那次女儿失足昏迷便让李母担心了好几日,此时女儿又是满脸雪水,李母内心又是难受不已,一面与女儿擦脸一面哭泣着问女儿道:“清照。怎么回事啊?你怎么脸上都是雪呢?” 李清照看着母亲,眼神之中却有几分躲避之意,又忙将目光转移开来,看向别处去,突然又看到蔡小姐,登时脸又红了,不禁低下头来。 李母回头看看蔡小姐,愣了愣神,心里想道:“怎么回事?和蔡小姐有什么关系?” 可是毕竟人家蔡小姐是外人,对自己来说那便是客。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客人动怒,更不可污言秽语相向。因此李母纠结了片刻,终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看着蔡小姐。温柔问道:“蔡小姐,你能说说方才怎么回事吗?怎么我们吃了饭,这才一会儿的功夫,便成了现在的样子?” 蔡女看着陆德夫,又转头看看李小姐,哭丧着脸摇头道:“云儿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格非急了,却还是忍住内心火气,对蔡小姐好言好语道:“蔡小姐方才可在场吗?” 蔡女点头道:“我就在场,可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一面说着,蔡女一面转头过去,背对大伙儿,双手捂着面庞,依然摇头道:“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说着话,蔡女眼泪便又滚滚而出,心里想道:“你个臭姓陆的,坏姓陆的,你们姓陆的都不是好人。陆德夫,你竟然如此无耻,真是无耻之极。” 心里越想,蔡女头脑之中便是越乱,终于忍不住,仰面大哭了起来。 李格非一怔,自己还未发火,她蔡小姐怎么如此大哭起来?心里更加奇怪,李格非转头再次看向李清照,着急着问道:“清照,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你想急死我们吗?” 李清照也是滚滚泪落,连忙摇头。 李格非看着女儿哭泣,心中不免十分阴暗,自己这几日正被那知州和通判折腾个够,内心已经是十分难受了,现在自己女儿怎么也成了哭鼻子的样子了?自己家怎么祸不单行? 念及此处,李格非脸上皱眉突起,双手紧握拳头,向着自己的膝盖处猛然敲击,大声长叹。 陆德夫心直口快,想道:“如此小事,折腾什么?”因此站直了身子,与恩师道:“恩师不必心急,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李清照瞪眼看向陆德夫,心里想道:“你不要再说了,此事是你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吗?” 陆德夫看看嫂子,原本很有自信却也突然成了理亏的模样,脸上神色尽失,低下头来,一语不发了。 李格非急了,道:“德夫,你知道便说,怎么又低下头了?你方才的话是消遣老夫的吗?” 陆德夫闻言又是抬头,双眼洞张,摇头道:“不,德夫确实知道实情。” 李格非忙急道:“知道实情你就说啊,你怎么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陆德夫看看嫂子,低头说道:“算了,德夫就不知道了。” 李格非登时眉头都抖了三抖,盯着陆德夫道:“哎,德夫,你怎么这样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陆德夫只管低下头去,却是不说话了。 李格非内心十分急躁,却是无法,左右看看,都无人说话,实在着急,弄到现在,自己连怎么回事也不知道。 此时门口处已经站满了下人,大伙儿一闻有消息,便都过来看看。 蔡女心中正是急躁,见外面来人,便对他们怒声斥责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云儿吗?” 一个下人心里寻思道:“我们来看小姐,谁看你了?” 又一个想道:“蔡小姐如今大怒,想必是有事情吧。” 还有人心里想道:“方才我老远听到蔡小姐说谁人不要脸,这话都说出口了,想必事情非同一般。不过这里除了小姐和陆公子以外,也别无他人,蔡小姐这个‘不要脸’又是说谁的?” 还有人心里道:“小姐怎么啼哭不停?陆公子也没有了往日的昂首正色,却成了没有精神的人了?这其中必然有事情,还是等等看。” 而外面的人越来越多,不多时几乎所有的下人都过来凑热闹了,大伙儿见状便想随意评价两句,抑或有人不明情况,便是随意问人。如此一来,门外的人登时拥挤,大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场面登时乱糟糟的。 门内的人有的出门去,却被他人叫住小声问原因,他们便开口说情况。方才蔡女在门外踹门之时,远远便有几个人看到了,随后蔡女的落泪之话他们也几乎都听到了。因此他们出门之后,众人忙问他们,他们便有了话说,有的替小姐辟谣,有的便是乱说一气,有的劝慰大伙儿别着急,而有的干脆开始编造故事。 场面纷繁复杂,李格非内心本来就着急,此时却听闻外面人声响动,内心自然更加难受了,于是出门去,对大家叫道:“嚷嚷什么?散了去,这里没有事情。” 大伙儿一听,便都只觉无趣,因此摇头都要走,有的人欣慰,支持老爷这个做法,而有的人便是不高兴,以为热闹没有看成。 李清照恍惚之后,忙起身快步到门口去,李母还与女儿说着宽慰的话,却没准备女儿突然起身,将自己的手都给撞到一旁去了。 李清照快步到了门口,大声喊道:“大伙儿不要走,都回来。” 李格非看着女儿,心里想道:“女儿这是怎么了?叫他们回来干什么?” 李清照急着道:“爹爹你先别管,清照自有用意。” 李格非听闻女儿的话,便也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堂堂正正 嫂子此话一出,陆德夫内心十分不解,想道:“这件事情不能广为传之,否则人言可畏,本来德夫和嫂子也没有什么事情,却让他们也给传的有事情了。应该将他们赶走才是,嫂子为何又将他们叫了回来?” 不过心里虽然不解,陆德夫却是低头思忖道:“看嫂子十分认真的样子,想必她心里有数,我还是跟着她的想法办事而不要过多疑问了吧。” 李清照看向众人,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姐妹,请你们都过来相聚。” 众人见状,心下甚为奇怪,都寻思道:“小姐怎么了?方才老爷将我们赶走,小姐为何又将我们召集回来?” 不过见小姐十分正色模样,众人又都觉得小姐能出此言必定有她的道理,自己还是听从小姐的话,聚集到她的身旁,看她有什么话说。 于是众人又都蜂拥而回,有的原本内心便是觉得小姐正确,现在瞧她一脸正色的模样,心下寻思道:“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瞧小姐的样子,想必她一定是对的,会有谁人要与小姐过不去,我们就和他拼了。” 又是有的人心里寻思道:“本来还想着来瞧瞧热闹,怎么一下子氛围紧张起来了?还是闭嘴吧,免得受罪。” 还有人心里寻思道:“听人说这个姓蔡的小姐骂我们小姐不要脸?嘿嘿,这下子有好戏看了,我倒要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众人虽然心怀各异,却都是目标一致,同时快步回来,到小姐房门之前停住脚步,均想着小姐能与他们说一些什么样子的话来。 李格非转头看向女儿,心里着急,却是想道:“方才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就先看看女儿要做什么。” 蔡女转头看向李小姐,目光惊异。嘴唇也微微动着,瞧着李小姐一脸正气的模样,蔡女心里想道:“李小姐想要做什么?” 一想到李小姐方才啼哭无奈的神情,再和现在气宇轩昂地昂首挺胸相比。简直判若两样,两个相反的模样。蔡女见状,不由得也是觉得十分惊异,忙站立直身子来,盯着李小姐看。心里想道:“我看看她能怎么样。” 在蔡女眼中,事实如此,李小姐不论想要如何,都是徒劳无功的,自己且看她如何做法。 李清照又是哭泣一声,看看门前的众人,朗声问道:“大伙儿因何而来?” 众人面面相觑,均觉得奇怪,是小姐让自己站立在这里的,现在怎么又问上这个问题了? 也有不少人心里想道:“我就来此瞧瞧热闹而已。” 还有人也不想。便是直言道:“小姐,今日想必有事,我们都来给小姐帮忙解难的,小姐有何难处,但管讲来,不必自己扛着。” 又有人接着说道:“是啊,小姐,我们身为李家的人,这么多年以来吃李家的,拿李家的。李家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需要报效。” 还有人点头道:“对啊,我刚才在干活儿,却远远听到这里有人说不要脸。那声音是女子的声音。却不是出自小姐之口。” 又有人道:“对,如此粗俗语言怎能是小姐说得出的呢?” 还有人一看,指着蔡女道:“是她,她在说不要脸。” 众人都看向蔡女,都是惊讶一声,均觉得蔡小姐此时为小姐好友。怎么平白无故说这样肮脏的话来?她说这话又是给谁听的? 蔡女一看众人,心里倒真的有些害怕了,这么多人在,自己就算是功夫再高,也是徒劳的,因此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又转头看向李小姐道:“怎么,李小姐要想怎样?人多势众,但云儿绝对不害怕。” 如此话一说出口,蔡女心里倒是觉得李小姐行为未免也太不光彩,让人家抓住了把柄就这样对待人家。因此话一说罢,蔡女也是冷哼一声。 李清照摇头道:“蔡小姐误会了,清照并无此意。” 再次转头看向众人,李清照与大家说道:“多谢各位兄弟姐妹慷慨相助,清照在此先行谢过。不过你们不用情急,并未有人害我。” 一个人道:“那是怎么回事?小姐快说罢,大伙儿都为你做主。” “对,大伙儿都为你做主……” 一个人接着一个人喊叫了出来,登时声音响动,那些原来凑热闹和说风凉话的人此时也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慷慨激昂起来。 李清照听闻此话,登时热泪流出,看着众人点头道:“谢谢,各位兄弟姐妹都是清照终生挚友,清照一辈子记着你们。” 低下头去,李清照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拳头,又抬起头来,啜泣了一声,与大伙儿道:“其实方才没有什么事情,清照和朋友有一些误会罢了。” 陆德夫听闻嫂子的话,心里登时又不愿意了,想道:“怎么是误会?明明是这个姓蔡的来搅和事儿。” 胸中怒火难平,陆德夫朗声道:“怎么是误会?不是误会。” 说着话,陆德夫快步向前来,走到嫂子身旁,看看蔡女,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 李清照对陆兄弟挤了挤眼睛,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下面的人看得清楚,有的人心里道:“陆公子,你快回去,我们都要听小姐的话。” 而有的人干脆在心里骂道:“姓陆的,你他妈的占小姐的风头,快回去。” 当然,大家都知道陆德夫是小姐的好友,而且若不是陆德夫引路到蔡女那里,小姐也不会如此快就回到青州来,因此都记挂着陆德夫的恩德,都不说话,有的人只是对他怒目而视,怪他打断小姐的话头。 陆德夫义愤填膺,看了看蔡女,又转回头去,看看嫂子,低头说道:“好,嫂子你说。” 说罢话之后,陆德夫向后退了一步。 李格非和夫人相互一看。心里都奇怪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看着大家,便又说道:“德夫兄弟只是为了要帮助清照说话而已,其实事情是一个误会。” 说罢话以后,李清照又看向蔡小姐。与她说道:“蔡小姐,请相信清照,这件事情真的是误会。” 又回头看看陆德夫,李清照微微笑了一笑,再次回头看蔡小姐。道:“德夫兄弟并非你心中所想。” 蔡女就是不服气,与李小姐道:“你凭什么这么说?云儿亲眼看到你们做的事情,还会有错吗?李小姐,你凭借人多,却不能吓到云儿。” 陆德夫对蔡女怒视一眼,却念着嫂子在前面,终于忍住了怒火,不说话。 蔡女看到陆德夫的怒目模样,更加不服气了,对着陆德夫道:“你瞪我做什么?小姐我还从未让别人这么瞪过呢!” 陆德夫轻蔑地道:“我就瞪你怎么了?”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你……” 只说一个字却是无话可说了。蔡女点点头,咬着牙道:“好你个姓陆的。” 李清照忙道:“你们二人怎么又掐了起来?” 蔡女转头哼了一声,心里道:“我怪姓陆的,和你李小姐全然不相干。” 李清照又抿抿嘴,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今日真的是误会了。” 再次转头看向大伙儿,李清照正待要开口,却听有人道:“小姐,究竟怎么回事?你说了我们好帮你。” 李格非和李母相互一看,心里只觉得温暖。这些下人便犹如自家人一般,此时感情便体现了出来。 李清照点头道:“多谢兄弟。其实方才我和陆兄弟还有蔡小姐用完饭之后出来,陆兄弟非要和清照一起回到房间去,却将蔡小姐给硬生生挤走了。” 众人闻言。有人“哦?”,有人“啊?”,有人“唉!”,有人“切!”。不同人说不同的话,自然也是不同的意思。 说“哦,啊”之人。自然是关心小姐了,听闻小姐的话,心里都想道:“这姓陆的小子也太过张狂了,怎么这么不懂礼数,竟然强行让嫂子和自己去嫂子房里的?” 他们怒目向陆德夫,竟然都握紧了拳头,只待一个机会,便都要冲上去,虽然知道陆德夫功夫不错,却也知道自己这边人多,终究不怕他,因此胆子都大了起来。 而说“唉,切”之人,自然是觉得这个话没有什么,见怪不怪了。这个消息真没意思。不过既然当着老爷夫人和小姐的面,他们说话声没有说“哦,啊”的人声音大,因此他们的声音并未被其他人听到。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是惊讶望向陆德夫,都是惊讶想道:“德夫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李清照忙解释道:“大家先不要慌,清照的话还没说完。” 李格非又看向陆德夫,心里稍稍松了一下,寻思道:“原来清照的话没有说完。” 李清照接着说道:“就当清照和陆兄弟进到房间之中时,德夫兄弟从怀中掏出一大堆书信来,那是相公写给清照的信。这些书信都被那个知州给扣下了,知州想着要我们李家人受尽折磨,自然也想让清照独自承受相思之痛。清照还觉得奇怪,怎么我写给相公的书信,他却一封也没有回。现在清照才明白,原来那书信都被知州给扣下了。” 听罢此话,众人又都是惊讶万分,不过此时众人口声一致,都骂那个知州真不是好东西。 李清照接着说道:“可是天有眼,让一个人将书信又都给藏了起来,交给了德夫兄弟。德夫兄弟心里一直藏着这一件事情,因此方才催促清照回房去。” 蔡女听闻,虽然有些怀疑,却看李小姐脸色正严,很是诚恳,心下登时寻思道:“难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不过这怎么可能呢?云儿明明看到的是……” 她心里还没想完,却听李小姐说道:“清照方才也是心怀他意,不过对德夫兄弟十分信任,因此便跟随他进房来。德夫兄弟将房门关上,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大堆书信来,清照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德夫兄弟是为了这个。” 蔡女摇头道:“还是不对,既然有书信,那当着云儿的面将书信拿出怎么了,何必要将云儿赶走,而且你们二人还要一同进屋子里将门关上呢?难道这书信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字?” 李清照愤怒道:“蔡小姐此话便说的不对了,相公给清照的书信,哪里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字?不瞒大家说,相公近日过得十分不好,他将书信寄来,只是要和清照互相说一说真情,又谈谈家事罢了。并无他事,只是相公与清照的书信,不想让他人看到罢了。德夫兄弟为了替相公守口,因此才将蔡小姐赶走。清照知道,德夫兄弟的做法有些欠妥,却是全都为了清照,因此蔡小姐一定是误会了。” 蔡女听闻李小姐的话,内心登时一热,便有些难以对言了,心下寻思道:“李小姐说的话是真的吗?可是她为何要,不对……” 蔡女噘嘴,由于自己是千金小姐,因此不愿承认错误,即使此时她相信了李小姐的话,却还是强作镇定,不言不语。 陆德夫看着蔡女,冷哼了一声,心里想道:“就你能耐,要胡乱搅和事情,逼迫得嫂子不得不将书信这事情给说出来。”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真诚道:“蔡小姐,方才陆兄弟正在清照房间内与清照谈论相公的事,我们二人坦坦荡荡,并未有什么事情。只是蔡小姐一时情急,或许有什么误会罢了。清照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事情说清楚了,清照和陆兄弟只为真挚好友,并无其他事情,因此还请各位放下疑虑,不可过分声张,更不可随意传言,以致让清照和众位兄弟姐妹有了隔阂了。” 众人听了,都是相顾而视,突然有一个人道:“原来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相信小姐。” 此人说罢,另外一个道:“是啊,我们都相信小姐,闹腾了半天,就是这个事情,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即众人跟着响应,都道相信小姐。 李清照听着众人的话,热泪盈眶,滴落不止,脸上微笑自然不停。 蔡女闻言,登时觉得自己十分理亏,连忙向后退步,摇头道:“不可能的,原来是这样。” 众人闻言,尽皆愤怒,都向蔡女怒目而视,一个人道:“原来是这个姓蔡的要挑事吗?” 另外一个跟着道:“你虽为丞相女儿,在此却也和庶民一样,你竟然这样怀疑小姐,我们绝不答应。”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何人敢对嫂子不敬,那便是我们的敌人。”(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零二章 悔矣恨矣 蔡女听闻陆德夫的话,内心更是反感,于是脸上又是抽搐,又是蠕动,皱纹都起,看着陆德夫,连连摇头道:“云儿其实不想这样。” 李格非闻言,点头道:“原来是这个样子。可是清照,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李母忙上前去在清照的脸上又擦了擦。 李清照道:“方才蔡小姐听闻了一些清照和陆兄弟的对话,因此有些情绪激动,便破门而入了,其实我们之间的事情全然出于误会。清照去追蔡小姐,想要将事情给说清楚,步子太大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因此才致摔倒了。” 李格非点头,道:“原来如此。”又是情绪芥末,上前一步,来到清照面前手摸着她的脸庞关心道:“清照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面关切着清照,李格非一面看着蔡小姐,多少对她也有些恨意。 此时众人的目光尽皆聚集在蔡女的脸面上,蔡女连步后退,忙摇头道:“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陆德夫恶狠狠地看向蔡女道:“姓蔡的,你还不相信吗?书信就在房内,你不相信可以自己去看,嫂子她并未欺骗你。” 蔡女忙急道:“姓陆的,你怎么这么说我?我为何要生气?为何要着急?不都是因为你吗?” 陆德夫摇头道:“什么因为我,我看你就是想要挑事。” 蔡女摇头道:“我若是挑事,在知州府便可将你们给害了,何故到现在?你这个猪脑子也不想一想。” 陆德夫心里一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此一想,自己倒真有些错怪蔡小姐了。 对啊,在知州府内,她便站立在嫂子这一边,现在看来,蔡小姐当真不是为了要找事。 可是她是为了什么? 陆德夫心里道:“她不会真的是因为我吧?” 如此一想。陆德夫倒真的有些愧疚了,说实话,自己方才只觉得蔡小姐随意开门,而且还是用脚踹开。内心便是十分不满,更何况自己和嫂子正在屋子里谈论赵兄寄来书信的事情。赵兄说书信不可让他人看,蔡小姐突然进来,便好似要窥探他人私密事件一般,因此陆德夫对蔡小姐登时又是不满了起来。更何况她还是蔡府的人。陆德夫对蔡府的人多少有些记恨,再加上上面两个原因,不禁头脑发热,因此才对蔡小姐如此记恨。 待方才蔡小姐说了那一句之后,陆德夫心里沉思道:“她说得对,要害我们早就在知州府内害了,还等到现在做什么?” 想必她真的是因为自己了。 陆德夫真的好似明白了,看着蔡小姐一脸委屈的模样,陆德夫突然内心一软,就想上前去劝两句。无奈此时情况如此。众人都对蔡小姐有怨言,自己又对蔡小姐出言以秽,实在是和她针锋相对,难以有回旋的余地了,因此当即认真道:“姓蔡的,德夫不相信你。” 可是陆德夫又觉得蔡小姐也不是有意要如此,因此接着温柔道:“不过你还是走吧,今日之事便当没有。” 李清照摇头,回头看看德夫兄弟,道:“不可。” 李清照口中的“不可”是不能让蔡小姐走。而是要将事情说清楚了,再和好如初。谁知众人一听,都以为小姐对这个姓蔡的十分不满了,因此登时众人哄了起来。一个道:“对,小姐说得对,你这个姓蔡的女人不能走。” 另外一个道:“对,我们小姐不能原谅你,她的事情岂是你拿来随意消遣的吗?既然冤枉了我家小姐,便要对她赔礼道歉。” 另外一个道:“不对不对。赔礼道歉怎么足够?还要她向着小姐鞠上三躬,以示诚意才行。” 众人听闻,都是点头道:“嗯,对,应该如此。” 李清照却忙向大家摆手道:“不,清照并非此意。清照以为,能出现这样的情况,全然出于误会,既然是误会,那便要解除掉,解除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蔡女看向李小姐,热泪落下,连连点头道:“对对,云儿其实也想如此。” 大伙儿心中都有些不满,有人想道:“她对小姐这样,就该被驱逐出李家,别再让她进来了。” 李清照看着蔡小姐,与她微笑道:“清照自然也是如此想法了,其实清照并不怪你,只是你一时兴起,听错了话而已,而你听错话,不都是因为……” 话未说完,李清照转头看看陆兄弟,微微笑道:“不是因为陆公子吗?” 蔡女闻言,低头去,脸色微微泛红,道:“不是因为他。” 伸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摸了又摸,蔡女心里不禁又欢喜了起来,想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云儿听错了,看错了。” 忙又伸手去眼睛旁边擦了擦,蔡女又微微笑了出来,与李小姐躬身行礼道:“原来如此,是云儿冤枉了李小姐,云儿内心太急,让李小姐受委屈了。” 一想到李小姐因为追自己而摔倒,蔡女内心便是十分内疚。 李清照见状忙微笑道:“没有关系,蔡小姐想通了就好,清照和陆兄弟什么事情都没有。” 蔡女看向李清照,抿了抿嘴唇,微笑道:“嗯,李小姐心胸开阔,云儿自愧不如。” 李清照摇头道:“当清照见相公时,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蔡女又低下头去,脸上早就又飞红了,抿嘴微笑道:“谁啊?” 李清照见状,在心里暗暗笑道:“云儿姑娘虽然习武,却也有女人温柔娇媚的一面,她那么漂亮,又笑得那么甜蜜。” 蔡女又抬起头来与李小姐试着道:“那李小姐不恨我吗?” 李清照笑着问道:“恨你什么?” 蔡女低头道:“恨我错怪了你。” 李清照摇头道:“误会是误会,没有什么错不错的,现在既然都已知道真相了,那清照便已经高兴了。” 蔡女闻言,热泪落下,微笑道:“多谢李小姐。” 李母闻言,叹气道:“原来如此,是蔡小姐对德夫……才致使……德夫这个小子的桃花运到了,他竟然还不知道呢!” 回头看看陆德夫,李母见他满脸呆滞的模样。不禁在内心暗暗喜道:“这个德夫,实在不懂事理。人家蔡小姐吃你的醋,让清照摔了一跤。”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明白了,李母叹了一口气。与众人笑道:“好了好了,事情都弄清楚了,原来是这样,没有什么事情,大家都散了去吧。没有什么事情,一场误会而已。” 众人听闻夫人的话,也都觉得没趣,虽然想着和那个蔡小姐好好对抗一番,却听夫人说要四散,因此都散开,各自回去了。有人叹气,有人冷笑,有人无奈,有人微笑。 李母将众人说走之后。与蔡小姐道:“既然如此,我们都知道了事情,蔡小姐,你也不必自责,一切全都是误会。” 蔡女微微羞红了脸道:“对,是误会。” 李母见状,与老爷道:“老爷,依老身之见,此事小事,你还是回去歇着吧。老身来给清照好好擦擦脸就行了。” 李格非闻言,点头道:“好。那就依夫人之见。哎呀,原来是误会,没有事情就好。” 说罢此话。李格非向着远处行去。 李母回身与蔡女和陆德夫道:“进来说话。” 蔡女微笑回应,正要进去,却突然被陆德夫给伸手挡住了身子。 突然停下来,蔡女看着陆德夫,奇怪问道:“你拦住我干什么?” 虽然是疑问,蔡女却是抬头又低头。满脸害羞。 陆德夫也是害羞,不过此时他心里想道:“赵兄写给嫂子的书信,谁都不能随意看,因此蔡小姐也不能进去。” 至于伯母,那全凭嫂子的意思了。 只是蔡小姐,自己必须将她阻拦住。 李清照看向陆德夫,忙说道:“德夫兄弟,你干什么?怎么不让蔡小姐进来?” 陆德夫道:“赵兄有言,那些书信除了嫂子之外其他人不能看。” 李清照无奈道:“清照将书信收起来就是了,不让蔡小姐看。” 蔡女故意乱晃身子,点起脚尖,看着陆德夫,却是吹起了口哨,心里想道:“肉麻的家常话,云儿才不要看呢!” 陆德夫无奈,将手放下来,转头主动进得房间里去。 蔡女看了看陆德夫的背影,在心里偷笑道:“这个家伙走路很特别。” 李清照又与蔡小姐笑道:“蔡小姐,请进去。” 蔡女忙点头道:“多谢李小姐。” 话刚说罢,蔡女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去。 四人都进去,皓月也跟着进去,搂抱着孩子,与小姐微笑道:“小姐,孩子正在看你呢!” 李清照突然道:“对啊,清照今日好久不见孩子了,你快让我看看。”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都去看孩子去了,陆德夫和蔡女只觉得别扭,没有话说。他二人相互一看,蔡女露出微微笑容,脸上泛着红光。 陆德夫却是不知道怎样,一脸呆滞的模样,看看蔡小姐,又转回头去。 蔡女内心又对陆德夫有了意思,因此忍不住就向陆德夫凑了过去,小声问道:“你刚才感觉怎么样?” 陆德夫满脸通红,问道:“什么怎么样?” 蔡女道:“方才我误会了你。” 陆德夫摇头道:“没有什么事,现在误会解除了,也便行了。” 蔡女闻言,登时拍手微笑,同时对陆德夫道:“看着我,你干什么要躲我的眼神?” 陆德夫摇头道:“我并未躲你,更没有躲你的眼神。” 蔡女微笑道:“你还说没躲,你看你都躲成什么样子了?嘻嘻,看着我,你快看着我。” 陆德夫低下头,只见蔡小姐的身子又向前一步,离自己更加近了一些,登时便问香气,如麝如靡,闻到了只觉得自己双腿发软,不禁向两旁转头,扭过来又扭过去,突然伸手来将自己的鼻子给堵住了。 蔡女一愣神,忙道:“你捂住鼻子做什么?我身上臭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臭。是太香了。德夫难以在此麝靡之处待着了,还是去嫂子那里吧。” 蔡女瞪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云儿太过水性杨花,还是说我随随便便?” 陆德夫感觉奇怪,自己哪里说这么多了?因此抬起头来看她,摇头道:“神经病。” 蔡女愣神道:“哎,姓陆的,你要把话说清楚了,你怎么能够这样说我?” 陆德夫也不搭理她,就要起身,却被蔡女用力按住肩膀,按着坐了回去。 陆德夫登时愤怒至极,倒不是讨厌她,只是觉得她离自己太近,自己太不习惯,而且她还一直与自己对着干,因此陆德夫好似习惯了,方才她将自己按了下去,自己便很是不高兴,因此对蔡女怒视一眼,道:“你快放手。” 蔡女看到陆德夫的愤怒眼神,登时心灰意冷,心里寻思道:“我怎么也比不上你的嫂子是吗?她再好也是你嫂子,你干什么那么关心她?你看看我不行吗?” 陆德夫方才的愤怒之语也不是本心,只是一时生气罢了,此时想想,有些后悔,不过自己又不愿意主动承认错误,因此呆坐在原地不动。 蔡女不禁鼻子一酸,又是热泪流出,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陆德夫抬头,木讷看她,道:“不是讨厌,就是……” 蔡女等着他的回答,却是等了半晌还是没能等到,因此便开始胡乱猜测,摇头说道:“好,你就是讨厌我是不是?” 陆德夫就是一个犟脾气的人,本来不想这么说,听蔡小姐这么说,便点头道:“是,就是讨厌你,怎么了?” 蔡女闻言,登时内心好奇破碎了一般,转头看向外面,心里叹道:“我恨我自己,怎么又对你有了意思?我后悔,后悔没能在人家折腾你的时候也折腾你一下。天下姓陆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心里突然悲伤难忍,蔡女登时向着门外一跑,一面哭泣一面向外而去。 李清照忙叫道:“蔡小姐哪里去?” 蔡女哪里回答她,只管自己奔跑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风雪无情 一 李清照看着陆德夫,见他还是坐在原地,满脸呆滞,顿时着急道:“德夫兄弟,你干什么呢?怎么坐着不动?人家蔡小姐可都已经跑了。” 陆德夫呆呆看了嫂子一眼,眨了眨眼睛,问道:“和德夫有什么关系?” 李母急道:“你还装傻做什么?人家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吗?” 陆德夫盯着伯母瞧了瞧,又抬眼想了想,却还是将头低了下来,苦闷道:“我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 李清照也不管孩子,直起身子过来到陆德夫面前,与他说道:“德&猪&猪&岛&小说{}夫兄弟,你明明知道却在装糊涂。你可知道,方才蔡小姐就是因为你才致使这场误会的吗?” 陆德夫对嫂子自然尊敬,见她走过来,便也起身来与嫂子面对面,听闻嫂子如此一说,登时内心倒是自我愧疚起来,寻思道:“嫂子说的有道理,蔡小姐为何要踹开房门,当然是以为德夫和嫂子有些暧昧了。德夫自然对他人的误会而痛之恨之。方才也正是因为蔡小姐误会了我,我才对她态度粗暴的。 不过正如嫂子所言,蔡小姐能做如此着急的事情,全然因为她在乎德夫了。” 寻思到此,陆德夫登时脸红了,低下头去,抿抿嘴唇,脸上泛着羞晕。 李清照看到德夫兄弟害羞的样子,心里登时一松,美美想道:“这个呆子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可是看着德夫兄弟依然是呆傻的样子,李清照急忙说道:“你还在这里站着做什么?快去将人家追回来啊。你还等人家再来找你吗?” 陆德夫被嫂子这突然的话吓了一跳,忙正视嫂子,却还是有些犹豫。道:“我,是……” 李母与陆德夫对视一眼,道:“快去啊。” 一个嫂子,一个伯母,倒是将陆德夫给说得发懵了,于是忙点头道:“哦。” 话说罢后,陆德夫转向门口。径直走出去,待走出去之时,心里还在寻思道:“怎么回事?难道这个蔡小姐她真的看上我了吗?可是。德夫又有什么能让她看上的呢?” 挠挠脑袋,陆德夫一面向前走,一面在心里寻思道:“可是,这个。她怎么会喜欢上我了呢?” 脸上仍做犹豫之色。陆德夫不知不觉之间便已走出房门好远,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刮过,只觉得浑身冷得难受,陆德夫抬头直视,见现在还在飘落雪花,虽然不大,却也是将冷气带足了。陆德夫双手互相握住,却也还觉得瑟瑟发抖。 将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哈了一口气。陆德夫回头去看,无意之间见嫂子正站立在房门口处紧紧盯着自己看。二人互相看到。李清照还向他微笑着摆摆手示意。 陆德夫看到嫂子伸手示意,当下内心大快,忙也伸手摆手去回应,心里只觉得高兴,想道:“嫂子如此关心德夫这件事情,想必是件好事情。” 只觉得受了嫂子的鼓舞,陆德夫登时浑身一震,抖擞抖擞精神,冲着嫂子一笑,又转回头去继续向前。 向前行了几步,陆德夫左右看看,有时见几个下人来回走动,却不见蔡小姐,心下想道:“方才德夫的话确实有些过头了,让蔡小姐离我们而跑去,实在是德夫的不应该。德夫应该与她赔礼才是。” 心下如此一想,陆德夫更加坚定了,寻思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德夫这就去她身前与她赔礼去,任由她打任由她骂,德夫绝对只站着不还嘴不还手就是了。” 向前一看,陆德夫加快了脚步,快步出了李家,到达外面,见四周人来人往,却是零星几个人,街上也是冷清。陆德夫心里寻思道:“人这么少,蔡小姐要是在的话,我一定能认出她来。” 向左走走看看,却没有,向右走走看看,却还是没有。陆德夫心里寻思道:“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她因为伤心而回到她自己家中了吗?”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啊,蔡小姐若是回家,想必需要时间,自己刚刚出府,她便回到了家,这也太快了。 低下头去看地上的脚印,陆德夫却见脚印纵横交错,实在难以分清谁是谁的,于是苦恼,心里寻思道:“这下子不好了,还不知道蔡小姐去了哪里,我怎么与她道歉?” 本有懈怠之意,可是陆德夫却是一转念,心里寻思道:“不行,大丈夫男子汉,必须要说到做到。德夫虽然在心里说要和蔡小姐道歉,可也算是说了,既然说出口,就要对蔡小姐道歉。她回家,我便追她到家里去。” 不过又一转念,陆德夫心里寻思道:“不行,她家里面都是她带过来的士兵,功夫定然不弱。我若贸然前去,被他们再给围上,痛打一顿,我岂不是很惨吗?还是不去也罢,待有时间了,我再去与她说歉意的话。” 可是再一转头,陆德夫心里又想道:“不对不对,方才心里怎么想的?既然与人承诺,那便要去与人家做到。信守承诺,才是最好的。我去了,让他们打一顿又怎么了?我对蔡小姐态度不好,让人家打一顿也是应该的。” 不过又转念,陆德夫心里想道:“还是不对,我为什么要让他们打呢?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到她家里,我与她多说几句好话便行了,人家也没必要动手嘛,嘿嘿~就算他们动手,德夫也是习武之人,不必怕他们。若真抵挡不住,便放开跑走就行了。” 陆德夫内心正在想着,却突然听闻身后嫂子的话:“德夫兄弟,你还站立在这里做什么?” 陆德夫回头去看,惊讶一声。道:“呀,嫂子你怎么出来了?” 李清照双手扶住门,还有皓月扶着。与陆德夫笑道:“德夫兄弟怎么样了,清照好担心,怕你又和人家打起来,因此忙追出来看看,却没想到你还在这里。你找到人家了吗?” 陆德夫无奈摇头道:“蔡小姐走得实在太快,德夫根本没有看到她。” 李清照闻言,脸上登时又不好看了。忙说道:“那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快去看看去。” 陆德夫疑惑道:“去,去哪里看她?” 李清照急道:“她现在定然很伤心,你去她家里找她去。只是。不会被人家误会吗?” 陆德夫明白嫂子的意思,和自己方才的顾虑一样,只不过陆德夫直接想着“挨打”,而李清照则委婉着说“误会”。 这个陆德夫方才便想到了。因此“嘿嘿”笑了笑。既然嫂子都支持自己前去人家家里赔礼道歉,那自己还顾虑什么呢? 于是陆德夫微微一笑,与嫂子说道:“没事没事,他们若是要误会德夫,德夫就再赔礼道歉就是了。” 李清照听闻兄弟这句话,心里高兴道:“好,有志者事竟成。” 陆德夫看看嫂子,竟然觉得十分有力气了。将双手向自己身上一蜷缩,便转过头去。径直向着大路上走去。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的背影,心里叹息道:“这个德夫兄弟,说他傻,他自然不傻。说他聪明,他又聪明到哪里去了呢?” 陆德夫大步前行,此时此刻脸上通红,虽然有着风雪吹呼而成的缘故,却还是一个原因,自己一想到蔡小姐就忍不住脸红,并且一想到过一会儿自己要是和她手下打起来,那也定然是费力气的。想想也是激动,陆德夫又将手伸到怀中,再拽出来来,聚到嘴边哈哈气。 此时雪下得大了,呼呼风声大作,外面十分寒冷。风雪无情,似要将天地之间的东西尽数冻结。可是道路上陆德夫却还在前行,大风大雪都难以将他内心的想法冻住。 陆德夫快步前行,来到蔡女门口,心下叹息道:“人家有钱就是好啊。” 抬头看看上面,门高数丈,只因蔡女是蔡京的女儿,知州通判他们便将如此豪宅让给蔡女居住。蔡女便和手下一同住进去了。 此时站立在人家豪宅之前,陆德夫不禁心生自卑之感。 门口也没有个人守卫,陆德夫上前去敲了敲门,登时听到门内有人道:“蔡小姐回来了,蔡小姐回来了……” 登时门开了,出来几个士兵,与陆德夫一对视,却都说道:“不是蔡小姐。” 陆德夫本来想说:“请求一见蔡小姐。” 此时却听闻他们都看着自己说“不是蔡小姐”,当下心里寻思道:“不对啊,蔡小姐没有回来吗?他们怎么还指着我叫蔡小姐呢?” 果然,一个士兵道:“陆公子,你来找蔡小姐吗?她不在。” 又一个道:“蔡小姐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 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果然没有在家。不过她又去了哪里?” 再一个士兵问道:“陆公子,怎么回事?” 其实出来这几个人打内心都对眼前这个陆公子有一些意见。到底他和蔡小姐对着干,自己作为蔡小姐手下的人自然不愿意了。若不是蔡小姐没有发话,而且今日看着蔡小姐对这个姓陆的态度转变,他们早就上前去与陆德夫打上一架,以泄内心对陆德夫的不满,看他以后还敢和蔡小姐作对。 可是蔡小姐还是对姓陆的不错,因此他们才没有动手,方才见陆德夫那个疑惑的样子,他们便又是不解,心里都寻思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姓陆的怎么又上门来找蔡小姐了?” 心下打鼓,他们便都想问,也都急着知道,因此目色都不和善了。一个问道:“陆公子,我家蔡小姐去了哪里?” 陆德夫抬头去看他们的眼神,心下登时一沉,想道:“坏了,他们对我也不友好,既然蔡小姐不在府中,那我还是趁早溜了好,省得和人家打起来了,自己吃亏。” 因此忙陪笑着,陆德夫说道:“没事没事,德夫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话刚一说完,他便转头飞也似的快步溜走了。 那几个士兵都是互相一看,十分不解。 陆德夫快步跑走,虽然地上积雪厚,也是很滑,还好自己有功夫,这才不致使自己摔倒丢人。 快步跑到远处去,陆德夫见自己离蔡小姐住处远了,这才放心,想道:“方才好险,我若让他们给抓住,那也太吃亏了。” 此时风雪更大,陆德夫不禁仰面向上看去,只见纷纷扬扬飘落下大片雪花,登时浑身一个哆嗦,心里想道:“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既然找不到蔡小姐,还是回去吧。” 伸手在自己嘴边,哈了哈气,陆德夫在心里却又是想道:“不行,蔡小姐此刻在做什么呢?” 一想到蔡小姐,陆德夫内心便又是一酸,想想自己方才对人家的态度,实在是不应该。唉,后悔啊后悔…… 可是再后悔也是徒劳,陆德夫当即抖擞精神,心里想道:“蔡小姐此时定然在哪里游荡呢,现在天这么冷,我可不能让她在外面这样受冻。她因我而出的李家门,我需要再将她给带回李家才好。” 对,一定要找到蔡小姐。 可是迷迷茫茫,又上何处去找? 人都说心有灵犀一点通吗?说不准德夫会和蔡小姐想到一块儿去了呢? 又登时摇摇头,陆德夫心里道:“不对不对,我怎么又往这里去想了?怎么就心有灵犀了?谁和谁啊?我和蔡小姐吗?不对,不对……” 陆德夫一面走着一面在心里想道:“不对不对,反正要将蔡小姐找到,怎么想都行了吧,算了,切莫再胡思乱想。” 一面伸手来抚摸着自己的额头,陆德夫一面在心里想道:“不能乱想。如此大事,岂能儿戏了吗?人家也并没有说什么,陆德夫你自作多情什么?” 大雪纷飞,陆德夫在路上来回看了看,眼前只有飘飘絮落的雪花,连个路人都难以看清楚了。 陆德夫哆嗦了一下,在心里想道:“这么冷的天,人家蔡小姐哪里有那么傻,会在雪地里走?我看我还是回去吧。” 还是不行,不找到蔡小姐,自己又怎能甘心呢? 陆德夫摇头想了想,又在心里坚定道:“不行,既然要找人家,那便要去找到人家,半途而废,空口许诺,并非君子所为。” 此时陆德夫再次哈了一口气,就要再向前行,却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在叫自己。 是谁? 陆德夫听着这个声音是个女的,而且好像在叫自己的名字,叫声十分温柔。 仔细看时,只见前方飘飞的雪花,雪花之中,隐约出现一个人来。 那人正向自己跑了过来 陆德夫定睛看了看!(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零四章 风雪无情(二) 上一章:第三百零三章 风雪无情 一 天才壹秒記住愛♂去÷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原来是蔡小姐! 陆德夫惊讶万分,心里寻思道:“方才寻觅了半天却是没有瞧见她,现在她自己倒是找了过来。” 欣喜一时,陆德夫就要上前去与蔡小姐热情打招呼,却是向前一步,突然只觉得脚底下有什么东西绊住自己一样,令自己的双腿不得动弹,自己的脸色一红,竟然将已经伸出来的手又放了下去。 心里着急万分,陆德夫在心里责备自己道:“陆德夫,你怎么一到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刚想完,就见蔡小姐一个健步飞跑了过来,登时扑到了陆德夫的怀中。 陆德夫登时心脏猛烈跳动,心里寻思道:“蔡小姐什么意思?” 突然只觉得一个软软的身体扑到自己怀中,令得自己的身体登时之间十分暖和了起来,一股香气扑鼻,令得陆德夫眼前昏花起来。陆德夫哪里体验过这种感觉?自然是红色从脑门处一直延伸到脖颈处,这还不算,他浑身也不断哆嗦起来。 此时陆德夫一眨眼睛,双手自然向前一推,把蔡小姐推开了。 蔡女愕然,忙道:“德夫,你怎么了?” 陆德夫更加惊讶,左右摇晃着脑袋,又看着蔡女,好似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不知觉问道:“你是谁啊?” 蔡女两眼一瞪,十分吃惊回答道:“我是云儿啊,你不认得我了?” 话语说罢,蔡女还有些娇气地撇嘴。 陆德夫摇晃着脑袋,心里想道:“她果然是蔡小姐,可是她怎么会搂抱住我呢?” 一回想起方才蔡小姐对自己的缠绵动作,陆德夫的脸上便又是红晕四起,只不过在风雪之中,因冰冷脸蛋本来就很红了,因此才分辨不出到底为何而红。 蔡女看看陆德夫,又将头低下来,寻思道:“这个呆子。事情都做了,怎么还不承认?” 其实方才陆德夫去蔡女的路上,蔡女就在路的旁边,只不过陆德夫行步太快。而蔡女又在路的一旁隐蔽处罢了。 蔡女出了李家,登时满脑子伤痛,想着这个陆德夫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枉自己对他一片痴情。 一面向外行走,蔡女在心里一面想道:“这个臭姓陆的,云儿自今日起便就当作不认识你罢了。你不是讨厌我吗?好,我就让你讨厌个够,以后我再见到你就对你拳脚相加,看你怎么招架……” 她心里刚寻思到此处,却突然看到路的正中央走过一个人,仔细一看,那人是陆德夫,登时满心欢喜,一看到陆德夫的面容便犹如失了魂魄一般,想道:“不。[hu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刚才说的话全都不算,我应该见到他以后就对他甜言蜜语才是,而不是拳脚相加。” 欣喜万分,蔡女便跟随了上去,想看看陆德夫要去哪里。却是没有想到,陆德夫走的路竟然是自己如此熟悉的道路,原来就是自己回家的路,因此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疑惑道:“姓陆的去我家里做什么?难不成他要去找我吗?” 想到此处,蔡女整个人登时便犹如没有了魂魄一般。整个人几欲跳将起来,却还是极度冷静下来,心里暗暗寻思道:“等等看,让云儿瞧瞧他到底去做什么去。” 待蔡女跟随陆德夫到自己家门口处时。听闻陆德夫和自己手下士兵们的对话时,蔡女一颗火红的心几欲自胸膛处破洞而出了,心里欢喜道:“他果然是去找我的,他去找我做什么?他为何要去找我,他他……哎呦,他要走啦!” 心里着急。蔡女又跟随了上去。待到此处时,蔡女终于难以忍受内心的欢喜感觉,直接跳将出来,径直冲向陆德夫,一颗欢心已经难以克制,她也直接张开双臂冲着陆德夫搂抱了过去。 陆德夫哪里想到自己找蔡小姐并没有找到,却是在此时见到了她,一见到她却让她给抱住了?因此内心有些不敢相信。 蔡女心里想着,却还没听到陆德夫回话,因此对他娇气道:“哎,你聋了还是哑巴了?怎么不回答我的话?” 陆德夫愣了愣神,随即说道:“哦,那个什么,这个什么,蔡小姐为何在这里出现?” 疑问之时,陆德夫的语气也十分客气了。 蔡女听闻这话,心里才算是又高兴了起来,于是将自己的拳头在陆德夫的胸口处轻轻捶打了一下,娇嗔道:“你行啊,还知道来找我。” 陆德夫道:“德夫方才去你家中找你去了,却没想到你竟然在这里。” 此时陆德夫心里害羞疑惑道:“怎么回事,蔡小姐竟然如此平常,好似她觉得搂抱我是十分正常似的。” 一想到“搂抱”二字,陆德夫内心又不禁羞了起来,自己长这么大,除了家人之外,还从未让其他女人搂抱过呢! 蔡女将双手向着自己的身后一背,忸怩着身子笑着说道:“我在这里怎么,你奇怪吗?还不都是被你给气的吗?你竟然敢让我在这雪地里面待这么长时间。” 陆德夫摸摸脑袋,无辜道:“这又不是我的本意,是蔡小姐你自己要跑出来的。” 话虽如此说,陆德夫却还是有些愧疚之意。 蔡女却不再与他辩驳,而是微笑着说道:“对,是云儿自己跑出来的。” 将眼睛一动,蔡女心里寻思道:“瞧瞧他如何应变。” 因此突然打了一个哈欠,蔡女“哎呦”一声,将双手互相一握放在自己的身前,浑身哆嗦了一下,忙可怜兮兮地说道:“好冷,我在这里待了很长时间,想必是受了风寒了。” 陆德夫闻言,忙急道:“怎么,你受了风寒吗?那……那该怎么办?你快回去养身子去吧。” 其实陆德夫此时只觉得蔡小姐这个风寒来得太过快速了,因此一时难以转过脑子来,无奈之下,便开口随意说了这两句话来。 蔡女摇头道:“我家里离这里这么远,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怎么回去?” 陆德夫皱眉头道:“远吗?德夫觉得并不远呐!” 蔡女心里着急,想道:“真是一个榆木疙瘩,让我怎么和你说呢?” 陆德夫摸摸脑袋,于是忙又说道:“你说远就远吧。那……那该怎么办?你现在浑身都在哆嗦。怎么办?” 蔡女盯着陆德夫,结巴道:“你,你的身子是做什么的?” 陆德夫低下头来看看自己的身子,疑惑道:“我的身子?我的身子怎么了?” 蔡女更加消极。脸色十分难看,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再和他说了,再说便是要说直白,他怎么好意思让自己一个女子将话说得直白呢? 陆德夫摸摸脑袋,心里想道:“蔡小姐好奇怪啊。怎么突然之间就受了风寒呢?” 心下寻思,陆德夫不禁之间也是打了一个喷嚏,说道:“好冷。” 蔡女见状,自己身子也不发抖了,忙上前一步去扶住陆德夫道:“德夫你冷吗?” 陆德夫浑身都起了疙瘩,蔡小姐的话简直比这寒风还要管用,让自己浑身都难以平常。 忙摇摇头,陆德夫将身子向后一移动,与蔡女说道:“不冷不冷,蔡小姐。多谢你的关心。” 蔡女心里有些不好受,寻思道:“你故意躲着我做什么?” 虽然不好受,可是再看陆德夫时,蔡女却又是陪着笑容,与他笑道:“你冷就直说,云儿将你送回家里去怎么样?” 陆德夫只是打了一个喷嚏而已,又哪里会怎么样呢?因此忙摇头道:“这就不用了,德夫可以自己回家去。” 蔡女噘嘴道:“你什么意思?我要怎么样做你才肯呢?” 陆德夫道:“哦,只与蔡小姐说话,倒是将正经事给忘记了。其实德夫前来找蔡小姐,就是为了要向蔡小姐致以歉意的。” 蔡女听闻此言,又是微微抿抿嘴唇,心里美美的。低下头去,问道:“你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陆德夫道:“只是因为德夫在嫂子家里对蔡小姐态度太坏了,因此德夫不得不……不是,德夫真心想来与蔡小姐致歉的。” 蔡女闻言,更加美了,娇气道:“你还不得已。怎么,见我一面就那么痛苦吗?” 陆德夫摇头,心里寻思道:“方才险些说错了话。” 蔡女道:“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陆德夫忙摇头道:“不是,德夫只觉得,这里太冷了。我们……” 蔡女脸一红,自己只被春心给蒙蔽了,倒不知道自己站立在雪地之中,浑身都被雪花覆盖,却丝毫没有感觉。 “那边有个客栈,我们过去避雪去。”蔡女向着一边一指,陆德夫见了,忙点头道:“应是如此。” 二人快步过去,进到客栈里去,随意挑选一个座位坐下来,蔡女伸出双手在自己的嘴唇之前互相握着,冲着手心处哈气。 陆德夫与小二随意要了一些热酒来,与蔡女道:“既然来这里,那我们就喝一些酒,暖和暖和身子算了。” 蔡女道:“都依你。” 陆德夫点点头,却是将脸看向一旁去,心里只觉得尴尬不已,自己怎么和人家说话?自己如何开口?方才已经道歉,自己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自己还想着要怎么样呢? 还是溜走算了,可是自己和人家对立而坐,又怎么溜走? 陆德夫心里胡乱琢磨着,却突然听蔡女道:“陆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陆德夫抬头来看蔡小姐,惊讶一声道:“什么?” 不过话一说罢,陆德夫只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不合情理了,这样说来,不就说明自己并未对人家加以关注吗?人家就坐在自己的身前,自己却对人家置若罔视,这对人家也太过不尊重了。 蔡女忙又问道:“我说你在想什么呢!” 陆德夫忙道:“哦,我没有想什么,只是在胡乱想些什么东西而已。” 蔡女听闻,双眼一转,心里琢磨道:“胡乱想些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难不成他是在想我吗? 是在想我,是在想我……” “是在想我。”蔡女心里琢磨着,嘴边不禁说了出来。 话一出口,蔡女登时意识到了,忙将自己的嘴闭上,却是十分害羞,脸又一个飞红,想道:“羞死人了,我怎么将心里所想给说了出来?” 偷偷瞥了陆德夫一眼,蔡女心里想道:“他会怎么看我?我刚才说的那话让他听到了,他该怎么想我?” 可是瞧见陆德夫之后,蔡女却是惊讶一声,忙又将嘴捂上了。原来陆德夫正在低头思忖什么,压根儿就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此时他还在低头沉思。 虽然心里羞意稍稍减去,蔡女却又觉得不好受,自己就坐在他面前,他什么意思,怎么不看自己而独自想些什么东西。 他是在想李小姐吗? 蔡女心里想到此处,只觉得浑身不好受,心里想道:“是啊,你嫂子她是何等有才能的人物,我一个粗俗的人又怎么和你嫂子相比呢?” 不过再一转念想,蔡女心里自责道:“云儿啊云儿,关键时候你就犯糊涂,人家李小姐已经有了家室,陆德夫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对李小姐心怀不轨呢?你也太多心了,你也太心中狭窄了。既然看上了陆公子,就要凭借自己之力去争取,想人家李小姐做什么?” 蔡女在这里面色不知道变化了多少次,陆德夫却依然只是一个呆傻的表情。 小二上前来道:“酒来了。” 蔡女微笑回应道:“好,就放在这里吧。” 陆德夫却还是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女虽然自己安慰自己,可是这个时候见陆德夫还是呆傻,却也忍不住了,正欲说话,却又想道:“算了,让他去想吧。说不准他在想我呢?瞧瞧他都笑了。” 陆德夫哪里笑了,脸色根本就没有变化。 蔡女双手扶住自己的下巴,不觉之间看向窗外去,只见外面雪花纷纷扬扬还在下着,她将胳膊竖在桌子上,将手心托住下巴,心里美道:“风虽然大,雪虽然厚,这里却很温暖,云儿真想让这里的风雪不要停,就一直这样下着算了。”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百零五章 无意恨意 蔡女伸手在自己的下巴处托了又托,终究不听陆德夫与自己说上一句话,自己看雪看得都有些无聊了,却还是不听陆德夫与自己说话,登时心里急躁,想道:“这个姓陆的是怎么回事?” 回头去看,蔡女见陆德夫正低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蔡女终于难以忍受,就算他在想着自己,这也想了多时了,一个人能有怎么想念的? 蔡女将桌子猛地一拍,正将陆德夫吓了一跳。 陆德夫一愣神,心里慌张,忙说道:“怎么了?” 蔡女与陆德夫道:“哎,你想谁呢,想的这么入神?” 陆德夫方才低下头来,却哪里想别人?他只觉得自己和蔡小姐二人在这里呆着十分不舒服,因此扭扭捏捏,终究难以开口,因此便低下头去,心里一直在想着,自己如何和蔡小姐搭话。 蔡女着急道:“姓陆的,你想谁呢?” 登时起身来到陆德夫身旁去,蔡女与陆德夫道:“云儿说话,你没听见吗?” 陆德夫抬起头来看着蔡小姐,只觉得她的两只眼睛很是凶狠,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因此忙摇摇头,却不说话。 蔡女着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想怎么样?” 蔡女将嘴一噘,道:“酒都已经上来了,你却还在那里走神,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云儿,不愿意和云儿一起喝酒吗?” 话说至此,蔡女将头转向一旁去,她虽然说“不愿意”,其实心里却是盼望着陆德夫摇头说道:“不,我愿意。” 果然,陆德夫摇头道:“不,不,德夫自然愿意了。既然酒已经上来,那我们就喝吧。” 蔡女总算欣喜了一下,可是却听得陆德夫的话冰冷无情,好似在敷衍应付。搪塞自己,总也觉得别扭些。 陆德夫向着对面一指,与蔡女微笑说道:“还请蔡小姐坐下来说话。我们一起饮酒如何?” 话一说罢,陆德夫内心十分慌张,自己居然能够主动与人家蔡小姐微笑说话。而且还说这么长,真是少见。 蔡女听闻,登时高兴地向上一跳,欢喜说道:“好啊好啊,你让我三杯如何?” 陆德夫心里想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蔡女见陆德夫面目呆滞,便是“哎呀”一声无奈,随即说道:“怎么,你连三杯都不想让吗?” 陆德夫疑惑道:“如何为三杯?” 蔡女一本正经地微笑道:“嗯,就是我们开始喝酒之前,你先让我三杯。你先自己喝三杯。随即我们再开始饮酒。如何?” 陆德夫低头心里寻思道:“这样也好啊,天气正冷,德夫愿意。” 因此冲着蔡小姐点点头,陆德夫微笑道:“好,德夫愿意。” 蔡女一拍手,忙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与陆德夫笑道:“好,那我们就开始吧。” 伸手去将酒壶端起,蔡女又到陆德夫身旁去,将酒慢慢倒入陆德夫身前的酒杯之中。一面倒酒一面偷偷看着陆德夫,突然脸色一红,自语道:“险些给倒漏了。” 陆德夫也没有多想,直接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大快心头,陆德夫摇晃着脑袋微笑道:“好酒啊。来,再倒。” 蔡女此时正端着酒壶盯着陆德夫看,听他说话,忙一回神,与陆德夫羞红了脸道:“哦。云儿这就再给你倒。” 如此下来,陆德夫大饮三杯,三杯过后,仰面好似十分快乐的样子,犹如醉笑。 蔡女盯着陆德夫看,见他微笑,也是自然微笑起来,心里想道:“陆德夫的微笑模样真好看。” 陆德夫笑罢,由于饮了三杯,浑身也是火热了,头脑一发热,自然也觉得有些醉意醺醺,也不顾什么好不好意思的,直接伸手与蔡女道:“蔡小姐,快坐下来,我们一同饮酒。” 蔡女听闻这个“一同”二字,内心登时飘飘然起来,身子都觉得忽忽悠悠的在半空中飞舞着,忙与陆德夫点头道:“好,云儿这就回去与陆公子一同畅饮。” 坐回座位去,蔡女无意之间看向窗外去,心里美道:“这雪就不要停下了。” 二人又都斟满了酒,将酒杯举了起来,陆德夫微笑之后,就要饮下,却听蔡女道:“陆公子慢一些喝。” 陆德夫停下来,道:“怎么?” 蔡女转了转眼睛,十分可爱地伸出一只手指来,在半空中晃悠了晃悠,又接着说道:“要喝酒也容易,那么要有一个说法才行啊。” 陆德夫疑惑道:“喝酒就喝酒,哪里有那么多废话。” 其实陆德夫此时喝得有些满意了,心里也没有多想,况且浑身此时已经放开了,因此便就胡乱说了一句话。 蔡女却是听得明白,心里有些不快,想道:“不说就不说,你怎么那么说我?” 心里虽然不高兴,可是蔡女却还是微笑着对着陆德夫道:“好,你说不说就不说,我们干了此杯。” 二人一碰杯,陆德夫仰面又是饮罢。 蔡女伸手将自己的嘴一抹,接着说道:“我们再来。” 将酒斟满之后,蔡女端起自己的杯子来,与陆德夫微笑道:“我们再干此杯。” 陆德夫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此时却是阻止道:“停,我们还是要一个说法再喝得好。” 蔡女心里疑惑道:“陆公子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要说法,一会儿又不要说法?” 不过既然陆德夫说了,那便依他之言而做事,蔡女点头笑道:“那好,就依德夫兄弟的话,你说我们要怎样一个说法?” 陆德夫虽然有些脸红,却是没有醉,此时将自己的杯子向后一提,提到嘴边处,想了想,又是哈哈大笑起来,与蔡女笑道:“德夫无口德。方才在嫂子房中对蔡小姐的种种不快之语,此杯之后,还望蔡小姐尽数忘记。不计前嫌,我们是好朋友。” 蔡女点头。心里想道:“好朋友做什么?关系干什么不更近一步呢?” 二人举杯相碰,又是仰面饮得尽了。蔡女又一抹嘴唇,与陆德夫笑道:“德夫兄弟说话就是爽快,那让我们再喝一杯。” 这几杯下去,已经将陆德夫内心给彻底喝得开了。他也丝毫没有顾虑和害羞,直接又是大笑,道:“好,蔡小姐快人快语,德夫也是十分佩服,你我再喝一杯。” 蔡女听闻“你我”二字,登时又是欢喜,心里想道:“这个词语比方才那个‘我们’是否关系更近一些?” 这次陆德夫倒是站立起身子来,与蔡女笑道:“哈哈,今日就是尽兴。方才蔡小姐为德夫斟酒,现在该德夫为你斟酒了。来,我们同饮一杯如何?” 将酒斟满,陆德夫端起酒杯来便递送到蔡女面前。 蔡女见德夫兄弟递过来的酒杯,心里高兴之极,已经难以形容了,小脸通红,起身来,用双手接过酒杯,点头笑道:“好。我们同饮此杯。” 陆德夫也没多想,又是朗声大笑道:“现在这杯酒,该蔡小姐说一句了。” 蔡女忙道:“哦。”低头寻思道:“我该说些什么?” 自己是否对陆公子吐露心声? 应该说! 算了,还是不要说! 蔡女内心左右挣扎半晌。却还是拿不定主意来。 陆德夫哪里知道蔡小姐心里想的什么?看着蔡小姐踌躇的样子,他便大方说道:“哎,有话便说,吞吐什么?蔡小姐也是女中豪杰,怎么如此犹豫呢?” 一听闻陆公子的话,蔡女内心登时又是猛烈跳动。想道:“他竟然关心我了,开始说我了,这也太好了。” 抬头来看陆德夫,蔡女眼眸又是一动,内心更加欢喜,浑身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不知应该如何说了,登时笑了出来,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 陆德夫哈哈笑道:“好,既然蔡小姐暂时没有话说,德夫也不勉强,这就先干为敬了。” 蔡女闻言,内心一乱,忙说道:“慢着,陆公子,云儿有话要说。” 陆德夫酒也没喝,便将酒杯放下来,与蔡女笑道:“哦?是吗?那德夫听着蔡小姐说话。” 蔡女害羞着低下头来,终于鼓起勇气来,与陆德夫道:“云儿今日见陆公子在知州面前一身正气,实在难得,因此云儿便对,便对陆公子怀有心意,你道如何?” 陆德夫挠挠头,疑惑道:“你说什么?” 蔡女噘嘴,又接着说道:“云儿对陆公子甚为喜欢。” 陆德夫听罢之后登时脸红了,心里想道:“原来蔡小姐犹豫半晌,却是想要说这样一句话来。” 他还未曾听过哪个母孩子如此亲密的话,因此一听蔡小姐如此直白表述,便不知道应该如何了,只是将头低了下来,脸色已经不知道何时就红了。 蔡女将话说罢,自然是等待着陆公子的回答了,心不断猛烈跳动,低下头去不说话,只等着陆公子回答她。 回答“好”字,自己便已经知足了! 蔡女在心里暗暗寻思道:“你答应了我吧!” 陆德夫几杯酒下肚,内心倒有些不知应该如何了,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心里想道:“今日是怎么了?刚刚与知州相互对立而言,此时却又听闻蔡小姐这样一句话来。德夫只觉得一切甚是突然呐!” 蔡女等着,等了半晌,却还是没能等到陆德夫的回答,因此着急万分,终于忍耐不住,与陆德夫道:“哎,姓陆的,你到底怎么想?” 陆德夫听言,心里想道:“蔡小姐方才还是好言好语,此刻却称呼我为‘姓陆的’,前后变化实在是大。” 陆德夫只顾自己心里想了,却哪里管蔡女了? 蔡女问了几句,陆德夫却都不答,因此蔡女内心焦急万分,自己话已说到如此份上了,他却还是不回答,他是何意? 将酒杯放下来,蔡女在桌子上一拍,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快说来。” 陆德夫一怔,心里寻思道:“对啊,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她吗?我……我也不知道啊……” 蔡女还没等到陆德夫的回答,终于忍耐不住,心里便想道:“他为何不回答我?他是不喜欢我吗?他怎么能够这样?” 盯着陆德夫看,蔡女眼中渐渐溢出泪水来。 陆德夫见状,忙道:“哎呀,蔡小姐,你怎么哭泣了起来了?” 蔡女盯着他,正色问道:“你不喜欢我,是吗?” 陆德夫苦脸道:“我,这个……那个……怎么就说不出来呢?” 蔡女摇头,内心登时灰暗了起来,只觉得周围尽数黑暗。 陆德夫忙解释道:“哎呀,蔡小姐,你可别乱想,德夫不是有意的。” 蔡女抢话道:“那就是无意的了?你是无意与云儿再结交是吗?” 话说到此处,蔡女声音哽咽,难以维持原声。 陆德夫摇头道:“不是这个样子的,哎呀,蔡小姐,你误会了。” 蔡女听闻陆德夫说这话来,登时内心一急,叫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不要再说了,我不要听。” 陆德夫道:“不,你需要听,你得听我解释。” 蔡女摇头道:“我不听你解释,你除了说你不喜欢我,还会说什么?”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并非是这个意思,其实德夫是想说……” 蔡女摇头道:“想说什么?你说说看。” 陆德夫伸手要比划着说,却又听蔡女抢话道:“不,你不要说,我不要听。” 越说蔡女心里越是难受,此刻登时已经是难以自控,越看陆德夫越是难受,终于又是忍不住,将桌子上酒杯端起,猛然向陆德夫脸上一掷,酒杯之中酒水登时便撒向了陆德夫的脸上。 蔡女将酒杯猛然一摔落,盯着陆德夫,咬着嘴唇,恶狠狠地道:“你我之缘,自今日起便断了,我们以后就当相互不认识。” 陆德夫原本想说清楚,却是突然被蔡女撒了一脸酒水,内心登时恼怒了起来,寻思道:“如此嚣张,蔡女真是可恶。”(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零六章 冷风冷雪 蔡女登时脚下一声响动,浑身都跟着抖了一抖,此时面容难堪之至,已成憔悴模样,陆德夫看着蔡女满脸上的肌肤登时褶皱了下来,方才还是面色光滑,现在却成了黄老稀松,真是惊讶之至,见此状况,陆德夫内心对蔡女的怒火倒是消了下去,相反却对蔡女倒生几分怜悯之情来。 蔡女啜泣着,头脑跟着晃动,脸上憔悴肌肤一动一动,抽搐不已,虽然十分松动,却还是随着她的啜泣之声抽动,每抽动一下,都让陆德夫内心一颤。 蔡女仰面,极力挺直身子,与陆德夫道:“好,你不喜欢我,自然有人会喜欢我。云儿倒还不在乎你,自今日起,我们就当素未谋面,权当陌路人吧。” 话一说罢,蔡女以为陆德夫会有何面部表情,以示歉意,却不想陆德夫竟然还是那个痴呆样子,似乎对自己方才的绝情话语全然当作耳畔东风,如此一想,蔡女内心登时更加绝望,只觉天地之间,尽无好事情了。 自己方才那句话本来就是说的气话,还想着让陆德夫顺着自己,给自己说一些宽慰的话来,哄哄自己,让自己也顺心顺意,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让自己原谅他也就罢了。 可是谁又知道,他这个姓陆的居然就是一个傻蛋,呆呆站立在原地不动,对自己的话竟然全然当作没有听到,因此蔡女伤心至极,已是透骨透心。现在情况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自己还能怎么办? 空有一身功夫又有何用处?自己还是不能吸引陆公子的眼睛,现在陆公子哪怕向着自己这边温柔地看上一眼,自己内心的猜疑顾虑也会消失,随即开心起来的。可是他却不看自己,即便看自己,也是呆呆傻傻,不知心里在琢磨些什么事情。他这般呆傻看自己,自己倒觉得他很是讨厌了。 蔡女彻底失望欲绝。猛地眨眨眼睛,向上一看,只觉得眼前有着千万个星星在闪,浑身也是晃晃悠悠失去了控制。 陆德夫见状。忙关心道:“蔡小姐你怎么了?你要站稳呐!” 伸出手去作势就要去搀扶蔡小姐,可是手伸到一半去,陆德夫心下又寻思道:“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可不好。” 犹豫片刻,陆德夫又将已伸出的手缩了回去。 蔡女见陆德夫伸出手来要扶自己。原本突然高兴起来,却不想自己还不曾高兴许久,却见他又将手缩了回去,登时又从兴奋扑通摔至冰冷之中,心下黯然,身子摇晃得更加厉害了。 陆德夫此时见状更加着急,内心一乱,也不管什么男女之嫌了,就要上前去搀扶蔡小姐。 蔡女此时是对陆德夫彻底绝望,将手一挥。便将陆德夫的胳膊给挥舞打开,摇头哭泣道:“我不要你扶,云儿自己会走。” 突然开始笑了起来,蔡女脸色难看,却终于又是哭泣了起来,哭泣之声再加话语之声,啜泣之中,突然说道:“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哼哼。哈哈,李小姐这话说到了极点处,她又奈何知道云儿此时的心情?” 一面说着,蔡女一面转身向外踉跄而去。周围客人和店家都站立不动,呆傻看热闹。 陆德夫道:“你,哎,别走,我,哎呀。蔡小姐,你等等我。” 店小二将陆德夫拦住道:“你还没有给钱呢!” 陆德夫随便从口袋中一掏,却是摸了半天都没摸出银子来,又见蔡小姐已向门口走去,心里着急,便对店小二道:“哎呀,我没钱。” 店小二瞪眼道:“没钱你吃饭来?” 陆德夫道:“在下囊中羞涩,过几日再给,先行谢过。” 店小二摇头道:“不行不……” 他这个“行”字还未出口,却听猛然响动,寻声看去,见踉跄出门的那个女子将一大锭银子扣到门口桌子上。 陆德夫愣神,随即又与店小二道:“钱就在那里,你快去拿吧。” 再一转头,陆德夫与蔡女道:“蔡小姐,你等等我啊。” 陆德夫之把将店小二推开,登时快步追了出去,只觉得外面呼呼风声,陪着雪花簌簌之声,一切静中却是响闹。 左右看了看,陆德夫却只见白茫茫一片,却没有蔡小姐的影子,心里寻思道:“她的轻功这么棒吗?奈何突然之间便是消失了踪影?” 低下头来,陆德夫自责道:“都怪我,一时嘴笨,说不出话来。” 摇晃脑袋,无奈叹息,陆德夫内心想道:“蔡小姐此刻定然很是伤心了,想必她将要断肠了。哎呀,陆德夫,你要是能将话说出来该多好?” 心里越是叹息,头脑便越是晃动得厉害,陆德夫突然之间见大雪之中隐约有一个人影,定了定神再仔细看,陆德夫突然发现,那个人便是蔡小姐。 是蔡小姐! 陆德夫朗声叫道:“蔡小姐,你等等我。” 喊罢之后,陆德夫快步向前去,将自己脚下的积雪猛然一蹬,尽数蹬走,浑身突然轻了许多,陆德夫心里欢喜道:“如此甚好。” 脚步加快,陆德夫浑身也是快速而过,只觉得这呼呼风声实在躁人,便伸手去将耳朵堵住,定住心神,再向前看去,却又不见了蔡小姐。 陆德夫内心疑虑,寻思道:“方才怎么回事,是我出现幻觉了吗?” 又揉揉眼睛向前一看,却还是没有人,陆德夫心下寻思道:“坏了,别是我真的看错了,如此一来,那蔡小姐她去了哪里?现在不见她的踪影,还不知道她要去往何处,若是去什么阴沟破房之下,想必会有危险,我不能不管她。” 心思已定,陆德夫四下望了一望,却只见四周雪花飘飘洒洒,实在没有行人。此时陆德夫冻得瑟瑟发抖,浑身一个打颤,心里寻思道:“蔡小姐去了哪里?她会去什么阴沟破房之中吗?” 此时想法,竟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决定了,不过再一想想。陆德夫心里道:“与人承诺,必然办到,否则不要随意承诺,因此陆德夫方才承诺。那便一定要办到的。我一定要去找到她去。” 此时隐约听闻远处有人喊道:“你既然不喜欢我,那还追过来做什么?” 陆德夫听到,浑身一个激灵,登时寻声望去,但见模糊之中一个人影。再次仔细瞧瞧,那个人影就是蔡小姐。陆德夫登时大喜,忙喊叫道:“蔡小姐,你等等我……” 蔡女连忙摇头道:“我等你做什么?你去找你的嫂子去吧,不要来管我。” 话说至此,蔡女还是希望陆德夫能够过来追她一追,追上之后自己也好大发脾气。不过又一转念,再想到方才陆公子就是不肯回答自己的问话,蔡女内心登时又是阴暗起来,想道:“这个姓陆的不喜欢我。他不喜欢我……” 心里含恨,蔡女又是一阵狂躁,向着周围猛然踢了几脚,随即挥舞着双拳在四处挥打着。回头一看,见姓陆的接近自己了,蔡女心里又是埋怨道:“你不喜欢我,还来找我做什么?” 转头之后,蔡女又迈开脚步来,向着远处又是跑了过去。他二人虽然都是习武出身,可是此时蔡女内心急躁。脚下便更加快了一些,再加上她轻功原本就好,因此奔跑得快。 上次赵家被驱逐出京之时,她逼迫李小姐去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自己却在这其中来回奔跑了几趟,全得益于她的脚上功夫。 此时本来就很伤心,脚上功夫自然更加灵活了,她一迈步,已经将陆德夫甩出好远。 陆德夫原本以为自己快要接近蔡小姐了。却在此时见眼前一个身影猛然晃动,随即没了踪影,心里又是寻思道:“蔡小姐是神仙吗?怎么跑得这么快?” 挠挠头,陆德夫左右看看,实在不知道蔡小姐跑向何处,内心也是急躁,想道:“嫂子让我去向蔡小姐道歉,我非但没有道歉,却惹得她更加伤心了,我,哎,陆德夫,你怎么这么笨?” 此时却听蔡小姐突然道:“你傻站着做什么?” 陆德夫抬头去看,正见蔡小姐就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内心欢喜万分,陆德夫忙道:“蔡小姐,你等等我。” 蔡女其实方才跑得远了,只觉得自己跑得让人家追不上,岂不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思?因此又向后退了几步,见到陆德夫之后,与他说话,正是为了要提醒他,自己在这里。 话已说罢,蔡女自然要接着走了,此时却不是快跑了,而是放慢脚步,一面奔跑一面回身去看陆公子身处何处。 陆德夫追得稍稍有些舒服了,心里寻思道:“蔡小姐怎么突然跑得慢了?” 不过又一转念,陆德夫心里道:“她跑得是慢,可是我却如何也追不上她,这是怎么回事?蔡小姐轻功也是实在好了。” 陆德夫追得渐渐有些累了,忙喊叫道:“蔡小姐,你停一停,德夫受不了了。” 突然停了下来,陆德夫站立在原地喘气,寻思道:“这个姓蔡的拳脚功夫与我无异,却是跑得快,若在沙场之上,必然能保命。” 又听蔡小姐道:“我不要你追,你快回去,找你的嫂子去吧。” 陆德夫心下寻思道:“德夫原本就不想追你,此时追到此处,也算是够意思了。” 转头看看,只见风雪之中,隐约露着高大城墙,心下骇然,想道:“怎么,我已经追到城边来了吗?” 又站定仔细瞧瞧,陆德夫登时愕然,自己竟然已经追出城去了。可是怎么没有士兵阻拦? 其实城墙上士兵都看得清楚,在风雪之中蔡小姐奔跑了出去,如此大人物,自己哪里敢过问?因此谁都没有说话。 陆德夫正在吐气,却是又听道:“姓陆的,你死哪里去了?” 陆德夫心里想道:“哎,蔡小姐怎么也粗俗起来?陆德夫是来追你的,又怎能是用‘死’这个字呢?” 又听朗声哭泣,陆德夫心下想道:“这个蔡小姐也太能折腾了,德夫非要去安慰她才可以。” 无奈摇头,陆德夫又接着说道:“蔡小姐等我一等。” 突然又没有了声音,陆德夫却还是站立在原地不动,心里寻思道:“我过一会儿再过去。” 又过片刻,却又听蔡小姐喊道:“死姓陆的,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不出来?你回去啦?” 陆德夫心下骇然,想道:“蔡小姐家里人多,她若再喊下去,德夫在青州之内还怎么待下去?” 当下放开了嗓子,陆德夫喊道:“我在这里呢!” 不过又是一想,陆德夫内心寻思道:“原来蔡小姐是盼着我去追她呢!她因此才跑得如此远。” 停了片刻,陆德夫迈步向前走去,却还听着蔡小姐胡乱叫骂,虽然有些难听,却让陆德夫听起来,不禁有些欣喜了,想道:“原来蔡小姐粗俗之语也是这般细腻轻柔。” 陆德夫将眼睛一转,心里寻思道:“我不去说话,她便在原地不动了,省得我再去追她去。” 因此当下陆德夫闭口无言,只是悄悄过去。 可是陆德夫虽然不说话,却是发出踩踏积雪的声音来。蔡女听得正准,这才高兴起来,心里道:“这个姓陆的还想要欺骗我吗?” 转头又是大喊:“姓陆的。”喊罢之后,蔡女又是向前奔去。 陆德夫心里道:“等德夫见到你之后,与你说个明白,这就转头回城,再不来追你了,你跑得太快!” 可是踏步又是踏步,陆德夫还是没能见到蔡小姐,只见到地上的脚印似乎连续绵延,一直通向远处,无穷无尽,陆德夫心里苦恼道:“蔡小姐不会又是走远了吧?” 停下来,陆德夫低头愁道:“我可不想如此没完没了地追下去,天寒地冻,我还要回去呢!” 叹了一声,陆德夫却又想道:“嫂子有言,要德夫去将蔡小姐给追回去呢!我这样回去也是不好,还是去将蔡小姐追上再说!” 此时陆德夫又向前迈了一步,却突然听闻远处有人喊叫一声,声音凄惨,十分吓人。陆德夫听得这声音是蔡小姐的,当下心里一惊,想道:“她怎么了?” 此时也顾不得想太多,陆德夫快步向前而去,心里道:“蔡小姐不要出什么事情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零七章 难得糊涂 陆德夫快步过去,透过纷纷雪花,却是难见蔡小姐身影,心里甚为急切,自己虽然有些不喜欢这个泼辣女子,却也不想让她受到伤害,方才听她一声惨叫,自己内心就是猛地沉了一下,别是她会出现什么大事情吧! 踩踏积雪,陆德夫只觉向前方的道路愈发难以前行了,心里苦道:“这是什么破路?” 不过一想到蔡小姐还是伤痛与否,全然不知,就算前方是再艰险的路,自己也是要上前去踏上一踏的。因此陆德夫沉了心来,向前低头看着路,只见一个个深坑,又见深坑形状,心里便想道:“和蔡小姐的脚印差不许,想必蔡小姐就在前方。” 心下一想,陆德夫提起气来,向着前方喊了一喊,道:“蔡小姐。” 心里想着若蔡小姐还有意识,会回答自己的话的,可是他等了片刻,却不听蔡小姐回答,当即又是慌张了,陆德夫心里想道:“难道蔡小姐受伤了吗?” 城门之外,虽然广为宽阔之地,却也鲜有深坑之处,陆德夫此时向前之路,正是向着坑洼之处,他心里已知,便是咽了一口,心里想道:“坏了。” 突然之间,他见自己身前方是一个斜坡,斜坡之上,躺落着一个女子,看她身着衣服,陆德夫已然辨认出那个女子就是蔡小姐。 陆德夫又定睛仔细看看,见蔡小姐身上都是残碎积雪,而且在斜坡之上,有一层光滑之处,想必是蔡小姐脚下一滑而顺势摔落下去的,而且她身上遍布残雪,想来是在斜坡处打了几个滚而落下。 现在看来,蔡小姐已然昏厥过去,陆德夫心里想道:“这下子不好,再多待一会儿,她若受了冻怎么办?这里天寒地冻。可不比在温暖的房间之中啊。 可是她现在已成这个样子,自己又该怎么办? 陆德夫左右想想,突然心生一计,寻思道:“我还是去城内找来两个丫鬟将她抬回去便可。” 刚一转身。几欲迈步,陆德夫却又愣住了,心里想道:“不行不行,这里离城门就有老远要走,等我回到城内。再回到嫂子家中,再去与嫂子说上一说,再叫来几个下人,然后再回来,这冰天雪地的,我再找半天……哎呀,这个不行。时间不等人啊!” 回头去摸摸脑袋,陆德夫心里又想道:“可是,我若不回去叫人去,却又怎样来救蔡小姐。那就任由她在这里被冻坏身子,甚至被冻死吗?” 陆德夫内心想到此处,便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自己虽然笨拙得很,也不会和他人说话,却是不能见死不救。说实话,自己之前虽然对蔡小姐心怀不满,却还不至于要对方冻伤冻死的地步,因此还是要救一救她的好。 可是,却又该怎么去救? 陆德夫左右为难。自己一个男子,与人家女孩子可是授受不亲的,怎么好去将人家抱起来,再抱回到青州城内?这让他人看到了。却是怎么回事啊? 陆德夫满脸通红,内心猛烈跳动,寻思过来,寻思过去,终究拿不定主意。可是看着蔡小姐的脸色愈发红了,几欲出血。陆德夫眼睛一动,内心急道:“不行,她就要冻伤了,我,救她还是不救?” “哎呀,陆德夫,平日里你也没有这么多事情,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就要掉链子?救人不救,全系于你的一念之间,你还犹豫什么?” “可是也是不行,我不可趁机占人家便宜啊,姓陆的虽然无才无能,却也不至于在此时机对人家轻薄。” 突然又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之中道:“轻薄个屁啊,人家性命都快没有了,你怎么还想着你的脸面?若将人家救回去,大家误会也只多说你不守道德,趁机对人家不尊敬罢了,却还能说你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孔圣人?不是孔圣人说的话。算了,不论是谁说的话,总之前人教育我们要乐善好施,这可不是德夫故意轻薄人家,可是德夫要仗义助人在先呐!” 如此一想,陆德夫内心登时觉得舒服了许多,寻思道:“对,救人要紧,其他事情回去再说。” 待从一旁绕了过去,陆德夫抬头去看,见蔡小姐就在坡下,身子平躺,双手乱放,已然没有了知觉,他心里便想道:“嘻嘻,她都没有知觉了,我扶着她回去了,想必她也没有察觉,更不会怪我。” 不过一想到自己要过去搂抱住人家,陆德夫内心便有些害羞,寻思着方才蔡小姐将自己搂抱住的感觉,真是羞红了脸庞,连耳朵根子都要羞红了。 算了,救人乃是大事,管他什么害羞不害羞的。 陆德夫上前去将手伸到蔡小姐的两腋之间,却还是犹豫了,哆嗦着手,几欲退回去。 可是看下蔡小姐满脸残雪已化为冷水的样子,陆德夫内心不忍,便又一坚定,想道:“救人就救人,哪里有那么多顾虑?” 将眼睛一闭,陆德夫伸手过去,突然之间自蔡小姐的双腋之下穿过而触及到蔡小姐的后背,虽然隔着厚厚衣服,他却依然可以感觉到蔡小姐软绵绵的身体。 此刻陆德夫双手手心向着蔡小姐的身体,手背却是深深陷入积雪之中,他却丝毫没有半分寒冷感觉,只觉得手心触及之处尽是柔软。 不觉之间将头凑近了蔡小姐,陆德夫只闻阵阵芳香,登时神情有些迷乱,心里努力控制,才不致乱了心神,想道:“陆德夫,你救人便是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摇晃摇晃脑袋,陆德夫双手猛然用力,将蔡小姐上身给拽了起来,虽然蔡小姐已经昏迷,却还是与陆德夫面对面,陆德夫见状,十分害羞。 又是一用力,将蔡小姐整个身子都给拽了起来,由于用力太生猛,险些将自己给拽得空了,向后作势欲倒。还好停住了脚步。 陆德夫呼了一口气,接着便想:“救人就是救人,不是为别的,因此不必过多思想。” 伸手将蔡小姐的胳膊抓了起来。一手抓住一个,又将蔡小姐拽住了,将自己身子一转,将蔡小姐放在自己的后背之上。 双手不禁抓住了蔡小姐的双腿,陆德夫内心又是一颤。只觉得自己触及之处是在柔软,内心不禁要起邪念,还好努力克制,却还是寻思道:“姓陆的,你瞎想什么呢?” 一步一步向回走去,陆德夫看着前方坑洼道理,内心有些厌烦,可是自此处到城内还需经过这里,因此陆德夫咬牙向前,一步一步踩进积雪之中。便又拔出,只觉得难受。 加快脚步,陆德夫身负蔡小姐,快回青州之内,门卫们都见此状,不敢说话。 左右寻路,陆德夫来到李家门口处,便向里面喊叫道:“可有人在吗?快叫大夫来。” 李清照就在家中等待着陆德夫,半晌不见回来,此时正是着急知时。内心想道:“陆德夫去了哪里,怎么还不回来,让他去哄哄蔡小姐就这么难吗?这个陆德夫,也太不会办事情了。” 突然听闻皓月来报道:“小姐。陆公子背着蔡小姐回来了,还要找大夫。” “大夫?”李清照听闻,猛然起身来,将怀中孩子慢慢给了皓月,自己快步出门去,正见过来的陆德夫。因此忙问道:“怎么回事?” 陆德夫摇头道:“嫂子先莫问原因,先救蔡小姐再说。” 李清照向着自己房间内一指,随即说道:“快往里面来。” 陆德夫快步进屋,将蔡女放到床上去,这才挺直了身子大呼。 李清照忙跟着过来着急问道:“怎么回事?” 陆德夫道:“蔡小姐没有小心,身子摔落下去,昏迷不醒了,快叫大夫来。” 李清照也不急着问细节了,只是向着门外道:“快来人,叫大夫来。” 突然听朗声一笑,李清照惊讶失色,忙寻声看去,见蔡小姐自床上猛然起身来,伸开双臂来仰面大笑。 陆德夫还在擦汗,却在此时停住了动作,呆呆盯住蔡小姐,疑惑道:“怎么,你没有昏迷过去吗?” 蔡女道:“多谢李小姐,不过不用叫大夫来啦,云儿根本就没事。” 李清照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蔡女害羞着看向一旁,与李清照道:“李小姐问他。” 说罢,蔡女指了指陆德夫。 陆德夫登时呆傻,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李清照一拍陆德夫的肩膀,与他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陆德夫疑惑半晌,却是说不出话来,心里寻思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看这情况也不禁脸红了,与陆德夫道:“你这个呆子,怎么还会有这么一手?” 陆德夫指着蔡女,嘴角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来,质问道:“是你,你假装的吗?” 蔡女羞红着脸,转向一旁去,忸怩着身子道:“是德夫兄弟执意要以为我晕了过去,又不是云儿的过错,你执意装好人要将我背回来,这可怨不得我了。” 陆德夫道:“怎么,那你没有晕过去,摔一跤也会哪里疼痛吧,你疼吗?” 言下之意,非但没有责备之意,却还多了几分关切。 蔡女闻言,真当惊讶,自己以为自己骗了陆公子,他一定会对自己大发雷霆,却不想陆公子竟然对自己有几分关切,因此激动难忍,热泪流出,看着陆公子道:“陆公子,你是关心我吗?” 陆德夫向后退了一步,晃悠身子道:“我什么时候关心你了?” 蔡女微笑道:“你还骗我。” 李清照看得呆了,都不好过问,却还是忍不住微笑问道:“蔡小姐,到底怎么回事?” 蔡女耸耸肩膀,微微一笑,随即便说道:“这其实不怨也,我方才在雪地里走时,一不小心滑落到斜坡之下,是陆公子非要以为我晕过去了,这才将我背回来的。” 陆德夫脸色登时憋得通红,无奈与蔡女道:“你既然没有晕过去,为何不说一声?叫我将你背回来,你才痛快吗?” 蔡女向后退了一步,与陆德夫道:“陆公子,这怨不得云儿,是你想做好事。” 陆德夫指着蔡女,无奈之中,脸上竟然有些泛红。 蔡女突然向前一伸脑袋,冲着陆德夫吐吐舌头,随即说道:“怎么,你后悔了吗?” 陆德夫低下头来,左右看着,无奈叹道:“我后悔,我自然后悔,后悔我怎么就以为蔡小姐晕过去了?正是正是,斜坡并不高,怎能将一个人给摔得晕厥过去了?”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不觉之间笑出声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是你心中所念,念得深了,自然以为蔡小姐晕厥过去,是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是,德夫一时糊涂,才致错误判断,是德夫的错。” 李清照摇头道:“怎么是你的错呢?你一心想救人家,原本就是好事情。” 陆德夫摇头道:“可是我却占了人家的便宜。哎呀,糊涂啊糊涂。” 蔡女看着陆德夫的痛苦模样,登时不高兴起来,对陆德夫噘嘴道:“怎么,让你搂抱我,你还吃亏了吗?” 李清照微笑道:“难得糊涂。陆兄弟,你这次糊涂得好,糊涂得妙啊,你可知道蔡小姐多么高兴吗?” 蔡女听闻李小姐的话,内心自然高兴,抬眼去看李清照,对她多有敬重之意,也有感谢之意。 陆德夫却摇头道:“她高兴她的,德夫却是高兴不起来。” 蔡女听闻,脸色冰冷,看看陆德夫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陆德夫低低脑袋,却不知应该如何将话说出口来,因此抓耳挠腮,却还是有话难言。 蔡女见状,内心十分难受,想道:“陆公子还是不肯说出他的真心话吗?他到底怎么回事?云儿怎么也没有见过如此状况的。” 李清照见情况不对,忙动了动陆德夫的胳膊,看他一眼,示意他快说些好话来,哄哄蔡小姐。 陆德夫哪里肯说话,只是盯着嫂子看,看来看去,却还是难以开口。 李清照急道:“德夫兄弟你怎么回事?人家对你这样,你却还是拿不出一个态度来,你究竟想要怎样?” 陆德夫吞吐道:“德夫其实不想怎样,我,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零八章 因在何处 上一章:第三百零七章难得糊涂 蔡‘女’指着陆德夫,恨意又生,因此便道:“你终究还是不喜欢我,是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是,德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德夫是想说,这个,哎呀,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最新章节访问:.。” 蔡‘女’听罢他的话,自然不知道他的意思,自己却又是心情急切,因此忙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说便说罢,有什么不能说的。陆公子,你现在这个态度可与你那一身武艺实不相配啊。”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其实嘴笨了一些,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了,可是,其实你知道的……德夫……” 蔡‘女’咬牙道:“我知道什么?我只知道这里有个姓陆的十分呆傻。” 陆德夫听闻“呆傻”二字,微笑点头道:“是了,德夫确实太过呆傻,还是蔡小姐能明白过来。” 蔡‘女’无奈,与陆德夫道:“你不知道云儿那话是责备你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责备得好,德夫愿听逆耳忠言,那样对德夫十分有好处。” 蔡‘女’着急着挥舞拳头,脸‘色’狰狞道:“你都在说什么屁话。” 李清照听闻德夫兄弟跟随蔡小姐一句一句的话,听起来好似是接着蔡小姐的话说,可是却是很容易便知,陆德夫对蔡小姐是在敷衍,因此便不禁暗暗发笑,心里想道:“德夫兄弟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蔡‘女’急道:“姓陆的,你到底想要怎样?云儿和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没有好好回答,你想如何?究竟是答应云儿,还是拒绝云儿。你需要给个说法。” 陆德夫内心愁道:“这教德夫如何说来?德夫是答应她吗?却也不想,是拒绝她吗?” 一想到“拒绝”二字,陆德夫内心便是犹豫不决,登时又想起了自己在雪地之中将蔡小姐搂抱起来时的触及感觉,登时内心又是一颤,真的还就沉浸在其中了。 蔡‘女’看着陆德夫发呆的样子,心下难受。却又看到他突然发笑了起来,因此便问道:“姓陆的,云儿问你话呢!你为何不回答我。却在那里独自发笑,你笑什么?” 陆德夫回神过来,看看蔡小姐,却是直言道:“德夫不敢欺瞒蔡小姐。方才德夫内心对蔡小姐有些不敬之处。” 蔡‘女’闻言。登时高兴起来,忙问道:“怎么个不敬之法?” 陆德夫看看蔡小姐,又是脸‘色’一红,底下头去,慢慢说道:“方才在雪地之中,德夫对蔡小姐便有了邪念,后来将蔡小姐背负起来之时,德夫又对蔡小姐心生邪念。[hua.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双手一触及蔡小姐的衣服时,德夫。有些难以自控了。只是德夫极力控制,又想着要救蔡小姐,因此才不将内心邪恶念头表达出来。此刻见蔡小姐并没有事情,因此放心,也就直言了。德夫也是一个不厚道的人,在此先致歉意了。” 蔡‘女’闻言,当即大喜,忙摇头道:“歉什么意,你厚道得很,厚道得妙!云儿真心喜欢你这个样子的。” 不过话一说罢,蔡‘女’又觉得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女’子,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来?人家陆公子对自己轻薄,自己本该以命相抵,以表自己纯洁内心,不想现在却是主动为人家叫好,这岂不是说自己很不矜持,丢了‘女’子风范吗? 心下念及此处,蔡‘女’稍稍收敛,不过收敛过后,蔡‘女’又在心里想道:“爱意便该朗声说出来,我这样说又有什么错,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我不怕李小姐笑话。” 因此将话说罢,蔡‘女’脸‘色’微红,这之后便又恢复正常脸‘色’,冲着陆德夫笑了起来,说道:“那云儿方才假装晕倒,却把你骗得这么着急,若我真的晕倒了,你会不会将我送到大夫那里,照顾我,直到我醒过来啊?” 陆德夫心下寻思道:“云儿姑娘这话问得好是白费,我若不送你,那还会背你吗?不论你真晕假晕,我自然会背你的。” 内心想得多,陆德夫却还是不善言谈,左右忸怩,终于开口道:“自然会了,不过德夫会将你送到大夫那里,至于该不该照顾你,那便是你手下的事情了,与德夫无关。” 蔡‘女’将脚一跺,急道:“怎么没有关系了?云儿都已晕倒,你不管吗?” 陆德夫道:“管,可是我只管将你送过来,照顾你的事情,便不是我的事情了。” 蔡‘女’噘嘴,心里想道:“将我背过来,照顾我一下又怎么了?” 可是蔡‘女’还是微笑着,与陆德夫道:“嘿嘿,也行,你只要管我,那我便知道你的意思了。” 陆德夫当即愣神道:“我什么意思?蔡小姐你可要说清楚了。” 蔡‘女’又急道:“我还没说清楚吗?你问李小姐,你将我背进来的,是不是?” 陆德夫点头道:“不用问她,德夫确实干了此事,自然不会反悔。” 蔡‘女’点头道:“那就好,你既然不会反悔,那就听云儿说的话,你是否主动要背我了?” 陆德夫点头道:“是,不过陆德夫是情急之下所做之事,并无他意。” 蔡‘女’冷冷一笑,随即又道:“你并无他意,却在方才说你背我之时内心左想右想,对我不敬,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刚想否定,却突然想起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内心不禁想道:“我方才多此一举,说那些话做什么?” 可是话既然已经出口,那便无力再收回,陆德夫只好点头尴尬笑道:“是,德夫确实说过。” 蔡‘女’微笑道:“那好,那便说明,你方才背负我之时,心里是想我的,是不是?” 陆德夫慌忙摇头。却是难以说话,自己在背负蔡小姐之时,内心确实在想她。可是那种想和想念可是两码事,自己对蔡小姐只是有些非分之想罢了,并非爱意之浓而想个不停。 蔡‘女’瞪着陆德夫道:“你不说话,那便说明你是了。” 陆德夫却突然摇头道:“我不是。” 蔡‘女’道:“你不是,那是什么?” 陆德夫低下头来,心里寻思道:“是什么呢?哎,不对。蔡小姐想要说什么,怎么话问到此处,我却‘乱’了心神。” 蔡‘女’还在‘逼’问道:“陆公子。那是什么?” 陆德夫情急之下,只好说道:“德夫方才在背负你之时,内心对你有不敬之处,你若要惩罚。德夫就在这里。哪里也不走,只等着你惩罚。” 蔡‘女’微笑道:“云儿意不在此。既然陆公子这么说了,那便说明你还是在想我,是不是?” 陆德夫‘欲’答“不是”,却又想道:“我确实是想着她了。”因此实话实说,陆德夫点头道:“是,那又怎样?” 蔡‘女’微笑着伸出双拳在‘胸’前一竖,示意开心模样。道:“不怎么样,云儿就只想问上一问。现在我问完了。陆公子,你还说你不喜欢我吗?” 陆德夫一愣神,自己何时说要喜欢她了?方才只觉得被一串问题问到‘迷’糊处,心里寻思道:“她方才问我问题,究竟何意?” 蔡‘女’微笑道:“陆公子不用多想了,你方才明明亲口说你在背我时想我了,那便说明,你喜欢我,见我晕厥过去,便是关心甚切,因此将我背了过来,是不是?” 陆德夫摇头,却不能回答蔡小姐,她所言之话前半段对,后半段却不知对错,自己又怎么回答她? 蔡‘女’瞪了陆德夫一眼,问道:“怎么,你还不承认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只觉得蔡小姐现在无事,实在是德夫内心十分欢喜的事情,除此之外,德夫别无他想。” 李清照在一旁听闻,都觉得蔡小姐内心缜密,想着问问题将陆德夫给绕了进去,却不想到底陆德夫还是不答应她。 蔡‘女’摇头道:“你胡说,你明明在心里十分想云儿,现在奈何不承认呢?” 陆德夫摇头,十分难受,皱眉说道:“德夫不讨厌你,却也不喜欢你。方才在那里全然因为德夫好心要救你罢了,你却还装晕来骗我。” 蔡‘女’一听“不喜欢”三个字,登时只觉得心灰意冷,自己方才半天问话,全都当作白问了吗?问了半晌,竟然让人家给出这样一句话来。真是痛心十分,难受百分。 蔡‘女’连连向后退去,摇头道:“不,云儿不要听你这样说话。” 李清照看陆德夫的样子,又怎能是不喜欢蔡小姐呢?他定然是说谎话了。 站立在他二人中间,李清照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说话也太过着急了,怎么就这样子说人家?人家骗你是不假,却也全无恶意啊。” 陆德夫直言道:“此事德夫并不怪她,只是,只是德夫并不……” 蔡‘女’道:“并不喜欢我,是不是?” 蔡‘女’自然盼望着陆德夫说一个“不是”,可是陆德夫却闭口无言了。蔡‘女’内心登时疑‘惑’万分,想道:“姓陆的,你到底想要怎样,究竟如何,你倒是说上一说啊,却教云儿在这里漫天胡猜,实在难受。” 李清照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此大事之时,儿戏不得,你可要好好考虑再说话。你说,你到底对蔡小姐怎样?” 蔡‘女’前几次相问,倒是被陆德夫给吓得怕了,心里不敢再想陆公子会说什么,因此忙抢话道:“反正爹爹与云儿说过,云儿的身子不是哪一个男子能够随意触‘摸’得得,既然触‘摸’,那就要以身相许的。” 陆德夫瞪大了眼睛,内心登时一团火气,想道:“你爹爹?你是说蔡京吗?” 蔡‘女’抬眼看看陆德夫,道:“云儿就在此处,陆公子究竟如何想的,你就看着办吧,云儿身子都让你搂抱过了,你要怎么样。” 陆德夫向后退了两步,脸上竟然出了血‘色’,道:“你爹爹,他只会害我,哪里会认我做他的‘女’婿?” 蔡‘女’听闻“‘女’婿”二字,忙欢喜道:“这么说,你是答应我啦?我爹爹,他不管我的事,不论我们两个谁是谁,他都不管的。” 李清照疑‘惑’道:“是蔡京蔡大人?” 蔡‘女’噘嘴道:“云儿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爹,可是我爹确实说过,谁人触‘摸’我肌肤,他便要娶我你之前与我相对打之时,触‘摸’了我发肌肤已经不止一次了热,今日救我之时却又‘摸’了我的肌肤,因此总算下来,你可是‘摸’了我多次了。却教云儿再怎么嫁给他人?只好委屈一下,跟随你了,你倒怎么办?” 蔡‘女’也知自己身为‘女’子,哪里能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可是她一见陆公子的样子,内心便是忍受不住,只怕错过了机会,因此这才一口气将心里话说完。 陆德夫听罢,头脑‘混’‘乱’,一会儿又想着自己如何,一会儿又想着蔡京如何,不论如何,自己却都不知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听闻蔡小姐的话,当真是觉得惊讶,一个‘女’子竟然表‘露’至如此地步,想必也是真心至极了,当下看陆德夫,与他急道:“德夫兄弟,你到底怎么想的,快说话啊。”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内心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 其实他何尝不想喜欢蔡小姐?说实话,自蔡小姐将他和嫂子从知州府中救出,他便觉得蔡小姐深明大义,因此对蔡小姐改变了看法,只觉得蔡小姐很是有气节,对蔡小姐也多了几分欢喜。 此时此刻,陆德夫盯着蔡小姐看,内心却还在想着自己背负蔡小姐之时内心的‘迷’‘乱’之意,想想便觉开心不已。 可是自己却不知为何,总觉得对蔡小姐还有隔阂,一听“蔡京”二字,自己便是想要将蔡小姐距开至千里之外了。 因此自己到底对蔡小姐是何意思,到现在却也不知如何。 李清照在他二人之中,见此情况忙与蔡小姐微笑道:“蔡小姐切莫着急,陆兄弟他不善言谈,说话并非心中所想,心中所想也并非能够表达出来。” 蔡‘女’急道:“那他还说什么,不如不说算啦!” 李清照摇头道:“蔡小姐等等德夫,他会与你说说真心话的。” 蔡‘女’无奈,也是无法,只好看看李小姐,微微一笑。 李清照又回头去看陆德夫,与他示意道:“德夫兄弟,不可再任‘性’贪耍了,蔡小姐如此认真,你却想到哪里去了?” 陆德夫疑‘惑’道:“不瞒嫂子,德夫确实不知应该如何说来。”p ps:求推荐,求收藏! 79小说 ... 第三百零九章 茫然淡然 李清照左右顾及,却终究不知他二人要如何调解才是。因此苦恼想道:“好好的事情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却教清照怎么调解?” 向一旁看看,对蔡小姐强颜笑了笑,那笑容却是极为尴尬;再转头看向陆德夫,李清照冲他急了一眼,当下自然有责备之意,那一眼便是在提醒他,他到底想要如何。 陆德夫自然也明白嫂子的意思,可是苦恼半晌,自己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什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讨厌蔡小姐吗?这倒不是,自己却还有些喜欢蔡小姐! 可是自己十分喜欢她吗?却也说不上,只觉得蔡小姐那个甜蜜笑容实在令得自己陶醉,内心激荡起甜蜜之意,也是说不出口,只将这个意思隐藏在心中。 现下自己被逼问得紧,也是没有办法,实在没有话说,又让自己怎么办? 李清照看向陆德夫,内心之急难以表述了,暗暗责备道:“这个陆德夫,怎么比相公还要嘴笨?一个大男人关键时刻却是掉链子,这会怎么行?” 不过瞧德夫兄弟的样子,看着蔡小姐又有几分怜爱,因此李清照心下寻思道:“想必德夫兄弟也有了春心,对蔡小姐十分看重。就是不知为何,他却一直难以表述心声。人家蔡小姐已经将自己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奈何他不会说话了呢?” 盯着德夫兄弟那个呆傻模样,好似是在沉思,却又好似是在躲避,至于为何,自己也不知道。 李清照嘴角微微向上一弯,只觉得德夫兄弟只像相公的。 这样的人会有出息吗? 自己也不知道,只想着现在相公是这个样子,却也没有什么。想必各样的人有各样的好处,德夫兄弟内心实诚,这也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现在情况。他再闭口无言,却是不好了! 不行,作为人家的嫂子,自己怎么也应该有所作为。李清照暗暗寻思了一下,还是露出微笑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讨厌蔡小姐吗?” 陆德夫闻言,忙是摇头道:“怎么会?德夫只觉得蔡小姐一心为公正。很是受人钦佩的。” 话一说罢,陆德夫都觉自己实在厉害,方才自己一言不发,此刻却突然说出如此多的话来,真是难以置信。 蔡女闻言,内心稍稍欢喜,寻思道:“这个姓陆的虽然无情,却也不是无心的人,还知道我这一点。他若连这一点都不知道,我就要打断他的腿了。” 冷哼了一声。蔡女将头转向一旁去。 陆德夫见状,心里寻思道:“怎么,我哪里说错了吗?她为何对我不屑一顾呢?” 李清照看着陆德夫,很是满意点头道:“好,德夫兄弟,清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既然如此,那你说,你又喜欢蔡小姐哪一点?” 陆德夫登时愕然,忙说道:“我说我……哎呀……” 嘴上说不清楚,陆德夫心里急道:“德夫只是说不讨厌蔡小姐。却又没说喜欢她,嫂子为何要这样说?” 李清照指着陆德夫道:“啊,清照知道了,你心里其实是喜欢蔡小姐的是不是?” 陆德夫摇头。却不说话。 蔡女见陆德夫摇头,登时内心黯然伤痛,一股热泪又欲流出。 可是陆德夫刚一摇头,却又在心里寻思道:“不对不对,我怎么能这个样子呢?” 想了想,陆德夫却又点点头。 蔡女见陆德夫点头。内心的黯然之色登时消失全无,忙将双眸洞张,由于方才欲流却未流的眼泪在眼眶处打转,使得蔡女明亮深眸更加清澈。朗声舒了一口气,蔡女又与陆德夫道:“陆公子,云儿就知道,你是喜欢我的。” 陆德夫瞪眼道:“我何时说我喜欢你了?德夫只是说我不讨厌你,哎呀,你愿意如何想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蔡女登时愣神,随即又说到:“陆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来?云儿要问你的问题你一个也不答,却在这里胡说八道,全无章法。你要云儿怎么样?” 陆德夫道:“也不想怎么样,德夫就是想着要你……要你……” “要她什么呢?我怎么也不知道要她什么了?” 陆德夫心下正自苦恼,却听蔡女登时大笑了一声,再抬头去看她,又见她镇定了下来,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对自己说道:“你要我什么?”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这话越说越是不堪入耳,淫靡之音就要到来了吗?向后看看,李清照都欲快步走开,找个地方躲起来,为他二人腾地方了。 陆德夫却是愣神,道:“我能要你什么?” 蔡女一扭身子,却又在心里想道:“云儿,你要记住,你可是一个女子,不能太过显露你的心思,懂吗?要学得矜持一些才行,不可大大咧咧,全然没有规矩。” 如此一想,蔡女故意镇定住了,反问道:“你要我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赖不得别人。” 陆德夫摸摸脑袋,寻思道:“我说过吗?真是忘记了。” 蔡女见陆德夫一脸的痛苦模样,便有些难以忍受,与他叫道:“哎,你个姓陆的,云儿在和你说话,你又想到哪里去了?” 陆德夫直言道:“说实话,德夫都不知道方才何时说‘要你’二字,更加不知道要你什么了,因此烦恼不堪,不知如何回答。” 蔡女登时怒目,伸手一指,与陆德夫道:“你,你个大骗子,你方才说的什么你自己都不知道了。” 李清照虽然对陆德夫方才说“要你”二字心感惊讶,却又想道:“这可不行,既然已经出口说话,又岂能空口说罢,又不承认了?人家蔡小姐的心思都是让你拿来消遣的吗?” 伸手过去又冲着陆德夫的胳膊上猛然一击,李清照瞅瞅他,示意他这次可是做的有些过分了。 陆德夫愣神,却依然是苦着一个脸,与嫂子道:“嫂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李清照“哎呀”一声,道:“德夫兄弟。这便是你的不是了,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要人家,怎么又不承认了?” 一提到“要”这个字眼,李清照都有些难以自控。脸已然红了起来。 陆德夫摇摇头,很是苦道:“哎呀,说实话吧,德夫对蔡小姐,既不讨厌。也不喜欢。” 李清照瞪眼,真不知道德夫兄弟会这样说,因此对德夫疑问道:“你这话当真吗?” 陆德夫点头道:“当真。” 李清照急道:“蔡小姐可是万中无一的巾帼英雄,她这样的人,你难道要错过吗?” 陆德夫听闻嫂子的话,也是有些欢喜,肯定嫂子的话,确实,自己现在见了蔡小姐便有一种难以表述的喜悦之情。可是这是什么感情,自己都不知道。 蔡女瞪着陆德夫。心里黯然道:“陆公子,你到底还是不喜欢我。那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一想到此处,蔡女内心便疑惑道:“云儿到底有什么地点不让人家欢喜了,怎么哪一个男人都讨厌我?前一次赵公子对我无动于衷,我便也是释然了。可是今日的陆公子呢?他是对我昔日和他打斗了几场而怀恨在心吗?可是看他的样子,却是不像。他到底讨厌我哪一点了?” 蔡女心下困惑,真的以为自己不会再有男人怜爱了。 李清照忙回头与蔡女道:“蔡小姐,德夫他一时胡言乱语,你可不必放在心上。清照看得出来,他其实对你还是……” 说“有意思”吗?李清照心里想了想。却又不敢说了,自己有何权力这样说人家?德夫兄弟的事情毕竟还是要人家自己来想! 李清照话说至一半处,却又停了下来,这更加令得蔡女心里怀疑自己了。想道:“李小姐说的是恭维我的话,她也以为云儿有什么令他人讨厌的地方吗?” 不过想来想去,蔡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何处令人家讨厌,难道就是因为自己是蔡京的女儿吗? 李清照见蔡小姐的样子,忙道:“蔡小姐你切莫乱想,我们都无针对你的意思。只是。哎呀,德夫兄弟,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快与人家说了吧。” 陆德夫也是急了道:“德夫也不知道。算了,这件事情不说了。累了一天,我肩膀还疼。” 话一说罢,陆德夫作势就要向外面走去,却被蔡女一把抓住肩膀处,牢固无法挣脱,除非陆德夫也动手。 陆德夫内心混乱,早就没有再留之意,又对蔡小姐没有伤害之心,哪里会动手?只是苦脸道:“还请蔡小姐借道,德夫要过去。” 蔡女心下黯然,双目冷冰冰地看着陆德夫,却又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与陆德夫道:“陆公子,你究竟怎么想的?你是讨厌云儿吗?云儿这就离开你,离开青州,从此再不踏上这里。” 陆德夫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德夫哪里会有这个意思?德夫是想着,今日我已经累了,还是不要说这件事情的好。” 蔡女大叫道:“什么累不累的,你一个习武之人,会将这点劳累放在心上吗?陆公子,你为何要回避?” 陆德夫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哎呀,就这样算了。” 蔡女冷冷问道:“你究竟如何,给我个痛快话,云儿不喜欢吞吞吐吐的人,半分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陆德夫道:“那你便当我不是一个男人算了。” 蔡女终于急了,将陆公子用力向后一掷, 又将他推了回去,与他道:“你究竟如何,怎么就不能与我说一说呢?” 陆德夫道:“哎呀,我不讨厌你,因此也怕你走了。可是我,你……” 蔡女闻言,啜泣一声,流着眼泪又笑道:“你是怕我走了是不是,你想我的是不是?” 陆德夫摇头道:“算是吧。算了,此事他日再议。我要回去睡觉了。” 这次蔡女却没有拦住陆德夫,任由他向外走去,自己虽然还是流着眼泪,却是微微笑了出来。 “哼哼,哈哈……嘻嘻……”蔡女脸色突变,不知到底是笑还是哭泣。 李清照在一旁看着听着,内心都是着急万分,真想去好好问问德夫兄弟到底怎么想的。 蔡女低头道:“怕我走了,哼哼。” 李清照上前忙安慰道:“蔡小姐,你切莫伤心了,德夫兄弟他其实还是在乎你的。” 蔡女点头,伸手抹抹眼泪,笑道:“这个云儿看出来了,其实看陆公子方才的样子,便已经知道了。嘻嘻,李小姐,那岂不是说,陆公子他喜欢我?” 李清照哪里知道,不过见现在情况,要安慰蔡小姐,因此点头微笑道:“这是自然的了,德夫兄弟其他不行,可是却是隐藏不住事情。瞧他方才的脸色,你还看不出来吗?德夫兄弟对你可是很在意的。” 蔡女啜泣着却是吐出一个笑声来,向前一倾斜身子,点头道:“好,云儿知道了,云儿知道陆公子心里想的什么。” 话说到此,蔡女微微抿嘴笑,笑容甜蜜至极。李清照见状,忙上前一步,将蔡小姐搂抱在怀中,好似一个长者,与她安慰道:“蔡小姐,你又何必对他过分看重?他就是这个脾气,关键时刻谁人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人也老实,却是老实得过头了。因此你也不必管他,任由他去吧。等他想你之时,他自会去找你。” 蔡女点点头,噗哧笑了出来,似乎将自己内心方才的气尽数都给笑了出来,点头道:“嗯,云儿知道啦,云儿自今日起,便要绕在他身边,看他想要怎样,我便要怎样,我就不相信他会不动心。” 李清照十分急道:“他敢,他怎么会呢?有女云儿,谁人啊喜欢?天生丽质难自弃,君王都要为之所动,他一个小小的读书人,七情六欲也都具备,说不准此刻已经在偷偷想念你了。” 蔡女闻言,更加欢喜,脸上红色又深,忸怩着身子,道:“我不要君王爱怜,我只要陆公子一个人爱怜就够了。” 又抬头与李清照看了看,蔡女只觉尴尬不已,因此忙低下头去,娇气道:“嫂子。”(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章 痛心欢心 蔡女与李小姐相互交谈了些许时候,才回到家中去。李清照一人独自呆坐在房间之中,内心阵阵不平静,犹在寻思方才场景如何。不过寻思蔡小姐这个样子,倒是对她的痴情还真有一些佩服,寻思道:“如今像蔡小姐这样的,能文能武,又是痴情人,真是少见了。” “唉……”李清照叹息一声,又在寻思道:“我是这样的人吗?很是明显,清照不能武,虽然能文,可毕竟与人家蔡小姐还差了一些。” 心下至此,李清照内心不禁又生妒意了。 自己若也能像蔡小姐这样,想必会更加吸引相公了。 相公? 对,相公,相公他现在怎么样了?真想再与他写一封书信,问候他一下。 突然,李清照内心有着一丝甜蜜,自己方才在德夫兄弟去追蔡小姐的时候,将相公写给自己的书信一一翻看了,越想越是高兴,能见书信上相公对自己的问候,自己还有何求呢?只想着能每天让相公轻轻问候一下,此生足矣! 书信上还说,相公在京城之内每日安好,也不用被蔡京给陷害了,这下便好了,相公在京城之内也算有了一个发展机会,他能依傍着公公的势头而向上摸爬滚打,说不准将来还能混上一个高官爵位,到那个时候他不就是大官,有大身份了吗?受到万人瞩目的,百官之中,悉数与他跪拜,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那个时候,相公名扬天下,自己这个昔日的夫人也跟随着他沾光。 不对,为何是昔日的? 相公打自己走后,又幸怜其他姑娘没有?又寻一个二房没有?自己全然不知。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又哪里能够去询问相公的这些情况呢?自己只想着要和相公互相问候一下日常生活,便已心满意足了。至于相公是否迎娶她女,自己这个妇人是管不了的。 想到此处。李清照不禁内心怅然,将双眼一闭,便就挤出泪水来,寻思道:“我与相公的缘分还不知在何处。人不胜天,这样劳燕分飞的状况天注定的,清照一个弱女子,又岂能逆天行事?现实如此,自己又有何法? 心下黯然。李清照只得暗暗悲伤。日日夜夜,除了每日与他人见面,李清照便就只在房中发呆,心里除了想自己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相公了。 相公今日怎么了?相公他吃饭了吗?睡了吗? 李清照将桌子上的笔提起,欲写书信,却又一停,内心又是黯然,寻思道:“相公若此时正在与她人欢爱,我写这个又有何用?” 心下黯然无比。李清照手一软,又将笔扔掉了。 如此多日,李清照却是憔悴了不少,思念成疾,无药可救,无法可治。 转眼过了年尾,又是一年,崇宁二年之初,李家张灯结彩,都在准备新年。而李清照一个人却在房间之中发呆发傻。 将手竖直放在自己下巴处。另外一只手在怀抱着孩子,心里思索想念,依然不减。 正在此时,却听陆兄弟慌忙跑了过来。脚步急促之声足以令人厌烦。李清照内心正苦,自然对这种吵闹脚步声更加反感,当即向门外一看,见德夫兄弟快步进门来,虽然对他有些反感,可是却还是与他笑脸相迎。起身问道:“兄弟来此做什么?” 陆德夫大口喘气,与嫂子说道:“嫂子可知道吗?赵兄弟他……可是……” 李清照听闻“赵兄弟”,登时瞪大眼睛,看向陆德夫,忙安慰道:“德夫兄弟慢些说,不必着急。” 其实虽然让德夫兄弟慢些说,李清照还是想着让德夫兄弟快些将事情说来。” 陆德夫浑身都是劳累,想必是自很远的地方跑过来的,因此半晌没有说话。李清照瞧着陆德夫,内心更加着急了,却还是努力镇定,等着陆兄弟说相公的事情。 相公他怎么了?他在京城之中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清照心下急躁,虽然极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陆兄弟,你快说啊。” 陆德夫看看嫂子,微微笑道:“嫂子也是急了是不是?” 李清照闻言,心下大为不快,寻思道:“德夫兄弟怎么回事,竟然拿我消遣。” 于是脸色难看,李清照冲着陆德夫瞪了一眼,急道:“相公到底怎么样了,还请德夫兄弟直言相告,切莫转弯抹角,引逗清照了。” 陆德夫微微一笑,那笑容却是有些狡诈,不过微笑之后,陆德夫又道:“赵兄他来了。” 此时小晴进得门来,一见陆公子和小姐二人正在相互逗闹,便低下头去,忙说道:“小姐,您要的茶水我给您端过来了,我这就出去。” 说话之间,小晴低头脸红,忙转身离去,心里寻思道:“前些日子我瞧陆公子偷偷摸摸,今日怎么又正大光明与小姐相互谈笑?实在难以入眼。” 心下寻思,小晴更加难以忍受,慌忙退了出去。 李清照一心想着相公怎样,却又哪里关注小晴的表情了?因此在小晴将茶水递进来之后,并未对她多加关注,而是接着与陆兄弟道:“兄弟快说,相公他怎么了?” 陆德夫盯着嫂子,突然“哈哈”大笑两声,道:“赵兄他来了,就在青州城外呢!” 李清照闻言,登时向着门外瞧了一瞧,好似门外便是城外。当即大声喊道:“皓月,你在何处?” 皓月快步进屋来与小姐道:“小姐。” 李清照将孩子慢慢递和她,道:“你快抱住孩子,清照有急事要办。” 皓月不知情,便伸手接过孩子,心里寻思道:“小姐何故这么高兴?” 不过皓月也不多问,只是看着小姐,嘴角处也微微扬起来,点头道:“是。” 李清照与陆德夫看了看,问道:“德夫兄弟,你说的可是城外吗?” 陆德夫高兴着,一面欢笑一面与嫂子点头道:“自然就是城外了,嫂子你还犹豫什么。赵兄就在城外呢!德夫方才在城墙之上向外看,正见赵兄踏雪走来,德夫想与他打个招呼,却还是想了想。让嫂子去与赵兄打招呼吧。” 李清照盯着陆德夫看,脸上发呆模样,突然,向前一倾斜身子,李清照大笑了起来。失声郎笑,样子兴奋之至。 忙将外衣穿上,李清照大步向门外踏了出去,却听德夫兄弟在她身后喊叫道:“嫂子你等等我。” 李清照哪里肯等他?自己心里只觉得相公突然来到,十分惊讶,又是十分惊喜,真没想到,相公竟然来了青州。 他来做什么?他是官至高位,来寻自己回去做官夫人吗? 还是来与自己说,自己家人尽数被召回京城去? 李清照心里胡乱想道:“不论哪样。我都高兴。即便相公来此只是为了看清照,而不有其他原因,我这个做娘子的,已然分外高兴了。真没想到,这个书呆子还会来看我。” 心里想着,李清照竟然哭泣了起来,一面向外奔跑,一面伸手抹着眼泪。 陆德夫在嫂子身后跟随,心里想道:“嫂子心知赵兄要过来,真是要拼了性命了。德夫练习功夫,在此时竟然也追她不上,实在可惜,可叹呐!” 李清照出了家门。便在大路上行跑,向着城门之外,双腿不停,眼泪也是奔涌了出来,想道:“清照千盼万盼,居然能够盼来相公。这个词傻瓜竟然没有将我忘记了。嘿嘿~” 突然脚下一滑,李清照身子失去控制,直接向前摔倒过去,双手扶住地面,却是只觉猛然疼痛,双手手心在冰冷之中又变火辣起来。 陆德夫忙过来,蹲下身子与嫂子关切道:“嫂子,你没事吧?” 伸手作势去搀扶嫂子,陆德夫却又想道:“算了,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不要动了。过一会儿要让赵兄看到了,未免引起误会。” 想了想,陆德夫又将手收了回去了,却是见嫂子已经站立起身子来了。陆德夫微笑与嫂子道:“嫂子,赵兄就在外面呢!” 李清照好似半点没有听进去陆德夫的话,还是面向城门,双手互相一拍,这就又向外面奔跑过去,一面奔跑,口中一面还在念叨着:“相公。” 陆德夫倒有些尴尬,摸摸脑袋,心里寻思道:“嫂子盼人家相公心切,此时哪里还会听到我的话?陆德夫啊,你也忒多余了。” 不管其他,自己只管奔过去陪着嫂子,可不能让嫂子再失足摔落了。 陆德夫戏谑自笑,只觉得自己此时实在别扭。虽然别扭,却还是跟了上去。 李清照一心寻思着,相公来时如何,他是不是衣锦还乡?是不是来接自己的? 心下犹豫难定,李清照内心也是猛烈跳动不停。 只见城门之外近在咫尺,李清照欢喜大笑,身未及门处,却已经探着脑袋向外望去。 突然脚下又是滑动,李清照又是难以控制身体,作势要向前摔倒,却在此时只觉自己双臂之处有人抓住了,心里念叨着相公实在是紧,却是一转头,笑道:“相公。”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是相公,嫂子你误会了。” 李清照满脸羞红,忙道:“兄弟你放开我。” 陆德夫更加羞怯,方才只因怕嫂子摔倒,情急之下,这才上前去扶,却没有他意。 蔡女此时自城墙上下来,与身旁士兵道:“陆公子在何处?快叫他,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赵公子过来了,让他去报给李小姐去。” 正说此话,蔡女却一抬眼,正见陆公子和李小姐二人在一起,心里登时起了醋意,却是忍住了想道:“不知事实,不可胡乱猜疑。” 因此大步迈了过去,蔡女要看看什么情况,却又见陆公子主动伸手去搀扶李小姐,而且搀扶之中,双手还有过亲密动作。 蔡女当下难以忍受,内心扑通直跳,寻思道:“怎么回事?” “陆公子。”蔡女向着陆德夫喊了一句。 陆德夫却压根就没听见,而是接着对李小姐有说有笑,样子猥靡之极,真令人作呕! 蔡女内心大怒,急道:“姓陆的。” 陆德夫却还是没有听到,与李小姐有说有笑的。 其实此时陆德夫见嫂子双手处都已红肿,当即便知是嫂子方才摔倒所致,因此登时心头一软,便寻思道:“嫂子双手手心红肿,只怕会有事情。” 因此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你双手都已成了这样,却是如何是好?” 李清照想着相公,哪里想其他的事情?因此没有听清楚,又问道:“你说什么?” 这本就是随意应付的话,李清照问罢,便又作势向外走,还未走一步,脚下又滑。陆德夫见状,情急之下,又是伸手去将嫂子给扶住了。 李清照忙羞道:“你快放开我。” 陆德夫摇头道:“嫂子你需慢行才行啊。” 李清照忙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快放开我,你我相接触实在难堪。” 陆德夫想了想,道:“哦。”双手却还在嫂子胳膊处抓着不放开。 他们二人此举却被蔡女看在眼里,登时醋意滋生,蔡女心里想道:“这个姓陆的竟然当众做出如此不雅之事,又让其他人怎么看?云儿亲口叫你,你却对我不理不踩,一心想着你的嫂子,你可知道,赵公子就在城门之外吗?” 李清照将陆兄弟挣脱开来,心下还在想道:“相公怎么还不来?” 陆德夫双手被人家挣脱来,心下有些失落,寻思道:“德夫只想去帮一帮你而已,嫂子奈何如此厌烦我?” 李清照快步还向外奔,兴奋得极了,脚下还是没注意,一个打滑,身子便欲向前摔倒。 还是陆德夫,一步上前,直接伸手放在嫂子肩膀处,直接将嫂子整个人扶起来。 蔡女在一旁,此时已是泪洒雪地,眼角处余泪已成冰水,跺脚恨道:“姓陆的居然敢如此轻薄人家,你也好不要脸。” 此时又听李小姐朗声道:“相公。” 蔡女向外看去,见赵公子慢步向城内走了进来,一时又是高兴,却又将陆公子忘记到一旁去了,心里欢喜道:“李小姐夫妻团聚,实在是好。” 可是又一转头,蔡女还是看到了陆德夫,内心又起醋意,道:“这个姓陆的好不要脸!” 陆德夫在嫂子身后看着嫂子和赵兄团聚,自然高兴万分,嘻嘻笑着,站立在一旁。(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已十一章 痴痴关怀 李清照看着相公慢慢走了过来,内心欢喜,又是兴奋,想道:“他是相公吗?” 心下如此一想,李清照又向后退了一步。 陆德夫忙说道:“嫂子,赵兄就在前面,你怎么不去见他?” 这时又听赵明诚道:“陆兄弟,你怎么也在这里?” 陆德夫看向赵兄,忙向他招手,欢喜说道:“德夫跟从恩师而来。” 赵明诚点点头,却是看向娘子,见她浑身厚实,胖了一些,心下欢喜道:“娘子在这里住得还好,并未吃得苦头。” 眼中含着晶莹泪珠,赵明诚与娘子开口轻轻叫道:“娘子。” 李清照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只是呆呆望着他,望着他,只觉他是虚无缥缈,不觉他是真人。 赵明诚伸手指着自己,看向娘子道:“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明诚,赵明诚,你忘了我了吗?” 看下娘子那一脸茫然的样子,赵明诚内心怅然,难不成相离几日,夫妻二人便如同陌路了? 李清照眼中闪闪,又突然滑落泪珠,紧接便是泪滴不止,新泪掩盖旧渍,已成泪冰上又流新泪。 赵明诚见娘子的样子,心下甚为痛苦,不自禁就上前去,想要安慰娘子,却又见娘子向后退了一步。 赵明诚一愣神,忙说道:“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你怎么躲我?” 李清照看着相公,只觉得这是自己的幻觉,心里还在寻思:“清照日日夜夜期盼相公,相公怎么就真的到了?难道是清照日久思苦,终于眼前出现了相公的幻像吗?” 陆德夫哪里知道自己在人家二人之间很是不适合,却是提醒嫂子道:“嫂子,赵兄就在你眼前,你怎么不去认他?” 李清照转头看看陆兄弟,疑惑道:“他是相公吗?” 陆德夫倒是急了,与嫂子道:“他就是赵兄。嫂子你怎么糊涂了?” 李清照又看向相公,终于眨眨眼睛,认定了相公就是眼前这个人。 相公就在自己面前! 这次错不了了,不会像梦中那样虚无缥缈了! 李清照登时放声大哭起来。身子向前倾斜,伸出双臂来展开向着相公,要去拥抱相公,哪里管什么妇女矜持之道?此时她只知晓自己就是相公的夫人,自己就是一个待爱的女子。 赵明诚见娘子向自己伸手。于是也是放声大哭,登时将自己肩膀处的包裹丢下,轻身快步向前,双臂展开,将娘子结结实实地搂抱在怀中。 怀中柔弱躯体,是自己千思万想的娘子,赵明诚双臂紧揽,将娘子揽入怀中,一刻都不愿意松开。 李清照投入相公怀中,亦是双手紧抱相公。真想再抱得紧一些。 陆德夫在一旁看着,也不脸红,只是欢喜万分,心里寻思道:“嫂子的依靠终于到来,嫂子也有了依托。” 蔡女在一旁看着李小姐和赵公子夫妻相逢,倒还有些醋意,不过醋意登时又消亡,她再看向陆德夫,见陆德夫一脸的憨笑,心里登时释然。想道:“这个呆子想必方才是真心帮助蔡小姐而并未有何不轨之心了。是云儿想多了。” 李清照投入相公怀中哭泣已久,终于在泣声之中道:“几日不见,相公还好吗?让我看看你。” 赵明诚点头道:“好,你看看我。” 说着话。赵明诚便作势要将娘子放开,可是娘子的双臂却还在自己腰处交叉,似乎没有放开之意。 赵明诚心下不解,却又听娘子道:“不,我还是不要看了,让清照再抱你一时怎样?” 赵明诚微笑道:“娘子说是怎样。那就是怎样了。” 李清照在相公肩膀处捶了一拳,娇气道;“相公怎么会来此处的?” 赵明诚道:“自那日娘子走后,明诚一人在家中实在无趣,又觉苍凉,因此和爹爹发生争执,又被蔡京关了起来,又隔数日,这才放出。爹爹见明诚实在不好再在京城之内,因此让我回来找娘子你了。” 李清照惊讶道:“蔡大人为何要将相公关起来?相公所犯何罪?” 赵明诚摸摸脑袋,笑道:“想必是让蔡大人看到了不高兴吧。不过明诚在家中与爹爹实在难以相处,内心所想与爹爹也全然不以致,甚至相反。爹爹心知明诚再待下去,唯恐招致祸患,又闻明诚整日喊着娘子的名字,因此又是厌烦了明诚,这才打发明诚回青州来。” 李清照又问道:“相公是公公爱子,公公岂能痛心将你赶回来?” 赵明诚笑道:“这个不妨事,明诚上面还有两位哥哥呢!他们入仕途很深,又与家父见解不差,因此家父有了哥哥,也就放心了。至于明诚如何,那爹爹也不管我了。” 李清照娇气道:“相公就会胡说,公公拿你当宝贝,又怎会忍心让你一个人回来呢?想必如此做也有公公的意图。”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也觉得是。” 李清照又道:“对了,相公你一路如何回来的?” 赵明诚笑道:“走走停停,雇佣马车都有些难了,这风雪天气,又是新年时候,马车难寻,因此明诚自二十里远处一路走了回来。” 李清照忙关切问道:“那相公就没有让公公派一辆马车来送你吗?” 赵明诚摇头道:“这个不用了,明诚自己愿意出门,不想让爹爹破费了。” 李清照只想询问情况,至于相公因何而来,怎么来的,自己都只是过问一下,重要之处,便是相公已经来了。相公能够回来,自己便是高兴万分,不过一想到相公并非自己所想的荣归故里,而是狼狈落败而回,不免有些失落。 不过失落之后,李清照还是十分高兴,想道:“相公能够回来,是出乎清照的意料了。清照不胜之喜,也不管其他的。” 将相公又抱得紧了一些,李清照道:“好。相公回来就好,清照日日夜夜盼望着相公,想着相公,却不想这么将相公给盼望回来了。” 赵明诚道:“明诚又何尝不是如此?明诚每日怅然。只觉得身旁没有了娘子,一切都无意义了。浑浑噩噩过去多日,实在无趣得紧。现在能够与娘子团聚,高兴至极,兴奋之至。嘿嘿!” 李清照娇气道:“这里有人,你那么说做什么?对了,清照已将幼儿诞出,就在家中,相公快随清照过来看看我们的孩子去。” 赵明诚忙点头道:“正是正是,那次娘子来信说我们的孩子出生,明诚几日几夜难停兴奋之意,今日终于能见了,娘子快领我回去看看去。” 李清照道:“相公何以如此着急呢?让清照先看看你再说。” 赵明诚倒也随意,因此点头道:“那好。就依娘子之言。” 待赵明诚慢慢将娘子放开之后,二人对视,李清照盯着相公的脸庞,倒还有些害羞。不过害羞之罢,却又甜蜜笑出,登时又是一皱眉头,伸手过去在相公脸上摸了摸,痛道:“相公你瘦了许多。” 赵明诚想说:“娘子你倒是胖了。”却是寻思自己这话对娘子不好,因此又憋了回去,却是看着娘子的脸。也是关切道:“娘子憔悴了不少。” 李清照落泪笑道:“那还不是想你想的吗?” 盯着相公,李清照总觉得不是真实,自己每日盼着能与相公见面,却又觉得实在渺茫。只怕自己终生难再见到相公,怎知此时就见到了相公?想想还真不免有些怀疑。 不过怀疑之后,李清照还是开心盯着相公的面庞看着。 赵明诚忙问道:“恩师他好吗?” 李清照点头道:“好,爹爹他好得很。” 赵明诚又问道:“那岳母呢?她身子又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道:“好,她也好得很。” 赵明诚微笑点头道:“家人平安,明诚很是放心了。” 不过摸摸脑袋。赵明诚又问道:“娘子怎知明诚要来?” 李清照回身去看看陆兄弟,指着他道:“全是陆兄弟的功劳,他来与清照说,相公要来的。” 赵明诚看看陆兄弟,点头道:“是陆兄的功劳,多谢陆兄。” 陆德夫点头笑道:“哎,你我兄弟二人,哪里说这种话呢?赵兄今日能来,也是让德夫十分惊讶。德夫却没想到,赵兄能够回来。我还以为你会在京城之内再找他人欢乐却忘记了嫂子呢!” 话说到此,陆德夫也有些尴尬,自知这种话不能在赵兄面前说,却是内心忍不住,不说出来实在难受。 赵明诚哈哈笑道:“还是德夫兄弟讲话痛快。明诚在京城之中,确实也遇烟花巷柳姑娘,却对她们粉妆浓抹没有兴趣。” 李清照道:“那大家小姐呢?” 其实李清照也是顾虑万分,想着相公会不会将自己忘记而另结新欢,却是不好直接相问,方才德夫兄弟无心出口相问,那自己便也借机问上一问了。 赵明诚摇头道:“千万家姑娘哪里比得上娘子一人呢?明诚就是思念之甚,因此才来的。” 李清照欣喜万分,将相公的胳膊揽住,娇气笑了一声,道:“清照就知道相公不会忘了我。” 赵明诚也不在乎娘子的问话,只觉得娘子已经问完,便忙道:“我们回家去看看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道:“相公快随清照过来。” 一面挽住相公胳膊,李清照一面抬眼偷偷看看相公,心里偷偷又是欢笑。 二人快步回家,李清照慌忙欢喜道:“爹爹,母亲,你们看谁来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正在家中闲坐,却听女儿突然叫自己,因此都向外面瞧瞧,只见女儿,却不见赵明诚。 李格非与女儿道:“何事大惊小怪的。” 李清照向着父亲一笑,道:“爹爹你看谁人来啦?” 将手再次挽入相公胳膊之上,李清照与爹爹笑道:“爹爹你看谁来了。” 李格非看看赵明诚,却是惊讶了起来,指着赵明诚没有说话。 赵明诚先说道:“恩师近来可好吗?” 出于还礼,李格非点头道:“还好还好。”突然一停,指着赵明诚道:“你是明诚吗?”。 李母惊讶道:“他真的是明诚。” 李清照微笑道:“爹爹,母亲,就是相公回来了。” 赵明诚笑道:“明诚今日回来,特地拜访岳父母二位长辈。” 话还未完,赵明诚已经向着岳父母鞠躬行礼。 李格非忙走近了道:“明诚何致如此客气?你怎么回来了?” 赵明诚又将自己经历一一与岳父母说了。李格非和李母二人听罢,连连点头,也是连连叹息。 李格非道:“朝廷怎么会如此呢?明诚身为变法一派后人,竟然也要受到排挤吗?” 赵明诚道:“并非明诚受到排挤,是明诚不愿再多呆下去,因此主动离京,又是让爹爹给赶出来,因此听起来好似是爹爹排挤明诚,其实出城回青州本就是明诚本意。明诚以为,家人朋友最为重要,如今陆兄弟不在京城,明诚最为亲的娘子也是离开,明诚还对京城有何留恋之处?还是趁早离开京城,免得再受他人排挤,那样更加难堪!” 李格非听罢,连连点头道:“回来就好,快进屋子里去,此处虽不及京城的李家宽大,却也可以款待客人。” 李清照急道:“相公是自家人,又怎么会是客人?” 李格非当下尴尬道:“对,是自家人,不是客人。” 李母笑道:“真是突然,既然明诚已经回来,那老身这就去吩咐下去,摆酒摆菜,为女婿接风洗尘。” 李清照又叫下人道:“快去将皓月叫过来,说赵相公回来了,要看看孩子。” 赵明诚笑道:“对,我们孩子如何,明诚真想见他。” 李清照向里指道:“相公你先坐下等待。” 李格非向屋子里伸手,此刻只觉得福星来到,因此分外精神,与明诚道:“来,明诚你坐这里来。” 赵明诚见恩师对自己如此客气,倒一时有些不适应了,忙摆手道:“恩师不必客气。”(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二章 痴人呓语 赵明诚随即坐下来,还不等开口说话,便见娘子晃晃悠悠端过来一杯热茶道:“相公一路疲惫,此时定然口渴,你快喝了它。” 赵明诚看着娘子,心里寻思道:“我不渴。”不过也是面带痴情笑容,忙点头说道:“多谢娘子,明诚正是口渴得紧。” 将杯子端上来,竟然不觉得有多烫,只觉得杯子暖暖的温和,因此赵明诚仰面便将杯中茶水尽数饮尽。喝罢之后,仰面大笑,以示十分痛快。 李清照低头沉默,却将自己身子站立在相公身旁,低头瞥视相公,嘴角笑意止住又现,断断续续,娇媚之色,却是更加明显了。 <{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br></{猪+猪+岛}小说zhuzhudao.combr>赵明诚与岳父母一同谈论家事,又见了自己的孩子,登时大为欢喜。李清照又说了生孩子的过程,赵明诚听了,内心又对蔡小姐更多几分感激。 在这之后,便是他家人一同用饭。一日之间,竟然过得如此之快,渐渐天色黯淡,李清照与相公二人漫步庭院,仰面看天,时而呼吸一口气,时而微微细语笑声。 赵明诚伸手过去将娘子的腰搂抱而住,自己却在娘子的身旁,叹息抿嘴,却又满脸笑意。 李清照转头看向相公,见他痴呆模样,内心不由得十分欢喜,忙问道:“相公笑什么?” 赵明诚将头靠向娘子,微微哈了一口气,直冲向娘子耳根处。 李清照登时向边上一躲,只觉得耳根处痒痒难忍。又觉得自己芳心大喜。 赵明诚一改入城之时的土脏狼狈模样,又是将嘴唇凑近娘子耳旁,轻声说道:“娘子。你说明诚在笑什么?” 李清照将脑袋向旁边一让,伸手作势便要去推搡相公,却被相公一手抓住胳膊,浑身都不能动弹。 赵明诚微笑道:“娘子怎么不回答明诚的话?” 李清照只听得相公的话十分挑逗,满含荡意,可与他进城之时全然不同,虽然羞与回答。却也觉得相公此话十分好听,只引逗得自己满心欢喜。自己多日与相公离别,产子之时也是相公不在身边。自己痛心苦心之至,可见一斑了。相思之痛,更加明显。 如今相公突然回到了自己身边,这对于自己来说。实在是莫大的幸事。自己此时内心依然惊喜,真想着能够多看相公几眼,对相公的淫言秽语,又哪里排斥?自己倒还真想着让相公能够再多说一些话呢! 赵明诚自一路走来,内心苦楚非一时能够说出,自己本就是家中娇惯而成长,现在却让自己一个人单独走如此长的道路,自己哪里能够承受? 在路上每走一步。赵明诚便是低头咬牙,路途劳顿。实在难受。不过娘子在自己心中,因此赵明诚这才耐心走了下去,待行至青州城下,几欲将自己内心的抑郁愤怒悲伤感尽数迸发出来,面对城墙朗声大喊,待进城之后,又与娘子一同谈论家常,将自己内心痛苦尽数抛却到脑后去了,现在在院子里陪伴着娘子,一心只想着娘子如何,自己路途痛苦坎坷,倒是真的忘记了,一心只想着娘子长娘子短的。 娘子面容在此,自己还有何求?赵明诚盯着娘子的容貌,淫言秽语自然出口,有时竟然没有经过内心,只是自己心悦之下便说了出口。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芳言,待自己笑罢之后,便是点头道:“清照以为,相公会在此时想哪一个风流女子罢。” 赵明诚登时双目瞪大了,盯着娘子看,忙点头笑道:“娘子说的是,明诚此时想的就是你了。” 李清照登时愤怒,将自己拳头在相公肩膀处轻轻捶打,说道:“相公你说什么?你是说清照是风流女子吗?” 赵明诚朗声笑道:“风流男子,风流女子,皆为人言,到底是什么,明诚不在乎。娘子在明诚心中,就是风流女子,难道你不愿意吗?” 轻柔语言说出,赵明诚也将自己湿热红唇凑了过去,凑到娘子嘴边,将她芳心彻底浸满。 夜色已深,赵明诚搂抱着娘子自院落之中来回走了一圈,终于觉得累了,低身与娘子道:“我们回房去如何?” 李清照点头道:“凡事皆听闻相公的话。” 赵明诚朗声笑道:“有如此娘子在身旁,明诚还有什么求的?朝廷风云,待他自己去吧。明诚只想着自今日起,就与娘子在此处了。不要再回到汴京城去了。”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胡说,仕途很远,你不可如此任性行事了。” 赵明诚低头看看娘子,又是笑道:“好,那便依娘子之言,明诚只要有机会,便积极入仕,同时也要将娘子带到京城去,让他人看看我们夫妻二人,如何叱咤风云怎样?” 转面看娘子,赵明诚此时一身正气,也是胸怀天下了起来。李清照看了起来,只觉此时的相公很是有志气,因此投之以希望目光。抿嘴轻笑,李清照道:“相公有志气,清照喜欢你这个样子。” 赵明诚将娘子揽入怀中,搂抱得更加紧了,向房内看道:“我们进屋子里去。” 进到屋子里,吩咐皓月下去,李清照将房门关上,回身去看,见相公正在自己孩子身旁逗着孩子,登时满心欢喜,想道:“一家三口就在此处过了下去,又有什么不好?清照倒又不愿意让相公回京城去了。” 赵明诚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外衣服脱了下来,身子正是暖和,将孩子抱了起来,将他凑近自己面庞,与孩子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李清照转身过去,与相公道:“他是个傻瓜,孩子你不用理他。” 赵明诚看看娘子。见她正微笑看着自己,却是说给孩子听的话,便是乐道:“娘子你可真逗。” 看看孩子。赵明诚又也逗道:“她也是个傻子,你也不用理她。” 李清照也将外衣脱了下来,走了过来,将孩子接了过来,与孩子碰碰鼻子,笑道:“我若是个傻子,那你也是傻子的孩子。”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搂住。慢慢向着床头移动而去。李清照激笑三声,与相公说道:“相公休得再闹,清照可还搂抱着孩子呢!” 赵明诚摇头道:“他什么也不知道。只进被窝就算了。” 话未说罢,赵明诚已经将娘子扶进被窝中去,也将孩子搂进被窝之中。 深夜之中,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在被窝之中淫淫细语。却也是说的很开心。窃窃自喜,双方互相逗闹! 夜幕慢慢过去,李清照睁开眼时,只见房屋之中有些发亮了,将胳膊从被窝之中抽了出来,有些寒冷,打了一个哈欠,原来已经是次日清晨了。至于清晨几时,自己也不知道了。只觉得自己耳旁总有稀疏声音,那声音好像是相公的。 怎么,相公难道没有睡去吗? 李清照转身去看孩子,孩子正在酣睡。又看相公,见相公正闭眼酣睡,心下感觉大异,寻思道:“相公睡觉,那声音从何而来?”见他酣睡模样,又是伸手抚住嘴唇,自语笑道:“相公还是这么酣傻。” 突然又听相公胡乱嘟囔了几句,却是听不清楚,李清照两眼一瞪,眼角神色发光,心下寻思道:“原来是相公在说梦话,相公说什么呢?” “嘻嘻”笑了一声,李清照将头凑了过去,将耳朵凑到相公嘴旁,却又听不到什么话了。 李清照双手支撑着身子,又是寒冷,因此听了片刻,听不到相公再说话,因此又将身子抽了回来,钻进被窝中去,看着相公,心里娇嗔道:“你说什么就好好说清楚,也让清照听到。” 寻思到此处,李清照脸上又泛了泛红,寻思道:“相公说梦话,我却不好去听啊,这是他的内心之事,我不好去偷听。” 虽然这么想,李清照看向相公,却还是忍不住盯着他,还想着相公能再说梦话,又在心里寻思道:“不过我是他的内人,听听他说话,也是无妨。这话是他说的,又不是我强迫他说的。” 突然又听到相公活动身体,李清照忙看了过去,又听到相公说话,心下大喜,忙寻思道:“他要说什么?他……是不是说哪一个风流女子……” 心下如此寻思,李清照又将头转向一旁去,心里自责道:“相公能过来陪我,足以说明他对我的忠诚,我还对他猜疑,这也太过分了。” 可是又听相公开口说话了,李清照也不得不听了。 只听相公道:“娘子,娘子你在吗?” 李清照还以为相公会叫哪个女孩的名字,却听“娘子”二字,登时心下消了疑虑,又是自责想道:“相公对清照实在忠诚,是清照想多了。” 又见相公浑身乱动,李清照急了,却又知相公此时在睡梦之中,自己也不好上前去管,还是留在被窝之中看着相公。 赵明诚一个转身,正将脸对着李清照,却还是闭着眼睛,打了一个呼噜。 李清照心里不禁暗笑,嘴上也是失声笑了,忙伸手去扶住自己的嘴唇,才不致使笑声出来,吵醒了相公孩子。 赵明诚打了呼噜之后,伸手却到半空中,胡乱抓狂,口中也是乱说道:“娘子,娘子你在吗?” 李清照惊讶失色,忙说道:“清照就在这里呢!” 赵明诚也没有听到娘子的话,依然在睡梦之中,又将双手放了下来,脸上慢慢又露出微笑来。 李清照看着相公,回想起方才相公的动作,心里寻思道:“相公方才伸手去胡乱抓狂,口中却在念叨着我的名字,想必相公是在想我了。” 又听相公道:“娘子,你真漂亮,堪比飞燕王嫱,西施还有一个人……你问是谁?是……就是你。” 李清照闻言,心下又是窃喜,想道:“相公是梦到我了。他还说我可比……” 又听相公道:“娘子,明诚今日回来,便就不再走了。自今日起就守候在你身旁,与你和孩子一同生活下去,你道怎样?” 突然赵明诚又是脸色阴沉下来,说道:“娘子,你怎么不愿意吗?你不愿意让明诚游手好闲吗?” 李清照低头自语道:“清照何尝不想让相公守候在清照身旁呢?只是清照以为,相公是男人,便当以官爵为主,你有官爵,才能养活清照。” 赵明诚又道:“不,不论娘子如何说来,明诚都将守候在娘子身旁,再不离开娘子一步了。自上次明诚在家中送走娘子,娘子你可知道,明诚对你有多么想念吗?明诚虽不成茶饭不思,却也是无事想做了。明诚只想着能够见到你,见到你之后,明诚当即欢心鼓舞了,再不想尘世凡俗。如今娘子要我去入仕途,明诚就听娘子的话,待将来做得官了,就让娘子去做官太太去。” 李清照心下想道:“原来相公昨晚上一直在说梦话,清照只觉得耳旁有人窃窃私语,却不想是相公啊。” 又看着相公,李清照微笑轻声道:“清照不要做什么官太太,只愿守候在相公身旁。相公也不必过多认真了,仕途自然要去奔的,也不必劳累了,奔至何处就在何处了。丞相大官也不必去争!” 突然听闻相公道:“那明诚听娘子的话,官至何处就在何处了。只想着和娘子守候在一起。” 李清照闻言登时惊讶,寻思道:“相公怎么知道我说的话?他醒过来了吗?” 可是看了看相公的脸,却还是闭眼酣睡,李清照心下害羞,想道:“若是相公真的听到了清照的话,清照可就真的羞死了。” 不过瞧相公酣睡模样,李清照又是笑了起来,寻思道:“相公在梦中与清照说话呢!嘻嘻,相公做梦都想着清照,清照真是幸福。” 突然又听相公道:“娘子你幸福吗?” 李清照瞪眼,寻思道:“怎么我想什么,相公就知道什么?” 李清照害羞至极,还未想罢,却见相公睁开了眼,微微笑了一下,摸摸脑袋,自语道:“怎么梦中和娘子说起了话?对了,娘子呢?” 赵明诚忙抬起头来去看娘子,见娘子正躺在床上,闭眼轻轻发出酣声。 嘻嘻一笑,赵明诚看着娘子道:“娘子还未睡醒呢!” 其实李清照见相公睁开眼睛,内心一慌乱,忙将身子倒下去闭上眼睛,好似在睡觉,以免自己和相公相互看到的尴尬。 此时李清照又是动了动身体,打了哈欠,微微睁开眼睛,看向相公道:“相公。你醒过来了?你怎么看着清照呢!清照好生害羞!”(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各位姐妹们,支持一下李清照吧!!!谢谢…… 求各种票票~ 第三百一十三章 友人相聚 赵明诚登时有些发懵了,心下寻思道:“我这也是才醒过来。” 可是看着娘子那般娇媚模样,赵明诚已是难以把持得住,自己多日以来每日清晨起来便是面对空床,好生寂寞得很,现在自己一醒过来,便听闻娘子对自己的柔情蜜语,自己哪里还惊讶?只有微笑的份儿了。当即点头嘻嘻笑道:“明诚见娘子睡觉之态十分好看,因此便忍不住去看了娘子几眼。还有不敬之处,请娘子多多原谅。” 李清照猛然一起身,伸手过去将相公搂抱住,嘻嘻笑道:“相公说的哪里话,女为悦己者容,清照还巴不得相公能多说几句,每天都说才好。” 赵明诚自然也是伸手过去搂抱住娘子,点头说道:“好,娘子所要也实在好办,明诚就每天都要对娘子说上好话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又问道:“多少句?” 赵明诚稍稍思忖,接着又道:“嗯,十句如何?” 李清照摇头道:“十句也太少了,书信之中也没有少于十句的。原来清照与相公两地相隔,十句便也不少了。可是如今我们夫妻二人又次重逢,你想拿十句话来搪塞我吗?” 赵明诚却不知道娘子会突然发难,一时之间竟然慌乱了起来,心下寻思道:“怎么,十句还少吗?那该多少句?” 自己虽然读书颇多,在此时刻竟然也没有了话说。 李清照忙在相公后背处轻轻捶打了一下,问道:“相公以为如何?”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说十句少,那便一定是少的了。如此说来,那该多少句呢?二十句如何?” 李清照脸色一紧,身伸手成拳头在相公后背处捶了一拳,轻轻急道:“都说你笨你傻,清照看来,你果然笨傻。十句向前,那便是一百句了。怎么,你连一百句好听话也不愿意和清照说吗?” 赵明诚心下骇然。寻思道:“诗书之中描写爱情的有一百句吗?我还需再去翻一翻诗书去。” 李清照又在相公后背处捶了一下,问道:“你聋啦?清照和你说话,你怎么没有听到?” 赵明诚忙点头说道:“听到了,听到了。明诚自然愿意听娘子的话,与娘子说上一百句甜言蜜语如何?” 李清照点头微笑道:“这才算好。” 天色又明,已是清晨时分,想必日已高起了,只是这个时令而令天色昏暗罢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起床下来。都是慵懒着打了一个哈欠。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哎,姓赵的,你不过来与我梳头吗?” 赵明诚愣神道:“我的头都不知谁人去梳呢!” 李清照急道:“你身为人夫,竟然对人家不管,清照真是对你失望透顶。” 赵明诚见状,忙摆手道:“娘子莫急,明诚就来……” 却听门口有人敲门,原来是皓月,皓月道:“小姐,赵相公。陆公子和蔡小姐来了。” 李清照急道:“哎呀,客人来到,我们却还没有起来,真是丢死人了。” 赵明诚上前去扶住娘子道:“我给你梳头。” 李清照撒娇道:“哎呀,我不要你管。皓月,你来!” 皓月点头道:“哦!”却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小姐和赵相公怎么了?小姐突然发微,当真也令他人害怕!”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呆滞模样,突然又是失声大笑起来,指着相公道:“相公你那个样子实在好笑!行啦,你快去整理你的衣服去。清照的事情自己来办!” 赵明诚呆滞半晌,恍若无神,这下才点头与娘子微笑道:“哦。” 李清照瞧着相公那个样子,心下暗暗微笑道:“真是个傻子。” 只听得一声郎笑。蔡女找入房中来,郎笑之罢,才又想起原来孩子还在沉睡,因此又故意将嘴闭上,伸手捂住嘴唇,却还是难以忍住。偷笑了出来。 此时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已装扮好了,坐在屋子里等待客人来,见客入来,尽皆大喜。李清照先是起身来与蔡小姐笑道:“蔡小姐,请你进来快坐下。今日早起来寻清照,实在是雅兴啊。” 蔡女故意将脸色一沉,却又说道:“李小姐这话之外,好似是在赶我走啊。怎么,你们夫妻二人团聚,一晚上这柔情蜜语还没说够吗?云儿过来,却是打扰了你们?” 又看向赵明诚,蔡女虽然还稍有尴尬之意,不过登时却又笑起来,与赵公子大方问道:“嗯?赵公子,你说呢?” 赵明诚一见蔡小姐,实在是羞愧之极,还想着在京城之时自己和蔡小姐之间的事情,因此再次相见,倒是难受了起来,不好说话。 蔡女将嘴一撇,道:“怎么,李小姐有言,赵公子不可与陌生女子说话吗?” 李清照闻言,登时脸红,也心知蔡小姐十分大方,因此忙笑与相公道:“相公,你想什么呢?人家蔡小姐问你话呢,你奈何不回答?” 赵明诚道:“什么?是吗?明诚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嘿嘿,蔡小姐你好!” 蔡女看着赵明诚的模样,心下暗暗失笑,寻思道:“这个赵明诚到底还是没有变了模样。” 抿了抿嘴,蔡女觉得,还是自己主动说话得好,免得让人家尴尬了,因此笑与赵公子道:“想必赵公子和李小姐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完,赵公子那个样子,还是甜蜜犹在呢!那好,就让云儿来打扰你们一下,你们不介意吧?” 李清照忙笑道:“这个自然不介意了,蔡小姐快请坐下。” 蔡女点头道:“好。” 蔡女顺势转身,就要向后去看,却突然看到陆公子直立站在自己身后,呆呆傻傻,样子好似和赵公子一模一样。 蔡女登时急道:“你这个姓陆的站立在这里怎么回事?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陆德夫此时才抬起头来,与蔡女微微笑道:“德夫带来这个包裹,昨日赵兄在与嫂子团聚之时,却将这个包裹丢弃了。赵兄,你忘记了吗?” 赵明诚见状。忙点头笑道:“哦,明诚昨日见娘子心切,倒是将这个给忘记了。” 伸手过去将包裹接住,赵明诚指着一旁的位置与陆德夫道:“陆兄弟快请坐下。” 蔡女在心里寻思道:“姓陆的不会说话。倒是会直接办事情。” 四人都已坐了下来,赵明诚见陆德夫,登时有了话题,与陆德夫笑道:“德夫兄弟也在青州城内,这让明诚有些惊讶。到底还是好友,我们到了哪里都会见面的。” 陆德夫一拍自己的手,点头说道:“正是正是,德夫以为,只有自己会来到这青州城内,却不想还有嫂子也来了,随即又是这位蔡小姐。” 说向“蔡小姐”时,陆德夫脸上不禁有些泛红了,“蔡小姐”三个字说得很是快速,随即又沉默无声了。 蔡女闻言。点头笑道:“自然是了,要是没有这个姓陆的,我还不来呢!” 赵明诚道:“明诚也听闻娘子一路情况,若非蔡小姐搭救,想必娘子会有事情,母子二人会有危险,因此明诚虽然不才,却也要万分感激蔡小姐的恩德,之前对蔡小姐的种种不是,还请蔡小姐原谅。” 他虽然对蔡小姐面带羞愧。很是不好意思,可是谈及自己对人家的谢意之时,却是一脸正经,文词自内心而出。滔滔不绝,话刚说罢,就起身来与蔡小姐鞠躬行礼。 蔡女忙起身来,伸手想要去扶起赵公子,却又在乎男女之嫌,只得干着急道:“赵公子你快起身说话。不必客气。” 赵明诚内心还是坚持,与蔡小姐三次鞠躬之后,才又坐了回去。 蔡女见状,也是无奈,心下寻思道:“这个赵公子也真是死脑筋。不过人还挺不错的,云儿还佩服他。” 陆德夫微微笑道:“赵兄他为人就是这样,既然出口承诺,势必兑现。因此蔡小姐你还是受了赵兄的鞠躬吧。” 蔡女羞红了脸,看看陆德夫,冲他娇气一笑,又回头来与赵公子道:“赵公子客气了,云儿见了这样的事情,帮忙也是应该的,因此赵公子不必太客气了。” 眼看赵公子,蔡女竟然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心理,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了。因此话说到底,还是笼统说“不用客气”四个字。 此时小晴过来,与小姐道:“小姐,夫人想她这个外孙了,因此叫小晴过来瞧瞧,想将孩子抱过去。” 李清照微笑与小晴道:“那母亲为何不自己过来而让妹妹过来了?” 小晴道:“夫人知道小姐和赵相公正是夫妻团聚之时,内心正是觉得小姐和赵相公有话要说,因此她不好过来打扰,便差遣小晴过来将孩子抱过去与她看看。” 李清照心下寻思道:“原来如此。” 因此去将孩子抱过来慢慢递与小晴道:“慢着些。” 小晴点头道:“是。” 此时李清照只觉得头脑一阵眩晕,作势要倒。赵明诚见状,忙要上前去搀扶,却还未来得及搀扶,李清照已经向后摔去。还好此时孩子已经给了小晴。 陆德夫心下寻思道:“不好!” 双手本能反应,便上前去将嫂子搀扶住了。 蔡女在一旁看着,双目洞张,心里想道:“怎么回事?” 赵明诚伸手去接住娘子,陆德夫好似意识到自己动作不妥,忙将双手松开了。 李清照心里难受,头脑不清楚,待将眼睛睁开了,这才知道自己被人给搀扶住了,回头去看,见相公搀扶自己,心下欢喜,觉得很有依靠,忙与相公道:“快将我扶过去。”又向小晴摆摆手道:“小晴妹妹去罢。清照不知为何突然头痛得紧。” 小晴将方才的情况尽数看清,心下骇然道:“小姐晕乎,陆公子怎么上前?” 其实陆德夫原本就在客坐之处,李清照抱孩子送与小晴之时,就在客坐之旁,与陆德夫离得近,而与相公相距较远。再者陆德夫内心没有多想,就过去搀扶嫂子,其实也是好心,只不过好心有些办成坏事了。 蔡女在一旁看着陆德夫,内心只觉有一股醋意,心下想道:“你赵兄都在,你还对人家李小姐轻薄,你还算个男人吗?” 陆德夫自然也察觉不对,却是一心想着自己帮助他人,别无他意,自己堂堂正正,又怕什么?因此挺胸昂首,还盯着嫂子看,心里为嫂子着急。 赵明诚将娘子搀扶过去坐下,心中想着:“娘子有头痛,陆兄弟好心搀扶,其实是做好事。” 可是一想到娘子被陆兄弟搀扶,赵明诚还是有些醋意。 小晴心下想道:“陆公子对小姐也太过亲密了,小晴还是不看为好。” 忙将头转过去,小晴快步离开了这里。 蔡女在一旁看着陆德夫,内心气极,却是无法,寻思道:“算了,陆公子也是出于好心,我还是不要乱想了。” 随即突然一笑,蔡女轻声叫道:“陆公子。” 陆德夫一心想着嫂子,哪里听到蔡小姐叫他了?因此还是盯着嫂子,只觉得自己方才动作实在不雅,只好远远盯着嫂子,急忙道:“德夫去与嫂子找大夫来吧?” 蔡女心下慌忙,见赵公子脸色已红,忙起身来走近陆德夫,在他耳旁小声道:“人家相公在,用你去叫大夫吗?” 陆德夫哪里想到这个,只觉得自己应该做自己应做之事,于是辩解说道:“德夫一心想着要帮忙,怎么还管这个?” 李清照不知道陆兄弟搀扶自己,还道自己一晕便是相公上来,因此也没觉如何不便之处,笑道:“不用麻烦陆兄弟了。” 赵明诚在一旁听着,心下醋意更深,寻思道:“娘子这么多天在这里色,全凭陆兄弟照顾。明诚却只是一介书生,连娘子也照顾不好。” 陆德夫与赵兄弟道:“赵兄快去寻大夫去。” 蔡女用力在陆德夫胳膊上扭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多说了。 陆德夫急道:“你干什么掐我?德夫可对你没有意见。” 蔡女心里急道:“谁要说这个啦?你这个姓陆的也太笨啦!”(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四章 好心坏事 陆德夫心下想道:“这个蔡小姐是怎么回事,竟然一直对德夫有意见。” 他心里虽然对蔡小姐方才举动有些不解,却还是满脸着急,与赵兄道:“赵兄你怎么不去寻大夫去?” 其实赵明诚本就想着去找大夫,可是听闻陆兄弟这么一说,倒是觉得不想去了,心下暗暗寻思道:“我自己夫人我不知道吗?还需要让陆兄弟你来提醒我?” 心下之意,自然就是对陆兄弟很是吃醋,方才陆兄弟左关心右关心,实在是关心得过紧了,自己的娘子自己来管。 李清照看着这样的情况,心下也知有些尴尬,忙摆手道:“或许是清照方才猛然站立起身子,浑身一颤,头痛了起来,想是昨日去接相公去,因而受了风寒。” 李清照不提昨日还好,她一提昨日接赵公子时,蔡女又在心里寻思道:“是啊,李小姐是什么人,值得你姓陆的如此牵挂她。你昨日搀扶人家多少次了。” 噘嘴向旁边一扭,蔡女也不看陆德夫。 陆德夫也只想着嫂子,哪里管其他的人?蔡小姐在自己身旁站着坐着,自己也不关心,还只是冲着嫂子关切道:“嫂子你真的没有事情吗?” 蔡女登时愤怒起来,指着陆德夫道:“你快走了吧。” 陆德夫转头看着蔡小姐,对她已然很是厌烦,道:“蔡小姐究竟何意?德夫关心嫂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怎么就让你一直打扰?” 赵明诚听闻,心里不禁自责想道:“对啊,关心嫂子,是天经地义,想必明诚不在这里之时,德夫兄弟没少照顾娘子。哎呀,都是我不好,明诚与娘子相离多日。也没有过多询问她的情况,娘子自然是心里空虚难忍了。是明诚的不是,明诚待娘子有疏忽了。” 心里念及如此,赵明诚低下头去叹息了一声。 李清照头痛之际。听闻相公叹息,便忙与相公道:“相公何故叹息?” 赵明诚心中无藏事,此时心里想了半天,正是抑郁之时,听闻娘子问话。也没多想,便叹息道:“明诚多日不见娘子,以致娘子面容憔悴,是明诚的不是了。昨日娘子又因为明诚而受了风寒,明诚因此内心十分难受。明诚作为娘子相公,又做到相公应该做的事情了吗?” 话至此处,赵明诚竟然挤出眼泪来,又与娘子道:“娘子你躺床上去,明诚这就去与你请大夫来。” 李清照伸手将相公的胳膊拉住,看着相公。摇头正色道:“清照不要什么大夫,只要相公在我身旁陪伴着我。相公,你不要走!” 赵明诚闻言,忙又回身去蹲下来,双手紧握娘子双手,与娘子说道:“我不走,娘子这样说了,明诚就不走了,明诚就在娘子身旁陪着你。娘子你躺到床上去吧。” 李清照一手放在相公双臂处,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额头处。抿抿嘴唇,与相公点头道:“好,相公你扶我到床上去。” 又转头与蔡小姐道:“蔡小姐,清照身子不适。不能好好招待你了,还请见谅。” 蔡女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你的身子要紧,不用管我。” 陆德夫见状,心下寻思道:“不行,嫂子现在实在难受。德夫不能见状无动于衷。” 因此双手捏紧拳头,陆德夫作势就要向门外走去,却被蔡小姐伸手拦住了。 蔡女冲他瞪眼问道:“陆公子你干什么去?” 陆德夫直言道:“我去请大夫去。” 蔡女道:“人家的媳妇,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陆德夫闻言,便又想起来蔡京来,内心愤怒之火登时又起,难以克制,将蔡小姐的手一拨弄开,朗声道:“蔡小姐你是何意?见状不救,岂是君子所为?你是蔡京的女儿,德夫也不对你有何话说了。” 蔡女闻言,瞪眼怒视道:“姓陆的你说什么呢?云儿怎么就见状不救了?还和我爹爹扯上关系了?姓陆的你将话说清楚!” 蔡女话一说罢,登时浑身一动,伸手就去将陆德夫的衣服斯扯住了道:“姓陆的你说清楚了。” 陆德夫那股愤世嫉俗之劲又上了心头,忙一摆手,将蔡小姐双臂甩向一旁去。实在蔡女心生爱怜,对他实在喜欢,因此斯扯也是轻轻用力,而且被甩向一旁去,只是自顾自地哭泣,却不来埋怨陆德夫。 陆德夫却是实在难忍内心怒火,与蔡小姐道:“兄弟情谊,朋友情谊,都只是嘴上说说的吗?德夫现在见状,心知赵兄一定要陪伴在嫂子身旁的,现在嫂子又头痛得紧,作为他们的朋友,我不去请大夫,又是谁去请大夫?云儿小姐,你若不愿意去,德夫自己去便行了,用不着你!” 最后几句,陆德夫义正言辞,好似自己高尚无比,而蔡女却成了他的对比人物,实在黯然。 蔡女听闻陆公子的话,不禁失声无奈笑出,与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兄弟你误会了,云儿并非此意。” 陆德夫此时内心着急,哪里会听蔡小姐的解释,便对她怒目而视,朗声说道:“朋友情谊,可经日月之鉴,德夫不愿意做那个只说空话的人。”又转头冲着赵兄道:“赵兄,嫂子就让你看着,德夫这就去找大夫去。” 赵明诚听闻陆兄弟的话,内心深感其诚,想道:“陆兄弟说得对啊,朋友之间,又岂是随意开口说出来的情谊?只是娘子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我却只能守护在她身旁,全然无法替她找大夫,我实在无能。” 李清照与陆兄弟微笑道:“德夫兄弟说的话实在有理,只是清照不用你去找大夫了。我没有大事,躺躺就好了,看着相公,我便也知足了。” 话一说罢,李清照看向相公,微微笑笑,虽然脸色憔悴,却也是十分美好。 赵明诚看看娘子的微笑模样,这才心下稍稍受到安慰。 蔡女只觉得陆德夫的话好笑。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的话好是无礼。” 陆德夫很不屑地看向蔡女,与她说道:“方才嫂子都说话了,德夫所言甚是有理。怎么,你还想与嫂子辩驳吗?” 蔡女心中连连暗笑,想道:“李小姐是为了感谢你的好意,这才想着与你说那些话来。你仔细听听,你说的都是一些什么话。” 陆德夫见蔡小姐也不答话了。心下更觉自己有理,便与蔡小姐冷哼道:“你没话说了吧,蔡小姐,德夫并不怪你,德夫要去寻大夫去了。” 蔡女心下只觉好笑,想道:“人家夫妻二人的事情,用得着你陆德夫去管吗?你都没见赵公子变了脸色吗?你让赵公子情何以堪?” 陆德夫将头一昂起,就要离去,却听嫂子叫道:“陆兄弟,你不要去找大夫。” 陆德夫停下脚步回身去看嫂子。与嫂子急道:“嫂子你面色如此差劲,怎么能不看大夫呢?” 蔡女伸手又去动了动陆德夫,与他说道:“李小姐的事情赵公子自然会去管的,不用你管了。” 陆德夫回身与蔡女朗声道:“德夫的事情也不用你管。” 蔡女闻言,心下登时黯然了,与陆德夫道:“怎么,这是你说的,你不要云儿管你了?” 陆德夫朗声说道:“对,德夫不用你管。” 蔡女内心也有醋意,想道:“你宁可关注一个已为人妇的李小姐。也不愿意对我这个痴情于你的云儿多看一眼吗?” 双手紧握拳头,蔡女抿嘴点头道:“敢,就听陆公子的话,云儿不再管你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陆德夫冲着蔡女瞪了一眼,心下想道:“你只会将朋友二字挂在嘴边,却何时帮忙了?” 李清照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莫要偏激了,这事与朋友不朋友的无关。” 陆德夫只觉得惊讶,嫂子一向都是支持自己看法的。怎么现在又反驳自己了? 心下不解,不过陆德夫看嫂子面色憔悴的样子,实在不忍,便道:“嫂子你等着,德夫这就去请大夫去。” 赵明诚听德夫兄弟如此坚持,心下一面对德夫兄弟很是敬佩,一面却是很吃醋了,寻思道:“德夫兄弟虽然正直,却是过了头了。他这个样子,又让明诚怎么办?德夫兄弟,明诚一千个相信你,你可莫要心生邪念了。” 正在此时,只听皓月郎神说道:“大夫来啦!” 陆德夫寻声看去,很是欢喜,与嫂子道:“嫂子,大夫来了。” 蔡女与陆德夫道:“不用你说,我们都听到了。” 陆德夫看看蔡女,却是不说话了,心下寻思道:“蔡小姐实在世俗,只将‘朋友’二字放在酒桌上,德夫立志不与她来往。” 赵明诚忙上前去迎接道:“大夫快来,看看娘子她怎么样了。” 那大夫过来,陆德夫也要上前去请大夫,其实陆德夫此意并没有,只是越看蔡小姐越是生气,因此想道:“你越不让我关心嫂子,我便越是关心嫂子,你能奈我如何?”这才上前去请大夫,忙也说道:“嫂子头痛,还请大夫好好看看。” 赵明诚见德夫兄弟上来,心下又是黯然,瞧人家的客气样子,再听人家的客气话,自己与他相比,简直黯然失色。自己可是给自己夫人请大夫的,怎么成了德夫兄弟来请呢? 蔡女在一旁,看得只觉得无奈,不过无奈之下,却又莫名产生一种欣喜之感,寻思道:“德夫兄弟这种傻子似的真心,不也是世俗少有的吗?他虽不会来事,这心意却是肯定的。” 因此纠结半晌,蔡女居然释怀了,看着陆公子,脸上露出笑容来。 李清照看着陆兄弟,心下实在害羞,脸上也是尴尬,想道:“德夫兄弟是故意的吗?怎么一直让相公难堪呢?” 心下寻思,李清照也是与大夫道:“大夫,还请让相公将你请过来。” 其实李清照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告诉陆兄弟,让他不要再多管了。 陆德夫内心一直想着朋友情谊如何,世俗如何,哪里还听嫂子的话?因此还对大夫好言好语,直到将大夫引了过来,引到嫂子床边,与大夫道:“嫂子头痛得厉害,还望大夫好生救治。” 赵明诚在一旁,心下只觉得自己尴尬不已,自己的老婆却让人家德夫兄弟嘘寒问暖,自己却在这里傻傻站立着,这像什么样子? 李清照羞红了脸,却也无法,只能看着大夫,与大夫好言道:“清照头痛得厉害,还望大夫好好救治。” 陆德夫心下想道:“这就对了,嫂子还说不用请大夫,现在怎么又让大夫好好医治了?” 蔡女在一旁,只得低头自笑,无奈摇头,却是终于不说话了。 皓月在一旁看着,心下只觉得十分奇怪,怎么小姐的事情陆公子如此关心?赵相公就在这里呢!” 陆德夫满头大汗,看着大夫,与大夫道:“嫂子昨日去接赵兄时,想必外面风大,她又摔了几跤,以致风寒了。” 赵明诚听闻陆兄弟的话,内心又是吃醋又是自卑,想道:“陆兄弟多会来事,我一点也不会来事,娘子有事,全让他一个人说了。还要我做什么?” 心里越想越是苦闷,赵明诚一转身,就要向外面走,却与蔡小姐相碰面,与她匆匆一笑,就要远去。 蔡女伸手拦在赵公子面前,与赵公子说道:“赵公子哪里去?” 赵明诚低头说道:“陆兄弟在这里就可以了,还要明诚做什么?我……我还是出去吧。” 蔡女见状,忙说道:“赵公子,你想什么呢,李小姐她需要你在她身旁的。你怎么却要躲开?” 李清照听闻,忙说道:“相公你在吗?你不要走。” 赵明诚闻言,心里什么也不想了,忙过去道:“娘子,明诚在这里呢!我在这里等着你,看着你呢!” 此时却听门外急促脚步声,是李格非和李母过来了。 李母忙道:“清照你怎么了?” 李格非已经到了床前去看。 此时大夫已经看罢,回身与老爷夫人道:“李小姐受了风寒,因此才致头痛,想必是不久之前的事情了。” 陆德夫点头道:“昨日嫂子去接赵兄时,才受风寒。” 赵明诚听言,更觉难受! 陆德夫却是认真听着大夫的话,于其他事情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李格非道:“如此说来,还请大夫细心开个良方,好让清照快些好起来。” 大夫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陆德夫道:“嫂子面容憔悴,实在难受不已,德夫看了都觉难受了。却不像某人,只是傻站着,将‘朋友’二字抛却到脑后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五章 无所适从 蔡女闻言,心下便是十分气恼了,暗暗着急寻思道:“姓陆的,云儿好心帮助你,却让你这么说教。谁人只将‘朋友’二字放在嘴边上了?谁人对你有意见了?你看不出云儿是对你好吗?” 赵明诚也听到了陆兄弟的话,内心登时再次灰暗,寻思道:“对啊,德夫兄弟说得对,娘子是因为去接我才受了风寒。明诚自家中出来,便拿了家中的盘缠,现在回到青州之内,还是累受了娘子。我与蔡京作对,却是得了什么好了?人家都是夫妻团圆。我倒是与娘子团圆了,现在又成了什么样子?明诚只会连累人。” 心下如此自责,赵明诚自然内疚难平,又见陆兄弟站在娘子面前,与娘子关切不已,自己却躲闪在一旁,自己还是娘子的{猪}猪岛{小}说3W.zHUzhuDao相公吗? 赵明诚内心难受,又寻思道:“算了,明诚站在这里做什么呢?还是远远离开吧。” 这时却听娘子道:“相公,你在什么地方?” 赵明诚忙道:“我在这里。” 李清照伸手在空中胡乱摸动着,与相公道:“我看不见你,你过来与清照说一说话好吗?” 声音越发颤抖,李清照也越发无力。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话,登时心下一紧张,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将所有痛苦尽数抛却到脑后,而是与娘子说道:“我在这里。” 随即只觉得浑身血液沸腾,满脸通红。赵明诚忙又过去,将陆兄弟挤开,在岳父母面前。一下将娘子的手紧紧抓住,微微笑道:“明诚就在这里呢!” 李清照本来头痛,眼睛微微眯缝,似睁非睁,似闭却又非闭,只觉得双手被相公给抓住了,登时心安。松了一口气道:“相公你在就好。” 说话之时,李清照却也气若游丝,终于没能忍住。将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赵明诚见状,登时两眼一灰暗,忙与娘子叫道:“娘子你怎么了?” 大夫道:“公子不必惊慌。老夫看看且再说话。” 赵明诚满脸沮丧。退向后面去。 陆德夫安慰赵兄道:“赵兄莫慌张,嫂子只是因为昨日去城边而受了风寒罢了,不碍事的。” 蔡女听闻,心下更觉不快,看着赵公子,寻思道:“陆公子你又瞎说什么,李小姐有事没事,赵公子自然会断夺。又哪里用得着你在这里指手画脚的?你不觉得你这话十分多余又十分不合适吗?” 果然,赵明诚听罢陆兄弟的话。先是点点头,觉得陆兄弟这话说的十分有道理,不过这话想罢之后,赵明诚内心突然又是一阴沉,寻思道:“是啊,娘子能得风寒,全然拜明诚所赐,若非明诚昨日回来,娘子也不至于到城边去找我。若她不去找我,那她也不会感上风寒。我,哎呀,明诚还不如不回来呢!可是我也不能再回到京城去了。现在来也不是,去也不是,我,我该如何?” 心里烦恼,赵明诚也只觉得自己头痛不已,不自禁蹲下身子来,双手放在自己头脑之上,低下脸去,十分难受。 李格非见女儿正是难受,怎么突然一转眼睛,这个女婿也难受了起来?登时心下阴沉,忙与明诚急道:“明诚,你怎么了?你也不舒服吗?” 赵明诚点头道:“我的头好痛。” 李母心下惊异,怎么女儿头痛之后,女婿也跟着痛了起来?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吗? 蔡女见状,心下想道:“不好,赵公子定然被陆公子给说到痛处了。” 心下担心赵公子,蔡女就欲上前去搀扶安慰赵公子,却又突然想道:“还是不好,我与赵公子,不好。” 暗自琢磨了一下,蔡女又退回原地去。 陆德夫此时正是话多的时候,见赵兄突然也是难受了起来,登时鼓噪道:“赵兄你怎么了?你头也痛?难道你昨日也受了风寒吗?” 蔡女心下急道:“你怎么老是提昨日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再提昨日了。” 赵明诚一听“昨日”二字,心下又是黯然,想道:“是啊,昨日里明诚高兴,娘子却受了罪了。娘子不顾外面天寒地冻,执意要来见明诚,因此才染了病。明诚实在对娘子不起啊。” 陆德夫伸手去搀扶赵兄,由于自己习武出身,力气又大,终究一下便将赵兄拉了起来。 赵明诚被拉起来时,脸上已经泛起了泪花,啜泣声也不由得发了出来。 李格非见状,登时惊讶道:“明诚你哭什么?不就是清照受了一点风寒而已,睡一觉就好了,你看你这个丧气的样子……” 看着明诚,李格非不由得便有了一些怒火,又是心生烦恼,只觉得一见明诚那个样子,浑身都没有了力气。 李母见状,虽然觉得老爷这话说得过了,不过再瞧明诚那个样子,也却是惹人烦恼,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干嘛动不动就哭泣呢? 不过自己到底也是人家明诚的岳母,对他也不好讥讽言语,还是微笑道:“明诚你是太过担心了,清照睡一觉,下午就好了,到时候你再和她叙旧。” 赵明诚点头道:“好。” 可是只是敷衍说话,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想道:“娘子如今的样子,全因明诚而起,明诚又哪里会宽心呢?娘子与明诚离别而去,整日以泪洗面,终究不好受了。 这还不算,现下明诚回来了,本以为可以和娘子团聚,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却不曾想又让娘子惹上了风寒,如此状况,都是明诚的错,明诚想要对娘子致歉,却又见娘子昏了过去……” 陆德夫见赵兄一脸阴沉。脸色无光之时,便是想道:“赵兄还在为嫂子担心。不过这也正常,嫂子有了事情。赵兄又岂能安心呢?他担心是应该,我陆德夫作为他的好友,理当安慰他一番。” 蔡女趁机上前去,与陆德夫道:“陆公子,你出来,云儿有话要和你说。” 陆德夫一心想着要安慰赵兄,哪里会听蔡女的话?又想了想方才蔡女实在话多。因此干脆不理睬她,而是与赵兄道:“赵兄,嫂子会没事的。你不必担心。” 陆德夫心下想道:“德夫毕竟是局外人,因此如此好心相劝,赵兄想必会舒心的。” 其实恰恰相反,赵明诚听闻陆兄弟的话。更觉自己无用。想道:“陆兄弟一直在这里替我照顾娘子,他付出了多少?一个与人家陆兄弟没有关系的人,他竟然也能照顾如此之久,而我一个娘子身边的人,却又无能来照顾娘子。我,赵明诚,实在是没用。我那些诗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家人都照顾不好,我还读书何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哼哼。家人不能照顾,我还读什么破书?” 李格非瞧着女婿的样子,心下想道:“女婿也是替女儿担心,我这个长辈方才出口重了,不应该那么说人家的。” 心下稍生惭愧,李格非又拍了拍女婿肩膀,与女婿说道:“明诚,清照只是一点风寒而已,你不必如此担心。不过你能如此担心,想必你对清照也是十分在意了。老夫见此情景,十分欣慰啊。老夫被贬了无所谓,女儿有个好丈夫疼她,老夫心满意足了。” 李格非此话只是想要安慰赵明诚,却让赵明诚听去了,心猛然跳动。赵明诚自我发问道:“我是个好丈夫吗?恩师怎么这么说我?” 心里稍稍欢喜,赵明诚突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又有了自信,将方才心中不快之意统统忘记了。 不过转眼之间,陆德夫又道:“嫂子怎样?” 那大夫道:“开些药来吃,就会没事的。昨日受了凉,这也太危险了,实在是看得及时。小姐身子太虚弱了,一旦有病,那便是重病了,现在还好,吃了药就没事了。” 陆德夫微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了,嫂子福大,不会有事的,区区一个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对啊,一个风寒又算得了什么?那风寒不就是自己给致使的吗?赵明诚心下又有自责之意了,寻思道:“娘子身子都这么虚弱了,我还一点也不知道呢!我还算一个够格的丈夫吗?倘若娘子方才不晕,我是不是只以为娘子身子很棒,我可以随意引逗她?赵明诚,你只顾自己一时欢乐,却不想你娘子什么情况,你可真该打!” 李格非点头道:“如此就好了,谁人还没有个病没有个灾的?清照经历一些风寒,还是好事。” 李母心里本来还是担心,如此一听老爷说话,倒也安心了下来,觉得老爷此话十分有道理了,自然也就不那么担心女儿了,很是轻轻道:“那好,老身亲自去抓药去。 李格非道:“哎?这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你一个老婆子不用动弹了。” 李母摇头道:“他们去抓药,不好。还是老身亲自去吧。” 赵明诚心下想道:“是啊,他们去不好,只有岳母去。这是不是说我去也不行了?我作为娘子的丈夫,怎么连去抓药也不行了?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越想赵明诚越觉得难受,终于还是忍不住,转头就要向外走去。 李格非见状,忙叫住明诚道:“明诚,你到哪里去?” 赵明诚回头与恩师道:“这里有恩师和岳母在,也就够了,不用明诚在这里。” 李格非一瞪眼,与明诚道:“胡说,你是清照的丈夫,你怎么在关键时刻就跑掉了?你回来,守在清照身旁。” 赵明诚内心虽然悲伤,却还是听从恩师的话,点头说道:“哦。”便又回去,到了娘子身旁,慢慢坐了下来,抓住了娘子的手。 李母与大夫道:“先生这边请,老身随你去抓药去。” 陆德夫只觉得关键时刻自己需要在此处帮些忙才行,因此左右看看,又与赵兄道:“赵兄,德夫也在这里陪着你,等着嫂子醒过来。” 李格非一惊讶,盯着陆德夫看,却还见他满脸笑容,心下想道:“德夫想要做什么?” 不过陆德夫到底是自己的得意门生,此时又是自己家的客人,因此笑道:“有明诚在就行了,德夫你到大堂去等候吧,老夫与你说说话怎么样?” 陆德夫心下寻思:“怎么要我走?” 不过一想,赵兄在这里也就够了,因此陆德夫冲着恩师点头道:“好。” 蔡女看着陆公子,心里暗暗发笑,想道:“你再乱说话,怎么说出的话也不过脑子,弄得大家都很难堪。” 不过瞧着陆公子那个样子,蔡女心下又是欢喜,以为陆公子那个傻样子又很好笑。 李格非见蔡小姐也在此处,便与蔡小姐笑道:“蔡小姐也随老夫到大堂上去如何?” 蔡女点头笑道:“云儿就听李大人的。” 李格非招呼着他们二人出了房门,又回头去看了女儿一眼,心里还有些放心不下,却又向大堂走了过去。 赵明诚守在娘子身旁,心里却是在寻思,方才陆兄弟怎么还想着要在这里和我一同等候娘子醒过来呢!我等娘子醒来就是了,现在却还需呀让陆兄弟多说一句话,岂不是说明诚不会照顾娘子吗? 如此一想,赵明诚又是伤心,只觉得自己在这里不会帮忙,只会添乱。 突然听闻娘子一声咳嗽,赵明诚又慌忙将娘子的双手捏紧了,与娘子道:“娘子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只是咳嗽了一声,并未醒过来,自然也不会说话。 赵明诚见状,心下又想道:“娘子只是咳嗽而已,并未醒过来,我又那么多废话做什么?还问娘子怎么样了,她又没有醒过来,我问那么多做什么?” 心下暗暗发笑,赵明诚戏谑自己。 却又突然听闻娘子喊叫自己的名字,道:“相公,你在吗?” 赵明诚登时心猛然跳动,将方才戏谑自己的话全然忘记,忙看着娘子,与娘子说道:“我在,明诚就在这里呢!” 李清照依然闭眼沉睡,却是焦躁不安,左右晃动着身子,问道:“相公,你在哪里?你,你抓住我的手,我不要你离开我。” 赵明诚听闻娘子这番话,鼻子突然酸了,随即热泪奔出,忙将娘子的双手抓得紧了,点头道:“明诚就在这里呢!娘子你能感觉得到吗?”(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六章 甜言蜜意 李清照却还是在摇晃着身体,闭着眼睛,却是一直在说道:“相公你在吗?相公你抱紧我,我不要让你走。” 赵明诚听罢娘子的话,内心只是想着道:“我只道自己在这里与娘子一家人添乱呢!娘子让我抱住她,这还不好说吗?” 当下赵明诚大喜,忙上前去伸手,慢慢让自己身子叠在娘子身上,将双手紧紧搂抱住娘子,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娘子的耳旁,与娘子轻声说道:“娘子你感觉到了吗?明诚正紧紧抱住你呢!你不用怕,明诚就在这里呢!” 此时李母进来,见此情况,不禁将头向一旁转去,道:“明诚,你做什么呢?” 赵明诚见岳母过来,忙将身子起来,走过去与岳母道:“岳母这么快就回来了,药抓上了吗?” 李母道:“怎么,还不欢迎岳母吗?岳母打扰你和清照了?” 赵明诚摇摇头道:“不是,是明诚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岳母见谅。” 李母笑道:“这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你对清照好,为母我就开心了,你们两个人爱干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只是现在大白天的,你们二人那个样子,实在不雅。” 李母所说的就是赵明诚方才将娘子搂抱住,可是赵明诚心下暗暗苦恼道:“那是娘子叫我那么做的。” 此时又听李清照在里面说道:“相公,你在吗?你快抱住我。” 李母听闻。这才明白过来,当即大笑,说道:“你母亲我在这里呢!原来是这样。我怎么说明诚方才那么对你,原来是你叫的。哎呀,清照,你可也太不矜持了。” 李清照睡梦之中,哪里听得母亲说什么话了?只是依然说道:“相公,你在吗?清照好害怕失去你,你知道吗?清照以为自那日离开赵家以后。便再无与你见面之时了。相公,我真没想到,居然……居然能见到你……见到……见到你。” 赵明诚闻言。心下暖暖的,又想道:“娘子,你以为明诚再不管你了吗?你怎么这么傻,还说让我再去寻找一个女人。其他女人哪里能比得上你?就算将她们都叫来站成一排。与你相比,那也是自寻无趣,只得被比下去的。娘子,你原来一直这么担心呐?” 李母闻言,也知道自己女儿在规范青州的这一段日子里,对赵明诚好生念想,又担心赵明诚会背叛了她而另结欢心,只是一直将这个念头藏在心里罢了。平时很少表现出来。现在昏睡之时,便将自己内心的话给说出来了。 抹抹自己眼角的泪水。李母与女儿微笑道:“你个傻孩子,你再受罪,明诚也没忘了你啊,明诚这不就在这里吗?你倒是快醒过来看看他。” 赵明诚方才一直在自责,以为自己为娘子增添麻烦,却在此时听闻娘子的梦中话,当即心软了,想道:“娘子对我如此忠心,又将我时刻挂在嘴边,这叫我如何是好?我还是要将娘子给照顾好了才是真的。” 李清照又是嘟囔了几句,终究是说不清楚了,将头一转,又昏迷了过去。 李母忙催药过来,赵明诚道:“岳母大人,叫明诚来喂娘子用药。” 李母点头说道:“好,明诚你来。” 赵明诚将娘子扶起来,一勺一勺将药慢慢送入娘子嘴中,待见娘子面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这才放心,心里想道:“娘子应该会好的。” 这才将娘子给放倒在床上,又叫下人端着碗下去,接着坐在娘子身旁,双手紧紧抓着娘子的手,与娘子轻声说道:“娘子,明诚就在你身旁,你快醒过来才好。” 陆德夫此时进来,与赵兄道:“赵兄,嫂子她怎么样?” 蔡女慌忙将陆德夫的衣袖给拉住了,说道:“你是个男人,我拉不动你,你快些和我出去,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挣脱道:“蔡小姐你要做什么?” 蔡女心下苦恼道:“这个姓陆的怎么回事?难道非要让赵公子怀疑你才行吗?你这个书呆子,只顾着要关心李小姐,人家有丈夫,用得着你吗?” 陆德夫冲着蔡女冷哼一声,随即说道:“蔡小姐,德夫敬重你的为人,因此对你方才的行为不加斥责了。你不去关心嫂子便罢,怎么还拦着我的去路?” 蔡女伸手去摸住自己的脑袋,无奈说道:“你去吧,云儿不管你了。” 陆德夫又是冷哼一声,随即又对赵兄说道:“赵兄,嫂子她怎么样了?” 赵明诚回头与陆兄弟道:“娘子她刚刚服下药,还在昏睡。” 陆德夫点头道:“那就好,这个风寒也没有大不了的。” 话一面说,陆德夫还是一面正气昂然的样子,蔡女见状,不禁哭笑道:“陆公子,你快和云儿出去行吗?” 陆德夫看着蔡女,冷冷说道:“你要我出去做什么?” 蔡女道:“云儿手实在痒痒,和你打上一架如何?” 陆德夫道:“你快随我出去吧,少废话。” 话一说罢,蔡女直接拉着陆德夫便向外走,踉踉跄跄,实在不易。陆德夫见蔡女模样,实在也是好看,又觉得蔡小姐缠着自己很长时间了,因此也不好拒绝她,又想着嫂子此时已经没有了事情,自己这个朋友的责任也尽到了,便只好随着她出去。 赵明诚看看陆兄弟与蔡小姐的样子,不禁摇头笑了笑,随即又转头回来,看着娘子熟睡的模样,与娘子笑道:“娘子你看到了吗?陆兄弟他方才在逗闹呢!我们身旁有朋友,我们又在此处居住下来。我们哪里也不去了,明诚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低下头来,赵明诚又是暗暗笑了笑。随即又抬起头来与娘子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就行了。明诚虽然不会干什么事情,却有一颗恒心呐!娘子,你快醒过来,我们一同出去赏雪好不好?” 时日过了中午,赵明诚还是守候在娘子身旁,与娘子窃窃私语,好似在说什么十分秘密的事情。其实也就是他二人的甜言蜜语。别无他语。 午时之时,下人将饭端了过来,与赵相公道:“赵相公。饭来了。” 赵明诚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吧。 那下人摇摇头,心里暗暗叹息道:“怎么这样痴呢?先吃了饭又有什么关系?” 赵明诚回头又是接着看着娘子,微微一笑。似乎不知道饭已端了上来。 待又过了几时。渐渐的日向西移了,李清照只觉得自己耳畔有隐隐声响,那声响好似很是中听,自己隐隐听到,却又听不清楚,待慢慢将眼睛睁开,只见相公盯着自己,欢喜说道:“娘子。你醒过来啦?” 大喜过望,赵明诚一下将娘子搂抱在自己怀中。十分开心! 李清照还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被相公给搂抱住了,忙喘了一口气,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抹着眼泪与娘子道:“我没有怎么,娘子,你终于醒过来了。” 又将娘子的身子给放开了,赵明诚面对娘子,与娘子欢喜说道:“娘子,你睡了一天了,你可知明诚有多想你吗?” 李清照模模糊糊只记得自己方才是头痛,因此点头道:“清照知道。” 又想着相公与自己说的好听话,李清照内心窃喜,又是点头道:“清照知道。” 她这两个“清照知道”,却是意义不同。第一个是说清照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第二个“清照知道”便是清照知道相公有多么想自己。 赵明诚哪里分辨?只觉得娘子口中的“清照知道”全是说她知道自己如何想她的,当即欢喜道:“娘子知道就好,明诚守候在你身旁等着你醒过来已经很长时间了。娘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还觉得头痛吗?” 李清照伸手摸摸自己的脑袋,摇头说道:“清照觉得好多了,谢谢相公关心。” 赵明诚道:“你我之间,还用得着‘谢谢’二字吗?娘子你醒过来就好。你饿吗?” 说着,赵明诚指着桌子上的饭菜,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饭菜放了多长时间了?还能吃吗? 不过转即又是一笑,赵明诚与娘子又道:“娘子你渴吗?” 李清照心下只觉得奇怪,自己还没说自己饿不饿,相公怎么又问自己渴不渴了? 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是听相公的话就好了,李清照点头道:“也有些饿了,也有些渴了。” 赵明诚原本只是客气一下,却没想到娘子真的说自己饿了,心下想道:“饭菜都凉了。” 不过马上面色一转,赵明诚与娘子说道:“好,好说,明诚这就出去与娘子找吃的好不好?” 李清照听闻这话,惊讶说道:“啊?那清照不饿了,你不要走。” 赵明诚道:“饿了就是饿了,你需要吃些东西才行。” 李清照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便知道相公也是没吃,因此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也没吃吧?” 赵明诚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了,因此点头道:“是啊,可是娘子你没醒呢,我吃不下去。” 李清照摇头道:“你瞧你那个样子,怎么就吃不下去了?你不吃,清照又怎么吃?” 赵明诚摇头道:“好没逻辑,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们二人又相互有什么干系?” 陆德夫此时突然进来道:“什么你吃我的,我吃你的,好肉麻。你们二人倒在这里说上悄悄话了。” 蔡女又是尴尬地笑着追了进来,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怎么死教不改?你知道人家在做什么呢你就进来?” 陆德夫回身与蔡女道:“我打败你二十多次了,我不再和你比试。” 赵明诚惊讶笑道:“二十多次?蔡小姐忍让你了吗?” 蔡女听闻,只得低头暗暗做笑,与赵公子竖起大拇指来。 李清照见状,也是微笑不已。 陆德夫见嫂子模样,与嫂子道:“嫂子,你感觉如何?要不要再煎药过来补一补?” 李清照摇头笑道:“不用了,相公在我身旁,什么都不用了。” 陆德夫点头道:“哦,如此说来,嫂子的身体一定很棒了,德夫这下便不用担心了。” 蔡女闻言,低头暗暗发笑。 陆德夫回头去,与蔡女说道:“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关心朋友,就不许我关心朋友吗?” 蔡女自知争他不过,便摇头说道:“不是,云儿愿意你关心朋友。” 陆德夫闻言,这才点头微笑道:“这才算好。”又回头去看嫂子,与嫂子问道:“嫂子你说是吗?” 赵明诚见陆兄弟看娘子的样子,只觉得不舒服,却也没有说什么。 陆德夫心下想道:“事情就应该如此办,德夫坚持关心朋友,将蔡小姐给说动了。如若不然,蔡小姐一定以为事情不关自己,便想着不管朋友,那个样子,人人关系疏远,又怎么办?” 李清照脸色一红,与陆兄弟道:“是,陆兄弟快请坐下来。” 陆德夫笑道:“这个好说。赵兄,德夫方才争抢着回来,不小心听到你和嫂子的话,你别见怪。” 他话说得好生自然,又好生随意,便是将自己当作赵兄的自己人了,因此才这么说的。 赵明诚听言,点头说道:“我不见怪,也没有什么。” 李清照羞着看相公,心里想道:“怎么没有什么?清照还想着再与相公说一些话,却被……” 陆德夫伸手说道:“嫂子没事就好,德夫很是放心了。” 李母又进,一见女儿醒了过来,登时十分欢喜,与女儿说道:“清照你醒过来了?” 李清照看着母亲,微笑与母亲说道:“是,清照醒过来了。” 李母走近清照,与清照道:“你头还痛吗?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李清照摇摇头道:“没有了,清照身体很好,母亲牵挂了。方才相公在我身旁,我便觉得浑身很是自在。” 李母道:“看你说的这么亲切,你母亲你都没放在心上,只记着你的相公了是不是?”(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姐妹们,多多支持啊~ 第三百一十七章 误会至深 李清照听闻母亲的话,羞涩低头,说道:“瞧母亲说的,清照何时将母亲忘记了?” 嘴上如此说着,李清照也是趁机又将头顶在相公怀中。 李母见状,与女儿说道:“你看你那个样子,怎么好意思向人家明诚怀中去钻呢?” 将头向一旁一扭,李母与清照道:“你真的没有事了吗?没有事情,母亲就先走了。”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没有事情。” 一面说着话,李清照一面撒娇,样子很是可爱。 李母摇头,却是笑道:“年轻人在这里,我老婆子还是不要打扰了。” 蔡女忙说道:“伯母怎么要走?您快坐下来,我们一起说说话如何?” 李母看向蔡小姐,见她如此认真微笑模样,倒是真的觉得不想走了,指着蔡小姐笑道:“还是蔡小姐会说话,你们几个瞧瞧人家。” 指了指李清照,李母又道:“你就一直想着钻到明诚怀抱之中算了。” 李清照与母亲吐吐舌头,微微笑笑。 李母无奈,又回头与蔡小姐道:“多谢蔡小姐美意,老婆子还有事情。女儿醒过来了,老婆子就放心了。” 蔡女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恭送伯母了。” 李母摆手道:“好,好,你们就在这里坐着吧。” 蔡女见伯母走了,又回头来看着陆德夫,嘴角露出笑意来。 陆德夫四下看着,又见蔡小姐盯着自己看,心下寻思道:“她看我做什么?” 蔡女冲着陆德夫一挤弄眼睛,陆德夫几欲向后坐过去,内心猛然跳动,忙与蔡女道:“蔡小姐,你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蔡女见陆德夫的样子,只是忙将身子向下一弯,连连笑道:“你瞧你那个样子。云儿想怎么你了,你就害怕。还赢了我二十次,你行吗?”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行,我还是及早走了为好。” 说罢话后。陆德夫作势就要向外走,却被蔡女一伸手给抓住了,道:“你往哪里去?” 陆德夫脸早已变红,回身与蔡女忙说道:“蔡小姐,请你自重。你要放开我。” 蔡女摇头道:“我就不想自重,怎样?你能奈我如何?” 说着话,蔡女还很是悠闲地摇晃着陆德夫的袖子,样子十分轻松。 赵明诚盯着他二人看,竟然入了神。李清照看向相公道:“你瞧谁呢?” 赵明诚微笑道:“很精彩。” 陆德夫闻言,脸都羞全了,忙与蔡女道:“蔡小结,请你自重,你不要再拽着我的袖子了好不好?” 蔡女摇头道:“何为自重?云儿自幼习武,却从来不曾听说。陆公子。还劳烦你告诉我,什么叫自重?” 其实蔡女一路追陆德夫过来,原本是想提醒他不要再乱说话,却不想李小姐已经醒了过来,现在见如此轻松状态,蔡女也是轻松了起来,也不怕陆德夫再开口胡乱说话了。又见陆公子要走,因此突然心里一喜,就要和陆公子逗着玩上一玩。 陆德夫哪里防备着蔡小姐来这一套了?他只想着自己能和嫂子赵兄说上几句话,却没想遭受到蔡小姐的纠缠。若蔡小姐执意要与自己懂武。自己还可以应付,可是蔡小姐来这一套,自己却全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此时却听有下人来报说道:“赵相公,有书信自京城而来。等着您去看看。” 赵明诚说道:“书信?京城?是爹爹给我写的?” 又与那下人道:“你们去给我取来。” 李清照与赵明诚道:“相公不得无礼,既是公公与你书信,你自当亲自去取,以表诚意。” 赵明诚点头说道:“那好吧,娘子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回来。” 又听闻一个下人来道:“小姐。赵相公,又来了一封信,说是给蔡小姐的。” 蔡女听闻,忙说道:“什么?给我的?想必也是爹爹给我的吗?” 将手一松,蔡女沉思道:“多日不回京,爹爹牵挂我了。” 于是蔡女点头道:“那好,你快带我去取书信去。” 蔡女与赵明诚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都觉得尴尬,可是却又都笑了出来,蔡女先说道:“赵公子,我们一同去取书信如何?” 赵明诚点头道:“好。” 二人相互之间没有羞意,没有猜疑,自当堂堂正正,赵明诚又穿上外套,二人一同出了门去。 李清照一人在床上,看着相公远去的背影,真有些吃醋,相公怎么和蔡小姐一同出去了呢? 陆德夫将自己的衣袖给整理了一下,自我叹息道:“这个蔡小姐,怎么做事鲁莽,全然没有一点道理?方才毫无征兆便将我衣服拽住了,幸好我功夫好,若不然,不定被她拽扯成什么样子。” 李清照听着陆兄弟的话,不禁觉得好笑,忙说道:“陆兄弟客气了,你方才手下留情,没有将蔡小姐给打趴下了,是你给她面子,是不是?” 陆德夫先是一笑,随即才明白嫂子是讽刺自己的,便将脸一沉,与嫂子道:“嫂子你说什么呢,怎么又来讽刺德夫。” 李清照听闻陆兄弟的话,便是笑道:“清照这话,德夫兄弟怎么听明白了?” 陆德夫急道:“嫂子就知道来拿德夫开玩笑,却不知道德夫方才很是关心你吗?” 李清照微笑点头道:“我知道,德夫兄弟方才很是关心清照,是不是?” 陆德夫摇头道:“不是。”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不是了?” 陆德夫道:“嫂子你没看到,就是不算。” 李清照点头轻笑,心里想道:“德夫兄弟还是这么顽皮的样子。” 陆德夫道:“这个姓蔡的女子,也是实在太过自由了,想拿别人怎样便怎样,还知不知道德夫对她稍有偏见?” 李清照笑道:“她知道,之所以她要缠着你,那便是知道你对她有偏见。如若不然,她又缠着你做什么?” 陆德夫奇怪道:“不对啊,人家知道别人讨厌他。都是躲着人家,蔡小姐怎么还努力缠着人家?” 李清照反问道:“你见蔡小姐缠着别人了吗?” 陆德夫摇头道:“她手下那么多,我哪里知道?” 李清照一本正经地盯着陆德夫看,倒是将陆德夫给盯得羞了。于是陆德夫低下头来。害羞说道:“没有。” 李清照微笑道:“这不就是了吗?蔡小姐为何对你如此而不对他人呢?你想过没有?” 陆德夫摇头道:“没有想过。” 李清照道:“你也是忒笨了,身处幸福之中却是不知道。” 陆德夫摸摸脑袋,说道:“是吗?那德夫也就不问了。那个,嫂子,你身子怎样?用不用再喝热水?” 李清照闻言。心下想道:“方才相公叫我喝水,我正是口渴时候,现在却与朋友说话给忘记了。” 因此点点头,李清照与陆德夫道:“好,德夫兄弟给清照倒杯水来,还谢兄弟啦!” 陆德夫半天没有干活了,现在听闻有了活儿干,自然高兴,忙点头道:“不谢的,不谢的。德夫这就去倒水去。” 他话还未说完,却听门外有人朗声喊了起来。 李清照定住了心神去听,只听得隐约是相公的声音。 陆德夫也听出了是赵兄的声音,因此跑到门口去看,见赵兄正向回走,却是满脸愤怒之色,十分生气。 陆德夫也没多想,当下向回看,与嫂子说道:“嫂子,赵兄他回来了。”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他拿着书信了吗?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这个德夫却没听出来。只见赵兄回来了。” 突然之间,又听赵明诚朗声说道:“什么狗屁东西。” 却又听闻蔡小姐道:“赵公子,你冷静一些,你累吗?” 赵明诚道:“什么我累不累的。这信上如何说的?” 蔡女道:“赵公子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你快回去,哎呀,你摔倒了,我扶你起来。” 李清照听闻这话,自然很是急切。一方面到底有什么事情以致相公如此着急?自己也想知道,再一个相公摔倒了,自己十分关心。不过还有一个,蔡小姐说要去扶相公,李清照听闻了便觉内心吃醋不一,因此也不顾自己的影响,还未梳妆,就要向下走。 陆德夫见状,慌忙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干什么?你怎么下地来了?” 李清照急道:“怎么了?清照要出去看看去。” 陆德夫见嫂子下地,却突然脚下一崴,作势又要摔倒,他也并未多想,就要上前去搀扶,却被李清照伸手阻止道:“你别过来,清照自己能走。” 话一说罢,李清照穿鞋下地来,正欲再走,却又是一个踉跄,就好似要摔倒,陆德夫哪里想其他的事情,只是惊讶一声,就上前去将嫂子搀扶住,由于慌张,一下搀扶住嫂子的双肩,又用自己身体将嫂子支撑起来。 李清照身子有了依靠,自然站立稳当了,不过下意识地又向后一挪步,害羞不已。害羞之后,却又苦恼道:“我还不能下地来,实在是身子虚弱。” 陆德夫只觉自己是嫂子的朋友,当即便说道:“有我在呢,嫂子不用怕。” 李清照听闻,只觉十分精细,身子又是一晃动,作势又要摔打,却又被陆兄弟给搀扶住了。 陆德夫此时身子距离嫂子更加近了,与嫂子说道:“嫂子你不用怕。” 此时赵明诚气极不已,伸直了胳膊道:“什么狗屁书信,明诚不要。” 蔡女忙安慰道:“赵公子你冷静一下如何?” 赵明诚道:“冷静个屁,明诚不愿入朝去,明诚只愿意和娘子在一起,娘子,你……” 他话正说,一脚已经迈进了房间之中,却是无意之间见陆兄弟正搂抱着娘子。 其实李清照此时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浑身无力,陆德夫情急之下要去扶她而已,又因为离嫂子身子的距离太过接近,因而才致使这样场面。 赵明诚登时内心一沉,双手向下一垂,摇头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蔡女见状,也是十分生气,指着陆德夫道:“姓陆的,你做什么呢?” 陆德夫见状,忙将嫂子搀扶到床上去,让嫂子坐下来,自己忙将身子挪动,开,与赵兄说道:“赵兄,你说书信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摇头道:“我们先不谈书信,你们二人方才怎么回事,怎么搂抱在一起?” 李清照闻言,一脸的惊讶,又忙摇头道:“没有,清照并未和陆兄弟有什么不雅动作,是相公你误会了。” 蔡女见状,都有些难以相信,指着陆德夫道:“姓陆的,你到底怎么回事?” 陆德夫仰面说道:“没有什么,德夫堂堂正正,不怕谁人说我。” 蔡女急着脸红,突然伸手一摸鼻子,竟然哭泣出来,与陆德夫道:“好你个姓陆的,你居然还想着要辩解,什么堂堂正正,你这样做,那是堂堂正正吗?” 陆德夫道:“怎么不是堂堂正正?德夫行事光明,从来不怕他人说我。赵兄,这个姓蔡的不相信我,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赵明诚咬着牙齿,心里却不知道如何混乱了,只得皱紧眉头,脸色憋得通红,一直没有说话。 蔡女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不用问别跑,你们方才那个动作,实在不堪入目。云儿和赵公子看得清楚,你不能狡辩了。” 赵明诚只觉得自己眼眶处热泪已经滚落,连忙向后退步,与李清照道:“娘子,你怎么会这样?” 李清照心急,想道:“怎么会这么巧?” 赵明诚摇头道:“不会的,不会的。你不应该这样!” 李清照忙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可不要胡乱想,清照并未与德夫兄弟有什么事情,你可不要误会了。”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误会?可是你们这样做,又怎么不让我误会?”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姓陆的,你好不要脸。” 陆德夫本来觉得自己不好意思,却听蔡女如何一说,登时着急了,与蔡女道:“谁不要脸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一十八章 痛矣悲矣 上一章:第三百一十七章误会至深 李清照身子不禁晃动,嘴角之间扬起哆嗦皱纹,忙伸手过去,指着相公说道:“相公,你……听清照好好说一说,相公你误会了。言情首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hua.]。更新好快。你知道吗?” 赵明诚连连向后退了一步,摇头怔怔道:“我不知道。娘子,明诚怎么,我看到了什么?” 李清照哭泣道:“相公你没有看到什么。” 陆德夫愣了神,盯着赵兄,心下十分惊异,寻思道:“怎么,赵兄莫不是以为德夫与嫂子有何苟且之事吧?” 瞪眼看着赵兄,陆德夫道:“赵兄,你在想什么?” 赵明诚心下骇然,又是急躁,听闻陆兄弟的口气,竟好像质问自己一般,心里登时恼怒了,盯着陆兄弟,与他说道:“我在想什么?你管我想什么呢!” 虽知陆德夫功夫很好,可是赵明诚在此时内心十分‘阴’沉,也顾不得其他的什么了,只想着要爆发内心怒气,盯着陆德夫,他朗声怒道了起来。 陆德夫心向下堕,真没想到自己之前一直佩服的赵兄也会怀疑自己,自己作为朋友,理当帮助嫂子,方才只是搀扶嫂子而已,怎么赵兄会怀疑自己? 朋友情分尽到,却被人家误解为"jianyin"苟且,自己实在难以忍受。蔡‘女’怀疑自己就罢了,怎么自己最信任的赵兄也会怀疑自己? 陆德夫登时大怒,伸手指着赵兄道:“赵兄,你我兄弟一场,你可说话注意着些。” 李清照看着陆德夫。心下寻思道:“德夫兄弟只管自己心里痛快,却不想什么人"qingren"事。” 因下十分急躁,害怕相公更加怀疑。李清照与陆德夫小声急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说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冷冷一笑,连连摇头道:“娘子,德夫兄弟说什么,你又哪里去管?” 李清照轻轻晃动着脑袋,哆嗦着身子,伸手去抓相公。忙说道:“相公你不要这样想。” 一面与相公说,李清照一面努力让相公走过身来听自己好好解释一番。可是赵明诚却只是站立在原地不动,双手禁握成拳。将手中的书信捏成一团,终于脸‘色’一变,双拳又松懈了下来,书信也掉落了下来。还是连连摇头道:“不。我不要过去,你还是我的娘子吗?” 此番问话,赵明诚在心里面想道:“明诚怎么说,昨日在城边上时,我见娘子,陆兄弟怎么在她身后紧紧跟随着她?今日清晨,陆兄弟又怎么会积极过来归还我的包袱?待娘子昏倒之时,陆兄弟又怎么主动上前去搀扶?动作十分亲密。亲密之状,我都没有想到。而在方才。陆兄弟竟然明目张胆地直接将娘子搂抱在怀中,大庭广众之下竟然如此无礼,我……真没想到陆兄弟竟然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又是向后退步,赵明诚干脆退到了‘门’外,摇头叹息,眼泪‘欲’止又流,经冷风吹干之后却又流出,如此一来,眼泪只在他的脸上冻结成一点点冰,直接将他的脸冻得血红。 蔡‘女’也是伤心不已,真没想到自己终于爱慕的陆德夫会是这样的人,欺负人家有夫之‘妇’,他还是个男人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血红‘色’脸庞,心已撕碎了,与相公道:“相公你回来,外面太冷了,你回来。&65288;&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32;&87;&119;&119;&46;&77;&105;&97;&110;&72;&117;&97;&84;&97;&110;&103;&46;&67;&99;&32;&25552;&20379;&84;&120;&116;&20813;&36153;&19979;&36733;&65289;” 赵明诚摇头道:“我为什么要回去?你们二人在这里‘挺’好的,我还过去做什么?哼哼,明诚怎么说,在城‘门’处与娘子相见之时,娘子身后站立着陆公子。陆公子,哼哼,你也是一个好男人,在人家受难之时,百般呵护。如今明诚来了,来这里又做什么?我本想着,本想着……” 还是伤心‘欲’绝,他一句“本想着”终于难以往下说去。 蔡‘女’忙低下头来去将书信捡起,伸手递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你爹爹给你的书信,你不能丢了它。” 赵明诚指着书信道:“这是什么狗屁书信,我不要。” 蔡‘女’急道:“赵公子,你要冷静下来。” 赵明诚冲着蔡‘女’道:“你又要我如何冷静下来?娘子与陆兄弟在这里……他们……你让明诚如何冷静下来?” 陆德夫心下灰暗,指着赵明诚道:“赵兄,德夫向来敬重你,你可不要随意误会他人,以免错怪好人了。德夫心里可是很敬重你的?,愿意尊称你为长兄,你怎么也这般世俗?” 蔡‘女’指着陆德夫伤心道:“什么世俗不世俗的?我看你姓陆的拈‘花’惹草,表面看起来老实,其实内心暗藏‘春’心,对别的‘女’人都是‘花’‘花’肠子。” 陆德夫瞪眼道:“蔡小姐,你这话要说清楚些,德夫何时贪恋他人美‘色’了?”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你还说你没有吗?那李小姐方才与你干了什么?” 陆德夫伸手说道:“我们二人只是想着……” 赵明诚忙打断道:“不要再说了,明诚不愿意听你们解释。” 陆德夫冲着赵兄便是瞪眼,却还是寻思着赵兄可是自己的兄弟,也不好与他发火,却还是在心里寻思着不平。自己平日里最为信任的赵兄此刻也在怀疑自己,这便令得自己内心十分不快,也是伤心不已。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听我们解释。” 话语之中,带着急躁与命令。这若放在平常时,赵明诚定然十分高兴,也是很和顺地走到娘子身旁去,与娘子体贴微笑回应。可是却是现在,娘子正在‘床’上,她的旁边却是陆兄弟。自己又还怎么有脸过去? 就让陆兄弟在娘子旁边算了! 赵明诚将手臂一扬,与娘子说道:“谁人听你解释?你和陆兄弟解释吧。陆兄弟,陆德夫。你好好照顾这个才‘女’,明诚今日便回京城去,再不回来了! 陆德夫登时忙叫道:“赵兄。你回来。” 虽然对赵兄的不理解十分气恼,可是陆德夫一听闻赵兄要回去,心里登时又有些不舍与慌张,伸手过去就要拉住赵兄,本以自己的功夫,完全可以将赵兄可以拉住,突然一下被蔡‘女’伸手去将自己手臂猛然拍打下去。只觉得手臂一阵疼痛。忙看过去与蔡‘女’道:“蔡小姐你做什么?” 蔡‘女’摇头道:“云儿看错你了,赵公子他要走,不用你去拦。” 话一说罢。蔡‘女’已经转头过去向着‘门’外走了出去。此时赵明诚已经走远,蔡云儿也追了出去。 李清照坐在‘床’上,还‘欲’要喊,却已经是伤心透彻。没有力气了。微微抬起虚弱的手臂向外指着,眼角之处却是流尽了苦恼泪水,也没有办法。 陆德夫回身与嫂子道:“嫂子,赵兄他都走了。” 李清照喘了喘气,又是指着外面哭泣道:“相公,相公他走了,快去追回来。”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知道了。” 得了嫂子的话,陆德夫登时有了主意。便撒‘腿’向外面跑了出去,刚到‘门’口处。却见蔡小姐拉扯着赵兄弟的衣袖向屋子里走。 李清照正盼望着相公能够回来,一直盯着外面看,此时正见外面蔡小姐拉扯着相公回来,突然满心欢喜,想着相公没有走。可是相公回来,却是被蔡小姐拉扯着,李清照看入眼中,心里登时又是生了醋意,寻思道:“蔡小姐怎么拉扯着相公?” 蔡‘女’将赵公子拉扯回来,忙说道:“赵公子你冷静一点好不好?” 赵明诚摇头道:“你习武出身,明诚拽不过你。可是你为何非要让我回来?” 话说得气恼,赵明诚向屋子里一看,正见娘子正紧紧盯着自己看,不禁之间又是爱怜又是含恨,复杂情绪之下,赵明诚只得低头下去,冷哼一声。 李清照原本与相公对视一眼,十分欢喜,正要说话,却又被相公冷哼了一下,心里登时又是黯然了下来,寻思道:“相公还是不肯理我!” 蔡‘女’盯着赵明诚看,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云儿虽然也对此十分含恨,可是你还是李小姐的相公,如今李小姐为你生了孩子,她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你不能不管她。” 赵明诚听言,丢下头去,慢慢点头,喘了一口气说道:“是,明诚作为娘子相公,不该不管她。” 可是一想到娘子方才和陆兄弟互相搂抱,自己又怎能平静心里?念及此处,赵明诚又是将头向旁边一扭动,冷哼了一声。 蔡‘女’急道:“赵公子,如今情况,你需要在李小姐身旁去,照顾她,直到她身子好起来,这是你的责任。” 赵明诚也认同这一点,可是娘子那个不雅举动,自己又如何能够忘记?怎么想怎么别扭,赵明诚还是叹气不已。 陆德夫在一旁,一直没能说话,此刻听赵兄弟连连叹气,便想说,却又一寻思,自己还是赵兄的怀疑之人,因此无论如何,自己还是闭上嘴吧。故而又将嘴闭上,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蔡‘女’此时一直盯着陆德夫看,见陆德夫张开嘴又闭上了,心下又松了一气,寻思道:“姓陆的你还有些眼力见,你最好不要说话,免得再将事情复杂化。” 赵明诚一直摇着头,无奈叹气道:“明诚还说,爹爹给我的这封书信是让我不义。 爹爹让我火速回到京城去,将孩子带回去,从此再与你们李家毫无瓜葛。他还为我准备了做大官的道路。明诚方才接到书信之时,只是内心含恨,说爹爹弃人不义,实在受人卑鄙。可是现在明诚才发觉到,爹爹是正确的,天下哪里有坚贞的爱情?两地相隔,终究会生陌生感。娘子,你与陆兄弟日夜相守,明诚现在也明白了。这不怪你们,要怪便怪我不争气吧。 明诚无能,不能照顾娘子,现在就与娘子致以歉意,日后娘子如何,便都由娘子去吧。现在娘子身子还虚弱,明诚作为娘子相公,需将娘子照顾好了,这之后再离开。” 陆德夫闻言,冷冷一笑,与赵兄说道:“赵兄说话十分过分,你说谁和嫂子日夜相守了?你不知道,嫂子为了盼你来,她日夜憔悴,整日以泪洗面,便都是为了要等你啊。你这个不知幸福的傻瓜,怎么还这样说嫂子?” 李清照听闻他们的话,低头连连哭泣叹息,心下想道:“相公怎么会这样想我?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我?清照盼着他的时候,满脸憔悴模样,他是没有看到的。” 赵明诚却对陆德夫道:“明诚来不来青州城,娘子她又如何知道?还日夜盼着,你这话说得也实在不通情理了。” 陆德夫指着赵明诚道:“不通情理?好,我不通情理,那你回去吧,回京城去,做你的大官去吧。” 蔡‘女’盯着陆德夫看,哭泣说道:“你还有何资格在这里教训人?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云儿之前见你们二人偷偷‘摸’‘摸’,还道自己听错了,李小姐还当众发誓,说与你清清白白,云儿倒是真的相信了。可是呢,过了几日,你们就当众做这苟且之事,你们让云儿再如何相信你们?” 李清照登时一抬头,看向蔡‘女’道:“蔡小姐,清照所言都是属实,和陆兄弟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事情啊。” 蔡‘女’转头看看李小姐,本想与她争辩,却还是见李小姐身子十分虚弱,又将话憋回肚子里,转头接着看陆德夫,与陆德夫道:“姓陆的,你怎么解释?” 赵明诚登时更加惊讶,回头去看蔡小姐,与她问道:“什么?前几日还有事情吗?” 蔡‘女’听言,心下自责,想道:“不对,我本还想着要让赵公子回来照顾李小姐,怎么又把这件事情给说了出来?这不是更加气恼赵公子吗?” 赵明诚盯着蔡小姐看,等着她回话,却是等不到,因此更加确定了,点头道:“前几日你也撞见他们有事了是不是?” 蔡‘女’忙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来,心里想道:“是吗?还是不是?” 陆德夫朗声道:“放屁,不是。” 蔡‘女’闻言,原本还想说“不是”,此时却又与陆德夫较真道:“怎么不是了?姓陆的,你敢说不是吗?前几日你与李小姐在房中是怎么回事?让云儿一脚踹开房‘门’。” 陆德夫登时双眼冒火,忙辩解道:“那不是解释过了吗?那时德夫来将赵兄寄回来的书信都给了嫂子了,我们不都已说清楚了吗?” 蔡‘女’冷冷一笑,却是不相信了。p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各位姐妹们,多多支持啊~~[风w4qm] 79小说 ... 第三百一十九章 难受至极 赵明诚回身瞧蔡小姐,神色慌张,疑惑问道:“蔡小姐所言何意?还请明示。” 蔡女回头去,看向赵公子,登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现下寻思道:“我本只想与姓陆的赌气,却并未想让赵公子怀疑。现在李小姐身子虚弱之时,身旁不能没有人在。赵公子若因此而气愤走脱,我想李小姐定然会身子日趋消瘦的。” 一提及李小姐,蔡女还是不忍,微微转头过去看看李小姐,蔡女见她满脸憔悴模样,心里登时软了下来,寻思道:“李小姐,云儿真的不相信你会和姓陆的勾搭到一块儿去,可是事实如此,你教云儿再如何去想?你可伤透了云儿的心。” &**猪**猪**岛**小说nbsp;虽然在心里暗暗责备李小姐,蔡女终于还是难以忍受,瞧她身子虚弱的样子,便是一千个不忍心,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来。 赵明诚其实已经问了蔡女多时了,蔡女怎么也不回答,赵明诚心下焦急,又是恼怒,登时双手一没控制,便推了蔡小姐一下,又是朗声问道:“蔡小姐,明诚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我?” 蔡女原本还在伤心处,却一下被赵公子给推得回了神,定神一看,这才明白过来,心里又想道:“这该怎么办?赵公子紧紧逼问,教云儿怎么说?” 陆德夫急道:“赵兄,你怎么也怀疑我们?什么前几日的事情,全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足为谈。” 赵明诚见娘子与陆兄弟相互搂抱。已经是着急之至,哪里还管陆兄弟的话?他对于陆兄弟此时已经是一千个失望,一万个不相信了。因此只是面对蔡小姐,对于陆兄弟的话压根儿就没理睬,依然问蔡小姐道:“蔡小姐,明诚着急,还望你老实告诉我。” 蔡女看看赵公子,又看看李小姐,见她哭泣摇头。心里甚为不忍,寻思道:“李小姐如今都已经这个样子,我又怎么好告诉赵公子那日的事情?” 陆德夫瞪眼看着赵兄。此刻内心的千愁万绪都已奔涌挤在一起,真不知道平日里老实巴交的赵兄今日竟然能够成为这样的人。 陆德夫心里还道不可能,赵兄平日里都是笑呵呵的,哪里会不理睬自己?因此又是猛然一动赵兄。与他叫道:“赵兄。德夫与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我?” 赵明诚转头看陆德夫,只觉得他十分废话,因而与他愤怒道:“你要问我什么?” 也不等陆德夫回话,赵明诚又转回头来看向蔡小姐,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还请你老实相告,你所说的‘前些日子的事情’是指所谓何事?” 蔡女犹豫半晌。还是不说出话,又转头看向李小姐。见她哭泣摇头,实在可怜,登时心下彻底软了,与赵公子摇头道:“没有事情,云儿方才所说是气话。” 赵明诚听得真实,哪里肯相信,现在听蔡小姐说她方才说气话,却不是消遣自己吗?因此登时一瞪眼睛,盯着蔡小姐道:“蔡小姐,还请你务必如实相告。明诚此番回来,应该对娘子的情况有个了解才行。” 蔡女原本就是倔强脾气,听闻赵公子不依不饶,哪里又有心情还与他解释?当即冲着赵公子吼道:“我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这个书呆子怎么就不相信呢?” 蔡女也是一时气极,说了气愤话来,又哪里知道,她这一句无心之话,倒说到了赵明诚的心坎上。赵明诚闻言,登时头脑一懵,仰面叹息,连连向后退去,大叹一声,突然苦笑了出来,笑声凄凉恐怖,慢慢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哈哈,我这个人见人夸的腹有诗书之人,现在却才真正相信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书呆子而已!蔡小姐一语道醒梦众人呐!明诚受教了。” 赵明诚原本便就是对娘子方才与陆兄弟的不雅动作十分不满,正是内心怅然之时,又是听闻蔡女说什么“前些日子”,当即便是头脑一震,以为真的前些日子娘子便和陆兄弟有了什么暧昧之情,登时便忍不住了,却还是嘴上疑问,要蔡女将真相说出来。 可是蔡女不再说话,反倒将自己教训了一顿,说自己“书呆子”,赵明诚内心又是一震,寻思道:“是啊,我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呢?爹爹在朝争斗,便是蔡京利用的棋子,我虽明白,却是帮不上爹爹的忙。为了逃避现实,我鼓舞自己,一人远涉,回到青州来,却是见了娘子已随他人。哼哼,我还真是一个书呆子,如今世上事情,我还能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办?现在家是回不去了,爹爹将我送出来,虽然与我写信,让我回去做官。可是,我却回去做什么?和爹爹一起与他人争斗吗?娘子都让人家夺了去,我还回去争哪门子官位? 可是我不回去,在这里待着吗?在这里待着做什么?做人家的嘲笑者?” 一寻思“嘲笑者”,赵明诚无意之间看看陆兄弟,突然又是向后一仰面,指着陆兄弟道:“你在嘲笑我吗?你敢嘲笑我……” 陆德夫愣了愣神,自己一直不敢说话,哪里去嘲笑他了?突然一想,莫不是赵兄太过伤心,因此魔怔了吗?虽然对赵兄方才误解自己和嫂子十分不满,不过一想到赵兄魔怔了,他当即担心,忙上前去伸手将赵兄,关切道:“赵兄,你怎么了?” 赵明诚扬手将陆德夫的胳膊挥掷而去,摇头道:“我不要你扶我,你扶我做什么?你去扶她吧,去啊!” 一指娘子,赵明诚内心千万苦楚又自出来,昔日自己与娘子的种种恩爱再次浮现在脑海之中,可是昔日越是恩爱,自己便越是恨。恨现实为何如此,恨到极处,却还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得连连摇头,连连叹息。 蔡女见状,已是落泪不禁,自己原本只是想气一气陆德夫的话,却让赵公子当成了心头琐事,自己真不会说话。情急之下,蔡女也是上前去扶住赵公子。与他说道:“赵公子,你要冷静一下,你不能这样。” 赵明诚摇头道:“你让我怎么冷静?你不要管我。我自己回去。” 李清照原本还是哭泣,此时一听,登时慌了,作势就要下床来。与相公叫道:“你要回哪里去?” 赵明诚道:“我回哪里去。又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好一个才女,你不要再理财我,我赵明诚不认识你。” 他原本还想说更为难听的话,却终于还是忍住了,摇头叹息,转头就准备要走。 此时李母端着药过来,见此情况,登时大惊。忙问道:“怎么回事?” 蔡女与李母道:“伯母快来,帮帮赵公子吧。” 李母过来。将药递与小晴,随即腾出手来,看看女婿如此情绪不稳,忙伸手将女婿的双肩膀狠狠扶住,盯着女婿看,道:“你怎么了?你快说话啊!明诚,你怎么了?” 赵明诚盯着岳母看,无奈摇头,随即说道:“你是谁?” 李母惊讶道:“你怎么了,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赵明诚叹息苦笑道:“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那个京城有名才女的母亲吗?” 李母瞪大眼睛盯着陆德夫,心下十分奇怪,这是怎么回事,明诚不就是称呼自己为“伯母”,或着“岳母”的吗?怎么现在突然如此称呼自己了? 陆德夫急道:“赵兄他误会我们。” 李母疑惑道:“他误会你什么?” 陆德夫道:“方才我搀扶着嫂子,就要过来去看赵兄,可是……” 李母忙道:“什么?你搀扶着你嫂子,你为何要动她?” 陆德夫原本以为自己有理,却被伯母这么一问,又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登时只觉得自己好是理亏。 李清照急道:“母亲,相公他误会了,你快与他说,你快安慰安慰他,清照不要他走。” 李母虽然不知怎么回事,却是听女儿的话,忙看向女婿,与女婿说道:“明诚,你冷静下来,你要冷静。” 赵明诚摇头道:“伯母,你不要再说了,明诚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了。” 李母急道:“什么?你都不称呼我为‘岳母’,反而说我是‘伯母’了?” 心下骇然,李母只觉得自己和赵明诚的关系又远了许多,当即便想问个明白,便道:“明诚,你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赵明诚心里黯然至极,哪里还想说方才的事情?那不是网自己伤口处撒盐吗?登时内心急躁,又是摇头晃脑,心里想道:“我反正与你也没有关系了,在你面前胡乱动弹,也不算对你不敬。” 陆德夫和蔡女二人都有功夫,二人一左一右,将赵明诚牢牢抓住,哪里还让他动弹?就算赵明诚用尽全身的力气,他也是徒劳无法动弹的,因此赵明诚只得急躁,却不能怎样。 李母见状,先是向后一退,以为赵明诚要做什么呢,却突然看到蔡小姐和陆德夫二人将赵明诚擒住,这才放下心来,再次走近赵明诚,双手搀扶住赵明诚的肩膀,说道:“明诚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只听得门内李清照的无奈泪声道:“相公,你听我说……” 话还未完,李清照已经被小晴搀扶着走了出来。 赵明诚回身一看,登时又心疼了,忙与娘子道:“外面太冷,你出来做什么?” 李清照听言,十分欢喜,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还关心我吗?” 赵明诚方才的关心话语全是下意识的话,现在一回神来,却又是悲怆不已,摇摇头,恶狠狠地与她道:“谁人关心你了?你快回去,我不要再见到你。” 李清照急道:“相公你就是关心我,你还不承认吗?” 李母忙与小晴道:“小晴,快将小姐扶回去,外面太冷。” 小晴答应一声,作势便要向屋子里搀扶小姐,李清照哪里肯回去?只得努力向外伸手,好像要抓住相公,却是相聚太远,因此无法抓住。 李清照哭泣着摇头道:“你快让我出去,我要找相公去。” 小晴急道:“小姐快回去,外面太冷了。” 李母此时也是进来将李清照搀扶进去,与李清照哭道:“女儿你先回去,你回去。” 李清照嚷嚷着摇头道:“相公,你过来说话,你快过来说话,让清照与你解释。” 赵明诚登时愤怒道:“你解释什么?我不听你解释。” 蔡女苦脸,忙与赵公子道:“赵公子,你要相信云儿,云儿方才所说全是气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啊,你回去与李小姐好好说说。” 好好说说?蔡女回头一看李小姐,又想起了李小姐方才与陆公子的暧昧动作,又哪里能够释然?登时浑身一颤抖,话说到最后,都已是气若游丝了。 赵明诚看看蔡小姐,苦恼笑道:“还让我回去,你说的话你自己都不相信了,你还让我回去。” 赵明诚原本也就是想要闹上一闹,却是一听蔡小姐的话,登时又受了刺激,心里想道:“蔡小姐要我回去,还说她说的是气话,怎么可能是气话?明诚算是看出来了,这里的人都在针对我。明诚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还是赶快走了算了。” 心下一狠,赵明诚便使出浑身解数,就要远走,无奈他一人之力无法挣脱开蔡小姐和陆兄弟的束缚,只得待在原地,无法动弹。 陆德夫忙与赵兄道:“赵兄,你不相信我可以,你难道连嫂子都不相信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相信,我相信谁?我谁都不相信了,你放开我。我京城是回不去了,我去荒山野岭,让狼吃了,让虎啃了,全是我的命,我不用你们管我。” 蔡女虽然也对方才陆公子和李小姐的动作十分不满,却也没有像赵公子这样极端,听闻赵公子的话,蔡女心下难受,又是着急,气愤这个书呆子怎么只会作践自己? 将手在赵公子的肩膀处更加用力一按,蔡女与赵公子道:“姓赵的,你怎么回事?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你是赵明诚吗?你是我认识的那个赵明诚吗?” 赵明诚摇头哭泣道:“不是,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你快将我放开。” 蔡女急道:“你正经一点好不好?赵明诚,你娘子就在那里,你要撒手不管吗?” 赵明诚急道:“姓陆的照顾李小姐就行了,还要明诚做什么?” 陆德夫指着赵明诚道:“姓赵的,你混蛋!” 双拳已经紧握,陆德夫作势就要打过去。蔡女忙瞪了陆德夫一眼,叫道:“住手!”(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第三百二十章 不得不信 陆德夫听闻蔡小姐的话,登时浑身一哆嗦,看了看自己面前这个人,原来是赵兄,自己竟然对自己昔日十分信任的赵兄出手。 心里实在不忍,陆德夫停了停,还是将自己的拳头又放了下去。 蔡女冲着陆德夫急道:“赵公子如此偏激,也是情有可原,你不能对他动武。倒是你,怎么就不自责呢?” 陆德夫朗声说道:“德夫行事光明,又怕何人去说?蔡小姐既然要怀疑德夫,那德夫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赵明诚点头苦笑道:“好,好一个行事光明,既然如此,那你便行事光明吧,放开明诚,让明诚走吧,你放开我。” 陆德夫原本还是理直气壮的,这一闻言,登时心里有些慌乱,只想着要留住赵兄,因此又挽住赵兄的胳膊道:“赵兄,你听德夫说啊,德夫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吗?你怎么就这样不相信我?” 赵明诚也不看他,而是说道:“德夫兄弟什么人,需要事实证明,方才那个样子,你让我如何不多想?” 李清照被母亲和小晴安慰住了,却还是哭泣不断,忙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进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赵明诚此时内心已经十分悲伤了,却还是强行装作面无其事的模样,摇头说道:“我为什么要过去?李小姐,一会儿我就写休书,将你休了以后,我们再不相见,从此成为陌路人吧!”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登时犹如晴天霹雳,直教自己的头脑一阵发懵,晕晕乎乎就要向一旁晕过去。小晴拉住小姐,忙哭泣叫道:“小姐你怎么了?你可不要晕过去啊。” “晕过去?”赵明诚一听这话,当即便觉得自己脑袋一乱,心里慌张,忙担心地向娘子那边看了过去,张开嘴来,就欲说:“娘子你怎么了?” 可是话到嘴边。赵明诚又在心里想道:“娘子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人了,我还对她那么关心做什么?我不要管她。” 因此将心一横,赵明诚又将头转了回去。闭上眼睛,心里想道:“我不要管她。” 可是说不管就真的忍心不管了吗?赵明诚闭上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去看看娘子,终于还是将头转了回去。闭上眼睛。 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你怎么了?” 李母在女儿头上摸了摸。又与女儿喝了两口药,这才见女儿气色好了起来,方才止住。 李清照将眼睛微微睁开,盯着相公,却是又流出了泪水来,与相公祈求道:“相公,你等等清照,给清照一个机会。让清照给你解释一下吧!” 话到最后,已经是若有若无。气若游丝,一句话说出来便是要喘一口大气来。 赵明诚虽然是想要让自己铁心休了娘子,却听娘子的一句句恳求的话,终于还是难以放下心来,又回忆起他们夫妻二人昔日的欢乐场面,更加难以割舍二人的情感,登时软了心,暗自想道:“我过去听听娘子解释又有何妨?若她解释不通,我再休了她也未尝不可。” 因此左右转转脑袋,赵明诚一声叹息,回头看向娘子,与娘子说道:“好,明诚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好好解释一下。” 蔡女闻言,虽然有些别扭,可是看到赵公子已经冷静了下来,心里十分开心,忙将自己的双手松了下来,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 陆德夫闻言,心里高兴道:“好,这才是我认识的赵兄,心中宽广,对他人有信任才行。” 因此笑了一声,陆德夫也将自己的手松了开来,向里面一指,笑道:“赵兄快进去。” 李清照闻言更是激动不已,原本自己以为相公是真的铁了心了要误会自己,方才自己实在无法,只得苦脸哀求,却没想到相公能够答应自己而进来听自己解释,登时奔泪欢笑,与相公连连点头说道:“好,相公你进来,快听清照解释。” 赵明诚停了停,又握了握自己的手,快步进到门去。 李母过来扶住明诚,看着明诚,也是带着乞求的眼光向里面伸手说道:“明诚你快进去,听清照说话。” 听到岳母的话,赵明诚到底还是彻底将心软了下来,看着岳母点头道:“好。” 李清照慌忙向自己这边一指,说道:“相公快到这里来。” 赵明诚慢慢走了过去,走到桌子前面,又慢慢坐了下来,眨了眨眼睛,与娘子说道:“娘子你说吧。” 话出口时,冷冰冰的,毫无感情可言,赵明诚到底还是在乎面子,不想让自己的心软彻底表现出来。可是这对于急切盼望的李清照来说,已经足矣了。 李清照哭泣着微笑,忙与相公说道:“好,清照说。那个,相公,嘿嘿,你快坐过来,来清照身旁坐下来,让清照好好看看你。” 赵明诚听罢此话,登时心动了,看着娘子,终于露出微笑来,与娘子点头,正准备说:“好。”却突然又想道:“不行,我要让娘子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不能听她的话。” 因此登时冰冷着脸庞,赵明诚又将头扭了过去,冷冰冰地说道:“有话便说,休要和明诚套近乎。” 李清照闻言,原本和颜却也终究还是冰冷了下来,嘴角还带着一丝娇气,终于无奈,又露出微笑来,看着相公,与相公说道:“相公,清照可是对你忠心,你不能错怪了我。” “错怪?”赵明诚登时又是冷哼了一声,道:“事实如此,我又怎么能错怪你?你问问蔡小姐,方才她也看得清楚。” 李清照看看蔡小姐,目光含情。想让她帮帮自己。 蔡女看看李小姐,还是不忍心,与李小姐终于点头道:“我。我没看清楚。” 赵明诚瞪了蔡女一眼,与蔡女说道:“蔡小姐,话要诚实了说。方才你不是和我一起看到这屋子里娘子和……” 又说到暧昧之词,赵明诚终于还是难以开口,将嘴闭上了,心里又上来气,对着空处冷哼了一声便又不说了。 蔡女对赵公子道:“赵公子。孰是孰非,你要听李小姐好好说说才是啊。” 李清照盯着蔡小姐看,真心感谢她。又转回头来看向相公,与相公微微一笑,谁知相公压根就没看自己。 陆德夫听蔡小姐的话,内心自然是好受了一些。对蔡女微微笑道:“多谢你……” 蔡女看着陆德福。还是撅着嘴道:“你不要感谢我,我是看在李小姐的份上才这么说的,不是因为你。” 陆德夫摸摸脑袋,嘿嘿说道:“行,你怎么想都行。” 李清照还是努力保持微笑,对相公说道:“相公,方才清照看你如此慌张,想必你一定口渴了。快喝些水吧。” 赵明诚俨然已被娘子的温柔关心话语打动了,回头看看娘子。却是对娘子又一摇头,又冰冷着脸庞,与娘子说道:“有话直说,娘子你不必过多在这里胡说。” 李母看着赵明诚道:“明诚,你客气一点,清照要好好与你说话呢!” 赵明诚向肚子里吞了一口气,随即又转回头去,冷冷道:“好,明诚听着呢!” 李清照冷了脸庞,低下头来,与相公说道:“好,相公终究还是怀疑清照。可是相公,方才你出去的时候,清照好生牵挂着你,想着你能回来。后来你突然回来,清照一阵欢喜,就要出门去看看你,却无奈自己身子瘦弱,便下地之后浑身乱颤抖,德夫兄弟见此,实在关心清照,害怕清照会有什么事情,便上来将清照搀扶住了。就在此刻,相公你进来门,正见此状,因此相公你误会了。相公,你要相信清照啊。” 话至此处,李清照满眼温柔期待,盯着相公看。 陆德夫也道:“是啊,赵兄,你要想着嫂子,就算你不相信德夫,也要相信嫂子。” 蔡女闻言,内心倒是感觉好笑,寻思道:“赵公子若是不相信你,还会相信李小姐吗?你和李小姐现在可是一起的。” 赵明诚回头看看娘子,见她眼中温柔,不禁内心欢喜,方才内心的猜疑登时烟消云散了,看看娘子,终于露出微笑道:“真的吗?娘子你说的是真的?” 李清照见相公满脸微笑的模样,想必相公是相信了自己的话,因此内心登时大喜,忙伸手过去与相公说道:“相公,是真的。” 李母见状,内心稍稍安定,想道:“原来是这个情况,老身怎么说会如此争执,原来一场误会。” 赵明诚盯着娘子,终于将身子起来,向着娘子走了过去,与娘子微笑道:“好,好,娘子,原来这样,明诚错怪你了。” 陆德夫见状,忙进得门来,朗声大笑,与赵兄说道:“赵兄,德夫就说,这就是一场误会,你还不相信我。现在你相信嫂子了吧?” 赵明诚点头哭泣道:“相信了,相信了,明诚相信娘子,娘子让你受苦了。” 伸手过去在娘子脸上摸了摸,赵明诚哭泣道:“娘子,明诚错怪你了。” 李清照终于大声哭泣了起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理解清照就好了,清照什么也不想,清照只想着能让相公好受些就好” 蔡女也进得门来,与陆德夫说道:“看样子,姓陆的,云儿错怪你了。” 陆德夫看看蔡小姐,乐呵呵地嘿嘿道:“错怪就错怪了,只要嫂子能将事情说清楚就好。” 李清照点头道:“相公,清照想让你过来。” 赵明诚点头道:“好,明诚过来与你说话。” 赵明诚一面向娘子那边走,一面说道:“明诚心想,将爹爹方才送来的信都给丢了去,就当爹爹没有给我送信,从此以后和娘子在青州之内生活一辈子。” 蔡女也是点头说道:“云儿也是,云儿再不回到青州去,就在这里和你们一同生活了。陆公子!” 陆德夫看看蔡小姐,与她说道:“你在这里就在这里吧,干什么要说我的名字?” 蔡女忸怩着身子道:“云儿想说你的名字不行吗?” 陆德夫点点头笑道:“行,怎么不行?” 小晴突然低头寻思道:“既然如此,那前几日里陆公子怎么进小姐的房间去将房门关上了?” 赵明诚闻言,脸色登时又定住了,回头与小晴问道:“你说什么?” 小晴向后退了两步,随即哆嗦着身子,摇摇头道:“我不……” 李母看向小晴,与她急道:“多嘴。” 赵明诚原本还不多想,却听岳母一声“多嘴”,内心突然又想道:“怎么回事?岳母为何要说小晴姑娘多嘴?难道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 陆德夫忙解释道:“那日德夫去嫂子的房间之中,就是去给嫂子送信的。” 蔡女虽然也觉得别扭,还是微微笑道:“对,是去送信去了。” 小晴又道:“对,对,是去送信去了。送了半天之后,我们一同在门口……” “半天?”赵明诚登时脸色惨白,突然低下头来自语道:“半天?怎么会送半天?送个书信也会送半天吗?” 陆德夫急道:“事情并非如此。” 赵明诚摇头道:“你不要再说了。” 自己方才将脑袋清醒了,却又是混乱了起来,陆兄弟为何要去送信?送信为何还要送半天?还有,怎么会去送信之时将门关上了? 李清照哭泣着道:“相公,你听清照说,你不要乱信,其实不是的。” 赵明诚摇头道:“事实如此,是吗?” 李清照闻言,左右难以决断,是还是不是呢?不是吗?可是德夫兄弟确实进自己的房间里了。是吗?若说是,那相公还不误会了吗?因此李清照左右犹豫,还是说不出来话。 赵明诚看着娘子吞吞吐吐的样子,终于点头道:“是真的是吗?娘子,你说,德夫兄弟偷偷进了你的房间,是不是?” 陆德夫登时一惊慌,忙道:“怎么是偷偷摸摸的?赵兄你怎么说话的?” 赵明诚摇头道:“德夫兄弟你不要乱说话。娘子,你说,是不是?” 李清照哭泣着摇头道:“相公,你不要相信。” 赵明诚又是奔涌着眼泪道:“你让明诚如何不信?明诚不得不信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百二十一章 去向何处?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你不能胡乱相信他人了,你要相信清照的。” 赵明诚原本还是坐在娘子身旁,盯着娘子看,微微笑着,却是慢慢将脸色僵了下来,盯着娘子看,连连摇头道:“不,明诚不要听。” 李母忙道:“明诚,你要听你娘子解释,当时清照当众说了,她和德夫可是清清白白的。” 赵明诚却是脑袋里胡乱想了起来,一股愤怒之气登时上了头,难以按捺,心里想道:“清白?既然清白,为何要让人家嘀咕?既然嘀咕,那便事出有因,定然有这么回事情。” 李清照满脸的无辜,忙伸手去将相公的胳膊紧紧搂住,将相公搂了过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忘记清照当初与你说的话了吗?” 赵明诚仰面紧紧咬牙,终于蹦出几个字来,道:“说了什么?” 李清照道:“清照说既然朝廷要贬斥我们家,那便定然不会对我好的。既然如此,清照不愿多拖累相公,让相公将清照休了,然后再结新欢。可是,相公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赵明诚对此刻骨铭心,哪里能够忘记?可是他却又不愿意在娘子面前婆婆妈妈,儿女情长,倒显得自己有些不庄严了。现在娘子被人家嚼舌头,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显露私情,当即冷哼一声,随即说道:“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李清照听闻相公冷冰冰的话语,内心登时又凉了半截。可是随即又问相公道:“相公,你说你愿意一直等清照,等待下去。直到将清照等回去,不是吗?” 赵明诚虽知是真,却也不愿意肯定。不过自己毕竟说过这样的话,因此他也不便否定,总之是不愿意说话,于是又是冷哼一声,随即仰面不动。 李母见状。忙道:“明诚,清照与你过了这么多日子,她什么样子的人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无端如此怀疑她?” 赵明诚原本还能听进岳母的话。此刻却是一愣神,随即看看岳母,登时只觉得胸中怒火起来,还是将岳母当作长辈来看。因此压制怒火。却还是愤怒与岳母道:“有理有据,明诚如何怀疑她了?” 李母指着赵明诚道:“你,你怎么也敢和你岳母顶撞了?你还是那个老实本分的明诚吗?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清照她可是一心对你的。” 赵明诚虽然还想与岳母顶撞,却终究还是压制怒火,只是冷冷地与岳母说道:“明诚变了,明诚不再是之前的那个明诚了,哼哼,我们好似都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 话到如此。赵明诚又回想起之前的日子,自己和娘子相互之间有着千难万险。怎么也是不能在一起时,却相互之间立下盟誓,要终生一起。可是呢?这才过去两年,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物是人非,娘子也在这里背叛了自己。 背叛…… 赵明诚难以再向下想去了,只觉得头脑之间一片混乱,左想右想,越想越是生气,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内心怒火,将双臂向下一甩,仰天长叹。 李清照见状,忙摇头说道:“不。”伸手过去再次将相公的胳膊紧紧挽住,与相公道:“相公,我们还是我们,只是我们之间还有误会罢了。相公,你要相信清照的,清照对你忠心,不能会有其他不轨想法。”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愿意再相信你了。” 陆德夫在一旁看着,实在是不好插嘴,却也忍不住了,指着赵兄说道:“赵兄你也太过分了,刚刚听了嫂子的解释,这会儿怎么又不承认了?” 赵明诚脸色登时灰暗,看看陆兄弟,与他说道:“不轨之事,你也有份,你不要在那里胡乱教训人。” 李母真没想到明诚会变成这个样子,冲着赵明诚急道:“明诚,你怎么随意对他人胡乱怀疑,你怎么了?” 赵明诚摇头苦笑,却还是狠狠说道:“我不愿意胡乱猜测他人,实在是事实如此,明诚不得不猜疑。岳母,你不要怪明诚。” 李母看着赵明诚,与他说道:“我怪你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对娘子不好,是明诚的错。娘子怎么做,明诚也管不着她。这一切都是明诚的错,就让明诚走吧,离开这个地方。” 李清照怔怔做傻,盯着相公看,心里只道是奇怪,忙问道:“相公,你要离开?你不要清照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也不敢再要你了,休书写罢,你我再不要相见了。” 蔡女指着赵明诚道:“你娘子可是还很虚弱,你要抛弃她吗?” 陆德夫与蔡女道:“胡说,嫂子身子如何,赵兄都不能抛弃她。” 赵明诚道:“非明诚要抛弃娘子,实在是娘子与明诚之间已经有了隔阂,不能再互相照顾了。我们既然不能相互再照顾,还图一个夫妻的名分做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你忘记了清晨时候你与清照说的甜言蜜语了吗?” 赵明诚仰面一想,微微露出笑容,可是随即笑容又消失了,却露出一脸的苦楚来,与娘子道:“明诚好想,再次与娘子说上几句来。” 李清照祈求着看着赵明诚,道:“是,清照听着呢!清照听相公再说。” 赵明诚却又咬牙摇头道:“可是我却再也说不出来了。岳母,娘子,还请你们原谅明诚,让明诚就此走了吧。” 话当即说出,赵明诚向外看了看。 李母忙说道:“明诚,你可不能……” 话未说完,李母已经落泪啜泣,真不知道女婿和女儿之间竟然会有如此深的误会。自己即便仰仗着老者身份。此刻也是呜咽不已,难以将话说出。 蔡女向前,与赵公子道:“赵公子。你听云儿说,云儿相信李小姐,李小姐她会对你不起吗?” 陆德夫也过来,与蔡女并肩,却还是寻思着,不要开口了。 赵明诚看看小晴,见她神色慌张。却从她神情之中看不出什么来,因此更加怀疑,终于又是忍不住苦笑了出来。笑好似是哭,哭又像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李清照紧紧拉住相公的袖子,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不要这样。” 赵明诚将袖子猛然一扯。向前一拽,李清照浑身跟随相公胳膊向前倾斜身子,险些被拽下床去。 李母慌忙扶住女儿,蔡小姐也是上前帮忙,与李小姐道:“李小姐。” 惊讶之后,还好李小姐被扶住了,因此蔡女这才放下心来。 陆德夫盯着赵兄看,已经忍无可忍。将赵兄衣裳一把抓住,与赵兄说道:“你混蛋。怎么那么对嫂子?” 赵明诚原本是文弱书生,对于陆兄弟这一下子定然难以抵抗,可是他却恨陆兄弟,对陆兄弟的种种动作实在愤怒了,因此倒不怕了,与陆兄弟狠狠说道:“你打我吧,明诚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与你对抗,只得任由你打。” 陆德夫提拳便与赵明诚愤怒道:“姓赵的,你以为我不敢吗?” 赵明诚将眼睛紧紧闭上,与陆德夫道:“明诚心灰意冷,让你打倒了,打死了,倒也是痛快。你动手吧!” 陆德夫本来还念及兄弟情谊,此刻却见赵兄对自己如何无礼,还真的就已经愤怒了,与赵兄朗声说道:“姓赵的,好,你要让我打你,我便打死你。” 话一出口,陆德夫的拳头便已向着赵明诚面庞击来,李清照见状朗声惨叫道:“不要。” 蔡女登时出手,用掌将陆德夫伸出的拳头狠狠抵挡住,方才让陆德夫的拳头没有继续挥掷。 陆德夫满脸憋红,与蔡女叫道:“你少拦我,让我打死他。” 蔡女流泪道:“陆公子还请留情。赵公子,你醒醒吧,李小姐她可在乎你呢!” 赵明诚摇头,心里想道:“她在乎我?在乎我就不会与姓陆的大白天关上门了,在乎我就不会这样让我伤心。既然在乎我,为何要做出格的事情? 赵明诚心念灰冷,只得低下头来,好似全身没有了力气,浑然犹如一个死人,将身子一松。陆德夫还未打他,却还要用力抓住他才行。 “姓赵的,你要干什么?你起来,装什么惨淡模样?你快起来,吃我两拳。”陆德夫一面冲着赵明诚呼喊,一面却还是念及兄弟旧情,话到最后,竟然成了轻轻语言,好似没有了声音。 赵明诚一直憋闷着,突然一个起身,站立住了身子,向着四周看去,心下寻思道:“娘子你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心里念叨着,赵明诚嘴上也开始絮叨,虽然吐字不清,却也是声音哀婉,悲痛而下。 李清照已经是泣不成声,心里想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相公就不相信清照?清照在青州城内一直等着他,却等来他这样的嘴脸。为什么?造化弄人,天有意捉弄我吗?” 赵明诚心下实在难受,终于将身子一扬,趁着陆德夫没有注意,直接将陆德夫挣脱开来,向着外面一跑,便是出门之后,快步而去。 李清照惊讶道:“相公,你到哪里去?” 李母叫道:“明诚。” 陆德夫虽然含恨,却见赵兄如此跑了出去,心下一阵慌乱,忙叫道:“赵兄,你回来。” 声音甫歇,陆德夫已经跑了出去。 蔡女见状,也与李小姐道:“云儿去追去。” 李清照虽然对蔡小姐还怀有敌意,毕竟现在相公跑远了,需要有人去追回来,因此李清照顿了顿,还是说道:“好。” 外面风也有些大,却是难以阻挡住赵明诚的远跑。 赵明诚快速奔跑出去,此时头脑中已没有了什么分别,只觉得有一片空白占据,内心什么也不敢想,向着外面看了看,随即左右又看,找了一个地方直接冲着前面跑了过去,嘴上胡乱说道:“你们不要追过来,我不要看你们,我要自己走。” 走?可是这么冷的天气,又让自己向何处去走?赵明诚胡乱奔跑,穿过小巷子,来到一处空地,突然只觉得浑身发热,也是酸痛不已,全都没有了力气,左右一瞧,却这里没有一个人,当即浑身一泄劲,直接双腿一瘫软,坐在了地上。 仰面朝天,赵明诚大声呼喊道:“明诚该去哪里?” 突然听闻身后有人道:“赵公子在那里。” 赵明诚心下想道:“是蔡小姐追过来了,她脚步快,我定然跑不过她,我要赶紧跑,我不要她来追我。” 念及此处,赵明诚便起身来,双手互相一撮,只觉得很是寒冷,可是内心愤怒在,却也顾不得什么寒冷不寒冷的了,直接一个转头,又回去寻了一个巷子,向巷子深处跑去,跑到一个破旧屋子中,将门关上,后背靠着门,大口喘气。 停顿了片刻,赵明诚不听外面有人叫喊,心里想道:“想必他们没有追上来。” 浑身都松懈了劲头,赵明诚只觉身子突然之间无存于世,直接向下坐了下去,头耷拉下来,口中喘着粗气,心里想道:“如今我该向何处去?娘子不要我了,京城我也不想回去,我又该向何处去?” 回想起自己昔日与娘子的种种快乐,赵明诚突然嘴角之间隐出一丝微笑来。可是微笑过罢,却又是疼痛般的苦楚,低下头来,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用力抓紧,捏紧,脸上青筋也都暴起,紧咬牙齿,怎么也是想不通。 自己在京城之时,受到蔡京的百般陷害,曾囚禁在家中数日不得出门,自己就是因为觉得京城之内实在昏暗,而跟随娘子一同回来呢?在青州之内,生活多好?天不管,地不顾,更无朝廷之人过多相问,简直就是神仙的日子。 可是自己踏遍水山过来以后,却又遇上了什么?遇上了娘子吗?遇上了陆兄弟吗? 怎么是遇上了更为痛心的事情? 赵明诚心里难以想清楚,双手成掌,自头顶处慢慢向下搓落,直至双手将自己的面庞全部盖住,心里越发得昏暗了。 “陆兄弟去娘子房中送信,却一送送了半天,这是怎么回事?”赵明诚心里难受,自己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天下最难最苦之事,全都让自己给遇上了。 赵明诚将自己的脑袋向旁边一倾斜,浑身酸痛寒冷,却是眯缝着眼睛,好似要看到什么,却又看不到什么。终究慢慢将眼睛闭上了。 自己该向何处去?只怕哪里也去不了了,就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一生吗?这个无人居住的破屋子里? 赵明诚摇晃脑袋,终于昏睡下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 ... 第三百二十二章 贵处金良 昏昏沉沉,赵明诚只觉浑身软绵绵的,慢慢睁开眼睛来,向着周围一看,眯缝着眼睛,却瞧到了十分华丽的桌椅,心下甚为惊讶,赵明诚忙又眨了眨眼睛,盯着桌椅一看,果然是富贵人家用的。 又向着周围其他地方瞧了瞧,玲珑锦绣,华丽柜台,却是女儿家用的,赵明诚当即一慌忙,不由一起身来,双手捏住软绵绵的被子,心里又是一惊,再次低下头来看,却见良衾盖身,忙“啊?”了一声,心下寻思道:“我这是在什么地方?怎么会盖这种好棉被?还有,这周围的东西都是哪里来的?” 心有疑惑,赵明诚又向周围看了看,只见周围的桌椅摆放,又有华丽柜台,心下想道:“果然如此,这里不是娘子家中,我这是在哪里?” 摸了摸脑袋,赵明诚还觉得自己头脑发热,心下想道:“方才我不是在一间破旧屋子里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这里了?这是哪里?” 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去,却只觉得浑身一发抖,再一看,又见自己穿着睡衣,心下更为惊讶,赵明诚忙伸手又将棉被盖住了自己的身体,想道:“这是哪里?我的衣服呢?怎么会有人给我换了衣服?” 伸手再次摸着自己的头,赵明诚又觉得头痛不已,想道:“我到底怎么了?方才在那个破屋子里面,是谁好像走了进来,我却忘记了。” 不过登时又是惊讶,赵明诚暗暗想道:“不对。这里可是一个姑娘家的房子,我就算是被人救了,那也是被姑娘给救了。我。哎呀,我还让人家给换了衣服,我怎么见人?怎么面对娘子?这也太过份了。赵明诚啊赵明诚,你今后便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了。” 不由得叹息一声,不过赵明诚登时又想起了娘子与陆兄弟的事情,心下又是一阵疼痛,心里道:“娘子怎么要那么对我?她要背叛我。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京城我不想回去,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还不如死了好。” 可是只觉得自己身子下面的床铺十分软绵绵,赵明诚又环视四周。只觉得这里的环境十分优美,而且玲珑绸缎都全具备,况且这个屋子敞亮,一看就是大家闺秀的房间。这样一想。赵明诚倒是还释然了一些,暗暗寻思道:“这里想必是哪一个大姑娘的房子,看这样子,这姑娘身份也不低,想必面貌也不丑陋了。 不过她怎么会去那破屋子里面?她怎么会找到我?还把我救了?明诚烂命一条,倒在这会儿碰上桃花运了。” 心下琢磨,赵明诚到底还是微笑了一下,脸上阴沉之气登时消失。 可是他又一想。暗暗寻思道:“这也不行,当初明诚和娘子恩爱备至。又相互许下诺言,现在我回来,虽然娘子和陆兄弟那个不雅举动让我看到了。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娘子背叛在先,明诚觉不会也对她不轨。若我也要不轨,在京城之时便早就不轨了,干什么要等到现在?” 不过再次转念一想,赵明诚见四周女子家具实在诱人,不由得又是喜上心头,想道:“娘子对我不忠,我也不必对她忠心。” 突然自己肚子一阵叫唤,赵明诚心里想道:“我也饿了,不知睡了多久。想让那个女子送吃的来。那女子什么模样?樱桃小口,尖下巴……赵明诚你在想什么?妄你读尽圣贤诗书,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怪念头来,你可真是丢人至极,丢到家了。你娘子对你多好,还有一个儿子,就算你不念及你和你娘子的情谊,孩子的情谊总得念及吧?” 思忖半晌,赵明诚又是一晃悠脑袋,心下寻思道:“我这是想什么呢?娘子如何如何,那是她的事情,明诚总不可逾越底线便可。” 心下如此决定,赵明诚又仰面正色,看看周围,轻轻喊了一声:“有人吗?” 此时却听屋子外面人声喊动,又是男子声音,赵明诚心下想道:“这里还是一个大户人家,还有下人。” 他正想着,却听有推门声音,只见一个身着锦绣服装的人进来,面色白润,一看便知是个富贵人。 赵明诚又仔细瞧了瞧,却突然张开惊讶,忙问道:“怎么是你?” 那人道:“怎么不是我,你还以为是你娘子吗?” 赵明诚看着那人,明明就是蔡小姐,登时明白过来,原来是蔡小姐将自己救了。那这房间就是蔡小姐的了? 赵明诚登时双手紧紧一握被子,向后挪了挪地方,与蔡小姐道:“蔡……小姐,是你救了我吗?” 蔡女一噘嘴,有些责备道:“不是我救了你,还会是谁?” 赵明诚摇头道:“不,蔡小姐,你……” 蔡女瞪眼看看赵明诚道:“你什么呀你?怎么,本小姐救了你,你还不愿意吗?” 赵明诚低下头来,左右为难,自己怎么说?说不愿意吗?可是人家蔡小姐确实已经将自己救了,自己若说不愿意,人家再一生气,将自己扔出去就不好了。 于是赵明诚忙点头道:“愿意愿意。” 蔡女看看赵明诚,倒是低下身子来笑了,再次抬起头来看看赵公子,又是有些戏谑道:“好一个能屈能伸的赵公子,你现在这个样子,倒与云儿说起了谎话。”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明诚所言实在属实,怎么是说谎话?” 蔡女又是一笑,微笑之中带着正经,将手指头放在自己的下巴处,恍若冥思,却又说道:“云儿方才看你那个样子,可是一千个不愿意的。那好,既然你不愿意,那云儿就再将你放回到原来的地方怎么样?” 赵明诚一听言。内心登时一乱,忙摆手道:“不用了。” 蔡女耸肩微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书呆子不会跑太远的。” 赵明诚漠然说道:“哦,原来如此。” 蔡女叹气说道:“你就放心在这里养着吧。这里就是云儿的住所。是那个知州给我的。尽数都是珍贵东西,你在这里躺着吧,我还是走了。” 赵明诚忙说道:“请留步。” 蔡女一转身,瞪眼问道:“你还要问什么?” 赵明诚忙问道:“蔡小姐可将我在这里的事情告诉他人了吗?” 蔡女摇头道:“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你在这里的。” 赵明诚瞪眼道:“什么?” 蔡女道:“我吩咐属下去找你,他们先将你找到了,就将你安排在这里了。我也不住这里,因此没有关系的。” 赵明诚道:“那也不行,我的衣服……” 蔡女听言。也是羞红了脸,问道:“怎么,你以为我将你的衣服给脱下来的吗?” 赵明诚愣神看她,不知是否应该回答她。 蔡女急道:“你休想。云儿可是一个正经人。哪里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赵明诚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心下想道:“你不做那事就好。”突然又一瞪眼,问道:“那是你的丫鬟做的吗?” 蔡女摇头道:“我没有丫鬟。都是我那一帮大老爷们儿给你脱换的。” 赵明诚点头道:“这还可以。” 蔡女微微笑道:“你就在这里待着吧,一会儿有人送药进来,你喝了药,身子就会好起来的。” 赵明诚点点头。 蔡女说罢此话,心里又是有些难以为情,心下想道:“他都已为人夫了。我还这么关心他做什么?” 赵明诚道:“我这个样子……” 蔡女看着赵明,只觉得赵明诚样子狼狈至极。自己都有些忍不住要看低了他,与他说道:“李小姐的事情还望你三思,至于事情如何,我们都没弄清楚,你为什么要那么生气?一气之下还要向外跑,跑到荒山野岭里去,没有人管你。” 赵明诚却是较真急道:“事情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还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明诚已经明白,不必多问。” 蔡女见赵公子登时又是较真,心里也是着急,道:“你怎么那么死脑筋?那一个动作又能说明什么?云儿虽然也有些怀疑,可也不至于像你这样,至人与死路,也不给人家机会解释。心胸狭窄至极,没人会喜欢的。 赵明诚登时内心黯然,道:“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吧,明诚也不想让谁人喜欢我。” 蔡女一噘嘴,还是无奈,心里想道:“当初我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正准备再批评一顿,却又想道:“赵公子不像那些风云达官贵人,只顾低头读书,倒也是个优点。他老实本分,更是优点了,要是在他父亲的位置上,却早就被人给挤兑下去了。” 心下念及,蔡女又是低下头来笑了笑 赵明诚道:“你笑什么?” 蔡女又登时正色起来,与他说道:“没什么,云儿笑你太过真了。” 赵明诚道:“你说什么?” 蔡女道:“没有什么。你不用管我,只管养你的身子就行了。” 话一出口,蔡女转身便出了门去,将门关上,又与下人道:“以后不许随便拉人到这个房间里来。” 一个下人道:“小姐吩咐,我们不敢不办。” 蔡女道:“办什么办?我只叫你将人救回来,又没叫你救到这里来。若让他人看到,还不引起误会吗?” 那下人忙道:“是是,以后不敢了。” 赵明诚闻言,心里想道:“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被她手下救起,又被送到这里来。嘿嘿,是个男的帮我脱衣服,这也正常,我也没有做出?轨之事,对得起娘子。” 正在如此,一个士兵登时踹门而进,将药端进来,与赵明诚道:“有药吃了,你快起来吃罢。” 赵明诚登时只觉浑身一哆嗦,与那人道:“你你……” 那人道:“你什么你的,你自己起来吃,怎么,还要我喂你吗?能住这样豪华的房子,你小子也捡了便宜了。我家小姐对你可是真好,你可莫要忘了她的好处。” 赵明诚忙点头道:“好,好。” 那人出去,与小姐笑道:“怎么样?” 蔡女低头努力克制,还是露出微笑来,点头,转身便欲走,却见陆公子正在自己身后。 蔡女大惊,忙道:“陆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陆德夫满脸呆滞,问道:“蔡小姐,赵兄在你这里吗?” 蔡女心里登时想道:“不好,陆公子看到赵公子,定然会怀疑的。” 陆德夫瞧着蔡女的慌张面庞,忙问道:“怎么,果然会是赵公子在你这里吗?” 蔡女脸色慌张,忙摇头,却是口吃道:“我,我没有,不是,哎呀,怎么没有人拦住他?” 她身后那个士兵道:“小姐,您放话,不能拦他进来的。” 蔡女闻言,脸色一红,故作不知道:“我说过吗?” 陆德夫瞪眼看了看蔡小姐,向前走了一步,与蔡小姐正色道:“蔡小姐,还请你让开,让德夫看看。” 蔡女登时一红脸,忙说道:“陆公子,你怎么离我这么近?” 陆德夫冷哼一声,离她更加近了,道:“还请蔡小姐让开。” 蔡女红脸道:“除非你抱住我。” 陆德夫摇头道:“无聊至极。” 将蔡女一把推开,登时向前一走,便将房门一推,真推开见到了赵兄。 蔡女以为自己那句话会使陆公子退缩,谁知陆公子还将自己推开,用力很大,使得自己不禁愤怒,可是再一正身子,看向陆公子的背影,却又定住了,心里又是美美的感觉。 陆德夫看到赵兄,惊讶万分,忙道:“啊,赵兄,怎么,你果然在这里吗?” 赵明诚看到陆兄弟,反而一肚子怒火,与陆兄弟道:“你来做什么?明诚是死是活,还用你管吗?” 陆德夫登时惊讶,道:“赵兄,你还生气吗?” 转头又看蔡小姐,正与蔡小姐一个对视,蔡女原本还是眼波一动,盯着陆公子,却见他突然看自己,心里羞道:“他看我了吗?” 陆德夫与蔡小姐道:“蔡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还请你解释一下。” 蔡女一愣神,随即又正色道:“我解释什么?”(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姐妹们,多多支持啊! ... 第三百二十三章 毅然决走 陆德夫登时哆嗦着嘴唇,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摇头道:“蔡小姐,德夫真不相信你会是这个样子的人。” 蔡女见状,自是知道陆公子是怀疑自己了,心里想道:“世事如此,怎么想什么来什么,这下子坏了,陆公子一定是怀疑我了。告诉这帮傻子不要带赵公子来这里,他们偏带,真是的。” 陆德夫瞪眼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怎么不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心下骇然,想道:“不好,被陆兄弟误会了。” 陆德夫又回头与赵兄看了看,道:“赵兄,你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明诚道:“陆兄弟,明诚是被人救回来的。” 陆德夫道:“被人救回来的?”突然冷笑一下,向后一退身子,连声说道:“被救回来的,哼哼,被救回来的,赵兄,你这话说得实在可笑。你可知道,嫂子现在在家中正焦急地等待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赵明诚急道:“陆兄弟,我实在是被救回来的。” 蔡女忙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你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冷冷一笑,看向蔡女道:“蔡小姐,你说什么?你倒是关心起赵兄来了。嫂子让你出来帮忙寻找赵兄,你怎么寻找到这里了?还将赵兄打扮成这个样子。” 伸手一指,指向赵明诚的身子,陆德夫道:“你看看,赵兄一身子睡衣装扮。却是谁人给换上的?他还睡在你的屋子里。好啊,姓蔡的,想不到多日过去。你却还惦记着赵兄,将他勾……” “引”这个字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来,陆德夫话到此处,自己都觉得难听,还是将嘴闭上了。 可是“勾引”二字虽然没能说出,却是已将意思表述清楚,蔡女听言。登时双眼洞张,连连摇头,双拳紧握。难以相信陆公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陆德夫话已出口,还觉得不解气,又接着说道:“我说赵兄怎么会无端怀疑我和嫂子,原来在这里与你姓蔡的……” 后面话还是越发难听。陆德夫终于又将嘴闭上。 蔡女听闻。登时满心恼愤,双拳难以遏制,直接冲着陆德夫挥掷过去,大叫道:“你胡说。” 陆德夫虽然瞪大双眼,却还是听闻敏及,一见蔡小姐拳头挥掷过来,慌忙伸手去挡。双手掌挡住双拳,狠狠向外一推。 蔡女终究还是看着陆公子。难以下手,一方面内心对他实在欢喜。再一个自己也不想无端伤人,还有便是陆公子力大功夫好,自己也难以动他,因此将双拳一收,转头背对陆公子,哭泣道:“陆公子,你怎么不相信我?” 赵明诚此时已经抢了出来,伸手作势要去搀扶陆兄弟,却是被他一把推开,直接推倒在地。陆德夫见状,内心稍微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可是又看到赵兄一身睡衣着装,便是难忍怒火,指着他道:“姓赵的,德夫以为你是真心对待嫂子,因此才误会了她。谁成想你误会了她,却在这里鬼混。你还对得起嫂子吗?嫂子让德夫出来找你,却找的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哼哼,德夫不如不见你。” 蔡女转身回来,冲着陆德夫的面庞直接扇了过去,一个巴掌扇到陆公子的面庞之上,心里突然一疼,却还是说道:“姓陆的,你怎么这么误会他人?” 陆德夫摸着自己的脸,与蔡女怒目相对,点头说道:“被人道破了你们的心思,你就如此对待我,好,蔡小姐,你自恃家父高官,这里又有多人相助,德夫奈何不了你,便不与你动手。可是,你们二人通奸的行为,德夫是一定要告诉嫂子的。” 赵明诚自然不愿意了,指着陆兄弟道:“陆兄弟,我们二人什么事情也没有,你不能主观臆断,冤枉好人。” 陆德夫摇头道:“我冤枉好人,赵兄,你现在如此一说,倒让德夫怀疑你了,你在嫂子那里一直怀疑德夫和嫂子,现在在这里却是与姓蔡的同处一室,到底谁人主观臆断?谁人冤枉好人了?” 蔡女听闻他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实在听不下去,心里想道:“都云男人?大度,这两个人却是小肚鸡肠,心中狭窄,实在成不了大器。” 嘴角转过一丝不快,蔡女却还是保持着微笑,耐心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赵公子他误会你不假,你现在误会他却也是真的。” 陆德夫听蔡小姐前半句,倒是还觉得入耳,待到后半句,只是连连摇头,满脸难看,与蔡小姐说道:“不,你们二人在这里偷鸡摸狗,让德夫抓了一个正着,你还想要辩论吗?” 士兵们实在是忌惮小姐,因此不敢上前乱说,只得各个在心里实在不平,均寻思道:“这个姓陆的也忒事多,与他打一场,他便没有这么多事了。” 蔡女摇头道:“陆公子,迷亲眼看到云儿和赵公子有事了吗?” 陆德夫摇头道:“没见到。” 蔡女便朗声说道:“那便是了,陆公子,你要相信云儿的话,云儿的手下将赵公子救了回来,可是云儿却并不知情,因此这才见到。现在云儿来看看赵公子而已,并无他意。” 陆德夫盯着蔡小姐看,倒有些相信他了,疑惑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蔡女见状,以为陆公子是真的相信了自己,登时一阵欢喜,忙点头与陆公子道:“是啊,云儿所言全部都是真的。” 回身看看自己身后的士兵,蔡女道:“你与陆公子说。” 蔡女身后士兵点头道:“是,属下在一个破屋子里找到赵公子。又见那地方离这里很近,就将赵公子带了回来,蔡小姐并不知情。是她回来之后属下告诉她的。” 陆德夫眨眨眼睛。盯着蔡小姐,疑惑问道:“是真的吗?” 蔡女低头莞尔,又抬起头来与陆公子反问道:“你说呢?” 陆德夫虽然还有些不想自己,可是看到蔡小姐一脸真诚模样,心下想道:“蔡小姐那个样子,不像是在胡说。德夫看来错怪她了。是啊,她若还对赵兄恋恋不舍。又为何在朝堂之上主动帮助赵兄和嫂子而使自己出京城?她又为何要将矛头指向她自己的父亲?” 心下如此一想,陆德夫当即释然了,满脸露出微笑来。却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只得故作正色。 蔡女看出了陆公子的心思,便主动问道:“陆公子,你相信云儿了吗?” 陆德夫憨厚一笑。叹气一声。道:“相信了,蔡小姐救人之心,却让德夫误会大了。德夫自知错怪了蔡小姐,愿意与蔡小姐承认错误。” 话未出口,陆德夫已经向着蔡女深鞠了一躬。蔡女见状,只觉得陆公子的态度转变实在是太快,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登时脸色一红。忙搀扶着陆公子道:“陆公子快请起来说话,云儿承受不起。” 陆德夫说什么便是什么。因此硬生生向下弯腰,倒让蔡女有些难以用力将他搀扶起来。蔡女索性一向下,自己顺势将陆公子抱住了。 陆德夫只觉得浑身一软,紧接着又是一阵香气传来,扑入他的鼻子中,引得他心意有些迷乱了。 赵明诚见状,也有几分欣喜,看着他二人搂抱之状,心下又是一惊,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德夫忙起身来,蔡女也是脸色一红,忙将自己身子起开,向着旁边一看,嘻嘻笑道:“陆公子,你实在鞠躬,云儿可搀扶不起你来啦!” 陆德夫知道蔡小姐方才那个动作是她主动要做的,自己倒也觉得害羞,忙将头转过去看向赵兄,与赵兄道:“赵兄,德夫方才一时气极,冲昏了头脑了,是德夫的错,德夫甘愿与赵兄赔礼。” 赵明诚忙道:“德夫兄弟不用客气了。” 陆德夫摇头道:“既然有错,那便要承认了才是。若不然,德夫内心实在难受,这就和赵兄赔礼。” 赵明诚深知陆兄弟的脾气,因此也不管他,只是任由他向自己鞠躬。 陆德夫鞠躬罢,忙又说道;“赵兄,嫂子念你念得紧,还望你快些回去与她团聚才是啊。”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要我回去找娘子吗?” 陆德夫微笑说道:“是啊,嫂子可等了你多时了。外面天气太差,嫂子希望你能够回去与她团聚。” 蔡女也冲着赵公子笑道:“赵公子,你与李小姐之间其实是误会,你们二人还需要将话说清楚才是啊。” 陆德夫捂住自己的脸,微笑道:“是啊,赵兄,随德夫一同回去罢。” 蔡女见状,忙“呀”然一声,随即与陆公子道:“云儿方才出手了,陆公子,你要不要紧?那个谁,快找大夫来看。” 陆德夫嘿嘿笑道:“这点小事,还叫什么大夫?蔡小姐快人快语,动作自然也是快,德夫挨了便挨了。” 蔡女忙说道:“那怎么能行?云儿既然对你动粗,那便要对你负责任的,陆公子,你等一下,大夫马上就来,你到屋子里坐一下如何?” 虽然是疑问,蔡女却是推搡着要陆公子进屋子里去。 陆德夫摇头道:“不用了。” 可是却是被蔡小姐强行向屋子里推,只觉得自己双肩之处有两只温暖手掌在抚摸自己,登时内心一乱,也任由蔡小姐将自己推向屋子里去了。 此时他二人倒是互相客气上了,却忽视了还站立在门口的赵明诚。赵明诚一听闻说要自己回到娘子身旁去,不禁又回头去看看陆兄弟,又想起了在娘子家中,陆兄弟和娘子搂抱的场面,内心便是一阵醋意,想道:“为什么?” 自问,自己却回答不上来,越问越难受,终于又是忍不住了,又回头看看陆兄弟,见他和蔡小姐打情骂俏,心里又想道:“怎么,陆兄弟又要和蔡小姐有何事情吗?” 不过他却只关心自己的娘子,娘子如何如何,其他人怎么样与他毫无关系,因此陆兄弟与蔡小姐怎样了,自己倒是不关心,却是在娘子这一道坎上怎么也过不去。 娘子她是清白的吗? 自己是否误会了娘子? 赵明诚连连摇头,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头痛,终于又是忍不住,将身子低了下来。 陆德夫回身看向赵兄道:“赵兄,你快进来,外面冷。” 赵明诚还是沉浸在自己脑海之中,寻思道:“娘子,明诚此次回来,便想着要与你在青州城内度过一生,什么也不要想了。可是你却让明诚如此怀疑你,明诚实在不知道自己是否错怪了你,你能告诉明诚吗?” 蔡女听陆公子问赵公子话,赵公子却不回答,又是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索之中,因此只觉得不对劲,便慢慢过来道:“赵公子,你怎么了?” 赵明诚内心想不清楚,终于又是大发脾气,仰面吼了两声,随即向着外面跑去。 蔡女忙叫道:“不好,快拦住他。” 外面士兵们都伸手来,将赵明诚一把拦住了。 赵明诚想要挣脱,却如何也挣脱不了,心下想道:“娘子,你教明诚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心里混乱,赵明诚又是说道:“快放开我,让明诚快走。走出青州城去算了,再也不要回来。” 蔡女急忙过去,与赵公子好言说道:“赵公子,你要听云儿说啊,李小姐很可能被你冤枉了。” 陆德夫此时也跑了出来,与赵兄点头说道:“是啊,赵兄,你误会嫂子了。” 赵明诚又是哭泣了出来,摇头道:“我不知道,你们放我走吧,让明诚一个人静上一静。” 蔡女急道:“赵公子,你可是男人,你要对你娘子负责任的,怎么说走便走呢?” 赵明诚摇头,哪里肯听蔡女的话,还是摇头说道:“你们放开我,快让我走吧。” 蔡女面色沉重,正色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你执意要走吗?”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现在心里好乱,你们不要拦我,让我快走。” 蔡女想了想,点头说道:“好,云儿答应你,让你走。” 陆德夫急道:“那怎么行?赵兄现在身子虚弱,不能出门。” 蔡女与士兵们道:“你们放他走,让他一个人想一想。” 又回头看看陆公子,蔡女道:“让他走。” 陆德夫道:“蔡小姐,赵兄他可是身子瘦弱,不能受了风寒呐!” 蔡女与陆公子道:“陆公子,请你相信云儿,让赵公子走。” 赵明诚点头道:“好,你们让我走。让明诚一个人出去静一静再说。”(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漫天仰问 蔡女冷冷地说道:“赵公子,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切莫再作践自己了。” 虽然话语冰冷,可冰冷之中,却又透露着些许关心。 赵明诚此时一心想着自己要出去,并未听出什么来,自然也不想着蔡小姐会关心自己,听了蔡小姐的话后,便忙点头道:“蔡小姐,多谢你能将明诚放开。明诚出去透透气去。” 蔡女眼波微微一颤,随即点头说道:“好,云儿等着你回来。” 赵明诚此时内心黯然,哪里会想着回来?只是一时急着脱身因此随意答应了蔡小姐而已。 蔡女点头,可是心里却想道:“等一会儿赵公子出门之时,我便派人去盯住他,他不会回来的。” 赵明诚道:“放我出去。” 蔡女手下看看蔡女,都是一脸怔怔模样,随即又都将手放开,漠然看赵公子,都退到了两旁去。 赵明诚登时又是内心悲凉,仰面痛声一泣,随即又是摇晃着身子,好似浑身无力,就要向外抢去。踉踉跄跄,终究还是没能站稳,跌跌撞撞出了院门去,样子十分狼狈。 蔡女看着,不忍心将眼睛闭上,也是流出眼泪来,心里想道:“文弱书生气,一点难受也承受不得。” 赵明诚将身子抢了出去,也不理身旁的士兵,只顾自己低头向前,慢慢低下头来,嘻嘻笑了两声,又抬起头来仰面看看天,只觉得冷风呼呼吹进自己睡衣之内,冻得浑身瑟瑟发抖。 赵明诚下意识伸手在自己胸前相互一抱,牙齿咯咯作响,猛然晃动一下脑袋,随即又将嘴唇抿了抿,一脸漠然看向前方,又是随即露出冷笑来,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叹了一口气来。 向前踉跄了几步,赵明诚实在难以忍受,见街道之上零星数人行走。心里又不愿意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傻样子,因此又是看看,将身子转进小巷中去。 双腿没有了力气,赵明诚就想向前再行一步,却是双腿突然无力。终究还是跌倒下来。 “不成,我堂堂太学学子,腹中诗书,应当是意气风发,令他人仰慕而视的,不能像现在这样,让人家瞧贬了,我得向里走,不要让他们看到。” 心里如此寻思着,赵明诚又挣扎着。突然只觉得浑身有了力气,一使劲,猛然起身来,双手扶住墙边,向里挪步而去。 却终究是天寒地冻,赵明诚还是难忍寒冷,双牙咯咯响个不停,双腿动了一下,又是一软,浑身跌落下去。 抬起自己的双手。赵明诚见双手手心通红,心下又是黯然,登时哭泣出来,摇头说道:“为什么?我赵明诚连扶墙的力气都没有了。我还有什么用处?” 突然又是一狠心。双腿猛然用力,又是站立起身子来,双手硬向墙上一扒,将墙上尘土尽皆抓落,又是冷天气,直接弄得他双手手指都冻得红透了。再一扒墙,就是透出了血迹来。 隐隐觉得手指生疼,突然越疼越厉害,赵明诚咧开嘴,无声哭泣两下,仰面轻声问道:“为什么?” 向里踉跄了两步,赵明诚又自语哭泣道:“为什么?老天为何要这样对我?” 抿嘴哭泣了两声,赵明诚又接着说道:“明诚所求不多,只愿家人平淡和好,自己和娘子比翼双飞。可是事情却全然相反了。” “比翼双飞?”赵明诚仰面无奈苦笑了两声,又接着说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哼哼,哈哈,嘿嘿,白乐天这句话好似在说尽人间幸福事。可是呢?却是相反,杨贵妃死后,玄宗帝还一片痴情。岂不是笑话吗?你想一个死人做什么?她又不能回来再和你相会。可笑啊可笑……” 于是仰面又是笑了两声,赵明诚却露出哭泣状态来,双手一收,放在自己胸前,将眼睛狠狠闭上,咬咬牙齿,又自语道:“赵明诚啊赵明诚,你还嘲笑人家玄宗皇帝,你有什么资格?他是如此,你却又好到哪里去了?你守家人守不住,回来和娘子厮守,却见娘子和陆兄弟……” 话到此处,赵明诚哽咽一声,又是哭泣道:“老天,你为何要创造出明诚这个性格?为何要让明诚一片痴情?还不如花红柳绿,觥筹交错,身旁美女如云,谁是谁却也不知道,那种生活应该多自在?” 说着话,赵明诚将眼睛微微闭上,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随即又说道:“嘻嘻,呵呵,哈哈……” “哈哈”之后,赵明诚又哭了起来。 自己恨娘子,为何要这样对待自己? 可是恨之后,还能怎样?自己又是爱娘子爱得太深了。娘子一颦一笑,都在自己内心之中,令自己美美不已。 新婚之时,应该是美的,现在却不是了。 赵明诚摇头叹息道:“却不是了。” 好似醉酒一般,赵明诚向巷子里又走了几步,低头呆滞,眨眨眼睛,浑然不知自己所在何处。 此时风更大了,周围人原本稀疏,此时更加少了。赵明诚一个人在这里,周围百姓又有谁人知道?大伙儿都想着自己快回到家里去,谁都没关注这里,哪里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人呢,而且还是才女之夫? 蔡女却一直紧紧跟了出来,跟在赵公子身后,眼睛里已经湿润不已,寻思道:“赵公子到底还是怀疑李小姐。” 陆德夫跟着,已经按捺不住,就要说话,却被蔡女伸手一把将嘴捂住。蔡女示意陆公子,要他不要说话。 赵明诚向前踉跄几步,又觉十分寒冷,此时浑身热血已经充满,还觉寒冷,实在难以再动身子,终于一下坐了下来,低头暗暗沉思,想道:“赵明诚,你在哪里?你还活在世上吗?周围莫不是白无常吧?是谁?” 赵明诚向周围一看,没有人,又是低下头来。黯然神伤,又突然想到娘子,登时内心压制十分,好似此时自己已经难以忍受。就要提刀自刎,还好周围没有利器。 又是“哈哈”两声,赵明诚摇头道:“该起来了,明诚不能在这里坐着,这里太冷。我要回去。” “回去?”赵明诚自己疑问道:“我回到哪里去?回到地府去?我不要去那里。” 陆德夫低声急道:“赵兄魔怔了,我们得将他救回去,这里太冷。” 蔡女急道:“云儿知道,不过需要让他亲自难过,难过之后,才能醒悟,若不然我们救他回去了,也是没有用处。” 赵明诚隐隐听出有声音,自己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向后一看。没有人,又道:“是谁?谁在说话?你怎么偷偷摸摸的,出来说话。” 蔡女向后退了一步,不理睬赵明诚。 赵明诚等了半天,没有人与他回话,心里想道:“是明诚听错了。” 登时又是内心灰暗,赵明诚自谑道:“我都出现幻觉了,想必离地府也是不远了。哈哈~死了倒好,死了痛快。” 蔡女心里急道:“什么事情就让你死啊活啊的,你也太心胸狭窄了。赵公子。你……你还需放开一些。” 赵明诚仰面说道:“算了,没人理我,我自己走了吧。” 歇了一会儿,赵明诚又有了力气。将身子起来,向前又走了几步。 待到前面,赵明诚内心又是黯然,仰面说道:“世上最为悲痛之事,想必也就是明诚所经历之事了。家父与人家争斗,朝夕地位不保。娘子又变了心。自己还毫无办法。收藏个东坡公的诗词书画,也让那个蔡京给囚禁了起来。我只想过安稳生活,却是一样都没过成,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 最后一句,赵明诚朗声呼喊,随即又是大笑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哈哈……凡夫俗子之事,明诚就不管了。家父与人家争斗又怎样,胜了便还行,要是败了就被贬官。娘子变了心又怎样?明诚大不了再找一个人去,不管她姓李的。诗词书画都被收走了又怎样?我再去收藏便可。老天爷,你要将明诚打败,你却是小看明诚了,哈哈,我对你十分不惧怕。还有什么事情可以来的,你也一并来了吧。明诚都自己受着。” 蔡女在一旁听闻,心里想道:“赵公子内心也太过阴暗了,怎么就将所有事情如此看待?心里灰暗,自然不快了。看来云儿这做法也是对了,需要让你自己出来发发疯,也好痛快痛快。” 陆德夫内心想道:“赵兄心里藏着这么多事情,也太过痛苦了,苦了他了。可是,德夫与嫂子之间原本就是误会,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赵明诚大口呼吸着,寒风刺骨,也进入自己口中,登时将自己自头顶至脚下都给冻得厉害。赵明诚却是大笑道:“好痛快。明诚不怕你,老天,你还能怎么做?我再向前走几步去。” 蔡女在一旁听着,实在不忍心,却还是忍住了没有向前去搀扶,想道:“再等等看,等等再说。” 赵明诚原本还在自己心里不断自我安慰,此刻却还是没能安慰成功,将内心所想尽数说了出来,话一说罢,赵明诚只觉得浑身振奋,又是仰面道:“老天,我再走两步,你却无法制止我。你能与明诚不幸的事情,你却不能制止我走路。嘿嘿,你打一个雷将我劈死算了。” 陆德夫在蔡小姐身后听着,不禁急道:“赵兄他胡乱说什么呢?我们快将他救回去算了。” 蔡女摇头道:“不行不行,再等等看。” 赵明诚晃悠着脑袋,满脸欣喜,好似自己战胜了老天,欣喜之后,却又是哭泣起来。 向前几步,赵明诚又自语说道:“我不理你了,你奈何不了我,明诚自己走我自己的。” 蔡女双手紧握成拳头,向前又跟了一步去。 赵明诚向前一步,突然隐隐听到有人说道:“相公。”声音却是十分微弱,好似有又好似无。 赵明诚听到之后,嘿嘿笑道:“明诚又出现幻觉了,这个天气,谁人会在这里叫相公呢?” 可是他向前走了一步,果然又听到有人微微喊道:“相公。” 赵明诚摇摇头,说道:“你相公正在你家里呢,你在这里叫什么。” 蔡女和陆德夫在远远后面,都没听到那个微弱声音,却听到了赵明诚的话,心里均寻思道:“赵明诚这是说什么呢?一句话比一句话不着调。” 突然又听一声:“相公。” 赵明诚急了,忙说道:“这里没有相公,你一个女子在这里喊什么?有**份,不知羞耻。” 蔡女摇头,心里想道:“赵公子是真的有些痴疯了,不行,要将他救回去,如若不然,他会冻着的。” 心里一想,蔡女回头便与陆公子示意。陆德夫明白蔡小姐的意思,突然兴奋,心里想道:“我相信蔡小姐,她现在才要我去救赵兄,那自然有她的道理。” 心里寻思,陆德夫就要上前去搀扶赵兄,却也听到隐隐有人说道:“相公。” 陆德夫忙回身,心下奇怪,看看蔡小姐,见她满脸也是惊恐状态。因此二人都不敢乱动了。 赵明诚愣了愣神,心里想道:“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大白天的在这里叫人,实在是过分。明诚最讨厌‘相公’这两个字了,我要过去看看去。” 将身子向前一步,还是没有找到人,赵明诚心里寻思道:“声音从哪里过来的?” 突然又听闻“相公”二字,赵明诚寻声看去,心里想道:“这个人显然已经没有了力气,却还是在喊她的相公,怎么,她被抛弃了吗?” 一想到“抛弃”二字,赵明诚登时起了精神,心里想道:“这个女子和明诚也算是同病相怜,我得过去看看去。” 突然又听闻“相公”二字,赵明诚紧接又听到几声,却觉得这声音好熟悉,方才声音微弱,自己也没多想,现在却越听越熟悉了。 蔡女和陆公子二人相互一看,也都觉得这声音好熟悉,二人相互一看,都点点头,就忙上前而去,却还是距离赵明诚有一定距离,以免被他发现了。 赵明诚寻声向前去找,越听越觉得声音熟悉,心里想道:“不好,是娘子的声音。” 一想到“娘子”二字,赵明诚便一心酸,可是他随即又紧张,想道:“娘子在这里做什么?她又为何叫‘相公’这两个字?” 蔡女回身与陆公子小声道:“看看情况再说,不要出去。” 陆德夫冲着蔡小姐点点头,此时觉得蔡小姐行事十分有道理,实在不凡,心里倒也对蔡小姐有几分敬佩之意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姐妹们,多多支持啊~ 第三百二十五章 释然坚持 虽然对娘子还抱有恨意,赵明诚听闻娘子这凄惨叫声却是心下不忍,突然又是一阵泪水奔出,忙叫道:“娘子,你在哪里?” 又听闻娘子喊叫了两声“相公”,赵明诚终于按捺不住,朗声喊叫道:“娘子,你在何处?” 寻声快步走去,穿过一个破廊道,又再向前一看,突然视野开阔,赵明诚左右看看,正见自己的娘子就在前方一个亭子上,双手扒着亭上石桌,上半身正趴在石桌上,面对赵明诚这边,双眼却是微微睁开,又微微闭上。嘴角干涩,已是虚弱至极。 赵明诚登时内心一碎,忙放开了向前去奔跑,痛声喊道:“娘子,你怎么样了?” 此刻什么背叛与伤痛,什么轻生与作践,尽数抛却到了脑后,赵明诚一心只想着,自己娘子现在生命垂危,需要自己去救。登时赵明诚浑身都有了精神,哪里还管自己身上如何寒冷,如何被冻出了血? 只管向前跑去,将娘子救了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紧跟随来,都见到李清照在石桌上趴着,浑身难以再动弹,心里均为骇然,均想着,李清照为何在这里。 不过他们刚刚一想,随即又都停下了脚步,盯着前去的赵明诚,心里都想道:“赵明诚会怎么做?” 赵明诚快步上前去,抢到前面,却突然脚下一滑,本欲伸手去将娘子搂抱住,却是一下摔倒,双手猛然拍打地面,登时一股冷气与疼痛自手心传入赵明诚身体内。 咬咬牙齿,赵明诚还是忙站立起身子来。向着娘子说道:“娘子,你等明诚来救你。” 过去一下扑到娘子身体之上,却不敢用力,双手支撑身体,给身体之下留出空档来,正笼罩住娘子的身体。 李清照还在微微呼喊,却在此时感觉到了什么。慢慢将头抬起来。双眼眯缝之间,好似看到了一个面庞,那个面庞好熟悉。是……谁? 李清照努力睁大眼睛,盯着那个面庞,突然苍白脸上露出一丝血红来,盯着赵明诚道:“相……公。” 赵明诚哭泣着看向娘子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面问。赵明诚一面将自己身子起开,随即又伸双手来将娘子搂抱住。向边上一挪身子,自石桌上挪开,又是让自己一下坐到石桌上,将娘子紧紧搂抱在怀中。 李清照努力张开嘴。却又将嘴无力闭上,努力咽了一口,却还是口中干涩。伸手想去抚摸相公面庞。手却如何也伸不到地方去。 赵明诚伸手握住娘子的手,肆意放在自己面庞上。只觉得娘子双手冰冷到了极点,哭泣着与娘子道:“娘子,我是明诚,我是。” 李清照激动不已,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看着相公说道:“相公,相……公,你……怎么会来这里的?你是来,看我的吗?” 赵明诚点头,虽然他在此处偶遇娘子,却还是肯定道:“是,明诚专门来看你的。” 李清照道:“相公,清照来找你找得好苦,终于找到你了。” 赵明诚方才明白,自己从李家出来,娘子不放心,便找了出来。 李清照轻声道:“相公,那你是原谅清照了吗?” 赵明诚咬牙,又想起娘子与陆兄弟的不轨行为,心下还是恼怒,与娘子反问道:“娘子,陆兄弟他当时为何抱着你?” 李清照哭泣道:“当……时我只想去迎接相公,却是身子虚弱,陆兄弟……性子直,便来搀扶我,正好被你给碰上了。” 赵明诚还有些难以放下,却是看着娘子,努力点头。 李清照又道:“还有那个书信,相公你送来的书信,都被陆兄弟隐藏了起来,交给了清照,你……要相信清照……啊……相信吗?” 话到此处,上气难接下气,李清照又微微咳嗽了一声,道:“相……公……” 赵明诚点头道:“我相信,你不要说了。” 李清照微微一笑,脸色和顺,苍白之中终于显露出了自如来,却只觉双眼无力,将头一歪,就此晕厥了过去了。 赵明诚怔怔作傻,盯着娘子看,轻声叫道:“娘子。” 李清照不回应。 赵明诚脸色骤变,登时朗声喊叫道:“娘子?” 李清照还是不回应。 赵明诚终于难受大哭,忙起身来,用尽全力,双手搂抱着娘子,一手搂抱住娘子脖颈处,一手搂抱娘子双腿,将娘子身体托了起来,道:“娘子,我们回去,我们快回去。明诚不能让你有事。” 此时赵明诚正是情绪激动之时,浑身充满了力气,向前迈了两步,与娘子道:“娘子,你说话,你让明诚知道你在听我说话,娘子?” 李清照早已昏迷,哪里听到赵明诚说话了? 赵明诚哭泣声又起,啜泣一声,与娘子道:“娘子,明诚不怪你了。是明诚的错,明诚错怪你了。你若真对我不忠,又哪里会亲自出来找我?娘子,明诚相信你了,你快醒过来,与明诚说说话,哼啊~” 闭上眼睛,赵明诚长泪落下,心里悲痛欲绝,自己怎么能够怀疑娘子?方才自己还说自己十分有气魄呢,还拿自己与李太白诗中“我辈”来比较。李太白不是蓬蒿人,自己却冒充人家。 自己随意责怪娘子,心中狭隘,已经到了尽头,还谈什么蓬蒿人?小人烂人还差不多。 不过此时不是讨论自己什么人的时候,赵明诚快步顺着原路返回。 蔡女见状,忙向后一推陆德夫,二人快步回撤步,又躲到一个角落之中。 赵明诚快步走,虽然寒风将自己冻得发抖,自己却也不在乎了,将身子靠近娘子。希望以微弱体温能为娘子取暖。 蔡女看着听着,心里一股热气,终于松了一口气,想道:“赵公子终于明白过来了。真好” 陆德夫也是满心欢喜,自己虽然对赵兄的误会十分难受,却见此情景,内心十分高兴。赵兄和嫂子和好。正是自己所希望的。 赵明诚向前一步,双眼已经似睁微睁了,却还是努力说道:“娘子。你等一会儿,等会儿明诚带你回到家中,叫大夫来看你。你放心,明诚再也不会误会你了。你抽我嘴巴。打我拳头,我都愿意。明诚错怪你了,只要你能醒过来,你踹我两脚,我也没有意见。” 话说到此处。赵明诚微微作笑,已被冻红透了的面庞上深深一笑,随即又没有了神采。 一开始还有力气。可是赵明诚还是自身文弱,走了多步。终于没有了力气,双腿微微颤抖,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赵明诚一咬牙,忙说道:“赵明诚,你起来,你娘子还在这里,你不能倒下。” 又向前迈了一步,赵明诚双腿站立住,已经没有了力气,将身子靠在一旁,口中直喘气,心里自责道:“姓赵的,你他妈的起来,你起来” 登时赵明诚双眼之中又燃起火光来,双腿猛然挺直了,直接向前又走了几步。 陆德夫忙要上前去搀扶帮忙,却被蔡女一把拽了回来。 陆德夫急道:“你干什么?” 蔡女道:“你小声一些,现在正是赵公子表现的时候,你想干什么?还想让赵公子误会你吗?” 陆德夫一想,是如此,因此又退了回去,低头一看,见蔡小姐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不由得脸色一红,咳嗽了一声。 蔡女也发觉,害羞着忙将双手拿开,抬头瞪了陆德夫一眼,好似很不在乎,却又低下头来,抿嘴一笑,随即又向前指着道:“跟上去。” 赵明诚哆嗦了几下,浑身力气快要被自己榨干,双手紧紧搂住娘子,咬牙向前,心里想道:“赵明诚,你……不能放松,你娘子还在这里呢她需要你将她带回去,你……快走。” 又向前行了两步,赵明诚终于还是难以支撑,浑身渐渐下低,慢慢跪了下去,心下恨道:“姓赵的,你怎么那么没用,你快起来。” 蔡女在赵公子身后盯着他,看着他,内心不忍,闭上眼睛挤出泪水来,却还是忍住了,想道:“看赵公子能否挺住了。” 陆德夫道:“要是我来,早就将嫂子送回去了。赵兄你快点,德夫看着你呢” 蔡女回头盯着陆德夫道:“你小声点,就你行吗?你不就是练习了两天武功吗?” 陆德夫无聊道:“我只是说说。” 赵明诚一心想着要将娘子送回去,对周围事物全都不关心,哪里听到蔡小姐和陆公子的话了?因此还是看着娘子,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挺住了,明诚这就带你回去,将你治好。治好之后,我们再不分开了,好不好?” 脸上又露出微笑来,赵明诚登时又起身来,向前迈了两步,如此一来,却又没有了力气,终于还是停住了。 “赵明诚,你再走一步试试看,再走一步,就将娘子送回去了。你快点”赵明诚对着自己大吼一声,终于又向前迈了一步。 喘着气,赵明诚微笑道:“好,再走一步,再走……” 话未说完,赵明诚便又走了一步。 微笑声又大了一些,赵明诚点头道:“再走……” 话未说完,他又向前走了一步。 蔡女在他身后,满心欢喜,伸出拳头来放在胸前,心里暗暗鼓励道:“对,再走一步。” 陆德夫也鼓励道:“再走……” 赵明诚又向前迈了一步,却还以为“再走”那两个字是自己说的,却不知德夫兄弟在他身后。 赵明诚有了鼓励,心里想道:“对,就是这样,明诚应该再走一步。” 如此下来,赵明诚走出巷子来,终于来到了大街上,放眼一望,四周几乎没有人在,赵明诚却是苦道:“谁能够帮帮我?” 蔡女在心里说道:“需要你自己来,没人能帮你的。” 赵明诚又叹息道:“没人帮我,我……自己帮自己。” 转头看看,赵明诚认了认路,说道:“娘子,我们回家好不好?” 蔡女心里想道:“这里离李家还有挺远的距离,若要赵公子这么走下去,只恐他也倒下了,也到不了家。” 转眼珠子一想,蔡女心里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赵公子内心一定释然了,也不必再考验他了。云儿出去为他指路去。” 于是蔡女突然出去一步,几步便直接晃到了赵公子的身前,指向一旁道:“快回去,去我家,我家离这里近。” 赵明诚还没缓过神来,怎么蔡小姐突然出现?正欲问上一问,却听蔡小姐说道:“你快点,别磨叽,嫂子快冻出病来了。” 话一出口,蔡女只觉得别扭,怎么陆公子叫“嫂子”,自己也叫“嫂子”?小脸一红,又忙道:“你快点。” 赵明诚也不多想了,顺着蔡小姐的手指方向快步挪动。 陆德夫也过来,跟在赵兄身后,等着要帮忙,却被蔡女一把拉到后面,蔡女瞪眼示意陆德夫不要插手。 赵明诚自语道:“还很近了,娘子,你挺住。” 蔡女在一旁鼓励道:“赵公子,就差一步了,你坚持一下。” 赵明诚歪歪斜斜着嘴唇,笑着道:“快,快到了,对,快到了。” 将浑身力气都用在“到”这个字上,赵明诚又是一用力,又向前迈了一步去。 蔡女欢笑,与赵公子道:“对,还有一步,快,再走一步。” 赵明诚微笑道:“对,再走一步,再走……” 话未说出口,赵明诚又向前走了一步。 蔡女笑道:“对,走一步去,快到我家了,你快点走。” 陆德夫在远远地方看着,心里好别扭。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我们快到了,你不要紧的,你会没有事情的,明诚在这里呢,明……” 他又咬牙向前一步。 蔡女欢喜道:“赵公子,我家门口到了。” 随即她向门口一指,道:“都闪开。” 士兵们都面面相觑,随即马上闪开地方。 赵明诚道:“到家了。嘿嘿……” 笑声已经没有了力气,赵明诚蹒跚几步,踏上台阶,晃进蔡家去。 蔡女忙跟上去,与手下道:“快叫大夫过来。” 手下们都道“是”,随即去了。 蔡女与赵公子道:“赵公子,你做到了,你将你娘子安全地送了回来。” 赵明诚摇头。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 第三百二十六章 柔心关心 赵明诚以为,自己将娘子送到房间之中让娘子躺到床上,吃了药,这才算好,自己现在却还远远没有做到。 蔡女嬉笑道:“赵公子,你做到了,你将你的娘子给抱了回来,你们都没有事情。” 赵明诚摇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此时他已没有了力气,因此也不与蔡小姐多说话了,他心里知道,蔡小姐定然是从自己一出门开始便追了出来一直紧跟自己的。赵明诚心里感谢蔡小姐,感谢之罢,他又低头看看娘子,对娘子说道:“娘子,我们回来了。” 转头取道,赵明诚接着向里走,虽然自己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却是咬牙前行,心里想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方,再向前行几步便是房中了,我快些走,将娘子救醒过来,和娘子天荒地老,再不分离开了。嘿嘿~” 虽然脸色已经难看至极,既有被冻的血红,又有悲伤的苍白,却是在一红一白之中,显露出来欢喜色彩来。 蔡女见状,心里也不禁跟着笑了出来,瞧着赵公子的笑容,想必赵公子又在想什么好事情了。 赵明诚挪步向着屋子里,慢慢前行,终于踏进房门,却是一只脚在外,一只脚在里,心里想道:“就,就这一步了,再进一……” 那个“步”字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啦,他双腿痉挛,已经再无力气了。 登时双目洞张,赵明诚心下骇然,自己马上就没有一点力气了,怎么也进不到门中去。 蔡女脸色一变,忙问道:“怎么了?” 赵明诚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哪里还有其他的力气来回话?只得双目洞张,盯向前方空处,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蔡女看赵公子这个动作,一只脚在外,心里暗暗与赵公子加油。想道:“赵公子,你快一些,就差一步了。” 赵明诚却是一点也进不去了,一开始还喘气。到后来连气也不喘了。浑身上下,已经全无力气。 蔡女见状,心里想道:“不好,赵公子已经没有了力气,我不能在这里干着急。既然赵公子已经进来。那他便是成功将李小姐救了回来,我应当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眼珠子一转,蔡女登时双手向后一拍门板,登时“啊”的一声大叫,便借反力将身子向前一推,直接撞到赵公子身边去,由于是自门外斜向内撞,因此将赵公子直接撞击到门内去。 赵明诚一被撞击,原本就没有力气,这一下子自己便如一堆松土。直接散架了似的向屋子里一踉跄,双手一松,娘子作势向前摔落。 蔡女见状,忙伸手过去,由于自己练习功夫,因此虽然身在赵公子之后,却是抢先一步到达赵公子身前,双手一伸,将李小姐接住又快速放到床上去,盖上被子。 双手一拍。蔡女回身笑道:“赵公子,你成功了。” 突然脸色一变,蔡女这才知道,赵公子重重摔落到地上。已经晕厥过去。 陆德夫此时抢进来,双手一伸,将赵兄抱起来,忙道:“赵兄,赵兄,你怎么样了?” 赵明诚已经昏了过去。不醒人事了。 蔡女急道:“这可怎么办?” 陆德夫道:“没有关系,将赵兄也放到床上去,他二人要昏迷便一起昏迷算了。” 蔡女闻言,不禁羞到耳根处,冲着陆德夫一噘嘴,却是赞叹道:“好主意。” 晕晕乎乎,赵明诚只觉得周围有声音,又是隐隐约约,听不清楚。双手在身上不住乱动,赵明诚心里想道:“怎么了?” 摇晃了摇晃脑袋,赵明诚微微将眼睛睁开,眯缝着看向前方,好像看到了什么。 又将眼睛眨了眨,赵明诚彻底将眼睛睁开,再一看,自己看到的是…… 这里好熟悉,好似哪里见到过。 突然,赵明诚浑身一动,这不是蔡小姐的房间吗?自己怎么躺在这里? 赵明诚又一晃动身体,起身坐起来,左右一看,正见娘子就躺在自己身旁。 “娘子。” 赵明诚轻声一喊,却见娘子正在熟睡,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当时我将娘子搂抱回来,一脚迈进屋子,另外一只脚却还在外面。后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将我撞了进来,我只觉得一阵疼痛,就此不知道了。想必我昏睡过去了。可是,我怎么在床上?” 又是一用力,赵明诚只觉得自己腰间疼痛,闭上眼睛咬咬牙,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腰,又觉得自己双手上缠着什么东西。 赵明诚低头一看,见自己双手上缠着丝巾,心里惊讶道:“这丝巾又是谁的?” 眨了眨眼睛,赵明诚想了想,当时好像蔡小姐一直在跟着自己。 如此一想,赵明诚倒是自谑笑了一下,自己听闻有人说话,还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谁知真的有人,哼哼。原来蔡小姐一直跟着自己呢!自己竟然能有人如此关注,还真幸福啊。 突然听闻身旁一个微弱的声音道:“相公。” 赵明诚一愣神,转身低头去看,见娘子正睁大水灵灵的眼睛盯着自己来看。 赵明诚还未说一句话,却已被娘子猛然起身来,将自己搂抱住了。 赵明诚只觉得腰间一疼,娘子这搂抱的力气也是太大了,奈何自己竟然招架不住。 李清照登时哭泣起来,又大声道:“相公,你醒过来了?” 赵明诚一怔,点头说道:“是,我醒……” 李清照双手一紧,将相公搂抱得更加紧了,又抢话道:“相公,你醒过来了。嘿嘿~” 虽然微笑,李清照却是落下了泪水。 赵明诚怔怔呆住,心里想道:“原来娘子在我身旁一直陪伴着我。” 李清照慢慢将怀抱放开,与相公面对面,却还有些害羞,可是突然又一抬眼,与相公认真道:“相公,你昏睡的这几日,你可知道清照有多么念着你吗?” 赵明诚愣神道:“怎么,我昏睡了几日了?” 李清照数数手指头。道:“清照只觉得相公你昏睡过去四五个黑夜,应该就是四五天吧。” 赵明诚摸摸自己的脑袋,心里想道:“原来我已经昏睡过去这么多天了。” 又晃了晃脑袋,赵明诚刚要询问。却又被娘子一把将自己搂抱住。 李清照扑到相公怀中,与相公说道:“清照知道,清照在那个破旧地方受冻的时候,是相公你把我抱回来的是不是?” 赵明诚点头道:“是。” 李清照闻言,登时欣喜。忙将脑袋在相公怀中轻轻顶了顶,与相公说道:“那么相公你一定是原谅清照了?” 赵明诚一愣,随即又点头道:“是,原谅你了。哦啊,是明诚错怪你了。” 李清照闻言,心里惊讶,忙又问道:“相公怎么错怪我了?” 赵明诚道:“明诚应该相信娘子,不该怀疑娘子的。你若真的对我不忠,又何必大冷天的出去找我?” 李清照点头,热泪盈眶。忙在相公胸口处轻轻捶打了一下,道:“你还算是有良心。这几日我没有白照顾你。” 赵明诚心里惊讶,忙问道:“怎么,这几日是娘子照顾我的吗?” 李清照点头道:“是,清照只是受了风寒而已,在床上躺了一日便好了很多,又服用了蔡小姐的药,很快便好了起来,于是清照便照顾相公,一直到现在。” 赵明诚点头道:“哦。原来还真的是蔡小姐。” 李清照点头道:“嗯,清照醒过来时,蔡小姐都将相公如何寻找清照并将清照抱回来的事情都与清照说了。相公,你可知道。清照听完这话以后,是多么高兴吗?清照亲自出门寻找相公,看来没有去错。” 赵明诚突然心疼,忙问道:“怎么,是娘子亲自出门去找明诚的吗?” 李清照点头道:“是。那日相公一气之下跑走,陆兄弟和蔡小姐二人都去找你。清照还不放心。等了多时。终究还是见不到相公,清照内心焦虑万分,便趁他人不注意时,偷偷溜了出去,想要去亲自寻找相公。”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后背上拍了拍,轻声道:“你怎么那么傻,他们都找不到,你却能找到吗?” 李清照抬头来看相公,与相公嘻嘻说道:“清照找到了。” 赵明诚嘻嘻笑道:“果然是。” 李清照又将脑袋投入相公怀抱之中,与相公说道:“清照在那巷子中十分无奈绝望,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够见到相公,可是却真的见到了。天不绝人路,只要有缘,我们便能够再相见的。”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和娘子真的是有缘分。” 李清照嘻嘻一笑,说道:“只要相公不再误会清照就好啦,清照就扑在相公怀抱之中,再不与相公分开了,好不好?” 赵明诚点头道:“好,自然是最好了。” 李清照笑道:“嘻嘻,相公,你等一等,清照这就出去与你拿药去。” 赵明诚道:“娘子你身子弱,就不用了。” 李清照自相公怀抱之中起开,摇头道:“不,用的用的,清照身子早就已经好了,现在就来伺候相公来。” 赵明诚伸手去抓娘子,却又觉得浑身一疼,腰一酸,不禁面色难看了起来。 李清照忙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了?你哪里疼痛?” 说着话,李清照便上前去伸手在相公身体上胡乱一摸,边摸边说道:“你那里疼?” 赵明诚看着娘子着急的样子,欣慰一笑,说道:“我哪里痛都没有关系,值了。” 李清照睁大水灵灵大眼睛,盯着相公看,道:“值什么?” 赵明诚摸着自己的腰,又疼了一下,道:“明诚将娘子抱回来时,这腰可用了不少力气。现在看来,确实是值了。” 又突然看到自己手中的丝巾,赵明诚道:“这丝巾……” 李清照点头道:“当然是我的,除了我,还有谁会给你丝巾?我将一整块斯扯下来,与相公包住了手指。” 赵明诚点头憨笑道:“哦,娘子你真好。” 李清照故作正色道:“就一个‘好’字吗?” 赵明诚又说道:“非常好。”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腹中那些诗词,都到哪里去啦?” 赵明诚忙抬起头来想了想,说道:“却疑春色在邻家。” 李清照听闻,伸手在相公怀中捶了一捶,道:“谁是邻家?谁?你说。” 赵明诚“嘻嘻”一声,说道:“娘子现在在蔡小姐这里,这不是春色在邻家吗?” 李清照闻言,登时满脸羞红,倒真被相公这句话给感动了,伸手又在相公怀中捶了一捶,说道:“我不理你啦,我下去端药去。” 赵明诚抬头想想,故作不理睬。 李清照看看相公,心里嘀咕,却还是美美地下床来,向着门外走去,却突然一开门,见姝娈妹妹进来,端着药。 李清照惊讶道:“姝娈妹妹?” 姝娈笑道:“嫂夫人,姝娈来给你端药来啦!” 话说着,姝娈斜睨了赵公子一眼,又看向嫂夫人,与她示意将药端过去。 李清照一羞,道:“姝娈妹妹方才听到了什么?” 姝娈一怔,随即摇头忙说道:“我耳朵背,什么都没听到。嫂夫人你喂赵公子用药,我先走啦!” 李清照娇气叫道:“你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在这里的?” 姝娈噘嘴道:“嫂夫人不见了人影,我们大家都很着急,便找了出来,后来听说嫂夫人在这里,便过来看看。” 李清照道:“那前几日你怎么不来看看?” 姝娈噘嘴道:“嫂夫人您在这里照顾赵公子,我们不便打扰。” 李清照闻言,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回身又与相公笑了笑,李清照道:“相公,你可知道这位妹妹是谁吗?” 赵明诚哪里关心,他看娘子还看不过来,却还是敷衍道:“明诚知道,若非姝娈妹妹,娘子生产可能不利。” 又转头看向姝娈,赵明诚微微笑道:“多谢妹妹对娘子的照顾。” 姝娈微笑道:“公子的夫人,姝娈怎能怠慢?这都是我本分之事。多谢公子夸奖。那我就先下去了,公子和嫂夫人聊。” 话说罢,姝娈低下头去,慢慢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二十七章 喂药衷情 李清照耸耸肩膀,微微一笑,看向相公,与相公笑道:“相公,姝娈送药来了,你吃药吧。” 赵明诚还装作正经,正色点头道:“好,我自己来。” 李清照快步过去,与相公说道:“你过来看什么,你躺回去,我喂你吃药。” 赵明诚一听闻此话,登时内心一紧,忙紧张道:“这就不用了吧?明诚自己来就好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用的用的。清照现在身子好了,和相公你身处一室,我不喂你,又让谁人喂你?她们喂你,我还不愿意呢!” 赵明诚摸摸脑袋,嘻嘻说道:“好,娘子喂明诚药,明诚还有什么话说?” 李清照娇气说道:“没有话说,那便不要说了。” 刚一说罢,却见相公将手伸了过来,对着自己的脸蛋上猛然一摸,慌忙之极,没有来得及躲开,登时“啊”的一声欢喜,向后退了一下身子,随即见相公欢喜了起来,又听相公朗声大笑。 李清照娇气说道:“相公怎么突然来一下子,也不能让人家好好准备。” 赵明诚笑道:“准备什么?你若准备了,我便不能动手了。” 李清照低头欢喜道:“瞎说。” 赵明诚盯着娘子,心里欢喜想道:“错了,之前的想法全都错了。娘子是对我最好的,明诚错怪娘子了。我还以为娘子会真的对我怎么不忠,却没想到原来是虚惊一场。赵明诚,你也真的可以,怎么就如此愚钝,还没弄清楚什么事情就随意妄加猜测。你也实在该打。” 心里想着,赵明诚呆呆看着娘子,竟然又傻笑了出来。 李清照看看相公,又将头低下来,十分不好意思道:“相公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赵明诚嘻嘻说道:“好,真好reads;。”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好?” 赵明诚道:“就是好。” 李清照娇气愤怒道:“清照问你怎么个好法。” 赵明诚摇晃脑袋道:“真的好。” 李清照娇嗔,却还真的有些生气了。心里恨道:“相公就会说胡话。怎么也不理睬我?” 不过又是低下头来笑了笑,李清照心里想道:“反正相公看着我说的好,总归是说我好的。因此我应该高兴才是。” 回身过去,李清照将药放在桌子上。赵明诚脸色一变,忙问道:“娘子你到哪里去?” 李清照回身看看相公,嘻嘻说道:“怎么。我又不走,你那么担心做什么?” 赵明诚摸摸脑袋。随即问道:“我担心了吗?” 李清照回脸看向一旁去,道:“你自己说。” 将身子低下来,李清照双手搬起一个椅子来放到相公床边,又回身过去将药端回来放到椅子上去。将盖打开,只见药锅之上还冒着热气。 李清照一愣,随即说道:“我去取一个碗来。”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拉住。摇摇头。 李清照道:“怎么,相公还怕清照跑了不成?” 赵明诚摇头。又将手放开,对着娘子嘻嘻说道:“没有事情,娘子长得太漂亮了。因此明诚才出手阻拦。那个,你去吧。” 李清照一摆手,转头向门外而去。 赵明诚盯着娘子的背影,心里想道:“娘子真是贤惠,还会帮明诚端汤送药,换作他人,又有谁人可以这样呢?如今这样的女子可真不多见了,我能抓住一个,这可是我天大的福分呐!” 心里美美的,赵明诚嘻嘻傻笑,盯着门口,思游他处,又回想起自己昔日与娘子欢乐时的场面了,心里想道:“芙蓉帐暖度*,*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哈哈,有如此美人,谁还上早朝?治家治国虽为男人的大事业,却也都是烟消云散,后人无法记住的。唯有现在的芙蓉帐暖才可享受。” 不过又一转头,赵明诚摇头道:“不对不对,李后主一心沉迷美色,还不是亡了国了吗?” 挠挠头,赵明诚又是困惑,不过又一转念,他心里美道:“我又不是皇帝,干什么想那么多?凡夫俗子,只要与娘子长相厮守,也就够了,我不去想那么多。对于君王来说,*苦短日高起是坏事,对于一个书生来说,这便是大大的美事啦!哈哈。” 停了停,赵明诚又想了想,心里道:“对,娘子可是明诚心里的大半部分,没有了她,我还做个官有什么用处?这样也好,我也不回京城去了,就在老家这里安家,从此天真快乐,岂不是妙哉?” 想了大半天,赵明诚向外看了看,奇怪道:“娘子怎么还不回来?” 对啊,娘子去拿一个碗,至于用这么多长时间吗? 赵明诚急了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地去看看,却突然腰间一疼,心里想道:“这个破腰,弄得我浑身难受reads;。现在这地是下不去了,我还得好好养养。不过娘子怎么还不回来?” 心里着急,赵明诚便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道:“娘子。” 突然一个细细声音传来,与赵明诚道:“你娘子不在,只有一个姓蔡的在。” 赵明诚心里惊讶,忙说道:“是蔡小姐吗?” 那个细细声音又传来,道:“不是蔡小姐,难道还是蔡公子啊?” 猛然向里一探头,蔡女嘻嘻说道:“云儿观察你半天了,你个书呆子胡乱想什么呢,自己一个人在那里乐呵呵的。” 赵明诚低头说道:“明诚想娘子了,她怎么还不回来?麻烦蔡小姐去看一下。” 蔡女冲着赵公子做了一个鬼脸,与他说道:“这才多少功夫,你就按捺不住了吗?” 赵明诚嘻嘻说道:“明诚想念娘子实在是紧。” 蔡女微笑道:“你虽呆傻,却也是诚实痛快,内心敞亮啊。不失为一个男子汉。”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想什么男不男子汉的。我只想着娘子。” 蔡女摇头无奈道:“娘子长娘子短的,你就知道你娘子,我在这里好无趣,我出去了。” 赵明诚忙急道:“麻烦蔡小姐……” 话未说完,却见娘子端着碗进来了。 赵明诚摸摸脑袋,登时脸红了道:“娘子,你……进来了。” 李清照抚唇说道:“你还知道我啊。和蔡小姐说得那么开心。” 赵明诚忙摇头说道:“不。明诚和蔡小姐并未多说话,是蔡小姐她主动进来的。” 李清照说道:“好了,我又没多问你。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赵明诚愣神道:“哦,是。” 李清照又是抚唇一笑,大步走进来,坐在相公身旁。将锅中汤药一勺一勺舀入碗中,等药舀满了碗。又端过去,与相公正色道:“将头伸过来。” 赵明诚点头道:“是。” 李清照抿嘴微笑,又舀了一勺汤药,慢慢吹了一吹。与相公说道:“张嘴。” 赵明诚眯缝着眼睛盯着娘子看,哪里还顾得上张嘴啊,只是微微露着笑意。 李清照急道:“让你张开嘴。你听到了吗?” 赵明诚一回神。点头说道:“啊?是。” 李清照慢慢将药送入相公口中,自己心里还有些胆怯reads;。心里想道:“我这也算是第一次喂人汤药了吧,我也十分不适应。” 赵明诚忙将药咽下去,却又眨眼盯着娘子看。 李清照伸手在相公额头上一点,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看什么呢?” 赵明诚摇头说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李清照羞着低下头去,又抬头与相公正色道:“谁是妃子了?我又不进皇宫。” 赵明诚又是叹息一声,摇摇头。 李清照问道:“相公何故叹息?” 赵明诚道:“明诚若有能力,便也教千骑踏破城门,将荔枝送来与娘子吃了。” 李清照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禁说道:“你当你是谁呢,还千骑,你自己会骑马吗?” 赵明诚登时一惊,摸摸脑袋道:“这个,我倒不会骑马。” 李清照道:“赵家天下若给了你,那还不转瞬之间便即毁亡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娘子所言甚为不妥,这话可说出去要杀头的。嘻嘻,赵家天下又哪里会是明诚的?就算给了我,我也不要。” 李清照抚唇一笑,又转身看看门外,没有人,心下也有些恐惧,便起身出门去看。 赵明诚道:“娘子哪里去?” 李清照看看门外的蔡小姐,与她笑道:“蔡小姐都听到了?” 蔡女摇头,正色道:“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我先走了,听到的话是要杀头的。嘻嘻……” 虽然做惊恐之状,蔡女却表现得十分假,忙一转身,就即跑远。 李清照知道蔡小姐的为人,因此也放心,又回去坐下来,与相公正色道:“张嘴,让清照喂你吃药。” 赵明诚嘻嘻说道:“听到了就听到了,你还怕他人听到吗?” 李清照一羞脸,忙说道:“张嘴。” 赵明诚做老实状将嘴张开,李清照慢慢将药送入相公口中,与相公微笑说道:“清照可不盼着你做什么王侯将相,你做我的相公也就足够了。” 赵明诚忙说道:“是是。” 一面微笑着,赵明诚一面含糊不清,却是将笑脸显露无遗。 李清照伸手在相公额头上一指,笑道:“快喝,喝完了还有。” 赵明诚作势将药咽下,随即说道:“如今皇帝圣明治理天下,我们也不用发愁什么北边蛮人南下,更加不用管大宋灭亡不灭亡的事情了。娘子你也知道,明诚天生老实,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去做什么皇帝,更加不用治理天下了。明诚只想着在你身旁就够了。” 李清照嘻嘻说道:“就你能说。” 又喂了相公一些药水,李清照低头美道:“清照真不知道,相公会去那个巷子之中找我reads;。” 赵明诚也说道:“明诚也不知道,娘子就在那个巷子之中。” 李清照抬头笑了笑,道:“想必这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 赵明诚点头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李清照微微笑道:“一碗喝完了,你再喝一碗。” 赵明诚道:“明诚之前还是太错怪娘子了,真不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娘子你还出来找我。若非明诚发现得及时,娘子说不定就……” 话说到此处,赵明诚将头低下来,一脸的灰色。 李清照见状,忙与相公说道:“清照能见到你就已经很是高兴了,哪里会想那些东西?相公,你不必自责。清照没有怪你的。”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知道娘子你不怪我,可是我心里却还是十分不舒服。” 李清照故意将嘴一撇,与相公说道:“你不舒服什么?难道你看我也不舒服就好了吗?”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为何不舒服了?” 李清照道:“清照跟随相公,相公不舒服,那我也不舒服。” 赵明诚忙说道:“那什么,我舒服得紧。” 李清照笑道:“那就好办了,清照希望相公这样,来,相公再将这药喝下去。” 赵明诚点头,张开嘴来,将药喝了下去。 李清照一点一点将药喂到相公口中,慢慢得也适应了,喂药越发娴熟,有时还故意将药勺一上一下的,挑逗着相公难以将药喝下去,自己却是哈哈大笑,看得入神。 赵明诚随即说道:“娘子你的手怎么一直在抖动,明诚喝不下去。” 李清照笑道:“你喝不下去就对了,我还不想让你喝下去呢!” 此时却听门外姝娈来说道:“公子,嫂夫人,李夫人来见。” 李清照欢喜道:“母亲来了。” 赵明诚惊讶道:“我这一身睡衣,见岳母实在难看。”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不碍事的,我母亲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这样穿就可以。” 赵明诚还正疑惑之间,却见岳母已经进门来了。 李清照忙站立起身子来,与母亲笑道:“母亲来了。” 李母微笑道:“我的女儿正在做什么呢?” 李清照羞涩道:“清照并未做什么,只是,只是……” 李母仰面笑道:“我的女儿也会疼人了。”(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商量商量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个粗旷的声音传来,说道:“是啊是啊,嫂子也会疼人了。” 众人都寻声看去,原来是陆德夫。 陆德夫过来,看看大伙儿,却不知道怎么说了,登时尴尬了起来,连忙后退,躬身与李母道:“伯母恕罪,德夫冒失了。” 李母高兴得很,哪里会罪怪他?只是淡淡一笑,点头说道:“德夫来得匆匆啊。” 陆德夫摸摸脑袋,笑着问道:“是吗?” 李清照低头抿嘴一笑,随即问道:“德夫兄弟方才一直在门外吗?” 陆德夫没有防备问,突然一听,登时傻了眼,心里想道:“是吗?我到底是说是还是不是呢?要说是,那岂不就是说我偷窥人家隐私吗?要说不是,我也确实就在门口等着了。这个,那个……”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一愣一傻的样子,必然知道一定是了,因此偷笑一声,倒也不觉得奇怪,淡淡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是便是,不是便不是,说出来又怎样?” 陆德夫低下头来,尴尬说道:“是,德夫方才一直在门外来着,也不知道赵兄在此时便醒了过来,更加不知道你们二人会窃窃私语,因此我想不听那也是不行的。” 突然又从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瞎说。” 众人又寻声看去,却见蔡小姐抢进门来,一下窜到陆德夫面前去,倒将陆德夫给挡住了,又是一个转身,与陆德夫说道:“姓陆的,你想不听,那便将耳朵堵上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说你不得不听,又好似在说人家赵公子和李小姐的话非要你听不可。” 李清照倒不害羞,心里想道:“清照和相公的甜言蜜语,他们听到了又怎样?我还希望和相公当着他们的面说一说呢!” 回头一看相公,李清照倒有些惊讶了。相公满脸羞红至极,低下头来正在独自思考。 却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李清照伸手一触碰相公的胳膊,娇气道:“你不看我,却在想谁呢?” 赵明诚一愣神。随即又说道:“我没想什么,只是我们二人方才的话都让……” 李清照伸拳头在相公怀中轻轻捶打了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赵明诚随即闭口无言。 李母微笑道:“老身听闻我女婿醒了过来,这便忙赶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打扰了你们两个人。” 李清照随即将药放下,将椅子抽出乖乖放到母亲身后。与母亲说道:“母亲坐下来说话。” 李母摸摸女儿脸庞,微笑说道:“女儿懂事了。” 坐下来之后,李母看向女婿,诚恳说道:“我老婆子能看到你们二人和好,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了。现在看这样子,我是真的高兴。” 陆德夫向前一步,忙点头说道:“我也很高兴的。” 蔡女伸手将陆公子向后一拉,与他说道:“伯母说话,你哪里能插嘴?” 李母回身去看,还以为蔡小姐和德夫会有什么矛盾。却见他二人拉拉扯扯,心里倒还奇怪,因此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看看陆德夫,微微笑道:“没有什么,没事。” 李清照微笑道:“母亲,孩子怎么样了?” 李母指着女儿道:“亏你还记得你孩子,现在正在家中,乳母喂养。” 李清照点头道:“哦。” 李母微笑道:“你为了照顾你相公,竟然连孩子都不顾了。” 李清照耸肩一笑。随即说道:“我没多想,既然孩子好,那便好了。母亲,女儿思念相公甚为急切。因此见相公昏迷不醒,便想在这里照顾相公。若不在相公身边,清照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蔡女听着,只觉得浑身难受,伸手一拉陆公子,示意出门去。 陆德夫一转身。却见蔡小姐已经走远了,心里正嘀咕怎么回事,却听嫂子说道:“德夫兄弟,你快追上去,蔡小姐有话对你说,十分重要的。” 陆德夫当即问道:“什么重要的事情?” 李清照摇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还需你亲自去问。” 陆德夫想都没想,直接向身后一喊:“蔡小姐,你等等我。” 话还未完,陆德夫身子已经出门去。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怎么知道蔡小姐有话对陆兄弟说?” 李清照冲着相公做了一个鬼脸,随即笑道:“我哪里知道?我骗他的。” 陆德夫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一面追一面喊叫道:“蔡小姐,你等等我。” 蔡女听闻陆公子在叫她,内心欢喜,却是装作故意不回头,等着陆公子再接着追自己。 陆德夫见蔡小姐就在自己眼前,怎么就不回头呢?或许是自己喊叫声不够大吗? 如此一想,陆德夫又是朗声叫道:“蔡小姐,你等我一等。”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正在嘻嘻笑语,此刻却听到了陆兄弟的喊叫声。 李母伸手回去道:“陆德夫这个孩子在做什么?” 李清照微笑与母亲道:“德夫兄弟实在难缠,您不用管他。” 蔡女越跑越是高兴,登时双腿便有了劲头,作势就要向着门外跑去,士兵们见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蔡小姐身份高贵,谁人又敢去多此一问?因此都是痴痴站立,却都不说话。 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没有理由不理睬我的,嫂子说了蔡小姐对我有话说,那便一定是有话说的。奈何蔡小姐就是不理睬我?” 心里琢磨不透,陆德夫便停了下来,低头暗暗自我思考时,却听闻蔡小姐又冲着自己喊了过来,道:“姓陆的,你在那里待着做什么?” 陆德夫抬头去看蔡小姐,高兴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你停一下,德夫过来了。” 蔡女却是将头一转,满脸不屑地说道:“谁人要你过来,你若过来。那需要看你的本事。” 陆德夫心里便有些不快了,寻思道:“蔡小姐你的轻功高,德夫是知道的,上一次在雪地之中。你便十分快速而将德夫给甩掉老远,今日怎么还来这一套?” 蔡女看着陆德夫,见他脸上有些异状,当即便想道:“不好,这个傻子不同意吗?” 于是蔡女倒也不高兴了起来。冲着陆德夫便问道:“姓陆的,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正沉思,没有理睬蔡小姐。 蔡女当即愤怒,又对陆德夫朗声说道:“姓陆的,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这才抬起头来看看蔡小姐,疑惑道:“你说什么?” 蔡女朗声说道:“你若有本事追得上我,我再停下来,好不好?” 陆德夫摇头道:“不好。” 蔡女登时发怒道:“那你不用追来啦,你回去吧。”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你留步。嫂子说你有话对我说啊。” 蔡女一怔。随即问道:“是吗?” 陆德夫点头道:“自然是了,要不然我追出来做什么?” 蔡女心里寻思道:“原来如此,我怎么说这个傻子会追出来?” 不过眼波一动,蔡女倒是十分高兴,心里又欢喜道:“原来李小姐还是懂我的。” 陆德夫朗声问道:“蔡小姐,你有事没有?你没有事,那我回去了。” 蔡女随即忙说道:“有事,怎么没有?陆公子,你走近来,我与你说。” 陆德夫点头道:“好。” 陆德夫向前迈了一步。蔡女便向后退了一步,他二人之间的距离总是那么远。 陆德夫一直低头看路,却没有看蔡小姐,走了多步。突然抬起头来看蔡小姐,登时惊讶,忙问道:“蔡小姐,你怎么后退了?” 蔡女忙解释道:“这里不便说话,你随我来如何?” 陆德夫摇头道:“蔡小姐,我敬重你是一个爽快人。因此才听你的话,你可不要消遣我。” 蔡女登时娇气愤恨道:“不愿意便不愿意了,你干什么那么凶?” 陆德夫一想,自己方才话语也有些欠妥,因此便又和善起来,忙问道:“蔡小姐,你若有事情,那便在这里说吧。” 蔡女摇头道:“这里人多,不好说话。你过来,我与你说。” 陆德夫左右看看,又相信了她,与她说道:“那好,蔡小姐,只次一次了,你若再消遣我,德夫便不再奉陪了。” 蔡女忙高兴点头道:“好好,你过来说。” 陆德夫这次盯着蔡女大步走了过去,蔡女倒是故意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暗暗嬉笑。 陆德夫大步过来,走到蔡小姐面前,站定之后,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有什么事情你便说吧,德夫可是受累了。” 蔡女故作很没好脸色的样子,与陆德夫道:“你干什么那么看我,我又不欠你什么。” 陆德夫道:“哦,那个,你想说什么?嫂子说你想说的话十分重要,因此德夫追过来相问。可是德夫想想,你我二人之间能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因此不免困惑,还请蔡小姐回答。” 蔡女“切”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心里就有你嫂子一个人是不是?” 陆德夫将脸一扭,正色道:“嫂子为人大方真诚,德夫真心佩服她罢了,你休要想歪了。” 蔡女陪笑道:“好,我不想歪了。陆公子为人也很是正直的。” 陆德夫听闻此话,多少也有些自满,因此难以隐藏住嘴角的笑意。不过笑罢之后,陆德夫又正色问道:“蔡小姐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你回答我。” 蔡女摇头道:“其实这个事情真的很是重要,你容我想一想。” 陆德夫当即便愤怒道:“重要的事情还用想吗?你到底有事没有,没有的话德夫不奉陪了。” 蔡女忙拦住道:“有,自然是有的。只是……” 双眼一转,蔡女心里暗喜,却又表现得一本正经,底下身子,故意凑到陆公子身前,与他小声说道:“陆公子,你可知道北方契丹人吗?” 陆德夫仰面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了。” 蔡女又正色道:“陆公子,那你知道北边的女真人吗?” 陆德夫点头道:“这个,我略有耳闻,怎么了?” 蔡女欢喜道:“女真人早就不满他们契丹人了,因此偷偷与我们联合呢!” 陆德夫一听这话,登时起了兴头,忙说道:“这种事情不靠谱。” 蔡女欢喜道:“对啊对啊,这种事情我也觉得不靠谱,这不叫你出来问问你吗?你可是一员大将,云儿识英雄重英雄,没有错吧?” 陆德夫闻言,当即欢喜过望,心里想道:“我陆德夫一生学武,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蔡女见状,心里偷笑道:“这个傻子,让我再骗他一骗。” 于是故意咳嗽两声,蔡女又正色道:“城门之外,便有女真使者来了。云儿不知道该怎么办,因此把他们随意安排了下来,你要不要去看看?” 陆德夫也便凭借一腔热血,但一听要自己真的去看,倒是有些慌张,忙一哆嗦身子,问道:“什么?真的有女真使者吗?” 蔡女点头,一脸正经道:“这个当然是了,陆公子,你可是文武双全的,你过去,文可以和他们比比,武那也不差,到时候将他们驯服了,那是你的功劳。” 陆德夫虽有雄心,可是这个雄胆却还少了一些,当即慌张道:“我去怎么行?蔡小姐身为朝廷重臣之后,又有一身的功夫,你去正合适了。” 蔡女想了想,随即点头道:“那好,我去也可以,你要陪着我去。” 陆德夫愣神问道:“我陪你去做什么?” 蔡女道:“云儿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罢了,你陪着我去不是保护我吗?” 陆德夫摇头道:“你不把我打了便已经很不错了,你我谁保护谁啊?” 蔡女登时撒娇道:“姓陆的,你到底愿不愿意去?大宋江山可在此一举了。他们要是欺负我,我们大宋的脸面何在?” 陆德夫心下想道:“谁敢欺负你啊?” 不过陆德夫也耐不住蔡小姐如此纠缠,也是想要见识一下外来使者,因此便说道:“那好,德夫便随你一同过去看看。不过我要站立在你的身后。” 蔡女急道:“瞧你那个害怕的样子。” 不过又转面一喜,蔡女说道:“好,就这么定了。陆公子你随我来。”(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二十九章 屋中魅影 蔡女在前方,陆德夫在后面,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城门处走去。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使者来了,怎么还在门口?这两天你我一直见面,我怎么不知道啊?” 蔡女咬咬嘴唇,便说道:“你我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见面,陆公子,你随我来就是了,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 陆德夫心里只想着去见识见识那女真使者呢,因此便也不再多问了。 蔡女在前,低头偷偷一笑,随即将陆公子引到了城门之旁,城门之下,还有一个大宅院,门外便很秀丽,里面一定更加豪华了,蔡女站立在门前,回身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他们就在这里面。这个宅子是前一任知州留下的,看这样子,便知道他多么鱼肉百姓了。” 陆德夫听闻,也是狠狠点头道:“确实是,不过这里做为招待来客的地方,也算不错。” 蔡女点头道:“云儿也正是此意。陆公子,走,我们进去看看去。” 陆德夫伸手阻拦道:“慢,蔡小姐,这里怎么也没有人给人家送饭,将人家怠慢了,人家会不会不高兴啊?” 蔡女盯着陆公子,急道:“你怎么知道没有?云儿自有安排。你只管随我进来就是了。” 陆德夫点头说道:“哦。那是我胡乱猜测了。” 蔡女冲他一笑,随即说道:“你随我进来。” 陆德夫捏捏拳头,点头道:“是。” 蔡女看向陆公子,疑惑道:“你握紧拳头做什么?” 陆德夫道:“若他们真对我们不利,德夫敢叫他们吃我两拳。” 蔡女点头笑道:“好,有我们汉人的骨气。走,进去看看。” 于是轻轻将门一推开,蔡女向里面一探头,轻声问道:“使者你们在吗?” 心里想了想,蔡女暗暗道:“不对啊,人家使者好歹也有名字,我怎么这样叫人家?” 不过想想确实好笑。蔡女伸手将自己嘴唇捂住。笑罢之后,又与里面道:“完颜先生,你们在吗?” 陆德夫摸不到头脑。心里想道:“名字很特别。” 蔡女连连问了几声,却都不听闻有人回答,于是故意装作惊讶,忙问道:“怎么不回答我?” 陆德夫道:“我们进去看看便是了。” 蔡女伸手拦住道:“不可。人家远来是客,我们不得无礼。你等着。让云儿进去看看去,人家说不准正在睡觉。” 陆德夫摸摸脑袋,心里想道:“或许正是,人家睡觉。我们如此鲁莽进去,也不好啊。” 蔡女回身与陆公子笑道:“陆公子,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去看看好吗?” 陆德夫点点头,正准备说话网游之倒行逆施。却是看到蔡小姐眼中的柔湿深眸,心里不自禁便是一颤动。 蔡女嬉笑说道:“好,云儿这就过去看看去。” 陆德夫在蔡小姐身后呆呆地看着蔡小姐,心里还犯嘀咕,怎么总觉得现在不是来这里见使者的? 左右一看,陆德夫也觉得无聊,不过又一想想,过一会儿就要见到女真的使者了,自己想一想便有些难以克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心情,寻思道:“等一会儿我要霸气一些,等着给云儿姑娘做一个小士兵也好。” 可是等了半晌,陆德夫终究还是没等来消息,心里便有些奇怪,寻思道:“云儿姑娘是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不出来?使者将她怎么样了?” 突然如此一想,陆德夫便难以忍受,就要上前去瞧瞧,却突然又停下身子来,心里想道:“不好,我毕竟还是不知道什么情况,还是不要过去了。” 心里又安慰自己道:“若他们打起来,想必会有动静的,我现在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应该不会有事情。再等等看。” 陆德夫如此一想,回头看向外面,只觉得这里如此偏僻,会有谁人来这里? 这时却突然听闻房间之中一声惨叫,却正是蔡小姐的声音。 陆德夫心里一沉,想道:“不好,蔡小姐有什么事情了?” 登时双目洞张,陆德夫快步跑进院子里去,四下一看,忙问道:“蔡小姐,你在何处?” 又听到蔡女说道:“快来救我。” 陆德夫一听,转头一看,便知道了声音来源,当即转面一奔,来到一间房子前,伸脚一踹,便将房门踹开,向里一看,却没有人。 陆德夫左右再一看,便忙问道:“蔡小姐,你在哪里?” 又听身后蔡小姐道:“陆公子,你快来救我。” 陆德夫回身一看,却又看到空荡荡的院子,哪里有人? 心里奇怪,陆德夫想道:“怎么回事?蔡小姐怎么行踪不定?难道那几个使者的功夫真的很高吗?” 一想到人家功夫高,自己不免有些退却之意,不过转念又一想,陆德夫心里道:“蔡小姐还在这里,我又哪里能独自逃出去?倘若真的让人家打死,那也便打死了,总之不能将蔡小姐丢下来。” 不断转悠着身子,陆德夫双拳紧握,更加紧张了,自己如此年轻,还不想有事情,但愿那几个使者功夫不好,自己和蔡小姐联手能将他们打败了。 登时给自己勇气,陆德夫壮胆之后,朗声叫道:“你们那几个叫什么完颜的,出来好打,哆嗦着身子是乌龟吗?” 没有回应,突然之间,又听闻蔡小姐朗声道:“陆公子救我。” 陆德夫耳朵一动,听出声音来,便寻声过去,却来到一个角落里来,突然自己头脑之上有两只脚,正冲着自己面门踢过来。陆德夫惊讶之下,却也无法多想,只好伸手过去一挡,却觉得这两脚踢得十分有力气。 陆德夫一挡。再一抬头,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心里好奇怪,这个人来无影去也无踪,好生厉害。陆德夫内心不由得一颤,觉得自己好像敌不过人家。 再次左右一看,陆德夫心里害怕。想道:“不好。蔡小姐定然有危险了。” 自左至右,陆德夫连连转悠了好几圈,却是什么也看不到。无奈之下,很是急躁,便忙大声吼道:“你们到底是谁,快出来说话鬼咒全文阅读。躲着算做什么英雄好汉?快些出来说话。” 还是无人回答! 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呢?她怎么不回答?她怎么样子了?” 一想到蔡小姐,陆德夫内心便是颤抖。只觉得很不好受。 突然又听闻蔡小姐道:“陆公子救我。” 陆德夫寻声看去,却觉得这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好像是擦着自己的身子过去的,至于现在在何处。却是不知道了。 陆德夫心里愕然,想道:“使者这么厉害吗?抓住了蔡小姐,竟然也跑得这么快?” 不过低头暗暗寻思。陆德夫心里又想道:“不对啊,他们将蔡小姐抓住了也就罢了。怎么将我放在这里而不来抓我?” 他正寻思,突然又见自己身前两只脚踢来,陆德夫又没想太多,突然出现两只脚,他便忙伸手来阻挡。 只觉得自己双臂一阵疼痛,陆德夫将头露出来,却又不见了人影。 陆德夫心里想道:“这个人好快,虽然脚法还有欠缺,却是快速得令我无法寻找。他究竟在何处?德夫一时无法找到,自然无法解救蔡小姐了,我该怎么办?蔡小姐有事情吗?” 越想越着急,陆德夫双手紧紧握拳,四下环视,神情紧张。 蔡小姐如今不知何处去了,自己又身陷囹圄之中无法脱身,这该怎么办? 突然又听闻一声:“陆公子救我,你快过来。” 陆德夫又是一晃悠脑袋,寻声看去,却在房门之外,陆德夫虽然对这句话也有些烦了,却是神情紧张,心里想道:“我还是过去看看去。” 登时大迈一步,陆德夫迈出房间,向外一看,四下里还是没有人。却又突然看到另外一间房门之前有呼呼风动,紧接着房门便大开。 陆德夫心里想道:“一定就在那间屋子里面。我过去看看去。” 原来还找不到人,现在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人了,陆德夫内心又有些退缩了,想道:“他们人多,我就一个人,我怎么对付他们?” 连蔡小姐都被他们给抓去了,自己还能怎么样呢? 不过又一想,陆德夫心里想道:“蔡小姐在他们手中,德夫岂能不管?至友人于不顾,那便是畜生行径。” 登时胸中怒火烧起,陆德夫双拳紧握,便向着那房间之中迈进,一进门中,他浑身哆嗦,却是努力忍住了,与周围说道:“使者朋友,有什么话不好讲的?干什么拿人不放?你们这样,可知道我们皇帝有多么生气吗?我们兵马一到,你们便就灭国了。” 陆德夫心里还有些紧张,自己平日里也就是一个书生而已,对于这些家国的豪气话,自己还说得挺慌张。 可是却还是没有人回答,陆德夫随即便慌忙道:“我与你们说呢,你们没有听到吗?我们大宋可是兵强马壮的,你们小小番邦,胆敢这样放肆吗?” 话越说,陆德夫双拳握得越紧,就准备着谁人突然过来,自己也好接招。 不过人家能将蔡小姐给抓住了,那功夫定然小不了,自己必须小心才是。 四下转悠了一圈,陆德夫却是还找不到什么人,等了半晌,陆德夫也有些烦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有人? 突然又从自己身旁闪出人影来,陆德夫心下骇然,便准备应对,却突然又听到蔡小姐痛苦之声,再次转头去看,果然看到蔡小姐就在角落之中坐着,神情很是紧张奸雄天下最新章节。 陆德夫快步过去,大喜过望,真不知道蔡小姐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忙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有事情吗?” 蔡女双手握着双腿道:“我的腿好痛。” 陆德夫心里想道:“腿痛?他们动蔡小姐的腿做什么?” 于是回头看了看,陆德夫紧张起来,害怕那些人对他不利,却是没有人。 蔡女冲着陆德夫很是不满说道:“喂,姓陆的,你快过来帮我看看,我的腿好痛。” 陆德夫又回身看蔡小姐,忙过去蹲下来,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你有事没有?” 蔡女冲着陆德夫的身上便是乱打,说道:“我那么疼,你说有事情没有?” 陆德夫点头道:“那么疼,定然有事了。” 蔡女说道:“废话。” 陆德夫道:“他们哪里去了?我去追他们去。” 蔡女又在陆德夫身上猛烈拍打着说道:“什么他们他们的,你不关心我,却关心他们做什么?我的腿都要断了。” 陆德夫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忙关心道:“哦,是,蔡小姐,你的腿怎么样了?” 一面关切着蔡小姐,陆德夫一面注意着自己的身后,以防有人偷袭。 蔡女在陆德夫身上一拍,说道:“你不用看了,没有人的。” 陆德夫急道:“方才打得很厉害,怎么会没有人的?” 蔡女将脸转向一旁去,羞红着脸说道:“我说没有人就是没有人,你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话说着,蔡女又是“哎呦”一声,随即说道:“你方才也太用力了,你的胳膊怎么那么有力气?” 陆德夫说道:“对付敌人,不能留情。” 蔡女仰面轻声道:“我的腿可惨了。” 陆德夫疑惑道:“你说什么?” 蔡女又忙“哎呦”一声,随即说道:“我的腿好疼。” 陆德夫忙说道:“你的腿怎么样了?你……我……我们该怎么办?他们还在附近呢!” 蔡女急道:“什么他们他们的,就我们。” 陆德夫急道:“怎么就我们呢?蔡小姐,你说,他们如何将你绑住的?德夫也好有个应对才是啊。” 蔡女急道:“应对什么,不用慌张,你怎么不看看云儿的腿怎么样了?云儿可受不了了。” 话一说罢,蔡女又做痛苦状态,样子十分难看。 陆德夫心里想道:“怎么,蔡小姐只顾着让我看看她,却不去追击那些使者。这是怎么回事?” 蔡女瞪了陆德夫一眼,说道:“喂,你想什么呢?”(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第三百三十章 娇气欢喜 陆德夫痴呆作傻,心里却还是在嘀咕道:“那些使者呢?我怎么一个也没瞧见?” 蔡女心急,在陆德夫肩膀上捶了一下,与他说道:“我问你话呢,你怎么就不回答我?你想到哪里去了?” 陆德夫看向蔡小姐,疑惑问道:“那几个使者哪里去了?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他们能将蔡小姐你打成这个模样,想必功夫定然很高了,德夫需要好好找找,他们对你竟然这样,那想必就是来挑衅的。德夫虽然无能,也不能让他们给小瞧了。” 话一说罢,陆德夫便作势左右看看,还真就准备好了要去打上一打。 蔡女看看陆公子那个样子,心里欢喜,偷偷笑了出来,暗暗想道:“就你这个傻子,怎么还想打人家,让人家耍了你都不知道。” 陆德夫正色看向蔡小姐,问她说道:“蔡小姐,你可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他们怎么伤的你,德夫去与你报仇去。” 蔡女忙拦住道:“不用了,就你这个鲁莽模样,去了也是让人家抓了去。” 陆德夫登时脸红,忙问道:“蔡小姐这话便说得不好,德夫虽然无能,却也敢凭借一己之力而与他们拼上一拼,你怎么小瞧了我?” 蔡女忙摆手说道:“好,我高看你一眼还不行吗?你先消停一会儿,先看看我腿伤再说。” 陆德夫看向蔡小姐,疑惑问道:“蔡小姐。怎么回事,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蔡女脸红,忙转头说道:“我。这个,那个,哎呀,云儿腿疼得厉害,你怎么也不看看。” 陆德夫看着蔡小姐一脸尴尬的样子,心里嘀咕不已,于是疑惑着将身子蹲下来。看看蔡小姐的腿,却没看出什么来,疑惑问道:“蔡小姐。你的腿哪里疼了?” 蔡女害羞,却还是说道:“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吗?” 陆德夫忙正色道:“男女有别,我哪里能随便摸呢?” 蔡女叫道:“你不摸,那让我痛死算啦。谁让你用那么大的力气。” 陆德夫登时一惊。忙说道:“你说什么?我用那么大的力气?我方才与那使者打了两下,他们用腿踢我,我才用力阻挡的,怎么是对你用力气了?难道是你踢的我?” 蔡女忸怩半晌,终于无奈说道:“不是我踢的你,还是谁踢的你?是我踢的怎么啦?” 陆德夫脸色一变,忙说道:“啊?原来是你吗?那么你到底被抓住了吗?” 蔡女道:“云儿这么好的功夫,又有谁人能将我抓住?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 陆德夫满脸红透。登时起身来,与蔡女愤怒道:“什么?难道那个使者是你杜撰出来的吗?” 蔡女仰面。虽然觉得自己理亏,却还是正色道:“你自己不动脑子又怨谁?我们这里是哪里?离边疆还远得很。就算有使者,怎么会来我们这里?” 陆德夫登时脑袋一空,心里想道:“是啊,德夫怎么这么糊涂,原来什么使者都是蔡小姐编纂出来的。” 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陆德夫站直身子冷哼一声,转头就要向外走,却突然听到蔡小姐说道:“你不管我啦?” 陆德夫冷冷道:“你自作自受,疼死你算了。” 蔡女指着陆德夫道:“你这个负心的汉子,将我这样一个黄花大闺女放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让我受冻受饿,冻死我算了,饿死我算了。” 陆德夫原本想狠下心来就此离去,再也不理睬这个姓蔡的,哪里知道听闻她这个一说,自己倒很是没有办法,与是又愤恨转回头来,与蔡女道:“你想怎么样?” 蔡女嘻嘻一笑,随即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离我而去的。陆公子,你蹲下来好不好?” 陆德夫冷哼一声,道:“这里没有敌人,你装什么苦?你自己能站立起来。” 蔡女着急,用手一拍地面,急得直晃悠脑袋道:“那我腿疼啦,都是你给害的,你还不陪我吗?” 陆德夫道:“方才我用多大的力气我自己知道,你的腿没有事情。我的手臂倒还酸痛。” 说着话,陆德夫伸一只手摸摸自己的另外一条手臂,咬咬牙,又恢复原来样子,正色道:“你自己起来吧。” 蔡女急道:“你胡说,你骗人。你的手臂根本就没有事情,你方才怎么不说,现在才喊疼!” 陆德夫无奈道:“无聊。” 蔡女又一拍地面,道:“哎,你就不能坐下来好好陪陪我吗?” 陆德夫左右一看,无奈坐了下来,面对蔡女,与她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将德夫骗到这里来到底为了什么?” 一提到“骗”这个字,陆德夫又想起自己嫂子来,嫂子说蔡小姐有事与自己说,自己这才过来的,如此一说,岂不是嫂子将自己骗过来的吗?嫂子可是一个诚恳人,她又怎么会骗人? 陆德夫摸摸脑袋,竟然有些想不通了。 蔡女看着陆公子的样子,与他说道:“哎,我在你面前,你不看我,却又在想谁呢?” 陆德夫摇头道:“不对,蔡小姐,德夫以为你定然有重要事情与我说,要不然嫂子不会让我来找你的。蔡小姐,有事情你就直说吧,不用这么转弯抹角的。” 蔡女正色道:“我什么时候没有重要事情了?你不知道吗?方才这些不都是重要的事情吗?” 陆德夫冷冷说道:“这叫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就知道拿德夫来消遣,却不说一件正经事情。你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蔡女愤怒伸手一推陆德夫道:“你心里只有你嫂子一个人是不是?你嫂子说一便是一。而我说一便一定不是一,是不是?” 陆德夫急道:“你怎么还动手?德夫敬重你是一个爽快人。你可不要太过分了。” 蔡女推推陆德夫,道:“我就过分了,你能拿我怎样?” 陆德夫伸手顺势一将蔡小姐的手腕拿住。与她说道:“你不要过分了。” 蔡女假装“哎呦”一声说道:“你弄疼我了。” 陆德夫无奈之下,将手放开,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你究竟有什么事情,还请你快快讲出来,你若执意要拿德夫开玩笑,德夫便不奉陪了。” 蔡女却不回答他的话。与他故意苦恼道:“你方才抓住我的手,岂不是很放肆吗?你还说男女有别,你说话是一回事。做事却又是一回事。你真是一个伪君子。” 陆德夫没提防这个,忙解释道:“你要动我,我无奈之下防卫而已,不能怨我。” 蔡女眼珠子动了一下。与陆德夫道:“那云儿的手怎么样?” 陆德夫道:“什么怎么样?” 蔡女娇羞道:“云儿能摸出来。陆公子的手是温热的,我娘说过,手温热的男人就是好男人,你是不是啊?” 陆德夫闻言,脸色已是红透了,却还是故意装作正色,一转头说道:“你胡说什么呢?” 蔡女轻轻一笑,随即问道:“你就那么相信你的嫂子吗?” 陆德夫正色道:“那当然。嫂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蔡女笑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陆德夫道:“你也很不错。” 蔡女摇头道:“敷衍奉承的话,我不要听。我告诉你。你嫂子说我有什么重要的话与你说,那全都是骗你的。” 陆德夫一正色,忙急说道:“不可能的,嫂子她怎么会骗我?” 蔡女急道:“你喊什么?吓到我了。” 不过登时蔡女又将自己神色一变,微笑了起来,与陆公子说道:“其实云儿就是想着将陆公子你引出来而已,并未多想。我一听说你的嫂子那话,这才一想,将你骗到这里来的。你……可不要怪我。” 陆德夫此时气也已经消了,心里想了想,人家蔡小姐对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坏事,自己何必要如此较真呢? 因此突然一笑,陆德夫摇摇头,倒是淡淡说道:“我不怪你。” 抬眼一看蔡小姐,陆德夫倒是觉得她十分可爱。 蔡女登时欢喜,“嘿嘿”说道:“陆公子,云儿就知道你宽宏大量,菩萨心肠。” 陆德夫听了只觉得好笑,忙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你为何要将我骗到这里来?” 蔡女急道:“你个傻瓜,竟然还看不出来吗?你嫂子为何要那么说?她是在撮合我们两个,你知不知道?” 陆德夫摇摇头道:“不知道。” 蔡女急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不……” 后面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已经是羞得难以自制,低下头来,抿嘴微笑。 蔡女见状,内心是乐开了花,忙伸出拳头来举在胸前,做出一个成功的姿势,说道:“陆公子,你骗人,你明明知道的,却说不知道。陆公子,五常之中,信也算做一个吧?你怎么不诚实守信呢?” 陆德夫抬头道:“我怎么不诚实守信了?” 虽然还想着辩解,可是陆德夫的话越到后来便越是低声,越来越没有底气了。 蔡女朗声大笑道:“你还狡辩,你都没有自信了。” 陆德夫嘻嘻笑道:“德夫也会骗人了。” 话说到此,陆德夫登时放开了心,倒是大胆说了出来。 蔡女见状,登时欢喜,心里想道:“想不到与陆公子倾诉衷肠便在此时啊。嘻嘻,云儿真没想到,今日便是云儿的幸福日子。” 陆德夫道:“如此说来,嫂子的话真的是骗我的吗?” 蔡女急道:“什么叫骗?怎么骗你了?李小姐说的没错,云儿真的找你有事情,这不就带你过来了吗?” 脸上羞了一羞,蔡女接着说道:“云儿想着这里没有人,正好是云儿和陆公子说话的地方,不是吗?” 陆德夫想了想,点头说道:“是,是。这里确实没有人,蔡小姐倒真会挑选地方。” 蔡女将脸一转,道:“这都是那个知州硬给我的,我又不想要,却没想到竟然在今日派上了用场。陆公子,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名门之后,只是依靠这个丞相女儿的身份而位列他人之前,并没有什么真本事啊?” 陆德夫一听这话,当即便摇头说道:“蔡小姐说的哪里话来?德夫怎么能敢这么看你?你是丞相女儿不假,你却也是一身武艺,巾帼英雄啊。” 蔡女双眸一睁,随即欢喜问道:“是真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自然是了,倒是德夫,只是依靠一股倔强脾气罢了,却没有什么真本事。” 蔡女摇头道:“怎么会?你这个脾气倔得正好啊,虽然你有些笨,却也是笨到了好处。” 陆德夫闻言,登时面色一灰,低头说道:“对啊,德夫确实太笨了。” 蔡女道:“笨一些不好吗?你干什么要那么聪明,聪明了也不一定有好处的。” 陆德夫虽然觉得蔡小姐这话说得十分可笑,却还是微笑道:“蔡小姐言之有理。” 蔡女微笑道:“是吗?云儿觉得也是。陆公子你这样的人,如今又有几个?” 陆德夫忙说道:“是没几个,要不然我怎么会让你耍了又耍。” 蔡女点头笑道:“赵公子算做一个?” 陆德夫急道:“什么?赵兄哪里傻了?他很聪明的。” 蔡女轻蔑一笑道:“就他那个样子倒让人家耍了不知多少次了,还聪明呢!” 虽然话说出口之时有些不中听,可是蔡女却一面说着一面微笑,似乎很是向往。 陆德夫却不说话了,他不知应该如何对答。 蔡女又与陆公子微笑道:“陆公子,方才云儿将你踢疼了吗?” 陆德夫双手互相摸摸自己的手腕,摇头说道:“不,不疼,我方才是气你才那么说的。” 蔡女微笑,低头抿嘴道:“其实我的腿也不疼,我也是骗你的。” 陆德夫倒不再在乎什么被消遣不被消遣了,很是淡然一笑,说道:“德夫也知道,德夫只是阻挡而已,怎么可能让你受伤呢?” 蔡女噘嘴道:“云儿方才踢腿,全然是为了要你相信我骗人的话,以为这里有什么使者,其实都没有的。你……不要怪我。” 陆德夫摇头憨厚笑道:“我哪里能怪你?你这么做,虽然开我的玩笑,却也没有关系。德夫已经习惯了。” 蔡女笑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陆德夫原本很是生气,可是后来听闻蔡小姐一句一个关心,一句一个玩笑,自己登时觉得她对自己并无敌意,相反却是一片好意,这便令得自己很是欣然接受了。陆德夫虽然实诚不看人心,这一点他却还是知道的,因此欢喜不已。(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 ... 第三百三十一章 云雨巫山(四更,一万六千字啦,写疯啦!) 陆德夫笑道:“其实蔡小姐对德夫好,德夫是知道的。因此德夫便也不会责备你什么。” 蔡女微笑道:“亏你还有些良心,还知道云儿对你的好。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对云儿那么冷淡?” 陆德夫左右晃悠脑袋,脸上尴尬之极,不知如何答话。 蔡女见陆公子的样子,登时低头暗笑,忙说道:“行了,陆公子,云儿并没有逼着你说,你不用如此紧张。” 陆德夫点头道:“是,是德夫内心慌张了,蔡小姐,你是聪明人,德夫却是笨拙得很了。” 蔡女惊讶道:“怎么会呢?陆公子何故如此想?” 陆德夫道:“那日追随赵兄之时,德夫便知道蔡小姐很有心眼了,要是德夫一鲁莽,过去直接将他救走,那嫂子说不准便在那里冻坏了。” 蔡女听言,也是忍不住欢喜了,忙说道:“云儿其实也不知道李小姐就在那里,只不过无心办成好事罢了。” 陆德夫看向蔡小姐,登时眼色迷离,好似不怀好心。 蔡女原本还是托着下巴沉思,却突然见陆公子如此看自己,忙将脸一遮挡,忙说道:“陆公子,你干什么那么看我?” 陆德夫将脸一转,也是尴尬说道:“是德夫冒失了,还望蔡小姐原谅。” 蔡女心里想道:“莫不是陆公子也看上我了吗?” 嘻嘻笑了两声,蔡女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你看我便看我了,云儿不在乎。” 陆德夫将头向一旁转过去,心里扑通直跳,忙想道:“陆德夫,你是怎么了?蔡小姐一看你,你怎么就害羞到这般地步?你怎么还动了歪心思?陆德夫,你可是一个正人君子,不可心生邪念呐!” 蔡女与陆公子谈了半天。已经是放松了很多,因此将头向前一伸,与陆公子道:“陆公子,你想什么呢?你不看云儿了吗?” 陆德夫摇摇头。内心一颤一颤的,却还是难忍,将头慢慢转了回来,与蔡小姐正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马上脸一颤抖。头一晃动,便将脸又转了回去,忙说道:“蔡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回去了。” 蔡女微笑道:“我们回哪里去?” 陆德夫道:“我们各自回家吧。今日就到此算了,你回去看看嫂子赵兄去。” 蔡女还觉得今日未能尽兴,自然不愿意将陆公子放走,虽然理智控制自己,心里想道:“云儿,你可是黄花大闺女。不可逾越雷池。” 可是一见陆公子起身来就要走,登时什么都不想了,忙伸出手去一把将陆公子搂抱住,与陆公子道:“陆公子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德夫原本以为自己起身走了便罢,谁又曾想到自己会被蔡小姐突然搂抱住?登时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陆德夫心一放荡,简直有些难以控制,浑身发热,就要乱动。只是自己极力克制,这才忍住。 蔡女哪里想那么多了,将陆公子搂抱住以后,心里也是慌乱。自己真不知道自己方才如何将陆公子搂抱住的。 不过既然搂抱住了,便也不顾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后悔,蔡女接着微笑道:“陆公子身子也是暖和得很,我娘说过,身子暖和的男人就是好男人。” 陆德夫听着这话。已经难以控制,浑身动了两下,却被蔡女搂抱得更加紧了。 陆德夫道:“你不是废话吗?哪个人哦哦身子不热?你快放开我?” 蔡女一晃悠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所做实在不好,登时脸色羞红,直到耳根子处了,心里想道:“我方才说什么了?我方才做什么了?哎呀,云儿,你为何这样?真是一点也不矜持。” 忙将自己双手放开,蔡女说道:“陆公子,云儿方才有些失态,还请你原谅。我……我怎么了?” 陆德夫极力克制,这才忍住,正色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德夫并不怪你,德夫走了。” 蔡女点点头,突然又一怔,忙问道:“怎么,你要走吗?你停住,你等等我。” 忙起身来又一次从背后将陆公子紧紧抱住,蔡女有些啜泣道:“你不要走好不好?” 陆德夫又闻一阵清香,内心悠然,可是一晃悠脑袋,努力克制道:“蔡小姐,你……你怎么哭了?” 蔡女此时却是清醒着的,不慌不忙说道:“云儿怕你走了,今日多好,我们就在这里,你陪着我说一会儿话不好吗?” 陆德夫“嗯?”一声,随即说道:“好,我陪你说话,我不走了。” 虽然内心也不知道自己这话如何说出的,陆德夫还是慢慢转过身来,与蔡小姐道:“我陪着你。” 蔡女高兴道:“好,陆公子,请这边来。” 陆德夫慢慢随蔡小姐过来,二人相互对面,各自坐了下来,双手都放到桌子上,蔡女盯着陆公子,乐呵呵一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陆德夫好是尴尬,心里想道:“蔡小姐如此看我,我也有些不知所措了,我该怎么说?” 蔡女将手放在下巴处,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你看着我。” 陆德夫摸摸自己的腿,说道:“我们还是回去吧。” 蔡女一听,登时又着急了起来,直接起身过去,一下又扑到了陆公子的怀中,与陆公子说道:“怎么,你要走吗?我不要你走。你可知道,云儿前些日子便与你说了,云儿对你实在有意,你难道不知道吗?云儿都这么大了,却还从来未曾将他人放在眼里。赵公子算做一个,可是他已娶她人为妇,我不怨他。后来我将他忘记了,却遇上了你,你可知道,云儿见你面对知州毫无畏惧之时,内心对你多么敬佩吗?” 蔡女一下说了一大通,倒让陆德夫不知道如何说了,陆德夫摸摸脑袋,随即说道:“德夫知道。可是,你知道,德夫为人……” 蔡女伸手在陆公子怀中轻轻一捶,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陆德夫摇头,却没有说话。 蔡女急道:“云儿今日见你,内心失狂,因而没有了理智。你一定以为我不守道德,水性杨花。是不是?” 陆德夫摇头道:“哪里的事,你若水性杨花,倒是没人敢接受你,你那腿法也实在厉害。” 蔡女起身来,冲着陆德夫急道:“你说什么呢?云儿虽然习武,可也是讲道理的,你当我是杀人狂吗?” 陆德夫怔怔看着蔡小姐,摇摇头。 蔡女落泪微笑了起来。 陆德夫心里一疼,不禁说道:“蔡小姐怎么哭泣了?” 蔡女擦擦眼角泪水,乐道:“没事。我太高兴了。陆公子,你肯接受我吗?” 陆德夫摸摸脑袋,心里想道:“我该怎么回答?” 蔡女也不等他回答,直接又将身子投入陆公子怀抱之中。 陆德夫原本还是本能反抗,此刻却是任由蔡小姐搂抱,呆呆傻傻,内心便如火烧一般。 蔡女哭泣着笑道:“云儿知道,陆公子一定会答应我的,是不是?” 陆德夫点头,眼睛呆呆看向前方。 蔡女嘻嘻一笑。内心登时乐开了花,说道:“你终于答应我了。陆公子,云儿等这一天等了好久。陆公子,我们二人一起回去好吗?” 陆德夫并未答话。 蔡女又是一笑。将身子从陆公子怀抱之中抽了出来,笑嘻嘻地看着陆公子,说道:“陆公子,我们回去吧。” 陆德夫内心火热,已经全然不顾了,将目光一转向蔡小姐的脸。不禁吟诵道:“笑向檀郎唾。” 蔡女春心登时一开,回身看向陆公子,与他说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看向蔡小姐,此时内心火热,有些迷迷瞪瞪,只觉眼前这个人,好似云雾之中的飞燕一般,使得自己芳心大开。 蔡女盯着陆公子看,又是一羞,将脸转向一旁去,问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哪里知道他说的什么?只是看着蔡小姐,脸红道:“笑向檀郎唾。” 蔡女春心登时被勾了出来,想道:“我只道陆公子是一个书呆子,哪里想到他会这样说我?” 陆德夫道:“蔡小姐,你……今日好美。” 蔡女芳心喜了又喜,与陆公子道:“阿谀奉承的话,我不要听。” 陆德夫摇晃摇晃脑袋,登时伸手在自己脑门上一拍,心里想道:“我方才说什么了?” 蔡女嘻嘻笑道:“没有什么,陆公子没说什么。” 陆德夫脸红道:“蔡小姐,对不起,是我太过冒失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 蔡女被他说得芳心已开,哪里想走?因此忙上前去一把将他搂抱住,摇头说道:“我不要你走,我们就在这里,没人会打扰我们的。” 陆德夫原本还是清醒,却又觉浑身火热,一股热气冲上头来,只将他的理智都给冲得尽了。陆德夫双手也不停乱动起来,左右摸摸,又说道:“我们……在这里能怎么样?” 蔡女哭泣道:“我们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不好吗?免得让李小姐他们埋怨。人家还有悄悄话要说呢!” 陆德夫点头道:“好,好。” 蔡女轻轻一笑,不禁含有些许荡意来,自己却还不知道,又说道:“陆公子,你方才那词如何说的?” 陆德夫道:“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蔡女道:“是李后主的词吗?”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 蔡女又是荡笑两声,道:“云儿与你舞上一段如何?” 陆德夫问道:“怎么,你会舞什么?” 蔡女嘻嘻说道:“会舞的多了,只不过不表现而已。” 话一说罢,蔡女随即兴起,将陆公子放开,便即转身一个扭动,就在陆公子身前舞了起来,虽然没有音乐,她却也自己独唱,一面唱一面舞,慢慢自平缓,渐渐入了佳境,随即高峰处浑身在原地打转,身上红衣紫带,都随之起舞,场面惹人怜爱,已至极限,哪个男人看了,都会倾心怜爱的。 陆德夫自然也是如此,看着蔡小姐转悠着身子,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女子实在是有才华,却并非之前只会武功的鲁莽女子。 当即伸手鼓掌,陆德夫眼睛看得呆住了,对蔡小姐说道:“如此才女,德夫能遇一次,此生还有何遗憾处?” 蔡女慢慢转悠着身子,直接转悠到了陆公子怀抱之中,轻轻一笑,与陆公子轻声道:“我跳得好看吗?” 陆德夫点头道:“好看,真好看。” 蔡女道:“如何个好看法?你需好好说出来才是。” 陆德夫伸手在蔡小姐鼻尖处猛然一弹,嘻嘻笑道:“便是这样好看了。” 蔡女将头一偏,嘻嘻说道:“都道你是一个呆子,却还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 陆德夫双眼眨了又眨,闭了又闭,回想起方才蔡小姐的舞步,步步轻滑,好似天上仙女般下凡,内心火热之处,已是无法说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即一伸手,紧紧将她抱住,猛然一转身子,便将蔡小姐一把扔到床上去,欢喜说道:“笑向檀郎唾。嘻嘻……” 蔡女也不知道自己如何,只觉得自己身子一飘,便到了床上去了,双手紧握,心越跳越厉害,终于见陆公子向着自己过来,却一点也不反感,反而又是一阵欢笑,慢慢将手臂张开。 陆德夫叫道:“蔡小姐。” 蔡女道:“叫我云儿,不要叫得那么疏远了,好不好?” 陆德夫点头道:“好,我叫你云儿,不再叫你蔡小姐了。你听到了吗?” 蔡女点头道:“我听到了。” 将眼睛一闭,蔡女只觉得陆公子那个声音自远方传来,在自己耳畔环绕,久久未绝。 陆德夫笑了一笑,不知怎么的,眼前一片乱,鼻子之中又有淡淡清香,只将他迷得不知自己在何处了。 二人笑声便自房中传出…… 天色又明,已是次日清晨了,陆德夫张开双臂来,大呼一口气,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睛看了看。 蔡女看看陆公子,轻轻一笑,道:“你醒过来了?”(未完待续。) PS: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一万六千字啦,各位姐姐支持啊! 第三百三十二章 笑唾檀郎(一) 陆德夫点头道:“嗯,醒过来了。” 突然两眼一瞪,陆德夫一转头,正与蔡小姐相对。蔡女见他,脸色早便羞红了,坐在床边,低下头去,一言不发,只有抿嘴微笑。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你……怎么坐在我的身旁的?还有……” 他双手触摸之处,竟然是棉被,低头一看,见自己光着身子正在棉被之中,内心登时大乱,聒噪道:“我怎么没穿衣服?哎呀,你又怎么在我身旁的?你……你究竟怎么回事?” 蔡女听得心烦,看着陆公子那个着急样子,不禁也是急道:“你不承认了吗?” 陆德夫心里慌张,便与蔡小姐道:“我承认什么?” 蔡女一急,伸手变拳,就要向着陆德夫打过去。 陆德夫一面慌张,可是慌张见拳头,忙伸双手来阻挡。 蔡女见状,内心又急又气,却还是在无奈之中带着欢喜,将拳头放下来,道:“你作为一个男子汉,说话做事便当讲信用,怎么昨日做的事情,今日你就不承认了?你不管我了吗?” 陆德夫努力回想,只觉得自己双颊微微发烫,突然口中不禁念叨出:“笑向檀郎唾。” 马上伸手将自己嘴巴捂上,陆德夫脑海之中浮现出昨日的春宫画面来,登时心躁面红,双手发抖,不知如何面对蔡小姐了。 蔡女见状,知道陆公子是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自己也害羞起来,双手互相紧握着放在腿间,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前方,噘嘴说道:“喂,你到底想起来没有?” 陆德夫急道:“想起来了,昨日实在是荒唐。” 蔡女急道:“什么?你当我是什么人,怎么做事就荒唐了?你嫌弃我吗?” 陆德夫一转头,忙摇头说道:“不是。德夫不是说你,是说我做事荒唐。” 蔡女将脸低下来,双手在自己双腿之间夹着,却是手指乱动。安静不得,脸上羞色与慌色并存,噘嘴说道:“你……究竟喜欢我吗?” 陆德夫挠挠头,心里想道:“昨日实在做得荒唐,我怎么与蔡小姐……” 蔡女又叫道:“哎。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看看蔡小姐,脸上红色隐隐若现,却又突然变得通红,想都没想,道:“喜欢,自然喜欢了。” 蔡女正欲张嘴说话,一听陆公子的话,脸色登时变成喜色,将头向后一退,欢喜不已。慌色也登时消失,只留羞色,娇气道:“你……还算个男子汉。” 陆德夫看着蔡小姐,抿了抿嘴,正色说道:“德夫敢做敢当,德夫对蔡小姐做的事情,德夫承认。” 蔡女双手互相张开,将双臂再次张开,仰面伸了一个懒腰,笑道:“云儿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陆德夫虽然承认。可是这“抛弃”二字却听得很是别扭,心里还想着自己昔日独来独往的日子,现在一听闻蔡小姐的话,心里不免开始幻想日后和蔡小姐一同生活的日子。 蔡女低头。斜睨陆公子一眼,左手手指在右手手心处画着圆圈,等着陆公子再开口。 可是等了又等,陆公子就是不开口,蔡女心里道:“这个姓陆的就是一个闷葫芦,还得让我开口。” 又是抬眼看看陆公子。蔡女小心叫道:“陆公子。” 陆德夫一愣神,忙回神来看向蔡小姐,问道:“怎么?” 蔡女道:“你怎么不说话?你还以为我是你的仇人吗?” 陆德夫忙摇头道:“怎么会?德夫虽然对你不好,那便是昔日的事情了。如今德夫……哎呀,都是我不好,让你以后怎么办?” 蔡女急道:“那你还想让我怎么办?”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知道。” 正欲躲开蔡小姐的目光,陆德夫将眼睛向下一低,无意之中却见自己被子底下一片殷红之色,登时抬起头来,浑身摸着,心里想道:“我没有受伤啊。” 蔡女急道:“陆公子,你怎么了?” 陆德夫道:“蔡小姐,你受伤了吗?这里怎么会有血迹?” 蔡女看看,一个飞红羞到极处,将脸转向后面,心里急道:“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陆德夫心里急道:“蔡小姐怎么不说话?难道真的她受伤了吗?” 蔡女猛然又转回身来,与陆公子道:“陆公子,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陆德夫疑惑道:“我知道什么?” 蔡女急道:“落红乱逐东流水,一点芳心为君死。” 陆德夫身子登时向后一退,忙叫了一声,道:“啊?怎么,难道是落红吗?” 伸手在自己脑袋处摸了又摸,陆德夫心里想了又想,登时思绪又回到了昨日的云雨巫山之中,春意图景不断在他脑海之中闪现,虽然当时迷迷糊糊,却也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想了半晌,陆德夫终于点头道:“是,是落红。” 蔡女羞道:“你……才知道吗?” 陆德夫抬头道:“既然如此,那德夫便要对你负责任的,可是我现在穷酸书生,又受皇上贬斥,哪里能攀上高枝,和你这等高位闺女一同……” 蔡女急切问道:“怎么,陆公子,你真的以为云儿的地位高吗?” 陆德夫认真道:“你都是丞相闺女,谁敢惹你?” 蔡女兴奋道:“你敢惹我。” 陆德夫闻言,戏谑一笑,道:“德夫硬逞英雄罢了,其实我知道,我只不过是千万个书生之中的一个而已,只恐人家都不知道我呢!我惹你,那也只是凭借热血而已,并无用处的。” 蔡女摇头道:“有用,怎么没用?云儿喜欢的就是你这种人呐,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陆德夫呆呆说道:“我知道。” 蔡女嘻嘻哈哈,向前一步,与陆公子说道:“那就行啦,你若知道我喜欢你,你便不用如此防备了,你还怕什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陆德夫听闻这话便乐了。说道:“蔡小姐说哪里话来,你又怎么能吃了我?” 蔡女嘻嘻道:“那就行了。你既然知道我的为人,那就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你要……照顾我的。” 陆德夫低下头。却不说话了。 蔡女猛然一抬头,忙说道:“喂,我叫你呢,你聋啦?” 陆德夫抬头道:“没,没有。我没聋。” 蔡女娇气道:“那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陆德夫尴尬道:“我连自己都养不活,哪里能养你啊?” 蔡女急道:“那你是不愿意了吗?” 陆德夫心里想道:“愿意,我当然是愿意的了,只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又如何和蔡小姐你相媲美呢?德夫虽然对蔡大人恨之入骨,却还是不得不佩服你的为人。德夫自愧不如。” 蔡女看看陆公子的眼睛,见他失望透顶,忙不解问道:“陆公子,你到底愿意不愿意。为何还不回答我的话?” 陆德夫摇头。 蔡女登时脸色惨白,道:“你不愿意,我就回去了。” 陆德夫眼光一个闪动,登时浑身一颤,忙伸手过去将蔡小姐抓住了,向回一拽,将蔡小姐拽入怀中。 蔡女倒没有生气,反而一阵惊讶,心里扑通猛跳,又回到了昨日欢乐的感觉。 陆德夫呆呆不动。目光向前,眼神都已无光,脸上却显露出喜色来。随即又一晃动,双手一松。任由蔡小姐在自己怀中躺着,阵阵清香飘过,令他神魂难能自已,不由得眼睛又迷离了起来。 蔡女停了片刻,心里喜道:“陆公子是舍不得我走呢!他喜欢我,他爱我。这一点我终于相信了。” 暗暗发笑,蔡女浑身不动,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唯恐自己动作令得这一瞬间消失。不过她又十分好奇,因此慢慢抬眼,正见自己头顶上陆公子的面容,粉红透露着羞意,陆公子也是呆住了。 蔡女心里喜道:“他果然喜欢我,不愿意让我走。陆公子,你知道吗?现在就算你撵我走,我都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你,陪你一天,两天,直到永远也好啊。” 陆德夫虽然呆住,却还是恢复过神来,心里突然寻思道:“我方才做了什么?” 向下一看,陆德夫又闻见一股浓烈清香,不由得花心又是一颤,不过他猛然摇晃脑袋,忙克制自己,说道:“蔡小姐,你……要走……吗?” 蔡女停住了幻想,抬头去看陆公子,见他眼光之中还有不舍,心里更加欢喜,却是故意挑逗道:“陆公子不待见我,我不走又在这里干什么?” 陆德夫忙摇头道:“谁人说我不待见你了?” 蔡女低头自喜,又抬头来,却做正经模样,说道:“陆公子,云儿知道你待见我,可是如今天都亮了,你我还能在这里待着吗?” 陆德夫想都没想,忙说道:“那有什么不能的?” 不过立时将口闭上,陆德夫知道自己说话太过着急了,想了一想,无奈笑道:“想必是不能的了,蔡小姐,你还是走吧。” 蔡女原本面带喜色,此时却不愿意了,撅着嘴摇晃着脑袋说道:“怎么不能了?这里地处偏僻,也没有人管我们,也没有人来,你我就是在这里待上几个月,甚至几年,想必都是无人管的。” 陆德夫当即一喜,忙问道:“真的吗?” 话一面说着,陆德夫一面带着笑意,那笑意却是由心而发,连带春心。 蔡女正看着他的脸,听他这么一说,内心不由得芳喜万分,暗下娇嗔道:“这个书呆子也是一个情种,原来都隐藏在内心,却不表现出来。” 陆德夫随即又说道:“蔡小姐,那个,德夫方才有些失态,不该那么问的。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 蔡女在陆公子头上轻轻一拍,又伸双手紧紧抱住陆公子,将头向他怀中深深一扎,随即柔声说道:“我要是走,不早就走了吗?还用得着你说?” 陆德夫想了想,随即笑道:“是啊,德夫好笨,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去?” 蔡女喜道:“你笨也好,聪明也罢,现在我不都在你的怀中的吗?你还有什么好求的?” 陆德夫此时也是性情大起,仰面笑了笑,又吟诵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男子人生当有此两大快事,此生也是无憾无怨了。德夫昨日有些难以克制,因此享受了蔡小姐金枝玉体,也算是洞房花烛夜了吧。我无什么才能,能得蔡小姐此夜,一生都无憾了。” 蔡女春心大放,只听得连连点头,随即又笑了笑,问道:“你不是一直对我不满吗?” 陆德夫摸摸脑袋,又说道:“德夫是对蔡小姐有过误会,可是那是以前的事情。德夫不怕蔡小姐生气,大胆说来,令尊所做之事实在不通情理,将这些守旧大臣尽皆贬斥。 德夫以为,守护祖宗旧法虽然不能说是万全之策,却也是一个好办法。变法之人也未必就是祸国殃民,也有人为了朝廷着想,抗击周边蛮人而觉得变法好。这个德夫并未质疑,可是为了变法却将守旧大臣都给贬斥了,这便说不过去了吧?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怎么不能同处朝廷呢?我们汉人的政权还需我们共同来维护,免得让北方契丹趁虚而入了。” 蔡女听闻,连连鼓掌,微笑着说道:“云儿正觉你这话有道理。不过爹爹他怎么做,云儿无权过问,自然更加不能干涉了。我们都是年轻后辈,于朝政之事全都不懂,何必管他呢?我们在这里不也挺好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好,自然很好了。这里可没有童贯,没有章惇。反而有恩师,德夫很愿意啊。对了,不知道汝舟兄弟近日怎样了。” 蔡女将手在陆公子面前一晃,与他说道:“现在是你我之间的谈话,不必讲他们。张公子说不准现在正在鱼肉欢乐,未曾可知。” 陆德夫疑惑道:“不会吧?汝舟兄弟好歹也是太学学生,哪里会干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 蔡女脸色难看,随即说道:“他来过我们家,对我阿谀奉承,全无半分真诚。因此我讨厌他。” 陆德夫摸摸脑袋,竟然笑了出来。 蔡女疑惑道:“陆公子为何发笑?”(未完待续。) PS:欢迎各位姐妹指点! 第三百三十三章 笑唾檀郎(二) 陆德夫淡淡笑了两声,随即又说道:“原来蔡小姐也发觉了这一点。” 蔡女点头,嘻嘻说道:“怎么,陆公子你也发觉了吗?” 陆德夫叹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德夫曾与他有过口角,以为他这一点是最大的坏处,后来也就没有再如何去在乎他这一点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哼哼,墙头草,阿谀奉承,确实不好。” 蔡女点头道:“与人和善自然没有错了,可是他这样却令我很不舒服。” 陆德夫却并未再答话。 蔡女一转眼珠,心里想道:“难不成陆公子不愿意听云儿说张汝舟吗?那好,我不说了。” 突然又是温柔一笑,蔡女仰面看向陆公子,伸手在他脸上轻轻摸了一摸,与他说道:“陆公子,你看着我。” 陆德夫显然还不适应,突然觉得自己脸上触及柔脂肌肤,浑身又是一个颤抖,向下一看,红着脸问道:“蔡小姐,你怎么?” 蔡女微笑道:“我什么?” 陆德夫摇头道:“没什么,你……还是不要将手放在我脸上……我好……不习惯。” 蔡女微笑,却不回答他的话,反而轻轻说道:“陆公子,你不要叫我蔡小姐,叫得亲密一些如何?叫我云儿。” 陆德夫呆呆看着蔡小姐,嘴唇微微张开,说道:“云儿……” 蔡女欢心点头道:“哎!” 陆德夫紧接着又说道:“姑娘。” 蔡女噘嘴说道:“叫云儿便叫云儿,干什么要加‘姑娘’二字?你是以为我还是和你萍水相逢吗?你都已经幸得我的身子,我从今以后便是你的人了,你还叫得那么远干什么?” 陆德夫点头道:“是,云儿,我叫错了。” 蔡女冲着陆公子笑道:“这就对了。你叫我云儿,那我叫你陆郎好吗?” 陆德夫还未开口,却又听蔡女说道:“不好不好,陆郎这个名字不好听,那我叫你相公好吗?” 陆德夫神情慌张。忙说道:“你我未曾婚配,哪里能相互叫这个?” 蔡女急道:“怎么不行了?你都已经得到了我的身子,还有什么不能叫的?我告诉你,本姑娘可是看你老实。如若不然,昨日别说你对我亲热了,就是动我一下都不行,我一脚将你踹飞了,你信不信?” 陆德夫点头道:“信。我相信你的为人。” 蔡女又笑道:“那不就结了吗?云儿喜欢你,爱上了你,因此才对你黏糊的,你又没有拒绝我,将我的身子给骗了去,现在闹成这个样子,我不叫你相公,又去叫谁相公?反正我已经嫁不出去了,就黏上你了,你看着办吧。” 陆德夫挠挠头。却是微笑道:“云儿姑娘这话好似是逼迫,却让德夫听来,又觉得好是欢喜。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蔡女急道:“我不许你叫我‘姑娘’,只许你叫我‘云儿’,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是。” 蔡女又笑道:“天下之大,什么事情都有的,相公,如今好事就在你面前,你要不要抓住机会?” 陆德夫憨厚一笑,说道:“当然要了。德夫愿意与蔡小姐终生陪伴。只不过你爹爹他同意吗?” 蔡女低头道:“他又不管我,只管他的丞相位置,还有我哥哥的官位。我还不愿意理睬他们呢!他们在京城闹腾算了,云儿就在这里陪伴相公。直到几年以后,我们的孩子满地跑时,他们也就无权管我们了,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惊愕不已,真没想到蔡小姐会这样说话,自己虽然知道蔡小姐一向爽朗大方。今日听她说话,还是觉得愕然。 蔡女看看陆公子,与他亲密道:“相公,你怎么了?你不相信吗?” 又是伸手将陆公子搂抱住,蔡女嘻嘻作笑,笑容之中却已满含荡意,只不过她自己发出声音,却未曾察觉。笑罢之后,蔡女又吟诵道:“妾身愿作巫山云,飞入仙郎梦魂里。相公,好不容易你答应了我,我们便在一起如何,再也不分开了,就在这青州之内度过余生算了。” 陆德夫摸摸头道:“我们好像也没有分开过?” 蔡女在陆公子怀中轻轻捶打了一拳,说道:“怎么没有?上次出京城,你随李大人来到青州,我却没有来,自京城一别,好久不见了。你不承认吗?若不是我牵挂李小姐,也不会来青州,自然也不会喜欢上你了。” 陆德夫道:“如此说来,倒是嫂子的功劳了。” 蔡女点点头道:“当然是了,李小姐是我们的牵线人。昨日她让你来追我,说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其实也是撮合我们两个的。若没有李小姐那句话,云儿还真没想着要将你引到这里来。” 陆德夫点头说道:“哦。” 蔡女急道:“相公你什么意思?你是嫌弃我太主动了吗?” 陆德夫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了,德夫是个嘴笨的人,我不会说话,云儿你千万不要多想了。” 蔡女将头在陆公子怀中蹭了又蹭,点头说道:“嗯,你叫我‘云儿’,我很高兴,自然不会多想了,我现在只会想你一个人。不对,只会看你一个人。” 陆德夫说道:“这里除了我以外,也没有别人。” 蔡女娇嗔道:“你说什么呢?怎么老和我作对?” 陆德夫嘻嘻笑道:“我逗云儿开心的,你还真的当作认真了?” 蔡女听言,又好笑又好气,不过更加是欢喜,真没看出来,平日里只会正义礼教的书呆子,竟然也会挑逗别人,忙欢喜说道:“我没有认真。不过你叫我云儿,我很高兴。” 陆德夫心里一松,想道:“能碰上自己喜欢的人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我也是凡人,为何还要装作矜持?德夫知道蔡小姐对我十分有意思,我也不用藏着掖着的。” 当即哈哈大笑两声,陆德夫笑道:“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云儿。你与德夫昨日之事,德夫现在还在想着呢!” 蔡女嘻嘻笑着,浑身也在乱动,双手在陆公子身上胡乱一模。眼波盈盈,泪如凝珠,呆呆说道:“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相公,我们今日就在这里如何?” 陆德夫点头说道:“自然好了。反正嫂子赵兄他们还在你那里,我们就暂且在这里,也没人管。” 蔡女欢喜说道:“是。陆公子,让云儿看看你的上半身子如何?” 陆德夫闻言,心里想道:“对啊,我还光着身子呢!” 不由得将双手放在被子处,陆德夫轻轻掀开一看,忙一脸红,刚掀开一个小口子又登时捂上了,脸已飞红道:“这个。我还没穿衣服呢!你还是不要看了,等一等,你先转过身去,让我换上衣服了再与你说话。” 蔡女急道:“让我看看又怎么了?你已经是我的相公,我服侍你那也是应该的。” 陆德夫还是摇头说道:“不,德夫还是不要你服侍了,我自由自在惯了。” 蔡女面色由喜转为悲,急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将你束缚了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我说错话了。云儿,你还是先转过身子算了,让我先穿上衣服再说好不好?” 蔡女急切无法,心里想道:“迂腐呆滞。没有圆通之意,还想着男女有别呢!你我都已算是夫妻了,还怕什么?” 不过还是拗不过陆公子,蔡女又微笑道:“好,相公,我说不过你。你是不想让我看到你的身子是不是?” 陆德夫左右想了想,于是点头道:“是不习惯。” 蔡女欢笑道:“那算啦,你就不要起来了,就躲在被窝里算了。” 话一说罢,蔡女上前一跃身子,便将陆德夫扑倒。 陆德夫心里还没想,却已经被蔡女给扑倒,忙说道:“你……你……” 蔡女道:“我什么?我是你娘子,你是我相公,我扑倒你,也是正常不过了,你不愿意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不是这个意思。” 蔡女美美吟诵道:“晓妆初过,沉檀轻注些儿个。向人微露丁香颗,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 罗袖裛残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涴。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 陆德夫春心又起,不过也觉得惊奇,真没想到一个习武之人竟然也能念出这样的诗词来。 蔡女吟诵罢,又是满含荡意一笑,随即说道:“相公,一曲清歌,暂引樱桃破。你要我清歌一曲吗?” 陆德夫已被云儿身上清香迷透了心,只得连连点头道:“好,你能唱来,德夫很是高兴的。” 蔡女嘻嘻笑道:“那好。” 随即立即起身来,蔡女心里想道:“能为郎君舞上一曲,云儿这舞算是没有白练习。” 登时身子便如轻飘飘的,蔡女将双臂张开,便在原地转圈,翩翩如遇风一般,身上贴身衣袖也轻轻飘动起来,蔡女甜甜一笑,又如仙女下凡,登时将陆德夫迷得眼珠打转,直随着蔡小姐的身子看。 蔡女咯咯笑着便吟咏道:“红日已高三丈透,金炉次第添香兽。” 陆德夫闻言,登时大喜,随即也跟着说道:“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臭,别殿遥闻萧鼓奏。哈哈,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谁人又不想要?” 蔡女欢喜将脸藏在双袖之后,面对陆公子,又慢慢将自己两只袖子拿开,双眼一与陆公子对视,登时芳心又喜,与陆公子嬉笑道:“我的舞跳得如何?” 陆德夫连连鼓掌道:“正如仙女,嫦娥舞步,尚不及此。” 蔡女点头笑道:“那我便再舞两下。” 话一说罢,蔡女随即又一转身,双袖之上的轻衫随即又起,突然一唱,嘻嘻作笑,笑中带唱,唱中带笑,待得笑罢,还欲再唱,却听陆公子笑道:“你裙子坏了。” 蔡女闻言,登时脸色一变,忙俯身去看,却见裙带完好,哪里有坏的地方?当即才明白过来,原来是陆公子欺骗自己,羞红了脸庞,抬起头来娇怒看陆公子,却又见陆公子脸色一变。 陆德夫道:“蔡小姐,你脸上有个虫子。” 蔡女原本还知道陆公子故意挑逗自己,可是此时已深深坠入情网,哪里去辨别?只觉自己容貌,在陆公子面前那必须是最美的,哪里容得什么虫子在自己脸上乱动?当即惊讶一声,一个转身还未完,伸手在脸上一摸,这才察觉到是陆公子欺骗自己的。忙一脸红,却是失去了控制,一下子摔落到床上,正巧到陆公子身旁去。 陆德夫伸手便将蔡小姐一抱,向着自己这边一拉,登时拉入怀中,与蔡小姐嘻嘻说道:“笑向檀郎唾。” 蔡女闻言,便即伸嘴,直接向着陆公子口唇处亲吻过去,亲吻罢后,又退回身子,嘻嘻说道:“是你让我向你唾去的。你也算是一个檀郎了。” 陆德夫慌张道:“我面貌丑陋,哪里能比得上檀郎呢?” 蔡女欢喜道:“你不是说你是檀郎吗?笑向檀郎唾,云儿便依照你的要求来做了。檀郎,此时你觉得如何?” 陆德夫神情更加慌张,忙向后一退身子,摇头哆嗦着身子,倒没有了方才的主动。 蔡女急道:“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姓陆的,我要你抱紧我,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又大方起来,嘻嘻笑道:“好,德夫将你抱紧了。” 伸手过去,直接将蔡小姐一下压了下去,口中咯咯作笑声,久久未断。 下午时候,陆德夫才将衣服穿上了,在地面上胡乱走动着,却不知道烦恼什么。 蔡女从床上慢慢下来,将绣鞋穿上,抿嘴笑道:“相公,你在想什么呢?” 陆德夫急道:“我,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应该如何与他人说?” 蔡女笑道:“你我的事情,又和他人说什么?相公,只要你对我好便行了。这床铺我来收拾吧。” 陆德夫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四章 相侣相伴 蔡女回身看看陆公子,见他茫然模样,心里偷偷嗤嗤作笑,想道:“姓陆的还是这个样子。” 将床铺收拾好了,蔡女将手互相一拍打,又见床单上一片殷红,不禁羞涩,心里想道:“我该怎么弄掉它?让人家看到了,也确实不好。” 陆德夫回身看看蔡小姐,微微笑道:“蔡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蔡女忙急道:“没什么。我赶快收拾……” 陆德夫也没有太多注意,心里只是想道:“德夫真没想到,居然春日临近,昨日便成了好事。今生今世,我也有了依靠。从此也不再乱想了。” 不过又挠挠头,陆德夫心里想道:“蔡京大人那里应该怎样?” 心里琢磨了琢磨,陆德夫又释然叹气,心里想道:“反正蔡小姐已经说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上几年,离京城还很远,天王老子都管不到我们,我们还怕谁人?” 二人随即便在这里又住了一天,蔡女随便找了一些吃的,便度过了一日。这一日,他二人相互之间,也已经更加熟悉,二人夜晚,躺在床上之时,相互之间挑逗话语非常时,多繁复杂,让人听了都会不禁春心萌动。 次日清晨,蔡女早起,见陆公子正在呼呼大睡,心里喜道:“让我看看这个傻小子。” 陆德夫转悠脑袋,突然之间将眼睛睁开,随即朗声叫道:“云儿。” 蔡女忙说道:“我在这里呢!” 陆德夫伸手在蔡小姐睡觉的地方摸来摸去,却终究摸不到人,心里着急,于是又叫了一声:“云儿。” 蔡女忙伸手过去,将陆公子的手紧紧握住,安慰说道:“云儿在这里呢,我在,你看着我。” 陆德夫这才将眼睛睁开,看了看蔡小姐,喘了一口粗气。头上大汗淋漓。 蔡女急道:“怎么了?相公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陆德夫点头,咽了一口,随即说道:“德夫梦中与云儿相互倾诉衷肠,却又在突然之间。你我相互远离。德夫一心想要拉住你,却如何也拉不住。” 蔡女心里也是有些黯然,不过随即她便微笑道:“是陆公子太想云儿了,因此才如此梦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你能这样想,云儿很高兴。” 陆德夫却还不释然,依然满头大汗,喘着粗气,说道:“真实得很,德夫实在不敢回想。” 蔡女心里想道:“我原本以为就我对相公有意思,却不曾想到他竟然将我看得这么重要。” 一看到陆公子满脸慌张的样子,蔡女便忍不住要笑,不过又一想,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如此在乎自己。自己还有什么求的?当即将自己双手放在相公的肩膀上,蔡女微笑道:“相公,你相信我吗?” 陆德夫看看云儿,点点头道:“多日相处,德夫自然相信你了。” 蔡女微笑道:“就算你不相信我也不要紧,你都要了我的身子,我还要缠着你呢!相公,你可知道梦都是反的吗?” 陆德夫点头,眼神迷离道:“应该是吧。” 蔡女笑道:“那就好啦,你在梦中梦到云儿和你相互远离。那便说明,你和云儿从此比翼双飞,再不分开了。你相信我吗?” 陆德夫好似发了疯一般,虽然点头。却还是神色慌张,忙伸手过去一把将云儿搂抱得紧,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如此几次,方才缓解。 清晨之后。已是日上三竿,蔡女和陆德夫二人整装之后,又将屋子收拾了收拾。 蔡女无奈道:“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若再耽搁,我的手下一定要找我的。” 陆德夫点头道:“嫂子他们想必也是伤好得差不多了。” 蔡女娇气道:“你都已经是我的了,怎么还嫂子长嫂子短的?我不许你再叫你嫂子,说你嫂子。” 陆德夫点头轻笑道:“好,云儿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了。” 二人相互握手出门,陆德夫心里一急,忙将手抽了回去,摇头说道:“云儿,你我还是不要这样亲密。” 蔡女眨眨眼睛,忙问道:“为什么?” 陆德夫忙说道:“我们还是友人而已,如此亲密,让人家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蔡女一噘嘴,心里想道:“你也真的传统,一个大男人想这么多做什么?云儿都不怕,你还怕。” 心里虽然如此不情愿,却见相公一脸的不情愿,想必他是真心如此想的,蔡女心里又道:“算了,云儿已和相公有了夫妻之实,还怕这些做什么?就听相公的,不亲密就不亲密了。” 于是蔡女微微笑道:“好,德夫兄弟,我这么叫你还不行吗?” 陆德夫点头道:“这样可以。” 二人相互之间有一些距离,这才慢慢回到蔡家之中去。 来到蔡府门口,蔡女正见士兵们过来。 士兵们见到蔡小姐,都是惊讶万状,忙都过来,与蔡小姐问道:“蔡小姐,这两日你哪里去了?” 蔡女一心想着相公,双眼直盯着相公看,哪里听到他们说话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都在心里嘀咕道:“蔡小姐为何不理睬我们?” 蔡女进门,左右随便看了看,见一个人,拍拍他的肩膀,嘻嘻说道:“你很不错,改日云儿嘉奖你。” 那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听闻要受嘉奖,登时满心欢喜,忙说谢意。 蔡女也是随意说了两句高兴话而已,随即又忙追上去,与陆公子笑道:“陆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陆德夫也微笑看她,却没露半分沉迷之色,忙说道:“兄嫂还在这里,德夫赶快过去看看他们去。” 蔡女拍手笑道:“如此甚好了,云儿和你一起去怎么样?” 陆德夫点点头,看着云儿,就想伸手去触摸她的脸蛋,刚一伸手,却又努力克制自己,心里想道:“这里大庭广众。还是不要胡乱来了吧。” 蔡女见状,知道陆公子的意思,却是急了,伸手过去将陆公子的手掌放在自己脸庞之上。闭上眼睛美美说道:“真好。” 陆德夫见状,满脸慌张,却不知为何,自己竟然不将手抽去,任由云儿将自己的手握在她的手中。 众士兵见了。心里都感觉惊奇,心里均想道:“两日不见,发生了什么?” 不过众人都知道他们只是士兵而已,无权多问话,因此都站立在一旁,不说一句话。 蔡女又将眼睛睁开,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你我二人就如此过去,让她们瞧瞧去。” 陆德夫登时一怔,忙将自己的手抽了回去。摇头说道:“这样不好,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 蔡女急道:“怎么不好啦?姓陆的,你是不是想抛弃我?” 陆德夫看着蔡小姐那个样子,倒没有一点惧怕之意,相反的是,却觉得有些欢喜。 蔡女睁大了眼睛盯着陆公子看,伸手过去一把将他衣领揪住,正色问道:“你是不是想将我抛弃了?” 陆德夫摇摇头,说道:“你既然缠上我,我又怎么能将你抛弃了呢?” 蔡女欢喜笑了。将手放下来,又拍了拍陆公子的衣领,与他柔声说道:“那好,我们一起过去。” 伸手又将陆公子胳膊挽住。蔡女向前一看,见周围众士兵都在好奇,忙咳嗽了一声,道:“你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管我。” 众人都点头说道:“是。” 蔡女挽住陆德夫的胳膊,嘻嘻说道:“我们走。” 陆德夫心里想道:“反正生米做成熟饭了。我还怕什么?” 当即将自己身子摆正了,陆德夫昂首与云儿说道:“走便走。” 蔡女将头在陆公子肩膀上一靠,心里欢喜。二人快步向前走去。 二人来到赵兄房前,只听的房间里面嘻嘻细语,好似在说悄悄情话,陆德夫闻言,忙将脸色羞红了,与蔡小姐说道:“人家正聊天呢,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我们回去吧。” 蔡女急道:“你要回去?回哪里去?” 陆德夫道:“各自回家算了,不用在这里打扰人家。” 蔡女摇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你又让我回到哪里去?我不,我要和相公一同进去呢!” 陆德夫听闻“相公”这两个字,只觉得好别扭,不过在城边那房中听得也习惯了,陆德夫也不多想,大呼一口气,只不过还不知道如何去与赵兄和嫂子说这些事情。” 蔡女却在这时冲着房内朗声喊道:“李小姐,赵公子,我们要进来了。” 赵明诚刚恢复了一些,正与娘子微笑谈话,突然听到外面的声音,因此停住口来,听了听外面的声音,与娘子说道:“蔡小姐来了,我们快请。” 李清照也是笑道:“几日没有看到她了,今日她怎么突然到了?” 心里疑惑,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在床上躺着,我去开门。” 转身慢慢过去将门开开,见蔡小姐和陆公子二人相互搀着手,不禁愕然,又是喜悦,心里首先想道:“他二人怎么了?” 蔡女见了李小姐,与她嘻嘻说道:“李小姐,云儿和陆公子一起来看你们,你欢迎不欢迎?” 李清照忙点头说道:“欢迎,自然欢迎了。二位快请进来说话。” 蔡女冲着陆公子一挤弄眼睛,带着他进得门去。 陆德夫一见赵兄,忙与赵兄说道:“赵兄,几日不见,你身子好些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有娘子陪伴,自然是好得快了。来,二位快坐下来说话。” 待四人都坐了下来,李清照忙问道:“蔡小姐,这两日你去了哪里?清照觉得好奇怪,你怎么不回来?” 蔡女听闻,转眼看看陆公子,又是满心欢喜地笑了出来,指着陆公子与李小家道:“你问他去。” 李清照看出了什么来,心里想道:“难道那日我骗陆兄弟的话,竟然让她们走到一起了吗?” 陆德夫伸手一指自己,疑惑道:“什么?我?” 李清照点头道:“就是你,蔡小姐让你说,你一定要诚实说来。” 陆德夫看看大家,实在是害羞,却也不能推脱了,因此想了又想,终于说道:“那日蔡小姐让我去见使者。”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使者?” 陆德夫将蔡小姐如何欺骗自己的经过一一说了。李清照听罢,当即大笑不止,说道:“陆兄弟啊,你怎么就是傻,我们这里哪会有使者?”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也是如此想的,后来的事……” 一提及到此处,陆德夫也是满脸羞红了,将头低了下去。 蔡女虽然也羞,却是强硬道:“喂,你说吧,害怕什么?” 陆德夫低下头去红着脸,却是不开口了。 蔡女说道:“你不说,便让云儿来说。云儿和陆公子到那屋子里之后,我们二人便相互倾诉衷肠,互相吐露爱慕之情,因此便是成了云雨之欢……” 李清照听言,瞪大了眼睛,惊讶之色现于颜色,只道自己没有听清楚,因此忙又问道:“蔡小姐,还请你再说一遍。” 蔡女嘻嘻说道:“君为巫山,妾为云雨。” 李清照此时却是真真听得懂了,满脸惊愕之下,又觉得想笑。 赵明诚忙道:“你们二人还不是夫妇,又怎能行鱼水之欢?蔡小姐,你……德夫兄弟,你……” 蔡女一瞪眼睛,与赵公子道:“我怎么了?” 李清照也是羞红了脸,还真没想到,他二人这两日是去郎情妾意去了。不过还是回身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人家的事,不用你管。” 蔡女冲着赵公子又是一吐舌头,说道:“就是,云儿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李清照看看德夫兄弟,与他问道:“德夫兄弟,你觉得如何?” 陆德夫疑惑道:“什么如何?” 李清照道:“你觉得蔡小姐怎么样?” 陆德夫点头道:“她为人一定是好的。” 蔡女闻言,将头低下来,双手互相紧握着,忙说道:“就这一点吗?” 陆德夫摸摸脑袋,随即又说道:“还有就是,她很会心疼人。”(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章 作证盟誓 李清照瞧着陆兄弟害羞样子,心里不自禁地暗暗失笑,寻思道:“原来德夫兄弟确实也是对蔡小姐有意思。” 可是一想到他二人竟然行云雨巫山之事,实在令得自己难以想象,二人还未有名分,怎么能如此做事?这让蔡着急以后如何面对他人? 李清照心里暗暗担忧,又向蔡小姐看去,却见她一脸的笑容模样。李清照心里倒也放松了下来,想道:“人家的事人家自己会有数的,看蔡小姐这个模样,想必与陆兄弟结为秦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清照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蔡女嘻嘻自喜,沉着脑袋,突然左右轻轻摇晃起来,与陆公子试探着说道:“陆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云儿自小自由自在惯了,都是他人照顾我,心疼我,我却没有心疼过他人,你这样说我,让我受宠若惊。” 陆德夫这时正色道:“德夫所言是实,这两日蔡小姐对德夫的照顾,德夫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呢!蔡小姐对德夫的好,我便记着一辈子。” 赵明诚虽然惊愕,以为陆兄弟和蔡小姐及早行鱼水之欢实在非常事,不过听闻陆兄弟这一番话,也是不由得暗暗生敬佩之意,与陆兄弟道:“说得好,陆兄弟,你既然将人家占了,那便对人家负责任的。” 蔡女抬头,看向赵公子,与他说道:“正是,赵公子是个男子汉。陆公子,你可否同意赵公子的话?” 陆德夫点头道:“同意,赵兄所言,那才是一个男子应该说的话。” 蔡女低头,嘻嘻笑语,却让他人听不清楚。 陆德夫疑惑道:“蔡小姐你说什么?” 蔡女抬起头来故作气愤道:“你我已成夫妻之实,却还蔡小姐这样叫我,好生疏。你当我是什么人?” 陆德夫看看嫂子,见她也是羞脸低头,又看看赵兄。赵兄更是尴尬转面。一时之间陆德夫竟然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李清照顿了顿,心里想道:“人家已有婚姻之实,我这个外人也不必躲避什么,大方一些就是了。” 陆德夫左右想想。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故意咳嗽一声,与陆兄弟道:“陆兄弟,你与蔡小姐这两日可都干了什么?” 陆德夫注意嫂子,脑海之中却又浮现一幅幅春宫图画,想要避及。却是越避越现,终于摆脱不得,满脸透着通红,低头小声念道:“我,和蔡小姐已渡春宵。我……哎呀……” 蔡女偷偷看他,突然伸手一指,与他说道:“对,当时你就是这个样子。” 陆德夫“啊?”一声,已是惊慌之极,忙伸手将脸挡住了。 赵明诚也是不好意思。看向一旁,好似房中只有他三人说话,而并没有自己的事情。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你又躲什么?” 赵明诚转过脸来看娘子,嘴唇上动下拉,还是说不出话来,心里却寻思道:“陆兄弟老实本分,却还难掩风流本色。” 蔡女虽然也是害羞,见陆公子更是害羞。自己便主动起来,将身子从座位上起来,快步过去站立到陆公子身旁,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与他说道:“喂,姓陆的,我可是等了你半天了,你好歹也说句话,不要光让云儿一人倾诉。” 陆德夫道:“倾诉什么?” 蔡女急道:“前天的事情,你想就此忘却了吗?” 陆德夫摇头道:“那怎么可以?赵兄都说了。德夫做事,应当有责任。只是我该如何担责任?” 前半句说得很有气势,可是到了后半句,陆德夫却又心虚了下来。 蔡女在陆德夫的肩膀上猛然一推,急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我告诉你,今日云儿和你来李小姐赵公子这里,就是想让他们给做个证明,以免你日后反悔。” 陆德夫浑身一动,有些愤怒道:“我反悔什么?” 蔡女哆嗦着嘴唇道:“天下男子都是花言巧语,骗得女子春心,却又狠心将人家抛弃了,这样的事情可不在少数。云儿本来以为你老实巴交,相信你的为人,可是就你方才那个表现,我却不相信你了。” 陆德夫对人家的污言秽语也都并不很在意,可是人家说不相信自己,自己却是万分接受不得的,当即愤怒一起身,与蔡小姐面对面,朗声说道:“蔡小姐,你可以说德夫不会办事,却不可以说德夫言而无信。德夫老实不假,也不是傻子。” 蔡女先向后一步,还害怕了些,听陆公子这样辩解,心里倒大为畅快,寻思道:“你若是个傻子,我还不想要你呢!” 李清照还是当陆兄弟亲近,因此听闻他二人争辩,便忙起身来,与陆兄弟挤弄眼睛说道:“陆兄弟,你不能无礼。” 陆德夫道:“蔡小姐不相信我,让我很是痛心呐!” 蔡女却是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啦!” 蔡小姐这一句温柔话语,倒让陆德夫登时觉得不舒服,忙向一旁退了一步。 蔡女急道:“你远离我干什么?还怕我吃了你啊?” 陆德夫摇头道:“这倒不是。” 蔡女嘻嘻说道:“陆公子,你过来。” 话还未完,蔡女已经伸手过去将陆公子胳膊一把挽住,将头向他肩膀上一靠,哼哼了起来。 赵明诚忙将头向一旁转过去,心里想道:“蔡小姐果然非凡,习武出身,便也不拘小节。” 李清照对相公黏着,也没有像这么黏的,不免也是转头。但见相公正看向一旁,装作不理会蔡小姐和陆兄弟二人,李清照也是噗哧一声笑了。 蔡女问道:“李小姐,你笑什么?” 李清照正色转身,与蔡小姐道:“没什么。” 蔡女喜道:“那好,既然我们都在这里,陆公子,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云儿愿意让他人见证,你我在这里说。说我们二人从此以后再不分开,我就是你的人了。我们二人的事情也让李小姐和赵公子知道。让他们做个见证如何?” 陆德夫这次已被蔡小姐浑身清香迷得三倒四晃,哪里还想着什么埋怨不平?自己也不管蔡小姐是不是不相信自己,只管点头。蔡小姐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蔡女见状,兴奋大喜,蹦跳了起来,与李小姐看去。朗声问道:“李小姐,你听到了吗?” 李清照红着脸点头道:“听到了,我听得很清楚。” 人家这般亲昵黏糊,李清照也有些受不了,忙转头向相公看去,问道:“相公,你听到了吗?” 赵明诚转头看向娘子,慌张说道:“什么?我没听见。” 李清照噘嘴说道:“你怎么没有听到了?人家说的这么清楚。你说,他们说了什么?” 赵明诚摸摸脑袋,十分不情愿地说道:“我没听到他们说什么。” 李清照急切娇气道:“相公你……” 蔡女心知赵明诚也是一个闷葫芦。因此转头看向李小姐,与她说道:“李小姐,赵公子没听到,我不用他说。你来说,李小姐,你可是听到我方才的话了,你也听到陆公子的话了。我们二人的事情你都知道,云儿也想让你来做主。” 李清照慌张道:“我做什么主?” 蔡女转头问陆公子,道:“陆公子,你说。我们二人从今日起便成秦晋,你愿意吗?” 陆德夫尴尬说道:“这也太不正式了吧?” 蔡女在陆德夫肩膀上猛地一拍,与他说道:“有什么正式不正式的?你不要过多废话,你是不是不愿意要我?” 陆德夫看看赵兄。虽然见他还在看着别处,却还是很认真地说道:“不是。赵兄都说了,男人应该有责任,德夫自然愿为蔡小姐做牛做马,对你负责任了。” 蔡女融肩膀嘻嘻说道:“那好,云儿不要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当我的相公就行了。你愿意吗?” 陆德夫看看他人,心里已经大喜,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好事情,可是还是有些害羞,终于点头道:“我愿意。” 蔡女嘻嘻作笑,又将手掌猛得拍打在陆公子的身上,与他说道:“那就这么定了。” 转过头来,蔡女与李小姐正色道:“李小姐,你都听到了吗?” 李清照点头,自己想不听到也是不行的。 蔡女站立直身子,朗声说道:“好,云儿今日便要李小姐……” 转头看看赵公子,见他半天之后,还是盯着一个地方看,心里失望,又将头转回来,蔡女接着说道:“赵公子,你们二人作证。云儿和陆公子前日风流一夜,从此便定终生。不管风风雨雨,再不互相分离。纵然银汉阻隔,也要飞星传恨,相互关心。即便天涯海角,我们再度分离,也是相互之间想念着对方,不许松懈,哪怕松懈一分一秒,也是不行的。” 陆德夫道:“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再不分开了吗?” 蔡女急道:“我自然这么想了,可是谁又知道以后的事情?反正我不管,以后我们要是不分开,那就是最好了。若是分开了,你也要时时刻刻想着我,念着我,不许停下来。” 转头又看向李小姐,蔡女正色道:“李小姐,你都听到了吗?” 李清照听着蔡小姐的句句真言,心里只觉得自愧不如,自己还是一个才女,对相公说过这些话吗? 蔡女又问道:“李小姐,你听到了吗?” 李清照忙点头道:“我听到了。” 蔡女点头道:“好。” 又转面过去,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与紧张,和陆公子道:“陆公子,你答应不答应?” 陆德夫点头道:“我答应。” 蔡女眼神登时变喜,又转头回来,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你听到陆公子的话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我听到了。” 蔡女喜道:“好,今日李小姐做证,他日之后,我们若有谁人违背诺言,那便……” 陆德夫慌张起来,忙问道:“那便怎样?” 蔡女此时已经是热泪盈眶了,却还是微笑道:“那便是不忠不义,不仁不信之辈。” 陆德夫还以为她要发什么毒誓,却只听闻她说了一个这个,因此松懈下来,点头道:“好。” 蔡女看向陆德夫,道:“陆公子,你好像很紧张?你怕我发毒誓,是怕你日后变心,无法与我交待吗?” 陆德夫闻言,心里气愤,登时正色道:“你又不相信我?德夫哪里能做那种事情?我只是觉得毒誓未免太过了。” 蔡女又是喜色,瞧陆公子满脸真诚,想必不会欺骗自己,因此流着泪笑了笑,说道:“好,云儿相信你。” 转头过来,蔡女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你要与我们作证。” 李清照点头道:“好,清照听得清清楚楚,与你们作证。” 蔡女欢喜笑了出来,将眼角泪水一抹,又看向赵公子,道:“赵公子,你要与我们作证。” 赵明诚点头道:“好,明诚与你们做证。” 话虽说得坚决,可是赵明诚却还是红着脸不肯回头正视他们。 蔡女喜道:“真好。”又看向陆公子,与他柔声说道:“陆公子,从此以后,我便当着他人的面叫你相公了。” 陆德夫还有些不适应,摸摸脑袋,向后退了一步,尴尬说道:“这样不好吧。” 蔡女娇气道:“有什么不好的?你我已有夫妻之实,我叫你相公也是合情合理的。相公,你愿意我这样叫你吗?” 陆德夫红着脸,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蔡女猜测,马上说道:“那你是不愿意了。那……也好,现在你是我的相公,你让我说什么,我便说什么。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相公,你让我叫你什么?” 李清照微笑道:“还能叫什么?就叫相公了。陆兄弟是个闷葫芦,他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可是这么想的,清照知道他。” 蔡女看着李小姐,嘻嘻说道:“好,就听李小姐的,哦,不,嫂子的。” 李清照听闻蔡小姐也称呼自己为“嫂子”,登时也觉得不适应,脸色也有些变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章 舞点刬袜 蔡女将手伸了过去,一把将李小姐的双手攥住,左右摇晃,笑嘻嘻地与李小姐道:“嫂子,从今以后,云儿就是你的妹妹,你要好好照顾我。” 李清照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不过听人家这么客气,自己还是忙说道:“这个自然,当然了。” 蔡女点头道:“嗯。 又看赵公子,蔡女微微抿嘴,突然朗声一喊,道:“哥哥,你在那里看什么呢?瞅了半天,总是看着一个地方。” 李清照疑惑,蔡小姐怎么无端叫了一个“哥哥”?可是看蔡小姐看向的方向,李清照心知她是叫自己相公的。不过想了想,登时就明白过来了,她称自己为“嫂子”,那还不叫相公为“哥哥”吗? 赵明诚却不知道,还是觉得尴尬,依然看向一个地方。 陆德夫都急了,过去伸手一拍赵兄的肩膀,与他说道:“你不要老是看向一处,换换地方也行。” 赵明诚被他拍了一下,回头过来,惊讶道:“你怎么过来了?” 陆德夫道:“我怎么不能过来?” 赵明诚指向陆德夫身后,细细一看,却才发现蔡小姐已经和自己娘子站立到了一起,心里还在发闷,他们两个人的诺言许完了吗? 陆德夫本来害羞,可是见蔡小姐如此举动,又见嫂子也好似很是支持。因此慢慢下来,他也放宽了心,自然也就随便起来。倒是赵明诚,自人家蔡小姐和陆兄弟一进门开始,便是浑身不自在了。 李清照笑与相公道:“相公,你都半天没有说话了,现在你也说一句。” 赵明诚指着自己,尴尬说道:“我又说什么?人家两个人都已许下诺言,那就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了。我还顾着养伤呢!” 李清照抿嘴过来,与相公道:“养了两天,你还没养好吗?快起来。人家蔡小姐叫你,你也不答应人家一声。” 赵明诚一听,忙看向蔡小姐,与她摆摆手道:“是。” 蔡女转头。倒是被赵公子这个动作给逗笑了。 陆德夫忙将赵兄的双手按下,与他说道:“你不用这样。” 其实陆德夫心里也在发笑,寻思道:“你都半晌没有回答蔡小姐,突然与人家打个招呼,实在不好看。” 李清照却与陆兄弟说道:“什么不用这样。让明诚起来,不要老是窝在床上,你还想让清照伺候你到什么时候?”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说得是。” 立即从床上乖乖下来,扭了扭腰,赵明诚说道:“我已经好了。” 蔡女过来拉住嫂子的手,与她笑道:“嫂子,我们算做一家人了,我们一起去用饭去。” 时至午时,蔡女命人在房间之内摆了一大桌子,心里还想着是否伯母会来。却听嫂子说道:“母亲这几日都不会来。” 因此蔡女倒也放心了,心里想道:“长辈不来,我们年轻人正好高谈阔论。” 待将酒席摆好,蔡女等四人一起就坐。 赵明诚看着陆兄弟,呆呆坐在自己身旁,登时便有了话说,忙与他说道:“陆兄弟,你怎么了?” 陆德夫抬起头来看看赵兄,面色登时有了神韵,忙说道:“没事。德夫在想什么心事。” 赵明诚看看蔡小姐,又回头来看看陆兄弟,心里想道:“想必你是在想蔡小姐吧。” 不过对于陆兄弟和蔡小姐二人何时生了情,他却不知道。还有一个便是赵明诚始终也觉得陆兄弟幸得蔡小姐身子。这个行为也太过鲁莽了,虽然有着男儿风流本色,可也毕竟鲁莽,自己想想都觉得荒唐,因此还是觉得别扭。 蔡女与嫂子一伸手,客气将她扶着坐下。自己又回到陆公子身旁,想要张口叫他“相公”,不知为何,总也觉得不好受,因此冲着他憨厚一笑带过,哪里知道陆公子根本就没有理睬自己。 有些失望,蔡女撅着嘴转头看向桌子,又无意之间看向嫂子,与她面对,因此笑道:“嫂子,你请坐下。” 李清照笑意面对,点头说道:“好。” 四人坐下,相互之间敬酒示意。蔡女将身子站立起来,与大伙笑道:“我们都举杯,自今日起,云儿便和你们同甘共苦,一起生活。作为你们的年轻者,还需你们多多关照。” 李清照举杯说道:“妹妹说的哪里话?这么多日,我们不是一直好好相处的吗?” 蔡女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些日子我总已宾客身份与诸位相处,说起话来总也觉得别扭,外行。现在却是不同了,云儿既已成为相公的未婚妻,那便实质上已与诸位同为一家人。日后再有什么事情,我们应当同甘共苦,不用客气来客气去的。” 李清照点头道:“如此真好。” 可是她两个女子相互之间谈来谈去的,却也没听他们两个男人说一句。蔡女转头,见陆德夫正在发呆,一手还端着杯子,眼睛却是盯着空处,心里还不知在想什么。 见此情景,蔡女不禁失声一笑,伸手过去在陆德夫的肩膀上猛然一拍,见他恍然醒来,又是笑了一声,与他说道:“相公,你在想什么?” 陆德夫回身来,看着蔡小姐,总也觉得别扭,人家称呼自己“相公”真不习惯,自己只听嫂子称赵兄为“相公”,现在听来,不免伸出另外一只手摸摸脑袋,尴尬笑笑。 蔡女还是微笑,却是故意装作笑中有气,与他“哼”了一声,说道:“喂,你在想什么?怎么就不能和我们说说?” 陆德夫也就是害羞内向,只是低头不见她两个女人罢了,哪里在想什么?此刻一被问到,登时没有了主意,左右看看,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清照看着陆兄弟的痴呆模样,忙伸手将嘴捂上,笑了笑,说道:“妹妹不必理睬他,他就是一个呆子。他心里想什么,你是不会知道的。” 蔡女点头,心里却想道:“嫂子说的是。不过说不定他在想我呢!” 李清照主动伸手来,将杯举起。大方道:“满饮此杯。” 蔡女也道:“满饮此杯。” 陆德夫和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也都点头,话也没说,都将杯中酒喝完。 李清照和蔡女相互一看,都觉得没有意思。只好饮下。 四人又饮了几杯,都只觉得好平淡。蔡女眼珠一动,与陆德夫道:“相公,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你让我们怎么办?” 陆德夫喝得有些脸红,虽然没有醉,可是看着蔡小姐的模样,又闻到她身上淡淡清香,不觉间浑身已经燥热了起来,眨了眨眼睛,一改方才的呆滞模样。登时笑了起来,说道:“你若不舞,还有什么意思?” 话刚出口,陆德夫登时一惊,心里想道:“我在胡说什么呢?” 不过又摇晃摇晃脑袋,陆德夫再次看向蔡女,却又是笑了起来。 蔡女惊喜,方才陆德夫一句话也不说,此刻突然提出来要自己舞蹈,自己自然高兴。忙转头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听到了吗?相公他让我舞蹈呢!” 李清照盯着陆兄弟,与他训斥道:“德夫兄弟,你也太无礼了,人家好心与你说话。你怎么要人家这个那个的。” 赵明诚也觉得陆兄弟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忙一推他,示意他不要说这样的话。 蔡女却是摇头,满不在乎地说道:“没事没事,你们看云儿舞来。” 突然将酒杯放下,蔡女起身来。绕着周围走了一圈,突然便是双手一展,浑身锦衣一动,柔顺随风,好似翩翩起舞。 李清照看得呆了,不禁伸手鼓掌。 蔡女笑嘻嘻地走过来,与嫂子说道:“嫂子,我们一起舞蹈,好不好?” 李清照见人家这样,自己倒不主动了,忙摆手道:“我哪里会舞蹈?” 陆德夫急道:“嫂子怎么不会了?嫂子抚琴舞蹈,样样精通。” 蔡女拍手笑道:“真好真好,那嫂子来抚琴怎么样?” 随即转身向外,蔡女道:“拿琴来。” 不多时两个士兵便将琴抬进来,蔡女喜道:“嫂子请。” 李清照看看蔡女,心里想道:“真看不出云儿妹妹文武双全。” 登时热情四起,李清照微笑说道:“好。” 起身过去,刚一坐到琴后,李清照伸手在琴弦上轻轻一碰,只听悠远声音传来,赵明诚和陆德夫二人听闻,都有一种意味犹尽之感,二人相互一看,都不禁鼓掌。 蔡女喜道:“嫂子要弹什么?” 李清照反问道:“妹妹要跳什么?” 蔡女伸手放在自己下巴处,仰面想了想,便坚定说道:“霓裳之舞,飘飘若仙,自然与人美感。” 李清照闻言,心里愕然,只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女子只会争斗动武,却不想她还会舞蹈,更会霓裳羽衣舞,一方面自己也想弹上一曲,另外一方面自己也真想见识一下,登时大喜道:“好,就依妹妹所言,霓裳羽衣曲,你听我奏来。” 双手纯熟一动,便在琴弦上抚了两下,随即李清照双肩微微耸起,轻轻侧转面容,却还看着正前方,双手手指轻轻拨弄琴弦,双臂随之颤动。 赵明诚看着,手中酒杯口斜下,酒杯中酒不知何时已经漏完,他却双目洞睁,盯着娘子看,已被深深迷住了。 陆德夫听闻嫂子弹奏,也是将注意力都一集中,盯着嫂子看去,不禁赞叹道:“妙极。” 李清照抬眼看看蔡女,与她示意。蔡女当即会意,点头微笑,双手轻轻而起,好似被浮云托住,慢慢上扬,随即便也跟着舞蹈了起来。 陆德夫又将眼睛转向蔡女,见她在原地一舞一动,姿态美丽,仿佛又回到前日时,自己和蔡小姐欢乐幸宠之时,那春宫图画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他却不去躲避,反而一直盯着蔡女,嘴角微张,已被蔡女深深迷住。 赵明诚盯着蔡小姐看,浑身都是一颤,深深陷入她的舞蹈之中,双眼呆住,心里不禁叹道:“原来蔡小姐还有如此舞步,能有她为妻,陆兄弟真的是此生无憾了。” 赵明诚又要想了,如若没有娘子,自己也便被她迷住。不过娘子在此,便是千万个仙女,那也是比不得的。 四周静谧,只有琴声,李清照弹奏曲子意悠远然,仿佛自天上而来,又好似蓬莱远去,声音轻缈,飘飘虚然,仿佛置人梦境之中,与人身处高楼之感,没有高楼寒冷,却有高楼虚无。 蔡女跳着,自然也开始四处乱动了起来。自己微微迈步,一边迈步,一边看向陆德夫,见他双目洞张,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心里也是欢喜,嘻嘻作笑,已经稍稍有了一些靡靡之音,不过笑声极短,他人也都没在意。笑罢之后,蔡女浑身也是不禁乱动,又加上饮了酒,步伐轻晃,每一步都好像要倒,却又没倒。渐渐走了过来,在这过程之中她却将鞋子甩掉了,自己还浑然不知。 待到陆德夫身前,自己每舞一步,便与他对视一眼,对视罢后,便又轻声一笑,笑声刚止,便又舞了一步,渐渐自己春心大开,已经无法控制,浑身在陆德夫面前转了多次,终于脚下没有控制住,一下子转悠到了陆德夫身前去。 陆德夫也没注意,脚在身前,正将蔡女双脚一拌,便将她拌倒。蔡女惊讶笑了一声,顺势又摔倒到陆德夫怀中。陆德夫也是顺势伸手,将蔡女搂抱住。 蔡女已经是春心大放,根本不顾忌周围他人了。 李清照看着,满脸都已透红,忙示意自己相公快些出门而去。 赵明诚自然快起来,大步出了门,李清照随即停下抚琴,却见他二人依然相互轻笑,全然没将自己放在眼中,心里嘻嘻笑道:“春意来临,自然难以把持得住。清照还是先走为好。” 快步出门去,李清照将房门关上,自己出来,满脸透着红,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赵明诚一想,忙说道:“我的外衣还在里面。” 李清照一把将他推了一下,害羞说道;“你还要什么外衣,我们先回家去吧。” 士兵们见状,都远远躲开,几个人送来两件外衣与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披上。 李清照听闻房间之内还有嬉戏笑语,忙一推相公,示意他快点离开。 赵明诚也是红着脸,心里想道:“陆兄弟老实巴交,现在也要柔情蜜意,云雨巫山,明诚真看不出来。明诚真替他高兴。” 李清照一面推搡着相公快步出门,一面也不禁嘻嘻作笑,看看相公,笑声又止,不过没有忍住,却又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歇后始之 上一章:第三百三十六章 舞点刬袜 一步一步将相公推了出门,李清照笑与相公道:“相公你还留恋什么?人家小两口正是亲密的时候。{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hua” 赵明诚并非留恋,只是因一时脸红而不知所以。现在被娘子推了出来,更加不知如何。突然又听娘子笑问了出来,登时一晃神,还真就以为自己留恋,当即尴尬一笑,说道:“没什么,明诚觉得蔡小姐跳的舞蹈实在美丽。” 李清照闻言,原本就红的小脸却有些难看,猛地一捶相公的肩膀,与相公说道:“你想什么呢?你已经娶了清照,还想着其他的女子吗?” 赵明诚看看娘子,十分奇怪地问道:“娘子何时也成了蔡小姐的样子,说起话来毫无遮拦,也十分快意。” 李清照噘嘴,又是憋了半晌,终于又笑了出来,将双臂向相公胳膊上一揽,与相公笑道:“清照方才是与你说着玩的。我们快走吧,爹和娘在家里等了很多天了,他们想我们。” 赵明诚一指蔡府,与娘子说道:“酒喝到一半便不辞而别,未免说不过去。” 李清照在相公怀中一捶,厉声说道:“你想窥探人家**吗?” 赵明诚忙摇头,却又转移话题,与娘子笑道:“娘子这几日和蔡小姐共处,真的大方了不少,没有了以前的羞涩。” 李清照捶了相公好几拳,这才拉上他快步向自己家中走去。 风寒呼呼,直吹进人的衣袖之内。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互相搂抱着快步来到家门之前,下人们均喜道:“小姐和赵相公回来了。” 皓月和小晴二人欢喜上前来,一见小姐和赵相公,都是大喜。皓月道:“小姐今日何故回来?”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均低下头来暗暗欢喜。这让自己如何说?说是因为不想偷窥人家蔡小姐和陆兄弟的**而回来的吗? 李清照笑了笑,不回答皓月,却反问道:“怎么,姐姐我回来,妹妹还不欢迎吗?” 皓月忙摇头道:“不是,皓月说错了话。” 抬眼偷偷看看小姐,皓月知道小姐并未生气。因此也不害怕。嘻嘻哈哈笑着向里一指,与小姐说道:“小姐,赵相公巫界术士。快请。” 李清照看看相公,无奈耸肩道:“妹妹总是这么快活。清照也拿她没有办法。” 赵明诚笑道:“明诚也觉得是。” 李清照嬉笑一声,伸手揽住相公的腰,与相公说道:“我们走。不必理会她。” 话虽这么说,李清照却对皓月吐了吐舌头。 小晴在一旁看着。见小姐与赵相公如此亲密模样,心里很不好受,又想起昔日陆公子进到小姐房门之中将门关上,久久不出的场景了。心里如此一想,总觉得不好受。 李清照揽着相公的腰走进自家房门,见姝娈妹妹正在搂抱着孩子左右轻轻摇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26825;&33457;&31958;&23567;&35828;&32593;&119;&119;&119;&46;&109;&105;&97;&110;&104;&117;&97;&116;&97;&110;&103;&46;&99;&99;] 李清照与相公欢喜说道:“相公。快去看看我们的孩子。” 这几日赵明诚一直误会了娘子,待和娘子和解之后。赵明诚又是在床上养了几日伤,娘子在自己身旁照顾自己。又哪里有时间看自己的孩子?现在孩子就在眼前,赵明诚当即大喜,忙伸手过去,与姝娈道:“快将孩子给明诚看看。” 姝娈随即过来,将孩子慢慢给到赵公子手中,瞧着赵公子爱惜不已的模样,心里惊喜,又想道:“他们一家三口团聚了,姝娈还是早早离开这里为好。” 慢慢向门口走去,姝娈正欲出门,却被嫂夫人叫住。 李清照问道:“妹妹可曾与他喂奶了吗?” 姝娈笑道:“乳母刚走。” 李清照随即明白,向着门外轻轻一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又冲她一笑,示意自己家人团聚,不好再留她。 姝娈当即会意,便与嫂夫人微笑回应,慢慢将房门关上。 赵明诚搂着孩子,左右轻轻晃动身子,嬉笑个不停,与娘子道:“娘子你看到了吗?他在冲我笑。” 李清照看看孩子,脸上果然有笑容,因此点点头,与相公笑道:“你们父子这算是第一次见面,他兴奋过头了。” 又向相公一指,李清照与孩子说道:“这是你的父亲,你知道吗?” 轻盈嬉笑,李清照伸手将嘴捂住,又与相公道:“相公你看到了吗?他在点头。” 赵明诚挺直了胸膛,与娘子道:“那是,明诚的孩子自当与明诚一样聪明,自小便会四书五经了。” 李清照轻轻推了相公一下,与相公嗔怪道:“小小年纪,能懂什么?你不要教他。全凭他自己学了。” 赵明诚嘻嘻说道:“听娘子的。” 可是他却看着孩子,哪里看娘子一眼了? 李母李格非闻讯,都快步赶了过来,与女儿女婿谈论家事。 李格非见明诚,便指着明诚责备道:“你这个书呆子,怎么做事也不想一想?将清照误会成这个样子,老夫可是对你不放心。” 赵明诚登时尴尬,也是惭愧,低头说道:“恩师教训的是,明诚一时糊涂,以致酿成后果,还请恩师责罚。” 李格非看看明诚,突然顺心,叹气道:“我能惩罚你什么?你已是我的女婿,我还能将你赶出去吗?那我女儿还怎么看我?” 李清照娇气与爹爹道:“父亲别说了重生神雕之杨过。” 李格非笑道:“人家已成了一家人,夫人,你我都是外人了。” 李母微笑道:“我却不在乎,只要我女儿过得好便好了。” 李格非道:“老夫也不想什么,明诚,自今日起,你与清照过好了日子,老夫便已是心满意足了。你能做到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能。自然是能了。” 李格非摆手道:“那就行了。我们一家人团聚去,都随我来。” 李清照拉着相公,欢笑出门。 自这一日起,李家又是平常日子,几日过后,已是阳春二月,春日和煦。普照大地。这日午后。李清照快步回家来,正见相公在和孩子逗闹,一时之间欢笑起来。 赵明诚疑惑不解。忙转头看向娘子,问道:“娘子何故发笑?” 李清照与相公笑道:“你看孩子的模样正是好看。” 赵明诚听言便是松气,摇头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娘子要说这个。” 突然又一兴奋。赵明诚与娘子示意道:“娘子,你过来。明诚已与孩子取好了名字,你要不要听听看?” 李清照闻言,双目一洞张,欢喜走过来。与相公说道:“好,清照正想听一听,相公你说。” 赵明诚伸出手指来。指向上空,双眼一转。脑袋慢慢摇晃起来,与娘子说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娘子,你名中‘清’,‘照’二字可是取自此句吗?” 李清照嘻嘻说道:“家人取名,那时我还小,哪里知道?” 赵明诚摇摇头笑道:“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明诚中的‘明’字也在其中。既然如此,我们何不以王摩诘的这首诗出发呢?诗中云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娘子你以为这个‘歇’字如何?” 李清照抬头想了想,慢慢吟诵道:“赵歇?” 突然忍不住便是嘻嘻笑道:“这名字好奇怪,怎么还没成功便已失败了?” 赵明诚与娘子笑了笑,挺直了身子,说道:“娘子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明诚与孩子取名‘歇’字,那便要他切莫去像他祖父那样争这个宰相的位置了。王摩诘这个诗便是寄情山水,心旷神怡之作。正因如此,明诚才愿意用这个‘歇’字,还有一个字,待他弱冠之后,我们便叫他‘始之’。” 李清照听得有些意思,便忙问道:“哦?何为‘始之’?” 赵明诚又笑道:“大唐韩愈,字退之。超过了便要后退一些。那我们的孩子是歇息一下,歇息罢了,不应该开始吗?” 李清照听闻,直点头道:“相公所说有理,既然如此,那开始什么?” 赵明诚道:“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留。你我从此在这青州之内度过余生,也没有别的事情做了,那不要去搜集金石字画了吗?孩子长大以后,应该做什么?他若争气,考取功名,那我们便让他回来,与我们一同闲雅淡薄,钻研金石字画不好吗?” 李清照抿嘴微笑,却是摇头道:“他想怎样,全凭他自己了,我们怎么又能强要他钻研金石字画?” 赵明诚摇头道:“他不愿意也是可以的,那好说,既然不愿意,那便做他愿意做的事情。不论做什么,都应该始之。只是明诚不愿意再让他做什么宰相。”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十分有道理,因此连连点头,待听相公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却见他已低下头去,心里也明白,相公在为自己干涉孩子日后人生而懊恼,于是忙笑了笑,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说的有道理带着农场混异界。只是他日后想做什么人,那全凭他自己了。他若要做官,要高升,谁人也无法阻拦。只是要他做一个好官便可,你又为何要执着于官位大小呢?”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话,面色一变,连连点头,与娘子说道:“娘子说的有道理。那这个‘歇’字?” 李清照过来到相公身前,与相公说道:“就叫歇,挺好的。我们要他炙手可热势绝伦之时,便要歇一歇,与他人让路,做好自己便行了。”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所说有理,炙手可热势绝伦,一时风雨,一时便消失了。朝政变幻,今日守旧派成了高人,明日便是变法派。没有谁是胜者,我们就让孩子叫‘歇’字,赵歇,挺好的。” 李清照嘻嘻笑道:“清照便去与爹娘说去,让他们也听听看,这个赵歇到底如何。” 此时听闻门外母亲道:“赵歇很好。” 李清照转身去看,见母亲正在自己身后,惊喜万分,李清照忙与母亲笑道:“母亲您来了?快进来。” 李格非就在李母身后,与女儿笑道:“赵歇,实在是好。” 赵明诚道:“恩师来了?” 李格非进门去,与李清照夫妇道:“嗯,你们两个果然不错,知道这个争斗无赢家的道理,老夫很是满足了。就叫赵歇,歇字正好。” 李母笑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们被贬到这里,原来不是坏事。现在我们一家人算是齐了。在这里天也管不着,地也管不着的地方,岂不好吗?” 李格非微笑着指着赵明诚道:“只是委屈了明诚,要他倒插门,嘿嘿,明诚,你愿意吗?” 赵明诚哪里想那么多了?听闻这个话,笑了两声,点头道:“愿意,只是那个京城,明诚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回去了。除非爹爹也被贬谪,那明诚要尽孝道,自然要回去照顾爹娘。若爹爹在朝中权倾一世,那明诚便再也不回去了。” 李格非疑问道:“你可是个倒插门的人呐!” 赵明诚道:“视若双方父母皆为自己父母,何来倒不倒之说?做子女的应当孝顺为先,因此恩师也是明诚的父亲,岳母自然也算做明诚的生母。明诚家中并未有事,那么明诚也愿在这里侍奉双亲,爱护娘子,从此在这里安稳度过一生,岂不是快活吗?” 李母点头,指着明诚道:“这个孩子很有心,你我可是小看他了。总以为酒席之上不会说话便是不通事理,其实明诚比他人都要懂,还懂得多呢!” 李格非点头,看向明诚,自然是欣慰了,说道:“清照,你能得此夫君,还不暗暗高兴吗?” 李清照看向相公,嘻嘻笑语,又是忸怩着身子,又转头看向母亲,过去伸手将母亲的胳膊揽住,与母亲说道:“爹爹说的对,清照真是幸福。” 李格非大笑两声,与明诚道:“好,赵歇,这个名字好,来,让老夫也瞧上一瞧。” 赵明诚将孩子慢慢递与恩师,与他笑道:“恩师请看。” 李格非故作生气道:“什么恩师,你要叫我爹爹才是。” 赵明诚忙改口道:“是,爹爹,还请看看外孙如何。” 李格非伸手将孩子接过来,搂抱在怀中,嬉笑不停。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急令来信 李清照和赵明诚还有爹娘四人一起快活交谈,很晚才相互散去。 又过几日,暮春三月,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院子当中和孩子正在逗乐。多日过去,孩子也会简单叫爹爹和母亲了。李清照与儿子逗乐,让他叫出“爹爹”来,便借此机会忙与相公说道:“相公,孩子在叫你呢,你快过来。” 赵明诚正在收拾东西,却听娘子一叫,登时将手头活儿放了下来,过来与娘子说道:“他在叫我吗?” 李清照嘻嘻与孩子道:“歇儿,你看到了吗?你爹爹过来了。他来找你,你快说话。” 赵明诚看看孩子,见他看着自己嘻嘻作笑,自己自然也是跟着笑了出来,突然见孩子伸出手来,一把将自己鼻子抓紧了,手指乱动,直抓得自己疼痛。 李清照在一旁瞧着,更是嬉笑不已,看着相公出丑的样子,直笑得前仰后合,欲罢又始。 赵明诚伸手过来,将孩子的手掌慢慢推下,将自己鼻子向后一退,这才松手,双手摸着鼻子,咬牙故作生气道:“你这个样子,全是你母亲教出来的,你日后也像你母亲那样,不讲道理。” 李清照在相公身上一捶,与他急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了?” 赵明诚摇摇头道:“你们二人合起伙来欺负我,我还是早早离去算了。” 李清照却伸出手来,一把将相公的衣领抓住,与孩子笑道:“我们放不放他走?” 孩子嬉笑,突然摇摇头。 李清照清脆一笑,忙与相公道:“你看到了吗?他摇头了。他不让你走,你不许走。” 赵明诚点头道:“好,不走。” 李清照将手松开,却又去抓住孩子的手,向着相公的脸上伸了过去,与孩子道:“打他,谁让他不听我们的话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脸上笑意不止。却不露声。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了看相公,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不过转念便知道相公为何发笑,李清照与相公娇气道:“你不要笑。你就算哭也没有用处。我和孩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赵明诚蹲在娘子面前,与她笑道:“好,明诚倒要看看,娘子如何不放过我?” 话还未说完。赵明诚的身体已经欺近娘子,趁势绕到娘子身后。伸手将她抱住,搂抱紧了,将嘴凑向娘子耳根处,轻轻说道:“你如何不放过我?” 这时却听闻不远处有人喊道:“不好了。急信传来。” 赵明诚一愣神,将手松开,回身去寻声看。见小晴快步跑了过来,与赵相公道:“赵相公。不好了,有你的急信。” 赵明诚看看娘子,觉得好奇怪,自己怎么会有急信? 小晴道:“这是快马加鞭才送来的。” 赵明诚伸手过去,将信接过,接过来快眼一扫,先是一愣神,随即便有些不相信,轻轻笑了笑,便道:“不可能吧?” 小晴看看赵相公,摇摇头道:“小晴不知道信中内容。” 李清照疑惑问道:“相公,书信中说了什么?” 赵明诚回身与酿造尴尬道:“家父与诸位大臣意见不一,这就要被贬出京城去了。” 李清照脑袋一空,随即便问道:“这又怎么可能?” 赵明诚却是面无表情,突然又是一笑,摇头道:“明诚也觉得如此,这信是真的吗?” 小晴点头道:“急信送来,自然是真的了。” 李清照疑惑不解,不过看小晴妹妹的样子,倒也真的相信了,心里却还在嘀咕,寻思道:“丞相之位,谁人又能够撼动?怎么会被贬谪呢?” 赵明诚停了半晌,终于又是尴尬笑了出来,摇头说道:“明诚所说,奈何如此灵验?明诚还倒只要家人无事,我便在青州和娘子一同度过余生呢爹爹怎么突然之间便被贬谪了呢?” 李清照想了想,知道这事情可是对相公不利,因此现在正是相公悲愤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说话了。 向怀中一看,李清照伸手过去摸了摸孩子的身子,也想让他不要再闹了。 赵明诚目视空处,口中喋喋不休道:“这不可能的,怎么会呢?” 突然又一转眼,赵明诚问小晴道:“还请妹妹告诉明诚,家父可是被贬谪回青州吗?” 李清照闻言,也是忙问道:“对啊,公公他可是被贬谪回青州吗?” 小晴连连摇头,说道:“小晴并不知道,只是这书信重要,因此小晴才快步跑过来,小晴并不知道其中缘由。” 李清照原本还想着若是公公婆婆也回到青州老家来,自己这一大家子人岂不是真的团聚了吗?如此倒好了。可是听闻皓月却说不知道,自己内心登时便凉了下来,暗暗寻思道:“这可怎么办?若公公婆婆被贬谪到其他地方去,自己和相公岂不是要两地相隔了吗? 心里寻思到此处,李清照看看相公,眼中登时含着不舍之情,她真怕,怕再一次与相公劳燕分飞。 赵明诚将书信卷成一卷,在自己手心处拍打了又拍打,内心实在着急,还很奇怪,自己父亲已经位及人臣,达到顶峰了,又会有谁人能将爹爹给说倒了? 难不成是皇上的旨意吗? 心里如此一想,赵明诚登时黯然下来,心里寻思道:“果真是皇上,除了皇上,还会有谁人能将爹爹给贬谪出京城去?爹爹,你是伴君如伴虎,朝夕都难保,现在果然灵验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将皇上惹怒了呢” 李清照终于按捺不住,看着相公问道:“相公,怎么办才好?” 赵明诚左右想了想,面无表情,内心却是煎熬万分。终于也是难以克制住,回头与娘子摇头道:“明诚又怎么知道?” 突然鼻子一酸,赵明诚竟然哭泣了起来,与娘子道:“娘子,你说明诚应当奈何?” 李清照也是无法,却是对相公急道:“你自己的事,你应该有个主见才是。清照最多与你建议。” 赵明诚伸手一抹眼角泪水。点头道:“娘子说的是。明诚自己拿个办法。” 李清照与相公道:“那相公你必须要回到京城去吗?” 赵明诚将双手一摊,与娘子无奈道:“明诚只能如此了,爹爹都要被贬。我又怎么样?孝顺为先,明诚必须要回去照顾爹娘去。” 李清照眼角登时挤出泪水来,原本想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能不能不走?” 可是话到嘴边。李清照心里却又想道:“相公要走,是尽孝道。清照又有何理由阻拦他?” 如此一想,虽然心里矛盾,可是李清照却还是将话咽回肚子里去,心里却还是好不痛快。想道:“相公,你能不能不要走?” 突然而至的坏消息让李清照惊讶之罢,便是不舍与伤心。 赵明诚更加是左右为难。回头看看娘子,见她搂抱着孩子。自己心里还在想着方才与娘子和孩子一同逗乐时的场景,嘴角之间不禁抿出笑意来。 可是笑意刚起,却又登时消失了,赵明诚又想到自己和娘子自此分离,却又如何能舍得? 方才还和娘子孩子逗乐,马上便要和娘子分离,如此一对比,赵明诚内心更加伤心了。 小晴与赵相公道:“赵相公,是走是留,你还需快些拿个主意。” 赵明诚想了想,便说道:“要……” 小晴却抢话道:“若再耽误些时日,到了赵大人和赵伯母出京城之时,您想回去便也不能了。” 心里一颤,赵明诚想道:“是啊,明诚若再迟疑,还能回家吗?爹娘不见三儿回家,定然伤心透了。我娶了媳妇便忘了家人,忘了爹娘,这个不孝的名头我可不背。” 李清照看着相公,坚定与相公道:“父母为长,相公你应当回到家里去。” 赵明诚看看娘子,见她神情坚定,又听她说话坚定,心里对娘子不禁多了几分敬佩之意,与娘子苦笑道:“娘子,你深明大义,你……” 话还未完,赵明诚却又看到孩子,心里想道:“孩子还小,娘子还是一个身子虚弱的人,他们都需要明诚,明诚又怎么能离他们而去?” 心里依依不舍,赵明诚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张开双臂向着娘子一抱,将娘子紧紧搂抱住了,摇头道:“明诚走了,娘子怎么办?” 李清照也是哭泣了起来,心里对相公自然更加万分不舍,可是一听闻相公这种没有志气的话,当即将他狠心一推,与相公说道:“你走,清照不要见你。”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你怎么要我走?明诚怎么了?” 李清照摇头哭泣道:“我要看着你大方地走,却不愿意看着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赵明诚苦脸道:“明诚不愿意离开你?” 孩子似乎也知道些什么,竟然也突然啊大哭起来。 李清照连忙哄着孩子,却转头又与相公狠心说道:“相公你听到了吗?歇儿都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快走……” 赵明诚摇头道:“不,我不走。” 李清照急道:“公公与你急信,那必然是万分火急的,你需快些回京城去,陪伴着公公婆婆一起离京。这样才算好。” 赵明诚摇头道:“可是明诚却舍不得你。”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模样,心里急道:“清照又怎么舍得相公?只是事到临头,必须有个选择才行。” 心里不舍,李清照表面却坚定冰冷,与相公道:“公公婆婆还等着你呢,你还是快些回去吧。清照自己能够照顾自己,不用你管。” 赵明诚还想再说,却看娘子瞪大眼睛,心里不免有退却之意,不过一转眼,忙又说道:“明诚去拜别岳父母去。” 李清照点点头,正欲说话,却又是想道:“这封信十万火急,想必是让相公立刻回京,一刻也是耽误不得的。” 因此狠下心来,李清照却又连连摇头,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快走,爹娘不用你去拜别,你回京城后,清照自会与他们说清楚。” 赵明诚摇头道:“岳父母便如同明诚父母,明诚怎么不去拜别?娘子这话好没道理。” 李清照将手在地上一拍,与相公急道:“怎么没有道理了?你快走。” 话说着,李清照便从边上起身来,一手搂抱着孩子,一手却指着相公道:“相公你快走。” 又转头与小晴道:“妹妹快去备快马去,给相公骑上,让他快走。” 小晴闻言,忙点头道:“是。” 随即小晴转身快步而去。 赵明诚回头看看远去的小晴,又回头与娘子道:“一刻也停不下来了吗?” 李清照忍心一急,冲着相公道:“并非清照不留你,实在是留不得你了。相公你切莫再多说,还是快走吧。” 赵明诚道:“我还没换衣服。” 李清照向前一推相公,自己反而险些摔倒,却是踉跄站定,与相公急道:“换什么衣服,又没人看你。你快走,若耽误了见公公婆婆,你可吃罪得起吗?” 赵明诚心里一想,暗暗寻思道:“是啊,爹娘此时就在家中等着我,我不能再停下来了。” 可是看看娘子,赵明诚又是一千个难舍难分,与娘子留恋一眼,却又被娘子瞪眼怒目,自己又立刻躲避娘子眼光。 狠了狠心,赵明诚低头一握拳头,与娘子说道:“好,娘子,明诚这就离开,还请你多多保重。” “哎呀”一声,赵明诚便即艰难转身,正见小晴和皓月姝娈跑过来。 她们三人一同说道:“快马备好了。” 李清照与相公急道:“相公你快走,不要管清照了。清照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赵明诚还想转回身来看看娘子,去又怕娘子再瞪要,心里又一想,爹爹母亲正在京城等着自己回去,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再耽搁了。因此一狠心,赵明诚双手紧握成拳头,与娘子说道:“娘子保重,日后再见了。” 狠心说罢,赵明诚快步向门口走去。 李清照在相公身后,看着相公的背影,内心一颤,头脑只觉得一空,便是慌张了起来。未完待续 ... 第三百三十九章 紧急书信 李清照心里突然慌张起来,小声说道:“相公。” 浑身跟着一晃,李清照几欲摔倒。皓月见状,忙上前去将小姐扶住了,急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忙与皓月说道:“快,扶着清照出门去。” 双手将孩子搂抱得紧了,李清照与皓月道:“快追上相公。” 眼看着相公远去的背影,倒很是狠心,说不回头就不回头。李清照心里倒不禁产生一种恨意,在心里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好狠心,你真的就不回头看我一眼吗?” 忙快步跟了上去,李清照来到门口处,见相公正站立在马身前,心里突然想喊相公一声,可是话刚到嘴边,李清照心里却又想道:“现在紧急时候,清照不能与相公纠缠。” 因此狠狠心,李清照又将话咽回肚子里去,冷眼看着相公。 赵明诚站立在马前,心里还是不忍,又是将头转回来,看看娘子,登时又是哭泣道:“娘子,你……要保重啊。” 李清照将眼睛闭上,尽管鼻子酸了又酸,却还是忍住了内心的悲伤,终于冷冷说道:“相公,你快走,不要再让清照看你。” 赵明诚心里黯然,寻思道:“娘子真让我走,我就算想留也是留不下的。算了,还是想着家人要紧,明诚先走,若有机会,再回来看。” 双手一伸,将袖子放在眼前,赵明诚将自己眼角泪水一抹,便又转回身去,一跃上马,催马快行。 李清照慢慢将眼睛睁开,看着相公远去的背影,口微张,又不断哆嗦,终于忍不住,轻声叫道:“相公。” 皓月哭泣道:“小姐你不要哭。” 李清照见相公的背影越来越远。双腿一软,终于大声哭泣起来,望着相公的背影,大声哭泣道:“相公。” 可是赵明诚已经走远。哪里能够听到娘子呼唤他?因此越来越远,终于没有了身影。 皓月和姝娈二人一左一右,侍奉在李清照身旁,都是忍不住哭泣起来。 姝娈安慰道:“嫂夫人切莫伤心透了,赵公子将家里事情处理完。他便会回来的。” 皓月也点头道:“是,赵相公他回家以后,说不准便会回来了。小姐你切莫太过伤心了。” 李清照连连摇头,哭泣道:“我又怎么能不伤心?相公方才还在此处与清照嘻嘻哈哈,有说有笑,怎么这忽然之间,便已和清照两地相隔了?” 小晴快步回去,去找夫人。 李清照双手抱紧孩子,低头看向孩子,与孩子轻声说道:“歇儿。你听到了吗?清照在与你说话,你爹爹他走远了。他不理会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 孩子闻言,只有嚎啕大哭,仿佛已经听懂了母亲的话。 皓月哭泣道:“小姐,别再说丧气话了,我们还是回去,等着赵相公的消息吧。” 李清照无奈摇头叹气,伸手去抚摸孩子,哭泣说道:“我们该怎么办?怎么相公前些日子还说。要与我们母子在这青州之内共同生活,这还不到一月,便乘快马疾驰而去了。” 姝娈摸摸自己的鼻子,与嫂夫人啜泣道:“嫂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清照哭泣了半晌,还在向着方才相公远去的方向望了又望,终于还是望不到相公的身影,背影,甚至连个衣角也望不到,连连摇头叹息。李清照回身道:“我们回府去。” 便在此时,只听闻远处有人道:“嫂子,赵兄他怎么样了?” 李清照闻声便停了下来,回身去看,见陆兄弟正快步跑了过来。 陆德夫停在嫂子身前,看着嫂子,直喘着粗气,与嫂子说道:“嫂子,赵兄在哪里?” 李清照闻言,更是悲伤,原本自己已经将情绪平稳,此刻一听陆兄弟的话,尤其是“赵兄”二字,那种不舍却又舍的悲伤心情再次出现,直教她难以克制,终于低下头来,又是朗声哭泣。 陆德夫见状,心里着急,忙道:“赵兄他到底怎么样了?” 皓月哭泣道:“赵相公已经驾快马远去了。” 陆德夫疑惑道:“怎么,他已经出了京城了吗?” 皓月一面哭泣,一面连连点头。 陆德夫“哎呀”一声,道:“赵兄,你怎么走得这么快?” 李清照闻言,登时双目一睁,以为陆兄弟会说什么,因此忙问道:“陆兄弟何故叹息?” 陆德夫道:“事情还未弄清楚,赵兄他怎么就走了?” 李清照哭泣了两声,与陆兄弟道:“书信都传来了,又还有什么不对的?不过陆兄弟你也知道这件事情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知道,云儿她也受到了书信,要她回京城去,圣上玉旨,不得违抗。” 李清照登时惊讶,忙问道:“怎么会?奈何一时之间,相公和云儿妹妹都收到了书信?” 陆德夫拍手急道:“德夫也是不明白,其实德夫方才听手下的士兵说,有一封急信要给云儿,还有一封急信要给赵兄。德夫心里感觉不对,这便忙过来看看,却不知道赵兄快步,已经走了。” 李清照闻言,心里倒还有些不愿意,相公能这么快就走,还不是自己逼迫的? 陆德夫道:“云儿便与德夫说,这书信是真的,不过我们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因此还不能妄下定论。德夫被云儿派过来看看,却是见到这个样子。” 李清照道:“那云儿妹妹怎么办?她回京城去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并不知道。反正这几日以来我和她已经互相不能分开了,她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只是这京城我是回不去的,只怕云儿一旦回到京城去,德夫又能怎么办?” 李清照见状,登时硬气了起来,与德夫兄弟说道:“兄弟不能丧气,云儿妹妹都没有说什么,你又在这里叹什么气?” 陆德夫道:“我怎么不叹气?我们二人在这里生活得多好,一封急信就将她召回去。让德夫能怎么办?” 李清照正色道:“不论怎么样,你都要冷静才是。” 突然又听闻远处传来云儿的声音,道:“赵公子。” 李清照已经看到了云儿妹妹,与她招手。心里只觉得温暖,以为现在自己便有了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不禁想要上前几步,与云儿妹妹说上两句。 蔡女快步过来,身旁有两个士兵搀扶。到了最后。蔡女干脆将那两个士兵一推,轻轻推向后面,向前一步,与嫂子说道:“嫂子,赵公子呢?他上哪里去了?” 李清照忙呜咽哭泣道:“相公已经走远了。” 蔡女听闻,只觉得内心黯然,摇头叹息道:“赵公子怎么走了。” 突然双眼一瞪,蔡女又将精神提了起来,问道:“赵公子他怎么走得这么快?” 李清照也不隐瞒,哭泣道:“云儿妹妹你也知道。公公来信,要相公立刻回去,因此皇上已经下旨,要贬公公的官了。” “什么?”蔡女和陆德夫二人听闻,只觉得不相信,这怎么可能?赵大人可是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又能动他?皇上又为何突然之间将他贬谪? 李清照哭泣两声,又哄了哄孩子。接着说道:“相公为了要去照顾公公婆婆去,因此狠下心来,这才快马出城去的,他有孝心。清照知道。家人被贬,自然需要自己的孩子在身边,相公虽然有两个哥哥,可是他也需要回去照顾公公婆婆去。清照并不怪他。” 蔡女急道:“这又怎么可能?赵大人可是变法主要人物,如今皇上正欲变法图强,怎么会无端将赵大人贬官?” 李清照哭泣着说道:“清照不知。” 蔡女心里想了想。总觉得奇怪,可是事实如此,她又不得不承认,因此叹息一声,与嫂子说道:“我爹爹急信将我召回,是为了让我训练京城守军。可是赵大人将赵公子召回京城,却让他回去看家人去了。这一个好事,一个坏事,却一起来了,总也有些蹊跷。” 陆德夫疑惑道:“有什么蹊跷的,书信都在眼前,不会错的,难道还会有谁人将书信误传吗?” 蔡女摇摇头道:“云儿并不是这个意思。” 可是想来想去,蔡女却也想不出什么来,终于还是承认了,叹息道:“如此捉弄人,倒让他人怎么办。” 李清照问道:“清照不该多问,只是想了解一下,云儿妹妹不回京城去吗?” 蔡女摇头道:“不回去,我回去做什么?” 陆德夫脸上露出喜色来,却随即又一阴沉下脸来,与云儿道:“你怎么能不回去?皇上下旨,你岂能不回去?” 蔡女心里想了想,左右为难,突然一娇气,与陆德夫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陆德夫想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寻思了半晌,自己不愿意让云儿走,可是圣旨在此,又怎能不走?左右为难,陆德夫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蔡女一生气,双手叉腰道:“这个事情如此急切,又让云儿怎么办?” 李清照哭泣道:“皇上有命,你也不能不回到京城去。” 陆德夫闻言,心里登时黯然,只是暗暗哀苦想道:“哎,德夫是一个没有真本事的人,云儿要回京城去,我又怎么办?我也回不去,皇上下令,我已永生不得再回京城了。如此一来,我与云儿劳燕分飞,从此再不相见了。可是要我和她分别,我又哪里舍得?” 蔡女想了想,还是拿不定主意,与陆德夫道:“相公,你说我回去吗?” 陆德夫摇头叹息道:“你回去罢,现实如此,德夫一个人绵薄之力,哪里能够改变?只是德夫无能,不能再照顾云儿了。” 此话一出,陆德夫双手一抱头,蹲下身子,看向地面去,呜咽哭泣了起来。 蔡女冲着陆德夫急道:“相公你哭什么?云儿还没有哭呢!” 不过转念一想,蔡女心里道:“赵大人被贬谪,这事情不论真假,我们都应当作为真事来对待。云儿家父好歹也是丞相,因此可以帮助赵大人的。待云儿写一封家书,向爹爹求情,让他看在云儿的薄面上,帮一帮赵大人才行。若因此赵大人保住了官位,赵公子不也就放心了吗?说不准他会回来。” 心里如此一想,蔡女忙与嫂子说道:“嫂子,快取纸笔来,云儿要与家父写书信。” 李清照疑惑道:“写什么书信?” 蔡女急道:“家父也是丞相,他和童贯不都是皇上身边的人吗?让云儿求情,说不准会将赵大人免罪,到时候赵公子就会回来了。” 李清照闻言,忙点头笑道:“云儿妹妹说的是,皓月,快去取纸笔来。” 皓月闻言,也当作是真的会这样,因此高兴笑了出来,忙点头称是,便回府中去了。 陆德夫看向云儿,只觉得她的面容好看,若因此自己和云儿两地相隔,那便等于再不相见了。自己却又哪里能够舍得?心里一想,陆德夫又是哭泣了两声。 蔡女与陆德夫道:“相公你不要哭,云儿不离开你。” 皓月快步出门来,双手捧着纸笔,与蔡小姐道:“蔡小姐,纸笔到了。” 蔡女接过,双手一平放,登时叫一个士兵过来,将后背对着自己,将纸一放,便提笔写下匆匆几言,开始对家父问候,再后来便是陈述变法者的关系,建议爹爹救救赵大人。 将书信写罢,蔡女将笔一扔,随即将书信一叠,与士兵道:“找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里去,一刻也不能耽误,你知道吗?” 那士兵忙点头称是,便转头远去了。 李清照见状,心里直高兴地叫好,忙与云儿妹妹向家里一指,与她说道:“云儿妹妹进来说话。陆兄弟,你也进来说话。” 蔡女微微一笑,便在陆德夫后背一拍,与他说道:“我们进去说话。” 陆德夫答应了一声,便随着云儿一同进到李家中去。 李清照在前,蔡女和陆德夫在后,三人向房宅中行,正遇前来的李格非和李母二人。 李清照见状,忙喊叫道:“爹爹,母亲。”(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章 横波冷目(一) 李格非正见女儿,忙伸手向女儿,说道:“女儿,怎么回事,你相公呢?” 一听“相公”,李清照登时又是泪如雨下,伸手去擦拭眼角泪水,无奈越擦拭却越多,朗声哭泣,哽咽说道:“爹娘,相公他走了。” 李母忙问道:“他去了哪里?他回京城去了吗?” 李清照努力点头,似乎将内心恨意尽皆发泄出来。 李格非见女儿身后还跟着蔡小姐和德夫,心里嘀咕道:“想必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老夫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行。” 因此伸手向里,李格非示意道:“都快来,到房中说话。” 李格非带头将众人引至客房中,一一指示坐下来,又与女儿道:“你将孩子交给姝娈,让她带着,我们也好说话。” 李清照随即看向姝娈,将孩子交给她,轻轻说道:“注意些,歇儿应该睡觉了。” 姝娈点头,慢慢接过孩子来,转身离开。 李清照这才坐下来,与爹爹认真道:“爹爹……” 话还没说,李清照又是呜咽了两声。 李母见女儿的哭泣模样,就算不知道实情,也是忍不住心疼女儿了,忙与女儿说道:“清照你不要哭,有话慢慢说来。” 李清照与爹娘道:“今日我和相公正在院中与歇儿玩闹,却没想到小晴妹妹送来急信,说是自京城而来。相公将信打开一看,这才发觉是公公送来急信。” 李格非疑惑地看看小晴,又将头转了回来,与女儿说道:“方才小晴来与我和你母亲说是不好了,只是为何不好,她却还没有说。清照,就是这个事情吗?” 李清照轻轻啜泣两声,点头道:“就是这个事情。” 李母闻言,松了口气,心里想道:“女儿没有事情就行了。” 可是再一转念。李母心里又是一沉,想道:“方才女儿说明诚已经回京城去了,这和那信有关系吗?” 李清照接着说道:“那书信上说,公公出言有误。已将皇上得罪。皇上下令贬谪公公,要他也出京城去,不在京城待着了。” 李格非闻言,只觉有些不可思议,两手一摊开。左右一看,眼珠子转了又转,却是想不通,随即疑惑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母看看老爷,又回头去看女儿,也是点头道:“是啊,这怎么可能呢?亲家公可是当朝宰相,辅佐皇上的人,意见不一是正常事情,皇上怎么可能将他贬谪?” 李清照哭泣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方才相公接过信去。十分慌张,又没了主意。可是他也曾经说过,若公公一家人安好,他便在青州与清照一起生活。可是如今他的家人都遭受磨难,都要被贬出京城去,他要尽孝道。孝与爱不能两全。权衡之下,他只好回京城去了。” 李母脸色一红,点头道:“原来如此。” 李清照见母亲脸色变了,登时忙摇头道:“清照不怪他,他是以孝道为先。是个好孩子。清照以他为荣。至于我们夫妻二人的事情,只好放在一边。” 李母忙说道:“母亲并未有责怪他的意思,只是事出突然。我听了,这才明白。不过我也觉得,这个孩子很是难得,能懂孝道为先,将其他事情都抛却到一旁去,确实是难得。” 不过李母还是低声说道:“就是苦了我女儿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苦,清照愿意相公这么做。” 李格非看女儿的样子。冷笑一声,说道:“你还说不苦呢,你瞧你都哭泣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又是摇头叹息,李格非说道:“老天捉弄人,昔日老夫被贬,今日也轮到他赵挺之了。” 李清照闻言,看向爹爹,一脸的不情愿。 李格非瞧瞧女儿,摆手说道:“清照,你不用多想,我并非幸灾乐祸。其实他赵挺之被贬,与我们家又有什么好处?我还十分不愿意,倒让我一个十分好的女婿也走了。我女儿一个人在这里,又该怎么办?” 李清照听闻父亲的话,内心更加惆怅,终于忍不住从座位上起身来,直接扑入母亲怀抱之中去,朗声哭泣起来,道:“娘。” 李母伸手去,在女儿后背上拍了又拍,也是哭泣道:“老身真没想到,昨晚还嬉笑不已的女婿,今日还未曾见面,此时却已经是两地相隔了。这又叫做什么事情?” 李清照扑在母亲怀中,眼角泪水不断,已经将母亲衣衫侵湿,不过却还不算完,泪珠越流越多,终究止不住,一晃悠脑袋,直接撒出几许之远。 心里同时也回忆起昨日,前日,以致之前多日,自己与相公的美好时光,在这院子当中,无忧无虑,将其他烦恼事情尽情抛却到脑后去,二人陪着孩子,那生活应该多么美好。 可是现在呢,相公竟然眨眼之间已经不见了,自己只能在这里无奈地与家人诉说苦楚。 虽然相公也是百般个不愿意离开自己,可是自己却又何曾愿意让相公离开自己?只是情势在此,迫不得已,作为相公的娘子,自己在相公犹豫之际,应当替他决断,让他回京才行。 相公回京,自己只好在这里独自哭泣了。 歇儿? 李清照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这两个字来。 随意芳菲歇,王孙自可留。 李清照心里哭泣着喜道:“相公,你给孩子取了一个好名字,清照心里记着呢,不论你还是否回来,我都好好教他礼仪诗词,让他也知道,有你这样一个好父亲。” 蔡女瞧着李家人悲伤,内心有些不舒服,看看陆德夫,见他正痴呆看着自己,眼中也露着悲伤,心里不禁也是悲伤,想道:“相公想必是怕我回京城之后,便再也不回来了吧?” 李格非看向蔡小姐与德夫,与他二人道:“我们清照实在悲痛,怠慢了两位客人。你们还请见谅。若今日没有别的事情,你们就先回去吧。清照这个孩子重情得很,还不知道要哭泣到什么时候去。” 蔡女摇头道:“我们就是来安慰嫂子的。”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一听,心里都觉得奇怪。怎么蔡小姐也叫女儿为“嫂子”? 蔡女娇羞了一下,看看李大人还有伯母,心里想道:“他们二人定然不知道云儿为何也称李小姐为‘嫂子’吧?” 李清照忙与爹爹说道:“爹爹,你不用赶他们走。清照愿意让她们留在这里,陪着我说话。” 陆德夫正色道:“嫂子心里难受。我们做朋友的,自然要替她分忧了。” 蔡女点头道:“嫂子痛苦,云儿知道。可是嫂子你也不用太过伤心了,云儿已教人快马加鞭,将求救书信送往京城去了,说不准赵大人会没事的。” 李格非疑惑,也不管蔡小姐为何称自己女儿为“嫂子”了,只忙问道:“什么?你送什么书信?” 蔡女道:“云儿将书信送去京城,希望爹爹能以丞相之位向皇上求情,免了赵大人的罪过。却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否能灵。因为我好久没有理睬爹爹了。” 李格非闻言。稍稍欢喜,忙与蔡小姐说道:“你可是你爹的至亲之人,你都发话了,他又怎能不理睬你呢?蔡小姐,你为朋友能如此做,老夫很是感谢你。” 蔡女闻言,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忙摆手说道:“小小事情,何足挂齿?不过现在赵公子已经回京城去了,嫂子一定想念他想念透了。云儿又怎么安慰她?” 李清照回头看向云儿妹妹。与她摇头说道:“多谢妹妹好意,清照自己的情况我自己会知道的,相公离去清照自然悲伤,可是清照也会等着相公回来。” 蔡女微笑道:“嗯。嫂子能这么想,云儿就很是开心了。” 突然又是将脸色一沉,蔡女心里又为难起来。 李格非一直看着女儿,没有注意蔡小姐,因此对她的表情变化自然也不知道,而是接着看向女儿。与她安慰道:“明诚这个孩子牵挂父母,自然也是牵挂着你了。你可是他心里的人,他时时刻刻都想着你呢,你放心,不用多日,明诚他自然会回来。” 李母却注意到了蔡小姐的表情变化,心里疑惑,又知蔡小姐与自己女儿交情好,因此便也大方起来,问道:“蔡小姐,你又何故愁苦?” 蔡女看看伯母,也不掩饰,与伯母道:“其实赵公子收到急信,云儿也是收到了急信。” 李母疑惑道:“你又收到了什么急信?” 蔡女道:“云儿收到的算是圣旨了,说皇上下旨,要云儿回京城去,训练守军。” 李母闻言,立即一喜,随即便夸赞道:“蔡小姐武艺超群,想必也是个巾帼英雄。如今皇上发现了你,让你回去,岂不是好事情吗?你又何故悲伤呢?” 陆德夫心里不高兴死了,看着伯母,心里想道:“她回去,我又怎么办?” 蔡女看看陆德夫,又回头来看看伯母,一口的话却是难以说出,心里想道:“云儿和相公的事情,又怎么能说出口呢?” 李格非疑惑道:“对啊,蔡小姐,回京城去,这可是你的好事情,你怎么不高兴了呢?难不成是替我们不高兴吗?” 李母看看老爷,又回头去看蔡小姐,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你倒不必替我们不高兴,你能救清照,让清照顺利生产,又收留了她好些天,这对于我们来说已是大好事情。我们都对你感恩戴德,你不用顾及我们。” 李清照看看母亲,满脸羞红了,真是不好意思,已经到了极致,心里想道:“人家蔡小姐是不舍得陆兄弟,哪里是因为我们?爹娘你们也太敢说话了。” 蔡女闻言,倒也大方,便顺着李大人和伯母的话说,摇头道:“救人可是云儿的本分,又有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伯父伯母客气了。云儿就是不愿意离开青州。” 陆德夫看向云儿,突然之间满眼之中充满了希望,心里想道:“云儿真的愿意留下来吗?” 李母笑道:“你若喜欢这里,那就常来看看,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蔡女摇头,偷偷看了陆德夫一眼,又将头抓回来,看向伯母,与她说道:“云儿不愿意去京城训练什么士兵,我这个水平低得很,哪里能和人家大将军比较?” 李格非道:“昔日杨家男儿征战沙场,这可是众人皆知的。蔡小姐你也是杨家后人的徒弟,你的水平,那能有差吗?皇上让你回去,自然是相信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蔡女摇头说道:“我就是不愿意回去。” 摇头之中,蔡女又斜睨了陆德夫一眼,心里痛处难藏,终于还是流出眼泪来,想道:“我走了,相公又怎么办?他还要在这个地方独自过上一辈子吗?”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互相看看,均觉得灵异,怎么蔡小姐死活不肯回京城去呢?京城繁华,不比这里要好吗? 陆德夫一直就偷偷看着云儿,待云儿看向自己,正与自己对视了一眼。陆德夫看到了云儿眼中的如水清澈泪珠,知她定然不愿意走,自己也不愿意让她走。可是她不走又能怎么办?皇上的旨意,谁人又能违抗? 蔡女心里又想道:“相公他一个人在这里,我心疼。若他忘记了我,再去找一个好女子,我虽然不心疼他,却也不免争风吃醋,我还不要离开他。” 可是不离开又能怎么办?皇上下旨,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相公又是皇上贬斥的人,是一定不能回去的…… 蔡女实在为难,为难却又没有办法。 李格非看出端倪,现在终于忍不住,问道:“蔡小姐,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老夫虽然已经没有了官职,好歹也能帮到你什么。” 蔡女看向李大人,对他感谢万分,可是自己和相公是自作主张,并未博得家人同意,两情相悦便成了好事,又怎么与人家说出来? 李清照也看出了云儿妹妹的困惑,心里想道:“云儿妹妹再大方,也是知道礼仪廉耻的,我们女子哪里能够与他人随意交好?现在她也不好意思说出口来了。” 蔡女看看相公,见他又低下头去,心里好生难受,不过半晌之后,相公还是不抬头,蔡女终于忍不住,与相公道:“喂,相公,你不管我啦?” 陆德夫抬头来看云儿,突然眉头紧蹙,忙说道:“云儿你说什么呢?德夫哪里能够弃你一旁?我也很想管你,可是我又怎么能够管你?” 蔡女听闻,这才放心,与相公道:“你管我就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一章 横波冷目(二) 抿嘴微笑了,蔡女瞧着相公,心里放下了许多,暗暗寻思道:“相公爱我,关心我,就算我们两地相隔,又有什么关系?”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互相瞧了又瞧,虽然都不能确定,可是眼前这个样子,他们也都不禁猜测到了什么。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与她关切说道:“云儿妹妹,既然皇上有旨,那你也不得不回京城去了。你最好快些拿个主意来。” 蔡女看看嫂子,与她微笑道:“多谢嫂子提醒,可是云儿,还是放不下相公。”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听闻,都是吃了一惊,蔡小姐还是黄花大闺女,哪里来的相公? 李清照已经全心都在想着云儿妹妹,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她说话是否有误,还是与她说道:“朝廷的圣旨,你还不遵守,你想抗旨吗?” 蔡女急了一眼,却又忍住,心里知道,嫂子是好心才这样劝自己,因此也不多说,只是偷偷看了相公一眼,眼波之中,很是不舍。 李格非指着德夫与蔡女道:“蔡小姐,你方才称何人为相公?” 蔡女看了陆德夫一眼,登时发觉自己说话有些问题,当即脸红了,不过既然事实已经如此,那么自己便也不再隐瞒,突然挺直了胸膛,与李大人正色认真道:“陆德夫就是云儿的相公,云儿喜欢他,他也喜欢我。”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然都已猜测到了这个结果,可是他们还是均觉惊讶不已,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二人又如何相互之间有了感情? 蔡女回头看看陆德夫,见他已经将头低了下来,很是不快,用力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与他说道:“喂,你睡着啦?李大人问话,你怎么不回答?” 陆德夫抬起头来。红着脸忸怩半晌,终究说不出话来。 蔡女急了一声,却对相公这个样子十分无奈,不过也不生气。反而又是微笑着与李大人还有李母笑道:“云儿和相公相识相知,都很是互相倾慕对方,因此这才相互承诺,厮守终老。这个嫂子她可以作证的。嫂子,你说是不是?” 李清照没有防备。一下子被问住,居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看看父亲母亲,见他们都在盯着自己看,心里好生羞恼,不过想了一想,自己的确是与人家二人作证过,这是事实,无法抵赖的,因此还是硬着头皮点头道:“是。”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是惊讶一声。李母指着女儿,心里直想着荒唐,人家二人怎么就叫她给作证了?他们二人父母都还不知道如何说法,清照一个外人与人家作什么证? 不过现在看来,蔡小姐和陆德夫的事情已经是真的了。李母惊叹之余,虽然无奈,却也不愿意去管人家,而是微笑着看蔡小姐,与她说道:“既然你和德夫有了感情,那你们二人何不一同去求蔡大人。蔡大人权力大,他会向皇上求情,或许可以让蔡小姐出京城,亦或许可以让德夫回京城。这样不论如何。你们二人岂不是能在一起了吗?” 话刚说罢,李母心里还在奇怪,自己还本来对蔡小姐和德夫的事情有些惊讶与不满,现在怎么转眼之间又替他二人出上主意了? 不过又一想,李母看看德夫,再看看蔡小姐。只觉得他二人好生般配。又不禁微微抿嘴,险些笑出声音来。 李格非听了夫人的话,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看着蔡小姐点头道:“对啊,夫人言之有理。” 李清照听闻父母都是支持他二人,自己也大胆起来,微笑与云儿妹妹道:“是啊,你们二人既然相互爱慕,那便没有人能够阻拦你们。蔡小姐,你还是回京城去与蔡大人说一说,待他同意之后,你们二人大方嫁娶,岂不是好事一桩吗?” 蔡女听闻嫂子的话,还真就沉浸在幻想之中,心里想着家父能够同意,自己和相公一同牵手在京城之中,大摆宴席,宾客盈门,觥筹交错,甚至于自己和相公一同洞房时的场景都想到了,不由得羞红了脸,忙将脸低了下来。 陆德夫微笑着与嫂子道:“如此说来,更是好事了。可是蔡大人……” 一提蔡大人,陆德夫便忍不住内心的怒火,想着他所作的一切,心里便是不满,左右犹豫,却终于冷冷哼了一声。 蔡女脸上笑容登时止住,一看相公的样子,便也知道他的心思了。 可是蔡女也不生气,她知道自己家父有什么行为,人家这个样子也是正常。只是知道自己父亲被相公瞧不起,多少有些不好受。 陆德夫直言道:“不用去问了,蔡大人不会同意的。” 蔡女一听,浑身都从座位上起来,与相公道:“你怎么知道?”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多次与他作对,他又怎么会答应将女儿嫁给一个敌人呢?” 蔡女忸怩着身子道:“云儿是云儿,爹爹是爹爹。我们两个人又不一样。你娶的是我,又不是他,你怕他做什么?” 陆德夫左右微微晃动脑袋,还是认真道:“德夫不怕他,只是怕你我的事情成不了。” 蔡女急道:“姓陆的你说什么,现在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你想不认账吗?反正生米做成熟饭,你想推也推不掉。” 李清照眼波猛然乱动,忙问道:“什么?” 蔡女回头与嫂子说道:“云儿功夫还算不错,怎么一同出门,却让相公先来,而我却后来?还有,我来为何还要人搀扶?” 李清照看看父母,都觉得自己并未注意这个,自己又哪里知道? 蔡女忸怩,慢慢说道:“有喜已有一月了。” 李格非连忙后退了两步,摇摇头,心里想道:“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好再管。” 李母也忙尴尬笑道:“既然如此,蔡小姐打算怎么办?” 李清照急道:“还能怎么办,先得回京城再说,圣旨在此,不能违抗的。” 李母瞪了清照一眼。示意她不要胡乱说话。 蔡女点头道:“这京城是一定要回去的。” 陆德夫忙看着云儿,与她轻声说道:“什么?” 蔡女看看相公,见他一脸惊讶,自己很是无奈。眼波一动,神情之中很是不情愿,可是她又摇摇头,与相公说道:“事已至此,云儿又能怎么办?相公。你等着我,等我从京城回来,我们便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陆德夫想都没想,直言说道:“不好,你在誓言之中曾说过的,你不再走的。” 蔡女急道:“云儿又有什么办法?这是皇上的旨意,我们都不能违抗。” 陆德夫一起身来,指着蔡女急道:“你身子都成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训练他人?你现在还能拿起兵器来吗?” 蔡女急道:“你急什么?你以为云儿愿意吗?” 看着相公那个不舍样子。蔡女虽然心疼,却也有些看不惯,指着他说道:“你瞧你那个样子,要多窝囊有多窝囊,云儿说要远离你了吗?你不要哭,擦汗你的眼泪。” 陆德夫闻言,便伸出袖子来用力将眼角一擦,却还是忍不住流泪。 蔡女又急又气,急的是自己要和相公分开,可是气的也是相公如此不争气。因此又指着他道:“相公,你不是要征战沙场吗?你的雄心壮志哪里去了?现在为了一个女人便哭哭啼啼,你还算个男人吗?” 陆德夫终于忍不住,用力一挥掷胳膊。朗声说道:“不要提及什么壮志,德夫不知道。德夫以前梦想着进入朝廷,却被人家赶了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人,难道也要失去吗?你要我怎么样?男人又怎么了?男人不是人吗?” 蔡女听闻相公的话,虽然悲痛,却更多的是惊讶。相公一向老实巴交,对待什么事情好似都没有什么劲头,怎么突然之间说出这样的话来?登时心里一软,竟然想着要去与相公互相安慰一下,快步过去,一把将相公搂抱住了。 陆德夫紧紧抱住云儿,哪里管这里有什么人?只管自顾自地说道:“云儿,你不要走,好不好?” 蔡女哭泣,却是连连摇头,与陆德夫道:“皇上旨意,现实如此,你我都不能违抗的。” 陆德夫将云儿一推,与自己分开身子,朗声叫道:“又是什么旨意,又是什么现实。你我生活得好好的,怎么还来现实?现实为何要针对我?德夫被贬到这个青州地方,举目无亲,四下更无兄长,现在有了你,你还要离开我吗?” 蔡女哭泣之中挤出笑容来,与相公说道:“说不准皇上会召你回去的。” 陆德夫摇头道:“京城那个地界,不回去也罢。” 蔡女急道:“姓陆的,你休要在这里无奈,你除了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你就不想一想你自己如何能回到京城去,再与云儿团聚,却只想着在这里耍无赖,你真不配这一身武功。” 陆德夫仰面笑道:“是啊,德夫空有一身武艺,又有什么作用?不能驰骋沙场,又不能博得云儿回心转意。哎,云儿,你要走,德夫也拦不住你,你走吧。再不要回来了。” 话至此处,陆德夫已经是眼泪浸满了红脸,双手握拳,却又松开,松开又握,如此反复,终究松开了。 蔡女又一次奔出泪水,却是将相公再一次搂抱住,摇头道:“你以为我愿意走吗?云儿迫不得已,不得不走。” 将相公放开,蔡女心里想道:“相公一定还是对上一次被驱逐出京城而愤愤于怀,抱怨自己怀才不遇。因此久久窝在心里,无处发泄。现在云儿再一次离开他,他这才将旧愁也发泄了出来。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陆德夫虽然转面,却还是忍不住要偏一偏眼睛看看云儿,快速看了一眼,又将眼睛转了回去。 蔡女无奈摇头,心里想道:“我还是要回京城去,如果能回来,定然不负相公的相思之意了。” 因此也是紧握拳头,蔡女一个转身,便要离开。 陆德夫双目洞张,忙与云儿道:“你哪里去?” 蔡女哭泣道:“云儿回京城去。” 陆德夫伸手想要抓住云儿,却是二人距离远,因此抓不住。陆德夫不舍道:“你真的要走吗?” 蔡女狠狠心,点头道:“要走。” 陆德夫停止哭泣,低下头来,嘴唇微动,突然又猛然抬头来,指着云儿道:“你既然要走,当初为何还与我表露爱意?德夫当初对你还不确定,却被你一直纠缠。因此相信了你,这才和你恩爱。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却狠心离开。你这个样子,对得起我吗?” 蔡女一个转身,与相公道:“你好不知廉耻!” 说着话,她便一步迈过来,伸手在相公脸上打了一巴掌,与他急道:“云儿对你爱意,那是真心的,不是逗你玩的。你这样想我,实在让我伤心。” 可是蔡女又何尝不知道,相公是舍不得自己,因此才出口狂言,以致没有了分寸。 蔡女回身打罢,又想要去抚摸相公的脸,却又突然想道:“若云儿家人不同意该怎么办?若皇上执意要我留在京城怎么办?若相公再也不回京城怎么办?云儿难道就要和他相思吗?每日吃这样的苦头。云儿自作自受。可是相公却是苦到头了。我不想让他这样。” 心里如此一想,蔡女狠下心来,想道:“既然不知道日后什么样子,云儿先与他仇恨。让他恨我。若我们日后不能再见,那便让他恨我一辈子,也好过想我一辈子。若我们日后还能见面,我再与他当牛做马,求他原谅罢了。” 这样子一想,蔡女将手收了回来,与相公正色道:“相公,你记住,今日云儿打了你一巴掌,是看不起你。你若是有自尊,便让我走。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话一说罢,蔡女还冷冷哼了一声,美目之间,已经没有了怜悯,反而多了许多冰冷。 陆德夫很是不相信,方才还与自己卿卿我我的云儿,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一个模样,心里也对她产生了恨意,连连摇头向后退去,与云儿道:“云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蔡女冷冷说道:“你放我走,别再让我看不起你。” 陆德夫仰面大笑,说道:“看不起我?哈哈,你居然也这样说。” 苦笑之罢,陆德夫眼泪更多,伸出袖子来将泪水一擦抹,与云儿狠心道:“好,德夫放你走,你快走,再也不要回来了。” 蔡女冷目之中,多了一丝温柔。(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章 苦笑长叹 陆德夫一扬手,与云儿说道:“走,你快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你拿人家开玩笑,将人家的心伤成这个样子,真是纨绔女人。” 蔡女又一狠心,暗暗想道:“骂吧,你再怎么骂,云儿都不会还嘴的。只是你要记住,云儿会努力向父亲求情,让云儿回青州来的。” 李清照听着人家两人的吵闹,却终究不好上前去劝,看着云儿妹妹冷冷的眼神,自己心里想道:“她怎么会突然变了模样?” 可是登时又看到云儿妹妹眼中的一丝温柔,李清照心里又明白,想道:“云儿妹妹做事小心,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方才那么说,想必有她自己的道理。” 蔡女又看看嫂子,与嫂子说道:“今日云儿让嫂子受惊了。” 又转面看向李大人和伯母,蔡女说道:“还请伯父伯母原谅。赵公子的事情,云儿亲自回家去与爹爹求情去。这就与你们拜别了。” 话一说罢,蔡女随即便一狠心,又看相公,与他冷冷说道:“相公,你这个样子实在窝囊,云儿不要理睬你了。” 冷话说罢,蔡女便即转身离去。 陆德夫呆在原地,还是傻样子,眨了眨眼睛,口中慢慢念道:“走了?” 突然之间大哭起来,陆德夫冲着云儿喊叫道:“云儿你等等我,等我过来。” 蔡女背对着相公,却是走得更加快了,两眼之间泪水肆意撒动,已然不能停止。蔡女心里想道:“我还是快走,免得让相公追上了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再心痛。” 咬咬嘴唇,蔡女大步向前,双拳紧握,与相公冷冷说道:“相公你走。云儿不要理睬你。” 待陆德夫追到门口去,却还是追赶不上云儿,心里想道:“她怀孕一月,怎么还行得这么快?” 蔡女心里害怕相公追上来。忙与门口那个士兵道:“你快过来,将我搀扶走,不要看我身后。” 命令的话,蔡女也是说得冷冰冰的,那个士兵哪里敢怠慢?忙上前去将蔡小姐搀扶走。 陆德夫这下子还想着要追。蔡女故意加快了脚步,这样陆德夫怎么也追她不上了。 蔡女疾步回到自己家门前,与士兵道:“你们关上门,不许陆德夫进来。” 众人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却也都不敢违抗命令,因此待蔡小姐进门以后,便将房门关上。 陆德夫随后到来,却是碰了壁,心里想道:“不会的,德夫不相信云儿她会抛弃我。我要问个明白。” 他还未再敲门。却见门开了,随即从门内出来一个士兵,那士兵道:“姓陆的,我家小姐已经决定再不与你见面,你若识相,赶快滚开,免得兄弟动手。” 陆德夫登时恼怒,与那士兵道:“动手便动手,德夫怕你不成?” 他还未说完话,却听自己身后。嫂子追了上来。 李清照心里想了想,终于明白了蔡小姐的意思,因此过来与陆兄弟喊道:“陆兄弟。” 陆德夫听闻,便回身看去。见嫂子还在远远地方,自己心里焦急,哪里还管嫂子?又回头来,与那士兵道:“你给我滚开。” 那士兵伸手一拦,就要与陆德夫动手。 李清照又喊道:“德夫兄弟,你过来。嫂子与你有话要说。” 陆德夫急躁,回头看向嫂子,与她急道:“嫂子你废什么话?” 李清照这时才离陆德夫近了,伸手过来一把将陆德夫拉扯住,与他摇头说道:“德夫兄弟,你等我一等。” 陆德夫急忙将嫂子的手挣脱开,说道:“嫂子有话,日后再说,德夫还要与云儿说话。” 再次转身来,陆德夫却又不见了那个士兵的影子,忙上前去拍门,无论怎么拍打,就是没有人回应他。 陆德夫几欲哭泣,终究还是没能将门拍开,自然没有人理会他。 无奈悲痛,陆德夫连连摇头,心里想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云儿她天性善良,怎么可能弃我于不顾?德夫怎么招惹她了?她要这样对待我?” 冷笑了两声,陆德夫又冷冷一哼,随即哭泣了起来,伸手在自己嘴边一摸,眨眨眼睛,来回看看,再次拍门,还是没有人开。 如此反复,陆德夫拍得手都发红发疼,依然没有人开。 陆德夫心里几欲绝望,想道:“原来蔡小姐就是拿德夫当作一个玩物罢了,她根本就不拿我放在心上。她好狠心!她好狠心!” 如此一想,陆德夫突然仰面大笑了起来,笑声却是阴森恐怖。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轻声叫他道:“德夫兄弟,你……” 陆德夫双眼看向前方,哪里理会嫂子了?只顾自己说道:“云儿她不理睬我了,我也不要理睬她。哼哼,哈哈,嘿嘿,这便是人,无情的人。” 李清照又叫道:“德夫兄弟,你怎么了?” 陆德夫又是大笑两声,却还是不理睬嫂子,向前踉跄几步,双臂胡乱一摆,就要跌倒的样子,却还是向前走着,离开了蔡家门口。 陆德夫一个人胡乱晃悠,来回乱走,走一步便笑一声,笑一声便停一下,心里乱想些话,又开始走。 如此一来,他自己竟不知道走向何处去了,只觉得眼前有家酒铺,便从怀中拽出银子来,与店家道:“来一坛子好酒。” 将酒接过,陆德夫抱着便要回家,一路上突然又笑,却又突然哭泣,如此往复,终究没有个头。 待回到自己家中,陆德夫心里想道:“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哈哈,还是我这个房子好,小小屋子,无人争抢。谁又来管?德夫何必要去巴结那个姓蔡的,要去追她?让她走算了,谁人愿意理睬她?” 将酒放在桌子前,陆德夫也不去取碗,直接将口一开,就将坛子举起来。仰面便是大饮,饮得痛快,同时酒也撒了他肩膀处,自肩膀脖颈处向下流。淋湿了全身。 此时只听房门响动,陆德夫一怔,回头去看,轻轻叫道:“云儿?” 仔细一看,却是嫂子进来了。 陆德夫好似醉意熏熏。与嫂子说道:“嫂子你……来做什么?德夫现在正是忧愁时候,不能招待你……了。” 李清照伸手在鼻子上一堵,心里想道:“好大的酒气。” 再一看,李清照这才发现,德夫兄弟浑身都是酒,心下骇然,李清照也知道德夫兄弟方才做了什么,眨眨眼睛,便与德夫兄弟道:“好,你若饮酒。清照便陪你一次。只是你还在乎这酒钱吗?需要清照再去买自己的酒去。” 陆德夫哈哈大笑,道:“男儿谁人在乎钱?嫂子你是客人,你要陪德夫喝酒,德夫哪里还要你掏钱去买?来来来,你坐下,我们二人豪饮几杯。”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那个样子,实在狼狈,却是无法,点头叹气道:“好,清照陪你。” 随即他二人坐下。陆德夫去取了两个大碗来,将酒满上,举杯与嫂子道:“嫂子你是客人,还请受德夫一敬。” 李清照还没说话。却见德夫兄弟已经仰面将酒饮尽了,自己也不好不干杯,因此将酒也饮尽了。 陆德夫朗声大笑道:“好,爽快,嫂子,我们再喝一杯。” 李清照忙止住德夫兄弟。与他说道:“你还是要想开一些才好。” 陆德夫一愣神,双眼眼圈已红,说道:“我想什么?” 李清照抿了抿嘴,虽然不愿意说出来,却还是忍不住道:“德夫兄弟,世事无常,你需放平心态。” 陆德夫疑惑说道:“嫂子你在说什么?你我现在在饮酒,说什么世事无常?来来来,我们再干一杯。”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心里直嘀咕,想道:“德夫兄弟是怎么了?他怎么好像变了一个人?” 可是眼看着德夫兄弟又将一碗酒饮下,自己却还不好意思,因此也跟着饮下酒,将嘴抹了抹,却又见德夫兄弟已经将酒满上了。 李清照与德夫兄弟道:“云儿妹妹她是心里有你的。” 陆德夫冷笑两声,道:“谁是云儿妹妹?是你的亲人吗?改日要介绍给德夫认识认识。” 李清照急得哭泣起来,冲着德夫兄弟道:“陆德夫,你欺骗自己,这是做什么?” 陆德夫抬起头来,红着脸蛋,却是淡淡说道:“德夫并未欺骗自己,那个叫蔡云儿的风流女子,实在是我所痛恨的,我不认识她。” 李清照急道:“你胡乱说什么?怎么没有了分寸?谁人风流了?云儿妹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陆德夫急道:“她不是,谁又是?她只顾着自己回京城去,明明知道德夫无能,被人贬到这个地方来,却还要说回京城去,她是在侮辱我吗?” 李清照连连摇头,哭泣着说道:“德夫兄弟,你说这样的话,好让人伤心。你可知道云儿妹妹她多么喜欢你吗?” 陆德夫冷哼一声,道:“喜欢我?哼哼,喜欢我还在我伤口处撒盐,口口声声要长相厮守,却是自顾自地回她的京城去了。哼哼,哈哈,举杯消愁愁更愁,我愁,又有什么办法?让我愁死算了。” 李清照斥道:“姓陆的,你怎么这样说人家云儿妹妹?人家要骗你,还会为你而做出出格的事情吗?” 陆德夫眉头一皱,便咬牙说道:“她是水性扬花,却又怪谁?” 李清照伸手将碗一端起,直接泼到陆德夫的脸上,哭泣着狠心急斥道:“姓陆的,清照看错了你,真没想到你会这样去想人家。云儿妹妹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吗?她水性扬花,你又是什么?朝三暮四,畜生不如。” 陆德夫仰面笑道:“哈哈,对,是,德夫朝三暮四,德夫畜生不如。既然连畜生都不如,我还活着有什么劲头?不如就醉死算了。哈哈,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李清照急道:“人家征战沙场醉了,那是英雄,你在这里醉了,又是什么?你起来,站起来。好好看着嫂子,你敢与我正视吗?” 陆德夫眯缝着眼睛,看看嫂子,却又将目光躲开,又饮了一碗,作势很是痛快,朗声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其他的事情又去……做什么?” 李清照脸色已经红透了,急切之中,却也是无奈,看着德夫兄弟这个样子,她又想道:“老实巴交的人,竟然也是不堪一击,何以临朝面圣?又哪里有大将风度?” 心里还是不忍,李清照与德夫兄弟道:“德夫兄弟,你可是习武之人,你拿着你的功夫当作什么?当作花拳绣腿吗?你需要去征战沙场,不能在这里萎靡不振。” 陆德夫摆手道:“哪里有什么征战沙场,谁又让我去了?德夫连京城都去不了,只能在这里窝囊着度过一生了,哈哈,窝囊。姓蔡的她居然说我窝囊……” 越说越生气,陆德夫便欲作势向前,却没有停住,一下子扑到前方,险些摔倒。 李清照见状,本能之下便去搀扶德夫兄弟,将他搀扶起来,急道:“德夫兄弟,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这么作践自己?你快起来。” 陆德夫摆手道:“德夫还起来做什么?让我躺在地上,睡到什么时候便算什么时候了。” 李清照急道:“姓陆的,你快起来。” 这个时候,李清照无意之间看到门口处小晴妹妹正在站着。 李清照疑惑道:“小晴妹妹,你怎么来了?” 小晴惊讶之余,又说道:“小姐,蔡小姐她乘坐马车,已经走远了。” 陆德夫闻言,笑了两声,学小晴说话,道:“哼哼,走远了。” 突然双目一睁,陆德夫朗声道:“什么?走远了?云儿,你……等等我,我还有话没说,云儿,你等等我……” 越说越是慌张,陆德夫将嫂子一撇而撇开,直接飞身向门外冲出。 小晴急忙躲开,这才不致被撞上。 陆德夫慌忙叫道:“云儿,你不要走,你等等我。” 越喊越有力气,借着方才的酒劲,陆德夫奔跑得更加快了,双目洞张,直看着前方,就要去追赶上蔡女的马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章 穷追不舍 李清照想要追上德夫兄弟,却又哪里能够追得上?眼前只是一闪时间,德夫兄弟已经奔出了好远,李清照追及不上,只是用力大喊,道:“德夫兄弟,你慢着些。” 小晴忙将小姐搀扶住,与她急切关心道:“陆公子跑得太快,你追不上的。” 李清照喘着气道:“难道还要看着他做傻事情吗?” 小晴看看已经跑远的陆公子,又是摇摇头道:“他确实已经跑远,你赶不上他。等他追不上蔡小姐,自己就会回来的。” 此时陆德夫已经越过巷子,又行了多步,来到蔡小姐门前,还是看着房门紧闭,心里苦恼,寻思道:“不是的,小晴姑娘说的不对,云儿她没有走,她一定还在这里。” 双臂已经没有了力气,双腿开始颤抖,陆德夫踉跄着向前,好似摔倒,却又没有摔倒。双臂耷拉在身前,弯着腰,驼着背,陆德夫晃悠到了门前,登时有提起手来在房门上拍,却是向前用力过大,直接冲开了门,浑身向里面摔去。 房门洞开,陆德夫浑身没有站立稳当,直接摔倒。 双手扶住身子,陆德夫抬头来看,见四周空荡荡的,哪里有人?他心里还不放下,口中喋喋不休道:“云儿她就在房间里,她没有走,她骗我的。” 登时浑身又有了力气,陆德夫一个起身便向房间之内冲了过去,将房门猛然推开,朗声叫了一声道:“云儿。” 却见房门之中还是空荡荡的,桌椅整齐,显然已经无人居住。 看着这房子内的桌椅,陆德夫便不停又回想起自己和云儿在这里寻欢作乐的场景,当时便是嬉笑不停,此刻却成了人去楼空。 陆德夫心里登时大为黯然,只觉得这个世上所有事情都已经没有了意思,唯有自己现在所见的地方。还可以让自己留恋。 可是留恋的地方,也是让自己伤心的地方! 陆德夫仰面大喊道:“不。”又低头寻思道:“就算云儿她走了,想必也没走远。德夫要去追上他,要去问一问她。我要去问她去。” 双腿又是一迈,向外快步而去,陆德夫眼看四周,却见周围的房子都是空荡荡的,此刻更加确定了。云儿她已经走远了。 陆德夫抢着出了门,四下又是一看,脑袋猛然晃悠了晃悠,找准了向城门的方向,迈开步子大步而去。 一面奔跑,陆德夫一面喊叫着:“云儿,你在哪里?” 过往行人见状,尽皆惊讶万分,都知眼前这个人功夫了得,现在见他情绪异常。都忙躲得远远去。 陆德夫却将周围的人视若无睹,哪里有人?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罢了。 快步奔向城门而去,这一路上却还是没能看到云儿的身影,陆德夫心里大为失望,也大为急切,自己真的自此便和云儿再不相见了吗?难道昔日相爱慕的人自今日起就两地相隔,再当陌生人了吗? 陆德夫不愿再想下去,摇头自语道:“不,她一定没有走远。” 待到城门之前,陆德夫眼前一亮。突然大喜起来。 城门处有一辆马车,马车周围正是云儿手下的士兵。 陆德夫大喜,忙喊了一声,道:“云儿。” 马车车窗处探出一个脑袋来。正是蔡女。 蔡女神情慌张,眼泪登时奔涌而出,急道:“他怎么还追了出来?” 又忙与手下的士兵们作别,蔡女挥手与他们道:“你们在留在这里,云儿要走了。” 众士兵们都对蔡小姐行礼。 蔡女随即道:“快走。” 马车车轮响动,快速向前。蔡女将身子缩回到马车内,独自哭泣着,心里想道:“你不要怪我,我先走了,不再理睬你了。若是我能回来,再与你纠缠,求你原谅。” 陆德夫奔得虽然没有蔡女快,却也比马车要快,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奔至城门前,却被众士兵给围住了。 陆德夫心里急躁,哪里有空与他们纠缠?只盼着自己能快速追上马车去,因此眼角一动,双拳一出。此时他正是急气的时候,自然拳头的力气也是很大了,那些士兵们虽然人多,却都惧怕他的拳头,谁都不敢再上前一步。 陆德夫眼睛里已经急出了火来,谁人也不怕了,只当这里仅有自己一人。因此呼啸冲前,双肩也是鼓足了劲头。 众人都想着要去将陆德夫给堵住,不让他出去便行了,可是见他气极模样,都知道他已狂躁起来,谁人都不怕了。因此都惧怕他,又都向后退了一步。 真不知道,昔日有蔡小姐罩着,他们对这个姓陆的也没有太多害怕只意。今日群龙无首,他们倒都害怕起来。 陆德夫哪里管他们?现在眼前只有一片天,一块地,还有便是前方的马车。 张开手臂来,陆德夫高喊向前道:“谁敢挡我?” 众人闻言,都向两边退了去。 陆德夫也不看他们,而是继续向前,直接冲出了城门去。 蔡女在马车内,虽然想道:“我不再看他。”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要透过窗户回头去看,此时见相公冲了出来,蔡女心里急道:“一帮废物。” 将眼睛一闭,挤出眼泪来,蔡女道:“再快一些。” 陆德夫此时借着酒劲,双腿已经迈得大开,奔跑过来,越跑越有力气,看着前方的马车,他又喊叫道:“云儿,你等等我,我有话要问你。” 蔡女听这声音,已经离自己十分近了,虽然不情愿将头探出来,也要捏一把拳头,猛然探出脑袋来,与相公冷冷说道:“你不要再追了,滚回去。” 陆德夫嘴角一笑,看到了云儿的模样,心里高兴至极,忙伸手过去,道:“云儿,你停下来。德夫有话和你说。” 蔡女咬牙道:“我们已经不再认识了。你回去,云儿只当作没有见过你。” 陆德夫摇头道:“你胡说,我们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说没有见过?云儿。你停下来。” 话说之间,陆德夫已经向前奔跑了几丈,又离马车更近了一些。 蔡女看着相公的红脸,心里实在是不忍,却又无法表露爱意。若还在方才去李家之前,自己定然会对相公百般爱护心疼。可是现在已经不同那时,蔡女心里已经明白,自己爹爹是为了要将自己召回去,这才求皇上下的一道圣旨。自己是一定要回去的。相公他又不能回去,爹爹也会对他厌恶万分。如此一来,自己虽然想着与相公在一起,可是也是不能的。 “云儿,你当初应该想到这一点的,你又为何要紧追人家?”蔡女心里暗暗苦想。嘴角一咧,已经作势要哭泣出来,却还是强行忍住了,看着相公,又与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若再不滚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陆德夫欢喜说道:“你最好下来,和德夫再打上一场,如何?” 蔡女摇头,这若再昔日,自己定会微笑。现在却不得不冰冷着脸庞,与相公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屑和你打。” 这若放在以前,陆德夫定然不快。谁人敢这么吹牛皮?可是现在时候,陆德夫已经顾不得不快了,他只想着,要和云儿说说话,和她再相处一回,想着能将她留下来。 蔡女道:“你快滚回去。不要和我打了。若让云儿赢了你,岂不是更丢人吗?我可是怀了身孕了。我给你一个面子,你快走。” 这个“走”字一出,蔡女却见相公已经奔到了自己面前,好似与自己同处马车上一样。蔡女惊讶,伸手便要去推相公,却还是不忍,转眼之间,又将手收了回去,道:“你快滚开。”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滚,就算你的话再难听,我也不滚了。” 赶马车的人听闻,心里不禁叹道:“世间竟然有如此无耻之人,人家叫他滚他都不滚。” 蔡女心急,想道:“若再不推开他,想必他要上马车来了。” 陆德夫眼角一动,就看准了车夫,心里想道:“我去让马车停下来。” 蔡女自然也看到了相公的眼神,便知道他要做什么,因此伸手过去,一掌打在相公胸口处,直叫他向后退了两步。 陆德夫虽然吃了一掌,却是借着酒劲,丝毫不感觉到疼痛,反而更加有了力气,再次向前一奔,几欲抓住车夫。 蔡女急道:“你阻拦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让皇上收回成命。在这里充当英雄好汉吗?” 又是伸出手来,蔡女心里知道,若再不阻拦,想必相公会上马车来,抑或让马车停下来,到时候自己便难以舍下心来再回京城去了。 因此用足了力气,蔡女直接冲着探出身子来,在相公后背处猛然一击,直将他拍打得踉跄身子,在路旁边已经站立不稳。 蔡女心里万分疼痛,看着相公这个样子,又哪里舍得?可是现在这个样子,纵然一万个舍不得,也是不行的。 陆德夫一心想着去将车夫擒住,好让马车停下来,却没防备云儿会在自己后背处拍打自己,登时脚下一乱,便是向前踉跄了两下,浑身彻底难以稳住,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蔡女见状,急道:“相……” 忙将那个“公”字咽回肚子,蔡女眼泪奔出,又将头转了过去。 此时陆德夫再次从地上起来,已经离马车好远,他心里如何也没想到,云儿会将自己打倒在地,自己双腿处只觉得疼痛,却见马车远去,突然脑袋之中想道:“不好。” 又是咧嘴哭泣,陆德夫就要向前去追,大声喊道:“云儿。” 双腿紧跟着一迈,却又是疼了一下,只觉得双膝之间用不上力气。 陆德夫双手自然去扶住腿,向下一看,裤子都已磨破了,双腿膝盖也流出血来,再也无法向前了。 蔡女远远见状,忙将眼睛闭上,心里疼痛万分,想道:“相公,方才云儿的手重了,你不要怪我。” 脑袋探出啦,蔡女却将双拳放回马车内,用力捶打着座位,眼泪将脸洗了一遍又一遍。 陆德夫嘴角几欲哭泣得开裂,双目盯着前方,伸手过去想要将马车抓住,眼前马车,已同自己手掌大小,远远行去,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陆德夫摇头,心里想道:“不,不能让你走了。” 又是向前一用力,陆德夫就要再走,可是无奈双腿之间,已经没有了力气。他又一用力,却重重地坐在了地上,狼狈之状,实在不堪。 陆德夫哪里管自己了?还是喊道:“云儿,你不要走。” 蔡女的马车越行越远,渐渐的已经消失了踪影。 陆德夫起身来,却又摔倒。摔倒了,又起身来,起身来,再次摔倒…… 尘土将他浑身沾满,他却难以再起身来,看着前方空处,只有天空灰暗,远山依旧,其余什么都没有了。 陆德夫坐在地上,直到前方连行人都没有了,这才松了气,心里想道:“哼哼,她走了,真的已经走了。回到她的京城去了,我还坐在这里做什么?” 一回想起方才云儿冷冰冰的样子,陆德夫却又是含恨不已。再次看看自己眼前的龙处,陆德夫又是惆怅不已。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送迎,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妾泪盈,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陆德夫慢慢念叨起这首词来,却是哈哈大笑,自语道:“云儿是君,我是妾吗?怎么正好反了过来?” 双手在地面上拍了又拍,陆德夫低头抹着眼泪,自语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哼哼,人家征战沙场不回,我却是落魄在此,不回。再也回不到京城去了。和云儿又何时再能相见?她都这么对我,就算见了,我们还能怎么样?” 陆德夫自谑地笑了两声,无奈又是哭泣了出来。摇头叹息,陆德夫脸色红中却有苍白憔悴,暗暗寻思道:“我要与她分开了。真的分开了,再也不认识了。” 如此一想,陆德夫却又哭泣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四章 方寸混乱 低头哭泣,陆德夫啜泣着,声音不断,口唇微张,发出低迷哽咽之声来,双手在地上扶着,左边摸摸,右边摸摸,只摸得满手尘土,却也还是肆意乱摸擦。腿上鲜血又流了出来,他却也没有去管,任由自己坐在地上,呆呆怔怔。 天色越来越暗,陆德夫双目还是盯着地上,口中喃喃语道:“云儿,你在哪里?你……不陪我了吗?” 浑身酒气四散,随着春风吹过,只将周围尽吹得醉了。 陆德夫突然仰面哈哈大笑,随即突然一哭泣,却又吟诵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陆德夫啊陆德夫,想不到古人的诗词竟然写到了你的感受。哼哼,李太白,你写这诗来,想必一定知道相思的苦楚了,你过来,与德夫同饮几杯,也把你那个举杯消愁的法子告诉德夫,让德夫也不要再愁了。” 突然听闻身后有人大喊:“陆公子在那里。” 陆德夫好似醉意醺心,回头随意一看,见几个人快步跑了过来,一辆马车还在他们身后。陆德夫也没细看,哼哼笑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 那几个人一边走一边还在说话,听了半晌,陆德夫晃悠晃悠脑袋,这才听出原来是嫂子来了。突然之间内心深处一股悲痛之感便升起来,只将自己内心占据满了,抑郁悲痛,作弄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李清照快步过来,“哎呀”一声,忙叫道:“德夫兄弟,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陆德夫好似一个孩子一般,见到自己嫂子以后,满眼泪水又是一挤,自狭小眼眶之中奔腾而出。他也不管什么,只将自己双臂张开。看向嫂子,大声喊叫道:“嫂子。” “嫂子”这两个字直拖得很长,仿佛将他内心的苦楚一股脑地全部倾倒出来一般。 李清照见状,更是于心不忍。却还顾忌着男女之别,因此忙与下人道:“快去将德夫兄弟搀扶起来。” 两个下人过去将陆德夫搀扶起来,却觉他浑身颤抖,又闻他一身酒气,不禁对他十分鄙夷。好歹小姐要自己去搀扶陆公子,因此听从命令,也不多想,两个下人将陆公子扶起来,用力向上一抬,这才将他扶稳。 李清照上下打量着陆兄弟,突然又是“哎呀”一声,指着陆兄弟的膝盖道:“陆兄弟,你的腿怎么了?流了好多血。” 心里一慌,李清照忙从自己外衣上斯扯下来一条布条。又用力将布条斯扯开来,蹲下身去,与德夫兄弟包扎住。 陆德夫虽然醉意熏心,可也意识清醒,见嫂子这样,十分不忍,热泪盈眶,忙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做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李清照道:“反正也是布衣,撕了就撕了。陆兄弟。你的腿怎么回事?” 陆德夫当即又是大声痛泣,与嫂子说道:“嫂子,云儿将德夫推倒,这才受伤。” 李清照抬头看德夫兄弟。与他硬气道:“不许哭,人家都走了,你哭又有什么用?” 陆德夫闻言,哭泣得更加厉害了。 李清照也不再过问,忙与下人道:“快扶德夫兄弟去马车上,我们回去。” 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李清照心里想道:“蔡小姐是为了不让德夫兄弟想她,这才狠心如此做的,清照明白。” 几人都上了马车,陆德夫一下坠到座位上,向边上一靠,头靠边,目视外面,只觉得这条路好是熟悉。 这不就是自己方才追赶云儿所走的路吗? 陆德夫眨了眨眼睛,方才时候追云儿的场景又一次在他脑海之中浮现,登时心下黯然,陆德夫又是将头低下头,自顾自地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也上车来,见德夫兄弟这个样子,很是不忍,心里寻思道:“云儿妹妹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她为何要对你动粗?你不知道吗?” 看着德夫兄弟的狼狈模样,李清照将眼睛闭上,将头一转,背对着德夫兄弟,与车夫道:“快走。” 陆德夫也不顾自己身边的人,自己突然笑了出来,眼睛盯着空处,心里还在想着云儿对自己狠心说无情话的场景。 李清照转头过来,看向德夫兄弟,疑惑问道:“德夫兄弟,你哭泣什么?” 陆德夫摇头叹息道:“哼哼,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云儿将德夫折腾得够受了。” 李清照急道:“德夫兄弟你怎么还在想这个问题?你的腿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不疼吗?” 陆德夫看看嫂子,朗声一笑,摇头说道:“腿痛哪里比得上心痛呢?嫂子,赵兄离开这里,回往京城而去,你又是怎么想的?” 李清照心里一咯噔,寻思道:“德夫兄弟真不会说话,就会往人家伤口处撒盐。” 不过听闻德夫兄弟说起了相公,李清照内心不由得又开始回忆,自己和相公在这青州城内相互爱怜,到了如今也有几个月了,这几个月来点点滴滴,尽是美好的事情。 李清照心里想了想,嘴角不禁抿起微笑来。 陆德夫指着嫂子,摆手笑道:“嫂子你怎么还笑的出来?赵兄走了,你很高兴是吗?” 李清照又是阴沉下脸来,与德夫兄弟道:“你胡说,你又怎么知道清照心里想的什么?” 陆德夫指着嫂子道:“那你笑什么?” 李清照气急,却又无法说出口来,直与德夫兄弟道:“你腿伤很重,回去找大夫给你看看。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点头道:“好,我不说了。举杯消愁,可是这里却没有酒杯。嫂子,你有酒吗?” 李清照急道:“这是马车上,哪里有酒?” 陆德夫叹气一声,随即无奈道:“这里没有酒,让德夫怎么过?无法消愁,我又怎么过?”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这个样子,荒迷颓废。真不像一个汉子。心里不禁对他有些看低了。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自己还是觉得德夫兄弟这样,自己怜悯之心又起,登时忙与他说道:“德夫兄弟。你不要再说了。你的腿还疼吗?” 陆德夫摇头道:“腿疼什么?人都已经走了,我还顾及什么疼痛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你瞧你的腿还在流血,你等着,我再和你包扎一下。” 话说着。李清照又从自己身上猛然斯扯下一条布来,又将布分开,给德夫兄弟包扎好了。 陆德夫瞧着嫂子如此对待自己,内心一颤,不好意思,忙伸手过去道:“嫂子你不必这样。” 李清照摇头道:“你的腿伤太重,血流不止,会有麻烦。” 抬头看看德夫兄弟,李清照见他神色之中还有留恋之意,心中登时便明白了。德夫兄弟还对云儿妹妹十分想念。 猜测如此,李清照心里更加不好受了,相思之苦自己又何尝不知道呢?自己思念相公便是如此,每日已经无心再干其他的事情了。现在看到德夫兄弟这个样子,李清照内心又是酸了起来。 陆德夫呆了呆,随即又啜泣了一声,摇头叹了叹,却是伸手在窗帘处一挑,将窗帘挑开,透过窗口向外一看。只觉得漫天之间都是阴暗,自己哪里还能看到光明? 李清照自然也理解德夫兄弟的心情,因此摸了摸眼角的泪水,与德夫兄弟说道:“德夫兄弟。回去吧,去嫂子那里,嫂子给你找大夫来,好给你看看伤病,如何?你恩师还有你伯母还等着你呢!” 陆德夫哼了一声,其实并未多注意嫂子的话。只是点点头,却没多想。 李清照微笑道:“德夫兄弟,你看着嫂子,嫂子有话与你说。” 陆德夫将头扭回来,与嫂子说道:“嫂子有什么话说吗?” 李清照微笑起来,试探着问道:“德夫兄弟,你饿吗?” 陆德夫好似嘲笑,却又将头转向一旁去,十分无力地说道:“不饿。” 李清照将嘴一噘,与德夫兄弟接着说道:“那你要不要去嫂子那里,和恩师说一说去?” 陆德夫闻言,登时神情慌张起来,与嫂子道:“这样的事情,德夫一个人受着便行了,和恩师说什么?” 话说到此,陆德夫内心又起了波澜,一想起自己和云儿的事情,登时又激动了起来,嘴角不住地上扬,随即又下落,好似哭泣,却又好似微笑,至于到底是哭还是笑,他自己也已经分辨不出了。 李清照原本是想安慰德夫兄弟,哪里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话又触动了德夫兄弟内心的紧张神经来,登时一慌神,忙与德夫兄弟说道:“德夫兄弟,清照不是那个意思。你若不愿意见爹爹,那清照单独将你安排在一间屋子里如何?” 陆德夫看向嫂子,突然之间只觉得内心一热,自己失意之时,是嫂子一家人包容自己。现在云儿狠心将自己抛弃,还是嫂子关心自己。陆德夫抿嘴,热泪盈眶,已经将伤心泪水替代。 忙伸手在眼角处擦了一擦,陆德夫与嫂子说道:“嫂子,能关心德夫者,就是你了。”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的面容,便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给感动了,他现在这个样子,总要好过去思念云儿妹妹伤心。因此李清照登时欢喜,与德夫兄弟笑道:“德夫兄弟,你能高兴,清照为你做这些,却是不足挂齿。” 陆德夫点点头,心里却在想道:“嫂子拿德夫当作至亲挚友,德夫现在算是看到了。哪里像那个蔡云儿,只拿德夫当作乐子,耍完了便抛弃到一旁去。” 如此一想,陆德夫面容上又露出一丝阴暗来。 李清照看到德夫兄弟面容上的表情,登时内心一沉,忙说道:“陆兄弟,你怎么又难过了起来?” 陆德夫心里也藏不住话,听闻嫂子问自己,自然也是直言道:“不瞒嫂子说,德夫方才又想到了云儿。哼哼,我怎么还这样叫人家?人家都已经离开了我。我们再不能见面了。嫂子,德夫现在才知道,这个世界上对我好的,就是你了。” 李清照闻言,自然高兴,可是却还是说道:“德夫兄弟,你不要这样说,云儿妹妹她对你也很好的。” 陆德夫冷哼一声,说道:“她对我好吗?她若对我好,为何还要将我抛弃了?” 李清照急道:“德夫兄弟你不知道吗?朝廷下了圣旨,她不回去是不行的。” 陆德夫一听这话,登时又愤怒了起来,与嫂子说道:“德夫并不因此而怪她。德夫也知道,圣命难违,我也不是不让她走。只是她在临走之际,却与德夫说了那样狠心的话。还说什么她看不起我。她若看不起我,那又为何要来纠缠我?纠缠了我,却让我成了这个样子。哼哼,都说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现在在德夫这里,这话倒是反了过来了。” 李清照摇头道:“你相信嫂子吗?” 陆德夫抬头看看嫂子,虽然疑惑她为何这样问自己,却是眨了眨眼睛,点头道:“自然相信了。” 李清照正色道:“那好,德夫兄弟,你应该明白的,云儿妹妹她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 陆德夫闻言,停顿了一下,看看嫂子,却又疑问道:“既然如此,那她为何还要那样说我?” 李清照闻言,心里十分矛盾,她知道,云儿妹妹之所以要对德夫兄弟恶语相向,实在是不想让德夫兄弟思念她,自己现在若一语道破了云儿妹妹的心思,那她所说的狠心的话却不是白说了吗?德夫兄弟知道了云儿妹妹心中所想,必然又是对云儿妹妹加倍思念。因此自己不能说破了。 陆德夫瞧嫂子不说话,只觉得自己有理,因此更加硬气了,好似要想在嫂子这里争辩一下,以图一时高兴,因此又问道:“她为何还要那样说我?” 李清照抿嘴摇头,认真道:“德夫兄弟,你要相信嫂子,嫂子以为,她不是那种人。” 陆德夫冷哼一声,道:“她不是那样的人,却又是什么人?嫂子你不用多说了,德夫知道,你是安慰德夫,因此才这么说的。德夫感谢你,可是德夫却也不会原谅她。哼哼,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我堂堂大丈夫,又岂能沉迷美色?她蔡云儿长的是好看,不过红颜祸水。德夫不在乎。” 虽然这么说,陆德夫眼角之处却还是隐隐闪着泪光。 李清照连连摇头,心里想道:“要清照怎么和他说,他才明白呢?哎呀,真不好弄。”(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举杯消愁 陆德夫冷冷一笑,随即说道:“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蔡云儿长得漂亮,德夫却不在乎。红颜祸水,倾国倾城,不是好人。我还看不上呢!德夫的志向是驰骋沙场,为国尽忠。” 话到此处,陆德夫咳嗽了一声,浑身跟着晃动了一下。 李清照听闻着德夫兄弟的话,虽然好似很有豪情,却是想一想,便觉得可笑,你若不在乎人家,又为何这个样子,啼哭不断,摇头晃脑,好似死去活来的? 可是看到德夫兄弟咳嗽不停,忙又不忍心,上前去安慰道:“德夫兄弟你不要慌,不要再说了。” &小说nbsp; 陆德夫咳嗽了半晌,终于停下来,摇晃了一下脑袋,嘻嘻说道:“好,不说了,不说了。想太多不如睡上一觉。嫂子,你莫要见怪。”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的样子,露出微笑来,与他说道:“你睡什么?马上要到家了,到家里面再睡。” 陆德夫却不理睬她,已经将眼睛闭上了。 马车快行,过不多时已经到了家门口,李清照心里想道:“德夫兄弟不想让他人知道。清照也不勉强,不让爹娘知道就行了。” 因此提醒德夫兄弟,将他叫醒,又与下人说了,安排下人将他搀扶下去,进到家中,找了一间客房,将德夫兄弟安排进去了。 此时李清照又让皓月去找来一个大夫,与德夫兄弟看了一看。医治了一下,大夫开了方子,抓了药。这才算完。 李清照去将药抓来,进到屋子里面,却见德夫兄弟正在睡觉,心里想道:“德夫他今日实在是伤心过度了,因此疲惫不堪。清照将药放在桌子上,等他醒过来再喝吧。” 刚准备转身走,却听德夫兄弟突然说道:“云儿。云儿你在吗?” 李清照停下脚步来,回身去看,见德夫兄弟浑身乱动。实在不忍心,寻思道:“他还是想念云儿妹妹。” 瞧着他那个乱动的样子,神情越来越慌张。李清照心里不平,便几步走了过去。来到德夫兄弟床前。见他浑身晃动,便想要和他说话,却又想道:“他正在睡觉,清照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捏了捏小手,李清照又转过身去,就要离开。 突然又听到德夫兄弟的梦话道:“云儿你不要走。” 李清照再次回身去看,实在不忍再让他做噩梦了,因此对着他轻声叫道:“德夫兄弟。你不要慌。” 陆德夫身子晃动,双手还在乱动。突然之间,身子一挺,浑身都起来,突然一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陆德夫左右晃动脑袋,突然发现嫂子就在自己身旁,惊讶一声,叫道:“嫂子。” 李清照点头道:“德夫兄弟,你方才做噩梦了。” 陆德夫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想了一想,眨了眨眼睛,说道:“我的头好痛。” 李清照关切道:“怎么,你的头又痛了?” 回身去,李清照叫道:“皓月,再去大夫那里,取一些头痛的药来。” 又转回身来,李清照关切问道:“德夫兄弟,你为何头痛?你受了风寒了吗?” 陆德夫摇摇头,伸手去摸脑袋,说道:“德夫方才一直想着云儿离开了我,还一直冲着我笑,那笑容十分狰狞,令德夫害怕。” 李清照松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德夫兄弟果然是做噩梦,并非受了风寒。” 陆德夫疑惑道:“嫂子你怎么来了?” 李清照微笑道:“怎么,你不欢迎嫂子吗?” 李清照这话一问,倒将陆德夫问笑了,陆德夫看看嫂子,只觉得内心一敞亮,登时没有了烦恼,忙摇头笑道:“不是,欢迎欢迎。这里本就是嫂子的家,嫂子慷慨,德夫岂能不知恩德呢?” 李清照微笑道:“那好,你起来,吃药啦!” 陆德夫听闻嫂子的话,登时内心敞亮起来,彻底大方,将身子起来,与嫂子道:“吃什么药,这个时候,应当饮酒才好。” 李清照看看德夫兄弟,眼角处闪过一丝不安来,疑惑道:“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还要喝酒吗?” 陆德夫摇头道:“嫂子不用管我,德夫要喝,愿意喝。” 李清照心里想道:“德夫兄弟还是不能释怀,只是想着假借外物来麻醉自己。酒只能麻醉你一时,又岂能麻醉你一世?” 陆德夫看看嫂子,朗声笑了出来,与嫂子说道:“嫂子好小家子气,怎么,连一坛子酒也舍不得给德夫喝吗?” 李清照拗不过他,看着他,还是不放心,因此与门口下人道:“拿酒来。清照要陪德夫兄弟喝上几杯。” 陆德夫仰面大笑道:“好,有嫂子这个好酒量的人陪着,德夫真的是莫大的荣幸啊。” 朗声又是大笑,陆德夫自己下床来,一瘸一拐地挪到桌子前,坐下来,又看向嫂子,与她说道:“嫂子你站着做什么?来坐下来,与德夫说说话,一同吟诗作对如何?德夫虽然不及赵兄有才能,不过在这个日暮之时,陪着嫂子饮酒,嫂子你可不要嫌弃啊。” 李清照话语上争不过他,也是想着要看着德夫兄弟,免得他过度悲伤了,因此便坐下来,坐到德夫兄弟对面,与他认真说道:“德夫兄弟,你还是少饮酒为好。” 陆德夫摇头道:“五花马千金裘,忽而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哈哈,嫂子你还是小家子气,怎么还劝我少喝?喝一些酒有什么打紧?” 李清照无奈,也不与他争辩。摇摇头道:“你喝吧。” 下人将酒拿来,陆德夫满上,端起碗来。与嫂子道:“嫂子,德夫这一杯酒,便是敬你的,多谢嫂子今日的救命之恩。” 李清照也不拒绝,端起碗来,与德夫兄弟道:“你还说什么客气话?” 二人同时饮罢,陆德夫哈哈笑道:“对。嫂子拿德夫当作自己人,德夫还客气什么?不说了,我们只喝酒就行了。来。嫂子,德夫再敬你一碗。” 李清照也不好回绝,只是陪他喝了一碗又一碗。 渐渐得五六碗之后,陆德夫满脸通红。已经微微眯缝着眼。好似有了一些醉意了,突然又是仰面大笑,道:“嫂子,德夫不会说话,你还不要见怪。德夫虽然比不上赵兄,却也敢和你喝到大醉。哎呀,赵兄此时没在,他若在。德夫定要好好敬他一杯。” 李清照听着德夫兄弟的话,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寻思道:“德夫兄弟不会说话,怎么老是提及相公?” 不过一想到相公,李清照登时低下头来,心里又寻思起了相公的模样,不禁猜测,暗暗想道:“相公此时在哪里?他睡了吗?他有没有想我?” 陆德夫哈哈笑道:“嫂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又在想谁?” 李清照将胳膊放在桌子上,手掌托住下巴,呆呆看向一旁,渐渐沉迷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暗暗寻思道:“相公他此时在哪里?” 陆德夫看着嫂子的样子,指着她说道:“嫂子你也忧愁了起来,德夫猜一猜看,你是不是想赵兄呢?是不是?” 李清照看看陆兄弟,不忍心道:“你不要再喝了,瞧你那个样子。” 陆德夫摇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德夫现在已经孤苦伶仃,你还不让我喝一碗酒吗?云儿走了……” 突然停了下来,陆德夫双目定住,口中喃喃道:“我怎么又提云儿了?” 突然脸上痛苦万分,陆德夫伸出手掌来在自己脸上一拍,痛苦道:“我怎么又提及云儿了?” 李清照急道:“陆兄弟,你不要再想了,你再喝碗酒好吗?” 陆德夫强行装作镇定,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摸,自语道:“嫂子说的对,不去想她,我喝我的酒。” 将自己碗满上了,陆德夫仰面便是喝了一个干净,将碗放下,打了一个嗝,伸手在自己嘴上一抹,另外一只手臂竖直起来,将头向手臂上一靠,心里又起了波澜。” 李清照试探着问道:“你好些了吗?” 陆德夫呆呆答道:“嗯。” 李清照急道:“你到底怎样?” 陆德夫摇头道:“不怎么样。德夫怎么就想不通呢?哼哼,她蔡女走了,不正好是一件好事情吗?” 说着话,陆德夫又是将自己碗满上,喝了一口。 李清照急道:“你还是在想着云儿妹妹。你不要这样想她。”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不要这样想她,德夫要感谢她,因为她来,我才知道什么叫做无情无义。” 李清照拍桌子,急道:“德夫兄弟,酒也让你喝了,药也和你拿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德夫看看嫂子,以为嫂子十分生气,因此便将自己的嘴闭上了,一言不发,只顾低头喝酒。 李清照更加着急,忙与德夫兄弟道:“云儿妹妹已经走了,你还需要过你自己的生活才是啊。” “自己的生活?”陆德夫抬眼看天,只觉得好迷茫,摇头道:“德夫能有什么生活?如今边疆去不了,无法征战沙场。朝廷去不了,无法辅佐君王。如今连云儿也看不住,让人家回京城去了。我还有什么生活?” 突然又是笑了两声,陆德夫道:“德夫的生活,现在就是喝酒了。喝一碗,算一碗。” 李清照一拍桌子,急切心里已经无法控制,指着德夫兄弟道:“你这个样子,若让云儿妹妹瞧见了,她会怎么想你?” 陆德夫也起身朗声道:“她会瞧不起我。德夫知道,德夫不埋怨她,只埋怨自己,谁让德夫只有一腔热血而没有能力,只能让皇上驱逐到这个地方来。” 李清照“哎呀”一声,又是猛然坐了下来,与德夫兄弟急道:“你不能醒一醒吗?云儿妹妹她可不想让你这样。” 陆德夫却不理睬她了,将酒喝尽,却是哭了起来,朗声道:“举杯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哼哈,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谁让德夫空有抱负,却无处施展呢?人家蔡小姐瞧不上我,也是正常的。喝酒,喝一杯算一杯,喝一碗算一碗了。” 李清照急切不已,终于忍不住道:“你可知道云儿妹妹她为何要那样说你吗?” 陆德夫冷哼道:“她看不起我,嫂子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呢?” 李清照摇头道:“你错了,她恰恰是看重了你,因此才那样说的。青州之内,名士众多,她为何不去看不起别人,偏偏要看不起你?她若真的看不起你?何必与你多废话?” 陆德夫恍惚神情,问嫂子道:“你说什么?” 李清照心里想道:“既然话已说透,那便直接说了。” 因此李清照接着说道:“你可看到,云儿妹妹那冰冷眼神之中,还夹杂着依依不舍之情吗?她最看重的人,其实就是你了。你可知道,云儿妹妹为了你她付出多少吗?” 陆德夫不屑道:“她又付出什么了?” 李清照道:“你以为人家接近你,就是耍你一耍的吗?当初的誓言都是说给谁人听的?你好好想一想,云儿妹妹她若耍你,还至于为你怀有身孕吗?这样的女子回到京城去,让人家怎么看她?你都不想一想?” 陆德夫只被嫂子的话给说懵了,伸手拍一拍脑袋,努力晃动,心里想道:“嫂子好像说的有道理。” 抬头去正视嫂子,陆德夫眼神之中有了几分愧疚之意,却还是问道:“那她为何那么说我?” 李清照指着德夫道:“人家说你笨,你就真的愚蠢到家了,你可注意到,云儿妹妹说出狠心的话时,她的眼角之中,还有不忍吗?清照这个外人都能看得清楚,你却将她对你的好都置之不理了,只顾自己在这里发脾气,你还算做男人吗?” 陆德夫闻言,低下头去,心里暗暗想道:“是啊,嫂子说的有理,我还算作男人吗?” 突然看向手中的酒碗,陆德夫却将手松开,连连摇头道:“是啊,德夫还算作男人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难舍难分 陆德夫双手扶住椅子,自己好似都难以坐稳了,红着脸颊紧紧眨眼睛,心里不时地回想起昔日云儿对自己说过的话,微笑,噘嘴,好似就在自己眼前,多么美好! 陆德夫笑了笑,有女如此,又还何恨? 可是这女却又消失了。 再次回响起方才嫂子的话,陆德夫点头道:“对,云儿是喜欢我的,如若不然,她又何必说那些好听的话来?德夫还依稀记得,云儿与我说过,我们二人生生死死,也不再分开。哪怕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也是美好的,快乐的。” 话至此处,陆德夫微笑的脸上又多了几分无奈与冰冷,突然又低下头去,伸手在脸上一抹,将泪水尽皆抹掉,无奈一笑,道:“可是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突然又猛地一抬头,陆德夫看向嫂子,与她说道:“嫂子你说的对,云儿她是喜欢我的,她不是故意那么说我的。” 李清照慢慢回到座位上去,温柔道:“德夫兄弟,你明白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明白。” 伸手用力在自己脑门上一拍,陆德夫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又是哽咽道:“原来云儿如此说我,是为了不让我想她。” 李清照终于欢喜哭泣了出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兄弟,你明白就好了,你可知道,云儿妹妹她有多在乎你?” 陆德夫点头道:“知道,德夫当然知道。我天天与她一起,每日听闻她的盟誓,看着她的笑容。哼哼,我知道。” 李清照心里想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清照干脆将话说透了,也好免得德夫兄弟再度误会了云儿妹妹。” 向前伸了伸脑袋,李清照轻轻说道:“今日云儿妹妹出门之时,清照便见她眼角之中,依依含有不舍之情。清照原本心里还在嘀咕。怎么云儿妹妹对你又缠又黏,怎么突然之间,便对你破口大骂。待见到她柔情目光之时,清照才明白。云儿妹妹是不想让你思念她,因此这样说的。” 陆德夫怔怔呆住,直看着嫂子,听着她的话,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之间又将手掌向脑袋上一拍,无奈摇头道:“是啊,德夫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突然浑身无力,又向桌子上趴去。 李清照哭泣道:“云儿妹妹她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你知道吗?你若还如此,她的狠心话岂不是白说了吗?” 陆德夫又抬头,将酒满上,仰面又是饮尽。伸出袖子在嘴边一抹,又是满了一杯。 李清照心里不忍,起身过去一把抢过酒碗来。与他气道:“陆兄弟,你作践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陆德夫神情恍惚,浑身已经是坐不住了,摇头说道:“饮酒可是一大乐事,怎么是作践自己?嫂子,你将碗给我。” 李清照摇头,举高了手,将碗猛地一摔,与德夫兄弟道:“你醒一醒。云儿妹妹她希望你这个样子吗?” 陆德夫摇晃脑袋,眼睛无神,望着空处,突然又是笑了两声。抿了抿嘴,道:“我们现在又没在一起,我怎么样,她又看不到。” 李清照急道:“可是嫂子就在你的面前。” 陆德夫抬眼看看嫂子,自己对她稍有敬意,因此听闻她这么说。也是停住了狼狈模样,将脸绷住,看着嫂子,心里不知道嫂子要说什么。 李清照认真道:“德夫兄弟,你很是敬佩嫂子,对不对?” 陆德夫点头,好似一个孩子,道:“对。” 李清照又道:“那好,你也相信嫂子,对不对?” 陆德夫点头道:“对。” 李清照认真道:“那好,嫂子相信,云儿妹妹还有回来的那一天,到那时候她会来找你的。” 陆德夫神情大变,忙问道:“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浑身只觉得有了力气,陆德夫直接从座位上起身来,便是站立在嫂子面前,却无奈自己双腿有伤,因此刚刚站立稳当,却又疼了一下,跪倒下来。 李清照忙俯身去将德夫兄弟搀扶了起来,也顾不得男女之别了,与他正色道:“德夫兄弟,你起来。” 陆德夫被嫂子搀扶着坐了下来,却还是满脸笑容,看着嫂子,问道:“嫂子,你真的以为云儿她会回来吗?” 李清照向后退了一步,结巴了起来,心里想道:“我又哪里知道,若蔡大人执意要将云儿妹妹留在京城,想必她是不会回来了。” 陆德夫瞪大眼睛,盯着嫂子看,又问道:“嫂子你说,云儿她这么会回来吗?” 李清照心里想道:“事到如此,清照也骗他不得。现在哄骗了他,若日后让他发觉,那岂不是对他更大的打击吗?” 因此将脸一正,李清照双手互握放在胸前,与德夫兄弟认真说道:“清照不知道。德夫兄弟,日后云儿妹妹是否能够回来,谁人都是不知道的。清照又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将云儿妹妹给叫回来。” 陆德夫登时浑身一颤,眼睛定住了,向后挪动一下,指着嫂子急道:“怎么,原来是嫂子你欺骗德夫的。” 李清照摇头道:“怎么是清照欺骗你的?云儿妹妹她自己能否回来,你自己心里没个数吗?为何还要清照告诉你,我就算与你说了,你又能相信吗?” 陆德夫点头道:“我相信,嫂子你一言九鼎,说的一定是真话。” 李清照摇头急道:“你要清照怎么说你才明白,人家远走,能否回来,谁人都不知道。你为何还要相信清照?清照一个外人,只能安慰你罢了,你还想怎么样?” 陆德夫重重将身子一堕,心里登时五味杂陈尽皆出来,什么酸意,什么醋意,什么失意,什么悲意。一切的复杂情感都一齐涌上脑海之中,只教自己想不信,也不得不信了。 “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德夫真不敢想象,我一个人孤独含恨一辈子,是一个什么模样。或许鹤发童颜,或许一夜白头。或许再无以往神勇,或许感伤而终。奈何事实偏偏如此,人间离别情感,却让我碰巧赶上了?”陆德夫仰面长叹,好似很有力气。待叹罢之后。却又好似浑身没有了力气,直接将身子堕了下来,浑身软绵绵的,已经没有了半分的神色。 李清照哭泣着,暗自悔恨,自己干什么要将云儿妹妹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云儿妹妹故意对德夫兄弟说伤心的话,便是要他恨云儿妹妹,不致相思成苦。现在倒好,自己一席劝慰的话,倒让德夫兄弟再一次伤心了。 陆德夫突然又挺直了身子。仰面叹息道:“云儿小姐,你若早知如此,又何必与德夫亲近?让德夫恨你一辈子不好吗?” 李清照实在不忍心再去打击,又换作柔声道:“德夫兄弟,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你应该振作起来才是。云儿妹妹她不想看到你这样。” 陆饿夫与嫂子急道:“我想这样吗?谁人不愿意整日嘻嘻哈哈?可是德夫没有了云儿姑娘,还嘻哈得起来吗?” 李清照也是急道:“你又让嫂子说你什么好?男子汉,却没有一点雄心壮志,只顾儿女情长。” 陆德夫闭着眼睛,好似很是满意道:“是。德夫没有志气,只顾儿女情长。现在连儿女情长都不能了,只能在这里暗暗相思了。哼哼……” 垂下头去,陆德夫心里想了片刻。又突然抬起头来,与嫂子正色道:“嫂子你回去吧,让德夫一个人静上一静,如何?” 李清照心里疑惑,也是不放心,德夫兄弟方才还是哀嚎哭泣。现在突然冷静下来,自己万分不放心。 可是心里一想,自己在这里也劝了半天了,再劝也是没用,还不如给德夫兄弟一个单独的时候,让他自己思考。 想了半天,李清照点头道:“那好,你就一个人待一会儿,清照走了。” 陆德夫也不看嫂子,只是与嫂子摆摆手。 李清照无奈摇头,转身离去,却到门口处与下人千万交待,好好看住德夫兄弟,这才回去,却还是不放心。 陆德夫见嫂子走了,自己一个人看看桌子上的酒,苦笑了两声,自语道:“陆德夫,你只知道自己一个人饮酒,却有什么意思?还是不要再饮了吧。” 挥臂一扫,登时将桌子上的酒碗茶杯都给扫下,杯具摔声清脆响动,刺耳难听。 陆德夫又突然笑了两声,只笑得阴森恐怖,声音悠悠远远,绵延不绝。 待笑罢,陆德夫又用双手在桌子上一扶,全身一用力气,起身来,还觉得自己膝盖处疼痛。 可是越是疼痛,他却越是高兴,心里还想着:“这是云儿推我致使的,就在方才。因此她还离我不远,我们还没有天涯海角之隔,我们还离得很近。” 话说罢后,陆德夫又是哭泣了出来,向前踉跄一步,直接栽倒在床上,心里暗暗想着:“云儿,你现在到了哪里?你知道吗?德夫错怪你了,我不该将你想成那么坏。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你还回来吗?” 突然眨了眨眼睛,陆德夫眼前好似出现一个人,就在墙头另外一侧。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陆德夫细细一看,只见云儿的面容就在墙上。 “云儿。”陆德夫伸手去抓,却抓到了冰冷的墙面,心里黯然,陆德夫又将手缩了回来,暗暗自谑道:“原来是假的,陆德夫眼神也不好使了。” 突然耳畔传来飘渺声音,陆德夫只隐隐约约听到:“相公,你在吗?你在这里吗?” 陆德夫一定神,点头道:“我在,我在这里,云儿,你在哪里?” 突然又听闻云儿欢笑的声音,陆德夫面色大喜,四处环视,道:“云儿,你在冲我笑吗?” 突然又听闻云儿哭泣的声音,只听道:“相公,你我自今日起便难再相见了,我们分开吧,你要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陆德夫点头道:“我知道,你快过来,你回来了,便什么都好说了。” 突然又没有了声音,陆德夫苦笑了一下,笑容突然又变成哭脸,对着空处认真道:“云儿,你知道吗?德夫还是放不下你,方才我在睡梦之中,曾见到你的笑容,可是你却又远去了。云儿,你还会回来吗?” 又听道:“只要有机会,云儿一定会回来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相公,你懂我的意思吗?” 陆德夫摇摇头道:“这是谁写的狗屁东西,我不懂,我只想着你能快些来到我的面前,与我笑一下,德夫也便满足了。” 话越说越是没有力气,陆德夫终于脑袋一坠,直接栽倒在床上,双眼还是似睁非睁,似闭非闭的样子,双手手指在一点一点晃动,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 渐渐得,鼾声微起,陆德夫双腿却突然一动,疼了一下,眼睛又猛然一睁,脸上的疲惫之意却还令得他昏昏欲睡,抿了抿嘴唇,他还是小声说道:“云儿,你在吗?你在哪里?” 伸手过去,摸了摸墙面,冰冷一片,哪里像云儿的肌肤柔顺温暖?陆德夫将手缩了回来,苦笑了一下,道:“云儿,你的浑身怎么冰冷?你怎么了?你受了风寒了吗?你……还是在……” 话未说罢,陆德夫却又是没有了声音,却还在内心里想道:“云儿,你不要走,德夫放不下你,舍不得你。我忘不掉你,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甩不掉我。你……不是说,我们从此不分开的吗?你……不是说,飞星传恨,纤云弄巧的吗?你还说……怎么这些都是假的吗? 云儿……你回来好不好……你……” 心里还未想完,陆德夫又是鼾声四起,浑身都已经僵持不动了。 李清照却是走了一圈,心里不放心,半路又折道而回,此刻在门外听着德夫兄弟的梦话,痴人呓语,好令人敬佩,却也好令人悲伤。天公不作美,让他和云儿妹妹这一对鸳鸯含恨分开,这就是世道,这便是缘分吗? 李清照暗暗沉思,脸上的泪水又多了一层,伸手去轻轻擦拭着,心里不禁又回想起自己的相公来。相公被自己逼迫得回到了京城去,还不知道他现在到了哪里,心里一想,李清照便也不忍,又暗暗在心里问道:“相公,你到了哪里?你是不是怪清照狠心将你撵走了?” 将眼角泪水擦拭了一下,李清照又与下人道:“看好陆兄弟,他若有事情,便来报我。” 下人们都点头道:“是。”(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 颓然度日 昏昏沉沉,陆德夫也不知道自己在何处,只觉得脑袋突然疼痛万分,便慢慢将眼睛睁开,这才发觉自己原来在嫂子家的客房之中。 又眨了眨眼睛,陆德夫只觉得内心难受不已,仔细回想了一下,又发觉自己昨夜所作的噩梦了,蔡小姐的音容笑貌一直在自己内心之中,欲罢难能,欲停又止。突然之间,浑身一股松懈劲头上来,只将自己折磨得难受。 陆德夫心下又是黯然,苦笑了一下,想道:“德夫思念人家,却是人家不思念德夫了。德夫想让人家留下来,人家却不留下来了。实在可悲,可叹。” 此时李清照在自己房中,一手触摸着床的另外一边,彻夜难眠,眼睛睁睁闭闭,心里还想着,前几日自己还和相公一同玩闹,现在却只剩下自己和孩子了,相公已经离开自己有千里之远。每每想到如此,李清照都是泪流满面,与此同时,她也在担心陆兄弟,害怕他还有什么想法,心里还有什么疙瘩难以解开。如此心痛,李清照左右辗转,只是难以入睡。 慢慢得到了次日清晨,李清照起身来,神情疲惫,看着自己身边的孩子正在甜蜜入睡,心里倒是稍稍安宁。可是突然一转念,李清照这才想起,德夫兄弟还在客房之中,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左右琢磨不定,李清照忙将衣服穿上,下床来,快步到门口去打开房门,向外喊道:“姝娈妹妹。” 姝娈自己不敢怠慢,忙过来道:“嫂夫人。” 李清照与她道:“你看住孩子,我去看看德夫兄弟去。” 姝娈点头答应,李清照这便忙迈开步子,向着客房去,待到了门口,却见房门大开,里面下人正在收拾东西。 还未进去。李清照便闻到重重的酒味。 李清照进去一看,见下人们正蹲下身子收拾地上的碎碗碎碟,心里一想,又想到昨夜德夫兄弟发狂之时将桌子上的碗碟都给推了下去。自己也不在意,而是问道:“德夫兄弟哪里去了?” 一个下人道:“陆公子一大早便走了,还让小的与小姐说,多谢小姐的照顾。” 李清照急道:“他的腿伤还未好,能走吗?” 另外一个下人道:“小的们都去劝他了。他却毫不在意,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李清照心里暗暗想道:“德夫兄弟还是不能释怀。清照应该怎么帮他才行?” 正欲再去找他,可是李清照又一转念,心里道:“还是算了,德夫兄弟这是躲我。我又何必去找不自在?若他需要帮忙,会来找我的。” 站立了片刻,李清照转头便走了。 待回到自己房门之前,正见爹娘过来,李清照立刻将面色变成常态,忙过去与爹娘笑道:“爹爹。母亲。”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来询问,到底怎么回事,李清照在无意隐瞒,因此将昨日的事情一一与爹娘说了。李格非闻言,惊讶摆手,别无他法。 李母叹息道:“哎呀,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是德夫的不幸。清照,你要时刻去看着德夫,免得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李格非正色道:“他能做什么事情?人家蔡小姐走了。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李母叹息道:“你还不了解德夫吗?老实巴交,却也深情厚谊,对待他人一旦用情,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 李格非看看夫人和女儿,瞧他们都是认真模样,想必所言非假,只好叹息道:“干什么想不开?胸无大志,这个德夫。” 李清照又与爹娘相互说了一说,这才送走爹娘。自己一个人独自待在房中,将头靠在床前,心里想道:“爹爹说德夫胸无大志,儿女情长,清照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相公,你回到京城去了吗?” 这一连几日,都是平平淡淡,李清照也没听闻德夫兄弟有什么过激行为,每日假借派人去送好酒为名,实则派人去看着德夫兄弟,得知他没有事,后来腿伤也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转眼之间,已是匆匆几月过去,这日便已经是七月中旬,李清照独自看着孩子,时令至初秋,离孩子出生也有十月了。孩子日渐长大,已经会讲简单话语,李清照每日与孩子逗乐,虽然心里念叨着相公,却也是对孩子认真,这才稍稍宽心,不至于思念相公急甚。 这日早晨,天色正好,李清照正陪着孩子坐在院子中玩闹,却突然听闻两声大笑。李清照好奇抬头去看,见德夫兄弟大步走来,忙问道:“德夫兄弟来了?” 陆德夫神色自若,虽然好似很平静,却也是满脸无光,黯然失色。 李清照心里知道,德夫兄弟还没从相思之中脱离出来,只是好奇他今日为何突然到来,忙起身与德夫兄弟笑道:“德夫兄弟少来,算是稀客了,快进来坐下。” 陆德夫淡淡地“嗯”了一声,好似对嫂子的话全不在乎。 李清照也不在乎德夫兄弟对她的冷淡,还是直言道:“快进屋子里来。” 一面与德夫兄弟说话,李清照一面将孩子交给皓月,腾出双手来,将德夫兄弟请进去,与他倒上茶水,微笑道:“多日不见,德夫兄弟还好吗?” 陆德夫点头道:“好。” 说话之中,却又是多了几分无奈神色,呆滞作傻,更加明显。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的模样,自然知道他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了,可是自己却还不要再说消极的话了,因此又挤出一个微笑来,与他说道:“哦,那便行了。这般生活,过习惯了也就罢了。” 陆德夫看向嫂子,摇摇头道:“德夫却不见得。” 李清照微微一笑,说道:“德夫兄弟还在坚持什么!” 陆德夫摇头,满脸呆滞消失,转来的却是悲愤之色,将手在腿上一拍,恶狠狠地说道:“德夫并非坚持,实在是……放她不下。” 李清照抿嘴认真道:“谁都能将谁放下的。只是你太过执着罢了。” 陆德夫一转头看向嫂子,正色问道:“如此说来,嫂子能忘记赵兄吗?” 李清照惊讶一声,倒被陆兄弟给问住了。心里想了一想,低头沉闷,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陆德夫冷笑一声,道:“嫂子你也放不下吧?德夫并不怪你,你也是想安慰我罢了。” 李清照抬头道:“那么你这么多天。也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陆德夫长叹一声,道:“低迷不振,每日把酒临风,却只有一个人。哼哼,这种日子,嫂子你也能体会到是什么感觉。德夫今日前来,便是要谢谢嫂子,多日以来一直派人去给德夫送酒,好让德夫能过足了酒瘾。” 李清照心里想道:“并非与你送酒,实在是为了要看住你。怕你出事情。” 陆德夫摇晃脑袋,轻轻笑了一声,盯着前方,却不知道在看什么。沉吟片刻,突然又说道:“这么多天,也不知道人家蔡小姐是怎么过的。” 一提“人家”二字,陆德夫登时觉得自己和人家产生了疏远感。这才短短几个月,倒成了人家了。“相公”字眼,似乎只在记忆之中,模模糊糊。却又若隐若现,真是烦恼人。 李清照正色道:“德夫兄弟,你不必太过伤心了。云儿妹妹她又能怎么样?挺着大肚子还能嫁到别家去吗?” 陆德夫闻言一怔,看看嫂子又将头转了回去。冷冷笑道:“还不知道孩子在不在。哼哼,这么多日,德夫每每在家中饮酒之时,便会忍不住去想蔡小姐,也会忍不住去想孩子。可是我一介懦夫,无所作为。只得在这里待着,心里凭空乱想,也无法接近她。其实我倒希望,每日陪在她身旁,哪怕天天挨她的骂,也是值得的。” 话到此处,陆德夫已经难掩内心痛苦,俯下头去,将双手放在头顶,独自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摇头叹息,心里想道:“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痴情人,也是太难得了。只是不知道相公也是不是这样的人。他若守在清照身旁,清照便不去骂他,哪怕天天挨他的骂,那也是值得的。” 陆德夫哭泣了半晌,这才忍住了,伸手与嫂子摆手道:“嫂子见谅,德夫实在忍不住了。” 李清照摇头笑道:“嫂子还愿意瞧你这个样子。” 陆德夫怔怔茫然,突然又露出笑容来,轻轻问道:“是吗?” 李清照点头道:“自然是了。” 可是瞧着德夫兄弟的样子,虽然看他一脸无表情的样子,听他声音也是十分轻柔无力,可是李清照知道,德夫兄弟此时内心还不知道有多痛苦,他是日久之后,恨意悲意都已发泄得太平常了,却又无法释然,因此才这般没有了底气。 陆德夫瞧嫂子的样子,又觉得嫂子对自己很是大方,因此也放松了下来,没有方才的拘束感觉,将眼泪一抹,倒是与嫂子笑了出来。 李清照见德夫兄弟的笑容,浑身也觉得很好受,忙借机转移话题道:“德夫兄弟,你虽不在朝中,却也还是一个有潜力的书生,四书五经不可放下。还有,你的功夫也不能懈怠了。免得日后能当重用之时,却错过了机会。” 陆德夫点头道:“嫂子放心,德夫都没放下,每每思念蔡小姐的时候,德夫便去背上一段,抑或练习功夫,以欲借此来消除内心的相思感。哼哼,可是却是恰恰相反,越想摆脱,却越是相思。哎,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哼哼。” 李清照听了,又将头低下来,心里想道:“好难受,我本想转移他的注意力,怎么又将他引了回来?” 陆德夫说到了心痛之处,自语道:“自古风流之士都是邂逅女子便将她忘记了,我还真没本事,让人家邂逅了,却再也忘不掉。这又是什么道理?这么多日以来德夫天天望着天空,扪心自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德夫想要入朝,却是无门可入,让人家赶了出来。后来又偶逢桃花运,却又变成了离别之苦。 我仰望天空,问了半天,却没人回答我。嘿嘿,无奈之下,只有再喝几杯,才可将内心忧愁解开。” 李清照摇头道:“你借酒消愁,却不能消愁,只能将你带入更深的愁苦之中。德夫兄弟,你看着嫂子,嫂子要告诉你,云儿妹妹她不是一去不回了,你也并非再无出头之日。男子汉当以事业为重,待你重回汴京之时,春风得意,想必云儿妹妹会再次回到你的怀抱之中的。” 陆德夫满眼无神,问道:“会吗?” 李清照急道:“你怎么就不信呢?云儿妹妹她能喜欢你,便忘不掉你的。就等你回汴京去了。” 陆德夫摇头叹息道:“人家可是大户人家,当朝丞相的闺女,德夫一个邋遢书生,哪里配得上?” 话一说罢,陆德夫自谑笑了笑,摇摇头道:“自她离开的那日,便再也不可能了。” 李清照急道:“你不是说要对她负责任吗?你就是这么负责任的?云儿妹妹她看中你的老实,可偏偏不愿意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这才是个什么事,你便如此低迷不振,日后你如何入朝为官?” 陆德夫瞧着嫂子,突然之间觉得内疚,低下头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清照认真道:“德夫兄弟今日前来找嫂子,便说明你相信嫂子,嫂子便要与你谈心,希望你能自阴霾之中走出来,不愿再瞧你这个低迷的样子了。” 陆德夫抬头道:“是。” 李清照欢喜道:“好,这么多日,清照想给你一个自我反思的机会,却没成想倒让你颓然度日。现在好了,你主动来找嫂子,嫂子便和你好好说一说。” 陆德夫一仰面,随即说道:“对了,德夫今日前来,倒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哎呀,我怎么只想着自己,倒将正经事情忘记了。” 李清照疑惑道:“今日奇怪了,德夫兄弟来找清照,还能有什么正经事情?” 陆德夫正色道:“嫂子切莫看低了德夫,德夫虽然颓然度日,可也时刻关心着嫂子你呢!” 李清照笑道:“哦?德夫兄弟还能有什么事情,快说来,让清照听一听。” 陆德夫认真道:“赵兄来信了。” 李清照双目洞张,随即又问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认真道:“赵兄他来信了。” 说着话,陆德夫便从怀中抽出信来,递给嫂子看。 李清照将书信接过来,心里五味杂沉,突然眼眶湿润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望断西垂 李清照神色自若,随即便是开始轻声微笑,脸上的笑容模样却是突然显现,真让人捉摸不透。微笑着,却又突然大笑。仰面洞张开嘴大笑几声,伸手去将嘴唇捂住,却也没能止住笑声。笑着笑着,却又突然流出眼泪来,随即整个脸却又成了哭泣样子。 陆德夫看得入神,忙问道:“嫂子你怎么哭泣了?赵兄他是出了什么事情吗?德夫虽然拿到信件,却未曾看上一看呢!” 李清照摇头说道:“相公他并非有事。” 陆德夫闻言,脸上露出微笑来道:“如此便好了,德夫很是高兴。那他说他在何处了吗?德夫还想知道知道。多日不见,怪担心赵兄的。” 李清照摇头笑道:“相公说他并未出京城。” 陆德夫伸过脑袋去,疑惑问道:“他不是一家人都被贬谪了吗?” 李清照又是摇头道:“不是,公公他很好,他们一家人都还在京城。相公他也在京城。” 话说罢后,李清照双手捧着书信,眼睛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书信上看,流着热泪,却又开心笑了出来,自语道:“好,真好,相公他还在京城。” 陆德夫忙好奇问道:“赵兄还说他怎么了吗?” 李清照嗤嗤笑出,伸手去在脸蛋上轻轻擦拭眼泪,随即又说道:“相公他说,他要回来了。” 陆德夫一怔,神色定住了,忙问道:“回哪里去?” 李清照笑道:“自然是回青州来了。嘿嘿,这个笨蛋,居然还知道回来。” 陆德夫当即大喜,瞧着嫂子,不免也跟着微笑了起来,道:“赵兄他要回来?那他还说什么没有?” 李清照将书信向怀抱之中一搂,随即抿嘴甜蜜道:“他还说他想我。” 陆德夫脸红了,随即向后退了身子。摆手道:“后面的话,德夫就不问了。只是赵兄他家人怎么没有被贬谪?赵兄他又怎么会回来的?这下好奇怪。” 李清照抿嘴,还沉浸在甜蜜之中,却将德夫兄弟的话当作了耳畔东风。根本没加留意。抬眼看着外面的天空,李清照只觉得天空好蓝。深深呼吸一口,也是清凉,沁人心脾。 陆德夫瞧着嫂子,显然已经是沉浸在她自己的喜悦之中了。对自己这个外人也无心顾及了,心里想道:“总之,赵兄不日将回来,这也的确是个大好事。德夫好生替嫂子高兴,真高兴。算了,德夫来这里就是为了要送书信的,现在书信也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于是起身来,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德夫这就走了。” 李清照微微点头。轻声说道:“哦,你要走啊……” 突然将头一转,李清照看向德夫兄弟,认真问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笑了一声,道:“嫂子无暇顾及德夫,德夫要回家了。” 李清照尴尬着,满脸通红,当即起身来,忙道:“德夫兄弟说的哪里话,清照又怎么会撵走你呢?” 陆德夫摇头笑道:“算了。德夫知道嫂子的意思,嫂子对德夫好,德夫心里都记着呢!今日德夫祝贺嫂子,又能和赵兄在一起了。德夫就回家去了。”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满脸真诚。心里知道他也是说的真话,也不再强留他,因此微笑示意道:“那好,清照不远送了。” 陆德夫指着嫂子,哈哈大笑道:“嫂子终于说真话了。德夫要的就是嫂子的实话。今日就不多留了,改日再来。待到赵兄回来时候,德夫亲自登门祝贺。” 李清照微笑道:“不送兄弟了。” 陆德夫将胳膊一摆,随即大步摇晃着出了门,一面朗声大笑一面大步远去。 李清照目送着德夫兄弟的身影远了以后,又将头低下来,将书信展开,又读了一遍,不禁喜上心头,默默想道:“相公,多少时日了?清照一直等着你回来,还算清照没有白等,终于将你等了回来。” 突然之间,内心五味杂陈都已聚集,李清照又回想起昔日自己赶相公走的时候,那时一百个不愿意,却还是无奈将他赶走。后来几个月,自己每日盼望,站在院子里,遥望西边,等着盼着能有个信,却是匆匆数日音信皆无。自己多少日子在心里盘算着,相公会不会被贬谪之后,便到了哪一个破旧地方做起了庶民。抑或他做了一个什么地方小官,将自己抛弃了。自己虽知相公深爱自己,却也无奈世事沧桑。 多少个日子,自己深夜之中伸手去摸着之前相公睡过的床头,只觉得冰凉无比,除此之外,再无他感。每每触摸到冰凉,自己内心便也冰凉了下来。夜里自己暗暗哭泣,哭泣过罢,瞧瞧熟睡的孩子,这才又稍稍安心了。 那种痛苦滋味,现在回味起来,也是一种回忆。 不过这都没有什么,重要的是,相公他要回来了!不论怎样,他都要回来了。公公他们一家人并未被贬谪,太好了,相公可以安心回来了。 李清照伸手捧着书信,大喜过望,不禁向着门外迈出一步去,一手拿着书信,另外一只手扶着门框,抬头仰望天空,排排大雁南行,此时却是自己再和相公相见的时候。 真好,天凉秋至,自己却是很高兴! 李清照看着天空,突然嗤嗤笑了出来,不论自己昔日如何受苦的,今日看来,总也是值得的,相公只要回来,自己便和他再不分开了。 双手又一次捧着书信,李清照看着信上的每一个字,微笑罢后,还是微笑。 这日过后,又过几日,李清照每每都站立在门口,有时觉得不够,又走向街门处,向外看了看,只见路上匆匆行人,却也没有相公的身影。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听闻,都是高兴,以为自己这个女婿也是忠诚。自己家里事情都弄好之后,便想着要回来陪着自己的娘子,这样的男人,才算是好男人。 李格非也高兴叹道:“好。老夫并未看错他,赵德甫这个孩子,真是不错。” 可是又过几日,还是没有消息,李清照每日都站立在门口。呆呆望着外面,望着来往行人,心里烦恼急切,却还是盼不来相公。 李格非本也无事,便不时去门口看看,每每去时,总能见到自己女儿的身影,无奈之下,李格非都会上前去劝慰一番,却都无功而返。李清照已经坚定了内心。相公一定会回来的,只是回来的早晚问题。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相公还是杳无音讯。 哪怕再来一封书信也好,告诉自己,相公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是却是没有。除了上一次的书信之外,相公再无别的音讯。李清照一手扶门,一手拿着书信,书信都已泛黄,信纸也已粗糙,可是李清照无奈。只得拿着书信,低头看一眼,又抬头去看一眼外面,行人匆匆。多次她都认错了人,见一个人自自己面前过去,便是大喜,叫人家相公,结果仔细一看,却发现是个陌生人。 如此又一个月过去。李清照还是呆呆站立在门口仰望,终于内心急躁不已,暗暗寻思道:“难道清照想错了吗?抑或清照看错了,这书信上写明了日期?” 可是再将书信翻开看看,却是找不到什么日期。李清照愁苦不已,心里又想道:“这便奇怪了,相公就算徒步回来,这会儿也该到了,怎么还没有到?难道这书信是有人代写的吗?” 仔细瞧瞧书信,李清照却又摇头,心里嘀咕道:“不对不对,这信是相公亲笔书写,不会有错的。清照认得他的字。” 可是既然是相公亲笔书写,想必一定是真,可是相公奈何还不回来? 李清照急躁跺脚,依然无用。伸手扶住门边,有些心灰意冷了。 西边日落,西边又月落。西边秋雨,西边又晴。如此反复,却还是不来相公。 李清照等得心慌,有时竟然胡乱思想起来,暗暗猜测道:“若非相公绕道而走的吗?自东方而来?”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李清照自我哂笑,无奈摇头。今日站立在门口,明日便将后背稍稍下垂,再至后来,便是蹲在地上了。只有双眼,依然瞧着外面西边天空,心里还在琢磨道:“自汴京城回来青州,也是自西边过来,如今都多少时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想来是欺骗清照的吗?” 愤怒之火自心底而出,李清照便想伸手将书信撕碎。可是刚一伸手,却又心软,忙将书信摸整齐了,将书信叠好了,慢慢放回口袋之中。又将手掌放在自己的下巴上,还是盯着外面看,只看得人来人往。渐渐日落,又是人愈稀少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看着清照这个样子,又都叹息,只觉得这个好消息现在却成了坏消息。自己女儿接到书信之后多么高兴?可是现在呢?却只能叹息不断,涕泣连连。 李格非愤怒道:“赵明诚这个小子怎么回事,如果看不上我女儿,他另娶他人便可,拿一封书信来糊弄谁?” 李母还是叹息道:“并非如此,明诚这个孩子老实守信,既然说出话来,必然实现,不会有错的。” 李格非摇头道:“人世难料,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京城歌舞升平,佳丽众多,他赵明诚会不会变心,谁又知道?” 又将头转过来,李格非与女儿道:“清照,你不必伤心,没了他赵明诚,我们依然快活。你也不必等他了。” 李清照哭泣摇头道:“不,清照相信,相公既然说出话来,必然实现。清照要在这门口等着他,等他回来。” 李格非摇头道:“天长日久,谁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拿这书信糊弄人,他拿我们当作三岁孩童吗?”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其他人你可以胡乱猜测,只是相公,你不可以乱猜测他。” 李格非摇头道:“嫁出去的女儿,已不是老夫的人了,你便向着你的相公说话。爹爹也不管你,你受冷受饿,你自己做主吧。” 李清照哭泣,却不回头,眼睛还是向前盯着看,等着相公回来。 又过几日,渐渐已到九月末了,还是没等来相公,李清照时不时地低下头去,看已被自己摸了千万遍的书信,怔怔做傻,好似这书信是一个无法触及的梦,只在向着自己招手,却总归也看不到,摸不到。 李清照在心里暗暗怀疑道:“相公,你真的不回来了吗?清照再等你一日,你若再不回来,清照便将此书信撕碎,丢到秋风之中,从此将你遗忘干净,再不去想你了。” 秋风吹过,渐渐日落又是日起,已经是到了第二日了,却还是没有相公的音讯。李清照站立在门口,望断了西边的天空,却也还是望不来相公。 人既如此,要书信还有何用? 李清照心里终于黯然下来,彻底失去了希望了。 相公,你真的是拿这书信来欺骗清照的吗? 李清照泪眼望着外面,双手伸出,已经将书信展开了。 李清照心里暗暗想道:“算了,将书信撕碎吧,相公他不会回来了。” 可是双手一颤动,李清照却是下不去手。 相公要是过两天回来呢? 可是他要是不回来呢?自己一个人就在这里硬等下去吗? 算了,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自己便不再退让了。相公今日还不来,想必是不会再来了。 将书信撕碎吧。 可是李清照却还是下不定决心,又将书信叠了起来。 突然听闻远处德夫兄弟喊道:“嫂子停手。” 李清照抬眼看去,心里抑郁无比,也无心再与德夫兄弟说话。 陆德夫快步过来,朗声笑道:“嫂子,你哭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德夫兄弟不必多问。” 陆德夫嘿嘿笑道:“是,德夫不多问了,德夫今日来,是有事情说的。” 李清照突然抖擞精神,忙问道:“相公他回来了吗?” 陆德夫连连摇头道:“不,赵兄他没有回来,可是他又来书信了。” 李清照登时大喜,忙说道:“什么书信?快拿来与嫂子看看。” 陆德夫瞧嫂子那个着急样子,也不再多说,从怀中抽出书信来,立刻又递给了嫂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此子不留 李清照快速将书信接了过来,忙打开来看,在此一刻,什么绝望绝情,尽皆抛却到自己的脑后,李清照内心只想着一件事情,那便是忙看看相公说了什么。 将书信打开来看,李清照快速读了下来,满脸欣喜,随即越来越高兴,突然之间朗声大笑了起来。 陆德夫在一旁瞧着,心里一直犯嘀咕,还在疑惑,嫂子这是怎么了? 李清照微笑之后,随即却又哭泣了起来。 陆德夫瞧着嫂子的样子,心里疑惑,忙问道:“嫂子,你怎么了?为何又哭泣?赵兄他怎么了?” 李清照也没回答德夫兄弟的话,哭罢之后,随即又是一脸惊恐,连连摇头,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 陆德夫见嫂子面色惊讶,只在这突然之间,她便变了一个模样,想必是看出什么坏事来了,心里一怔,更加想知道怎么回事了,于是忙又问道:“嫂子,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照直向后退步,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 陆德夫疑惑问道:“什么不可能?” 李清照转头看看陆兄弟,“嗯?”了一声,随即又说道:“这是相公来的信吗?”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赵兄来的书信,德夫这才快速与嫂子你送了过来。嫂子,怎么了?” 李清照摇头,可是看看这书信的笔迹,也确实是相公的笔迹。 陆德夫内心急切,自己一接到赵兄寄来的信,便是马不停蹄忙过来与嫂子看,奈何她看了以后连续说“不可能”,到底什么不可能?陆德夫心里嘀咕半晌,不禁猜测道:“怎么,赵兄他不回来了吗?嫂子为何要突然这样说话?” 李清照还是双手捧着书信,连连摇头,口中兀自喃喃自语道:“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陆德夫急道:“嫂子,到底什么不可能?难道是赵兄他不回来了吗?” 李清照摇头与德夫兄弟道:“不,并非相公不回来了,而是歇儿他……” 陆德夫疑惑道:“歇儿他又怎么了?” 李清照道:“相公在书信当中说。要清照快些将孩子送给他人家,隐姓埋名,不要露了身份。” 陆德夫怔怔道:“这怎么可能呢?好好的孩子为何要送给别人?” 李清照摇头道:“朝廷下令,禁止元佑党人后人与朝廷官员后人通婚,若已通婚。必须休了夫人,抛弃丈夫,以与元佑后人断了关系。而现在,清照和相公已经有了孩子,这孩子想必是留不得的。” 陆德夫正色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李清照道:“相公他在书信当中说,朝廷下令,十月之后,京城便再无元佑后人,假若清照和相公的孩子让朝廷人知道了,想必又要大作文章。这之后的隐患,谁人又知道?” 陆德夫摇头道:“这全然没有道理,先辈之争,与后人又有什么干系?” 李清照正色道:“相公就是这么一说,却并无过多说明。清照猜想,想必就是因为朝廷的缘故了。” 陆德夫恶狠狠地说道:“可恨可恨。怎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这么说,又到底怎么回事,如何解决,清照也没有主意。这样,还是等相公回来。再做定夺吧。” 陆德夫疑惑道:“赵兄他什么时候回来?” 李清照看看书信,与德夫兄弟肯定道:“不出三日,相公必然回来。” 心里突然一个反转,李清照暗暗想道:“相公。清照等了你多日了,终于将你等了回来。清照就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 过了三日,李清照干脆不在自己家门口等待,直接奔向城门之外,向着外面探出脑袋。掂起脚尖,四下盼望。 冷风起来,冻得李清照浑身直发抖。陆德夫这时奔了过来,将大衣披在嫂子身上,与嫂子说道:“赵兄还没回来吗?” 李清照看看陆兄弟,摇头,表面上急,心里更加着急。 又过半日,只见得远处马蹄之处,尘土滚滚,又见远远马上,一个瘦弱的人浑身随着马奔而摇晃身子。 李清照定睛一看,登时大喜起来,指着远处道:“相公,是相公。” 陆德夫也随着嫂子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是赵兄。 此时此刻,李清照只觉内心一阵释放,浑身一阵抖擞,直接一耸肩膀,将身上的外衣抖擞掉了,迈开大步子,向着相公奔了过去。 眼前之处,马首高扬,马身慢了下来,渐渐地来到了李清照身旁停了下来。 李清照眼睛不眨,一直向着马上望去,看去,瞧去,终于见到了相公的面容。 不错,这就是相公! 李清照再难掩饰内心激动,登时热泪奔涌而出,抛洒向外,伸出双手来,向着相公道:“相公。” 赵明诚在马上停住了,双手勒住马缰,低头去看娘子,只觉得好生熟悉,却又好生陌生。 停顿了片刻,赵明诚这才喊了一声:“娘子。” 李清照大声喊道:“相公。” 说着话,李清照便向着相公走近,直接伸手将相公马身给抓住,自己便想着上马上去将相公给搂抱住,却是因为马身高大,自己一个弱女子,又哪里能够上去?因此尝试了半晌,却终于上不去,双手还在相公身旁拨拉,与相公哭泣道:“相公。” 赵明诚呆了呆,这才下马来,双手向着娘子一搂抱,直接将她揽入怀中,眼泪登时湿润了脸庞,口中喃喃说道:“娘子,你在,你果然在等我。” 李清照点头,双手同时又将相公搂抱得更加紧了,说道:“相公,你不在这许多日子,可知道清照有多么想你吗?” 赵明诚点头道:“知道,明诚自然知道了。明诚又何尝不是日夜思念着娘子?当日回京城去,一路上明诚含泪而行,只觉得突然之间便离开了娘子。心里好是不忍。现在不用再乱想了,娘子,明诚再也不离开你了。” 李清照点头道:“好,相公。清照再也不撵走你了,你想走,我也不让你走了。” 话说着,他二人将头分开,李清照再看时。突然惊讶万分,瞧着相公脸上满是灰尘,一脸的憔悴模样已经将他的书生意气全都掩盖尽了。瞧到这些,李清照内心便忍不住要想了,多日不见,相公吃了多少苦头? 李清照忙伸手过去抚摸着相公的脸庞,与相公问道:“相公,你的脸憔悴了不少,你怎么了?你为何这么消瘦?” 赵明诚微笑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李清照闻言,当即明白了,也跟着吟诵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嘿嘿,是不是?” 赵明诚点头道:“多日以来,明诚夜夜独自饮酒,却又每每思念起娘子来,因此恨不能及到娘子身边,恨意越浓,便越是没有办法。终于没说颓然。便成了这个样子。娘子,你嫌弃我了吗?” 李清照热泪又将脸庞湿润了一遍,伸手去将嘴唇捂住,摇头说道:“不。清照哪里会嫌弃相公?清照思念相公还来不及呢!你憔悴的脸庞真好看,嘿嘿,真好看。” 最后一个“看”字未出口,李清照已经泣不成声,终于又是情绪难平稳,直接将相公又搂抱住了。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明诚思念你甚久,却是没有办法回来,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摇头道:“我怎么会怪你?我想你还来不及。相公,你可知道,在等你这段日子里,清照多少次看遍了你来的书信,几欲将它撕毁了,你终于来了。” 咬牙切齿,李清照伸出拳头来在相公后背捶打了多下,却还是紧握着拳头。 赵明诚点头,咬牙忍着,待娘子捶打完之后,这才说道:“好,娘子,你再多打我几下,也好出出气。都是明诚的不好,明诚不在,让娘子百般寂寞无聊。现在明诚回来了,你想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你打累了,再换一个人来打。” 李清照流着热泪之时突然笑出两声来,与相公道:“我不要,他们将你打坏了,还是我来照顾你。” 赵明诚傻笑两声,点头道:“还是娘子心疼我。” 李清照又问道:“你七月份就来信,怎么现在才来?” 赵明诚闻言,登时又是愤怒了起来,将娘子放开,与娘子面对面道:“娘子,其实爹爹他根本李没有被贬谪,他来信那么说,全是想将明诚给骗回去,好让我们夫妻分离。” 李清照怎么也是不愿意相信,摇头道:“怎么可能?公公怎么可能让我们分开?” 赵明诚正色道:“虽然明诚不愿意说爹爹,可是爹爹所为,实在是不光明正大。他用书信将明诚骗了回去,等明诚回去之后,他又将明诚关起来。还与明诚张罗亲事,要我再娶她人为妻,将你休了,从此断绝赵李两家的关系。” 李清照瞪大眼睛,却还是不相信。 赵明诚又接着道:“明诚不愿意去见什么小姐闺女的,爹爹无法,将我关起来,一关多日,偶然有出门的时候,我也没处可去,只好在院子中饮酒,望着明月,又好想娘子。直到后来,明诚知道了新党他们的意图,妄图要将守旧人士彻底隔绝开。让他人都与守旧人断绝了关系。不可通婚,若已提亲,便要退亲。若已成婚,便要休妇弃夫。以致不再往来。 因此七月份时,明诚便与娘子写了那一封书信。可是写得匆忙,还未写完,险些被爹爹看到,无奈之下,偷偷寄了出来。后来明诚一直想要跑出来,无奈没有办法。这几日爹爹忙于政事,无暇顾及明诚,因此明诚偷偷跑了出来。” 李清照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政事是不是就是元佑后人的事?”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皇上下旨,十月份时,要将京城之内所有与元佑人有关系的人全部驱逐出去。明诚心里想道,若孩子让朝廷知道了,想必会来问罪,因此在逃出来时,便与娘子又写了一封信。写得匆忙,明诚还待回来与娘子细说。娘子,歇儿他怎么样了?他送走没有?” 李清照摇头道:“亲生骨肉,哪里舍得送人?你说得容易,实在是不懂清照。” 赵明诚拍了拍手掌,急道:“明诚身为歇儿的父亲,我又何尝不想孩子?可是朝廷逼迫,你我再留不得孩子了。若让谁人告发,我们还要有灾祸。” 李清照急道:“荒唐,难道因为怕自己有灾祸便将孩子送人吗?又送到哪里去?送给谁?谁人可靠?你知不知道?” 赵明诚闻言,倒是被问住了,看着娘子发呆。 李清照急道:“这些你都不知道,怎么就说要将孩子送人?” 赵明诚道:“皇上已经下旨,要所有人都与元佑人断绝关系。明诚这还是偷偷跑出来的。明诚知道,娘子很爱孩子,明诚又何尝不是?可是皇上下令,你我能够违抗吗?若因此而让皇上惩罚,不要说是孩子了,你我也不保。到时候你我要被贬被斥,孩子也会受到皇上的问罪。到时候事情会是什么样,你我可就都不知道了。” 李清照闻言,自知相公所言有理,可是亲生骨肉,又让自己送给谁人?自己哪里舍得? 赵明诚知道娘子舍不得,自己也舍不得,可是实在没有办法。赵明诚又道:“娘子,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要让孩子随意起来,我们不得干涉他。如若一直抱在手心,到时候家人都无安宁之日了。” 李清照心里想了想,却还是舍不得,摇摇头道:“不,要是皇上并不降罪与孩子呢?你我可就犯了大错误了。我们不能慌张了,再看看如何?” 赵明诚听了娘子的话,实在也不好再辩驳,于是点头道:“好,娘子,明诚听你的,就这么办。可是日子不会太久,即到十月,诸事必起,到时候京城可就是热闹。我们到时候看看情况,再做定夺。只是明诚劝你,孩子还是不能留在身边。” 李清照想了想,点头道:“清照心里有分寸。相公,你一路劳累,快随清照回家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时不待我 一手牵马,一手紧紧抓住相公的胳膊,李清照看了看相公,与他笑笑道:“走,相公,我们回家去。” 赵明诚一路奔波,也是累了,又瞧得娘子这样的面容,自然高兴,因此伸手去将娘子的手握住,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陆德夫在一旁看着,心里美滋滋的,瞧着赵兄和嫂子又一次重逢,真是不一样的感觉。 陆德夫突然心里想道:“人家两口子回去,我在这里总也不好,因此还是自己回家去吧。” 不过一想到自己回家,陆德夫便又想到了云儿,不禁心下怅然,低头沉闷,突然轻轻叹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随即又想道:“算了,她爱来便来,不来也罢。” 突然将双手紧握成拳,陆德夫叹息一声,随即转头离去了。 李清照与相公漫步走在路上,嘴唇一抿,微微笑出,将头在不经意之间靠在相公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甜甜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突然将头一抬,李清照回身看了看,惊讶道:“德夫兄弟呢?”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德夫兄弟他也来了?” 李清照点点头,神情却是慌张,再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到德夫兄弟。 赵明诚环视一周,这里除了自己和娘子,也别无他人了,又回头来瞧着娘子,与她说道:“德夫兄弟呢?” 李清照看看相公,轻轻摇头道:“没有。相公我们回去吧。” 赵明诚稍加迟疑,却还是与娘子微笑道:“走。” 一手过去抓住娘子的手,同时牵住了马缰。另外一只手在娘子肩膀处一搭,赵明诚挺直了身子,朗声大笑,用力说道:“好,我们走,我们回家去。” 满眼期待,赵明诚大步向前行去。 一回到家中。李清照急奔向家里,与爹娘喊话道:“爹爹,母亲。你们看谁回来了。” 赵明诚进到家中,下人们都惊讶叹道:“赵相公回来了。” 话语之中,都带着惊喜。 赵明诚看看他们,点头道:“嗯。”随即向里面看去。将马缰交给一个下人。又大步迈了进去,直到跟随娘子一起来到了岳父岳母房前,也是朗声叫道:“岳父岳母,明诚回来了。” 李清照快步迈进房门,见爹爹和母亲也正起身来准备出来,当即大喜之后,忙张开双臂向着爹娘扑了过去,满脸笑容。眼睛里又溢出眼泪来,与爹娘道:“爹爹。母亲……” 一句话未曾说罢,李清照已经扑倒在母亲怀抱之中,大声哭泣了起来,虽然哭泣,却是半分痛苦也没有,反而却还有些激动,将双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胳膊,李清照哭泣之中还哽咽着说道:“母亲,相公他……” 李母忙问道:“明诚他怎么了?” 李清照哭泣着,突然又大笑了起来,哭声笑声,互相掺杂,乱作一团,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李格非看向女儿,与她认真问道:“你是说明诚他回来了吗?” 眼泪将眼眶润湿,李清照瞧着爹爹连连点头。 此刻也听得门外赵明诚的声音传来道:“岳父岳母,明诚回来了。” 声音急切,还带着欢喜。让人听得便觉得高兴。李清照闻言,看着爹爹母亲,同时伸手向外一指,说道:“你们听到了吗?” 随即李清照又忙起身来,向着外面快步跑去,将双手趴在门边,探出脑袋去,说道:“相公你快进来。” 赵明诚更加快步,几步之后便来到了门口,一抬头,正与岳父相视,忙行礼道:“岳父。” 李格非登时气来,伸手一拍桌子,便要指着明诚训斥,却见他满脸灰尘,憔悴模样,实在难看,因此心又软了下来,指着明诚道:“你……怎么才回来?” 赵明诚认真道:“明诚是偷着回来的。”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是惊讶,随即又才转过头去看他。李母忙问道:“你爹爹他没有被贬斥吗?” 赵明诚摇头道:“事实并非如此。” 忙跨步进得门来,赵明诚便与岳父岳母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经历说了一遍。 李清照在相公说话时忙让相公坐下来。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听闻,都是目瞪口呆,都觉得这不可能。可是看着自己女婿面色正经,想必所言非虚,一定是真的。 李格非摇头,一下子坐了下来,将胳膊在桌子上一放,叹息道:“这个赵挺之,也不顾及我们儿女亲家,也不顾我们同乡之谊,就要将我们家人给彻底隔绝吗?老夫不要他帮忙,也不用他给什么好处。奈何他还要将我们隔绝开来?一旦明诚令娶他人?那清照又算什么?这是莫大的侮辱。” 李母也道:“赵挺之他是混仕途混得糊涂了,我们可是亲上加亲的关系,不帮忙可以,怎么还落井下石?” 李清照看看爹爹和母亲,心里觉得相公刚刚回来,你们就这样说人家的爹爹,还当着相公的面,多少也太不好了,因此咳嗽一声,看着爹娘与他们道:“爹娘。” 一面说着话,李清照一面看看相公。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看到女儿的面色,都知道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有些不合适,因此都互相瞧了一瞧,不说话了。 赵明诚点头道:“岳父所说的也是,明诚多次劝阻爹爹,让他适当收手,他却还将我训斥了一顿。明诚无奈,既然劝阻爹爹不行,那我便偷偷跑出来。他今后是荣华富贵,明诚便不再管。爹爹若有灾难,明诚再回去尽孝道。” 话到这里。赵明诚吸了吸鼻子,满脸难看,很是难受。 李格非听闻自己女婿并未有责备自己的意思。当即也是大胆了起来,对着明诚道:“对,你爹爹他对我们家也实在是不好。” 李母指着明诚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赵明诚道:“明诚出了京城,买了一匹快马,将身上的盘缠几乎用尽了,这才赶回来的。” 李清照当即惊讶一声,忙伸手过去在相公脸上摸来摸去。与相公急道:“你饿吗?你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随即快步出门去,李清照与下人吩咐做些吃的来。” 赵明诚还是看着岳母,与她认真道:“明诚快马加鞭。路过一家客栈,实在人困马乏,便在那里歇息了一晚,腾出时间来与娘子写了书信。次日清晨才又快赶。” 李格非深感其诚。点头道:“好女婿,老夫没有看错人。” 李清照进来噘嘴道:“那是清照没有看错人。” 李格非点头笑道:“好,清照没有看错人。” 李清照将身子俯下来,在相公身后双手紧紧搂抱着相公,哽咽了一声道:“相公,你今日回来,再也不要走了好不好?” 赵明诚笑道:“就算明诚要走,娘子又让我向哪里去?此时明诚除了这里再无处可去了。” 李清照嗤嗤笑道:“好。你没地方去了才好。” 李格非与李清照道:“方才有人送来书信,说是要交给你。老夫和夫人都没有看。以为是明诚的来信。” 李母抹抹眼角的泪水,点头说道:“对了,老爷他不说,老身也都给忘记了,光顾着看着自己这个好女婿。那书信呢?” 李格非拿了出来,交给夫人,李母又递给清照,让清照看。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已经回来,谁人还会给我来信?” 将书信打开,李清照读了两句,突然惊讶念道:“云儿?这是云儿妹妹来的书信。她一定是要问德夫兄弟的。” 念着念着,果然是关于德夫兄弟的,虽然话语冷淡,可是李清照却读出了云儿妹妹对德夫兄弟的关心,连声叫道:“好,好,云儿妹妹还是牵挂着德夫兄弟。” 赵明诚摇头道:“蔡小姐并未在京城之中。”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虽然在家中不出门,却对外面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明诚知道,蔡小姐回京城之后几日,便又不见了踪影。却不知此时蔡小姐传来书信,是为了什么。” 李清照在相公肩膀上一拍,与他笑道:“人家两口子要说问候的话,你还拦住吗?” 赵明诚摇头笑道:“不拦,不拦。” 李清照再向下念,却又突然变了脸色,语速慢了下来,再到后来,竟然脸色青了起来。 赵明诚听闻,当即起身来,问娘子道:“什么?”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也都听得真切,忙都凑过来道:“什么?” 李清照眼泪不止,已经流满了脸面,忙摇头说道:“不,不,这怎么可能?” 浑身只觉得虚弱不已,李清照念着,最后直接将手中的书信给松开了。 赵明诚忙伸手去将娘子扶稳了,另外一只手去将书信接住,自己又看了一看,看到后来,果然也是脸色大变。 赵明诚摇头道:“果然是这样。明诚所言非虚,果然是这样。娘子,我们的孩子留不得了。” 李格非惊讶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母也是听得认真,浑身登时向后一退,摇头说道:“要将歇儿送到他人家去?这怎么可能?” 李格非道:“朝廷又要下令,将京城之内的所有元佑后人尽皆赶出来。都过去一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完?变法一派要做什么?”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说她来信,还望我们早日做出决断。” 赵明诚也是忍不住又落了一遍泪水,一手拿着书信,手不断晃动,摇头道:“看来果然如此,歇儿是留不得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可是我身上的肉,你让我将他送给别人去,我舍不得。” 赵明诚急道:“我舍得吗?他也是我的孩子。这名字还是我起得呢!” 话到此处,赵明诚眨眨眼睛,伸手将娘子向自己一搂,让娘子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同时也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娘子的头上,与娘子道:“没事的,没事的。歇儿送与他人家里,也未尝不是好事。” 李清照摇头,伸手将相公的胳膊一推,与相公吼道:“你说得容易,亲生骨肉,又哪里是随便送人的?” 赵明诚低头含泪,颤抖着身子道:“我也不愿意。那,再等等看吧,若朝廷真的下旨,要一切外人与元佑后人断绝关系,那明诚便带着娘子隐居去,我们一家三口,隐姓埋名,不让他人知道。这样我们也就不用分开了。” 李清照眼前一亮,忙点点头,可是随即看向自己的父母,父母年迈,自己又哪里能撇下他们不管? 赵明诚恨道:“既然皇上不让我们二人过日子,我们也不必再理会他,就去隐居了。爹爹也不让我们过日子,明诚便当没有他这个父亲,从此明诚再不姓赵了。” 李清照上前去将相公的嘴给捂住了,摇头道:“相公满口胡言。改了姓氏,可是大大的不孝顺。” 待娘子将手松开,赵明诚又接着说道:“爹爹落井下石,明诚也不愿意向着他。改个名字又怎样?他还有两个儿子呢!明诚的两个哥哥也足以孝顺他了。” 李清照摇头道:“胡说。你不要胡来。这事情,还是再看看。清照不愿意将孩子送人。” 李格非道:“此事不用慌张。赵挺之不在乎我们,难道孩子他还不在乎吗?他定然如阻拦的。” 李清照闻言,随即大喜,点头道:“血浓于水,公公定然会看在孩子的份上帮帮我们的。” 赵明诚摇头道:“不见得。爹爹他又不是不知道明诚的孩子,可是这么多月过去了,他说了一句话了吗?他连孩子都没提一下,只顾着在皇上面前呼风唤雨。” 李母向后退一步,都已退到座位前了,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歇儿是个多好的孩子,就这样送给人家,老身也舍不得。” 李清照伸手在鼻子处擦擦泪水,却又听得相公说道:“时不待我,还望你们早做决定。” 李清照问道:“什么?” 赵明诚道:“蔡小姐在书信之中所说的。” 李清照念道:“时不待我,哼哼,别无退路了。”(未完待续。。) ps:还请各位姐妹们多投票,多支持哈~ ... 第三百五十一章 难传圣旨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互相对视,均无办法,只好相互抱头痛哭,停顿半晌,又与父母说了一些话,这才回到自己房间去,还是落泪不已,无法自控。 赵明诚多日奔波,实在是累坏了,方才在与岳父母说话时,全凭精神头,一回到房间内,登时浑身无力,勉强沐浴更衣,快回到床上去,与娘子一同逗了逗孩子,还是困乏不忍,昏昏入睡。 渐渐几日,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是时时刻刻守候在孩子身旁,与他逗乐开玩笑,表面上嘻嘻哈哈,可是内心却都担心不已。 又过几日,来到十月,已过了十月初始,却还是没有什么消息。李清照与相公说道:“是否皇上开恩,不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惩罚了?” 赵明诚点头,正欲同意娘子的话,可是一想到蔡小姐的来信,却还是难以相信,突然又摇头说道:“不是,明诚还是担心。已经是十月了,皇上下令,京城之内再不能有元佑后人。昨日蔡小姐又来了书信,与娘子说要千万小心。” 李清照双目猛睁,疑惑道:“清照怎么不知道?” 赵明诚停顿片刻,从怀中掏出书信来,与娘子道:“明诚怕娘子担心,因此没有立即告诉娘子。昨日明诚从德夫兄弟手中拿来的。我也知道,这事情是瞒不了你的,你看看吧。” 李清照快些将书信一把抢了过来,打开来看,自头到尾,都是认真读了一读,读到后来,热泪又是撒出盈眶来,向下弯着嘴,与相公急道:“这该怎么办?朝廷已经下旨了,那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受到波及?” 赵明诚摇头道:“这个明诚便不知道了,只是我们需做好准备。若真的不行,便将孩子送出去吧。” 话未说完,赵明诚已经深深低下头来,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摇摇头。突然听闻孩子大哭了起来,忙又低下头去与孩子说道:“没事没事,母亲不会离开你的。” 赵明诚将头扭转,看向窗外,大呼了一声。喘了一口粗气。 次日清晨,李母过来敲门。 李清照还在睡梦之中,却隐隐听闻母亲的敲门声,渐渐睁开眼睛,以为梦中响动。突然敲门声加大了,李清照这才知道是真的敲门声,忙揉了揉眼睛,下床来道:“来了。” 赵明诚也起身来,看向外面,见娘子将房门打开。岳母快步进来了。 李清照疑惑道:“大早晨的,母亲为何突然而来?” 李母满脸惊慌,与女儿道:“母亲已经为孩子找到了人家。你们快准备准备。” 李清照登时脸色变了,与母亲说道:“您说什么?” 李母道:“快为孩子准备衣服,即刻将他送出去。” 李清照忙伸手去拍了拍脑袋,面色还是惊讶,总觉得自己听错了话,与母亲道:“母亲,您说什么?” 李母也是哭泣了出来,与清照道:“母亲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可是事到如今,不得不将孩子送出去了。” 赵明诚慌忙从床上下来,几欲摔倒。连鞋都没有穿好,只是踉踉跄跄,来到岳母身旁,问她道:“岳母说什么?难道是朝廷来人了吗?” 李母摇头道:“朝廷并未来人,只是来了圣旨。”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一同惊讶道:“圣旨?” 李母点头道:“京城来了圣旨,十分火急。蔡小姐又来了书信,要我们快做定夺。圣旨昨日已在路上,现在想必快到青州城内了。” 李清照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母亲说话好是突然,要清照如何能够一时接受?” 李母急道:“你不接受也得接受。时间快要来不及了。蔡小姐今日清晨,又送来几封急信,方才德夫将书信送来与老爷看,老爷看了,实在没有办法,这才做了决定。清照,不要再犹豫了,将孩子送出去吧。若让圣上下了旨,我们要受到多大的惩罚,孩子究竟怎样,还都不知道呢!” 此刻却听闻门外来人道:“夫人,小姐,赵相公,老爷已经准备了马车,要将孩子送出城去。时间来不及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看了看,都是呆傻模样,仿佛将方才母亲的话置若耳畔之风,全然没有听到心里去。 李清照一时没有缓过神来,连连摇头道:“不,不会的。怎么会呢?” 赵明诚一脸无神,突然又苦笑了出来,与岳母道:“这是真的吗?昨日还是没有事情,怎么突然一大早的就要将孩子送出去?” 突然又听闻来人道:“圣旨已到,就在城门之外。” 李清照闻言,手中的手帕都掉落了,与那人道:“你瞧见了吗?” 那下人道:“陆公子来报,说他看到了。” 果然陆德夫一个健步过来,与众人道:“不好了,圣旨已经到了门口,我们都需出门迎接。传圣旨的人明明白白说了,要李家人接旨。” 李母大惊,心里想道:“怎么会这么快?” 双手突然伸过去,一把将清照的双手握住了,与她急道:“快些做决定,没有时间了。快给孩子收拾东西。” 李清照嘴唇微张,连连摇头道:“不,我不相信。” 陆德夫急道:“传圣旨的人就在城口,即将过来,他若来了,我们可就真的没有时间了。” “赵兄。”陆德夫冲着赵兄叫了一声。 赵明诚怔怔呆傻,突然无力地回应了一声:“嗯?”随即便不再说话了。 陆德夫急道:“快将孩子送走,若下了圣旨,我们便没有机会了。” 突然又听闻有人来报:“那人已向着我们这边来了。” 李清照喘了一口粗气,摇头哭泣,终于忍不住了,哆嗦着手,向后一看,连声泣道:“歇儿,你……” 突然听闻门外有人高声叫喊:“李格非听旨。” 声音之大,都已传入房间之内。可想那人多么急迫了。 李母忙道:“让老身出去看看,替你们抵挡一阵。” 李清照浑身停住了,双手也不再颤抖,忙过去将孩子抱起来。忍着悲痛道:“歇儿,你要好好的。” 将眼睛一闭,便要出门去,却被相公拉扯住衣服,只听相公道:“让我再看一眼孩子。” 李清照急道:“不容你再看了。我们快将他送出去。” 众人出了房门,来到走廊之前,却见一个身着官服的人双手高捧着圣旨朝着这边大步走来。 李清照惊讶一声,忙将嘴闭上了,险些大声喊了出来,忙折道而行,却还是没有躲过去,眼见那个人就要过来,李清照心里急切,想道:“应该向哪里去走?” 突然听闻有人在那人身后道:“小哥留步。你哪里去?” 李清照一看,原来是云儿妹妹过来了! 众人惊喜之余,虽然对蔡小姐的到来有些惊讶,可是事关紧急,谁人都不敢多想。 陆德夫一面高兴,再次见到云儿,内心激动,实在难以说清楚,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一直想着如何能将孩子送出去。 只听那人回头道:“蔡小姐。你怎么来了?” 蔡女正色道:“不知小哥过来做什么?” 那人道:“圣上有旨,我来传旨来了。蔡小姐可切莫妨碍我的工作,好教小的早日交差。” 蔡女点头道:“这个好说,还请你这边来说话。” 向着旁边伸手过去。蔡女与那人又道:“这边说话。” 那人奇怪道:“怎么向那边去?小的要去大堂,见李大人,将圣旨当着他的面读完,这才算是不辱圣命。如若不然,小的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那也是不够砍的。” 蔡女急道:“云儿也有皇上口谕。你可知道吗?” 那人摇头道:“这个小的却不知道。” 不过那人心里想道:“蔡小姐没有在京城,又怎么会有皇上的口谕?只怕是骗我的。” 如此一想,那人便也不对蔡小姐有多理睬,可是人家贵为蔡丞相的爱女,自己也得罪不得,因此陪笑道:“蔡小姐,小的还有事情,这就不奉陪了。” 蔡女急道:“你不相信我吗?皇上真的有口谕要传给你,你不听,那就是抗旨不遵,违抗圣旨,我现在就要将你法办了。” 那人闻言,当即浑身哆嗦,与蔡小姐道:“小的哪里敢?只是这圣旨要传,耽误不得的。” 蔡女道:“皇上的口谕也要传的,你要耽误吗?” 那人正是踌躇之间,突然见李大人自前面过来,忙叫道:“李大人……” 蔡女慌忙将那人揪过来,与他对视道:“小哥听旨。” 那人实在没有办法,瞧着蔡小姐,心里急道:“这个姓蔡的闺女只知道胡乱生是非,怎么来我这里捣乱?” 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人家是蔡丞相的爱女,又是一身的功夫,自己吃了亏也是白吃亏,如此一想,倒是立即陪笑道:“蔡小姐有什么话,还请快说。” 蔡女冲着他嘿嘿一笑,随即拉扯着他便向一边而去。 那人急切道:“蔡小姐要将我拉扯到哪里去?” 蔡女正色道:“云儿需要你过来听口谕。” 那人摇头,却终究没有蔡小姐的力气大, 一下子被拉扯到一旁去了。 蔡女与那人正色道:“皇上说了,要接圣旨,需要正冠正衣,你想一想,现在才是什么时候?人家一家人都还没有起来,你就要人家接旨,这也太不妥当了。若李大人穿着睡衣起来接旨,你要人家怎么接旨?云儿平日里话多,若因此向皇上说了,那就……” 那人听闻,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忙问道:“皇上果真这么说过吗?” 蔡女耸耸肩膀,与那人正色道:“你说呢?云儿时常陪着家父,自然也时常在皇上身边了。虽然这几日我没有在皇上身边,可是皇上说的话却是真的。你要我向皇上奏明吗?到时候你就是有一千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那人浑身哆嗦了半晌,险些将手中的圣旨给松掉了,忙与蔡小姐点头道:“蔡小姐说的是,小的不敢妄动,待李大人着装好了以后,再去传旨。” 蔡女闻言,微笑着点头,与那人道:“这才算好,你随我来,你一路奔波,实在辛苦,随云儿过来。” 那人心里苦恼,却也别无他法,只好随着蔡小姐过去。 蔡女一手推着那人向后走,一面不时回头看看。 那人道:“蔡小姐要将小的推向何处去?” 蔡女微微笑道:“云儿生来便是一副男子汉的性格,哪里推你了?只是扶着你罢了,你不用担心。来,随云儿过来,让云儿好好招待你一番,等人家李大人醒过来,身穿好衣服了,再来接旨。” 那人心里苦恼道:“哪里有着装接旨的?蔡小姐胡乱说话。只是嘴长在人家身上,到时候真与皇上说了,我可吃罪不起,算了。” 蔡女拍拍他的后背,与他欢笑说道:“好了好了,云儿与你准备了上好的茶叶,来与你沏茶,你应该好好歇息歇息才行。” 一面说,又是一面向着外面推去,蔡女将那人推出李家门外,又与自己的人道:“来人,快来招待这位小哥。他奔波多日,定然十分劳累了。” 那人心里苦恼道:“我自然劳累,只是圣旨不传,我敢歇息吗?” 心里虽然苦难,那人却还是被几个士兵推搡着远离了李家门去。 蔡女一拍双手,微微笑着,见那人走远了,这才又将面色一变,转身进得李家去,正见过来的李清照一家子。 蔡女急道:“事到如今,你们想好了没有?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含泪道:“将孩子送出去吧,不要再留在家里了。” 李格非道:“将孩子交给我,让我去送。” 蔡女急道:“那人要李大人接旨,李大人不能去送。还是云儿去送吧。” 李清照看看孩子,却还是舍不得。 李格非道:“老夫已经看准了人家,除了我以外,没人可以去送。你们难道要随便送给他人吗?相信老夫,老夫送的人家,保准可信。”(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 挥泪送儿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你怎么不让清照去送?清照随你一起去送算了。”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也让明诚去吧。” 蔡女急道:“不可,你们都去了,谁来接旨?到时候那个人非怀疑不可。” 李清照急道:“那该怎么办?” 李格非道:“还是让老夫去送,待这一阵子过去了,老夫再去将孩子给要回来,清照,你不要去了。” 蔡女点头道:“李大人说的有道理,嫂子,你不要去了。” 一提“嫂子”二字,蔡女登时觉得脸红,心里一种莫名的美妙感顿生。不过现在自己还是想着要将孩子送出去,因此那种感觉转瞬即逝,蔡女随即又认真道:“嫂子,快着些,实在没有时间了。” 李清照无奈,与爹爹点点头,随即又一同出了门去,见一辆马车过来,心里突然产生一种退缩感,只想着向屋子里走。 蔡女一把将嫂子拉扯住,与嫂子说道:“嫂子你上哪里去?” 李清照摇头道:“外面人太多,清照要回房里去。” 蔡女急道:“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糊涂?嫂子,孩子不送不行了。” 马车滚滚而来,将尘土扬起,直将这里全都给罩住了。 李格非伸手过来,道:“快过来,停过来。” 李母哭泣道:“快过来。” 李清照摇头道:“不,我不要让孩子离我而去。” 蔡女急道:“嫂子,你可不要死抓着孩子不放了,若让那个人瞧见了,我们只怕都是犯了欺君之罪,都要受到牵连。” 李清照听闻,心里矛盾冲突,实在难以定夺,看着过来的马车,双手不住颤抖。向着爹爹看了一眼,与爹爹说道:“爹爹。” 声音好似祈求,李清照已经没有了力气,浑身弯着。好似要作势摔落下去。 赵明诚忙将娘子给搀扶起来,却也是痛哭不已,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你要去送孩子吗?” 李格非点头道:“快让老夫去送。” 一面说着。李格非一面看看,怕那个传旨的人突然过来。 李清照含泪问道:“那个人家姓什么?叫什么?家人怎么样?” 李格非急道:“他们也姓李,是我们的亲戚,错不了。若再耽搁,想必要坏事了。” 蔡女与自己身旁的几个士兵挥手说道:“你们快去看看,云儿不去叫,你们不许放他过来。” 那几个士兵领了命,便都过去了。蔡女回头来看嫂子,心里知道,母子分离。想必一定是痛苦,因此嫂子才这般依依不舍,自己作为母亲,自然也是明白,因此伸手去在自己眼角处擦了一擦,与李大人道:“没事,那个人不会过来,让嫂子好好再看看孩子吧。” 赵明诚认真问道:“真的吗?” 蔡女看着赵公子,认真点点头道:“是真的。” 赵明诚随即又笑了出来,与娘子道:“娘子你不用慌。还有时间。” 李母问道:“孩子有衣服吗?” 赵明诚点头道:“都已经拿上了。” 李清照看着孩子,还在自己怀抱之中闭眼安睡,心里大为不忍,暗暗想道:“歇儿。你就要离开我了。可是我却好是舍不得你,你能明白母亲的心思吗?” 赵明诚也在娘子身旁,盯着孩子的脸蛋,微微笑了出来,伸手过去在孩子脸上轻轻摸了摸,微笑道:“歇儿。自今日起,明诚再不能看你了,你在人家家里要听话,不得随意放肆了。” 李清照看看孩子,微笑着吟诵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歇儿,你要记得,你名为一个‘歇’字,字为‘始之’,你要记住。” 李母哭泣道:“孩子还小,哪里能够记住呢?” 李格非点头道:“老夫记住了,老夫会告诉他们的。即便日子久了,只要还有可能,老夫便将孩子给要回来。” 李母微笑道:“好,既然老爷这么说了,那清照,你快将孩子交给你爹爹。” 李清照瞧瞧爹爹,却又苦着脸,双手将孩子又抱紧了,忙摇摇头。 李格非急道:“清照,现在可不是说离别话的时候,让人家看到了,你我可就要受皇上惩罚了。” 此时大街之上,来往人已经很少了,人人见状,均向一旁退去。大家都知道,李家老爷还是诚实善良的人,此时这样,想必是有重大事情,因此都不去看,也都不去管。 蔡女瞧着人人均退了,渐渐自己这边已经是少有旁人了,心里欢喜,自语道:“李大人还是人缘不错的。李大人,你瞧,已经没有人来了,那个朝廷的人想问也无人可问。” 李母瞧了瞧,看着老爷道:“老爷,现在还有时间,再让清照瞧瞧孩子。” 李格非急道:“老夫愿意去将孩子送出去吗?实在是局势所迫,不得不送了。” 话一说罢,李格非又将已经伸出的手向下一放,痛苦地叹息。 蔡女挥手,示意车夫向一旁去,在李家门口太过显眼了。 众人随即又都跟着马车来到一片角落之中。 李清照双手还是紧紧抱着孩子,低头看着他,见他正是睡着香甜,不由得笑了一声,与孩子道:“歇儿,你的睡眠样子真好看。” 左右不由得摇晃了身子,李清照又低声说道:“歇儿,你不要怪母亲,实在是不得已,清照才将你送出去的。你若长大成人,一定要知道,你的母亲名为清照,你的爹爹,哦,对了,相公,你在哪里?” 赵明诚就守在一旁,这一会儿只瞧着自己娘子对孩子依依不舍的,因此才不好插嘴,此时听闻娘子叫自己,忙凑了上去。点头道:“哦,明诚在这里呢!”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也与孩子说上两句话吧,快一些。孩子都要送出去了,你快一点……” 话还没有说完,李清照已经泪若挥洒,泣不成声了。 赵明诚伸手过去在娘子脸上擦了又擦,与娘子也是哭泣道:“娘子你不要哭。明诚可不愿意瞧见你哭泣的样子了。” 虽然叫娘子不哭,自己却也是痛泣不已,难以成声。说着话,赵明诚也是将手伸到孩子的脸蛋上,摸了摸孩子的脸,哭泣着说道:“孩子,父亲也是好舍不得你,突然听到圣旨已来,已经是来不及了。父亲不能看着你长大,不能陪着你走。不能陪着你跑,实在是父亲的不是。可是,你要记住了,你的父亲是赵明诚,你是赵家的后人。” 李清照点头,也是与孩子说道:“歇儿,你可要记住,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日后你若进士及弟,入了朝廷。一定要做一个好官。” 李格非在一旁瞧着,虽然极力克制,却也是难忍泪水滚滚而下,心里暗暗想道:“我李家到底怎么了。灾祸接踵而至,实在让我们受得够呛。清照刚刚为人母,还未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天伦之乐,却要面临着母子分离,一家人四散的处境,实在是可悲。老夫也还未曾好好与外孙耍一耍……” 蔡女瞧着。也是落泪不已,实在不忍者,将眼睛闭上了,心里想道:“父母与孩子分离,实在是人世间的最大痛事了。云儿又该怎么帮他们?” 此时李母将心一横,虽然还是哭泣,却与清照说道:“清照,算了,还是将孩子送走吧。你再挽留,也是挽留不住的。” 李清照将身子一晃动,摇头说道:“不,我不要。” 李母急道:“傻孩子,你这样做,还是没用的,徒增伤痛罢了。那个人快过来了。” 蔡女回头看看,摇摇头道:“陆公子去抵挡了,他一时还不过来。” 一提“陆公子”三个字,蔡女只觉得自己和相公的关系远了许多,心里不免大为不快,不过又一想想,自己昔日狠心与相公诀别,还不知道相公会不会原谅自己。因此称呼相公为“陆公子”,也还是稍好一些吧。 李母听闻蔡小姐的话,倒也不再说什么了,可是心里也是痛苦想道:“老身又何尝不想将孩子留下来?只是不能留他。” 李清照看看孩子,突然之间很是慌张,忙将孩子搂在自己怀中,紧紧搂抱住,摇头说道:“不,清照不让你走,谁也不能将你带走。” 赵明诚哭泣着,也是将娘子的胳膊挽住,一时痛泣,虽然睡眼惺忪,却也是落泪如雨,直接将头向着娘子肩膀上一靠,也是痛哭了起来,不过极力克制生音,这才不致使声音大了,让他人听到。 李清照哭泣着,渐渐声音哭得都已若有若无,这才慢慢将孩子从自己怀抱之中拿开,看了孩子一眼,突然又是笑了一下,与他说道:“歇儿,你的父亲母亲都在这里看着你呢!我们都记住你的模样了,今后到了天涯海角,我们也会找到你的。歇儿,你听到了吗?” 孩子人世未知,况且还没有醒过来,又哪里能够听到? 李清照突然将头又是一转,看着相公,与他说道:“相公,你记住孩子的模样了吗?” 赵明诚点头,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点头说道:“记住了。明诚早就记住了。” 李清照点头道:“好。”又将头低下去看孩子,与孩子说道:“歇儿,我们都记住你了,日后找到你了,一定与你再倾诉衷肠。” 突然蔡女奔跑过来,忙说道:“不好了,那个人已经起身,就要向这边来了,云儿只能抵挡一时了。嫂子,你快下决定。” 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孩子身上,谁都没有注意,原来蔡小姐已经跑回去看了一看,又跑了回来。 李清照哪里管那么多?只管自己哭泣道:“蔡小姐,我们一家人的事情,又哪里用你来管?” 蔡女面容紧锁,心里也知道,嫂子此时实在不愿意放开孩子,因此才对自己如此发火,倒也不足为奇,也不怪她,还是耐心道:“嫂子,既然要送,总也有离别的时候,那个人已经过来了。他若瞧见了孩子,到时候必然要按照圣旨来办事了。若圣旨之下,圣颜已怒,孩子究竟要怎么样,便谁也不知道了。” 李清照闻言,登时将眼睛一睁,心里暗暗想道:“是啊,孩子还是要走。” 可是低下头去看看孩子,自己又哪里能够舍得? 突然听闻远处陆兄弟的声音道:“圣旨到。” 李清照心里惊慌,知道陆兄弟在提醒自己,因此已经不再多想,忙将孩子递与爹爹,与爹爹急道:“爹爹快走。” 李格非忙伸手接过孩子来。 李清照突然又是一声哭泣,双手紧紧抓着孩子的外衣,如何也不肯放手。 李格非急道:“清照,你放开手,来不及了。” 赵明诚也道:“娘子你放开手,快放开手。” 李清照哪里肯放手?只是紧紧抓住孩子的衣服,连连摇头道:“不。” 蔡女急道:“我先去抵挡一阵子。” 李清照还是摇头道:“不,清照不愿意放手。” 赵明诚心一狠,想道:“娘子不肯放手,明诚来帮你。” 因此用了劲头,赵明诚将娘子的手指头一个一个从孩子衣服上掰下来,与娘子急道:“你快放手。” 李清照身子柔弱,哪里能够掰过相公?因此被相公一把搂抱住,死死揽在怀中。 李格非看了看,心里急道:“快走。” 忙上了马车去,李格非道:“快走。” 赶车车夫鞭子一响,马车动了起来。 李清照摇头,便要大喊,却又被相公伸手去给捂住了嘴。心里急切,此时将一切怒火都发泄到相公身上,李清照在相公胸口处连连捶打,眼泪更是自相公手背处倾泻而下。 赵明诚忍着疼痛,心里暗暗想道:“娘子你随意捶打,今日的事情,就是明诚的不是,任由你捶打了。” 李清照眼睛盯着远去的马车,还是伸手过去,作势好似要将马车拉住。马车已经远去,只能任由李清照呆呆看着,望着,望到了心凉。 李母急切道:“明诚,快将清照搀扶进家,我们要接圣旨了。” 赵明诚忙点头,也不顾娘子如何,只管将她搂抱着,突然一用力,将她整个身子搂抱起来,便向家里跑去。 李清照泪眼已是哭得臃肿了,双手还在相公胸口处捶打着,看着相公,恨意很深,就要将他捶伤捶倒。(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惩罚无人 突然听闻门外人喊道:“李家接旨。” 李母刚刚坐到堂内,伸手忙拭去额头上汗水,心里想道:“圣旨已到,老身快去接旨。” 丫鬟们忙与夫人洗了一把脸,这才将夫人搀扶了出来,正逢来的那个传圣旨的人。 李母忙俯身跪下,道:“李氏接旨。” 那人也不管是李大人还是李夫人了,总之旨意要传到他们李家来。因此那人站定,看看李夫人着装整齐,心里想道:“这下子好了,蔡小姐也不能在皇上面前说我坏话了。” 与是将圣旨一打开,那人便念了起来,自头至尾,一气呵成。念声响动,与人震慑之力。将圣旨念罢,随即那人又问道:“李夫人,你膝下之女清照现在何处?” 李清照也将衣服穿着好了,因是圣旨而不敢怠慢,忙过来,远远道:“民女李清照,来接圣旨。” 一想到自己昔日闺中女子,现在却成了民女,李清照停顿片刻,不过立时又一眨眼睛,忙过来到母亲身旁跪了下来。 那人朗声问道:“李清照,你的孩子现在何处?” “孩子?”李清照自语一声,又是哭泣了起来。 那人道:“方才我念圣旨,你没听到吗?圣上道,既然要惩治守旧一党,便要彻底惩治。你和赵德甫已有孩子,想必是藕丝已紧,难再断绝。” 李清照忙点头道:“是,大人,既然你知道,那便好心放过我们吧。” 那人朗声道:“放过你?皇上圣喻,谁人敢反对?圣旨当中说了,你们的孩子要送往京城去,听候皇上处置。” 李清照疑惑道:“小小孩子,所犯何罪?” 那人将眼睛一瞪,与李清照道:“皇上发话,你还敢反对吗?皇上说了。藕断,丝也难连,这才能作罢。你和赵德甫要分开,你们的孩子也要被送到京城中去。见圣旨犹如见圣上。快,将你们的孩子送出来。” 蔡女在一旁,虽然知道圣旨威严,可是此时也忍不住要去问:“将孩子送往京城,要作何处罚?” 那人又对蔡小姐陪笑道:“小人只顾传旨。不顾别的。” 蔡女暗暗握紧拳头,心里紧张,不知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只管独自哭泣,却不管别的。 李母仰面与那人道:“孩子刚一出生,便遇风雨,已然夭折了。” 那人闻言,当即将眼睛瞪得大了,忙指着李母愤愤说道:“胡说,皇上已经查清楚了,李清照和赵德甫有孩子。怎么会夭折?“ 蔡女见那人理直气壮,心里便暗暗想道:“他怎么如此肯定?” 突然将双眼猛然洞张,蔡女心里又想到自己回京城之时,去见爹爹的场景了。 原来蔡女被召唤回京,一路上不顾冰天雪地,不停回赶,心里只想着要回京城去见爹爹,求他网开一面,将自己放出来,从此和相公比翼天涯。再不回京。 可是当蔡女回到京城之后,去见爹爹。蔡京见到女儿,忙安慰欢喜。蔡女与爹爹简单叙旧,又与爹爹询问事情。蔡京大笑,与蔡女说道:“他们李家,便要完了。” 当时蔡女还未多说,蔡京也只当自己女儿只是一个活泼的孩子罢了,不会参与政事,又对女儿多加溺爱。因此才将自己内心所想都告诉了蔡女。他与蔡女说明,李家的那个女儿李清照数次与赵德甫写信,信中的内容他也得知一二。于是他断定,李清照已有儿子。 当时蔡京还与蔡女愤怒地说了一句:“李清照要生孩子,怎么还在你那里生?” 蔡女心里知道,一定是哥哥告发了自己,因此好说歹说,这才哄骗了爹爹高兴。可是蔡京还是不依不饶道:“自今日起,你要少与元佑人来往。” 想到这里,蔡女登时明白,爹爹在皇上面前说了李家人的坏话,这才使得皇上下旨,要将孩子送到京城里去。 蔡女这里想了半天,却突然一回神,又听嫂子说道:“清照和相公的确有了孩子,还在蔡小姐那里生了下来。蔡小姐,你说是吗?” 蔡女一愣神,点头说道:“是。” 李清照接着哭泣道:“只可惜……孩子体弱多病,前些日子已经夭折了……” 话到后来,李清照简直泣不成声,其实说到孩子“夭折”时,李清照心里却是在想着:“爹爹将孩子送到哪里去了?还不知道现在孩子醒过来没有。” 那人手捧圣旨,只觉得惊讶,看着李母和李清照,心里直犯嘀咕,暗暗寻思道:“不对啊,她们所说的话让人听了只觉得虚荒怪诞,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圣旨之下,谁人又敢说假话?这可是欺君之罪。” 琢磨半天,那人也难以断定。 蔡女看着那个人,见他手捧圣旨,双眼直转圈子,心里想道:“他还在疑惑。” 因此主动过去,大胆叫道:“喂,皇上可说了,若孩子已经夭折,该当如何吗?” 那人一愣,回身去看蔡小姐,无奈摇摇头。 李清照抬头去看蔡小姐,心里有些欢喜,知道蔡小姐在帮助自己,想道:“蔡大人身份尊贵,蔡小姐也是有了底气,敢当着圣旨的面如此说话,实在是大胆。” 蔡女点头,将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嘴边,好似在暗暗寻思,又说道:“哦,按你所说,那该当如何?现在孩子已经不在,总不能再生一个随即送到朝廷去吧?” 那人听闻,总觉得蔡小姐的话是在拿自己开玩笑,因此忙摇头道:“荒唐,哪有这样的做法?” 蔡女点头,随即将自己的身子也俯下去,又跪倒,将头叩了三叩,与那人道:“如此说来,云儿还请圣上,网开一面。” 那人左右瞧瞧,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只是又看看圣旨,无奈之下。点头道:“小的将话上奏皇上。可是……还有赵德甫呢?他人哪里去了?怎么不来接旨?” 蔡女道:“赵公子根本不在,哪里能来接旨?” 那人道:“荒唐,赵大人都在皇上面前说了,赵德甫私自出京。不知去向。如此说来,他不来青州,又能往哪里去?” 蔡女又是叩首,道:“圣上圣明。只是这里的确没有赵公子。” 那人惊讶,心里想道:“蔡小姐也忒大胆了。胆敢将皇上的圣旨驳斥了,这个,那个……蔡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蔡小姐仰仗父亲高位,如此放肆也是合理。只是我可怎么办?” 蔡女看向那人,面色紧张,随即又是说道:“见圣旨如见皇上,云儿不敢胡说。赵公子已走多日,没有在青州城内。” 李清照看向蔡小姐,此时内心将欲跳了出来。暗暗想道:“如此弥天大谎,蔡小姐也敢撒吗?” 心里害怕,李清照双手扶地,直接将头低了下来,浑身哆嗦,不知所以。 蔡女自然也是慌张,只觉得心跳猛烈,可是又强烈克制住,暗暗寻思道:“赵公子不能出来,他若出来。势必要受到皇上惩罚。皇上为了在百官面前保住威严,自然要与赵公子重重惩罚,以表皇上驳斥元佑旧人的心了。因此无论如何,赵公子都不能出来。云儿方才实在是大胆。可是,大胆也就大胆了吧,有爹爹撑腰,我不会有事。” 那人低头看圣旨,心里想道:“这下该怎么办?皇上说明的两个意思,都没成了。孩子夭折。赵德甫又不在,这让我如何回去复旨?” 李清照慢慢将头抬起,看看那人,见他神色慌张,心里一狠,想道:“算了,就算是天大的谎言,也应该去撒。相公如今已经触犯了圣怒,不能再回京城去了。” 因此双手在地上一拍,只觉得自手心处向内心一阵冰凉,李清照叩首道:“蔡小姐所言是实,相公他走了有数月,没有回来过。” 李母闻言,心里一颤,随即也跟着说道:“是,明诚他从未回来。” 那人道:“这个,那个……” 蔡女与那人道:“大人如若不信,尽管派人来搜。” 李清照双目一瞪,盯着蔡小姐看,心里想道:“相公就在家中,让人来搜岂不是搜出来了吗?” 蔡女看看嫂子,眼神之中多了几分自信,李清照看着蔡小姐的眼睛,心里想道:“蔡小姐是来帮我们的,她的做法,定然对了,清照不必插话。” 因此李清照忙将脑袋又低了下去,叩首不语。 那人闻言,心里直嘀咕道:“让我派人来搜,我孤身一人来到青州,又去哪里找人去?” 四下一看,除了李家的人,还哪里有人了?那人无奈,低头想道:“蔡小姐既然如此说了,想必不会有错。只是她方才为何要阻拦我?” 突然眼睛一瞪,那人心里想道:“蔡小姐不会真的是骗我的吧?” 蔡女看着那个人,心里知道那人在嘀咕什么,便道:“青州城内士兵,可是大宋的士兵,他们忠诚不二,自然不会偏袒李家。若大人不信,那便去找来他们搜查。” 那人点头,觉得蔡小姐所言有理,又听闻蔡小姐称自己为“大人”,多少有些受宠若惊,因此忙点头笑道:“好,就按蔡小姐所言。” 蔡女点头道:“那大人便写信与知州,让他亲自派人来,这样不会错了。” 那人点头,随即取纸笔来写下书信,随意找人送到知州那里去。新任知州可是朝廷钦点的,想必不会有错。 过不多时,知州亲自率人来搜查。可是里里外外都搜查了一遍,却还是没能搜查出什么来,又搜查了几遍,还是没有赵公子的人影。 蔡女与那人道:“大人,这里并没有赵公子的影子,这下你相信了吗?” 那人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赵德甫他真的没有在这里?” 可是蔡小姐为何要阻拦? 那人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却也想不通,又问蔡小姐道:“蔡小姐为何在这里?” 蔡女耸耸肩膀,道:“爹爹派我来的,你管吗?既然没有搜出赵公子来,那大人你……” 那人找不出孩子,也找不出赵德甫,如何去复旨?心里甚为恼怒,又瞧见蔡小姐脸上呆滞,却隐含着笑容,心里更加愤恨,直言道:“既然赵公子不在这里,那他躲到哪里去了,也未必不能。” 蔡女点头道:“大人说的是,那云儿若抓住他,定然将他送往京城去,不敢怠慢。” 那人闻言,无奈之下,又问道:“李大人哪里去了?怎么没有见到他?” 蔡女看看嫂子。 李清照忙点头道:“爹爹出城去走亲戚,现在还没回来。” 那人心里想道:“碍于蔡小姐的颜面,我方才一直忍着没有相问。李大人为何没有在?这其中必然有蹊跷。现在李清照这样说,谁人相信?只是我没有证据,不能再说了。” 低头想了想,那人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小的这就回去复命去。” 蔡女上前去道:“云儿去送送你去。” 李清照在蔡小姐身后紧紧盯着他们,待他们走出家门,又见知州将兵收了,这才忙回到屋子里去,寻找了半晌,却还是没能见到相公的身影,心里奇怪,暗暗寻思道:“相公方才还在这里,怎么突然之间没有了人影?” 不过李清照也是松了一口气,心里想道:“相公不在,总比被朝廷抓回去的好。” 突然之间,李清照又觉得黯然,满心之中五味杂陈尽皆上来,看着自己房间之内空荡荡的,又回想起昨日自己和相公一同与孩子玩乐的场景,心里便是一阵酸意,寻思道:“只消得一日的功夫,便是物是人非了。相公,你又在哪里?孩子,你醒过来了吗?你想清照了吗?” 突然浑身无力,李清照伸手去将房门扶住,努力一扶,这才勉强不使自己摔倒,眼前的房间床铺整齐,却已经没有了昔日的快乐家庭,怎么想怎么使得自己黯然。 皓月过来,忙叫道:“小姐,你怎么了?” 伸手去将小姐搀扶住,皓月与小姐道:“小姐,要不要叫大夫来?” 李清照摆手道:“不用,清照感叹人生罢了。哼哼,只能感伤了。皓月,你怎么过来了?” 皓月道:“蔡小姐和陆公子在城外将那人送走,却相互之间争吵起来了。” 李清照双目一瞪,浑身有了精神,忙道:“走,我们出去看看去。” 皓月忙扶着小姐道:“小姐你慢着些走,不要伤了身子了。” 李清照摇头,生怕他们又生出误会来,因此道:“还是快走。不要迟疑了。他们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 你是坏人(一) 皓月忙说道:“他们方才就在城门之外相互正常吗了起来,皓月见状,忙就回来与小姐你禀报。只是他们现在何处,我却不知道了。” 李清照闻言,心里想道:“我再出去看看去。” 于是李清照忙与皓月道:“我们去看看去。” 皓月点头,正将小姐搀扶出去,却听闻远远的传来争吵的声音,李清照仔细听了听,便知道是陆兄弟的声音,双眼一瞪,忙与皓月道:“他们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刚一出门,李清照便见自门口处进来两个人,一个是陆兄弟,另外一个便是蔡小姐。 李清照对蔡小姐万分感激,因此忙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辛苦了。” 忙将胳膊一摆,将皓月的双手挣脱开来,又去忙到陆兄弟身旁,与他说道:“陆兄弟你说什么呢?” 陆德夫指着蔡女,还在喋喋不休道:“蔡小姐怎么对那个人唯唯诺诺的?” 李清照忙问道:“哪个人?” 陆德夫看着嫂子,与嫂子道:“就是那个来传圣旨的人,他还在说嫂子的坏话,让德夫听到了。真该打。” 蔡女冲着陆德夫急道:“人家可是朝廷的人,你疯了吗?” 陆德夫直言道:“不论是谁人,总也要讲道理的。他怎么能随意漫骂嫂子?” 蔡女瞪着陆德夫,好似还不相信,疑惑道:“怎么,他还骂嫂子了?” 陆德夫点头道:“你去牵马时,我亲耳听到,他说嫂子为人狡诈,将赵兄隐藏起来,他不相信。他娘的,皇上这样做本来便是不对,怎么还这么怀疑别人?” 蔡女上前,一把将陆德夫的嘴给捂上了。道:“无心之话,你不要乱说。” 陆德夫更加愤怒,伸手将蔡小姐的手给掰开,道:“你做什么?我说的话从不背人。德夫就说了,又怎么样?” 李母过来,忙在德夫后背用力拍了又拍,与他急道:“后辈无所牵挂,说话胡言乱语。谁让你这么说的?” 陆德夫道:“本来就是如此,皇上将歇儿要回京城去,想必不是好事。德夫本来就对这事不满,方才一直对那个人点头哈腰,我就难以忍受了。怎么蔡小姐你还对他唯唯诺诺,一点也不大方。倒让德夫小瞧了你。” 蔡女瞧着陆德夫,无奈落泪,却还是笑了出来,与他说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一个书呆子。哪里懂什么?皇上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陆德夫道:“有什么用意?我只知道,凡事应该讲道理,歇儿什么都不懂,又犯了什么罪了?蔡小姐,皇上这样下旨,是不是你父亲出的搜主意?” 蔡女结巴道:“你……胡说。你怎么还你父亲的这么叫?我……都已经为你……你应该叫他爹爹才是。” 陆德夫道:“你什么?蔡京蔡大人,当朝丞相,德夫不认识他。” 李母在陆德夫头上拍了一下,与他正色道:“德夫不得无礼。你不认识蔡大人,难道连蔡小姐也不认识了吗?” 陆德夫看看伯母。竟然不知道如何说了,低下头去,脸红了起来。 李母瞧着德夫的样子,也是微笑着点头。轻声说道:“你这个小子。” 蔡女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可是看看德夫的样子,心里想道:“他不好意思,我就主动一些。” 刚准备伸手过去,却又停了下来,蔡女心里想道:“昔日我对他无情。还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恨我。” 李母与蔡小姐看了一眼,一挤弄嘴,示意她主动一些,同时也推了推德夫,看了看他,让他也主动一些。陆德夫哪里管伯母?依然将头低下来,不说话。 蔡女娇气含恨,也是无法,主动伸手过去,动了陆德夫的胳膊一下,与他说道:“喂,你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陆德夫抬起头来,瞧了瞧蔡女,突然之间眉宇竟然闪过一丝温柔来,却还是强行装作冷冷的模样,说道:“谁人想你了?” 蔡女欢乐道:“嘿,你不想我,那你干什么说得这么用力?” 陆德夫慌张起来,摇头道:“你……怎么来这里的?” 蔡女低头抿嘴一笑,随即又说道:“我是来帮嫂子来了,却又凑巧碰上你了。” 陆德夫好似很不在意,点头道:“哦,是吗?那真巧。” 蔡女急道:“就是巧合吗?你方才都不主动理我。” 陆德夫冷冷说道:“我怎么理你?你都不理睬我了。当初谁人说看不起我了?谁人说我是无能之辈了?哼哼。” 蔡女急握拳头,在他胸口处捶了一下,随即说道:“是我说的,我承认。” 陆德夫将头转向一旁去,冷冷哼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蔡女过去,离陆德夫近了一些,与他温柔说道:“喂,云儿今日过来,已经帮了嫂子的忙,现在我要走了。” 陆德夫闻言,当即双眼一眨,忙抬起头来看看蔡小姐,满脸难看,却又犹豫片刻,将头低了下去,憋出话来:“你走啊?那你走吧。” 话说着,陆德夫已经将自己双拳紧紧握住了。 蔡女低头笑了一下,心里想道:“嘿嘿,他还是这个样子。好一个小心眼的人。” 忸怩着身子,蔡女伸手过去推了陆德夫一下,与他说道:“那你想让我走吗?” 陆德夫冷冷说道:“圣旨不是要将你召回去吗?那你回去吧,做一个守卫,也是不错的。总比德夫在这里游手好闲的要强。” 蔡女急道:“你若游手好闲,那便想着去京城去。” 陆德夫摇头道:“蔡大人实在权力大,德夫哪里能进京城?” 蔡女道:“又不是我爹爹要撵你出京城的,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陆德夫冷笑道:“是吗?德夫怎么看不出来?” 蔡女摇头道:“你是个自私的人,只顾着你自己,却不想着其他人。” 陆德夫觉得蔡小姐这话说得好奇怪,同时听她责备自己,因此也不愿意听,又是冷哼了一下,却不再说话。 蔡女急道:“你见到云儿。只顾和我发脾气,我这几日怎么过的,你问过吗?” 陆德夫听闻,更加急了。双眼通红,看向蔡女,指着她的脸道:“你好无情。这么多天,你可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你还好意思说你吗?你还能怎么过?受他人朝拜,做你的富家小姐。可我呢?整日……” 话到嘴边。陆德夫将头一摆,却又不说了。 蔡女急道:“整日怎么样?” 陆德夫道:“那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李母出门去,与知州百般感谢,谢他并未对自己家人过多难为,又将诸多事情都给安排好了,这才回来,却见他们还在争吵,忙过来好言好语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吵闹不停了?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说。” 蔡女微笑看看伯母。与她说道:“有话不说,会有误会的。” 李清照看看母亲,慢慢过去将母亲拉到后面,凑到她耳根处小声与她说道:“母亲你不用管。” 蔡女又转头看向陆德夫,与他正色道:“陆公子,还请你说明白,你这几日是怎么过来的?” 陆德夫正色道:“我不用你管……” 可是一想到自己这几日来所受的苦楚,陆德夫却又不能不说,因此实在忍不住了,直言道:“德夫这么多日。都是一个人在家中度过的。每当日上三竿之时,我便昏昏沉沉,睡眼惺忪,哼哼。待到午时。我却还在睡与醒之中。你知道吗?都是因为你,你是谁啊?怎么令得德夫如此挂念?德夫每日见不到你的面,便是黯然神伤,不知所以。到了如今,已经面容憔悴,难成将帅的气概了。” 蔡女瞧着陆德夫。微笑着点头。 陆德夫指着蔡女道:“德夫都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蔡女伸手在鼻子上轻轻擦了擦,将泪水擦掉,点头道:“我知道。陆公子今日的样子,让云儿看了出来。” 陆德夫摇头道:“你瞧见德夫的落魄样子,倒在这里嘲笑我了。” 蔡女伸手在陆德夫肩膀处轻轻推了一下,温柔道:“你不恨我吗?” 陆德夫向后退了一步,道:“恨,我怎么不恨你?我是将你恨到极处了。” 蔡女摇头道:“看来你还不笨。你若真的恨我,便不会这样想我了。” 陆德夫摇头道:“我什么时候想……你了?” 蔡女笑道:“你不想我,又为何会恨我?陆公子,云儿走了这么多日,实在是对你不起。只是事出有因,你需要好好听我解释才行。” 陆德夫将手一扬,摇摇头,又是面色冰冷,却还是说道:“你要解释什么?” 蔡女微笑道:“那日云儿要走,实在是皇上下了圣旨,我不得不回去,因此才躲着你,避着你。我是不想看到你悲伤。至于我说我看不起你,那也全是胡说的。我又怎么会看不起你?我若看不起你,又怎么会与你相知相好?” 陆德夫闻言,热泪突然开始在眼眶处打转,却又还是忍住了,与蔡女冷冷一笑,道:“你……既然不是瞧不起我,为何还要那么说?” 蔡女接着说道:“因为你这个……痴情的人。我知道你定然会舍不得我,可是世事无常,谁又知道我们还能否见面?因此我……” 陆德夫指着蔡女道:“因此你便那样说我。好,你是想让我恨你是吗?既然要恨,还不简单吗?你坚持要走,我便很是恨你了。” 蔡女摇头道:“云儿是怕我们再不能见面了,因此才那么说的。我怕你想我太深了。” 陆德夫冷哼道:“你将你自己看得也太重了吧?” 蔡女双目洞张,瞧着陆公子,问道:“怎么,你不想我吗?” 陆德夫低下头去,随即又面色冰冷道:“你接着说。” 蔡女点头道:“好,云儿故意气你,其实都是不想让你再想我。等我上了马车,又见你追了上来,那一刻我好是感动。只觉得你这个人粗中有细,感情真挚,我没有看错人。” 陆德夫道:“那你为何还将我狠心推倒?你可知道,我当时多么想让你留下来?” 蔡女点头道:“云儿当然知道,就因为如此,我才狠心将你推倒,断了你追我的心。当时云儿心里悲伤,不比你差。只是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陆公子,你的腿可有后患吗?” 陆德夫听闻蔡小姐真诚问候,心里登时软了下来,看看蔡小姐,却还是冷冰冰地说道:“陆公子,相公,这才过了几日,称呼一变,感觉也不一样了。” 蔡女认真道:“那我再叫你相公好吗?” 陆德夫脸红道:“我并没有这么说。” 蔡女点头道:“我就叫你相公了。嘿嘿,相公,你的腿怎么样了?” 陆德夫转头道:“没有事情。” 蔡女点头道:“这就好,云儿这就放心了。相公,将你推倒之后,你可知道吗?云儿内心好是痛苦,我在车上一直是想着你,念着你,不知道你是不是回去了。后来我到了京城,与爹爹见面,这才知道啊,圣旨之所以下来,其实是爹爹的主意。他想让我回京城去,从此再不与你们见面。可是云儿不愿意,云儿好言与爹爹争辩,却又被他驳斥。无奈之下,我只好说明,云儿已怀了你的孩子。爹爹闻言,是如何也不信,找来大夫验了一验,这才相信。当时爹爹险些要将我给废了,后来云儿每日啼哭,与他求情,这才被他放出京城去。其实这么多日来,云儿根本就没有在京城之内,而是在外面训兵守城。 嘿嘿,到底还是父女情深,爹爹他将我送出京城去,还时常问候云儿的情况。云儿多次派人回京城去回复爹爹的话,就在那个时候你就,我才打听到朝廷的情况,这才能与嫂子消息,让嫂子及时准备,免得受到皇上圣旨的约束,将孩子交上去。” 李清照闻言,点头感激道:“原来如此,多谢蔡小姐。” 蔡女哭泣着笑道:“叫我云儿妹妹,不要叫我蔡小姐,这称呼很是生疏。”(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是坏人 二 李清照点头道:“是,云儿妹妹,你身在远处,又怎么回来的?” 蔡女道:“云儿知道皇上要下旨了,心里实在放不下,这才日夜奔程,急忙回来的,其实云儿昨日夜晚便已经回来了,只是不愿意打扰你们,这才没有及时过来。可是今日清晨,云儿又听闻圣旨已到,便想着过来看看,因此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陆德夫点头道:“是这样。” 蔡女看着陆德夫,点头笑道:“就是这样。” 陆德夫又是正色道:“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对那个人唯唯诺诺的,一点也不正经。” 蔡女闻言,心里高兴道:“相公得知我的经历,看样子已经不生气了。他既然不生气,我正经不正经又有什么关系?” 李清照与德夫兄弟道:“兄弟好无礼,怎么那样对云儿妹妹说话?” 陆德夫微微扭动着身子,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放了,哆哆嗦嗦,低下头去。 蔡女微笑道:“相公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是唯唯诺诺的。” 陆德夫又抬头正色道:“我那是……” 蔡女看着陆德夫笑道:“那是什么?” 陆德夫摇头道:“没什么。” 蔡女笑道:“相公,云儿知道你这么多日子一定过得很是黯然,云儿说那么多气你的话,其实就是不想让你想我。可是却还是无奈,你却成了这个样子。” 陆德夫此时却不硬气了,反而自谑笑道:“是了,德夫无奈,不能不想你。我实在是……” 蔡女不等相公将话说罢,便是一把过去将相公紧紧搂抱住,落下热泪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真好。” 陆德夫只觉得自己怀抱之中突然柔软了起来,又多了几分温暖。登时春心荡漾了起来,却还是怔怔问道:“我好什么?” 蔡女笑道:“这么多天了,你还在想着我。云儿以为你会变了心。现在看来,你还是想我的。” 陆德夫道:“你又怎么知道我没有变心?” 蔡女笑道:“你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又哪里能够变心?嘿嘿,云儿今日回来,便不想再走了,想再和你在一起。你愿意吗?” 陆德夫只觉得蔡小姐这话说得有些突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蔡女笑道:“你不用着急回答。云儿不着急听。” 李清照忙与母亲道:“家夫此时应该回来了,我们出去看看去。” 李母点头,一面向外走一面拉着李清照,二人快步出了门。下人们也都退去,各自干各自的活儿去了。 蔡女瞧瞧周围的人,又是欢喜笑了一下,将头枕在相公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相公,你方才说我,瞧不起你。再也不要见你。其实那都是假的,云儿今日回来,便是要见你,要缠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 陆德夫正色道:“你已经走了一次,又哪里能够保证?” 蔡女心里想道:“相公如此问我,想必一定是想着要和云儿在一起了。”于是忙说道:“云儿都怀了你的孩子,还能走吗?况且这一次,我回到京城去后,爹爹念及父女之情。因此将我驱逐了出来。云儿身已成了你的了,心自然也是你的。爹爹他再有错,再对元佑人不好,可是他也是一个父亲。他对云儿好。云儿身在京城之外,爹爹多次关心。后来到了八九月时,云儿便知道了,爹爹既然要驱逐我,那便是默许了云儿和你在一起。因此云儿内心高兴,又逢嫂子的事。这才急忙奔了回来。今日终于能与你相见,实在是太高兴了。” 陆德夫闻言,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已经是很受感动了,暗暗笑道:“云儿真的回来了,她再也不离开德夫了。” 蔡女接着说道:“云儿今日求你的原谅,你原谅我吗?” 陆德夫结巴道:“我……” 蔡女将双手又紧紧搂抱住了相公,还在相公腰间捏了一下。 陆德夫浑身一动,忙说道:“我原谅你。” 蔡女“嘿嘿”笑道:“那就好,云儿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当时云儿走的时候,便是想着,若我们没有缘分,我便不再理你。若我们有缘分,我便来到你的面前,求你原谅,向你说明实情。现在看来,我们还是有缘分。既然有缘分,云儿便抓住你,不再让你跑了。” 陆德夫怔怔眨眼,也不说话。 蔡女接着说道:“相公,你明白了吗?云儿说你坏话,那都是故意气你的。”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明白,云儿故意气我,便是要我在你不在的时候不要想你,可是……” 陆德夫眼中又已溢出泪水来,接着说道:“可是德夫哪里能够不想你?你走以后,我不仅恨你,想你想得却更加深了。” 蔡女点头道:“我看出来了。相公,这么多日让你伤心,实在是云儿的不是,云儿今日回来,便与你做牛做马,好求得你的原谅。” 陆德夫伸手,也将云儿紧紧抱住,忙摇头道:“不,你不用做牛做马,你还是做云儿本人就好。” 蔡女笑着咬咬嘴唇,紧接着说道:“那日走后,云儿每日都在想你,后来诞下孩子,心里还在想着你。” 陆德夫忙说道:“什么诞下孩子?” 蔡女笑道:“你自己数一数日子,云儿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又都什么时候了?” 陆德夫一眨眼睛,点头道:“是了,我倒将这个给忘记了,自那日到现在,已经多日了。” 随即将云儿放开,陆德夫看着云儿含泪微笑的样子,与她擦擦眼角的泪水,惊喜道:“什么时候生的?” 蔡女泣了一下,说道:“你还说你不自私呢,方才说话时,只顾着说你自己如何如何,你都没有把孩子放在心里面。” 陆德夫摇头说道:“是德夫自私。德夫方才只顾着自己,确实将云儿忘记了。” 蔡女接着说道:“自年前一个月,又过九个月。刚刚生下。是一个男孩。” 陆德夫突然之间面色僵住,随即又慢慢仰面,后来将双手向上一伸,面色突然之间又变了。大笑起来,轻声说道:“我有儿子了?” 突然又大声说了起来:“我有儿子了。” 伸手过去一把将云儿搂抱起来,一手抱住脖子一手抱住大腿,直接将云儿抛向空中去。 蔡女还没有注意,便已经被抛了起来。登时大笑起来。 陆德夫接连抛了几下,这才停住,将云儿搂在怀抱之中,看着云儿,微笑着说道:“我有儿子了。” 蔡女点头,伸手过去将相公的脖子搂住,与他轻声说道:“我现在身子还很虚弱。” 陆德夫忙点头道:“是了,一路奔波,云儿一定需要休息,我将你抱回去。” 蔡女摇头道:“我不要。就在这里就好了。” 陆德夫高兴,点头道:“好,你说在哪里便在哪里。” 蔡女笑道:“相公,你还埋怨云儿吗?” 陆德夫摇头道:“我哪里还能埋怨你?我还要谢谢你。” 蔡女又微笑道:那你还埋怨爹爹吗?” 陆德夫面色一呆,随即又变了颜色,严肃道:“你提他做什么?” 蔡女道:“你方才还说爹爹如何不好,还猜测这圣旨之所以下来,多半是爹爹搞的鬼。” 陆德夫正色道:“难道不是吗?皇上虽然下定决心要变法,可是也不至于要如此无情。” 蔡女在陆德夫的肩膀上捶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爹爹无情了?”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并未这么说,只是事实如此,不用多想。” 蔡女看着相公,含泪问道:“你就真的那么讨厌爹爹吗?” 陆德夫正色道:“并非德夫讨厌他。实在是蔡大人的做事并无道理。德夫因此才如此愤怒的。恩师一家人,还有苏氏兄弟,都是被贬谪的。东坡公刚刚仙逝,蔡大人便对守旧人士打动干戈,这让德夫如何不愤怒?嫂子一家人团聚,本可享受天伦之乐。却被拆散。这样又如何让德夫心平气和呢?” 说着话,陆德夫将蔡女放了下来,将头一转,看向一旁去。 蔡女正色道:“喂,姓陆的,你就这么将我放下了?云儿的头好痛。” 陆德夫忙过去将云儿搀扶住,关切问道:“怎么,你头痛吗?” 蔡女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是想我的。” 陆德夫这才知道云儿是故意头痛,因此又将手放开,冷冷道:“你不要老是拿德夫开玩笑。” 蔡女心里愤愤不平,却也是无奈想道:“相公说的对,爹爹他怎么就不知道退一步呢?” 可是看看相公,蔡女接着说道:“那爹爹放云儿出京城,来和你团聚,你是不是要感激他?” 陆德夫停顿片刻,随即又说道:“这个,德夫自然要感激他了。一事是一事。德夫感激他,同时也恨他。” 蔡女摇头道:“胡说,云儿既然已经成了你的人了,那爹爹便是你的岳父,哪里有女婿恨岳父的?” 陆德夫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停顿了半晌,却又说道:“你我并未婚嫁,因此他算不得德夫的岳父。” 蔡女一急,说道:“什么?你的意思是你不要云儿了?” 陆德夫又说道:“自然是要的。你若不走,德夫便视你为结发之妻。” 蔡女摇头道:“胡说八道,妻便是妻,哪里有视作结发之妻的?我现在要你一句话,你愿意不愿意娶我?” 陆德夫心里矛盾,暗暗想道:“我若答应,这岂不是将自己也视作是蔡京一边的人了?我若不答应,又哪里对得起云儿?” 蔡女瞧着相公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恨道:“你不愿意娶我?” 登时愤怒了起来,蔡女伸手指向相公,与他说道:“你是骗我的吗?你还是不喜欢我。只是拿我当作玩物罢了,却始终没有喜欢过我?” 陆德夫摇头道:“胡说,云儿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蔡女在陆德夫的肩膀处狠狠捶道:“我不管,生米煮成熟饭,你想不要我,也是不行的。” 陆德夫挠挠头道:“并非不要你,只是德夫不愿意与蔡大人为伍。” 蔡女闻言,眼中恨意却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了,低下头来想道:“你是恨我爹爹才这么说的。原来如此,我倒是一急,给忘记了。” 陆德夫与云儿柔声说道:“德夫本来便就是快言快语,不与云儿你说假话。德夫自你走的那一天起,便是相思成疾,因此德夫喜欢你,已成极致了。可是德夫也不得不说,蔡大人做事欠妥,不得人心。因此德夫不知道如何对你说了。” 蔡女嗤嗤笑了出来,与相公说道:“你还是老样子。那好,我不要求你娶我了。” 陆德夫看向蔡女,问她道:“那不是委屈了你吗?” 蔡女羞道:“你不愿意认爹爹为岳父,我也不勉强你。其实,云儿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已经足够了。娶不娶的都只是名分罢了,我不……在乎。” 陆德夫自谑道:“是,德夫什么都不能给你,连一个娶亲的仪式都没有。囊中羞涩,德夫又能为你办酒席吗?” 蔡女摇头道:“你瞧你那个样子,是在恨你自己,还是在恨我?还是在恨爹爹?云儿知道,爹爹位居高官,家财万贯,可是……” 陆德夫将头低下头,又不说话了。 蔡女看着相公,突然伸出拳头来在他胸口处捶了一捶,随即说道:“云儿以为,相公你也不差,你定然是日后的栋梁之材。” 陆德夫突然满脸喜色,抬起头来,看向云儿,嘴角露出笑意来。 蔡女将身子靠在相公身旁,与他说道:“云儿离开你这么多日子,让你受苦了。云儿对你不起。” 陆德夫忙摇头道:“德夫心胸狭窄,是德夫的不是了。” 蔡女嘻嘻笑道:“不,云儿对你不起,云儿实在是坏人了。” 陆德夫摇头。 蔡女嘻嘻说道:“那好,你是坏人!” 陆德夫一怔,随即看向云儿的脸,见她面色和顺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禁也是微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德夫是坏人。”(未完待续。)阅读本书最新章节请关注风雨.44Pq.<> 第三百五十六章 是喜是泣 cpa300_4();蔡女嗤嗤笑道:“相公,我们回去好吗?回家去,不要在这里了,我们回去好好叙旧去。” 陆德夫低头啜泣了一声,却并未说话。 蔡女叫道:“喂,我和你说话,你听到吗?” 陆德夫点头道:“听到了。” 蔡女故意生气道:“听到了你不回答我。” 陆德夫说道:“只不过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罢了。德夫天生嘴笨,这个时候便更加笨拙了。” 蔡女翻一翻眼珠,随即又说道:“那回不回家你不知道吗?” 陆德夫正色道:“算了,嫂子现在还是家人四散,处在悲痛之中。德夫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她。云儿,你也不能离开她。我们需将她安慰好了才可以。” 蔡女虽然还稍微有些不情愿,可是瞧着相公认真的模样,便也是点点头道:“云儿听你的。” 陆德夫向着外面瞧了瞧,此时却不知道嫂子去了哪里,心里正急,却见嫂子一个人慢步过来,虽然还在远处,却是让陆德夫瞧了一个正着。 蔡女也是看到了,忙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看,嫂子来啦,走,我们过去看看去。” 陆德夫当即便迈开步子向着嫂子走去,朗声叫道:“嫂子。” 李清照低头正在沉思,突然听闻有人叫她,便抬起头来看,正见德夫兄弟和云儿妹妹嘻嘻笑笑过来,心里突然又是一喜,与他们说道:“你们二人……” 蔡女伸一只手将相公的胳膊挽住,同时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示意道:“云儿现在是相公的老婆了。” 陆德夫脸一红,忙扭过头去看云儿,不禁喊了一声:“啊?” 蔡女看着他,冲他怒吼道:“怎么,不是吗?” 陆德夫将脖子一缩,随即又看向嫂子,笑道:“是。” 李清照看他们二人逗乐。十分开心,自己不免也为他们开心,因此笑道:“好,你们二人能够重修旧好。清照很是替你们高兴。德夫兄弟,你要好生照顾云儿妹妹才是。假若她要走,那你陪她一起走吧。” 蔡女摇头道:“不走了,云儿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这里。这里又没有人管。天王老子也瞧不到。云儿很喜欢这里。” 李清照瞪大眼睛,欢喜说道:“怎么,云儿妹妹你不走了吗?” 蔡女笑道:“我在外面这么多日子,爹爹从来不过问我在何处,待到现在,想必他也是默许了我和相公在一起了。既然如此,云儿还走什么?” 陆德夫道:“京城守卫还需你去管理呢!” 蔡女在相公后背上捶了一下,道:“那好,我回京城去了,你不要来追我。” 陆德夫登时不语。 李清照伸手去将嘴唇轻轻扶住。看着德夫兄弟笑道:“德夫兄弟,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莫到了人家云儿妹妹真的走了,你又开始一个人躲在屋子里面哭鼻子。” 蔡女将眼睛瞪大了,指着陆德夫却看着嫂子问道:“怎么,他也哭鼻子吗?” 李清照抿嘴微笑,稍稍点头,却还是有些犹豫,害怕云儿妹妹因此会瞧不起德夫兄弟。 蔡女突然仰面哈哈大笑,随即又在相公身旁拍了又拍。与他说道:“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哭鼻子,哪里有一代将帅的气概?” 陆德夫红着脸转向一旁去。连连唯唯诺诺道:“是,德夫儿女情长了。” 蔡女听了,忙将嘴闭上,微微抿抿嘴唇,只觉得自己十分幸福,将两只手都放在相公的肩膀上。同时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与他小声说道:“你哭吧,多哭几次才好。” 李清照瞧着,虽然感觉尴尬,却也是替他们高兴,自己也是感动不已,不禁在心里想着:“相公此时在哪里?他会想我吗?他会因为我而哭吗?德夫兄弟虽然不太会表达感情,却也是哭得痛快,想得痛快。相公你又是怎么样的?” 陆德夫又看向嫂子,与他问道:“嫂子,赵兄哪里去了?” 李清照眼波一动,登时惊讶了一下,好似被他人吓了一跳,随即又哆哆嗦嗦地说道:“相公,相公他好像没有在青州城内。” 蔡女疑惑道:“我只当他出了李家,却没想着他去往哪里。他一介文弱书生,又能跑向哪里去?” 陆德夫也点头道:“说不准赵兄还躲在哪个角落之中,只是没有出来罢了。” 李清照点头道:“但愿如此。” 将鼻子吸了吸,李清照又忙转移话题,强颜欢笑道:“那你们既然已经和好,这是要回家去吗?” 蔡女听闻这话,只觉得嫂子有言外之意,心里寻思道:“嫂子这是委婉让我们走啊?”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方才看到嫂子过来,便主动过来问候嫂子了。那个,嫂子你不要慌,德夫一定帮你去找赵兄。” 蔡女在陆德夫后背上拍了拍他,与他打了一个照面,瞪眼示意他切莫胡乱说话。嫂子本身便因此而伤心呢,你怎么在嫂子伤口处撒盐? 陆德夫哪里知道云儿看他做什么?心里虽然奇怪,却也不管,依然转过头来瞧着嫂子,与她认真道:“嫂子你切莫慌了,德夫了解赵兄,他这个人重情重义,平日里瞧不出他有多会做事,可是一旦是有大事,他便会守在你的身旁,定然和你不分开的。” 蔡女微笑着咬牙说道:“这个嫂子早就知道了,还用得着你说吗?” 随即又大方起来,蔡女冲着嫂子微笑道:“嘿嘿,嫂子你说呢?” 同时又一转眼,蔡女看看相公,与他瞪眼,示意他不要胡乱说话。 李清照瞧着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被他们逗笑了,与云儿妹妹认真道:“清照知道,云儿妹妹说得对。” 陆德夫正色道:“我说得也对的……” 蔡女一把将他后衣领揪住,同时向上一提,虽然自己是个女子,却也是可以将他提起来一些。陆德夫已经是脚尖着地。浑身不自主了,忙说道:“你干什么?” 蔡女尴尬笑道:“相公,我们还有话要说,走。我们回家去说去。” 陆德夫将云儿的手用力一掰,恶狠狠地说道:“德夫不用你管。” 蔡女心急,只得低下头去,满脸无奈与尴尬。 李清照心里想道:“德夫兄弟怎么也不明白清照的意思。” 将眼珠子一转,李清照又强颜欢笑问道:“云儿妹妹为你生了孩子。你可过问过她吗?” 陆德夫登时愣住了,伸手去摸摸脑袋,随即自语道:“是啊,德夫倒将这个给忘记了。” 蔡女忙拽住他的胳膊道:“正是,因为事情紧急,云儿先来,孩子随后便被人送过来了。姓陆的,你不要再废话了,快回家去。” 这次蔡女倒是一把又将他的耳朵揪住了,忙向着门外拽去。 陆德夫还是不依不饶。却被云儿紧紧抓住耳朵,一时挣脱不得,口中喊着疼痛走远了。 李清照瞧着他们二人,伸手去将嘴唇扶住,嗤嗤笑了两声,可是随即又觉得眼前一黑,好是晕乎,忙伸手去将脑袋扶住,心里想道:“我怎么突然头痛?” 皓月远远瞧见,忙过来将小姐搀扶住了。与小姐说道:“小姐,你头又痛了?” 李清照点头道:“快扶我回去。” 皓月自然不敢怠慢,忙将小姐搀扶回屋子里去,又与小姐叫来大夫。好好看了看小姐的病情,抓了药,吃了多日才稍有好转。在这期间,陆德夫和蔡女也都多次来问候,与李清照关怀。 这日傍晚,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李清照慢慢将眼睛睁开,只看到屋子外面一点光芒,却也是十分灰暗,心里想道:“昏昏沉沉,又过去了一天了吗?” 突然内心之中黯然无奈,实在控制不住,李清照双目一闭,便是滚滚泪水都奔涌了出来,就在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一生实在匆忙,心里还想着,自己昏昏欲睡之时还是清晨时分,怎么醒来之后,又是晚上了?一日过得如此快,自己还有多少时日能得这样消耗? 身旁也没有什么人照顾自己,虽然皓月姝娈都在,可是自己却已经没有了幼时快乐的感觉了。现在自己只觉得物是人非,世事沧桑,昨日还是一家三口团聚,今日便只剩自己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对了,相公,自己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想着相公,相公的面容就在自己脑海之中不断闪现,今日挥去了,明日又来。白天挥去了,夜里却又偷偷溜入自己的梦中。 相公在何处?现在自己又不知道。这么多日了,相公都没有人影,自己都不免要猜测了,相公是不是惧怕圣意,已经独自回到京城去了? 倘若他真的回到了京城,那还会回来吗? 估计不会回来了!皇上下旨让他回去,他哪里还会回来?说不准还会受皇上赐婚,又娶哪家闺女…… 李清照猛然摇头,心里想道:“事情不明,清照你不得胡思乱想,将相公想成了花花公子,你又落得什么好处?相公他不是那样的人。” 突然之间,门声轻轻响动,李清照心里念着相公,自然便喊了出来,道:“相公。” 却听那人道:“清照你醒过来了吗?” 突然屋子里一亮,李清照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到母亲过来,皓月在桌子旁边点亮了蜡烛。 李母过来坐到清照身旁,与她说道:“清照,你的头还痛吗?” 说着话,李母伸手去在李清照的头上摸了一摸,点头欣慰道:“已经好多了。” 李格非也从门外进来,与李清照道:“清照,你醒了?” 李清照瞧见爹爹,忙问道:“爹爹,孩子究竟送往哪里去了?” 李格非摇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母道:“为人之母,问这个不应该吗?” 李格非道:“这个你不用管了,待日后皇上收回成命,那……” 李母道:“我们都已经说了,孩子夭折,再让孩子回来,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李清照突然呜咽哭道:“那就让我们一家人都分开吗?到底该怎么办?” 李母自己也是忍不住去安慰清照道:“清照你不要哭,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你放心,孩子会回来的。” 李清照摇头道:“孩子不会再回来了。” 登时内心更加黯然,李清照心里想道:“这该怎么办?孩子要离我远去,相公此时又不知去向,我一个为人之妇,又该怎么办?” 李母忙端过来水与清照道:“清照你先喝一口水。”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渴。” 李格非将双手一背,看了看外面,随即又将头凑了过来,与清照小声说道:“清照你好是死脑筋,孩子回来,就一定是挂上他赵家的名头吗?” 李清照将眼睛眨了眨,疑惑道:“清照不明白,还请爹爹指点。” 李格非小声道:“若皇上真的将我们召集回去,我们便可以以收留孤儿的名义将孩子召回来。到时候明诚便是朝廷大官,谁人敢多问?” 李清照愣神看看母亲,突然止住了哭泣之声。 李母拍拍李清照的肩膀,也是点头道:“母亲正有此意。清照,你不必太过伤心了。” 李清照心里虽然犹豫,可是听闻爹爹和母亲的话,总觉得好似看到了希望,因此登时高兴起来,落着眼泪又笑了出来。 李母在女儿眼角处擦擦泪水,与女儿说道:“这就对了,清照,你不要胡乱想了,孩子至于在何处,你爹爹他心里有谱,让他来管就是了,不用你管。” 李清照看着母亲,点头说道:“就听母亲的话。” 李母又去取了药来与清照吃了,和清照说了说心里话,渐渐看着外面天色已是晚了,便与清照道:“清照,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吧。” 李清照点头,心里却又是黯然,寻思道:“我才刚刚醒过来,却又要睡觉,这一天过得实在没意思。” 一想到此,李清照又是想到了相公,心里暗暗念道:“相公,你在何处?你回来吧,清照好想你。”(未完待续。) PS:求各种票票~ 第三百五十七章 谁寄锦书? 李母瞧着女儿的样子,实在是于心不忍,却又无可奈何,随即轻轻叹气,安慰了清照几句,又转头慢慢地离开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关上了。 李清照双目睁开,紧紧盯着前方,口唇微微张开,却又突然合上,憋了半晌,终于憋出来哭泣之声。 皓月见状,忙上前去看小姐,伸手在小姐后背抚摸了半晌,与小姐急道:“小姐,你怎么样了?你是头痛吗?” 李清照只顾自己哭泣,却没有听到皓月的说话声。 皓月不听到小姐的话,心里便自己想道:“小姐是不是头痛?” 忙又将身子抽开,到桌子旁边去将热水端过来,忙拧了拧热毛巾,随即又将热毛巾叠好了放在小姐的头上,与她敷了敷,随即问道:“小姐,你头怎么样?” 又过去将桌子上的水杯端过来,与小姐道:“小姐你喝水。” 李清照这才转移目光,看向皓月,却还是呆呆怔怔,目中无神,突然轻轻张开嘴,好似很是无力,问道:“皓月,外面现在如何?” 皓月疑惑道:“什么?外面?外面现在天都黑了。” 李清照怔怔说道:“天黑了?” 突然抬起头来向外面去看,只觉得窗户外面的天空处一亮一亮的,李清照伸手指向外面道:“那是什么?” 皓月转头向外面看了看,又将头转回来,看向小姐道:“想必是月亮吧。小姐,今日可是十月十六,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正是圆的时候。” 李清照疑惑问道:“月圆?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哼哼……” 皓月关心道:“小姐,你现在不要再喝酒了,身子要紧。” 李清照摇头道:“不喝了,相公不在清照身旁,清照又与谁人去喝?嘿嘿。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清照都为相公相思得憔悴了不少,却还是等不来相公。相公他到底去了哪里?他怎么还不回来?” 皓月低头,暗暗寻思道:“小姐究竟还是想念着赵相公,无奈无奈,小姐一片痴情,此刻竟然成了她相思的源头。相思之苦。实在比之其他病症都要厉害。小姐头痛,皓月可以给她找来大夫,小姐如今相思,又让哪个大夫来看?” 李清照独自念叨着,竟然又忍不住落下泪水来,独自哭泣,面色难看之极,实在与她小姐身份不相符合。 为伊消得人憔悴,衣带渐宽终不悔,小姐没有后悔。可是她却是悲伤到了极点,皓月又怎么能帮到她? 皓月站立在一旁,不住地摇头叹息,而李清照只顾独自哭泣,也没将皓月的叹气声听在心中。 李清照独自哭泣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转头过来,与皓月说道:“皓月,清照又昏昏沉沉,眼神迷离了。你就先回去吧,让清照一个人静一静。” 皓月点头道:“是。” 于是皓月慢慢将小姐额头上的毛巾拿下来,又将热水端走,再轻轻打开门。出去之后又将房门关上了。 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一下子跌倒在床上,双眼盯着窗外,月亮却依然在亮。此时虽然将窗户都已关上了,还是有一些小的缝隙,这里不比京城内的豪华住宅。简陋屋子,漏风漏雨,自然也多小孔小洞。李清照透过小孔向外看去,只见如轻纱一般的月光倾泻而下,银白之色,一看便有冰冷之感。 月光倾泻而下,好似玉盘之下的玉兔奔走,李清照看着月光,心里便不忍想道:“当初嫦娥误食仙丹,以致独自成仙,留下后羿一个人,她内心又是如何想的?独自一个人到了月亮上,就算成仙又有什么意思?” 双手将被子紧紧一裹,裹住了自己的身体,李清照将眼睛转了转,看向屋顶去,登时内心又想道:“相公,你一个人回到京城里去,就算你成了大官,有了显赫的身份,没有清照在你身旁,你又有什么意思?” 突然想着,李清照自笑了一下,想着自己现在这个憔悴模样,暗暗又寻思道:“李清照,你当你自己是嫦娥吗?相公他会这么想吗?” 又将身子翻转了一下,李清照将身子背对着窗户,干脆将头向着枕头上一压,直接将自己的面容压了下去,心里又想道:“李清照,相公如今不在你身旁,不论何事,你都不要去胡乱想相公。相公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既然你已经为相公诞下孩子,想必血浓于水,相公定然会回来找你的。你们两个人都已经有了孩子,夫妻名分那是不能更改的了。” 又将面容向外一斜,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心里想道:“相公不是回来过一次吗?他是记挂着我的,想必他没有走远,他不会离我而去的。我若连这一点也不相信他,还如何配做他的夫人?相公整日口口声声叫我娘子,我便要有一个娘子的样子,他若回来,我便认真陪他,他若不回来……” 李清照抿抿嘴唇,又接着想道:“他一定会回来的。” 此时浑身不舒服,李清照又是将身子翻了一翻,随即看向窗外,又透过小孔看到了月光。 这次李清照将身子一转,直接看到了硕大的月亮,玉盘明亮,月光泻下,仿佛仙境。 李清照呼了一口冷气,心里想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若是相公此时在我身旁的话,清照定然要和他大醉一场。只可惜相公不在我的身旁。” 渐渐的,月亮西移,又上了一点,李清照将身子委下来看了看,看到月亮之时,昔日的种种又回到她的内心。 饮酒? 和相公饮酒? 李清照内心一颤,嘴角也露出笑容来。 可是她却又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不禁便吟诵道:“沉醉不知归路。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哼哼,当初我们姐妹们一同上了船去争渡,现在我又去哪里上船?若要上船,只怕也是我独自一个人上船了?姐妹们都哪里去了?她们人呢?” 念头及此处,李清照内心又想道:“昔日时光一去不复返了。姐妹们如今想必也都嫁做人妇,过上幸福快乐的日子了。清照呢?清照现在还得一个人在这里,暗暗相思,想着相公。却是不能看到相公的面容。想着伙伴,伙伴们也都远走了吧?” 伸出胳膊来在自己脑袋之下一掂垫,将脑袋垫高了,李清照眨眨眼睛,心里又想道:“此时我若能有琴。必然独自上得兰舟去,随着水流随意西东,然后轻轻弹奏,眼望远处,看着空处,等着相公回来。” 慢慢地将身子起来,李清照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浑身一蜷缩,直接钻进被窝当中去,将眼睛紧紧一闭。随即想道:“算了,还是不要乱想了,相公在何处,清照也不知道。清照在这里胡思乱想,岂不是亵渎了相公吗?” 可是将眼睛一闭,李清照却又不得不去想相公,相公的微笑面容,就在自己面前。 李清照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一摸,突然又想道:“不对,相公怎么会在我的面前?” 将眼睛突然睁开。李清照一看,只见自己双手正伸入空中,却是摸到空处,除了冰冷之外。再无别的。 李清照将双手放下来,心里想道:“清照,你又出现幻觉了,相公此时又怎么能在你的面前呢?” 叹了一口气,李清照心里想道:“算了,既然相公没有在。我便不去想他。” 可是将眼睛一闭,李清照却又仿佛听到相公在自己耳旁柔声叫着:“娘子。” 李清照微笑着答应道:“相公。” 突然将眼睛睁开,李清照又是叹了一口气,猛地眨眨眼睛,心里想道:“相公不在清照身旁,清照干什么还要答应?不去想相公了,等着他吧。” 可是将眼睛一闭,李清照又是满脑子都是相公的面容,头脑实在混乱,李清照伸手来将手掌放在自己的脑门处,用力一按,心里想道:“相公,你不在清照身旁,却让清照相思得紧,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猛然将身子起来,李清照忍不住已经落下了泪水,心里又想道:“相公,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你又让清照思念你到什么时候?你能不能快回来?” 越想李清照越是头痛,伸手在自己旁边摸了一摸,却是摸到冰冷的床铺,李清照喘了一口气,心里想道:“孩子已经送走了,我怎么还以为他在我身旁?” 此时突然又是想念相公,又是想念孩子,李清照一下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克制,只觉得内心黯然不已,登时伸手在自己胸口处轻轻抚摸,却还是抚不平自己内心的伤痛。 李清照摇摇头,轻声叹道:“李清照,你想念得太紧了,又如何让相公回来?难道想就能将他想回来吗? 哎,假若现在自己手扶琴,独自上了小舟去,还在京城之内,随舟飘荡,弹上一曲,说不准还能将相公吸引过来。可是现在呢,相公都不知道在何处,我还弹什么琴?” 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处,李清照连连摇头,又是连连叹息,心里想道:“想不到如今的我已经是百病缠身,却是思念之情,难以摆脱。如此说来,清照内心有病,身上有病。这病可将我缠住了,我又如何摆脱?” 突然眼前一亮,李清照心里想道:“假若相公回来,清照的病一定能好。” 可是她又突然黯然下来,心里想道:“相公此时不在我身旁。” 相公! 又是相公! 自己想来想去,却还是摆脱不了相公,相公究竟在何处啊? 李清照连连叹息,连连摇头,又说道:“相公,你究竟在何处啊?” 突然叫了一声:“皓月。” 李清照随即穿上外衣。 门轻声响动,皓月随即进来。 李清照只是下意识的说话,却没想到皓月真的进来了,因此问道:“你没回去吗?” 皓月道:“皓月瞧小姐的样子,实在不放心,因此就守在门口呢!” 李清照甚为感动,忙挥手与皓月说道:“快,取纸笔来。” 皓月心里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忙去将纸笔取来,放在桌子上。 李清照坐在桌子前,借着微弱的烛光,慢慢提起笔来,登时泪滴下落,心里想道:“相公,你在何处?清照想着你,念着你,却始终见不到你,既然见不到你,那便与你写一封书信,等你回来了,再慢慢看吧。” 又是突然一想,李清照心里道:“我要驾驶小舟,双手弹琴,将相公吸引过来。” 现在虽然没有小舟,却有琴,李清照伸手与皓月道:“快去取我的琴……” 心里想了一想,李清照又暗暗寻思道:“算了,相公都不在,我弹琴又给谁人听?” 因此摆摆手,李清照又与皓月说道:“罢了罢了,清照无心弹琴了。” 又是低下头来,李清照看着桌子上的白纸,因此登时五味杂陈尽数进到内心之中。 李清照提起笔来,便在白纸上写道: 一剪梅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将词写罢,李清照将笔放下来,喘了一口气,心里想道:“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说得好。” 皓月在旁边轻声念了起来,待念罢以后,不禁感伤万分,忙伸手去拭去眼角的泪水。 李清照摇头叹息道:“云中谁寄锦书来?没人能寄锦书来,清照这书,又能寄给谁人?” 皓月道:“小姐,这词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道:“将它叠起来吧。等着相公回来,若相公能够回来,清照便拿与他看,让他知道,清照这几日来是多么想念他的。” 皓月点头道:“是。” 随即皓月过去将纸叠起来,慢慢地放到一旁去,放好了,又过来与小姐说道:“小姐,今日太晚了,你还是歇息去吧。” 李清照呆呆看着前面,说道:“好,清照去歇息,皓月,你回去吧,不用在外面等了,清照要睡了。” 皓月点头道:“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恶病缠身 皓月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出了门去,将门轻轻关上,心里便还是不放心,暗暗寻思道:“小姐如今这个样子,又如何让皓月放下心来呢?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哎,小姐是怎么也忘不掉赵相公。|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网的账号。皓月应不应该守在外面? 算了,皓月还是走吧,让小姐一个人独自静一静,小姐现在应该没有事情reads;。” 李清照一个人还是呆呆坐在屋子里面,心里想道:“相公,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双手放在桌子上,捏了捏拳头,随即又将手放了下来,垂下脑袋,李清照心里想道:“再想也是没有用处,清照一个人坐在这里做什么?还是回床上去睡觉吧。待一觉睡去,便就什么都不想了。” 慢慢起身来,李清照慢慢走了回去,将身子坐在床头,却还是念着相公,心里想着相公,实在是放不下他。 不禁伸手来在自己的嘴角处轻轻擦了擦,将眼泪擦干,李清照将眼睛一闭,心里想道:“我什么都不想了,睡觉。” 将身子又钻进被窝中,李清照将外衣脱掉,双手紧紧压好被角,将整个身子都给裹严实了,双眼一闭,相公的身影在自己心里更加清晰了,无论如何也是摆脱不掉。李清照左想想,右想想,还是睡不着。双手在被子上抓得一个又一个痕迹,却是越想入睡越难以入睡。 实在忍受不住,李清照将眼睛睁开,口中又在念道:“云中谁寄锦书来?相公,你到底在哪里,能够给清照寄来书信吗?” 咬咬牙。左看看,右瞧瞧,想来想去却还是想不透,李清照突然又想到了母亲,今日傍晚父母过来,与自己说了相公和孩子。母亲说了,相公既然能够回来。那便定然无法割舍和自己的感情。一定会再回来的。 心里想到这里,李清照突然觉得松了一口气,看向窗外。又是月光撒地,银白之色更加深了,李清照摇晃脑袋,虽然内心黯然。却还是安慰自己道:“母亲都说了,相公对清照还是有感情的。想必相公定然会再回来的。到时候清照便将这词拿给相公看,让他知道知道,清照这几日是怎么想他的。” 又是摇晃摇晃脑袋,李清照心里想道:“算了。相公若回来,那是定然会回来的,清照不必过多想这个了。还是保重身体要紧。” 念头一定,李清照快步下床去。将蜡烛吹灭了,这才回来,一上床来,将被子捂严实了,心里想道:“我不再胡乱想别的了,睡觉。” 可是这一个晚上却还是难以入睡,辗转反侧,李清照久久不能合眼,直到深夜了,也不知道是几更天,这才迷迷糊糊,实在困乏,渐渐睡去。 突然眨了眨眼睛,李清照伸手去摸摸自己的眼角,只觉得光亮进到自己的眼中,李清照又将眼睛睁开,这才发现,已经是大白天了。 此时皓月就在自己身旁,收拾着东西。 李清照忙问道:“皓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皓月冲着小姐微微笑了笑,与小姐说道:“现在已经快接近午时了,小姐,你睡得可真是香甜。” 李清照在自己脑门处轻轻一拍,随即说道:“怎么,已经是快到午时了吗?哎呀,我睡过头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要起身,却只觉得浑身无力,再一用力,双手支撑着床,却还是不能将自己支撑起来,口中不禁叫喊了一声,道:“我的胳膊好痛。” 皓月忙过来与小姐关切道:“怎么了小姐,你的胳膊痛吗?” 李清照点头道:“对,不知怎么了,清照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reads;。” 皓月看着小姐,忙在她胳膊上揉了又揉,与她说道:“小姐,你还疼吗?” 李清照微笑道:“好多了,多谢皓月妹妹。” 将身子努力坐起来,李清照便是喘着粗气,与皓月说道:“皓月,我好口渴。” 皓月忙过去与小姐倒热水来,道:“小姐你喝水。” 李清照接过水杯来,慢慢喝了一口,浑身都舒服了好多。 皓月将水杯放了回去,与小姐说道:“小姐,方才老爷和夫人都来看你了,只是你还没有醒过来,因此他们怕打扰到你,便都回去了,留下皓月在这里照顾小姐。” 李清照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与皓月说道:“是吗?如此一来,倒是让爹爹和母亲牵挂了。” 皓月微笑道:“小姐现在醒过来了,皓月这就去叫老爷夫人过来看看。” 李清照伸手道:“不用了,清照这个样子,倒让爹爹和母亲再多几分牵挂,也是不好。” 皓月随即说道:“哦,那皓月与小姐端来饭菜吧,你好久没吃东西了。” 李清照摇摇头,说道:“清照只是口渴,却并非饥饿。现在也是没有胃口,不想去吃。” 皓月苦恼,心里寻思道:“小姐现在这般苦恼,需要让她做些什么,才能开心一些?” 此时李清照又是伸手去将自己的脑袋扶住,口中喃喃说道:“我的头好痛。” 皓月忙上前去将小姐扶住,与小姐说道:“小姐,你的头怎么了?还在疼痛吗?”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不知道为何,只觉得浑身无力,头也疼痛,浑身发烫。” 皓月道:“莫不是受了风寒?小姐,你慢慢躺下来,你躺下来,不要再说话了。” 皓月将小姐慢慢扶着,让她躺下去,随即又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与她说道:“小姐你等着,皓月这就去与你煎药来。” 李清照点头道:“快些回来。” 皓月急忙出门去,又将姝娈喊了过来,让姝娈替自己照顾小姐,自己则去煎药去了。 李清照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想道:“清照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浑身没有力气?昨夜还好好的。清照今日怎么就浑身无力了?” 此时姝娈进来,与嫂夫人道:“嫂夫人,你怎么样?你身子哪里不舒服?” 李清照摇头道:“我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姝娈妹妹,相公他回来没有?” 姝娈看看嫂夫人,无奈摇头道:“赵公子走了多日,却是杳无音讯,不知道现在在哪里呢!” 姝娈毕竟是赵府的丫头。因此对赵公子的感情要更深一些。一提及赵公子,她眼泪也是忍不住落下来。 李清照叹气道:“相公,一道圣旨将你召唤回京城去了吗?你怎么还不回来?你到底……在哪里?” 姝娈哭泣着摇头道:“嫂夫人你不要再说话了reads;。你现在身子虚弱,需要好好养养。皓月妹妹方才去与你煎药去了,你等一等她。” 李清照听着姝娈妹妹的话,一时倒也不再说话了。可是自己内心却又哪里能够停止去想相公呢?相公在自己身旁,自己即便是有一千一万个病症。想必也是药到病除的。可是现在相公不在自己身旁,自己即便没有病,也会成了百病缠身的模样。 姝娈瞧着嫂夫人的模样,实在难看。心里想道:“嫂夫人竟然相思成疾,现在成了这个模样。赵公子,你到底在哪里?你快回来吧。” 此时正听得门外一个男子的叫喊声音。远远的,只听得声音。却听不清说的什么,李清照登时双眼洞张,忙与姝娈说道:“是相公回来了吗?姝娈,你快去瞧瞧看。” 姝娈抹抹眼角的泪水,忙点头说道:“好,姝娈这就出去看去,嫂夫人你等着我。” 说着话,姝娈便大步出了门去,李清照双手登时觉得有了力气,忙将自己身体搀扶起来,看向外面去。 姝娈却又十分平静地回来,与嫂夫人道:“是陆公子来了。” 李清照闻言,登时双手无力,又跌倒下去,将头躺在枕头上,盯着屋顶看,只是无奈叹息,心里想道:“是清照想得太多了,相公这么多日都没有回来,清照又怎么会如此去期待?他回来便回来,不回来就算了。” 心里一狠,李清照将头转向里面,独自哭泣了起来。 姝娈忙关切道:“嫂夫人,你怎么了?你哪里疼痛?” 李清照将头摇摇道:“清照哪里也不痛,是心痛。” 姝娈低下头去,心里想道:“嫂夫人还是在想着赵公子。相思是一种病,谁人都治不好的。” 突然又听闻门外陆兄弟的声音:“嫂子,你身子不好吗?” 话还未完,一个身子便闪入门中,李清照正好将头转向外面,眼睛盯着门外看,只见陆兄弟突然出现,强颜欢笑道:“陆兄弟,你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身影出现,那便是云儿妹妹。 蔡女快步上前来,走近李清照,忙问道:“嫂子,你哪里不舒服?我们听闻你的身子不好,便忙过来了。云儿能力有限,随即去找来几副药材,与嫂子你吃。这几副药材虽然算不得名贵,却也是补身子的药。” 李清照点头道:“云儿妹妹好意,清照多谢了。你快请坐下。” 蔡女笑着坐下,随即又说道:“这倒不用。只是嫂子你的脸色十分难看,还是那头痛没好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并不知道,昨日醒过来还稍好一些,今日早晨醒过来,便觉得浑身难受,一点力气也没有。” 蔡女想了想,随即又轻声试探道:“嫂子是心神不宁吗?”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清照内心无法平静下来reads;。” 蔡女心里想道:“果然如此,嫂子还是思念着赵公子。哎呀,云儿这几日也是派人出去寻找了,怎么寻找了多日,就是不见赵公子的身影。难不成他真的独自一个人回到京城去了吗?哼,他赵明诚若是这个样子,云儿便是追到京城里去,也要将他抓回来,让他跪到嫂子面前,将他毒打一顿,随即再让他给嫂子磕上三百,不,三千个响头。”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疑惑问道:“云儿妹妹,你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蔡女一回神,随即又说道:“什么?哦,没什么,那个相公他拿药过来了。相公~” 叫了一声,蔡女回头去看,却见相公已经不见了人影。 蔡女惊讶道:“相公哪里去了?” 姝娈说道:“陆公子拿着药出去了,想必是去煎药去了。” 蔡女点头道:“哦。”其实内心十分欢喜,想道:“想不到相公还是一个挺细致的人,云儿还真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心里高兴,蔡女低下头来,暗暗嘻嘻笑了两声。 李清照看向蔡小姐,问她道:“蔡小姐,你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蔡女道:“他已经来青州了,这个时候还在家里面睡觉呢!云儿已经将这个消息告诉爹爹了。” 李清照道:“哦?那蔡大人他怎么说?” 蔡女忸怩着身子,说道:“管他怎么说,反正已经生了,他还能怎么说?” 李清照瞧着蔡小姐噘嘴的样子,真的很是可爱,因此内心一顺,倒是笑了出来 姝娈指着小姐说道:“小姐她笑了,蔡小姐,你将小姐逗乐了。嘿嘿……” 蔡女瞧着嫂子微笑的样子,自己内心也是高兴,忙与嫂子接着说道:“嫂子,我们的孩子还不知道取什么名字,需要让嫂子出出主意。” 李清照点头道:“好,你们若是信得过清照,清照便与你们出主意。” 蔡女点头道:“嗯,不过不是现在。嫂子你身子虚弱,不要乱想了。” 李清照点头道:“好。”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陆德夫的声音道:“药好了,嫂子你快来喝。” 李清照听闻,便指了指外面,与云儿妹妹笑道:“你听,那个傻瓜进来了。” 蔡女耸肩笑了笑,与嫂子竖起大拇指来,说道:“嫂子你能明白,真好。姓陆的他就是一个傻瓜。” 陆德夫兴高采烈地端着药进来,与嫂子笑道:“嫂子,药来了,你快来吃了。吃了药就好了。” 李清照点头道:“好,姝娈妹妹,扶我起来。” 蔡女与相公道:“你端到嫂子面前去。” 陆德夫点头哈腰道:“哎。”(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五十九章 真语真幻(一) 陆德夫将汤药端了过来,却是一副踉踉跄跄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干活儿的样子,蔡女瞧见,忍不住低头去嗤嗤笑了两声,随即伸手过去,她的功夫不比相公差,因此趁着相公不注意,一把将汤药抢了过来。 陆德夫一愣神之下,双手之间已经是空了,汤药被云儿抢了过去,不禁疑惑问道:“你干什么?” 蔡女回身看看相公,冲着他吐吐舌头道:“你走路都不稳,难道要将这热汤撒到嫂子身上去才算好吗?” 陆德夫登时哑口无言,将手抬起头放在自己的脑袋后面挠一挠,随即与云儿尴尬笑道:“德夫是个粗人,不会做事,见笑了。” 蔡女轻轻一笑,又与相公道:“你向后退,不要在这里碍事了。” 陆德夫忙将头低下来,灰溜溜出了门去。 蔡女想将他叫住,心里想着自己只叫他后退,他怎么出了门去?可是又一想,嘴边微微露出笑容来,又转头去看嫂子,并不理睬陆德夫。 李清照疑惑问道:“德夫兄弟他为何要走?” 蔡女摇头道:“嫂子你不用管他,他愿意上哪里便上哪里了。” 李清照抿嘴笑道:“云儿妹妹你也能将他管住了。德夫兄弟之前可是头角峥嵘,谁人都难以劝他的,怎么一到你这里便让你训斥得乖乖的?” 蔡女耸肩笑道:“他自找的,谁让他当初霸占我的身子?和一个会功夫的女人过日子,他倒想是消停。” 李清照朗声笑了笑,随即向前一伸脑袋,道:“让姝娈妹妹喂我药吧。” 蔡女摇头,已经将汤勺伸了出来,伸到嫂子面前,笑道:“多日不知嫂子身体如何,未能亲自陪伴,今日云儿要好好照顾嫂子才是。怎能失去这个喂药的好机会?” 李清照忙是惊呆。自己与云儿妹妹最多也只是好友而已,怎么能让人家亲自喂自己?多少也是有些不适应。 可是云儿妹妹已经将汤勺递与自己面前,李清照再看云儿妹妹,瞧她面带微笑。十分真诚,心里登时大喜,相信云儿妹妹是真心这么说的,因此也不客气,直接张开嘴来。将药喝了下去。 喝下药后,李清照只觉得十分别扭,一个女人喂一个女人药,除了母女,还有什么人可以?现在云儿妹妹这样喂自己,却还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真让自己一个飞红,羞涩着脸低下头去。 蔡女倒不在乎,却是仰面大笑起来,随即又看向嫂子。与嫂子说道:“嫂子,相公他也是你这个样子。” 李清照抿嘴微笑,随即又说道:“云儿妹妹你也给德夫兄弟喂药啊?” 蔡女登时停住了笑容,随即也是害羞了起来,摇晃着脑袋说道:“他那个笨样子,三天两头不是这里难受就是那里疼痛,我不照顾他,谁又照顾他?” 李清照莞尔,点头道:“清照明白。” 蔡女伸出勺子来,与嫂子娇气道:“你不要乱说。快喝下去。” 李清照依照云儿妹妹的话,一口一口将药喝下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都是发热,忙又躺倒。 蔡女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将药喝完。还需再歇息一段时间,想必定然能够康复。” 李清照笑语道:“云儿妹妹吉言,清照定然能够好起来。” 可是一提到“好起来”,李清照却又想到相公了,他不回来,自己只怕是好不起来了。即便身子好起来,内心也是千疮百孔,再难恢复。 如此一想,李清照不禁又是黯然神伤,将头转向一旁去,闭上眼睛,这才不致使自己的眼泪让云儿妹妹瞧见。 蔡女将双手一拍,与嫂子笑道:“好了,嫂子你先休息,过一段时间云儿再来瞧你。” 话一说罢,蔡女向着外面一看,朗声喊道:“姓陆的。” 陆德夫当即一闪,闪将进门来,说道:“云儿你叫我?” 蔡女一手揪住陆德夫的耳朵,与他小声道:“把碗端走,我们出去。” 陆德夫随即照办,忙端上碗盆,快步溜了出去。 李清照虽然闭着眼睛,却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心里又是暗暗失笑,想道:“德夫兄弟之前还是郁郁寡欢,自云儿妹妹回来,他便好似变了一个人,哎。却不知道相公是不是像德夫兄弟这样。” 相公? 怎么又想到相公了? 李清照内心登时又是黯然,不禁之间鼻子又是一酸,竟然溢出眼泪来。 姝娈见状,忙过来与嫂夫人道:“嫂夫人你怎么了?你头痛吗?” 李清照也不睁开眼睛,只是摇摇头道:“清照真为德夫兄弟高兴。” 姝娈闻言,也是点头道:“是了,姝娈也觉得,如今像蔡小姐这样的女子,真是少见。” 李清照伸手说道:“何止是少见,简直就是罕见。” 姝娈微笑道:“嫂夫人今日怎么了?为何突然这样说?” 李清照微笑道:“清照高兴,自己身旁有这么多真心朋友。” 说着话,李清照又伸手去将眼角的泪水拭去,面色好似难看。 姝娈瞧着嫂夫人的面容,心里突然一咯噔,想道:“是了,嫂夫人定然还是想念赵公子了。她高兴自己身旁有这么多真心朋友,却是没有了真心丈夫。哎,赵公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 心里如此念叨着,姝娈竟然摇头叹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叹气之声过大,姝娈忙将自己的嘴唇捂上,又去瞧嫂夫人,却见她还是那个面容,只是静静的,好似全然没有听到自己方才的叹息之声。 再仔细瞧瞧,却见嫂子已经是深深入睡了,姝娈心里欢喜,若自己的叹息之声让她听到了,再问自己为何叹息,自己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 忙过去与嫂夫人将被子盖严实了,姝娈这才慢慢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上。 李清照渐渐只觉得自己双眼困乏,可是却又闭不上。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即将眼睛慢慢睁开,却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离自己十分接近。好似二人鼻尖就要触碰。 李清照向后挪挪身子,离那面孔远了,这才看到他的真样子。 只是…… 不是陌生…… 而是熟悉。 可是熟悉是熟悉,自己却不敢相认。 李清照伸手指了过去,却见那个面容正在发笑。她伸出手指来触碰着那人的鼻尖。是真实的。 李清照将头转向一旁去,心里想了想,随即又转回头来,看向那个人,轻声试探着叫道:“相公。” 那个面容答应了一声,张开嘴来,轻轻说道:“娘子。” 李清照又晃晃脑袋,心里想道:“方才清照不是在入睡吗?好似姝娈妹妹和我说了几句话,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现在相公怎么突然到我的面前了?这是梦……” 突然又听那人道:“娘子。” 李清照又向后挪挪身子,这才发现。他正坐在床头,就在自己身旁。 李清照咽了一下,又听他道:“娘子,这几日来,你受委屈了。” 李清照一听“委屈”二字,登时浑身一急,胸中愤怒之情难以遏制,便伸手过去指着他道:“我委屈?你还知道吗?你怎么突然就走,也不与清照说上一声?你走也便罢了,奈何多日还不回来?你是不是恋上京城的官位。却将清照给抛弃在这里了?” 话虽如此说,李清照还是知道的,相公心里想着自己,若他真的贪恋官位。又何以回来见自己?只是多日的相思之情都聚集在心中,不吐不快而已。 他还未曾说话,李清照却是又忍不住,一把伸手过去,也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了力气。登时起身来将他抱住,自己脑袋依靠在他的肩膀之上,虽然有些绵软,却让自己觉得很是坚硬了,这便是依靠。 李清照伸手在他肩膀上捶了几下,与他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吗?歇儿被送走,你又不知去向,你让清照如何生活?我身边没有了你们,我好孤单。” 那人伸手在她后背上轻轻一抚摸,李清照登时芳心大喜,也不怪他了,而是柔声问道:“相公,你怎么回来的?你这几日去哪里了?那些官兵有没有为难你?” 那人还未说话,却又听闻李清照接着说道:“相公,清照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清照为了想念你,已经是日不出门,夜不能寐了吗?还有,清照刚刚写了一首词,就是要与你看的。你等一等,我去给你拿。” 可是突然之间,李清照刚刚将双臂放开,却又突然紧紧搂抱住了相公,心里想道:“不,他若趁我放开他时,又走了怎么办?” 于是又将头依靠在相公的肩膀上,李清照与他摇头说道:“不,我还是不要去拿了,相公,你听我念好不好?” 那人没怎么反应! 李清照忙念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相公,那晚上清照看到外面明月正照亮了大地,尽数都是银白色的光,清照当时便是在心里想念着你,真希望能够和你一起在这个月圆之夜一同赏月饮酒。可是你却不在我的身旁。” 说着话,李清照又在相公后背轻轻捶了一下,却与相公笑道:“嘿嘿,今日你终于回来了。相公,我们挑一个月圆之夜,再一同去赏月饮酒如何?” 那人还是不答应。 李清照接着便说道:“相公,你听清照接着给你念: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念到最后,李清照已经是呜咽着声音,伸出胳膊来将自己眼角之处的泪水一抹,随即又将他抱紧了,将脑袋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接着却又笑道:“相公,你可知道当时清照是多么想你吗?眉头紧皱,内心的忧愁却是如何也消除不掉。你还不回来,你又在外面做什么去了?” 说着话,李清照便在他后背又是捶了几下,却听他咳嗽了几声。 李清照微笑着,却突破一愣神,随即想道:“不对,怎么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一怔之下,李清照登时脸红了起来,不过她又是摇晃脑袋,心里想道:“不,他就是相公,怎么可能是女人?” 突然之间李清照微微闻到阵阵清香,这才又暗暗寻思道:“不对,相公身上怎么会有香味?” 突然将自己脑袋向后一撤,随即李清照眨了眨眼睛,却见面前相公的脸色突然变了模样,再一细看,却成了樱桃般口唇的女人。 李清照“啊?”了一声,浑身向后一挪,却听那女子说道:“嫂子,你……” 原来她还是云儿妹妹。 自己方才这是怎么了? 蔡女回身看向相公,与他瞪眼,心里还有些吃醋,想道:“就你能耐,你若上前来,现在嫂子抱的就是你而不是我了。” 李清照红透了脸,却是呆呆看向一旁,不禁叹道:“假的,原来是假的。” 蔡女回过头来,看向嫂子,十分尴尬,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随即将碗端上来,与嫂子说道:“嫂子,你该用药了。” 李清照慢慢摇头,好似浑身又没有了力气,突然身子一软,栽倒下去。 皓月和姝娈二人忙上前去将李清照扶住,慢慢让她躺下来。皓月哭泣道:“小姐,你是相思得太深了吧,赵相公他还没有回来。” 李清照苦苦笑了两声,突然又是慢慢哭泣了起来,目中无光,冷冷一笑,随即叹道:“老天要作弄清照到什么时候去?相公,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若不回来,便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将牙狠狠一咬,李清照双手紧握拳头,却又无力地松开了。 蔡女低头,心里想道:“我该怎么说话?” 皓月哭泣着伸手在小姐后背扶摸着,与小姐说道:“小姐,你千万不要这样想,赵相公他会回来的,只不过不是今天罢了。小姐,蔡小姐与你端来药,你快吃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章 真语真幻(二) 李清照抬起头来,眨眨眼睛,喘了一口粗气,随即又看向云儿妹妹,与她有气无力地说道:“哦?妹妹又端药来了吗?那多谢妹妹挂心了。” 蔡女忙说道:“嫂子说的哪里话,云儿今日特地过来与嫂子煎药,然后喂你用药的。嫂子,瞧你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来,再将这碗药吃了,想必你就好了。” 李清照微微张开嘴唇,却是笑得面色无光,心里想道:“我还能好吗?相公都不在清照的身旁,清照哪里能够好了?” 可是见云儿妹妹如此热情,李清照又想起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禁红着脸,忙点头说道:“好,清照多谢妹妹了。” 蔡女嗤嗤微笑,又伸出勺子来递到嫂子的嘴边,与嫂子微笑道:“嫂子,来,喝药。” 李清照忙摇头说道:“就不劳妹妹了,皓月来喂我。” 蔡女摇摇头,忙说道:“云儿昨日便来喂嫂子,今日还应该是我。” 李清照看看德夫兄弟,见他一伸手,指了指云儿妹妹。 陆德夫朗声笑道:“就是就是,让云儿喂你吧。” 李清照还是神色无光,却在这时又想了想,心里道:“也罢,云儿妹妹盛情,清照又怎能拒她在外?只是清照方才太过失态了,我又怎么好意思看她?” 心里默默想着,李清照再抬头正眼看云儿妹妹一下,忙将眼睛低下来,小脸又一次红透了,见勺子就在自己面前,忙张口去将药喝了下去。 蔡女嘻嘻说道:“好,嫂子再喝一口。” 李清照抬眼去看,却好似看到了相公就在自己面前,内心猛然扑通一跳,又见勺子递了过来,便是微红着脸。憔悴之色登时减了不少,再抬眼去看,却又看到是云儿妹妹在喂自己用药,忙将脑袋轻轻一晃。心里想道:“清照你又糊涂了,明明是云儿妹妹,你怎么又想成是相公了?” 又是一口一口喝了下去,李清照喘着粗气,微微笑道:“多谢云儿妹妹再来相陪。” 蔡女回身将碗递与相公。又转身回来看着嫂子,与嫂子说道:“没事,云儿反正也是闲着,便在这里陪陪嫂子也是无妨。嫂子近日来身子不好,作为嫂子朋友,过来看看是应该的。” 陆德夫也道:“是,云儿说的对,德夫日日夜夜都在牵挂着嫂子呢!昨日德夫又出去找了一天,却还是没找到赵兄。哎……” 蔡女回身去看,与相公瞪瞪眼睛。随即又转身回来与嫂子微笑着说道:“嫂子你切莫听他胡说,相公这个人消极得很,遇上事情只知道摇头叹息,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决。” 又转回头去看,蔡女与相公正色道:“昨日没有找到,你今日再去找一回不就行了吗?”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就听娘子的。” 李清照又听闻他小两口在相互说闹,登时又是欢喜,与云儿妹妹笑道:“原来云儿妹妹已经成了人家的娘子了,清照还真不知道。” 蔡女回身。趁着机会故意转移话题道:“他这个人,我是后悔了,当初为何瞧上他了。我们二人,其实他是娘子。我是相公。” 陆德夫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神态自然。 李清照点头道:“好,能成天作之合,已是幸事了,还谈什么谁男谁女?” 蔡女正色道:“怎么不谈了?他一个男人。做事什么的都要我来管,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李清照莞尔,随即又看看德夫兄弟,见他还是一脸自然模样,心里便想道:“清照以为我最了解德夫兄弟,现在怎么突然觉得,德夫兄弟深不可测,我只瞧他一脸笑容,却瞧不出其他什么来。” 蔡女接着将头一摆,十分不屑道:“自从我回来,这个姓陆的只知道整天缠着我,弄得我都不舒服了,云儿都时常在想,到底我们二人谁是男人谁是女人?” 陆德夫指了指自己的面容道:“自然我是男人。” 蔡女回身与相公道:“那你还让我操心。”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自由自在,怎么让你操心了?这几日不过是出城去寻赵兄,没在你身旁陪你,你便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蔡女登时脸色大变,自己说来说去,不过是想转移话题,让嫂子分心,现在这个相公却又说了回来。 李清照登时内心黯然,又在想道:“是啊,陆兄弟为了寻找相公,都无暇顾及自己的老婆了。哎,相公,你到底在哪里?我们见上一面就这么难吗?” 陆德夫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因此忙将嘴捂上,呆呆看着嫂子,不知如何说话。 李清照再看向德夫兄弟时,见他一脸尴尬,没有了方才的笑容,倒觉得他自然了起来,忙与他笑道:“德夫兄弟为何脸色难看?” 陆德夫指着嫂子说道:“那个,我方才说错话了,不应该当心你的面……” 蔡女忙在相公腿上拍了一下,瞪眼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李清照微微笑道:“德夫兄弟倒是真诚,清照便喜欢你这一点。没有关系,云儿妹妹,你又何必看着他呢?” 蔡女与嫂子说道:“这个傻子不会说话,嫂子你切莫见怪。”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怪他,他是说的心里话。事实确实如此,清照又能怎么办呢?相公现在还未回来,方才清照还将云儿妹妹当作他,哭泣得不成样子,实在是失态。” 蔡女看着嫂子害羞的样子,伸手过去在嫂子后背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将她揽入怀中,与嫂子安慰道:“人之常情,嫂子你又何必害羞呢?其实不瞒你说,方才嫂子的举动,云儿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每当云儿想念相公的时候,云儿便是痛哭不已。 在京城以外时,云儿的肚子日渐变大,身旁却没有相公,我一个人度过那段日子,实在是悲凉得很。每每清晨醒来,便要伸手去摸一摸自己的身旁,以为相公就在我的身旁,可是呢?相公还是没在。嘿嘿……” 蔡女默默落下泪水。突然伸手去在眼角一摸,随即与嫂子接着笑道:“嫂子,你看云儿这不又是与相公团聚了吗?其实赵公子他只是一时不回来而已,待到日后,他定然回来的。” 李清照听闻云儿妹妹一席话语。心里稍稍松了一下,点头道:“是。” 蔡女又微笑着说道:“嫂子你作的词实在是好,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此词若谱曲,再加和歌而唱,岂不是又捧红了一些歌女吗?” 李清照摇头道:“相思之词,又哪里能落入烟花巷柳之地?” 蔡女微笑道:“不是烟花巷柳之地,而是千千万万个思妇之地。” 李清照抿嘴,却不说话了。 蔡女随即又在嫂子身上轻轻一拍,与嫂子交谈论阔。渐渐日趋中午了。 此时突然见陆德夫急奔进来,朗声说道:“药好了。” 蔡女回身去看相公,与他厉声说道:“药好便好了,你又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快与嫂子用药,再用一次,想必这病便好了起来。嫂子虽然身子虚弱,却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小灾小病的一时齐聚而已。” 陆德夫欢喜过来,将药端上,与此同时皓月又将饭菜端来。 李清照只是稍稍用了一点饭菜。后来又是喝下汤药,渐渐的有些困乏了。 蔡女冲着嫂子微微一笑,说道:“嫂子今日气色不错,早上说了不少的话。现在该再小睡时刻,等嫂子一觉醒过来,便是百病也痊愈了。” 李清照微笑道:“托云儿妹妹的福气便好了。” 蔡女回身,冲着相公吼道:“滚回去。” 陆德夫也不恼,反而朗声大笑,也不知道天降什么大喜事了。令得他这么高兴。 李清照确实头脑困乏,一时之间便已经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便与云儿妹妹尴尬笑道:“清照实在困乏,让妹妹笑话了。” 蔡女摇头道:“不笑话,不笑话,云儿忙回去找相公去了。” 随即忙将头一摆,蔡女飞身出了门去。 皓月与小姐微笑道:“小姐你睡吧,再睡一觉,想必便好了。” 李清照点头,此时只觉得自己很是高兴,却不知道因何而高兴,心里想道:“云儿妹妹实在是个厉害的人,真将清照说动了。方才听她说话,清照舒服了许多。” 昏昏沉沉,李清照又是打了一个哈欠,心里想道:“自相公走了以后,清照还从未如此舒服过,这都是云儿妹妹的功劳。” 慢慢的眼睛时睁时闭,李清照已经是浑身无力,随即渐渐睡去了。 皓月过来,与嫂子压了压被子,瞧着嫂子带着笑容睡着,心里美道:“真看不出来,蔡小姐真会安慰人。” 李清照又是慢慢动了动手,觉得自己身子难受,忙伸出拳头来向上伸了伸,又是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将眼睛睁开,随即抿了抿嘴。 自己还是睡意惺忪,李清照伸手揉了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再眨眨眼睛,看看房顶处,李清照心里想道:“清照一觉又醒过来了吗?” 伸手在自己嘴唇上轻轻拍了拍,李清照只是微笑道:“清照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没有噩梦,一觉醒过来,很是精神。” 如此说着,李清照便将身子猛然坐了起来,抬手在自己脖子后面揉了揉,又是向一旁看去,却见到一个人。 一个男人! 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好是陌生! 再仔细看看,却又好似熟悉。 李清照不禁又是向后挪了一步,伸手在自己胸口处拍了拍,想道:“这是幻觉,不是真的。云儿妹妹还在清照这里照顾我吗?” 又是抬眼看过去,李清照只见那个人一脸尴尬愁容,忧愁之中却又带着欣喜和微笑。 李清照试探着道:“云儿妹妹,你怎么还在这里?陆兄弟哪里去了?” 那人轻声道:“娘子。” 李清照本能之下,忙欢喜了起来,可是随即又一想,自己清晨时候便是这样想的,怎么现在还这样想?他不是相公,她是云儿妹妹。” 那人将手伸出,与李清照道:“娘子。” 话语之中,已经是欢喜若狂,仿佛控制不住,便要扑过来。 李清照摇头道:“你……不是云儿妹妹,那便是陆兄弟了。陆兄弟,你现在说什么我不知道,清照一时出现幻觉,你先出门,等我回神了再和你说。” 那人摇头道:“什么德夫兄弟,我是赵德甫,赵明诚啊,娘子,你……不认得我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你不是相公。今日清晨清照便已是丢丑,你不要再让清照出丑了。德夫兄弟,你先出去吧。” 那人摇头,忙一步过来,伸手一把将李清照的双手握住,任由李清照挣扎,却也挣扎不开。那人将李清照的双手放在自己脸上,与李清照道:“娘子,你不认得明诚了吗?你摸摸我的脸,好好看看我,你摸,我是明诚,不是别人。” 李清照挣扎半晌,却是挣脱不开,摸着那人脸庞,渐渐情绪平稳,再仔细瞧瞧,却只见那人还是不变颜色。李清照当即心跳加快,心里想道:“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相公吗?可是,这又怎么会……” 李清照想不下去,已经是热泪盈眶了。 那人也是落泪,点头道:“娘子,你相信我了吗?我就是赵明诚啊。今日清晨你搂抱着蔡小姐倾诉衷肠,那是你看错了,可是现在你却没有看错,我就是赵明诚。娘子你再摸摸看。” 赵明诚知娘子多少也是相信了自己,因此将自己的双手放开,只让娘子自己的手留在自己面庞之上,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摸摸看。” 李清照落泪之时,脸庞已是抽搐,此时再仔细摸摸,果真是真实面庞,心里便想道:“假若他是别人,奈何半天了也没有变了脸色?清照虽然思念相公之甚,却也不至于一直出现幻觉吧?” 再仔细摸摸,果然是真实面庞,李清照登时情绪激动,难以控制,将嘴张大了,随即笑了两声,说道:“相公,你是相公……” 突然又摇摇头,李清照问道:“你是相公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我是相公啊。多日奔波,我终于回来了。” 李清照疑惑道:“你真的是相公吗?” 赵明诚忙点头道:“是,我是相公。娘子,你终于认出我来了,娘子,嘿嘿,明诚好想你,只是今日才来见你。” 李清照哆嗦着双手,看着相公,与相公说道:“你真的是相公。你果然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一章 真语真幻(三) 赵明诚点头道:“是,我是明诚。” 李清照哆嗦着身子,摇头道:“不,你不是相公。” 赵明诚道:“不,我是明诚,我是明诚。” 突然之间只觉得自己脸上一个耳挂子抽了过来,赵明诚一下子坐到地上上,伸手去捂住脸,看着娘子道:“娘子你做什么?”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伸出手去指着相公道:“这么多日你到哪里去了?你还敢回来吗?” 赵明诚又将身子起来,凑过来与娘子说道:“娘子,明诚这么多日,可是没有好过。” 李清照突然伸手来,将相公的双脸捧住了,啜泣了一声道:“相公,你真的是相公。” 赵明诚点头道:“是,我是相公。” 李清照忙伸手去抚摸相公的脸庞,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有事吗?清照将你打痛了吗?我这是怎么了?” 摇晃着脑袋将眼紧紧闭上,李清照哭泣着自责道:“清照方才是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 赵明诚忙将手伸过去,正欲将娘子的脸庞也捧住,却又一看自己的双手,又缩了回去,忙道:“娘子你不要自责,我不痛。你打得好,明诚这么多日不在家,让你受苦了。” 李清照摇头呜咽道:“不,相公,不……” 话还未完,李清照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伸手将相公的脖子一搂,便向自己怀中拽来。 赵明诚忙一挣脱,挣脱开来,随即又摇头说道:“明诚多日奔波,已经是狼狈不堪,浑身脏乱,哪里能让娘子搂抱?玷污了你的身子。” 李清照摇头哭泣,因为用了云儿妹妹的药,已经精神大好,忙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直接冲着相公搂抱过去,一把搂抱住他的脖子道:“你还好意思说吗?清照等着你,盼着你,可不是嫌弃你有多脏乱。你再脏乱,也是清照的相公。这个名分是不能改变的。” 赵明诚大哭起来,点头说道:“娘子真好。” 最后一个“好”字还未说罢,赵明诚也是哭泣不成声音了,直教自己呜咽难成声音。 伸手猛地将娘子抱住。赵明诚又是呜咽半晌。 李清照将脑袋放在相公肩膀上,左倒倒,右枕枕,总之难以停下来,终于哭泣了一会儿,又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是清照的相公。我知道了,你不是云儿妹妹。” 赵明诚也是哭泣了一会儿,随即又笑道:“明诚听说了,清晨娘子醒过来。倒将人家蔡小姐误以为是明诚,抱住人家半天不放,说了些痴情的话,却才发现自己抱错了人。” 李清照在相公后背又重重捶了一下,急道:“我若不是想着你,念着你,又哪里能够错将人家当作是你?”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明白,我知道。” 李清照又忙问道:“相公,这么多日,你都在哪里了?清照等着你。就是等不来你。你方才为何突然出现?” 赵明诚道:“明诚听闻圣旨之中要明诚回京城去,便是愤怒,一来我不愿意回京,二来想必皇上要降罪于我。因此明诚一急之下便也没有换衣服便从小门出去。在城内的破旧巷子之中待了一天,待得知那个人走了,这才确定,便想着要出来,却又听闻岳母在和知州相互笑谈。 岳母感谢知州帮忙,知州却说皇上圣意。不得不遵,现在没能为难李家,可是若看到了明诚,一样也要送回京城去的。明诚一急之下,便又躲了回去。后来又有士兵找我,我实在害怕得紧,又怕连累了李家,因此便独自出城去。每日寻得野果充饥,后来徒步去到一个小村子上去,又将浑身盘缠拿来买了衣服换上,随即又在人家家中借宿,实在借不下去了,便又出门去,回到路上寻得野果充饥。待过了一些时日,这才放心,慢慢回来瞧看。 嘿嘿,明诚浑身脏乱,倒让士兵们误以为是乞丐,因此都没对我多加理会。明诚又走小路,这才回来,待来到娘子房门之前,正听闻蔡小姐安慰娘子,只因我实在狼狈,因此不好进来。 可是陆兄弟和蔡小姐都与明诚说,这样才最自然,因此明诚也没有换洗衣服,就这样进来了,一直看着娘子入睡,直到娘子醒过来。” 李清照闻言,已经泣难成声,忙伸手去抚摸相公的面庞,摇头哭泣道:“是,相公的面容粗糙了不少。你,你也太苦了……” 赵明诚摇头说道:“不苦,嘿嘿,能回来见到娘子,明诚便很是高兴了。方才蔡小姐和陆兄弟与明诚说了,说娘子错将蔡小姐当作明诚,说了一大堆痴情的话,这让明诚听了好生感动。娘子在家中,却还想念着明诚,明诚实在是……” 李清照摇头道:“不,不,相公你受苦了,清照这么多日都是在家中度过,而相公你却成了乞丐,这让清照如何过意得去?” 慢慢将手松开,李清照看向相公,见他面色灰暗,灰暗之中却又透露着微红,当即便在相公的脸上抚摸着,摇头哭泣道:“相公,你看你这个样子,这么多日,你究竟是怎么过来的?难不成还露宿深山吗?” 赵明诚摇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却没能一直在人家家中住着了。” 李清照又向下打量着相公,与相公说道:“人家就没有告发你?” 赵明诚摇头道:“人家都很善良。再一个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我是谁,又上何处去告发?明诚只道自己是个落榜的书生罢了。嘿嘿,人家就相信了。” 李清照点头道:“好,好。” 忙一向后看,李清照拉着相公的手道:“相公你快过来,你坐下来。” 一面拉着相公,李清照心里还一面想道:“千盼万盼盼着相公,都难以盼到,却没想到今日突然相见了。” 于是又是喜极笑了出来,李清照与相公道:“来,相公你坐,你快坐下。”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身上实在脏乱。如何坐下来?” 李清照急道:“让你坐下你便坐下,哪里有那么多废话?你身上脏乱,怎么我还嫌弃你吗?” 赵明诚也不再多说,便顺着娘子的意思坐了下来。 李清照双手将相公按着坐下来。看着相公的脸,与相公说道:“相公,清照方才打疼你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不疼。” 李清照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又是一下子扑到相公的怀中,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多日受苦,清照还胡乱猜测你,以为你回京城去了,清照真是该打。”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你冰清玉洁,哪里能受打呢?你若受打,我便心疼死了。” 李清照哭泣着突然笑了一下,与相公接着说道:“相公,清照整日思念着你,却以为你回京城去了。不知道你受这么多苦。全然是为了清照,你这么做,清照又如何回报?” 突然又将身子起来,李清照伸手在自己眼角处一抹,与相公正色道:“相公,你就躺到床上去,清照每日与你端茶送饭,照顾你如何?” 赵明诚微微笑道:“我又没病没灾,躺床上做什么?” 突然一呆,赵明诚又道:“啊。是了,娘子,你生病了吗?好些没有?快让明诚看看。明诚只以为你醒过来了,却没想着你到底好了没有。” 李清照张开双臂来。在地上转了一圈,好似翩翩起舞,十分优雅,与相公看,道:“相公你看,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赵明诚点头道:“好。娘子你好了便行。原来蔡小姐的药如此管用。” 李清照瞧着相公,心里暗暗想道:“相公一回来,清照纵然有千百种病,也是好了。” 赵明诚点头道:“真好,娘子,你既然已经好了,又和明诚相见,那明诚便去沐浴更衣,免得将这里给玷污了。” 李清照忙在相公肩膀上一按 ,与相公说道:“不,清照就要你这个样子,我要好好看看你……” 赵明诚作势又要起来,却又被娘子按着坐了下去。 李清照道:“相公多日劳苦,就让清照好好看看你。你不要走,也不用换衣服。” 随即又松开手,李清照在自己眼角处轻轻一试,将眼泪拭去,随即又去将自己所作之词拿来,与相公展开来看,道:“相公你看,这是清照思念你甚切之时,有感而发,便作此词。” 赵明诚伸手接过词来,仔细读了一读,待读到后来,不忍便已经落下泪水,哆嗦着嘴唇抬头去看娘子,与娘子说道:“云中谁寄锦书来?锦书在何处?娘子,你要明诚给你写信,明诚却是无信可写。” 李清照忙摇头哭泣道:“不,相公,这不怪你,还要怪清照。你在外面露宿,清照却浑然不觉,还在心里暗暗责备着你。相公,你生气吗?你打我两下……” 李清照一时情绪难忍,便伸手过来将相公的手握住,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打我。” 赵明诚摇晃着手哭泣,却如何也摆脱不开娘子的双手,因此便顺着娘子的手一放,放到了娘子的面容上,倒是轻轻抚摸了起来,哭泣道:“不,不怪娘子。” 又低下头来慢慢念着,赵明诚道:“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娘子,你内心当时一定很是愁苦了。你埋怨明诚没有在你身旁,是明诚的不是了。” 李清照哭泣着摇头道:“怎么能怪你?相公为了回来,宁愿抗旨也要来见清照,如此情深,清照很受感动了。” 又啜泣了一下,李清照又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的手怎么是凉的?你多久没有吃东西了?清照出去叫人给你做饭去。” 赵明诚摇头道:“不必出去了,明诚见到娘子,还哪里饥饿?只觉得内心十分满足了。真没想到,这么多日了,还能再见到娘子。” 李清照哭泣一声,道:“相公。” 随即便伸手上去,将相公又是搂抱住,李清照哭泣着说道:“相公。” 赵明诚将词放在桌子上,腾出手来又是将娘子抱住,与娘子说道:“娘子,明诚让你等得久了。” 李清照摇头,在相公怀抱之中倒着,说道:“不久,不久,就是再等上一两年也不久。相公,你今日回来,我们就再不分开了好吗?” 赵明诚点头,伸手在娘子脖子上轻轻抚摸着,说道:“明诚好想和娘子在这里不分开,可是朝廷下旨,明诚又抗旨,现在还如何在青州待下去?” 李清照道:“怎么待不得了?若朝廷降罪,你便说是刚刚回来,那样便不算抗旨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 赵明诚疑惑道:“可以吗?” 李清照点头道:“可以的。” 随即又是哭泣了一声,李清照在相公怀抱之中将他紧紧搂抱,与他说道:“相公,你再也不要走了,清照想你念你。你若再走,又向何处去?还要露宿街头吗?清照不要看你那个样子。” 赵明诚道:“是啊,明诚又上哪里去呢?只是我若在青州城内,只怕连累了恩师,连累了你们一家人。” 李清照摇头道:“不,相公你是为了要和清照在一起,这才偷偷跑出京城来的。你为清照做了这么大的事,清照又怎能袖手,将你拒在门外,那样的话,我成什么了?” 赵明诚叹气道:“看来也只好如此了。可是若朝廷追查下来,明诚便要再出青州去了。” 李清照道:“相公,青州城内知州大人认得你,那你便不要出门去了,就待在家中,和清照一同吟诗作对,岂不是好吗?” 赵明诚点头道:“好。” 李清照将头抬起来,看向相公,与相公说道:“相公,假若实在不可,我们二人便出京城去,随便找个地方安居下来,再不闻世事了如何?”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主意好,明诚早不愿意再回京城去了,此番皇上驱逐,正合明诚之意。再给十个高官,我也不回去了。” 李清照忍不住嗤嗤笑道:“相公胡说,仕途重要。” 赵明诚摇头道:“不能陪伴娘子,还要仕途做什么?佳人舞点金钗溜,哼哼,人人都道李后主荒淫无道。明诚却觉得,他若不是一个皇帝,定然是个好丈夫。何为荒淫?若问政事,他是欠缺得很,不配做皇帝。可若问人事,他却是做到了极点。李后主可是对待他自己娘子十分得好啊。” 李清照在相公胸口处捶道:“胡说,李后主随后变心,也是好吗?” 赵明诚尴尬道:“明诚不说后来,只说以前。嘿嘿,明诚倒佩服李后主。” 李清照摇头道:“那样胸无大志,又有何用?” 赵明诚道:“明诚不要大志,只要陪伴娘子就好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二章 情长计短 突然听闻门外有响动声,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向门外看去,又相互一看。 李清照问道:“什么声音?” 突然又听闻尴尬笑声,紧接着便从门外闪出一个人来,冲着他二人笑嘻嘻地说道:“是啊是啊,大志要来又有何用处?” 李清照忙羞道:“陆兄弟,你怎么又在这里?” 陆德夫摸摸脑袋,随即笑道:“娘子将我踹进来的。” 蔡女突然也是出现,随即尴尬笑道:“姓陆的不听话,倒是暴露了身份。” 随即又一低头,蔡女冲着相公低声急道:“你怎么进来了?” 李清照瞧他二人的样子,心里便知道他二人定然又是相互逗闹,不过瞧着陆兄弟的尴尬样子,显得很是不自然。李清照心里知道德夫兄弟向来可是谁人都不怕的,这几日来云儿妹妹一回来,他便服服帖帖的,想必是故意如此,因此才致使这样。 心里念及如此,李清照不禁感动,心里想道:“德夫兄弟重情重义,为了夫人可以千依百顺。那个样子倒是可爱。” 不过瞧着德夫兄弟的尴尬样子,又是十分好笑,李清照向前一倾斜身子,笑了出来。 蔡女指着相公,在他脑袋上用力一点,将他向后推了一下,与他小声说道:“就因为是你,才致使人家二人无心交谈了。夫妻分离多时,那得有多少悄悄话要说,你怎么就这般狼狈,将人家给打扰了?瞧你那个样子,快滚回去。” 陆德夫尴尬瞧瞧嫂子,又瞧瞧赵兄,并不说话。 赵明诚看看德夫兄弟,指着他笑道:“你怎么如此狼狈,真是丢人。” 虽然话语有些刺耳,却是伴着赵明诚的嬉皮笑脸,让人听着便觉好笑。 陆德夫道:“赵兄你这话便有些欠妥当了。德夫若不是替你瞒着。哪里能够让嫂子如此惊讶?你不感谢我,却倒反而要斥责我,这又是什么道理?” 赵明诚嘻嘻笑罢,忙又摆手。随即说道:“是明诚的不是了。” 李清照抹抹眼角的泪水,忙起身来与德夫兄弟和云儿妹妹道:“你们快进来说话。” 说着话李清照已经将他们让了进来,与他们指着座位。蔡女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陆德夫瞅了半天。这才坐下来。 蔡女与嫂子含笑而语,忸怩着身子说道:“嫂子,其实赵公子他午时便回来了,我们却没有告诉你。你不要记挂在心上。” 李清照闻言,自然不愤怒,反道是十分欢喜,与云儿妹妹直言道:“清照自然不会怪你,还要感谢你呢!若没有云儿妹妹日日寻找,清照怎么能够见到相公?” 陆德夫登时向前一倾斜身子,与嫂子直言道:“还有我呢!是德夫日日夜夜出去寻找呢!” 赵明诚疑惑道:“怎么。还有夜吗?” 陆德夫尴尬说道:“随便说说罢了,赵兄你何必较真?” 李清照低头独自抿嘴,随即又抬头来看着德夫兄弟,与他说道:“是夜,自然有夜了。德夫兄弟和云儿妹妹一直来看清照,在清照生病期间多加照顾,这不也是恩惠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这是恩惠。”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这样的情谊,我们自然要记挂一辈子的。” 赵明诚摇头道:“没有问题,什么时候蔡小姐也生病了。我们二人一同去照顾她。” 李清照在他身上猛地一拍,与他急道:“你咒人家吗?” 蔡女心里暗暗喜道:“一个相公,一个赵公子,一个比一个不会说话。” 陆德夫摇头道:“若云儿生了病。那德夫是要陪在身旁的,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来管了。能来看上一看已是够了。” 蔡女回头去看相公,温馨莞尔,却不说话了。 赵明诚摇摇头道:“对,什么生病不生病的。我们现在能聚在一起,便只说好事。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 突然一尴尬,赵明诚看向自己的衣服,与他们笑道:“只不过,明诚的浑身都很脏乱,让你们瞧笑话了。我还是去洗洗再来吧。” 李清照点头,却突然一想,心里登时万分不舍,寻思道:“相公要走吗?” 突然伸手去将相公的胳膊拉住,李清照双眼又是横波,盯着相公看,突然又是伸手上去将相公搂抱住。 赵明诚还没弄明白,便被娘子抱住,登时觉得娘子的力道太大,又让自己坐了回去,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忙说道:“娘子你干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你干什么去?” 赵明诚说道:“我去沐浴更衣,娘子你干什么?” 李清照摇摇头道:“我不相信,相公你要走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既然回来,还走什么?只要外面人不发现我,我……便不走了。” 蔡女见状,不知道因为什么,忙上前去抓住嫂子的肩膀,与嫂子急道:“嫂子你快放手,赵公子他脸都红了。” 李清照又是摇头道:“不,我不放手,他脸红那是喜欢我。” 蔡女伸出手去,突然感觉自己手背上一连串泪珠,是被嫂子撒上去的。蔡女心里愕然,寻思道:“嫂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模样?” 赵明诚伸手放在娘子肩膀上,正欲将她推开,却越推越紧,直教自己难以喘气。 蔡女也无暇多想,直接伸手,凭借自己力气将嫂子拽开,赵明诚这才忙呼吸了两口,满脸惊慌。 李清照摇头,还是伸手抓住相公的衣角,与相公说道:“不,相公,清照不愿意让你走,你不要走,陪着清照好吗?” 赵明诚眼看娘子的面容已经是惊吓万分,想必是真的慌张,绝非随即开口玩笑,当下便暗暗寻思道:“娘子这是怎么回事?” 又见娘子还抓着自己的衣袖。赵明诚忙说道:“不,明诚不会走的,娘子你怎么了?你是头痛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清照不头痛。不过相公若是又走了,只怕清照要头痛上一万次,十万次了。” 赵明诚忙淡然笑道:“我既然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就专心留下来陪着娘子。好吗?就整日在这里陪着娘子。” 越说赵明诚也是越慌张,直接伸手在娘子的肩膀上一拍,赵明诚盯着娘子看,瞧着娘子眼神之中的慌乱与不舍,心里便知道娘子是多么思念自己,当下内心突然一疼,鼻子也是一酸,赵明诚也落下泪来,与蔡小姐说道:“蔡小姐你放开娘子,让明诚来。” 蔡女回头看看相公。见他着急的样子,却是左右摇晃身子,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便就听赵公子的话,慢慢将嫂子放开。 李清照内心好似着了魔一般,一被松开便就要上前去再将相公搂抱住,却还没有起身,便已经被相公搂抱住了。 赵明诚抱住娘子,痛哭道:“娘子,明诚知道。这么多日来你受苦了,你身旁没有了歇儿,又逢明诚不在,想必你每日以泪洗面了。今日见到明诚。你是怕我再离开吗?” 李清照流着眼泪不住地点头,又将相公的身子紧紧搂抱住了,与相公说道:“是,清照想着相公,每日几乎不停。如今见了相公,又哪里肯放手?我不愿意再瞧着你跑了。” 赵明诚虽然觉得娘子这话很是可笑。自己如此狼狈回来,却又怎么会跑?只是听着娘子的话语十分真切,便知道娘子所言必然是出自内心,因此与娘子耐心说道:“娘子,明诚一路回来,跋涉山水,已经是吃了不少苦头。我是不会走的。”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相信。” 赵明诚道:“怎么不信呢?明诚刚刚回来,哪里就要走的道理?我是一直在这里看着娘子睡觉,直到娘子醒过来的。假若明诚要走,又干什么要等娘子醒过来?我只是去换洗一下罢了,不会走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谁知道你会不会走?假若你一走不回来,又留下清照一个人,却教我怎么办?” 蔡女也是耐心与嫂子说道:“赵公子他只是出去……” 李清照听闻“出去”二字,内心很受打击,忙摇头,浑身哆嗦,道:“不,我不要他出去,上一次他便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这么多天,让清照一个人待了这么多天。难道还想着再让清照待这么多天再见到相公吗?” 赵明诚瞧瞧蔡小姐,又瞧瞧陆兄弟,一脸的无奈,心里想道:“娘子自明诚上次出门,内心想必都留下阴影了,以致以为明诚只要出门便必然要走。” 如此一想,赵明诚只觉得自己眼前又是奔涌出泪花了,忙也将娘子搂抱紧了,与娘子说道:“不,明诚不出去了,就在这里陪着娘子好不好?我不出去了。只要娘子不嫌弃我……” 李清照摇头,这时听闻相公说他“不出去”了,登时放了心,搂抱相公的胳膊也松了力气,与相公轻轻说道:“我宁愿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相公,也不愿意瞧着相公意气风发,跑到别处去。” 赵明诚伸手抚摸着娘子的脸,将她脸蛋上的泪水擦了又擦,与她嘻嘻笑道:“假若娘子不要我,那还会有谁要我?” 李清照嘻嘻说道:“就怕相公再远行出门,也不回来。到时候清照应该如何独守空房?身旁没有了你和孩子,我便是有再多的喜事,也只觉得是坏事了。” 蔡女在一旁,听闻嫂子这番言语,实在是腻歪人,可是低头又是抿嘴一笑,心里想道:“当初我离开青州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如嫂子一般哭哭啼啼的,只不过云儿独自躲在车内哭泣罢了,却没有当着相公的面。” 一想到相公,蔡女不禁回头看了看,却见相公正盯着人家两口子真心微笑。 陆德夫瞧着他们,心里倒是想起来自己和云儿见面时的场景,暗暗寻思道:“一见面便是甜言蜜语,如今嫂子和赵兄已经相见多时了,怎么还是甜言蜜语?哎,天不老,情难绝。可叹可叹,可敬可敬……” 赵明诚已经又是拍了拍娘子的后背,与娘子安慰了半晌,这才将她从惊恐之中带离出来。 李清照渐渐没了忧心,这才将相公放开,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别怪我,清照方才其实有些……” 赵明诚朗声大笑道:“这有什么怪不怪的,人家想抱我,我还不愿意呢!” 李清照登时着急,盯着相公看,却见他一脸欢喜的模样,倒是被他给逗乐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与娘子说道:“娘子,现在明诚出去一下,你愿意吗?” 李清照突然又是满眼忧虑,却是瞧着相公,内心自我安慰道:“相公只是出去一下而已,一会儿就回来了。” 赵明诚微笑道:“怎么,你还不相信吗?” 李清照摇头,却一晃悠脑袋,突然看向相公,还是有些疑惑,随即点了点头。 赵明诚伸手去放在娘子的肩膀上,温柔看她,与她说道:“娘子,明诚出去一下,这便回来,你在房间里数着数好不好?” 突然觉得这个方法实在是小孩子的把戏,赵明诚忙抬起头来想了想,却听娘子嗤嗤笑声,忙看向娘子,与娘子问道:“娘子你笑什么?” 李清照回头看看云儿妹妹与陆兄弟,又与相公说道:“人家都在这里,你却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 蔡女忙看看相公,与相公一同摇头说道:“我们都没听见。” 赵明诚拍拍娘子的肩膀,与她说道:“那好,娘子你便等上我半个时辰,明诚马上回来。假若明诚回不来,娘子便随意处置我。端茶送水,捏腰捶腿,明诚随即听命娘子差遣。如何?” 李清照摇头笑道:“你若走了,我又上哪里去找你去?算了,相公你……去吧。” 赵明诚又抚慰了娘子半晌,这才慢慢退了出去。 李清照盯着相公的身影远去,实在是舍不得,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相公不会回来,心里暗暗苦恼道:“相公,清照十分想你,却不知道如何能够相信你。我实在是怕你远走而已,别无他意。”(未完待续。) PS:求各种票票~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人面桃花 陆德夫忙道:“嫂子你若还是不相信,便让德夫去瞧着赵兄,以防赵兄跑远了。” 蔡女伸手一拍相公的手,看着他道:“人家洗澡你也要看?” 陆德夫摇头道:“我只是在门外等候着赵兄,并非看他。” 蔡女冲着相公一噘嘴,样子十分可爱,倒将一旁的李清照逗乐了。 陆德夫又看向嫂子,与她示意道:“嫂子,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李清照嗤嗤作笑,倒是不怎么担心了,只与陆兄弟摇头说道:“你不用去,让相公他自己去洗,洗半个时辰,清照便等他半个时辰。洗一个时辰,清照便等他一个时辰。假使他洗得不回来了,那便让他远走吧,清照也不再管他。” 说着话,李清照便又变笑为气,虽然生气不是明显,却也是让人看出别扭来。 蔡女瞧着,便在心中暗暗叹息,寻思道:“看来嫂子还是惧怕赵兄跑掉啊。” 陆德夫忙与嫂子说道:“非也非也,赵兄既然说了要回来,那便定然是要回来的,不会有错,嫂子你也太过慌张了。” 蔡女回身轻轻捶了陆德夫一拳,与他说道:“你又不是女人,哪里懂得离别之苦?”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怎么不懂了?我虽不是女人,却也是有着柔心柔肠的。那日你离开时,还记得我是怎么追上你的吗?” 蔡女当然记得,一回想起来,便忍不住笑了笑,冲着相公道:“就你没出息。” 陆德夫又摇头道:“非也非也,对女人冷面冷心,并未就有雄心壮志。对女人不依不饶,更未必就是窝囊废了。云儿你若这么说我,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李清照瞧着德夫兄弟,只将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嘻嘻说道:“看来云儿妹妹一回来。陆兄弟志气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颓废,而是有了志气。” 蔡女听人家说自己相公,自然高兴。却是不愿意表现出来,而是看着相公,与他娇气道:“我等着你重回仕途那一天,到时候你就封我为夫人,我也跟着你好过。” 陆德夫摇头道:“做夫人哪里有劲?德夫要你做巾帼英雄怎样?” 蔡女冲着他急道:“如此说来。你还是想让我卖力气,你却坐在家中享乐是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和云儿一同收复幽云,到时候我们可就名垂千古了。” 蔡女看着相公,虽然瞧着他一脸霸气的样子,却还是给他泼冷水,道:“当年高祖高宗都未曾收回幽云十六州,就凭你也行吗?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看孩子的比较好。” 陆德夫正色道:“人家这么说我也就罢了,怎么云儿你也这么说我?德夫最大愿望便是驰骋沙场,让他们北边蛮族不再南下。只是……只是一时未能实现而已。你却来说我的风凉话。” 蔡女微笑,瞧着相公的样子。心里想道:“相公有如此雄心壮志,云儿自然明白,若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他。只是这样的壮志未免太大,不到时候,还是不要随意说出口的好。” 李清照瞧着他们二人一人一句,心里只觉得好玩,倒是将相公给忘记了,当即便插话道:“德夫兄弟有雄心,云儿妹妹你自当支持他才是,怎么还那么打击他?” 一说到“打击”二字。李清照也觉得好笑,不自然之间已经笑了出来。 陆德夫瞧着嫂子微笑的模样,以为嫂子嘲笑自己,更是不愿意了。与嫂子说道:“怎么嫂子你也笑话我?德夫知道,德夫被人家赶出朝廷,那是十分丢人的事情。可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一年两年,抑或五年之后,我是什么人?德夫可比那些人要强。” 说着话。陆德夫还是一脸的不服气的样子,不禁又是叹息道:“哎,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蔡女微笑,内心更加满意,只是忙伸手去拦住相公,与他说道:“相公不可无礼,你有雄心,只在心里想着便可,不要随意说出来。心虽然比天要高,命却未必如此。” 李清照摇头道:“云儿妹妹何以如此担忧?此处除了我们之外,更无别人。说便说了,还怕谁人听见吗?清照倒是觉得,德夫兄弟日后必成大器。” 陆德夫与云儿道:“云儿你听到了吗?嫂子都这么说我了,你还打击我。哼哼,我不和你说了。” 蔡女一瞧相公倒是生气了,内心登时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和相公欢合之前的日子,那个时候相公对自己爱答不理,可比现在黏黏糊糊的要强。 突然听闻门口人道:“对,德夫兄弟日后必成大器,蔡小姐可是说话有些过了。” 三人寻声看去,却见赵明诚已经换了一个模样,站立在门口了。 李清照当即大喜,忙起身来过去又是一把将相公搂抱住,与相公微笑道:“相公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后背上拍了拍,与娘子说道:“明诚怕你等太久了,因此才过来,只是我随意洗了洗,换了换衣服,不知道我身上还有味没有。” 李清照摇头道:“没有,没有。” 自己盼着相公回来,却没想到相公这么快回来,他回来就好,至于身上有没有味道,倒是没有关系。 赵明诚慢慢向屋子里挪来,让娘子坐下来,又将娘子放开了,伸手拭去娘子眼角的泪水,与她微笑道:“你瞧你那个样子,让人真是心疼。” 李格非和李母突然过来,见此情景,都是大喜过望。一家人又是相见,流泪话语,便又是说了一大堆。 赵明诚既然回来,便也没有准备再离开,只想着从此以后便和娘子一同在这里生活,待到皇上改变了主意,自己再出门去。后来偶尔有人来做客,赵明诚便藏到一边去,直到客人走了,他再回来。因此如此一来。又是转眼过了一年,已经是崇宁三年了,初春时节,桃花都开。赵明诚在家中和娘子作诗作词,都是高兴万分,犹如葛天氏之民。 崇宁三年二月,桃花渐渐开放,李清照站立在院中。叫相公一同来看。待相公过来,李清照趁机便又一靠脑袋,将自己身子挪入相公怀中,与相公说道:“自上次相公回来,已经四个多月了,想必朝廷也不再追究相公的罪名,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居住,无人再管了。” 赵明诚点头道:“青州城内百姓对恩师感恩戴德,知道恩师的守旧之法于国于民都有好处,因此德夫也占了恩师的光。百姓见了我也视若不见。明诚这才得以能在娘子身旁待上这么久。娘子。明诚会在这里守着,就守在你的身旁,好吗?我们相守在一起,瞧着着桃花,多漂亮。” 李清照点头道:“嗯。只不过清照觉得相公你好没志气。” 赵明诚疑惑道:“我怎么就没有志气了?” 李清照道:“陆兄弟他可是志在四方的人,但愿以一骑铁马踏破北边群山,将之尽数收为我宋人所有。你呢?你只知道在这里陪着老婆卿卿我我,哪里有人家半分气概?”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是佩服德夫兄弟的驰骋天下气概,只是我也有我的理想。收尽天下名画名帖,流传后世。也是功德一件,不是这个样子吗?人各有志,又不是谁人都要去求丞相的位置的。” 李清照低身自喜,随即又说道:“清照怎么只看到相公整日陪在我身旁。哪里去管什么名帖名画了?” 赵明诚摇头道:“志愿并非一朝一夕完成。英雄也爱美人,何况普通书生呢?明诚虽不及英雄,驰骋天下,亦不同于将相,能临君论天下。可是明诚却是有着司马相如的志气的。再者说了,哪个男人能放下结发之妻?明诚虽无大志。这一点也是懂得的。” 李清照听着,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动静,内心却是想道:“清照也不想让相公做什么丞相,只想着让你陪着我便可以了。” 如此一想,李清照又自然将身子向相公凑了一凑,伸手挽住相公的腰,将脑袋靠在相公的胸口处,与相公说道:“清照还是以为,相公去争仕途的好。” 赵明诚摇头道:“如今情况,爹爹还不知道心里多恨我呢!明诚将家人抛弃,独自一个人来到青州,哼哼,我是不回去了。看情况吧,总之在这里还是比较好。” 李清照道:“那也要争上一争的,官位有了,身份有了,你不就能更好地对待清照吗?” 赵明诚摇头道:“假若皇上不赦免恩师的罪名呢?娘子你在这里,明诚却独自回去。我不回去,独自一个人面对着纷繁事物,我烦也烦死了。” 李清照点头道:“嗯,那若清照在相公身旁呢?” 赵明诚点头道:“那即便是一万件事情,明诚也能处理得过来。” 李清照嘻嘻笑道:“看来清照在相公心中地位很高了?” 赵明诚将手指头伸出来,与娘子道:“岂止是高,那是……” 伸着手指头向上一指,只觉得不知道要指到哪里去,赵明诚又将手放下来,与娘子说道:“那是高到了头了。还有我们的孩子,假若皇上收回成命,那我们便去找回我们的孩子,一家三口,一同回京城去,明诚再奔个仕途,岂不是快活过得一生吗?” 李清照点头,心里却想道:“这样的生活,谁人不想呢?只是我们能回去吗?” 赵明诚看着桃花,内心自然发出感叹,不禁吟诵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真好,那个崔护也是一个风流之人,只是世事不好,让他错过了。哎,可悲,可叹。明诚却不复他的道路。”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便将相公搂抱得更加紧了,不禁也是念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相公,我不要你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了。有仕途也好,没有仕途也罢,清照都愿意在这里陪着相公。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赵明诚伸手在娘子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与娘子说道:“好,就算你将我撵走,我也不走了。明诚上哪里去讨来这么好的老婆去?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哼哼,云中谁寄锦书来?现在不用什么锦书了,明诚就在娘子身旁,看着娘子,娘子想听明诚说什么话,明诚便说与娘子听。这岂不是更加深切吗?还用得着什么锦书?” 李清照低头嘻嘻笑道:“是。” 赵明诚看着娘子,问道:“娘子要什么锦书?” 李清照想了一想,随即又是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与相公听,好不好?”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好了,明诚整日都是顺着娘子,听着娘子作词作曲,内心也憋得慌。日后娘子想听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明诚好与你说。” 李清照点头,却又看向桃花,只见桃花鲜艳,很是有生气,突然一回想,自己自从回到青州来,至此也有两年多了,这两年多中,自己又好似重新活了一回。现在的生活,可不比自己幼时好了。自己年幼之时,总觉得天空十分湛蓝,空气十分清新,自己也是十分快乐。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自己和伙伴自然天真无邪。可是渐渐长大,自己也遇上了许多事情,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清照又抬头来看看相公,却又摇摇头,心里想道:“不过不论怎样,相公总在我的身旁,这便是清照最大的幸运了。相公假若仕途心强,撇下儿女情长,只顾雄心壮志,那清照不是要整日独守空房吗?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思?” 赵明诚伸手又搂紧娘子,突然仰面去看天空,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将眼睛闭上,又慢慢睁开,十分惬意,随即又看向桃花,心里默默想道:“今日的空气真好。桃花也开得漂亮。哎呀,明诚可比那个崔护要强。明诚将娘子揽入怀中,便自此以后再不分开了。人面就在眼前,不会不知何处去。桃花自然也要依旧笑在春风之中了。嘿嘿,哈哈……” 心里想着,赵明诚便笑了出来。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何故发笑?”(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四章 雄心壮志 <fon color=red><b>.</b></font></br> 赵明诚看着娘子,微笑说道:“只因娘子漂亮耳!” 李清照嗤嗤笑道:“相公傻笑,你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本文由  首发” 赵明诚嘿嘿说道:“娘子说明诚傻笑,那便是明诚傻笑了。” 话还未完,赵明诚一把将娘子搂抱紧了,将嘴唇伸至娘子耳旁,与娘子道:“**巫山枉断肠……” 李清照只得低声嗤嗤笑着,却红着脸不说话了。 如此一来,又过了一个月,渐渐已至暮春三月,李清照和相公倒是成了无人管的夫妻了。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不时也来看看,却觉得自己很是碍事,因此都十分无趣地走开了。陆德夫和蔡女也有时抱着孩子过来串门。李清照便好好接待他们,四人时常还是一同饮酒作乐。 三月已末,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一同玩乐。这日午时,二人睡午觉。渐渐日向西斜,已是下午了,李清照昏昏沉沉醒来,不自禁抿了抿嘴,看看相公,却还在睡觉,忍不住又是笑出了声音来。 伸了一个懒腰,李清照慢慢下床来,心里默默想道;“睡吧,瞧你能够睡到何时去。” 慢慢来到镜子面前,李清照仔细瞧着,只觉得自己面色越来越好,好似又回到了十八岁那一年,心里暗暗寻思着:“我是不是越来越讨相公的欢心了?” 不过又是一泄气,李清照自语道:“我若真的面色回到十八岁去,相公怎么看我的眼神还是没有变化?” 这时听闻门外有人道:“小姐,蔡小姐来了。” 李清照道:“哦?”随即过去将房门开开,见皓月在门外,便问道:“蔡小姐在何处?” 突然从旁边闪出蔡小姐来。倒将李清照吓了一跳。 李清照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与云儿妹妹道:“妹妹总是神出鬼没的,倒将清照吓坏了。” 蔡女冲着嫂子嘻嘻笑道:“嫂子你看,孩子正冲着你笑呢!” 李清照低声去看,果然看到一张孩子的笑脸,因此登时欢喜,忙看着孩子。伸手去动一动他的小手。微笑着与云儿妹妹道:“孩子真是可爱。” 蔡女点头,又看向屋子里去,疑惑道:“怎么。赵兄他还没醒过来吗?” 李清照回身随意一看,又将头转了回来,与云儿妹妹笑道:“他睡得深沉,云儿妹妹你也不用管他。进来说话便可。” 蔡女微笑道:“如此一来,那云儿也不客气了。” 说着话。蔡女便迈步进得房间之中,左右看看,与嫂子随意说道:“嫂子,相公被知州叫去了。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云儿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 李清照闻言,便是低身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有妹妹在,想必德夫兄弟也有发挥的地方。知州定然看上了德夫兄弟的将帅之才。将他召去,与他官职,也未曾可知啊。” 蔡女摇头道:“我还不一样相公去做什么官,他走了,我和谁过日子?” 说着话,蔡女已经坐了下来,看向嫂子,与嫂子说道:“嫂子,之前你可是说了,要与孩子取个名字,却不知道想好了没有。” 李清照闻言,倒是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头来放在自己的下巴处,做了一个思考的模样,却是突然又一张嘴大笑,说道:“清照早已想好,今日恰逢云儿妹妹,便与你说了吧。” 蔡女点头道:“好,我听一听嫂子有什么主意。” 李清照笑道:“清照和相公的儿子取名为‘歇’字,那是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现在清照以为,陆兄弟和云儿妹妹你们都有驰骋沙场的愿望。又都有一身功夫。正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嗯,只可惜这个‘几人回’却是用得不好,不免让人觉得回不来了,太过悲壮了。那么依清照之见,就不如取一个‘铄’字,再取一个‘醉’字,陆朔醉,‘铄’音同‘朔’,犹如北方之意,醉在北方。 那便待他成人之际,加冠之后,再取‘君’和‘笑’二字。陆笑君。只笑他人不知征战沙场的壮志,只笑自己挥洒热血的胸襟,壮志之大,简直难以说出口了,便是醉在北方。让那些北蛮子也瞧瞧我们汉人的雄风。怎么样?” 蔡女独自念叨着:“陆笑君。好,这个字取得好。陆朔醉。醉在北方,便嘲笑他人,不知道自己内心的雄心壮志。好,取得好。” 李清照笑道:“陆兄弟不是感叹: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吗?这个名字取得岂不是恰到好处吗?” 蔡女点头,冲着嫂子竖起大拇指来,连声笑道:“这个名字取得好,待云儿回家后,便将这个名字说与相公听。嘻嘻……” 又将头低下来,蔡女看向孩子,与孩子微笑道:“朔醉,你听到母亲的话了吗?” 抬起头来,只觉得这个名字好别扭,蔡女道:“这个名字若叫起来,总觉得不是一个孩子的名字。” 李清照微微笑道:“陆兄弟胸怀广大,这个名字叫起来自然不是一个孩子的名字了。” 突然听闻床上有人言道:“娘子取名,便是为了人家父亲取的。” 李清照抬头一看,忙叫道:“相公,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赵明诚从床上下来,随意笑道:“自蔡小姐一进来,明诚便醒过来了,只不过你们二人聊得开心,明诚不便打扰罢了。” 蔡女看向赵兄,问道:“那赵兄以为如何?” 赵明诚点头道:“名字取得好,朔醉。好,只不过孩子还小,取那么雄壮做什么?不如就叫朔儿,这个名字很亲切,又好听。”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登时满脸一红,心里不禁都有些埋怨相公。自己说了半天,到最后却还是让相公抢去了风头。 不过瞧着相公的自信模样,李清照还是笑了出来,冲着相公微笑道:“朔儿,这个名字还真的很亲切。” 赵明诚点头道:“是。朔儿,自今日起,我大宋想必又能多一个帅才。二十年之后。想必朔儿又能担当他母亲的重任。” 蔡女害羞道:“赵兄说的哪里话来?云儿又有什么重任?” 赵明诚朗声笑道:“蔡小姐何必过谦?明诚知道。你可是一心想着征战沙场的。明诚和娘子都知道这一点。” 蔡女却也不谦虚,直言道:“不瞒赵兄说,云儿心里其实也是幻想过。当初太祖太宗都未能收复幽云十六州。云儿出身名门,又拜得杨怀玉将军为师,自然胸怀天下,从小便想着要去收复北边。收复幽云。遥想大唐之时,我们幅员辽阔。地临四海。只可惜那个石敬塘却做了出卖祖宗的事情。认贼作父,实在可恶。因此云儿便将收复幽云为己任。” 突然说着,蔡女一脸通红,竟然沉迷在自己的话语之中。突然又一抬头,蔡女将微笑收住,忙说道:“嗨。今日云儿来此只不过是来取孩子名字的,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来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瞧着蔡小姐的认真模样。便知道她所言出自内心,肺腑之言,便是真诚之言。 因此赵明诚摆手道:“何为胡扯?明诚只觉得,蔡小姐既然有雄心,那便是好的。总比混日子要强吧?” 蔡女低头,红着脸说道:“上次相公说及此事,他便也提到了,他要收复幽云,云儿当时还给他泼冷水。嘿嘿,其实云儿内心也有此意。” 李清照微笑道:“既然有这样的意思,那便是好的。清照瞧得出来,你们二人都是有雄心的人,因此清照才更加敬佩你们。德夫兄弟看似儿女情长,实则胸怀大志,只不过未能表现而已。现在看起来,云儿妹妹也有雄心。而且和陆兄弟一模一样啊。” 蔡女点头道:“正是。” 赵明诚哈哈说道:“那就好,明诚觉得,蔡小姐有朝一日,便能够衣锦还乡,将失去的州郡尽皆夺回来,到时候名扬四海,流芳百世,可喜可贺啊。” 蔡女抬起头来,微微抿嘴,好似很是期待,却又突然摇头,随即说道:“不过总是想一想就罢了,当年太祖太宗都未能收复,我们这样的无名小卒又怎能收复?没有太祖太宗的雄心,没有他们的实力,我们只能躲在这里,拿什么收复。辽人如今可又是兵强马壮,如何收复?” 赵明诚摇头道:“蔡小姐这话便欠妥当了,人贵然有自知之明,可是却不能将自己一棒子打死了。明诚还以为,司马相如虽然很有才华,可是明诚却还不服气呢!再说了,谁人比谁人强,这个谁又说得准?蔡小姐你武艺超群,又幸得德夫兄弟相帮,你们二人天作之合,都会功夫,能力较太祖太宗还差了吗?” 蔡女忙与赵公子道:“赵兄切莫再说了,这话可是杀头的话。” 赵明诚便道:“哦,是我说话没有分寸了,可是蔡小姐,如今你和德夫兄弟还是青春之时,日后如何施展抱负,还未可知。你怎么就这样放弃了?娘子为何与你们孩子取名为朔?那便是让他将来挥师北上去。娘子作为旁人,都要如此说了,蔡小姐你还谦虚什么?” 李清照瞧着相公,心里美道:“清照还真看不出来啊,原来相公竟然有如此口才,将人家说成这个样子。相公能有如此口才,想必他内心也是如此想的。对,司马相如又是何人?还是相公更加闻名,不是吗?” 蔡女点头,瞧着赵兄的样子,还真有些雄心壮志,也是被他给感染了,当即点点头,说道:“赵兄说的有道理。” 赵明诚点头道:“这便是了。朔儿,你日后定然能够当上大将军,你相信吗?” 孩子好似听懂了赵明诚的话,瞧着赵明诚一直发笑。 蔡女便是欢喜,忙与赵兄说道:“赵兄,你看到了吗?孩子看着你发笑呢!” 李清照微笑道:“想必孩子也受得相公的熏陶了。日后必然成就大器。” 赵明诚道:“哦,陆兄弟他没有来,他若来了,明诚定当与他大饮三杯,也好替他壮胆助兴。” 李清照微笑道:“原来瞧人表面,却未必知道人心。清照之前瞧着陆兄弟哭哭啼啼的样子,还倒他只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呢,却不知道他有如此壮志。” 赵明诚道:“谁人没有壮志?只不过如何对待罢了。陆兄弟一直坚持,这一点明诚便十分欣赏。明诚以为,不出十年,陆兄弟必然能派上用场。如今北边西边,都是不安宁的地方。他契丹人也手痒痒了,总想着来欺负我们。西边大夏国又何尝不是如此?明诚来看,他们就是欠,欠陆兄弟去给他们一下子,让他们再来。” 李清照闻言,柔声说道:“好了,相公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个样子了?你好似也要上沙场去。”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并不上战场,我连马也骑不稳,哪里能够上战场呢?嘿嘿,这不是帮着德夫兄弟说话吗?” 李清照微笑道:“好,相公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清照支持你。” 蔡女在一旁瞧着他们夫妻二人,又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自己倒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仔细想一想,他们二人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因此不免低下头来抿嘴笑着,心里想道:“原来赵兄一介文弱书生也有如此豪情,看来云儿是有些不应该了。云儿可有雄心壮志,也有一身功夫,应该有着理想才是。” 又是去看看孩子,蔡女微笑着与孩子说道:“朔儿,我们一起等父亲来好不好?” 孩子竟然拍起手来,浑身乱动,十分欢喜的样子。 蔡女见状,也是忍不住嘻嘻笑了出来。 李清照看着孩子,朗声笑道:“清照看得没错,孩子这才多大,便已经懂得了我们说的话了。” 就在这时,便听闻门口处皓月又来报道:“小姐,陆公子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好似很着急。” 李清照疑惑道:“哦?” 皓月接着点头道:“是,皓月亲眼看到他急忙跑过来的。满头大汗,很是着急,却不知道因为什么。” 李清照忙道:“那快请他进来。” 这话刚一说罢,便听陆兄弟的声音来,道:“嫂子。”(未完待续) 小说> 第三百六十五章 刹那红颜 蔡女听闻相公的声音,登时浑身都是精神了一些,忙怀抱着孩子自座位上起来,一面喊着:“相公,你快过来,我们的孩子有名字了。” 一面蔡女又是快速奔了出去,她轻功了得,因此奔跑极快,即便怀抱着孩子,也是身轻如燕。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还未看得清楚,却已经不见了蔡女的身影。 李清照心里想道:“方才皓月妹妹为何说陆兄弟十分着急?” 心里疑惑,李清照看了看相公,同时又一点头。赵明诚随即便明白意思,忙向着门外走去。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一到门口,便见蔡女正怀抱着孩子与陆兄弟相碰面。 蔡女将孩子高高举起来,与相公欢喜说道:“相公你看,孩子他正想你呢!” 陆德夫点头道:“是,是,德夫知道了。” 言语之中,颇含不屑之意,陆德夫随即又将头一摆,忙向房门看去,一见嫂子和赵兄都在门口,忙喊道:“赵兄,嫂子。” 蔡女听闻,心里登时便有些恼怒,看着相公,心里想道:“你怎么不看看我们?” 当下腾出一只手来,蔡女顺势便去将相公的胳膊抓住。 陆德夫本就想绕过云儿直接跑过来与赵兄和嫂子见面,却突然被云儿抓住了,因此回头冲着云儿瞪了一眼,与她急道:“你干什么?” 蔡女表面十分不情愿,噘起嘴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干什么?云儿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我?” 陆德夫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所做实在有些不恰当,忙与云儿苦笑道:“云儿,德夫方才所言失礼。只是德夫还有急事,你快放开我。” 蔡女与相公道:“你能有什么急事?” 陆德夫急道:“云儿你怎么就不相信我?总以为德夫只能躲在家中是吗?” 蔡女随即将手放开,却还是十分不情愿,心里暗暗吃醋,总觉得自己既然已经是他老婆了。却还是不及嫂子和赵兄。 不过随即一看,蔡女又见相公一脸的凝重之色,当即心里想道:“是了,相公去了知州那里。莫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云儿你可真糊涂。” 陆德夫伸手放在云儿肩膀上,与她安慰道:“云儿你等我一下,待德夫去说事情,完了再来陪你。” 蔡女忙变得乖巧,点头与相公说道:“你快过去。” 陆德夫登时奔跑过去。 李清照和相公还在相互微笑。瞧着人家小两口相互之间逗乐,还真觉得有些可爱。 突然德夫兄弟奔跑过来,赵明诚微笑道:“德夫兄弟,你后继有人了。” 陆德夫随即忙停下来,看着赵兄,疑惑问道:“我什么后继有人了?” 赵明诚道:“娘子与你的孩子取了名字,你还不高兴吗?” 陆德夫当即大喜,点头道:“多谢嫂子。” 李清照看向德夫兄弟,问道:“怎么,清照与你孩子取了名字。你不高兴吗?” 陆德夫点头道:“高兴,高兴。” 可是嘴上虽然说是“高兴”,其实陆德夫却是一脸的拘谨,难有兴奋之色。 李清照疑惑了,心里有些不解,于是看着德夫兄弟,忙问他道:“德夫兄弟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说。何必慌张?” 陆德夫将自己脑门上的汗珠抹了抹,随即却又将头低下头,抬眼瞧瞧赵兄,又瞧瞧嫂子。随即又将头低下去。 赵明诚朗声笑了笑,随意说道:“德夫兄弟就是腼腆。如今你我兄弟情深,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明诚愿意听你说来,你只管说便是。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陆德夫轻声道:“只怕赵兄你不好意思。” 赵明诚听得清楚,内心登时便是紧张起来,忙问道:“德夫兄弟你什么意思?” 陆德夫道:“赵兄你可知道,朝廷下旨将你召回去吗?” 赵明诚随即便是脸色苍白,心下想道:“陆兄弟这话说的什么意思?” 随即看向德夫兄弟,瞧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赵明诚心里又想道:“德夫兄弟一向不会撒谎,因此这次定然也是不会有错的。方才他去了知州府,啊呀,是了,德夫兄弟定然有什么消息了。” 赵明诚刚一抬眼,见德夫兄弟正盯着自己看,神色之中,很是庄严,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赵明诚又扭头看看娘子,见娘子脸上也是变了颜色。 李清照与相公对视一眼,随即又看向德夫兄弟,问他道:“德夫兄弟有何事情,但说无妨。” 陆德夫双手紧握拳头,随即便说道:“知州说了,皇上下旨,要将赵兄召回去。” 赵明诚随即问道:“那又如何?” 陆德夫道:“知州还与德夫说,皇上是念赵家变法有功,又念着赵大人是当朝丞相,因此便不追究赵兄的罪责了,只将他征召回京。只要赵兄能够回京,不但不计前嫌,还让赵兄接着去太学读书。日后赵兄飞黄腾达,便是如此了。” 赵明诚听不明白,又接着问道:“这又怎样?” 李清照疑惑问道:“这都是知州说与陆兄弟听的吗?” 陆德夫呆呆瞧着嫂子,点点头道:“正是德夫方才去的时候说的。” 突然又听闻身后云儿问道:“那知州将相公你叫过去,只为了与你说这一件事情吗?” 陆德夫转身看向云儿,与她摇头道:“也不是这个样子,人家知州与德夫毕恭毕敬,与德夫谈了一大堆云儿你的事情。问的都是家长里短的。” 蔡女闻言,倒是抿嘴一笑,心里想道:“还真问对人了。” 不过蔡女随即又是面目严肃,问相公道:“他还问什么了?” 陆德夫道:“也没有问什么,只是与德夫说什么蔡小姐长蔡小姐短的,处处都显得对你恭敬的样子。德夫不愿意与他多说,便欲抽身离开。知州便忙将德夫拉住,与德夫说愿意给我个小官做做,也好闲中有事干。德夫也没多想,便又与他谈论了半晌。终于到了后来,那个知州便说起了赵兄。” 蔡女冲着相公一瞪眼睛,问道:“怎么,相公你将赵兄说了出来吗?” 陆德夫正色道:“我哪里能够说出来?上次我带着士兵出去寻找之时。还是借口出去训兵。现在赵兄在这里,除了我们知道,再无别人知道了。德夫哪里能够那么傻,将赵兄所在说了出来呢?” 蔡女忙问道:“那你说什么了?” 陆德夫一脸无辜,摆摆手说道:“德夫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听他说了。知州便与德夫说了这些。随即他又感叹,感叹不知赵兄所在何处。” 李清照双眼瞪大了已经多时,又回头看看相公,突然之间眼神之中多了几分柔情。 赵明诚忙过去伸手抚摸着娘子的面庞,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你怎么哭泣了?” 李清照摇头,心里想道:“不,这不可能的。”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抱住,与她说道:“娘子你哭什么?” 李清照道:“我们躲在这里,却还是被发觉了。” 赵明诚摇头道:“你又如何知道的?圣上又未曾下旨。你也不用慌张。” 李清照摇头道:“知州大人为何要说这个事情?又为何故意说与德夫兄弟听?想来他是顾及和爹爹的关系,因此不想将话说破罢了。” 蔡女摇头道:“嫂子你又为何这么想?” 李清照只顾哭泣,慢慢地哭泣之声愈来愈大了,直教李格非和李母都过来。 李格非快步过来,见自己女儿哭泣,心里一疼,忙问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看到爹爹,却也无心去说苦了,还是伏在相公怀中,突然又伸手将相公的腰搂紧了。 陆德夫见恩师和伯母。忙将自己方才的话都与他们二人说了。 李母闻言,登时愕然,轻声说道:“怎么回事,难道朝廷还要追究明诚的罪责吗?” 李格非将手向后一背。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下子不好了,抗旨不遵,这可是欺君之罪,罪不可赦啊。” 李母疑惑道:“怎么就是欺君之罪了?” 李格非轻声道:“去年圣旨来时,明诚便躲到别处去了。现在圣旨又来,岂不是皇上都知道了吗?” 突然将头一低。李格非叹气道:“哎,谁人还不知道呢?即便当时明诚未能接圣旨,可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又不见人影。想必定然是欺骗皇上的,这个谁还不知道?” 李母低头,自己只觉得一家人过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欺君之罪来? 不过仔细想想,还真是如此,李母不禁张口结舌,欺君之罪,那可是难以承受的。 李格非道:“当时将歇儿送出去之时,我们便已经是欺君了,还好无人看到。可是如今明诚迟迟不回京城,想必定然是罪不可赦的。” 蔡女摇头道:“并非如此,赵大人在京城也能呼风唤雨,又岂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惩罚?既然圣旨下来,想必是赵大人召回去的。并非是皇上圣怒,若是圣怒,只怕早就……” 话只说了一半,蔡女十分自信地看看大家。李格非李母等人均知道蔡小姐是有远见之人,现在听闻蔡小姐说这样的话,想必定然不假,因此才都稍稍放松了下来。 赵明诚拍拍娘子的肩膀,与她微笑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呢,娘子你又何必大惊小怪的?皇上并未下圣旨,明诚还不走呢!待皇上再下圣旨之时,我再出城去躲着便是了。” 蔡女看向赵公子,与他正色道:“赵公子,上次你出去躲着还可以,可是此次若是皇上昭告天下呢!你又如何?” 赵明诚道:“不会的,家父在朝也算得是个重臣,皇上哪里能够不给家父颜面?” 蔡女道:“只怕正是赵大人提议要如此。不过赵公子你不用怕,假若你回京城,也不会有事情。云儿再与爹爹写信,求他相帮。” 李清照此时却不想那么多了,伸手揽住相公的腰,却还觉得不够,随即又伸手去扯住相公的衣领,心里想道:“不,清照盼着能与相公厮守,又哪里能够让他远走?” 突然一哭泣,李清照将什么圣旨不圣旨,王命不王命的,一股脑儿的尽数抛却到脑后去,心里只想着,自己能够和相公厮守在一起就好。因此伸手去,将相公拽得更紧了。 赵明诚看向娘子,见她泪如雨下,哪里还有方才与蔡小姐孩子取名字之时的半分豪情?只连一点红颜美色都已褪去了,脸上皱纹出现,又是苍白一片,很是无力。 赵明诚伸手去拍拍娘子的肩膀,与娘子说道:“娘子你切莫害怕,明诚现在还不走。” 李清照急道:“你现在不走,那岂不是说你以后要走吗?” 这次说什么也不放开了,李清照心里知道,上一次相公以为公公被贬,因此回去尽孝去。清照也不是不通情理,便将相公斥责回京。如今可是不一样,公公在朝很好,相公在这里陪着自己,岂不是正好吗?皇上为何执意要他回去了? 赵明诚伸手抚摸着娘子的肩膀,自己也是落下泪来,心里想道:“是啊,明诚这不是要走吗?现在不走,便是说日后要走。其实我也不愿意走,我回京城去做什么?” 低下头去瞧着娘子一脸的苍白模样,却没有了方才的红颜,赵明诚心里便是不快,想道:“我若再走了,娘子定然是整日心情灰暗,再对其他事物没有兴趣了。如此下去,假若一直这样,明诚又岂不是将娘子给害了吗?她若日夜相思,以致疾病,那可不是小事。” 因此又是连连摇头,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不必多想,明诚不会走。我会一直待在这里陪着娘子的。” 李清照哭泣着,泪眼有些红肿,却还是泪如泉涌,伸手在自己眼角处擦拭了擦拭,随即又与相公道:“相公你真的不回去了吗?” 赵明诚生气道:“京城可是个纷繁复杂的地方,我一个书生,回去又干什么?我不回去了。” 蔡女在一旁瞧着,心里暗暗想道:“匹夫之气,又有何用?皇上下旨,你能不遵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语成谶 蔡女心里想了一想,随即又与赵兄道:“赵兄,既然相公来报此言,想必定然是真有其事。只是事情如何,你我都未曾可知,我们还是不要妄动,自己乱了阵脚。等云儿再去知州那里与你问上一问,也好再做决定。” 赵明诚摇头道:“问什么问,我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李清照却是清醒着脑袋,听闻云儿妹妹如此一说,便是想道:“对啊,清照方才都是说的气话,没有理智了。还是云儿妹妹有远见。” 当即李清照拍拍相公的肩膀,与他说道:“相公不可胡来。” 又一转头,李清照看向云儿妹妹,好似将全身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与她微笑道:“只好如此了。那便多让云儿妹妹牵挂了。” 虽然微笑,可是已经哭肿了的眼睛却显在大家面前,让大家瞧了都忍不住是着急。 李格非忙看向女儿,与她示意道:“女儿,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哭成了这个样子?” 李母此时已经过来,将手放在女儿面庞之上,与她擦拭着眼泪,着急道:“女儿何故如此,事情都没有个结果,你便哭泣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忙极力克制,这才不致使自己哭到疼痛,忙与母亲道:“清照没有事的,母亲不必牵挂。” 伸手去抚摸着母亲的手,李清照看着母亲微微笑了一下,又转头过去看向云儿妹妹,与她认真道:“事情如何,全凭妹妹了,还望妹妹及早回来说话。” 蔡女与嫂子点头道:“那好,云儿这就去。” 陆德夫瞧了瞧云儿,与她说道:“那我也去。” 蔡女却是一把将孩子交给了相公,与他说道:“相公你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等着云儿回来。知道吗?” 陆德夫急道:“你怎么不让我去?” 蔡女着急万分,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与相公说道:“十万火急,你就在这里待着。等云儿回来再说。” 陆德夫见状,只道云儿着急,便也不再与她多说,心里只是想道:“那便让云儿去吧。” 蔡女看着相公一脸失意的模样,心里万分愧疚。却已经来不及表达,只是暗暗想道:“相公,待我回来,再好好与你说一说。” 马上一个转身,蔡女快步跑了出去。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急忙出去的身影,内心却是好生烦恼,自己现在倒是不希望云儿妹妹能够回来,她若不回来,那事情如何,还都未知。那自己和相公还可以在一起甜蜜恩爱。可是倘若云儿妹妹回来。那自己若听闻任何坏消息,只怕都难以承受。” 赵明诚伸手扶住娘子,忙与娘子说道:“娘子,我们回屋子里去,不管她。” 李清照却又摇晃身体,摇头说道:“不,云儿妹妹没有回来,清照又怎能放心?” 可是她一回来,自己更加不放心了,假若有坏消息…… 怎么又提坏消息?自己不要再去胡乱想了。 李清照努力将眼睛闭上。不再去想什么。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却不愿意回去,蔡小姐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明诚都不回京城去。” 李清照原本自己还是伤心。一听闻相公如此说话,登时忘记了自己的心痛,倒是睁开眼睛,与相公认真道:“不,相公,假若朝廷真的来了圣旨。那你就回去吧,不要管清照了。圣命难违,圣怒难遏,不要因为清照而失了大局。” 赵明诚摇头道:“胡说胡说,什么大局小局的,明诚都不知道。明诚心里只知道《洛神赋图》,只知道《神碑妙帖》,只知道娘子在我身旁,对于其他的事情,我全都不知道。” 李格非急道:“目光短浅,明诚,你只懂得这些吗?怎么这么大了还不懂事?快将清照扶到屋子里去,现在什么都不要说,只等着蔡小姐回来吧。” 赵明诚心中恩师地位高,自然也是对恩师尊重有加,而且恩师也是自己的岳父,自然更加尊崇。因此听闻恩师教训,赵明诚忙点头道:“是,恩师教训得是。” 又将娘子搀扶住了,赵明诚与娘子道:“走,娘子,我们回屋子里去,回去等着蔡小姐回来。” 李清照看看相公,也是没有办法,只好又将父母和陆兄弟都请了进来。 李清照回到屋子里去,却还是紧紧抓着相公的手,心里惊怕,又回想起昔日相公离自己远去,自己是如何相思成苦的。现在自己又要面临如此,不免内心害怕了,因此更加不愿意松开相公的手。 赵明诚是抓娘子的手抓得惯了,因此娘子用力,自己也是用力了,并未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坐在椅子上,陆德夫坐在门口。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牵手,一同坐在床上,二人相互一看,都是轻声啜泣着。李清照微微一笑,笑容还未张开,却又瞬间消失,随即李清照慢慢将头枕在相公肩膀上,突然便觉得这一刻十分珍惜了,假若自己稍有大意,只怕相公自此就远去了,再不回来了。 李格非轻声叹息,随即自语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我们家人要受此折磨?我受苦也便罢了,入朝一辈子,也经历了这些,我倒不怕,只是让明诚来回奔波,又受打击,实在不通情理。” 李母也是叹息道:“是啊,老婆子遇上什么事情倒是不怕,只怕连累了孩子。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哎,老天作弄人,却又奈何?” 赵明诚坚定道:“明诚不走了,还管什么老天作弄人?” 李母当即冲着明诚一摆手,与他示意道:“你可不敢胡说。隔墙有耳,若是教谁人听了去,岂不是自取灾祸吗?” 陆德夫道:“其实德夫也觉得是如此,为何非要赵兄回去?赵兄不回去也罢。” 李格非忙与德夫道:“你现在也是为人之父了,遇事情不可胡说。君为臣纲,我们作为臣子的,理当以君为大,事事为君着想。皇上一怒。那我们可就吃大亏了。” 陆德夫也道:“德夫明白,一国不可无主,君王可是我们的主人。只是……这个,为何非要将赵兄弄回去?德夫实在不明白。德夫也有忠君报国的理想,并非对君不忠。只不过想问上一问罢了,替赵兄鸣不平。” 李格非道:“匹夫之勇,你可要注意。” 随即李格非又是叹息,点头说道:“其实你应该懂得。皇上贬斥我们,那是决心已定了。因此明诚若在这里,那岂不是亵渎了皇上的威严吗?明诚这算是与皇上作对,皇上哪里能够容忍他?之前不派人来,想必是顾及赵挺之的面子。现在变法盛行,皇上定然要做出事迹来,以表决心罢了。召明诚回京城,那便是一个很好的事迹。” 赵明诚又问:“召我回去又怎么算是事迹了?” 李格非道:“若让你回去,便是告诉大家,皇上决心变法。意在图强了。明诚你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不过你放心,赵挺之在朝,皇上会给他三分薄面,对你从轻发落。不过皇恩浩荡,想必皇上又不会对你下手了。” 赵明诚也点头说道:“明诚见过皇上,那次上朝去,便见皇上犹如一个孩子般,天真无邪,不会想恩师这么多的。恩师你是老持成重,分析得有道理。只是皇上心善,不会对明诚下手的。” 李清照看看相公,一脸的不情愿。瞧相公这个样子,是有回京的打算了吗? 赵明诚突然将话锋一转。随即又说道:“正因为如此,明诚也相信,皇上懂得明诚对娘子的痴情,更何况他又是一个好人,不会拿我怎么样的。明诚想要在这里陪着娘子,只想这样。不想去别的地方了。” 李格非拍拍大腿,急道:“荒谬之言。何为好人?何为坏人?皇上身在龙位,必谋其政。他自己虽然不想动你,可是局势之下,也不得不动你了。朝中大臣都看着呢,皇上为了维护朝廷脸面,不得不发落你了。倒是赵挺之,定然念及父子深情,帮你说好话,到时候你最多也就是个书生,抑或从太学之中出来,别的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了。” 赵明诚摇头,面目呆滞,说道:“就算拿我下狱,我也不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将娘子一纸休书抛弃了,再娶她人为妻吗?如此丑恶行径,我是做不出来。” 李清照瞪着相公的脸,听着相公的话,虽然知道他是大逆不道,却好像很是喜欢听,连连点头,以示自己支持相公。 李格非瞪瞪赵明诚,与他说道:“你若是将清照狠心抛弃了,老夫也不答应。” 可是又想上一想,假若赵明诚真的回到京城去,那可就什么都难说了。李格非将头低下来,十分无奈。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面庞,与相公说道:“相公,清照不愿意让你走。” 可是狠心下来,李清照却又咬咬牙齿,还是说道:“可是假若皇上真的下旨,你……还是……回去吧。” 最后三个字说的十分狠心,仿佛将自己浑身力气尽皆喊了出来。李清照喊了出来,浑身登时一软,便又倒了下去,直接栽倒在相公的怀中。 赵明诚伸手揽住娘子,与娘子说道:“不,明诚不愿意回去,倘若皇上真的下旨,明诚便与娘子拜别,待回到京城后,再寻机会回来。” 李清照虽然想着要劝相公回京城去,可是突然一听闻相公他自己说要回去,登时控制不住,内心又是黯然,暗暗想道:“原来相公还是要回京城去,这让清照又该怎么办?我孤苦伶仃,一个人在这里,没有了相公的陪伴,又没有歇儿在身旁,还能怎么办?我定然孤独死了。” 突然听闻门外云儿妹妹的声音传来,李清照登时心里一惊,随即又想道:“不好,云儿妹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陆德夫抱着孩子,却是第一个转身去看,见云儿急奔过来,便忙叫道:“云儿,你回来了?” 蔡女急切奔回,一个跨步,已经回到了房间之中了。 李格非忙起身来看蔡小姐,问道:“蔡小姐打听到了什么?” 蔡女连气也不喘,直言道:“皇上果然下了圣旨,只不过却是口谕,以口代传,传至知州那里了。知州不日便要来这里了。” 李母道:“哼,原来人家知州是早就知道明诚就在家中了。哎,我们还在胡猜呢!倘若知州要来,那是必然要有十足的把握的。明诚,你现在收拾东西,赶快走吧。” 蔡女点头道:“是,云儿也觉得是如此,知州敢大方告诉云儿,想必已经做了应对之策了。赵兄,你还是及早离开这里比较好,若接了圣旨,你想不回去也是不行的了。” 李清照道:“怎么,原来知州大人早就知道相公在这里了吗?” 李格非道:“人耳众多,什么消息传不到知州耳朵里?哎,人家对我们也真好,只当作不知道。现在皇上都下了旨,人家不得不来拿人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皇上定然是无心之举,要不然怎么会是口谕而非圣旨呢?” 此话一出,突然听闻皓月急忙过来道:“老爷夫人,知州大人到。” 李格非登时浑身一颤,心里想道:“怎么说谁来谁就来呢?” 赵明诚将胳膊一收,又将娘子紧紧抱住,与娘子说道:“娘子,明诚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你。” 李清照双手紧握着相公的手,却还是与他摇头道:“不,你还是走吧。” 嘴上这么说,李清照内心可是伤透到了极点, 真不知道为何,祸事总是来得这么快,教自己难以预防。 相公转眼之间便要离去,自己马上又要成为相思之妇了,这让自己又如何承受得住? 李清照只觉得双腿没有了力气,便突然跪倒下去。 赵明诚忙去将娘子搀扶羞,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怎么了?你身子不舒服吗?” 李清照摇头说道:“不,清照没有不舒服,清照没有事,你扶我起来。” 赵明诚点头,脸上却是十分着急,忙与娘子说道:“是,我扶你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七章 恒心变心 李格非道:“先不要慌张,明诚,你带着清照先躲起来,让老夫去见知州大人。” 李母点头道:“上次人家不为难我们,我们还要多谢谢人家呢!老身也跟着去。” 蔡女看着相公,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快回去,让……” 陆德夫当即瞪眼了,忙说道:“如此紧急关头,德夫怎么能够一人独自回去?” 蔡女看看孩子,心里想道:“带着孩子走,实在不方便。” 不过瞧着相公这个真切的样子,蔡女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忙又与相公尴尬说道:“那好,你就在这里待着吧。” 李格非伸手一指,与夫人道:“夫人,我们走。” 李清照回身看向相公,伸手去将相公的手紧紧握住,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真的要走吗?” 赵明诚摇头,忙与娘子说道:“娘子,我们躲远一点,先出去这里再说。” 李清照摇头道:“不,这里已经是最安全的地方了,除了这里,更往何处去?” 蔡女虽然不忍,却还是与嫂子说道:“嫂子,你不妨先将赵兄放开,让赵兄先自己躲起来,实在不行再出来。” 李清照摇摇头,可是瞧着云儿妹妹的真切样子,想必也是真心所想,再去回头看看相公,李清照却还是有万千个舍不得,终于咬着牙,落下不舍的泪水,还是慢慢将紧握的手松开,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快走。” 赵明诚道:“娘子让明诚哪里去?” 李清照道:“人家来抓你了,你还不快些走吗?” 赵明诚摇头道:“还要明诚再躲到别处去吗?明诚可不愿意去了。我宁愿在这里陪着娘子,就算圣旨来,那我也接受了。” 蔡女抿嘴,心里想道:“赵兄说的对,圣旨来到,又岂是能躲得过的?躲上次一次也便罢了,假若再躲下去。势必会遭受皇上惩罚,到时候可就是悲惨下场了。” 蔡女伸手去摸着嫂子的肩膀,与嫂子说道:“赵兄不能再躲了,再躲也是无用。自古至今。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故意躲圣旨的。圣旨下来,那便是皇上的意思,谁人都不得违抗。既然歇儿已被送出去,这算违抗圣旨,现在可是不能再违抗了。” 李清照转头看向云儿妹妹。呆呆傻傻,却是突然冷冷问道:“既然如此,那便是说要相公回京城去,是一定的了?” 蔡女并未回答,只是沉默。 李清照摇头,心里想道:“人面桃花相映红,哼哼,原来都是假的。” 陆德夫这时候也是不再多说话,而是在内心里想道:“是啊,圣命难违。还是听从圣旨的话算了。” 这个时候,赵明诚却是一把又将娘子的手给握住,与娘子说道:“娘子,假若明诚要走,那便要带你一起走。假若带你不走,我还会回来的。” 李清照苦笑着摇头,与相公说道:“相公痴人说梦,还是不要胡乱说了。现在你抱住我好吗?” 赵明诚忙伸手去,紧紧将娘子搂抱住,好似再也不要和她分开了。 李清照深深扑在相公怀中。心里暗暗哭泣着想道:“想不到到了现在,清照又要给相公说分别了。既然如此,清照也不求别的,只求能再让相公搂抱一会儿便罢了。” 突然听闻皓月过来。与众人说道:“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李清照摇头说道:“不,我不过去,那个知州讨厌死了,让爹爹去招待他,我就不出去了。” 陆德夫将孩子一把递到云儿手中。与云儿说道:“你抱住孩子,让德夫去与他评评理去。” 蔡女还未准备,便突然被塞过来孩子,情急之下只得接住,却听相公这样的话语,心里便不禁慌张起来,忙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停下来。” 陆德夫看着云儿,摇头说道:“德夫去评评理,为什么要停下来?” 蔡女与相公说道:“你怎么只能逞匹夫之勇?有什么用处?皇上下旨,你又去向谁人评理去?你快回来。”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并不服气,让人家将孩子送走了,现在又要让人家夫妻二人劳燕分飞,这个主意是谁人出的?是不是蔡大人出的?” 越说越火,陆德夫直言道:“云儿,德夫并未针对你,只不过气愤至极而已,因此出口欠妥,你不要在意。德夫这就过去。” 蔡女急着喊道:“相公你回来。” 陆德夫决心已定,哪里还会停下来?只顾仰面大步朝前走去。 蔡女心里急道:“哎呀,这个陆德夫,关键时刻总要坏事。” 李清照看看相公,虽然十分不舍,却还是与相公说道:“相公,德夫兄弟过去,万一出口胡言,那便不好了,既然爹爹叫我,清照就先过去看看去。云儿妹妹,你就在这里随便坐下得好。” 话一说罢,李清照忙转头与皓月说道:“皓月妹妹,我们这就过去,快走。” 皓月忙过来将小姐搀扶住了,慢步过去。 赵明诚伸手将娘子的肩膀抓住,看着娘子的后背,却还是舍不得,与娘子说道:“娘子……” 可是心里又是一想,赵明诚心里道:“我在现在叫娘子又做什么?也没有用处。” 因此低下头去,沉闷半晌,赵明诚又说道:“娘子你慢着些走,明诚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李清照也没说话,只是点点头,随即便伸手去让皓月搀扶住,忙出了房门。 赵明诚将眼睛一闭,登时只觉得头脑一胀,什么开心事都没有了,只有焦急与慌张。 蔡女看看赵兄,忙与赵兄说道:“赵兄你切莫着急,先坐下来,等着嫂子回来。” 赵明诚伸手随意一摆,又与蔡小姐说道:“娘子不在我身旁,让我又怎么能够安静下来?” 蔡女与赵兄说道:“赵兄好没志气,你怎么离开了老婆就活不了了吗?” 赵明诚伸手指着蔡小姐,与她正色道:“你休要与我讲什么千秋大业。官爵厚禄,明诚不明白,更加不想明白。我若关心那个,还回来做什么?” 蔡女瞧着赵兄。无奈摇头,心里想道:“和相公一个德行。” 赵明诚在家中来回转圈子,内心却是越转越慌了,想道:“娘子此去是做什么去了?恩师为何要将她叫过去?” 伸手拍拍脑袋,赵明诚心里又想道:“难道非要走不可吗?明诚必须回京城去吗?这是不是爹爹出的主意?他想让我与李家断绝关系。以此表示变法决心,故而借助皇上的手来将我召回去,是不是? 还要明诚去娶什么名门秀女,狗屁,哪个秀女能写出那样的诗词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哼哼,娘子思念明诚实在深刻,明诚又怎么会不知道?要我回去,却是连门也没有。明诚自上一次逃出来,便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不过左右想着。赵明诚又突然想道:“是了,那个知州已经怀疑到这里来了,想必恩师将娘子叫过去,也是因为这个。” 蔡女看着赵兄转悠,自己都有些烦恼,因此便与赵兄说道:“赵兄你切莫再转了,云儿刚刚想出一个主意来,也是被你给转悠没了。”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不管你想不想什么主意,总之我是不要再走了。” 蔡女与赵兄急道:“赵兄你想什么呢?云儿还能逼迫你回去吗?只是你再转悠也是没有用处的。” 赵明诚还是沉浸在自己思考当中,因此并未对蔡小姐的话多加注意。心里想着,嘴上也便念了出来。 赵明诚小声念道:“是了,娘子去了,定然要被问这问那。明诚不能袖手旁观。明诚也要跟过去。” 蔡女急道;“你是疯了吗?你若跟过去,那还能跑吗?” 赵明诚看看蔡小姐,与她急道:“明诚现在这个样子,还能跑吗?皇上都已下旨,我还跑什么?” 蔡女又问道:“那你是想留下还是不想留下?” 赵明诚摇晃着脑袋,心里想道:“是啊。明诚是想留下还是不想留下?哎呀,我也不知道了。娘子此刻定然很是伤心了,假若没有我,她会怎么样?明诚不能再胡乱想了,我需要快些过去看看娘子去。” 蔡女急道:“赵兄你去不得。” 赵明诚却没听到蔡小姐的话,还是向外一看,随即又向外一奔,直接奔出房间去。 蔡女忙要伸手去拽他,却是迟了一步,没有拽住,心里急道:“这下子可热闹了,让云儿又怎么能一个人独自在这里待着?” 赵明诚急忙出了门去,自转角一走,突然听闻身旁有人道:“小姐和陆公子奈何不清不白的?” 赵明诚登时一停,转身去看,正见小晴走了过来。 赵明诚忙问道:“小晴妹妹你说什么?” 小晴见了赵相公,忙与他小声道:“赵相公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赵明诚摇头道:“小晴妹妹你说什么?” 小晴忙摇头说道:“小晴并未说什么。” 赵明诚也不理睬小晴,可是却不知道为何,自己内心却是越跳越快了,暗暗想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明诚都不要听,我还是快些去看看娘子怎么样了吧。” 刚向前行了一步,赵明诚便见前方有人,再仔细一看,正是自己的娘子。 赵明诚十分欢喜,忙与娘子叫道:“娘子你……” 他话还未完,却又见娘子身旁是陆兄弟。 陆兄弟正搀扶着娘子。 赵明诚内心一颤,暗暗想道:“这怎么可能呢?” 再一仔细看,却见娘子一脸的泪珠,泪珠之下,还隐隐有些笑意。 赵明诚内心登时慌张了起来,想道:“娘子为何发笑?她怎么又让德夫兄弟去搀扶着?” 浑身不由得一个哆嗦,赵明诚连连摇头道:“明诚不相信,我不相信。” 这个时候却被人一拍,赵明诚下意识回头去看,却见蔡小姐在自己身后。 蔡女与赵兄道:“赵兄你看什么呢?” 赵明诚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 蔡女道:“什么不可能?” 随即向前一看,蔡女也看到了相公正搀扶着嫂子,样子十分亲密。 赵明诚心里想道:“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可是又一回想起方才小晴妹妹说的话,赵明诚又不得不信了,心里想道:“小晴妹妹无心之话,想必便是真的。明诚不得不相信了。” 蔡女急道:“姓陆的,你干什么呢?” 陆德夫听闻云儿喊他,这才转头过来看,忙与云儿道:“云儿,嫂子崴脚了,你快过来帮忙。” 李清照也抬起头来看,正见相公过来了,心里一急,忙喊道:“相……” 可是话只喊到一半,李清照心里又想道:“不可,知州正要将相公抓回去呢,我不能说。” 赵明诚只听到“相”这一个字,忙转头回来看,见娘子正深情盯着自己,忙又是泪眼婆娑,看着娘子,又见陆兄弟在娘子身旁,便自内心又生出一份嫉妒心来,暗暗想道:“陆兄弟怎么又在?他为何主动要过去,是不是准备搀扶娘子的?娘子怎么随后也跟了过去?哎呀,娘子,你难道变了心了吗?你若真的变心,又奈何将我留住?只是……” 只是…… 赵明诚想不下去了,满心已经成了一团乱麻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蔡女流着眼泪,连忙摇头,却还是道:“皓月和姝娈哪里去了?怎么叫你来搀扶?” 陆德夫正色道:“云儿你废什么话?德夫这不是让你来搀扶吗?” 赵明诚听着他们争吵,内心更加混乱,暗暗想道:“原来娘子变了心了。” 一如此想,这一句话仿佛就深深处在赵明诚内心之中了,再也挣脱不开,摆脱不掉了。 心里难道,赵明诚嘴上也开始不禁之间便说了:“娘子你变心了?嘿嘿,哈哈,你变心了?明诚还等你什么?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李清照隐约听到,便问道:“相公你说什么?” 赵明诚冷冷说道:“娘子你变心了,嘿嘿,你变心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八章 欲助无奈(一) 李清照忙与相公叫道:“相公,你快过来,清照已经无法走动了。” 赵明诚摇头,登时黯然下来,心里又回想起方才小晴妹妹的话,哭泣了出来,心里想道:“怎么可能呢?娘子对我如此好,又怎么会变心?” 再一抬头过去,赵明诚又见娘子一瘸一拐的样子,登时也不顾其他什么想法了,忙踉跄着过去,一面搀扶住娘子一面说道:“娘子你的脚怎么样了?” 李清照忙将双手松开陆兄弟,又是一下子倒向相公,扑在相公的怀中,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怎么出来了?你快回去,知州大人他正找你呢!” 赵明诚也不想什么知州大人的,只管低下头来去看,忙问道:“娘子,你的脚怎么了?” 陆德夫忙说道:“嫂子她出门之时,急忙之中慌乱了一些,以致自己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却是将脚给崴了。” 赵明诚抬起头来看陆兄弟,登时内心便觉得醋意滋生,狠狠一咬牙,心里想道:“娘子怎么样,还要你管吗?” 又低下头来看娘子,赵明诚忙搀扶住娘子,与娘子说道:“娘子,你的脚受伤了,慢着些走,明诚扶你回去。”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清照就是来告诉你,知州大人说了,皇上要将你拿回去问罪呢!你……还是想办法快走吧。” 赵明诚摇头道:“问罪便问罪,我也不怕,娘子你的脚受伤了,快回家去,明诚给你找大夫来。” 李清照摇头急道:“相公你还傻什么?你要被问罪了,还不快跑吗?” 赵明诚摇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又跑到哪里去?算了,皇上要我回去,我回去就行了。娘子,你的脚受伤了。还是慢着些走,待明诚将你搀扶回去。” 李清照泪眼婆娑,瞧着相公,心里难平难稳。相公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却还关心自己的脚受伤没有。 赵明诚将娘子向回搀扶,与娘子说道:“娘子你慢一些。” 李清照抹抹眼泪,点头说道:“好。” 蔡女过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 不过登时回想起相公方才对嫂子的行为。蔡女内心又是吃醋又是不快,可是却瞧着赵兄好似并未对这个在意,自己若再说话,岂不是很不知趣吗?因此又是看了看相公,蔡女与他说道:“相公你去做什么了?” 陆德夫摇头说道:“云儿你先莫问,我们一同回去再说。” 赵明诚将娘子搀扶回房去,将娘子扶住坐了下来,与娘子问道:“娘子你的脚还疼吗?” 李清照摇头,瞧着相公,微笑出来。却又登时悲伤了起来。 赵明诚忙过去伸手去摸了摸娘子的脸蛋,与她柔声问道:“娘子你哭什么?” 李清照伸手抓住相公的手,真情面对,眼神之中流露出的是不舍依依,抿嘴说道:“清照真不希望相公你走。我还想着能和你一起在这院落之中赏花叹花,谈天论地……” 最后几个字,李清照越说越无力,直到成了哭泣之声,却又还是呜咽着说道:“相公,清照舍不得你。实在是舍不得你……” 又是突然伸出手臂来,李清照示意要与相公拥抱。赵明诚也便顺势向前,便让娘子紧紧搂抱住。 李清照搂住相公的脖子,摇头说道:“相公。知州大人说了,皇上要捉拿你回去,你上次抗旨不遵,以致圣怒了。” 赵明诚摇头说道:“圣怒便圣怒了,明诚不怕。有爹爹在朝,准保我没有事情。” 李清照点头。啜泣着说道:“其实清照也是如此想的,只可是相公你要回去了,我们从此便再不能相见了。” 赵明诚道:“其实明诚也舍不得娘子。只是假若皇上真的不准,明诚又能奈何?” 李清照抬头啜泣了一下,心里还想着自己和相公昔日一同赏桃之时的嬉言笑语,一丝微笑自嘴角闪过,随即便是愁容惨淡,又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还记得你和清照一同赏桃花之时我们所说的话了吗?” 赵明诚微微一笑,自然说道:“记得,明诚当然记得了,明诚还说,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哼哼,只可惜了,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话语虽然说得很是真诚,只是赵明诚语气冷冰冰的。” 李清照只顾听闻相公的话,心里自然以为相公很是舍不得自己,因此点点头与相公说道:“是,那相公你岂不是也要做那个崔护吗?” 赵明诚冷冷一笑,随即摇头道:“只怕娘子要做那个崔护了。我走之后,你又能与谁人说话?” 李清照点头道:“是。可是,相公,你不能快些跑走吗?” 话说之间,李清照还面带希望,心里念着相公和自己再次重逢的场景,以为相公此番跑走,不日再回来,想必定然会再和自己相见的。 只是赵明诚却没有说话。 李清照又问道:“相公,你怎么不问问我去做了什么?” 赵明诚道:“不用问了,想必恩师将你叫去,知州大人将话与你说清楚了。明诚这次是再难逃走了。” 李清照道:“逃走的,能逃走的。” 心里还责怪相公,李清照暗暗觉得不快,相公怎么不主动一些,怎么不急躁一些,怎么不与自己说那些离别痛苦的话了? 赵明诚随即又将娘子放开,与娘子面对之时,只是抿抿嘴唇,好似愁眉紧锁,随即与娘子说道:“娘子,看来明诚这次是走不掉了。一定要回京城去的,不论明诚回去之后会怎么样,我都会想着你,念着你。想着你的好,念着你的微笑。” 李清照听着这话,总觉得十分别扭,忙问道:“相公你怎么了?谁人与你说了什么吗?你为何如此说话?” 赵明诚摇头轻声说道:“明诚方才只在房间之中,又哪里与谁人说话了?只是如今看来,我是非走不可了。” 话说至此,赵明诚便去自衣柜之中将衣服拿了出来。慢慢与自己换上。 李清照瞧着相公的样子,心里十分奇怪,自己方才还未出屋子之时,相公何等舍不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便就听天由命了呢? 可是瞧相公的认真模样,李清照也不好再问什么了,只是呆呆瞧着相公的冰冷模样。 待相公将衣服换好以后,李清照这才慢慢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冷冷笑了一下,却让人觉得难受。 李清照摇头道:“这是我的错觉吗?相公,你到底怎么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娘子,你的脚有伤,走不得路,一定要养好了。” 李清照点头道:“哎。” 赵明诚又是过来,瞧着娘子的样子,突然克制不住,登时泪如泉涌。又是奔腾了出来,与娘子说道:“娘子,明诚实在舍不得你。” 李清照瞧至如此,这才觉得相公正常一些,忙也伸手去将相公又是抱住,与相公说道:“清照也舍不得相公。只是相公你真的要走吗?” 赵明诚去又突然松开娘子,与娘子正色道:“皇上圣旨已下,明诚不得不走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相信,相公,你方才还与清照说什么舍不得清照。怎么转眼之间,便是这般冷冰冰的模样?你究竟怎么了?” 赵明诚苦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人之常情,不必多想。”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人之常情?你到底是怎么了?” 赵明诚摇头道:“娘子你的脚还有伤。便不要起来了。说到底还是明诚的错,我不应该独自跑出京城来,以致让皇上两次下旨。此次明诚回京,想必也会连累恩师。明诚会与爹爹求情,让爹爹和皇上说情,不怪罪你们李家。” 李清照闻言。更是不愿意了,与相公道:“相公你到底怎么了?怎么说‘我们李家’,你这话说得好生分。” 赵明诚摇头道:“不生分。明诚想的还是对的。我若回京,那便是说李家人将我藏了起来。第一次抗旨,是明诚和李家人一同干的,皇上会饶了李家吗?” 李清照摇头道:“那个,清照却没向这边去想。” 赵明诚冷冷笑道:“不过娘子你不必想太多了,皇上终究还是仁慈之君。爹爹在朝又是丞相,明诚会替你们求情,让你们一家人安然无恙的。” 李清照哭泣了起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你真的不要清照了吗?你不要李家了吗?” 赵明诚与娘子还是淡淡一笑,却是冷冷说道:“明诚要回京城去,此番回京,还不知道日后能否再来,如此一说,今日说不定便是我们的诀别之日了。明诚还说那么多干什么?说的越多,便越是留恋。既然要走,那便不要留恋了。” 李清照摇头,心里慌张,暗暗想道:“相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将我抛弃了吗?” 忙一起身来,李清照也不顾自己的脚了,直接伸手过去,却又是脚下一软,顺势摔倒在相公怀抱之中去了。 赵明诚自然接住,抱住娘子,一脸的不舍,心里却还是冷冰冰的,又将娘子慢慢扶起,与娘子面对面正色道:“娘子你脚不好受,还是坐回去吧。” 李清照内心又是一凉,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不是说要与清照找大夫的吗?怎么不去找了?” 赵明诚将头转向一旁去,正色说道:“会有人与你找大夫的,只不过这人不是我了。娘子你坐回去。” 一面说着,赵明诚一面将娘子搀扶着向后推搡。李清照登时急了起来,摇晃着身子说道:“不,我不坐下。我只想抱着你。” 猛然一挣脱,李清照又将相公的胳膊挣脱开,一把扑入相公的怀抱中。 赵明诚虽然面色冰冷,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也是难忍泪水,又是奔涌而下。 李清照扑在相公怀抱之中,摇头说道:“不,你撵我走吗?你嫌弃我了吗?我不走,我不坐下,我只要你抱着也,好不好?” 赵明诚急道:“明诚都要走了,你还抱着我又有何用?娘子,你先坐回去,脚受伤了,免得痛苦。” 李清照摇头道:“你不让我抱着你,我便更加痛苦了。相公,你也坐下来好吗?” 赵明诚急道:“皇上圣旨,你敢违抗吗?我要回京城去了,你不要拦着我。” 李清照听言,尴尬了起来,慢慢抬起头来看着相公,与相公说道:“原来你就是嫌弃我了?我已成了面色憔悴的落地黄花了。你再也不在乎我了是吗?你要回到京城去,再寻一个青春年少的闺中女子是吗?你将我休了吗?” 赵明诚咬咬牙,却还是面色冰冷,说道:“你不是盼着我将你休了吗?” 李清照忙摇头,心里想道:“清照那样说,那是什么时候了?” 突然听闻门外响动,二人向外一看,见陆兄弟大步迈了进来。 陆德夫与赵兄道:“赵兄你什么意思?你要弃了嫂子而去追逐荣华富贵吗?” 赵明诚看向陆兄弟,却是斜睨他一眼,随即又将头转了回来,冷声一哼,说道:“我们的家事,好像并非陆兄弟所管的。” 陆德夫急道:“你说什么?赵兄,你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德夫虽不是你们家的人,却是看不惯你这种做法。喜新厌旧,哪里是一个正人君子所为?” 赵明诚摇头苦笑,又说道:“被折腾成这个样子,我还是什么正人君子?明诚只求能有立足之地罢了,至于是君子还是小人,我也不去管了。” 陆德夫跺脚道:“屁话。你若回京城去,那黄花闺女不任由你挑选了吗?你还被折腾,你又如何被折腾了?” 赵明诚又是斜睨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陆德夫瞪了赵兄一眼,与他正色道:“赵兄,你为何不说话了?” 赵明诚道:“我意已决,自然要回京城去的。至于什么黄花大闺女,那我便不管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若有乐事便先享受了,我不去想太多了。”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只觉得很是糊涂,相公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就被折腾了?怎么又是君子小人的,怎么他很是莫名其妙? 赵明诚看看娘子,又看看陆兄弟,苦苦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九章 欲助无奈(二) 上一章:第三百六十八章 欲助无奈(一) 蔡‘女’登时一脚踩进‘门’来,愤怒看着赵兄,与他说道:“赵兄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究竟怎么了?” 赵明诚看着蔡小姐,无奈轻轻笑了一笑。(hua ,最新章节访问: 。←→x79小說网 蔡‘女’心急,突然回想起方才自己相公搀扶嫂子的场景,登时暗暗寻思道:“赵兄看到了这个场景,想必又生醋意了。” 不过这也不怪赵兄,蔡‘女’见此情景,自然也是醋意滋生,自己明明知道相公对嫂子敬重有加,他对嫂子的兴趣想必比对自己还要厉害,因此自己多时都是仔细关注着相公,想让相公将注意力全都放在自己身上。方才相公又去搀扶嫂子,自己看了便很不舒服。 现在瞧赵兄的样子,想必也是因为如此吧。 不过自己是心生醋意,却还是了解相公的,相公为人堂堂正正,又怎么会对嫂子有什么非分之想?更加不会对嫂子有不敬之举了。因此蔡‘女’瞧瞧赵兄,忙与赵兄说道:“赵兄你心里有事,切莫羞恼,我们都是自己人,你要与我们说一说才是。”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内心对她和是感‘激’,忙又将头转过来看向相公,也是连连点头与相公说道:“是啊相公,你究竟有什么心事?与清照说一说可好吗?即便清照不能帮忙,却也可以暂解你心头之苦啊。” 赵明诚将头一转,满脸登时愤怒,可是却又转念一想,又是将面‘色’变和善了,不过脸上还是冷冰冰的。 陆德夫瞧着赵兄的模样,忙急道:“赵兄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快说出来,大家好帮你解决。” 赵明诚摇头道:“谁都帮不了我。明诚咎由自取,是明诚的不是了。既然皇上要我回去,拿我便回去吧。至于是罚是抓,抑或运气好些,有爹爹说情,皇上给我个太学生的位置,我都不管了。明诚。嘿嘿,与你们大家都是没有缘分了。” 又将头一转,赵明诚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还是温柔一些的好。” 蔡‘女’心里疑‘惑’。不知道赵兄如此说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明诚又是轻轻一笑,笑容之中却尽数饱含了痛苦。仰面一呼吸,赵明诚又大步向着‘门’外行去,一直仰着面,也不去看身旁的陆兄弟和蔡小姐。 陆德夫摇头。伸手去将赵兄拉住,与赵兄说道:“不,你想做什么?外面可都在抓你。” 赵明诚慢慢转头,去看陆兄,一脸冰凉之中‘露’出轻轻笑容来,道:“这不是正好吗?明诚不愿再违抗圣旨了,我要回京城去。” 李清照闻言,登时全身都慌‘乱’了,哪里去管相公方才所说的话倒地意‘欲’如何?突然双手一哆嗦,与相公伸手。好似要去抓住相公,无奈相公已经到了‘门’口,自己脚又难受,因此动弹不得,自然无法去抓住相公,只得待在原地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要到哪里去?你不管我了吗?” 赵明诚浑身一颤,突然猛然一回头,低下头去,却又抬起头。<strong>hua</strong>与娘子微笑说道:“我们终究没有缘分,还请娘子饶恕明诚不能与你长相厮守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 这个“不”字说得很是轻声,他人都没有听清楚。 李清照突然又是泪珠一下,朗声哭泣道:“不。” 赵明诚道:“娘子你受苦了。明诚将你娶过‘门’来,却不能让你高兴。这两年来,我们两家受了多少折磨?娘子你临产之时,明诚都不在你身旁。” 话至如此,赵明诚泪也如雨,与娘子接着说道:“明诚将你据为己有。却不能让你拥有快乐。如今明诚要回京去,就连一个正室的名分想必也不能给你了。嘿嘿,哈哈,娘子,你我就此别过吧。待明诚写过休书,便还你自由身份,从此你我再不相见了。” 李清照若临霹雳一般,只觉得方才相公所说的话都是自己耳旁的“嗡嗡”之声,叫自己好生烦恼。 蔡‘女’一瞪眼,与赵兄问道:“赵兄你说什么?” 赵明诚又与蔡小姐说道:“明诚要写休书,还娘子自由之身。” 蔡‘女’恶狠狠道:“屁话,你若将嫂子休了,她还如何自由?在他人面前又如何抬起头来?姓赵的,你写一个试试。” 蔡‘女’也知道赵兄是一时之气,因而如此说的。可是自己听闻这个“休”字,便很是不快,一个‘女’人若被休弃,那是莫大的耻辱,因此这才难以控制情绪,与赵兄恶狠狠地说了起来。 赵明诚也知道蔡小姐功夫高强,自己自然是不能惹她的。可是此时自己内心实在是悲伤不已,哪里还管其他的事情?只顾将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将自己内心的情绪发泄出来,这便够了。 因此赵明诚面不改‘色’,还是与蔡小姐冷冷说道:“明诚意‘欲’休妻,便是决定了。谁人都不得更改。再说了,娘子才华横溢,当今男子尽皆仰慕,谁人不喜欢她?明诚将娘子放开了,娘子便有正规名分,可以与他人相知相识了。岂不是很好吗?” 陆德夫一步过来,便揪住了赵兄的衣领,与他瞪大眼睛说道:“姓赵的,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是一个男人应该说的话吗?德夫之前与你相称为兄弟,那是看你人老实,很真诚。如今你却教我好失望。德夫真是瞎了眼了。不,嫂子她也是鬼‘迷’心窍,怎么会恋上你这种人?” 赵明诚呆若自然,也不去看德夫兄弟,只管瞪着眼睛盯着前方,自语道:“是,娘子怎么会看上我?我一无所有,只会死读书。我……我还是回京城去,从新再来吧。” 当即挥袖便自袖中拿出纸来,赵明诚道:“娘子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一心想着相公,又哪里肯听相公的这些话?在他们说话之间,自己伸手去扶住周边桌椅,又慢慢扶住衣架妆台,慢慢移动过来。待相公将纸‘抽’出之时,李清照正好移动过来,见此情景,忙大惊失‘色’,伸手去一把将纸抢了过来。摇头道:“相公你做什么?” 赵明诚全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了,也没注意娘子竟然挪了过来,一瞧娘子的面容,内心便是一软。不过又是惊讶,忙伸手与娘子道:“你干什么?还给我。” 陆德夫指着赵兄道:“怎么,你是真的要写休书吗?” 赵明诚与陆兄弟说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明诚既然说了,那便要做到的。” 蔡‘女’忙伸出一只手来将嫂子扶住。与嫂子安慰道:“嫂子切莫多想,赵兄他一时难受,因此出此胡言,不足为虑。”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与她点点头,心里却更加难受了,自己又如何能够不多想?相公现在如此,那是嫌弃自己了吗? 不过李清照又是暗暗安慰自己,相公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会放弃自己的。更加不会嫌弃自己,只是他心里有事罢了。至于是什么事情,自己还要多问上一问。 陆德夫与赵兄说道:“赵兄你胡说,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德夫就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朝三暮四,又看上谁人家的‘女’人了?” 赵明诚自己原本便在气头上,又哪里愿意去听陆兄弟的话?更何况陆兄弟对自己如此言语相加,实在可恶至极,自己还没有找他算帐呢! 陆德夫又是一用力。抓住赵兄的衣领,恶狠狠瞪着他,问道:“到底是不是?” 赵明诚原本想说“不是”,可是听闻陆兄弟如此问话。又见他对自己动手,内心便是反感,于是冷哼一声,随即朗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明诚自己的事情,那是我自己来管。陆兄弟如此‘逼’问,有些过分了吧?” 陆德夫摇头惊讶。与赵兄道:“你还是那个真诚的赵德甫吗?怎么突然之间变了模样?怎么对德夫如此说话?德夫在你心中便是这个样子吗?” 内心焦虑,陆德夫再也难忍怒火,只不过自己还是不愿意去伤害赵兄,因此突然一松手,自己将赵兄衣领松开,却是又转身迈了一步,握紧拳头,连连锤击着房‘门’,将头一顶,顶在房‘门’上,兀自烦恼。 蔡‘女’与相公说道:“相公不可这样,伤害了身子,空无用处。” 陆德夫也不回头,只是恶狠狠地说道:“德夫气极,娘子你不用管我。” 赵明诚看看陆兄弟,心里冷冷一哼,也不说话,只管一转头,便要出‘门’去。 李清照见状,忙问相公道:“相公你上哪里去?你不要走。” 猛然一抓相公的衣袖,此次李清照已经到了相公的身旁,自然能够抓住他,因此一抓便将相公的袖子抓住,便不想放手了,自己脚下又是一疼,登时喊叫了出来。 赵明诚面‘色’冰冷,此时一听娘子痛苦叫声,忙一转头回来看,又上前一步去将娘子扶住,急切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的脚有事吗?” 李清照一手扶住自己的膝盖,另外一只手却是紧紧抓着相公的袖子。方才抢过来的纸也是‘揉’成一团,丢弃到一旁去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样子,心里想道:“不好。” 此时陆德夫也回来,站立在赵兄身后,看着嫂子,急切关心道:“嫂子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没有事情。” 突然又一抬头,李清照看向相公,一把将相公拽过来,与相公喊道:“相公,我不要你走。” 又是一伸手,李清照将自己双手都伸了过去,将相公抱紧了,哭泣道:“你留下来好吗?” 赵明诚道:“圣旨在此,我怎么留下来?” 李清照摇头道:“那你不要休了我好吗?清照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致相公如此愤怒,将我休了,抛弃了,不要了。你可知道,我时时刻刻都在想你,不管你有没有在我身旁。你若在我身旁,我便一边想着你,一边看着你。若你没有在我身旁,我便一直想着你。相公,你知道,清照舍不得你。” 赵明诚听得心里欢喜,却还是很痛,娘子说这样的话,定然是出自真心的了。 可是自己却还是有些不相信! 赵明诚点点头,轻声说道:“娘子所说的话,明诚都懂。” 李清照急道:“你既然都懂,为何还要狠心抛弃我?还要将我休了吗?” 赵明诚苦恼道:“我若回京,便是与娘子再不能相见了。你我还留着这个夫妻的虚名做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我们夫妻恩爱,又怎么是留有虚名?相公你说的话好没道理。” 赵明诚摇头道:“不论有没有道理,都已经是没有用处的了,明诚要走,实非我的本意。娘子你不要怪我。” 李清照抓紧了相公,与相公说道:“我抓住了你,你又怎么能走?” 赵明诚微笑道:“这不是孩子气吗?你抓住我,便能不让我走了吗?皇上圣旨,不得违抗。” 蔡‘女’心里急躁,暗暗想道:“赵兄定然以为嫂子与相公有什么不清不白,因此才说这样的气话来。只是赵兄你的心‘胸’也太过狭隘了,不可这样胡‘乱’猜疑他人。” 蔡‘女’心里想是如此想,只是无奈,自己在嫂子和相公面前,如此将话说出口来? 陆德夫道:“姓赵的,你方才如此不敬德夫,德夫都不挂在心上。只是你对嫂子,是真情最好,是假意也罢,都需要认真对待。嫂子既然嫁给了你,你便要对她好。这个‘好’字可不是嘴上说说的。如今皇上一道圣旨便将你的魂魄勾了回去吗?你可不能这样想。” 赵明诚也不细听,只管问道:“那明诚当怎么想?” 陆德夫正‘色’道:“你若回京,要日日夜夜想念着嫂子,对她不可有半分虚情假意。待皇上改口之时,你便借机将嫂子接回去。” 蔡‘女’瞧着相公,内心对他多了几分经意。 陆德夫将头一转,问赵兄道:“赵兄,你道如何?” 赵明诚道:“德夫兄弟不必教育我。明诚该如何去做,我自己心里有数。” 陆德夫反问道:“那你怎么还写什么破休书?写了又给谁人看?” 赵明诚突然冷冷一笑,又是转头看向‘门’外去。 陆德夫疑‘惑’道:“赵兄你看什么呢?” ... 第三百七十章 欲助无奈(三) 上一章:第三百六十九章 欲助无奈(二) 突然听闻‘门’外脚步声‘乱’踏,赵明诚心里一‘乱’,想道:“坏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文字搬运工。-<网><strong>最新章节全文阅读hua</strong>-79xs-” 浑身都是跟着一哆嗦,赵明诚不经意之间便向外迈了一步,四下一看,便见突然转出一个人来,此人便是知州大人。 蔡‘女’惊讶,忙伸手去将口‘唇’捂住,这才不致使自己发出声音来。 陆德夫见状,下意识之间,已经伸出手来一抓,便将赵兄抓住,向里一拽,将他拽入‘门’中,又是快步一跃,跃到赵兄身前,将赵兄抵挡住。 知州冲着这里一看,满脸惊恐,又转头一看,见正跟上来的李格{ 非,与他厉声道:“李大人,赵公子就在府中,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格非浑身已是来回扭转,终于无奈一声叹息,将双手一拍大‘腿’,仰面长叹。 知州也不理会他,只管将手向里一挥,道:“你们都进去。” 突然之间,多个士兵一齐涌入,手持兵器,都将房‘门’之外围住了。 陆德夫双目‘洞’张,心里不平,紧握住双拳便上前一步,还觉不够,又是大步一迈,直接迈出‘门’来,正面知州,朗声说道:“大人不辞幸苦,竟然亲身来到‘私’人之地,是有什么事情?” 知州一愣,心里又想:“这个陆德夫年轻气盛,好逞匹夫之勇,我先不与他计较。” 突然面带微笑,知州伸手抱拳,与陆德夫道:“陆兄弟说笑了,本知州前来相问。并无恶意。” 陆德夫还待要说,却被出来的蔡‘女’一把拦住了。 蔡‘女’冲着知州大人尴尬笑道:“云儿来此做客,未能知道知州大人要来。还请大人见谅。” 知州更显微笑,却是很真诚,忙回道:“蔡小姐待人友好,下官自然是知道的。至于说什么见谅,那是蔡小姐实在客气了。” 陆德夫道:“莫说无用的话,大人今日来此那是做什么来的?” 其实陆德夫还不知道?知州大人如此阵势,那便是来拿人的。只是他想反客为主。故意强装势头罢了。 知州冷冷一笑,随即又说道:“圣上有口谕,要召赵公子回京。上次前来相问。却是无功而返。皇上有些心里过意不去,未能将赵公子寻到。这次皇上下了口谕,要下官亲自来找。” 说着话,知州又一扬面。冲着‘门’中说道:“赵公子。你不必躲避了,皇上对你并无恶意。圣上想请你回去呢!” 陆德夫正想说话,却又被蔡‘女’一把抓住。回头去看,却见云儿冲他摇摇头,心里虽有怒火,却还是冷静了一下,又将嘴闭上了。 蔡‘女’看看相公,又将头一转过。去看知州大人,与他微笑道:“大人可是说。皇上有口谕,要赵兄听吗?” 那知州恭敬说道:“自然是了。下官哪里敢怠慢?这便忙来李府上请赵公子了。” 蔡‘女’微笑问道:“知州大人又如何知道赵公子就在府上?” 那知州也显无奈,与蔡小姐尴尬笑了笑,随即说道:“方才在前堂处,李大人与李夫人处处将话语转移了,与下官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下官多次相问,他们都是随意回答,却是实在答非所问。[hua ]下官自然猜测到了,赵公子就在府上。再说了,赵公子可是一个读诗书之人,之前只在家中待习惯了。突然自京城之内跑出,便从此没有了踪影。那他除了来青州,还能去哪里? 上次圣上来旨,说要召赵公子回去,却没有找到他。想必自京城出来到青州,也有一段路程。赵公子徒步而行,还没到这里。那么自上次至现在,已经过去多月了。赵公子就算是走走停停,也该到了吧?” 蔡‘女’突然听他相问,没有了话可说,只好左右瞧瞧,支支吾吾。 知州又朗声道:“赵公子,你不必躲着了,皇上要你回去,那是要你继续入太学读书,并无斥惩你的意思。你快出来吧。” 李格非还待要辩解,却突然听闻‘门’中道:“明诚就在这里,你不要为难恩师。” 众人寻声看去,声音甫歇,自‘门’中闪出一个人来,那人正是赵明诚。 赵明诚向外迈了一步,突然又听闻‘门’内娘子哭泣着呼喊声:“相公你不要走。” 赵明诚停了停,抿了抿嘴,接着向外走去。 突然‘门’声一响,李清照双手扶着‘门’板便向外挪动。陆德夫见状,心里一慌,忙上前去搀扶住嫂子道:“嫂子你怎么出来了?” 赵明诚还是于心不忍,便转头回去看,正见德夫兄弟搀扶着娘子,场面不堪,实在令自己醋意滋生。赵明诚连连摇头,道:“好,就是这个样子。” 突然一发怒,赵明诚直接一个转身,便冲着知州大人道:“我就在这里,知州大人不用寻找了。将我带走,不要为难恩师大人。” 知州却被赵明诚吓住了,摇摇头,轻声说道:“不为难,自然不为难了。” 李格非急道:“明诚,你……” 赵明诚道:“恩师不必多说。知州大人,‘私’自出京的是我,现在皇上要我回去,明诚便依旨而行。我回去了,还请不要为难恩师一家人。” 此时李清照还想再向前挪步,却被云儿妹妹拦住了。蔡‘女’与嫂子使了一个眼‘色’,李清照瞧见,便不再多说话了。 知州道:“原来你真的在这里。这么多日子了,你一直躲在这里吗?” 赵明诚道:“是,明诚不愿意回京城去,因此……” 那知州道:“那可是违抗圣旨了,你好大胆子。上次来圣旨,便要将你召回。那时你不在,不回去也便罢了。如今你都已经来了青州,自然应该知道圣旨已下。该当立即回京,怎么还在这里待了这么多日子?” 赵明诚回头轻轻瞥了娘子一眼,随即又将头转回来。冷冷说道:“我……年少轻狂,罪责不小。明诚回京后,会亲自去向皇上请罪。” 那知州也是很心急,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你也太过狂妄了。皇上下旨,你都不回去,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你……哎呀……李大人。你怎么也能容忍赵公子就在你这里待上这么多日子?” 李格非登时哑口,不知应该如何回答,自己自然想着让‘女’婿和‘女’儿一同生活下去。再无其他牵挂了。只是自己又如何去说? 蔡‘女’心里想道:“云儿依仗爹爹权势,应该能够说情。” 因此突然一正‘色’,蔡‘女’与知州道:“云儿愿意让赵兄和嫂子成双成对,因此也是将这个消息给隐瞒了下来。” 那知州看着蔡小姐。想要责备她。却又忌惮她的地位,左想又想,终于还是挤出一个笑容来,与蔡小姐说道:“圣旨难抗啊。” 蔡‘女’正‘色’道:“我知道。若说抗旨,我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抗旨了。抗旨一事,云儿会与爹爹好好说明情况,便不用知州大人‘操’心了。” 知州闻言,登时大喜。自己又如何愿意看着赵公子受罚?自己本就是蔡大人和赵大人一手培养的,自然拿这里的人当作自己人了。因此方才才会对赵公子说气话。现在蔡小姐恃强言论,便让自己内心有了底气了。 因此知州突然松了一口气,忙与蔡小姐道:“是,下官都是蔡大人一手提拔,现在蔡小姐的话便如同蔡大人的话,下官哪里还敢违抗?” 蔡‘女’轻轻一笑,随即便说道:“那好,敢问知州大人,圣上所传口谕到底是什么?” 知州正‘色’‘挺’‘胸’,朗声道:“圣上说了,只要赵公子能够回京,便还与赵公子太学生的位置。赵公子自太学出去之后,便与高官,今后变法图强,朝廷便又多了一个得力的重臣。” 蔡‘女’闻言,又是想问是不是真的,却又想着,皇上的话,他自然不敢‘乱’讲了。自己再问,那不是与圣意相抗吗?因此咳嗽了一声,蔡‘女’与赵兄道:“赵兄,你可听清楚了吗?” 赵明诚面目漠然,突然冷笑了一声,道:“听到了。” 蔡‘女’急道:“圣上下旨,你怎么一副松散的样子?还不快快跪下来接旨?” 赵明诚心里还在想着娘子如何如何,突然听闻蔡小姐的话,这才如梦初醒,回头看看蔡小姐,忙一脸正‘色’,跪倒下来,与那知州拜道:“明诚接旨。” 那知州道:“赵公子,皇上要你回去,那是给你好处了。圣上对你过往都一概不咎,你还不赶快谢恩吗?” 赵明诚俯首跪拜,又是一拜,哭泣着说道:“明诚谢恩。” 那知州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转面与一旁的李大人道:“李大人,赵公子便要回京。下官也是力不能及。今日之事,我便如实奏报皇上。至于皇上是否置你抗旨的罪名,我便不知道了。作为人臣,当以君为重。下官只好将你我的‘交’情放在一旁了,切莫怪罪。” 李格非听了,心里一慌,忙想道:“什么?皇上要怪罪吗?我们这些人都明明知道明诚在这里,却没有上报皇上,也没有与明诚言明利害。哎,皇上治我们的罪,那也是应当的。” 蔡‘女’道:“李大人不必担心,若论罪责,云儿也在其中。云儿虽无本事,却还可以与家父说情,好保我们平安无事。” 李格非看向蔡小姐,与她道:“蔡小姐大恩大德,老夫不敢忘记。” 蔡‘女’微笑摇头道:“李大人客气了。” 又一转头,蔡‘女’与赵兄道:“赵兄,既然皇上下了旨,你就回京去吧。圣上心‘胸’宽广,不怪罪你抗旨的罪名,你当铭记圣上恩德,好好做官才行。” 赵明诚听着蔡小姐的话,一回头来看,见蔡小姐一脸正‘色’,也没有嘲讽之意,又想她方才的话,也没有生气的意思,登时自己心里倒是慌‘乱’了。 赵明诚想道:“方才蔡小姐还极力挽留我,现在怎么如此淡然,要劝我走了?难道娘子她真的和陆兄弟有什么事情吗?他们若有事情,蔡小姐作为陆兄弟的夫人,虽未拜堂,却也是感情深厚。啊,是了,蔡小姐‘欲’替陆兄弟遮丑,因此才将我匆匆赶走。我走之后,陆兄弟好继续照顾娘子是吗?” 心里如此想了想,赵明诚更加气极,便冷哼道:“蔡小姐关心,明诚多谢了。只是明诚回京,想必便不再回来了。” 蔡‘女’听着赵公子的语气,好似对自己还很是不满意,再瞧他的眼神,眼神之中,尽含不满。因此蔡‘女’内心气道:“怨死你算了,你一定以为,相公和嫂子还不清不白的是吗?云儿都不这么想了,你却怎么一直钻这个牛角尖?” 李清照摇头,泪如雨下,已经忍受不住,与相公说道:“你真的要走吗?” 赵明诚也不看娘子,与娘子冷哼一声,随即说道:“明诚既然前途无量,为何还要在这里待着?” 其实赵明诚一时气话,言外之意便是,娘子你耐守不住,和陆兄弟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已是对不住明诚了。明诚也不必为了你而耽误前途。 李清照摇头,瞧着相公面目冰冷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这种无情的话能从相公口中说出来。 知州道:“赵公子,既然你在这里,那便请和我们走吧。本官为你寻得一辆马车,与你盘缠,好让你回京去,这也算我完成圣命了。” 赵明诚点头道:“好,有劳知州大人了。” 话虽如此说,赵明诚却还是不情愿,又是微微一转头,就去看看娘子,却又一狠心,又将头转了回来。 李清照摇头,虽然想抓住相公,却知自己离相公太远,无奈之下,便向前挪步,却还是被陆兄弟和云儿妹妹拽住了。 蔡‘女’与嫂子示意,不要多说话,更不要‘乱’动。 蔡‘女’一上前,与知州道:“大人,可否宽限几日?好让赵公子与嫂子夫妻分别,也好有个了结,是吗?” 那知州想了想,虽然不情愿,却在心里想道:“蔡小姐毕竟是丞相之‘女’,说话有分量。我虽有圣命,却还是不要与她争辩得好。” 因此知州正‘色’道:“好,既然蔡小姐开口,那下官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不可让赵公子久留了,圣上有令,还需快些执行才可。” 蔡‘女’轻轻一笑,说道:“云儿明白。” 知州道:“下官是蔡大人提拔的,因此也不说空话。下官想帮助你们,实在是无能为力,赵公子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便必然要回京城去的。因此赵公子,还请你快些做决定,好早日回京,免得皇上挂念。”。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冰释误会 蔡女轻轻躬身,微微一笑道:“多谢知州大人好心,云儿心里已经知道了。待让嫂子和赵兄做个了断,便即可让赵兄回京。半分半时都不耽误。知州大人尽管放心回旨,说赵兄不日将回京城。” 那知州闻言,心里想道:“只要让赵公子回京,我这差事也算是完成了。不必去争执什么。” 当即又向蔡小姐躬身,知州道:“下官知道了。既然如此,下官便不打扰了。” 随即又一挥手,知州转身便走,却向一旁看了一眼,看了看李格非,摇头叹气,随即又走远了。士兵们跟着远去。 李清照突然双腿一软,原本还有一些力气,此刻却全都没有了。盯着相公看,李清照心里寻思道:“相公要走了,不,他要回京了吗?那我怎么办?” 蔡女转身,忙叫道:“快将嫂子搀扶进屋子里去。” 皓月和姝娈此时都已经在一旁,见状忙去搀扶,将小姐搀扶住,回到屋子里去。 赵明诚好似还在呆傻,盯着前方空处去看,心里兀自不平,暗暗想道:“我这就回京城去了?” 自己方才扬言要回京城里去,那是气话,是故意说给娘子听的。现在突然听闻自己真的要回京城去了,登时内心一空白,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赵明诚痴呆盯着前方,双臂自然垂下,眨眨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又微微合上。 蔡女看了赵兄的模样。伸手一推他。赵明诚下意识转身来看。蔡女与他道:“喂,你不是说要回京城去吗?现在你满意了,却怎么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赵明诚淡淡轻笑。让人捉摸不透。其实他内心此时早已混乱,只不过不知道如何来说而已,微微轻笑,只是掩饰。 蔡女却冷冷一笑,与他说道:“嫂子进屋子里面去了,你也进来吧。” 赵明诚还未说话,却听恩师道:“明诚。你进去说话。” 也没多想,赵明诚便点点头道:“哎。” 此时众人都已进得屋子里去,李清照还没坐下来。见相公进得房门之中,心里好生不舍,忙与皓月姝娈道:“快,扶我过去。我要与相公说上几句话。” 皓月与姝娈自然不敢怠慢。忙又扶着李清照过去。 赵明诚只顾低头呆滞,此时内心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得娘子到了自己面前来,这才突然发现。不禁哑然失色,赵明诚还未动作,已经被娘子扑入怀中来了。 李清照哭泣着,抬头看着相公惊讶的面庞,说道:“相公,你真的要走吗?” 赵明诚听着娘子的问话。心里又是软了起来,瞧着娘子的面容。还真的有些不舍。不过又一转念,赵明诚又想起方才娘子被陆兄弟搀扶的样子,登时又是醋意滋生,冷冷说道:“皇上要我走,我还能留吗?” 李清照虽然问话,可是这话中却带着千万不舍,仿佛是在要求相公留下来。可是赵明诚的话却是对娘子当头泼冷水,好似言外之意便说,皇上要自己走,你一个弱女子,还有什么资格和皇上争辩,要自己留下来? 李清照张口惊讶,虽然知道圣意难违,却是听着这话从相公口中说出,实在是令自己不相信。可是不相信也是不行,李清照摇摇头,接着哭泣道:“相公,你还记得,你在桃花之前说过的话吗?” 赵明诚突然抿嘴,忙克制住,才不致眼泪流出。自己怀抱娘子,在桃花面前所说风流之话,又怎能忘记?只不过自己满心醋意,和当初夫妻恩爱的感觉大相径庭,不禁相互矛盾,让自己究竟该怎样? 自己爱娘子是不假,自己当着娘子的面说了风流大话也是不假。只是自己满心醋意更是为真。因此自己便不愿意去承认了。 赵明诚仔细一想,摇摇头道:“昔日无心的话,明诚早便忘却了。” 李清照忙说道:“什么?相公你怎么能够忘却呢?你说过的,不是谁人都要去求丞相的位置的。” 赵明诚冷冷笑道:“明诚只是回去罢了,并未说我要去求丞相的位置。回到京城之后,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蔡女看看赵兄,与他说道:“赵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不可胡言乱语,没了身份。记住,你可是书生,不可处处较真,伤了嫂子的心。” 赵明诚本来还是冷静,一听闻蔡小姐的话,当即便是苦笑了起来,指了指陆兄弟,与蔡小姐说道:“你的心倒是真宽呐!你是不是盼着你自己有一个姐姐……” 蔡女红了眼,忙道:“你住口。” 李格非在一旁,听了他们年轻人说了半天了,自己只觉得头晕,可是自己知道,方才那个架势若不是蔡小姐稳住了,想必自己家人便是要大乱。因此此时还是对蔡小姐有着感激之意,见明诚对蔡小姐态度不好,便伸手指着明诚道:“明诚你也忒无礼,怎么这样对人家蔡小姐说话?若不是蔡小姐,你便早被带走了。” 赵明诚更加不服气,转身说道:“带走就带走,我还怕什么?” 李格非急眼道:“你……” 不过李格非又是想了想,一来他是自己的女婿,自己不便多责备,二来他也是丞相之子,也算有地位。三来自己也有些喜欢他这个性格,因此也不再多责备,反而转头与蔡小姐道:“蔡小姐切莫多怪,明诚他这个人就是犟脾气。你不要理会他。” 蔡女冲着李大人轻轻微笑,点头道:“云儿也知道。不过我不见怪。” 又将头转了回来,蔡女与赵兄耐心道:“赵兄。你不要再像上次一样,此次你即将要回京城去。若是像上次一样,你可就真的要后悔了。” 李清照闻言。忙问道:“什么像上次一样?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自然明白了蔡小姐的话,不禁又想起来上次自己在雪地之中去将娘子抱回去,那一次自己可是真的误会娘子和陆兄弟了。 如此一想,赵明诚还真的有些犹豫了,上一次自己是误会了娘子和陆兄弟,那么这一次呢?难不成这一次自己也是误会了娘子和陆兄弟吗? 可是为何。为何都是陆兄弟? 赵明诚心里又回想起了方才娘子被陆兄弟搀扶住的样子,登时又是醋意满心,想道:“小晴姑娘怎么还说娘子和陆兄弟走得近呢?假若是我真的误会了娘子。那么小晴姑娘的话却又怎么解释?” 李清照摇晃着相公的身子,问他道:“相公,什么上一次?” 赵明诚也不隐瞒,直言道:“上一次明诚将娘子自窄巷中抱回到蔡小姐家中。” 李清照当即明白过来。转眼想了一想。突然一张嘴,看着相公,点头道:“我说相公为何突然变了态度,原来是因为如此。相公,哎呀,陆兄弟他搀扶着我,全然是因为我回来时崴了脚。你怎么又是误会了吗?” 李格非闻言,一瞪眼睛。道:“怎么,明诚你又误会清照什么了?” 李清照转头看向父亲。与他示意,不要说话。 李格非十分无奈,只好转头过去,也不说话。 李清照又转头看向相公,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怎么还是小家子气?你……” 赵明诚将袖子一拂,道:“是,我小家子气,你去找个大气的人吧。” 蔡女无奈摇头,心里想道:“赵兄实在,哎呀,哪里都好,就是太过小心眼了。” 陆德夫这时也是插话道:“怎么,难道……” 他还未说罢,已经被云儿堵住了嘴。蔡女看他,示意他不要说话。 李清照此时见相公转过头去,忙又解释道:“清照并未和陆兄弟有什么不清不白的。相公,你不要多想了。” 一把又是拽住了相公的衣袖,也不管相公如何挣扎,就是一头扎进相公的怀中,死活都不放开了。 赵明诚无奈,却也原本便不想将娘子推开。自己内心十分牵挂着娘子,此次自己要回京城去了,又怎么舍得娘子呢?听闻娘子如此柔情的话,自己自然也是不舍。柔肠便在此时又是凸显出来。 赵明诚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又是低下头来看娘子,伸手又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将娘子给搂抱住了。 蔡女见状,心里大喜,想道:“这个姓赵的,还算有良心,知道自己误会嫂子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对我真心,我怎么能够胡乱怀疑她?倘若她真的变了心,又怎么会如此深情地纠缠着我?赵明诚,你又想得太多了。你真是冥顽不灵,将娘子又一次误会了。” 伸手将娘子搂抱得更加紧了,赵明诚忙关切道:“娘子,你的脚怎么样了?你快坐回去。” 李清照听着相公的话,话语之间,已经是改变了态度,自己抬头去看他,还未看清相公的面容,已经被相公抱住到了床前去了。 蔡女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 赵明诚地下身子来看,只见娘子的脚已经变了模样,心里登时疼了起来,忙与皓月道:“快去找大夫来。” 李清照落泪喜泣了出来,与相公道:“你不是不关心我的脚了吗?” 赵明诚抬头来看娘子,面色慌张,问道:“谁人说的?” 李清照却将自己方才的悲伤之情突然忘却了,指着相公道:“你说的。” 李格非瞧着这个样子,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只好将头转向一旁去,看向门外。 赵明诚摇头道:“我没说过。我不知道。娘子你的脚伤得很了,日后若不能下地了,这该怎么办?” 蔡女道:“那你就背着她。一直背着她到老算了。” 赵明诚转头去看蔡小姐,一脸的无奈,又将头低下来道:“我就要立刻回京,如何能照顾娘子?” 蔡女一怔,自己原本为他夫妻二人又重修旧好而高兴,却听到赵兄这么一说,登时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当即也是低下头来,满脸愁苦。 李清照也是愁苦道:“相公,你……还是回去吧。” 赵明诚看着娘子,全然没有了方才的冷冰冰模样,一转而成依依不舍的样子,摇头说道:“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李清照低头沉吟片刻,又轻轻说道:“清照心里念着你,一心只有一个你,再也不会变了。即便你到了天涯海角,我也只以为我是你的人。即便你再娶她人,我也只当是你的娘子。即便不能再进赵家的门,我也只当是你的人。清照自嫁你之时,便认定了,只喜欢你一个人。只想你一个人。你回到京城去,我也只想着你一个人……” 话到后来,李清照终于忍受不住,又是痛泣了起来,一想着相公要走了,自己这眼泪便已难以控制了。 李清照原本还是一个害羞的妇人,方才这一番言语,别说是当着众人的面了,就算只当着相公的面,自己也是难以说出口来。不过后来自己经历了与相公的离别,又经历了家人的被贬谪之苦,渐渐的自己已经成长了,哪里还管什么害羞?只要是能说与相公听,自己便已满足了。 赵明诚听闻,内心软到了极点,忙上前去又一次抱住娘子,也不顾自己的样子,只管将娘子抱住了,哭泣着说道:“都是我的不好,方才明诚对娘子冷冰冰的,那是误会你了。我看到你和陆兄弟十分亲密,只是醋意滋生而已,却没有过多去想。娘子,你打我两下,出出内心的气也好。惩罚明诚,惩罚明诚对你的小心眼……” 赵明诚一手抓住娘子的手腕,便向自己的脸上挥掷而来。李清照用力收手,还是触摸到了相公的面庞,摇头说道:“我怎么会怪你?假若相公对清照不真,又怎么会有误会呢?就是相公对我太用情了,才致使如此。清照并不怪你。云儿妹妹,她也不会怪你的,是不是?云儿妹妹,你说呢?” 李清照却没听到回话,不禁转头去看,见房间之中,已经没有了别人。 赵明诚疑惑道:“他们哪里去了?恩师哪里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二章 盟立誓定 cpa300_4();二人正犹豫,听门外蔡女喊道:“是。” 随即见蔡女向前迈了一步,便已到了门中,双手后背,向前轻轻倾斜身子,笑与嫂子和赵兄道:“是,云儿自然不会怪赵兄了。” 笑语盈盈,蔡女全然是一副活泼的样子,令得李清照和赵明诚看了便忍不住微笑了出来。 蔡女又冲着赵兄笑了一下,随即与他说道:“赵兄,其实你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云儿知道你。” 赵明诚摇头微笑道:“你知道我什么?明诚对娘子喜欢,那便是天生使然,不足为奇的。” 蔡女点头道:“正是如此。云儿觉得,赵兄你虽然确实有些小肚鸡肠,却是对嫂子真心实意。嫂子呢?对你那自然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既然如此,你们二人更加应该相互爱护,彼此相互想念着对方了。”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自然愿意。可是,只是,朝廷要我回去,我却不能爱护娘子了。让她空留一个妇人的名分,却没有相公照顾她,我……” 蔡女闻言,自然也是没有了脸上的笑容,不过她随即便又是挤出一个微笑来,与赵兄接着说道:“赵兄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不知道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和嫂子二人相互爱慕,相互倾仰,这不是久长之情吗?” 赵明诚闻言,怔了一怔,随即点头道:“应该是吧。只是……” 蔡女打断他的话道:“只是什么?你不喜欢嫂子了吗?” 赵明诚忙一挺直了身子,与蔡小姐直言道:“喜欢,怎么不喜欢?”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都是慢慢落泪,突然听闻相公如此坚定的话,虽然还有离别之情,却也是微微泛红着脸庞,十分欢喜,心里窃喜道:“相公这话还说得在理。” 蔡女一拍手。随即便笑着说道:“这便是了。你们二人既然有着情谊,那便是好了,那么你要好好地回答我。我问你,你回到京城去之后。会不会迷心仕途?” 赵明诚摇摇头,十分不屑道:“那有什么好迷心的?” 蔡女点头道:“好,那第二个问题,你回到京城去之后,会不会只听赵大人的话?” 见赵兄一脸迷茫。好似还有不解,蔡女接着补充道:“自古以顺从父母为孝顺。你会不会只听赵大人,就是你爹爹的话,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赵明诚道:“孝顺自然是应该的,只是什么事都听从,那有些不好。” 话说到这里,赵明诚还是对家父心存敬意,因此并未说得很大声。 蔡女点头,一眨眼睛,接着说道:“那么第三个问题。你回到京城之后,要以谁人为榜样?” 赵明诚听闻蔡小姐的问话,怎么前言不搭后语,不过蔡小姐微笑之中带着严肃,好似令自己不得抗拒,因此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回答道:“谁能为榜样?朝中人个个都是见识渊博的人,像我这个样子,无非也就是依靠爹爹的威名而苟存罢了,还能有谁喜欢我?他们不喜欢我。我自然也不会喜欢他们。” 蔡女一跺脚,急道:“不行,你必须要以一个人为榜样,你说。你以谁人为榜样?” 赵明诚摸摸脑袋,随即便说道:“你非问我,那我只能说,已故诗人柳……” 蔡女伸出手指头来,抢话道:“柳三变,是吗?” 赵明诚疑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蔡女摆摆手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赵明诚点头道:“是。” 蔡女点头,小声自语道:“我就说是了,他一定会这么说的。” 随即又一抬头,朗声问道:“好,那么,赵兄,既然你的话都已经说到这里了,你便一定要做到的。” 赵明诚朗声道:“笑话,明诚什么都不行,这一点还是一定的。” 蔡女点头,回头又去问道:“相公,你听到了吗?” 陆德夫大步进来,点点头道:“听到了,我听到了。” 蔡女说道:“好,我们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就连外面的皓月姑娘和姝娈姑娘都听到了。赵兄,你这话可是无法抵赖的。正如上一次云儿和相公一同当着你们的面说下誓言一样。是不是?” 赵明诚恍然大悟,这才问道:“原来蔡小姐要明诚发誓啊。只不过这个誓言发出来又有何用处?”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如云里雾里,虽然听着蔡小姐的问话很是庄严,但是前后有些不搭,自己想了半天这才明白过来,于是抿嘴笑了笑,又去看云儿妹妹,与她微笑示意。 蔡女与赵兄说道:“这个自然有用处了。现在让云儿来与你分析一下,云儿问你,你回京之后,是否只是迷心仕途?那你这样回答我的,你说仕途很没意思。这么说来,你不是一个渴望雄心壮志的人,既然如此,你要多想一想你的家人,而并非去多混混人脉。 第二个问题,云儿问你会不会只是盲目听从你爹爹的话,你说不会。如此说来,到时候赵大人与你定下什么亲事,你是一定不会去肯定的了。 第三个问题,云儿问你回京之后会以谁人为榜样,你说会以柳三变为榜样。既然如此,你便一定是重情重义,不会转心爱慕其他女子了,是不是?” 赵明诚这才明白过来,点头道:“是。” 蔡女道:“如此说来,那便好了,你方才不是与云儿立下誓言的,你是为嫂子立下誓言的。你说了以上的回答,那便是等于说,不论你在哪里,都不会忘记嫂子的,都不会另选她人。不论哪个王侯家的闺女,抑或能歌善舞者,抑或多情痴情的女子,更是抑或皇家公主。你都不要多看她们一眼。 倘若有违誓言,你便是背信弃义,不忠不仁的朝三暮四的小人。自此以后,嫂子与你恩断义绝。不用你写休书,她自然不再是你的人。云儿也会恨你透顶,直到天涯海角,我见你一次。便打你一次,直到看不见你为止。” 赵明诚闻言,前面还可以,怎么到了后面便是越来越狠了?蔡小姐还是自满脸和颜突然变为愤怒之色,自己即便同意蔡小姐的话。也是有些害怕,不免切切诺诺,不说话了。 陆德夫道:“过了吧?你说这么多,又有什么用处?” 蔡女回身,冲着相公喊道:“怎么没有用了?当初我走之时,你又是怎么缠着我的?要不是云儿心里还想着这些,我早就在京城之中,另嫁他人,成为别人的妇人了,又怎么会在这里陪着你。过这样孤苦的日子?” 陆德夫将头一转,心里想道:“云儿很是看重这一点,她说的也没有错。我不要和她争执了。” 蔡女原本还是很心平气和,待说到现在,突然一转头,看着赵兄,与赵兄认真道:“赵兄,你说,你答不答应?” 赵明诚点点头,自己向来不服气。更加不服什么习武人的气,还有什么贵族的气了。此时听蔡小姐的质问,好似要逼迫着自己答应,自己原本很赞同蔡小姐的话。只不过听她的语气,多加威胁,自己很不舒服,自骨子里便透露出反感,因此面部一狰狞,转头看向一旁去。 蔡女急道:“你。你怎么不回答我?” 李清照也是急了,柔光似目看着相公,与他轻声问道:“怎么,你不答应吗?” 赵明诚一转头去看娘子,见她泪眼婆娑,自己的心自然就软了下来,忙伸手去拭去娘子眼角的泪水,与她说道:“答应,我怎么会不答应?只是……” 蔡女也不听赵兄说完,便道:“只是什么?你还有什么要反对的吗?” 赵明诚一听蔡小姐的质问话语,登时内心便是反感,与她急道:“我并不反对。也不用你管。” 蔡女急着握起拳头来,心里却是一软,瞧着赵兄这个样子,自己竟然笑了出来,心里暗暗想道:“这个赵明诚,原来是嫌我说话太狠了。并非对我所说的话有什么意见。” 轻轻咬着嘴唇,蔡女倒是将拳头松了下来,与赵兄柔声说道:“喂,那个,你到底答不答应?” 赵明诚听闻蔡小姐的语气突然柔和了下来,这才好受,转头去看她,与她认真说道:“蔡小姐的话,明诚自然是同意的。不用你说,我也会同意的。明诚若有他念,便不会万里迢迢自京城偷偷跑出来了。我又怎么会两次误会娘子呢?” 说着话,赵明诚却并不看蔡小姐,而是两眼盯着娘子,看她发丝在泪眼之前凌乱,已经没有了当初才女的模样,反倒是有些年老,已经是憔悴成了黄脸婆了。瞧着她的样子,自己淡淡一笑,与娘子认真说道:“娘子,明诚回京,那是一定的了。既然爹爹非要我回去不可,我也不得不去了。但是正如蔡小姐所说的,明诚已与娘子为结发,自然将你视若己人,一生一世,再不改变了。我这次回去,便要好好学习一番,倘若能得一官半职的,定然向皇上请求,将娘子接回京城去。到时候我们夫妻二人,再也不会受到限制了。” 李清照点头,内心早已相信了相公的话,听着相公真诚表露,抿嘴微笑,说道:“相公真诚的话,令清照很是感动。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蔡女看看相公,瞧着他也是抿嘴微笑,自己心里乐开了花,暗暗想道:“赵兄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云儿方才拿这些话来激他,想必他一定不会忘记了。” 此时便听门外皓月道:“老爷和夫人到。” 四人向外看去,见李格非和李母匆匆自门外进来。 李格非一进门来,看看明诚,无奈摇头叹息,便站到了一旁去。 李母眼角已是泪水遍布了,一见此景,便与明诚道:“明诚,你……还是赶快回京城去吧。免得皇上怪罪下来,我们李家人可对你不起啊。” 蔡女与伯母道:“不妨事,若皇上要怪罪,云儿也在其中。爹爹一定顾及父女之情,向皇上说好话的。” 李母看看蔡小姐,微微点头,心里很是惭愧,忙与蔡小姐躬身行礼,说道:“多次让蔡小姐费心了,我们一家人要与你道谢。” 蔡女忙伸出双手去将伯母搀扶住,与伯母道:“伯母这可使我受不起了。云儿只做了一点小事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用处的。” 此时皓月抱着孩子进来,姝娈跟着也进来了,二人都道:“老爷夫人,马车备好了。” 赵明诚闻言,忙问道:“怎么?今日就要走吗?” 李格非与她二人道:“知道了。” 随即又一转身,李格非与赵明诚道:“明诚,这么多日,让你因为清照而挂心,自京城出来,你受苦了。我们一家人也并未能够如何招待你,便与你再吃一顿饭,就此散了吧。” 赵明诚道:“什么?恩师你这话是怎么说的?” 李格非轻轻笑道:“你叫我恩师,我却对你并未有多大帮助。到头来,我是名利落空,人生终究一场梦了。你不一样,你还是年轻气盛,还是头角峥嵘,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一家人哪里能够让你当什么倒插门的女婿?可笑。你待清照已经够了,自今日起你将她休了,回到京城去再寻良家女子,也好再混仕途。” 赵明诚原本对恩师很是心存敬意,此时听闻他的这一番话,心里登时反感起来,起身来摇头道:“屁话,胡话。恩师你这话却让明诚很是惊讶。当初恩师如何教导我们的。德夫兄弟现在也在,他也知道。我们在太学之时,恩师便教我们,仁义礼智信。无常之中,不能紊乱。如若不然,即便再是有才华,也终究是个小人。恩师这样说,岂不是逼着明诚做小人吗?” 李母忙道:“现实如此,明诚,我们不会怪你的。” 李清照泪眼更加臃肿了,自己没有想到爹娘会如此决定,那么自己岂不是要和相公就此分别了吗? 赵明诚忙一摆手,道:“并非如此,明诚只是回京城去,却并非不回来了。恩师是旧臣重臣,皇上还会将恩师召回去的。” 李格非道:“那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说不准老夫年过耄耋之后,也回不去,就老死在青州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会的。怎么会呢?” 李格非也是郁郁不得志,便与明诚厉声道:“怎么不会?我这个样子,还能回去吗?你还是趁早回去,断了与清照的关系吧。” 赵明诚摇头道:“不。”(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三章 芳华易老 蔡女与李大人道:“大人不必如此悲伤。% 耄耋之后,实在是有些晚了。如今朝廷局势变化,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大人也应该看得开一些才是。倘若日后大人再重新回朝,可是却将嫂子和赵兄生生拆散了,岂不是很后悔吗?” 李家有很多事情,都是蔡小姐帮的忙,因此李格非也对蔡小姐另眼看待了,听她这番话语,也不禁动摇起了念头,自己又何尝不想让女儿和明诚一起到老?只不过自己让人家明诚再在自己这里,又是耽误了人家的前程,又是抗旨不遵,不论怎样,都是不好的。因此自己还是狠心说了方才的话。 不过蔡小姐又言,让自己不必担心,李格非登时心一软,却是说道:“总不能耽误人家赵明诚吧?” 赵明诚急道:“恩师怎么人家人家的,将明诚说的很生分。我又不是初次来见,恩师还是将明诚当作学生来看待得好。” 李母与赵明诚道:“明诚,你在京多么有前途?难不成你要抛弃前途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书呆子一个,不会与人说话,有什么前途?至于加官进爵,伴君主持朝政,更加是痴人说梦了。我也不愿意去做那些。因此岳母此话,是将明诚看高了。” 李母摇头道:“明诚,老婆子知道你是割舍不下清照,因此才如此说的。只是你又知道吗?你若不回京城去,我们李家就要背负一个误人的骂名。因为我们,朝廷失去一个重臣,你让我们被贬斥了还不算,还要背负这个骂名吗?” 赵明诚无奈苦笑。与岳母道:“岳母说的哪里话来,明诚本身便对仕途没有兴趣,哪里又来重臣的名头?至于这个骂名,便更是无从谈起了。明诚有明诚自己的想法,岳母是为了我好,我也感谢岳母。只是岳母此言,实在是有些欠妥当。” 蔡女闻言。瞪大了双眼。盯着赵兄看,心里暗暗思道:“赵兄你的话才是欠妥当呢!怎么当着长辈的面说如此无礼的话?” 不过仔细想想,蔡女又是轻轻一笑。心里暗暗想道:“赵兄怎么也是长不大,还是一个小孩子的想法,以为自己的情谊那是最重要的,谁人要你违背你的正直之心。你便只对那人恶语相向,不论他是年长还是年少。方才你对云儿态度不好。这时却又对伯母很是无礼。你呀你……实在是幼稚。” 李母本是好意,却没想到明诚这个孩子也太过坚定了,听闻他的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好说话了。因此将嘴闭上,转头去看老爷,示意老爷说上两句。 李格非听着明诚的话。也是两眼一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无奈一摆双手,叹气道:“好。” 赵明诚听闻恩师的这个“好”字,以为恩师是鼓励自己,当即欢喜,与恩师道:“恩师又是岳父,与明诚诸多教诲,明诚内心自然谨记。恩师又将女儿下嫁与明诚,恩德之至,明诚实在不知如何报答。那便等待明诚回京之后,混个一官半职的,便来将恩师一家人接回去。抑或天理有公,皇上改了想法,重新召得恩师回京。到那时候,我们便可再次在京城相聚了。” 李格非听得高兴,却是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话来,明诚说了一大通,只不过是说自己的好话,至于他是否要写休书,是否要回京城去,却只字未提。听罢明诚的话,李格非也是轻轻点头道:“好。” 蔡女闻言,心里倒是暗暗欢喜了起来,寻思道:“这个赵明诚,说他傻他也不傻。方才说了一大堆,净是拍马屁的话,没一句有用的。不过好似将李大人给忽悠住了。” 李母也没有话说了,道:“感蒙明诚的话,老身在此谢过了。那么,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明诚你……” 赵明诚摇头道:“方才蔡小姐说了,让明诚迟几日再走,明诚也不必慌张。那便迟几日再走也是无事。我不相信爹爹在朝中会让我有事。” 李母闻言,摇头微笑,心里想道:“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在和谁人置气,说起话来很是给人愤怒之感。那好,你不着急回京,就再和清照待上几日算了。反正清照也舍不得你。” 李格非看向夫人,与夫人道:“那好,我们二人先走吧,让他们年轻人再聚一聚。” 李母点头,与老爷相互搀扶,慢慢走出房门去。 赵明诚见恩师和岳母走了,好似内心一敞亮,再回头去看娘子,见她看着自己痴呆作傻,又好似看着自己很是悲伤,忙过去伸手慢慢拭去娘子脸上的泪水,与娘子说道:“娘子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蔡女无奈,回头去看看相公,见他站立在一旁,一直就没有说话,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去凑了过去轻声问道:“相公你想什么呢?” 陆德夫一怔回神,摇头道:“没什么。德夫只是回想起昔日德夫追逐云儿的场面了,与这个样子差不了多少。” 蔡女轻笑道:“就你这个样子也配说这个话吗?你快回去。” 陆德夫疑惑道:“我回去?我回哪里去?” 蔡女道:“人家的悄悄话,你也要听吗?” 陆德夫道:“赵兄即将要走,你不让我送一送吗?” 蔡女道:“胡说,赵兄要再等一等再走呢,你不必慌张,赵兄要走时,我会叫上你的。你先和我回家去。” 陆德夫还没说罢,已经被蔡女推着走了,蔡女又自皓月怀中将孩子接过来,快步走得远了。 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相互看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二人只顾相互看着。待看到淡了,腻歪了,终于又是相互露出哭笑来。笑着他二人的遭遇,笑着他二人的缘分。更是嘲笑世事无常。 李清照慢慢伸出手来,去抚摸相公的面庞,与他说道:“相公,你怎么那么傻,放着好好的官职不当,要我这个没有用处的女人干什么?” 赵明诚摇头道:“你怎么没有用处了?有用的。很有用的。只不过明诚无能。不能将娘子也接回京城去罢了。” 李清照摇头道:“皇上下旨要驱逐元佑后人,已经是大局之下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相公。你不要自责了。” 赵明诚疑惑道:“大局之下?娘子你是说现实吗?怎么又是现实,这个狗屁现实……” 李清照摇头啜泣了一声,抢话道:“如今朝政正是变法变得盛行的时候,清照身为元佑后人。那是一定要被驱逐的了。相公你不一样,你可是一个很有用处的书生。日后报效朝廷,便是大有用处。切不可……切不可因为儿女情长,便耽误了大事。自古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大将军都是抛家抛妻。将自己一生戎马沙场,不都是流传佳话了吗?你要懂得,大丈夫当以美名为重。公公他可是朝廷丞相。还希望相公你能接着他的班呢!” 赵明诚摇头道:“有大哥二哥在,明诚不用想这个。” 李清照摇头道:“你……还是回去吧。” 赵明诚将头低下头。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回去那是自然要回去的。只不过明诚不会抛弃了娘子。” 李清照摇头苦笑道:“若是方才,相公说这话,清照会很感动。可是待爹爹母亲说了那一番话,清照便是明白了,我不可只因自己的私心而耽误了相公。你还有重要的路要走……” 赵明诚当即起身来,摇头说道:“我又没说不走。娘子你在想什么?” 李清照轻声说道:“相公,你不必再多留了。今日再歇息一会儿,就走吧。早些回到京城去,也好早日与公公相见,免得公公牵挂。” 赵明诚双手一捏,成了拳头,脸憋得通红,终于又说道:“你想说什么?你拿爹爹来压我吗?明诚反正在这里已经待了多日了,也不在乎再多待几日。”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你怎么……” 赵明诚一下又是扑了上去,将娘子抱紧了,与她说道:“娘子你不要再说话了,你的脚上有伤,等一下,明诚去与你找大夫来。” 李清照躲在相公的怀抱之中,还想再说,已经无法控制得住,痛声哭泣了出来,眼泪登时之间已经将相公的衣衫侵湿了。 李清照张着大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什么闺女,更加不管自己是什么才女,只知道此时自己就是相公的娘子,自己悲伤,便要躲在相公的怀抱之中,能哭便哭,能泣便泣。管什么矜持不矜持的,只管哭泣便是了。 伸手过去将相公搂抱住了,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我又何尝不愿意和你一同去京城?我又何尝不愿意去重回赵家?只是清照心里所想,未必能够实现,只是我心里的一个想法罢了。” 赵明诚搂着娘子,搂了半晌,待娘子不说话了,这才慢慢将娘子松开,看着娘子泪眼的模样,与她轻轻一笑,说道:“娘子你等一下,明诚这就去与娘子叫大夫来。大夫与我们可是老熟人了,他一定会来的。” 李清照还想要再说,只是轻轻一开口,便又被相公紧紧搂抱住了。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你还说什么?你还要讲什么?你不要再说了,待明诚去与娘子叫大夫过来,你再说话。” 李清照抬头看看相公,心里有话,却也不想再说出来了,看着相公,心里想道:“好,相公,既然你如此痴迷,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赵明诚冷冷笑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哼哼,明诚要娘子再写下这首词来,与我带回京城去,每日都看上一遍。” 李清照苦笑一声,道:“相公你怎么……” 赵明诚问道:“好吗?你连这一点都不答应吗?” 李清照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赵明诚便是大喜,忙起身来将娘子搀扶住,慢慢搀扶到桌子旁边去,又与娘子拿来纸笔,与娘子道:“娘子你快写,我这就去与你叫大夫去。” 低头沉吟片刻,赵明诚便忙出了门去。 李清照看着相公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实在是复杂,不过相公要自己写,自己还能推脱吗?况且自己自内心来说,是希望相公能够日日夜夜想念着自己的。因此如此一想,李清照忍不住便提起笔来,在纸上又将那首《一剪梅》写下,刚写一句,自己便又仿佛回到了昔日自己独守空房之时的场景,内心一阵悲凉,不禁又是怅然一声,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写了下去。 待写到“雁字回时”这四个字,好似头脑一阵胀痛,双手无力,只将笔丢掉,伸手去将头捂住,摇头哭泣道:“不,清照不愿意这样。” 想了又想,李清照这才将笔又重新提起来,接着写了下去,可是越写还是越心痛,越写越是流泪,几欲将墨迹浸得没有了黑色了,自己的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下。 相公就要走了,自己还与他写这个做什么?写这个又有什么用处? 如此一想,李清照便是忍不住,就要将纸撕扯,却又想道:“不好,相公他要清照写下这首词来,清照便应当如他所愿,将词写下才好,不要多想别的。” 又是将笔提起来,李清照又去蘸蘸墨水,接着便写了下去。 可是自己却是难以克制情感,越写越是难受,终于是一把眼泪,将自己的面庞洗了一遍又一遍,洗得自己面部都已成了苍白模样了,还是难以停止下来哭泣。一个年轻的少妇便由此而成了泣妇了。 昔日与相公在一起时的微笑面庞在此时也变了模样,成了一副憔悴苍老的模样,再也没有了幼时的快乐模样了。 满脸憔悴,满心创伤。自己此时只觉得,那个芳华面容,不过是一时之间罢了,自己再有容颜,终究留不住相公。 自己再是芳华,也终究改变不了现实。 相公都快要走了,自己还要什么容颜?还要什么芳华? 李清照伸手在自己嘴角之间一抹,将嘴角的泪水抹干了,接着提住笔,写了下去。 待到最后一个字写罢,李清照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没有了力气,用力一坐,双手放在桌子上,长长呼吸了一口。 相公,真不知道这一首词能揪住你的心有多久,只怕你离开自己的时间长了,心也会变了吧?相公他会一直念着自己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四章 劳燕分飞 李清照坐在桌子之前,眼泪却还在不断滴落,终于忍受不住,忙喊道:“皓月。” 皓月忙过来道:“小姐。” 李清照与皓月说道:“快将我扶回床上去,清照不要再看到这首词了。” 皓月忙过来,此时姝娈也过来,二人急忙将李清照搀扶住,搀扶回床上去。 李清照一下子坐在床上,突然大口大口呼吸了起来。 皓月忙伸手在小姐后背去抚摸着小姐,与小姐哭泣道:“小姐你怎么了?你又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用,清照没有什么事情,只是一心想着,想着相公罢了。” 皓月伸手去摸摸着自己的鼻子,哭泣着说道:“小姐你牵挂着赵相公,他此去便不知道何时再来了。因此小姐哭泣,难受。皓月知道,皓月明白。只是皓月想着与小姐说,不论怎样,小姐都要保住身子啊。你若不保住身子,日后如何再能与赵相公相见呢?” 李清照将眼睛一转,看向皓月,与她问道:“我还能再见到相公吗?” 皓月落着眼泪,与小姐哭泣道:“能见到,一定能见到的。皓月相信,只要两个人相爱,那便再有距离,也会想念着对方,终于不日之后,便能再相见的。” 李清照轻轻笑了笑,与皓月说道:“清照也愿意相信如此,只不过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就在此时,赵明诚已经嚷嚷着来到了房门之前,将大夫请了进来,见到桌子上的纸,便去拿起来看了一看,很是高兴,于是忙轻轻将纸折叠起来,放入怀中,将大夫叫了进来。 大夫与李清照看了看情况,又与她拿了一些药。这才慢走。 过了几日,知州来看,与赵明诚道:“赵公子,下官已经将书信送往京城去了。还望赵公子能够早日回京去。” 赵明诚也不愿意去理睬他,只是轻轻说道:“我已经知道了,回京城这事,明诚内心自有分寸。” 又过了一日,李清照的脚已经恢复得有一些好了。赵明诚满心欢喜,却听闻蔡小姐来道:“时日太长,赵兄,你要把握,还是回京去吧。” 赵明诚冷冷道:“明诚是否回京,不用蔡小姐好心提醒。” 蔡女心里无奈,摇头叹息,想道:“这个赵明诚,只顾意气用事,不听他人劝告。” 又过了半日。蔡女又来,与赵兄道:“云儿已写书信与爹爹,求他在朝中为你多说好话了。赵兄,事不能再拖了,你应该回京去。” 赵明诚还待要反驳蔡小姐,却被娘子拦住。李清照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还是回京去吧,不要再拖了。” 这几日来,李清照心里时时刻刻都在想着,知道相公不能与自己多待了。因此她将每日都是好好对待。只是突然听闻蔡小姐要相公走,自己很是舍不得。不过再是舍不得也是无法,不得不让相公走了,李清照心里已经想好了。因此与相公才这样说了。 赵明诚去看看娘子,也是无奈,心里知道,娘子也是很不愿意让自己走。可是她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想必自己是非走不可了。终于看着娘子,赵明诚无奈地点点头道:“好。明要走,那便走吧。” 蔡女啜泣了一下,随即说道:“你们家人相聚,我便不留了。云儿去找快马去,好让赵兄早日回京去。” 赵明诚微微点头,与蔡小姐谢过了,便又与娘子依依不舍,说了一些分别的话。 李格非也知道明诚不走不可了,便已经准备好了酒席,将他夫妻二人召集起来,一家四人一起吃了饭,随即便准备了准备。 赵明诚又准备了准备几件衣服,便被李清照和李格非李母送出门来。 此时蔡女和陆德夫已经找来马车,快马拉着马车,想必必然回京很快了。 蔡女快步过来,与赵兄道:“赵兄,你就坐上这辆马车回京去吧。” 此时知州也是亲自前来,与蔡小姐道:“下官心里有愧,忙过来送一送赵公子。” 蔡女与知州大人微微一笑,随即说道:“大人能有什么愧疚之处?你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才让赵兄回京的,因此你不必自责。” 知州摇头道:“赵公子要回京城去,与他结发妻就要分别,这让我如何能够释然?” 蔡女道:“这并非是你的错,大人不必多说了。” 又一转头,蔡女看向赵兄,与赵兄道:“赵兄,白天你不愿意走,那现在已经到了傍晚了,你就……” 赵明诚摇头,呆呆望着空处,随意说道:“我是不愿意走的,不论白天还是晚上。现在不得不走了,又管什么白天晚上呢?” 又是一回头去,赵明诚看着娘子,与娘子柔声说道:“娘子。” 李清照由于脚伤,还是由皓月和姝娈搀扶着,方才一直在相公后面看着相公,心里想着相公,也在想着相公走后自己是个什么模样,只是极力克制自己的情感,这才不致使自己哭泣出来。 现在相公突然一个转头,看向了自己,这便让自己忍不住了,突然眼角一湿,又是眼泪奔涌而出,登时向着相公伸出手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 赵明诚快步过来,伸手去接过娘子的手,示意皓月和姝娈将她放开,而自己将娘子全身抱住,低下头去,看着娘子,轻声问道:“娘子,你的脚怎么样?” 李清照低头去看了看,摇头说道:“早已经好得多了,相公你不必多想了,清照没有事情。” 赵明诚抬头来看娘子,与娘子认真说道:“都是明诚的不好,明诚也不能看着娘子好起来了。我不在的这一段日子里,你好好养伤才是,不要过分悲伤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不忍再看,只将头转了过去,其实已经落下了泪水。 蔡女见状,也是实在忍不住落下泪水来,不禁又回想起昔日自己和相公相互谈论的场景了。相公不让自己走,还追逐自己的马车。致使自己很是不情愿,将相公推倒。自己真不敢想,自己和相公的遭遇竟然能和嫂子和赵兄的遭遇一样。 陆德夫摇头叹息,又将头转了过去。伸手抹了抹嘴角的泪水。 李清照看着相公,落下眼泪来却是轻轻微笑了一下,随即便又说道:“相公,你走之时,切莫图快。而是要注意着身体才好。回不回京城都不急,切莫因此受了风寒什么的,那就亏了身子了。”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记住了。娘子你更加要注意身子了,你崴了脚,不便下地来走,还要多注意一下身子。” 李清照点点头,看看相公,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赵明诚看着娘子,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突然一下子。二人同时叫了对方。李清照一停,忙说道:“相公你说。” 赵明诚低下头去,心里想了想,随即又说道:“娘子。” 李清照忙道:“我听着呢!” 赵明诚道:“你给我的那首词,我已经藏在怀中了。明诚回到京城之时,便会每日都拿出来看上一眼,不,看上一个时辰。每当看到这首词来,我便会想到娘子。” 李清照微微又是一笑,心里却不是这么想了。暗暗寻思道:“相公你每日看看词,我又怎么办?每日想一想你吗?凭空想一想你吗?只怕我再想你,却是想不出你的模样来了。只能越来越清晰,至于再怎么想。却是想不出来了。” 赵明诚与娘子道:“明诚会一直想着你的。” 李清照点头道:“我知道。” 赵明诚看着娘子,突然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李清照还等着相公再说什么话,却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心里一急,便抬起头来看相公,见他正看着自己。小脸一红。又是低下头去。 等了半天,还没等来相公的话,李清照又是一急,抬起头来看相公,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此时李清照倒是没有了方才的害羞,一直盯着相公,与他互相看了起来。 四处好似很是寂静。 微风轻轻吹起,直发出呼呼之声! 李清照实在忍不住,又是慢慢张开嘴来,想要和相公说话,却听相公在此时又叫了自己的名字。 李清照又忙将话停住,与相公道:“相公你说。” 赵明诚苦笑了一下,随即反问道:“你让我说,我却又有什么说的?” 李清照一怔,随即便问道:“怎么?相公,你没有什么话说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娘子说的哪里话?若说话,明诚与娘子说上三天三夜那也是说不完的。只是明诚在此时,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低头哭泣了一声,赵明诚又是抬起头来,与娘子说道:“娘子,那个……大夫说了,你要好好用药,不可断了。如若断了,脚伤便是严重了。” 李清照哭泣着点头道:“我知道。” 赵明诚接着说道:“娘子你要看好了,有种药是隔天吃的,有种药是每天都吃的。” 李清照连连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了,我已经知道了。” 赵明诚又是一抬头,心里想道:“娘子都已经知道了,我是多费口舌了。” 李清照又是看向相公,问道:“相公你还说什么?” 赵明诚想了想,刚刚张开嘴来,却又停住了,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与娘子相互一看,看了半天,终于二人都忍不住,落着泪苦笑了出来。 李清照的笑容还未罢,却又突然转变成了哭泣的模样,伸手在相公的肩膀上捶打了两下,与他说道:“你没有话要说了吗?你怎么也不再多说两句?” 赵明诚笑容也是变成哭泣模样,摇头说道:“明诚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娘子,我……还是不要走了吧?” 李清照听闻,忙一着急,便道:“怎么不走?皇上下旨要你回去,你能在这里多待上几日,已经是好运气了,怎么还要留下来?” 赵明诚道:“明诚留下来,再与娘子说上三天三夜,好不好?” 李清照心里一定,暗暗哭笑道:“相公你可真痴,你留下来,再留三天,想必皇上真的生气了。公公虽为朝廷重臣,却也不能让相公你一直在这里。算了,相公你还是走吧。” 赵明诚正经与娘子说道:“娘子你说,好不好?” 李清照突然面色一白,忙摇头道:“不好,相公,你还是走吧,清照不愿意让你留下来。” 赵明诚脸色一变,忙问道:“为什么?” 李清照一着急,与相公说道:“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天色不早了,还是快走吧。切莫等到明天再走。皇上可等不了你太久的时间。” 赵明诚还想再说话,却听蔡小姐道:“赵兄,事不宜迟,你还是快些走吧。” 赵明诚转头过去,很是愤怒道:“我知道了。” 蔡女一跺脚,心里不满道:“还从未有人这样对待我的。” 只不过她一看赵兄,内心倒又释然了,想道:“赵兄就是赵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云儿也不与他生气。” 李清照突然一推相公,与他说道:“相公你快走,千万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了,你快走。” 赵明诚道:“娘子,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是吗?明诚知道,你是愿意让我留下来的。” 李清照摇头道:“你错了,我最讨厌儿女情长的男人,你快走。” 随即用力一推,推开了相公,李清照脚下一崴,重重摔倒下去。 赵明诚伸手要扶,却被娘子斥责道:“你快走,我不要再见到你。” 赵明诚又试着去搀扶娘子,却被娘子一推,好似要推开。 此时皓月和姝娈都过来将李清照搀扶了起来。 李清照却是浑身乱动,就要发疯的模样。 赵明诚实在无奈,忙与娘子道:“好,明诚走了,娘子你停下来。你不要乱动了。” 瞧着娘子还在乱动,赵明诚忙上了马车去,透过窗户来看娘子,却见蔡小姐与马夫看了一眼。 随即马车动了起来。 马夫鞭策之下,快马跑动,马车已经远走了。 赵明诚内心一愤怒,就要责骂蔡小姐,却还未开口,马车已经跑了很远。(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夜幕寒长 马车声响,马鸣声疾,还未等到赵明诚开口说话,却已经被带到了远处去。 李清照双膝一软,即将要跪倒在地,此时李母过来,又与皓月姝娈二人一同将李清照搀扶住了。 蔡女见状,心里一狠,又与车夫喊道:“快走,不要停下来。” 李清照转头去看云儿妹妹,一咬牙,登时将全身的力气使了出来,想要与她抱怨,却又觉得自己脑袋一晕,浑身都已站立不稳了。 李母忙伸手去摸女儿的头,说道:“清照,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转头看看已经远去的马车,李母又说道:“快,我们回家里去。” 李清照摇摇头,难以发出声音来,待过了一会儿,这才渐渐喘过气来,哭泣了一下,又与母亲说道:“马车呢?” 李母道:“马车已经远去了。清照,你不要想了。” 李清照摇头,与母亲说道:“相公他远去了吗?” 蔡女过来,内心不忍,便伸出手来也是搀扶住了嫂子,与嫂子说道:“嫂子你还是切莫伤心了,赵兄他已经走远了。你就回去吧。” 李清照怔怔瞧着云儿妹妹,慢慢地一摇头,只觉得方才马车之声还在自己耳旁响动,怎么突然之间又没有了声音? 双臂一动,李清照努力站立直身子,将头一转,直见茫茫日暮之中,已经是人去巷空了,连一个行人都没有,只让自己内心苍凉。 摇摇头叹息,李清照自语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相公,你怎么说走就走了?走得那样快,清照都没有仔细瞧一瞧你。” 李格非伸手一扬,与众人道:“快扶清照回去。” 李清照摇头道:“不,我不要回去,我还要在这里再多待上一会儿。” 李母哭泣道:“清照。明诚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快回去吧。” 蔡女心里知道,嫂子定然此时已经是很痛心了,想想昔日自己与相公分别之时。那是多么痛心的?将相公推倒,那便是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现在想想,自己昔日能做出如此行为,都是难以接受。嫂子虽然与赵兄并未有什么痛心疾首的争吵,抑或打斗。其悲痛之情也不亚于自己。 不过自己毕竟还是局外人,还是能够控制情感,既知嫂子已经无法自控感情,便是狠心来,与伯母道:“伯母,我们快将嫂子扶进去,免得嫂子再受离别之苦。” 李清照好似发了疯,连连摇头,看了云儿妹妹一眼,好似在看敌人。伸手一推她,与她说道:“你走,你快走。清照不要与你说话。” 皓月与姝娈二人都是哭泣着,皓月道:“小姐,我们回房去,你还要用药呢!” 李清照摇头道:“不,我不回去,我还要在这里送一送相公。” 姝娈忙与嫂夫人道:“嫂夫人你忘记了吗?方才赵公子可与你说了,要及时用药,多休息。不可伤了身子。你若一直这样下去,何时才能够好起来?更加不用说是照顾好自己了。你若一直这样,消息传到京城去,赵公子他该多么伤心?” 李清照双目盯着空处。突然听姝娈妹妹这么一说,倒是浑身一个哆嗦,轻声说道:“消息还能传到京城去吗?自今日起以后,清照如何,相公他哪里还管?” 话虽如此说,李清照却还是想着。待相公回到京城去以后,便与自己多来信,还拿自己当作他的娘子。 因此说着话,李清照倒是微微笑了一笑。 姝娈当即说道:“一定会的,赵公子他那么爱你,又怎么会不管你呢?你在青州的一举一动,说不准都会被远在京城的赵公子知道。” 李清照摇头道:“谁又去传信呢?哼哼,云中谁寄锦书来?” 姝娈道:“姝娈去寄啊。我可是赵府的丫鬟。” 李清照闻言,内心一股兴奋的劲头,看向姝娈,问她道:“怎么?真的吗?” 姝娈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 李母见状,忙肯定道:“是,姝娈这个丫头还是和赵府的人相互联系的,因此她可是你和明诚相互联系的中间人。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尽管找她便可以了。” 母亲可是自己向来便是相信的人,因此李清照看着母亲,内心更加充满了期待,连连点头,脸色登时好转了许多,忙与皓月与姝娈道:“二位妹妹快扶我回去,我要保重身体,待日后有了机会,便和相公相见。” 姝娈和皓月二人相互一看,十分大喜,都忙搀扶住了李清照,慢慢向宅院之中扶去。 蔡女看看相公,见相公正盯着嫂子看,眼中闪烁着泪水。 低头抿嘴,蔡女又过去与相公道:“相公,我们还是回家去吧。让嫂子一个人待一会儿,免得她受我们打扰而心烦。” 陆德夫自然知道嫂子此时的心情,因此也同意云儿的话,与她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李清照被皓月和姝娈搀扶着进了家门,随即便又慢慢坐回到床上去。 皓月和姝娈二人与李清照用了药,这才停下来。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过来劝慰李清照,直到夜幕降临了,外面寂静无声,这才都停下来。 见清照也无大碍,李格非与李母轻声说道:“好了,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让清照一个人静上一静。” 李母回身去,看看老爷,点头说道:“是。” 众人都出了门去,李母最后一个出门去,双手扶住门,看看清照,轻声叹了一口气,这才慢慢将房门关上。 李清照一个人还是坐在床上,双手互相握着,放在身前,盯着前方的桌子上,茶杯还是放在两边,一边一个,好似自己和相公正对面而坐,就要相互举杯。 李清照望着桌子,轻轻笑了一笑,心里想道:“哎。清照也不知道叹息了多少时候了。今日再叹息一次吧。” 转过头来,李清照慢慢将自己的身子向着床上移动,挪了一挪,李清照又回想起了自己和相公在床上嬉戏打闹的场景。心里不禁又是念叨道:“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 念及此处,李清照便忍不住自语道:“对啊,春宵苦短,是啊。人生又何尝不苦短?” 话说到此处,李清照又不禁滚滚泪水落了下来。好话说人到伤心处了,便是大发感慨。 李清照自然便是这样了,感叹了一下,李清照又想起自己父亲说,若是朝廷召他回去,想必已是耄耋之后了。 假若爹爹在耄耋之后回去,那自己又是多大了?已到不惑之年,自然成了糟糠之人,相公他还在乎自己吗?他还会怜爱自己吗? 海誓山盟纵然说得感人。可也禁不起时间的消磨。不必说那么久了,即便是两三年,自己只怕也难说相公不会变心。 双手一捏紧了,李清照又是摇摇头,心里想道:“不会的。相公他与我志同道合,又怎么会抛弃我?再说了,相公已经与我立下盟誓,即便是千年万年,这情分也是不会变的。” 自己虽然明白世事沧桑,却也明白相公。相公他已柳三变为榜样,自然是对自己忠贞不渝了。柳三变,三变,心却不变。 李清照抿嘴笑了一笑。又想起来方才姝娈妹妹说的话来,不禁又觉得有了希望。假若自己思念相公了,那便与姝娈妹妹说上一说。京城假若不许清照与相公来信,那自己便依靠姝娈妹妹去信。 云中谁寄锦书来? 是姝娈妹妹了! 李清照又是笑了一笑,随即转头来,伸手向里一摸。又摸到床铺深处,冰凉的被子之下,仿佛还有相公的体温,只不过已经很是微乎其微了。 李清照摇摇头,心里还是极力克制,脸色不禁又是黯然下来,忍不住就很是悲伤。 伸手去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李清照知道,自己再是无理打闹,也是没有用处的。还是忍一忍,将苦水都咽到肚子当中去吧。 慢慢地将身子躺了下来,李清照慢慢又用双手抬着腿到了床上去。 深深呼吸了一口,李清照用力将眼睛闭上,心里想道:“还是沉睡吧,一觉睡过去,便什么都不想了。” 可是闭上眼睛,又觉得好是难受,李清照又慢慢将眼睛睁开,心里黯然不止,反而又是增加,让自己不禁之间怅然无神。 伸手放在脑袋上,李清照心里想道:“清照,你不可再胡乱想了,相公他回京城去不假,可是他却没有将你忘记了,你可切莫自行妄断,伤了相公的一片情谊了。” 转头看向里面,空空无人。 李清照自谑笑了一下,心里想道:“我在看什么?相公人都已经走远了,哪里还会在这里?” 眼睛直勾勾盯着里面,脑袋好似已经空了,李清照一直如此,也不变换姿势。渐渐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寒气逼人,李清照双手互相一握,又放到被子当中去,眼睛轻轻一眨,仿佛神游了一次。 突然听闻有人敲门,李清照转身去看,问道:“是谁?” 只听门外人道:“原来小姐还没有睡?” 李清照叹气道:“是皓月妹妹,你来做什么?” 皓月渐渐将门推开,轻轻进来,与小姐道:“皓月回去,却如何也睡不下,心里挂念小姐,想过来看看。现在看来,小姐房间之中的蜡烛还没有熄灭,我便想进来吹灭了蜡烛。却没想到小姐你还没有睡。” 李清照淡淡一笑,与皓月妹妹道:“多谢妹妹牵挂。那你吹灭蜡烛,就回去歇息吧,不用管我。待我有睡意之时,自然入睡。” 皓月也知道小姐还在想念着赵相公呢,自己一个下人还是不要多嘴的好,免得说到小姐痛处了,让她伤心。因此点点头,皓月慢慢过去将蜡烛吹灭了,这才慢慢退出门去。 李清照听着房门关闭的声音,又是轻轻叹息了一口气,自语道:“睡觉。” 可是却又哪里睡得着?李清照翻来覆去,连眼睛也合不上了,双手从被子之中拽出来,用力一压被子,心里想道:“今日不同他日,相公已经走远了,清照也睡不下。” 心神越发得不安宁,李清照无奈叹息,又是一摸,摸到了自己身旁的床铺,一片冰凉,回想起昨日夜晚,自己还和相公同床共枕,相互安慰。 可是只消得一日的功夫,眨眼之间,相公已经与自己相距千里之外了。 哼哼! 李清照又是苦笑了一声,摇头叹气,心里想道:“世事无常,怎么让清照给赶上了?我与相公分别又是相聚,相聚了又是分别,如此往复,到底何时方能停止?难道这一次便是停止了吗?” “不……” 李清照摇头,心里想道:“清照宁愿再与相公相聚分别一次。” 只不过苦恼何时再与相公相聚了,李清照摇头叹息,又是转身,只透过窗户看向外面,一片漆黑,自己仿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双臂在被子之外待得久了,李清照又觉得寒冷,将手臂缩回被子当中去,看着房门,看着窗户,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只觉得自己看向之处也是漆黑一片。 呆呆看着窗户看得久了,李清照内心又是情绪波动不定,一会有了希望,一会儿却又陷入低谷,如此往复,真就没有个头。 自己只觉得久了,累了,也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李清照眨眨眼睛,这才发现屋子里面好似更加漆黑了,方才虽然漆黑,还稍微好一些。现在的漆黑,怎么让自己觉得有些害怕? 李清照双手紧握被子,心里想道:“却不知道相公此时是在哪里?他在客栈吗?还是在路上?他还想着我吗?” 啜泣了一声,李清照打了一个哈欠,却是更加精神了,闭上眼睛,却又无法控制,慢慢睁开了。 黑夜寒冷,好似永远也没有个停,外面夜色只顾一味地黑,却没有一点光亮的意思。 李清照转身看向里面,眼睛却还是合不上。 泪水都恐怕哭得干了,如今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思念相公了。 渐渐地,也不知道过了多时,李清照双眼还是久久不能合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六章 飞书休书 渐渐日出东方,窗户之外已经有了一些光亮了,李清照这才昏昏入睡过去。 皓月和姝娈二人一夜难眠,真是担心李清照,不过皓月又知道小姐与她交代过,让她不用再去了。因此皓月心里寻思着:“小姐伤心,想必需要一个独自的空间,皓月还是不要去打扰她了。” 姝娈听闻皓月说了,李清照不用她们二人去,因此都不再动身。只不过二人虽然不动身,却还都心系李清照,直到天色亮了,二人匆匆忙忙起床来,都来到李清照房门之前,想瞧瞧她如何情况。 皓月轻轻将房门推开,透过门缝向里面看去,见小姐面目憔悴,闭着眼睛,却是一点也不像是熟睡的样子。 姝娈此时也凑过来瞧,见嫂夫人一脸的苍白,心里忍不住一痛,这就落下泪来。 皓月向外一收脑袋,又见姝娈也将脑袋缩了回去,忙将房门关上了。 姝娈小声道:“瞧嫂夫人的样子,想必到了深夜这才睡着。那一双眼睛都已经臃肿了。” 皓月低头,也是啜泣了一声,随即说道:“我们还是先去干活儿,让小姐好好睡上一觉,切莫惊动了她。” 此时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过来。李母老远看到皓月和姝娈二人过来,忙一伸手,指了指她二人,问道:“清照怎么样?” 皓月满脸苦楚道:“小姐现在还在沉睡之中。不过瞧她面容,很是憔悴,想必昨夜很晚才睡去。” 李母心疼不已,闭上嘴,作势就要哭泣出来,却被老爷伸手拦住。 李格非摇头道:“哎,清照这个孩子痛与丈夫分别,哪里有不哭泣的道理?她很晚才睡去也是正常。夫人你也不必过多伤心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李母心里记挂着女儿,又如何能够回去?因此一晃悠身子,与老爷说道:“你不是清照的父亲吗?她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去管一管。” 李格非急道:“我怎么不管了?只不过清照这个孩子实在是悲痛,我们去了,岂不是让她痛上加痛吗?算了,我们回去吧。” 李母摇头道:“我回不去。回去了心也是在这里。老爷你回去吧,我去进到清照的房间之中,看着她。只怕她醒过来,一个人害怕。” 李格非正色道:“她一个大姑娘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李母摇头道:“你不懂。” 李格非摇头。自知说不过夫人,因此叹息道:“好,我不懂。” 又是俯身叹息,李格非道:“唉,就怕明诚回京之后,再有变数,将我们的清照抛弃在这里,从此不闻不问,再不关心。这可就真的是要了清照的命了。” 李母道:“那你还与人家明诚说,要他休了清照。” 李格非急道:“我那不是计策吗?朝廷下旨要明诚回去。明诚抗旨,我们李家也脱不了干系。老夫那样说,也算是顺情说好话,明诚听闻,多少还不舒心一些吗?待他回京之后,找赵挺之帮帮我们,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我们也好减免罪责。” 李母看了老爷一眼,也不再说话了。 李格非接着便道:“老夫如此说,也是想考验明诚,看他如何应对。谁知道他竟然急了起来。” 话说至此。李格非笑了出来,却是一脸的满意。 李母轻声怪罪道:“就你知道考验人家。人家明诚不用你考验,自小老实巴交,又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李格非点头道:“不干出格的事便好。走。老夫陪你去看看清照去。” 又将两个丫鬟禀退下去,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一同向前,来到清照房门之前,轻轻推开房门,见清照睡觉也是露了上半个身子,被子都被踢得只剩一半还盖在身上。李母内心很是不忍。刚一上前,见清照又是浑身一个打滚,向里面看去。 李母过来,与清照将被子盖上,又是坐在床边看着她。 直到快至午时,李清照这才昏昏沉沉,自睡梦之中醒过来,微微睁开眼睛来看,见母亲坐在床边,突然一挤眼睛,又是痛哭了一场,搂抱着母亲,诉说着内心的悲痛。 几日过去,皆是如此,李母和李格非倒也成了习惯。不过隔了几日,蔡女和陆德夫便来看看嫂子,这才不致使李清照内心悲苦不堪。 渐渐日也久远了,李清照心里盘算着,相公想必已经回到京城去了。只是他是否又回太学去读书了?他每天还是那个样子吗? 如此又是匆匆数日过去,李清照坐在院子之中,只看得旧尘换了新土,院子还是老样子。不过自己独自待在院子当中,很是孤独。 日复一日,渐渐夏日过去,已至深秋了,李清照却还是盼望着,盼望着相公能够来一封书信。 可是正如她写的词中一样,云中谁寄锦书来?无人寄来。姝娈帮着嫂夫人寄去京城不知多少书信了,却还是一封未回。 李格非见状,内心日渐消沉,对于明诚也觉得失望了。瞧着清照越来越憔悴的模样,自然也是很伤心,便与清照道:“明诚人家还有人家自己的事情要做,不与你回信也是正常,你切莫过度伤心了。” 李清照听着父亲的话,便知他是在安慰自己。可是父亲这话,却让自己听得也很是难受,因此对于父亲的话,不感谢反而恼怒,娇气说道:“爹爹这么说,那是说相公他真的将清照忘记了吗?清照并不如此觉得。” 李格非心知女儿正值伤心痛苦之处,因此也不恼她,而是很耐心地与清照说道:“好,清照你怎么觉得都好,不过你还是要做好准备。倘若明诚他再不来信,老夫便派人去京城,到赵府上去询问,也好让他对你有个交待。倘若……” 正准备再向下说去,李格非却又停住,心里寻思道:“我不要再往清照伤口上撒盐了。” 捏了捏手,李格非顿了顿,又与女儿说道:“你好好休息。注意身子要紧。” 李清照摇头苦笑,说道:“姝娈妹妹还说要清照保重身体,将来待相公回来。可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相公仍然未能归来,连一封信都不回。清照实在是想不通了。因此,因此……” 一连说了好几个“因此”,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李清照又是啜泣一声。 李格非无奈,想要与女儿说:“想必明诚已受赵挺之的安排。另娶她人了。只不过还是没能将消息告诉你罢了。” 可是正要开口,李格非却又一想,自己如何才能开口呢?还是不要说了,因此将嘴一闭,又是转身而去了。 李清照看着父亲,心里也是猜到了父亲的话,不过自己虽然也在怀疑,却是始终不相信,暗暗寻思着:“相公在临走之际曾与清照许下诺言,誓言他不会抛弃我。想必一定是的。既然如此,清照便不该多想,只盼着朝廷能早日下旨,将我们一家人重新召集回京城去,也好让清照与相公再续缘分。” 可是想归想,又等了数日,渐渐又是冷风冷雪,冬日已到,却还是没有相公一点消息。 李清照已经是单独惯了,不过是瞧一瞧前来看望自己的云儿妹妹和陆兄弟。有时候看着他们二人怀抱着孩子来,自己更是醋意滋生了。人家一家三口很是幸福,陆兄弟和蔡小姐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了。反过来瞧自己呢?与相公虽然空有夫妻的名分。却已经没有了夫妻的实质。二人遥遥相隔,好似天各一方,只是自己向着天空远处望去,也不知道相公此时在干什么。 他会想自己吗? 抑或是闲暇之余,才将自己自记忆之中拾起? 李清照摇头苦恼,终日不知如何。也是不知所以。总觉得生活只是自己坐在桌子之前的重复,日复一日,再无新意。 李格非还过来看望女儿,瞧着女儿的样子,内心实在不忍,便还是与她说道:“清照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老夫已经派人去了京城,想必不日之后,他便会从京城带回消息。到时候是留你为妻,还是休了你,一切自然分晓了。” 李母虽然每日都在安慰女儿,却也是实在忍不住,也与女儿说了实话,道:“沧桑巨变,任由你有再大的决心,想必也是被现实消磨干净了。母亲并非说明诚薄情,只是明诚回京之后,有了名位,自然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他也是常人,是常人便想着要夫妻团圆。你又不回去,一日两日还算好,日子长了,想必明诚也改了主意了。你也不要伤心,你也不要怪他。” 李清照摇摇头,与母亲说道:“母亲你不要再说了,清照不想听。” 李母忙拍拍清照的肩膀,与她说道:“好好,你不想听就不要听了,母亲也不与你说了。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做主,母亲毕竟还是旁人。” 李清照看看母亲,也是无奈,只是微微点头,其实内心也是如此想着,相公如今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内心难免受到波动。只不过他是守着情谊,还是就此与自己诀别,自己便不知道了。 过了几日,突然听闻陆德夫自门口便是大喊,道:“京城传书,京城传书,嫂子,京城传书来了。” 李清照原本还是郁郁寡欢,却听闻德夫兄弟的这话,突然一个精神,虽然感觉这声音离得自己很远,却是听得清楚! 京城传书来了! 是锦书? 不知道,不过德夫兄弟过来,指名道姓说要自己来看,想必一定是相公的来信! 李清照已经落泪两行了,也不顾得伸手去拭去眼角的泪水,便匆忙出门去看,正见德夫兄弟一个健步飞身进到院子中来,正与自己对视。 陆德夫与嫂子举手道:“嫂子,京城传书过来了,你请看。” 李清照踉跄出门,多日的恢复,脚伤早已好了,不过此时李清照由于慌忙,还是踉跄了一步,几欲摔倒。还好一旁的皓月及时搀扶小姐。 李清照却是一手挥掷,将皓月的双手挑开,也不去看皓月,忙过去将书信接过来,这才觉得有些愧疚,与皓月微微笑了一下,以示歉意。 皓月却并不在意,依然看着小姐,与小姐说道:“小姐快拆开书信来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李清照点头道:“嗯。” 忙将书信拆开来,李清照一下将信打开,自头看向尾,却是越看越痴呆,终于将脸色定住了。 陆德夫慌忙过来,却还是知道,人家的隐私自己不可轻看,因此也不上前,只是看着嫂子的面部表情。 李清照呆呆盯着书信,双手却在颤抖,颤抖半晌,突然手指一松,书信就此飘落下去。 陆德夫急道:“嫂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口中独自喃喃念道:“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哼哼,相公要……要将清照给休了吗?” 陆德夫一瞪眼,道:“什么?” 自地上将书信捡起,陆德夫却也忍着不看,心里还奇怪,还是将书信交还给嫂子。 李清照一看书信,却将头一转,摇头道:“我不看,你不要给我。” 陆德夫道:“嫂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赵兄他将你给休了吗?” 李清照摇头自语道:“我不相信。” 突然又转过头来,李清照伸手将书信一把抓了过来,又是展开来仔细看看,见书信上面的文字清晰,自己读了几遍,终究还是没能看出什么错来。 是休书! 是休书! 李清照连声说道:“是休书。哼哼,哈哈,嘿嘿,呜呜……” 陆德夫急道:“嫂子疯了吗?” 皓月哭泣道:“小姐是伤心过度了。小姐,你怎么样?你先回屋子里去,不要在这里,以免受了风寒了。” 李清照渐渐哭泣声大了起来,摇头说道:“相公他将我休了?我不相信,他将我休了吗?” 皓月忍着泪水,与小姐说道:“小姐你先回屋子里去,有什么事情好好说。” 此时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也都急忙赶了过来,都道:“明诚来书信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七章 痛中说痛 李清照哭泣不止,浑身摇摇欲倒,实在难以站立稳当了。 李母见状,登时吓红了脸,忙一个健步飞身过来,伸手将清照搀扶住了,与清照说道:“清照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李清照哆嗦着手中的书信,还是低下头去看了一眼,却又是一转头,看向一旁去,将手一松,书信再次飘落下去。 李母见状,忙蹲下身子去捡书信,将书信又拿了起来,展开来看了一看,见书信上的字正是明诚的字迹,上面文字虽然描写很是轻轻淡淡,却是让人读起来很是痛心。 李母看着书信,不自禁之间便念叨起来,道:“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念至此句,李母登时便已经明白过来,内心想道:“这想必就是明诚与清照的暗语吗?” 再仔细向下一瞧,书信之中虽无休书的明句,却是句句暗示着二人的分离。 李母连连摇头,心里想道:“难道明诚他真的要休弃了清照吗?清照对他用情颇深,他怎么就如此狠心?” 李母昔日也多次想到了这种情况,却终究还是觉得明诚这个孩子老实巴交,不会如此说的,因此还是对明诚抱有幻想,谁知明诚竟然真的来了书信。 看到如此,李母内心便是凉了半截! 李格非问陆德夫道:“德夫,你可知道这书信是从哪里来的吗?老夫派去的那个人带回来的吗?” 陆德夫摇头说道:“并非如此,是京城快马送来的,德夫见状,心里一高兴,随即便给送了过来,谁知道会是这样一种情况?” 陆德夫是诚实说话,却说罢话后,心里又想到自己方才说了“高兴”二字,不禁内心一颤,暗暗寻思道:“我方才这话说得实在不好。不应该这么说。” 可是既然话已出口,陆德夫又不知道如何再说了,只好尴尬一笑。 李格非闻言,心里想道:“想必是我派出的那个人还没有回来。如此说来。是他赵明诚做出的决定,并非是老夫逼他做的决定。” 李格非本来以为,自己派人去讨个说法,也好让自己的女儿有个名分,谁知道派出去的人却还没回来。书信已经到了,因此李格非内心想到,想必是明诚思忖良久才做出的如此决定。 看来自己是想对了。夫人的话说得也有道理,不论再坚定的人,到底还是经受不住时间的消磨。明诚一开始血气方刚,还信誓旦旦地要说等清照回到京城去,却是等出来这样一个结果吗? 李母忙一啜泣,咬着牙与清照说道:“清照,我们先回屋子里去,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 李清照好似发了狂一般。四下抓动,摇头说道:“不,清照不要回去。” 李母恨道:“你个傻丫头,还在这里做什么?作践你自己吗?快回去。” 这次也不等清照回话了,李母与皓月示意,让她搀扶着小姐回屋子里去。 李母和皓月二人一同搀扶着李清照,硬生生将她架了回去。 李清照依然摇头晃脑,双脚离地,却是不停乱动。 李格非也跟着进来,与清照说道:“清照你冷静下来。” 李清照泪洒衣衫。依然不能后停止乱动,直到自己被架到了床上坐下来,终于没有了力气,也并非是用力致使疲惫。只是觉得自己很是浑身无力了。 李格非哭泣着过来,伸手去擦拭女儿眼角的泪水,与清照说道:“清照你冷静下来,你可知道,你还是其他人都仰慕的人。” 李清照伸手将家父的手掌推开,与家父气道:“谁人还能欣赏我?相公都将我休了。还有谁人能够欣赏我?” 李母急道:“怎么没有?京城里面的大家公子我们虽然是不能挑选了,可是青州城内,富豪商人们,还有达官贵人,谁人不是仰慕清照你的才华?皆以你为榜样呢?之前你只关心那个赵明诚,却没有太多注意来的这些人。我和你爹爹都是招待过这些人的。” 李清照摇头说道:“达官贵人又怎么样?清照不认识他们。” 李格非急道:“你就知道一个赵明诚,是吗?” 李清照点头道:“爹爹说得对,清照除了他,谁都不认识。” 李母苦笑道:“清照说得对,除了他,咱们谁都不认识。” 李清照看向母亲,真没想到此时母亲能够同意自己的话,当即便是点头,冲着母亲又是哭泣了一阵子。 李格非看向女儿,摇头说道:“哎呀。” 不过内心一想,清照如此哭泣,倒也是有原因的,她对明诚爱到那么深处,自然一时难以割舍了。李格非只是背着手叹气,却是没有办法。 转过身去,李格非也是含着泪水,心里想道:“清照如此模样,让老夫又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清照一直哭泣下去吧?” 可是再次转过头来看了看清照,李格非见她憔悴模样,还是忍不住与她说道:“清照,你……” 李清照还不等爹爹将话说完,便是连连摇头,将脸一下子藏入母亲怀中,又是啜泣了一声。 李母伸手在女儿肩膀上拍了又拍,与女儿温柔说道:“好,清照不愿意听你爹爹说话,我们便不听他的话了。” 李清照还是将脸埋入母亲怀中,与母亲点点头,接着又是啜泣一声。 李母看向老爷,与他一挤弄眼睛,示意他不要再在这里待着了。 李格非看看夫人的眼色,心里也猜到了夫人的用意,当即一个转身,便叹息一口气,随即又向外面走去。 蔡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将方才里面的话尽数听到了,听到话之后,蔡女咬牙切齿,心里恨道:“好你个赵明诚,你还当着云儿的面与嫂子发下誓言,还说要等嫂子回京。抑或待他自己达官显贵之后,将嫂子接走呢!事实又是怎样?赵明诚,你是个薄幸之人,云儿这就回京城去。将你抽筋剥皮。” 李格非见了蔡小姐,疑惑道:“蔡小姐怎么来了?” 其实李格非在心里还是记挂着女儿,还不想去打扰女儿,因此将声音放低了,却还是让女儿听到了。 李清照闻言。便一摆手,说道:“走,你们都走,让清照一个人静上一静。” 蔡女说道:“好,让云儿回京城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赵明诚去。” 李清照闻言,当即从母亲怀抱之中抽出脑袋来,看向云儿妹妹,与她说道:“云儿妹妹请留步,你不要走。” 蔡女急道:“怎么。嫂子不让我去吗?都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了,嫂子你还护着他,他赵明诚算做一个什么东西?只顾着他自己享乐,倒将你给忘记了。” 李清照摇头,听着云儿妹妹口中的“赵明诚”三个字,悲伤之意自心里而出,更加悲伤了。 蔡女看着嫂子着急的样子,自己也是着急,却是无法忍心看着嫂子这个模样,便与嫂子急道:“嫂子你哭什么哭?你若还不觉得解气。便和云儿一同回京去,看着云儿将那个薄情的人抽筋剥皮。” 李清照素知云儿妹妹是个直爽的人,因此便也相信云儿妹妹在这个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当即起身。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快步过去,一把将云儿妹妹自身后抱住了。 蔡女忙摇晃着身子,与嫂子急道:“嫂子你怎么了?你快放开云儿,让云儿去教训那个薄情寡义的人。” 李清照摇头道:“都是清照的错,相公他没有错。” 蔡女急道:“什么?我听错了吧?可是他将你抛弃了。怎么说是你的错?你又有什么错了?”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不该当初与相公邂逅相遇,不该与相公一同游览赏光。更不该与相公动了真情。如此一来,倒是清照的错了。” 蔡女摇头道:“荒唐,荒唐,谬论,胡话。嫂子你快放开我。” 此时皓月和李母都已过来,拉扯了半天,这才将清照拉扯回去。 李格非还未走,见此情景,只得站立在原地干跺脚,与清照急道:“清照你怎么如此看不开?” 蔡女大步走了进来,与嫂子说道:“嫂子你怎么还替那个姓赵的说话?他明明说了,要与嫂子你不分开的,还说了要接你回去呢!现在这才多久,怎么就变了卦了?他这是背信弃义,不仁不义之徒,还有什么好说的?还有什么可原谅的?”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他身处京城之中,定然会如此做的,想必相公以为,清照从此再不能回到京城去了,因此才出此下策,好让清照再结良缘,与他人交好,免得二人两地空相思了。” 蔡女冷冷一笑,说道:“嫂子你可真会开玩笑。云儿问你,你是否将那个姓赵的给忘记了?”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怎么能够忘记?” 蔡女点头道:“好了,你忘不了他,他却能够忘掉你。这又算做是什么?” 突然一个转头,蔡女伸手一指,指向相公,与他问道:“相公,你说,这又算作什么?” 陆德夫一怔,随即正色说道:“我又哪里知道去?德夫可没有这样做过。” 蔡女指着他道:“你倒是敢。” 陆德夫当即瞪眼,正欲回话,却在心里想道:“云儿她是气头上,德夫倒不必与她计较。” 因此陆德夫苦笑一下,微微俯身,轻声说道:“德夫自然不敢了。” 蔡女又转过头来与嫂子说道:“嫂子,你瞧见了吗?相公都不同意,可想姓赵的他是多么可气了。他能忘掉你,你却忘不掉他,如此一来,还算什么忘记?云儿咽不下这口气。我当初便与他说过,他若薄幸,便让云儿瞧见了,见一次打一次,直到见不到为止。今日云儿便回京城去。” 李清照拉扯住云儿妹妹的衣衫,与她说道:“云儿妹妹哪里去?” 蔡女道:“我回京城去。”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是做着准备,想要拦住蔡小姐,心里均想道:“蔡小姐也是直性子,还是不要让她乱来了。” 李清照忙摇头道:“云儿妹妹你别走。” 蔡女又是一咬牙,回头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当真不要云儿回去吗?” 李清照手一松,好似要松懈下来,蔡女一回身,忙与嫂子说道:“嫂子你怎么样了?你干什么了?” 眼看着嫂子身体虚弱,蔡女登时内心一疼,打消了去京城的念头,忙伸手去将嫂子搀扶住了,将嫂子慢慢搀扶回床上去,与嫂子认真说道:“嫂子,云儿不去了,不回京城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李清照冲着云儿妹妹用力一笑,已经很虚弱了,轻声说道:“云儿妹妹何以如此关心清照的事情?” 蔡女道:“云儿便是最恨这种人了,却没想到今日能碰上这样的人。嫂子,你不用慌,云儿听你的话,你究竟如何,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让云儿怎么样,云儿便怎么样,好吗?” 李清照微微点头,与蔡小姐道:“多谢蔡小姐如此关心。只不过清照内心已经受伤透了,不想再听‘赵明诚’这三个字,因此还望云儿妹妹切莫再说这三个字,也再切莫鲁莽行事了。” 蔡女哭泣着点头,与嫂子说道:“好,云儿知道了,云儿哪里都不去了,只想让嫂子你好起来。方才云儿那么说,只是想着要替嫂子你出口恶气罢了。既然嫂子不愿意,那云儿也不强求了。我不回京城了,就在这里,陪着你好吗?” 李清照微笑着点头道:“好,清照多谢云儿妹妹的关心了。只是清照此时头脑太痛了,不想过多再说话了。我想……” 蔡女点头道:“好,云儿就听嫂子的话,不说话了。嫂子你身子虚弱,还是不要说话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快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李清照微微笑了,却是一脸的苍白之色,很是无力。 蔡女伸手抚摸着嫂子的手臂,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切莫着急,你先躺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八章 月满西楼 李清照顺着云儿妹妹的话,便慢慢向下躺去。蔡女见状,忙伸手去托着嫂子的后背,将嫂子慢慢托着躺了下去,与嫂子将被子盖上了,哭泣着说道:“嫂子你切莫乱想了,既然身子疲惫,你便休息一下。” 李清照伸手与母亲道:“清照没有事情,母亲不必担心,只不过清照此时有些困意罢了,还请母亲……” 李母忙点头道:“母亲明白,母亲这就出去,给清照你一个人留下空间来,好好静一静。” 李母一回身,与老爷伸手示意,他二人快步出了门去。 蔡女与嫂子说道:“嫂子,你累了,什么都不要去想了,就躺在床上,不要乱动。云儿先走,你若有事,只管派人来找我,云儿必然会到的。” 李清照点头,只觉得云儿妹妹很是令得自己受宠若惊,忙点头道:“如此那便多谢云儿妹妹了。” 蔡女起身来一个转身,与相公示意道:“快走。” 陆德夫心里想道:“真没想到云儿会有如此同情之心。” 于是他二人一个转身,便向门外行去,皓月也退出房门,将门关上了。 此时房门之中,只有李清照一个人了,她仰面朝天,内心之中暗暗寻思,只觉得自己此时头脑之中一片空白,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想。 想一些什么呢? 李清照伸手去擦拭脸蛋上的泪水,却觉得眼睛之中又是溢出一些眼泪来。 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头脑! 脑子之中一个人的人影在来回晃动! 那是谁人? 怎么还是赵明诚? 赵明诚! 对,自己再不能称呼他为“相公”了,只能称呼他的名字了。 抑或自己再不用去想这个问题,人家已经回到京城去,想必再不会回来了。 李清照将头又是一转,心里想道:“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哼哼,清照应该如何去说?如何去做?我千盼万盼,盼望着赵公子能够来一封书信。却是盼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休书! 相公他前些日子还当着自己的面说,要等着清照回京城去,抑或让清照去做他的夫人呢! 这才过了几日?怎么便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清照双手紧握拳头,用力在枕头上砸了又砸。牙齿轻轻咬动嘴唇,却是依然不能够解除内心的恨意。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肝肠寸断,却也是恨不完。 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摇头,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又是一转头。看向这个屋子里面,桌椅梳妆台都是整齐摆放。好似还是昔日之前自己和相公一同在屋子外面的样子。 只是,物是人非,相公已经不在青州城中了,自己却还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李清照将头一摇摆,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左右瞧瞧看,只觉得周围事物都令自己很是惆怅。如此一想,李清照终于忍耐不住,干脆将眼睛闭上。心里想道:“不去看这里,我便也就不想了。” 心里如何能够不想?想着相公的身影,想着相公的笑容,李清照左转转身子,又转转身子,却还是摆脱不掉相公的身影。终于还是忍不住,又是哭泣了一声。眼睛虽然已经闭上,却还是喷洒出泪水来。 心里烦恼不堪,李清照只能尽量克制自己内心,渐渐的自己内心也不知道怎么了。便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之间,李清照悠然醒转,慢慢将眼睛睁开了一看,见房屋之外还微微有些光亮。仔细一瞧,却见那光亮是蜡烛之光。 突然又是有人推开房门,李清照定睛一看,原来还是云儿妹妹。 自己悲伤之时,便是云儿妹妹给自己安慰的,因此现在云儿妹妹过来。便令得自己很是高兴。 因此李清照将身子一起,与云儿妹妹说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蔡女与嫂子忙说道:“嫂子你快躺下去,你怎么起来了?” 李清照突然觉得自己后背一阵酸痛,不过酸痛之后,便没有了事情,因此与云儿妹妹笑道:“多谢妹妹关心,清照没有事情。” 蔡女看出了嫂子嘴角的不适,忙与嫂子说道:“嫂子你说假话,你还说你没事,方才嘴都咧开了。你快躺倒了,不要说话。”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的样子,倒也微微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说道:“没有事情的。” 此时皓月端进热汤来,与小姐道:“小姐你昏昏沉沉睡了一天了,快喝些热汤补暖身子吧!” 蔡女将热汤接过,伸出勺子来放在嫂子嘴边,与嫂子说道:“嫂子快喝。” 李清照本就感激云儿妹妹,又素知云儿妹妹是一个开朗的人。因此现在看着云儿妹妹,倒是微笑了出来,随即也不客气了,直接张口,将热汤喝了下去。 蔡女喂完热汤之后,便将碗向桌子上一放,与嫂子微笑道:“嫂子你真可以,这下子喝下热汤去,保管你全身都是暖乎乎的,没有病没有灾的。” 李清照点头与云儿妹妹微笑道:“多谢云儿妹妹了。只是清照喝完以后,浑身都是湿热。” 蔡女忙与嫂子道:“嫂子你躺下来,先休息一会儿再说话。” 李清照便依云儿妹妹的话,慢慢将身子躺了下来。 蔡女便守候在嫂子身旁,一直盯着她看。 李清照觉得云儿妹妹这微笑十分奇怪,登时被逗乐了。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渐渐的夜已经深了,蔡女却还在嫂子身旁盯着她看。 李清照微微抿嘴,与云儿妹妹说道:“妹妹今日这是怎么了?家里有孩子也不去照顾,只在这里照顾清照了。这让清照倒是真的有些羞愧不已了。” 蔡女摇头道:“没事,云儿今日就在这里陪着嫂子了。” 李清照微微抿嘴,问道:“你还是想着清照被休弃的事情吧?” 蔡女摇头道:“不……那个,云儿今日有了兴致,就在这里陪伴着嫂子了。” 李清照微微抿嘴,说道:“妹妹说笼统的话,你当清照不知道吗?” 不过将眼睛一转。李清照还是难掩内心的悲痛,眼睛一眨,一道泪水又是自眼眶而出,直接顺着脸蛋流了下来。 蔡女忙道:“嫂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还要哭泣?” 李清照伸手去拭去眼角的泪水。忙摇头说道:“没事,清照是被云儿妹妹给感动了。” 蔡女一噘嘴,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当云儿不知道吗?你还不是想念那个人了。” 李清照疑惑道:“哪个人?” 蔡女噘嘴道:“就是那个人。薄幸之人。” 李清照当即明白过来,将脸一转,与云儿妹妹真心道:“是。清照还是想他。” 蔡女一转眼珠子,与嫂子说道:“这样吧,嫂子,你我同饮几杯如何?” 李清照疑惑问道:“天色可是很晚了?” 蔡女摇头道:“没关系,天色晚了又能怎样?今夜我就睡在你这里了,你不愿意吗?” 李清照还没见过云儿妹妹如此爽快,此时又是自己郁闷之时,当即点头,道:“好,云儿妹妹就是爽快。清照愿意与你痛饮几杯。” 当即叫来皓月,让皓月去取酒来,李清照起床来将外衣穿上,坐在桌子之前,将房门敞开了。 待酒菜毕至,李清照伸手与云儿妹妹微笑说道:“妹妹请坐。” 蔡女也是爽快答应,便将身子坐了下来,与嫂子道:“来,将酒满上。” 二人满上酒,都一敬。便饮了一杯。 待将酒又是饮了一杯,李清照微微轻笑,道:“人生便在这酒中度过了,最好。” 蔡女看着嫂子。心里知道嫂子是感叹人生,其实是感叹她自己。因此低头去,一手还抓着酒杯,却没有说话。 此时突然只觉得自己眼前一亮,蔡女向着门外看去,只见漫天之上。有着一轮圆月,月大如盘,又是很光亮。蔡女有意转移话题,当即便与嫂子向外一指,与嫂子说道:“嫂子你看,外面月亮正圆呢!” 李清照“哦?”了一声,便起身来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蔡女内心并未想到如此,忙与嫂子说道:“嫂子你慢着些,外面天冷。” 李清照却是摇头说道:“不妨事的。” 待自己身子已经到了门口,李清照抬眼向着外面看去,果然看到一轮圆月正挂在天空,心里当即畅快了,将手中酒杯酒一饮而尽,朗声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蔡女心里一急,想道:“我干什么这么傻?嫂子现在正是伤心时候,我还与她提什么月亮?” 忙也起身来,蔡女双手扶住嫂子的肩膀,与嫂子说道:“嫂子,外面天冷,你还是回到屋子里面来吧。” 李清照却是摇摇头,又是轻轻一笑,登时又是五味杂陈尽皆上了心头来,暗暗寻思道:“月亮正圆。是啊,今日想必又是十六吗?怎么这么巧,又让清照给赶上了?” 突然之间情绪难以控制,李清照仰面笑了一笑,将一个空杯子举了起来,对着明月朗声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哼哼……” 微笑之时,李清照已经将眼睛闭上了,内心的苦楚,似乎都依靠着自己这一句无力的话尽皆说了出来。 蔡女哭泣了一声,伸手去拍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想道:“云儿啊云儿,你百密一疏,想着要去帮助嫂子,怎么到头来却是让嫂子成了这番模样了?” 忙又伸手去将嫂子的胳膊拦了下来,蔡女与嫂子说道:“嫂子外面天冷,我们回去坐着吧?” 李清照轻轻摇头,又是一转面,指向另外一边,与云儿妹妹说道:“云儿妹妹你看,那是楼吗?那是谁家的楼?” 再又指向月亮,又顺势指向楼顶,李清照苦笑了一声,又说道:“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哼哼,果然不错,清照猜测得可是真准。今夜月亮正圆,今夜便是雁字回时。云中谁寄锦书来?果然又将锦书寄了回来,只不过却不是锦书,而是休书。” 蔡女哭泣了起来,摇头道:“嫂子你怎么又想到这个休书了?云儿今日不想让你想,只想让你高兴罢了,你不要去想了,你要高兴。” 李清照疑惑道:“高兴?” 蔡女点头,忙与嫂子道:“嫂子我们进到屋子里面去说话。” 李清照摇头道:“恰逢月亮升起来,云儿妹妹你不多看一会儿吗?” 蔡女急道:“我看什么?”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将身子一转,又是落下泪水来,突然又是大笑了一声,说道:“好,我们坐回去喝酒。云儿妹妹,你怎么也哭了?来,我们喝酒。” 蔡女伸手去擦擦眼角的泪水,忙说道:“嫂子你回去。” 李清照大步走进屋子里面,将二人的酒杯又一次斟满了,端起酒杯来与云儿妹妹说道:“来,我们再喝一杯。” 蔡女心里想道:“嫂子此时正是痛苦的时候,她让我怎么样,我便怎么样了。” 登时又是将酒杯端了起来,蔡女也敬嫂子一杯。 二人饮罢,李清照还觉得不爽快,忙又将酒斟满,与云儿妹妹道:“今日不醉不归。” 蔡女也敬重嫂子是一个爽快的人,因此也将酒杯举起来,与嫂子又是饮尽了杯中酒。 渐渐地月亮西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蔡女渐渐脸红,已经是有些晕晕乎乎的了。 李清照端起酒杯来,看着云儿妹妹,与她朗声笑道:“云儿妹妹何故不喝了?怎么,刚喝了这一点你就受不了了?”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李清照也是觉得小脸通红,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是眼前有些晕乎了。 皓月和姝娈二人进来之时,只见李清照和蔡小姐都已经趴倒在桌子上,心里均是一惊,又去叫来几个丫鬟,将她二人都搀扶到了床上去。 此时李母听闻消息,忙过来,瞧着他二人这个样子,真是有些狼狈,李母内心不禁感叹道:“我本想着蔡小姐能够将清照安慰住呢,怎么蔡小姐也喝醉了?” 皓月与夫人道:“怎么办?” 李母道:“她二人就睡在一起算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七十九章 真语宽慰 二人自夜晚睡去,渐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觉得头脑还是稍微有些晕乎。 李清照慢慢将眼睛睁开来,下意识地向旁边一摸,却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上,突然大惊,李清照道:“相公?” 李清照之前和相公一同歇息,睡醒之时不免习惯上伸手去摸摸相公的身体,今日突然一摸,竟然也摸到了身子,登时脑子一精神,暗暗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相公他回来了吗?” 眨了眨还是惺忪的睡眼,李清照将头慢慢转了过来,瞧了瞧,却是一阵心冷,原来是云儿妹妹还在自己身旁。 李清照将手放下来,心里暗暗想道:“原来是云儿妹妹,清照倒将她当作是相公了。哎,念天地之悠悠,肚怆然而泣下!” 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又是一阵黯然,突然又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将头一转,暗自哭泣了起来。 蔡女悠悠醒转,伸手一摸自己的脑袋,不禁一皱眉头,心里想道:“头好痛,昨夜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一个转头,蔡女见嫂子正背对着她,还道嫂子正在睡觉,因此心里暗暗寻思道:“原来嫂子昨夜也喝醉了。” 一提“嫂子”,蔡女方才“啊”的一声,明白过来,自己是躺在了嫂子的床上,突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想道:“云儿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睡到嫂子的床上了?” 心里尴尬了起来,蔡女觉得,自己和嫂子相互开玩笑,才说是睡在这里的,却不想是真的睡在了这里,不免手忙脚乱起来,忙将双手一收,双腿一抬,一个仰身便自床上坐了起来。 伸手一摸自己的身子,觉得自己昨夜衣服都给人家换了。蔡女又是满脸害羞,心下想道:“谁人给我换的衣服?云儿还都是自己管自己的事情,从未让她人管自己的。昨日真是喝得多了。” 不过料想一定是哪个丫鬟与自己更衣,蔡女倒也放下心来。不足为虑了。忙四下一看,下床去将自己的外衣拿来穿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突然听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蔡女回头一看,见皓月妹妹正端着脸盆进来。与她说道:“蔡小姐醒过来了?皓月不知道。” 蔡女尴尬笑道:“不碍事,不碍事。云儿自己……就可以的。” 一想到是她人与自己更衣,蔡女不禁又是红了脸,在人家家中又让人家丫鬟管自己,挺是害羞的。 皓月看了看小姐,见她还未醒过来,便忙与蔡小姐微笑道:“那蔡小姐先行洗漱了。” 蔡女回身看看嫂子,又回身来看向皓月姑娘,与她微微一笑道:“好。” 慢慢走过去,蔡女笑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皓月点头微笑。一转身,直接走出房门去。 蔡女自己梳洗了一番,又将水倒了,慢步回来,又见嫂子还是背对着自己,心里想道:“想必嫂子昨日也是喝了不少酒吧。唉!何必呢?举杯消愁愁更愁。” 轻轻叹息一声,蔡女低头摇头,不过她也理解嫂子如此做法,那是伤心到了痛处,因此才狂饮数杯的。 慢慢走过去。蔡女盯着嫂子看,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干脆坐到床边去,呆呆看着嫂子。 突然看嫂子的手指动了一下。蔡女心里想道:“嫂子醒过来了?” 不过还未能确定,蔡女也不好说话,又一转眼,看到嫂子手中有一方手帕,手帕上已经湿润了。 蔡女心里想道:“嫂子怎么……落泪了吗?不对,都说她的酒量好。今日怎么我都醒过来了她还没有醒过来?” 双目洞张,蔡女看向嫂子,心里想道:“嫂子早就醒过来了?” 轻轻探过头去,蔡女与嫂子轻轻叫道:“嫂子。” 李清照好似方才醒转,将头慢慢转了过来,看向云儿妹妹,眨了眨眼睛,却难掩眼角处余留的泪渍。 蔡女也看出了嫂子眼睛的臃肿,心里登时明白过来,原来嫂子早就醒过来了,只是她未转头来看向自己罢了。 可是却又不愿意说破嫂子的心事,蔡女还是微微笑了出来,与嫂子说道:“天色已明,嫂子该起来了。云儿这就去与你端热水来洗漱。” 李清照倒是有些不适应,忙伸手阻拦道:“这就不用了吧?” 蔡女忙说道:“用的,用的。你等一下,云儿去去就来。” 李清照还未再说话,只见云儿妹妹已经欢笑着出了房门去。 呆呆躺在床上,李清照神若游丝,真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如何做,是起床来?还是接着躺着。 相公不在自己身旁,自己是如何也不想再起来了,真就希望天色永远也不要亮起来,自己就一直躺在床上,谁人都不要来管自己了。 只是天色确实已经亮了起来,李清照心下便好生烦恼,自己实在不想再起来,更加不想与他人说上一句话。无奈云儿妹妹就在自己身旁,令得自己不得不应对了。 李清照用尽浑身解数方才将身子起来,又是伸手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慢慢地下得床来,李清照去将衣服取来穿上了,坐在床边,耳旁好似嗡嗡作响,使自己心烦意乱。 突然听闻门外云儿妹妹的微笑声道:“水来了。” 李清照向外一看,见云儿妹妹端着水进来,放到架子上,又一回身,很是轻松地与她说道:“嫂子您请。” 李清照不禁失声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笑道:“你当你自己是店小二吗?” 蔡女嘻嘻说道:“云儿就是想让嫂子你高兴一下而已。” 李清照起身来过去,慢慢伸出双手来,向盆中一看,却见一个憔悴的面容,心里一沉,这首也不愿意再伸下去了。 蔡女看着嫂子,疑惑问道:“嫂子你怎么了?怎么不洗了?” 云儿妹妹的问话好似在不经意之间,李清照倒也当她是无心问话,却不知道应该作何回答,心里想道:“清照看到盆中这个脸庞。便不想再去洗了。洗了脸又给谁人去看?” 蔡女也知道了嫂子的心思,忙在心里暗暗自责,想道:“云儿你可真笨,怎么没有猜测到嫂子的意图?她定然瞧见自己那个脸庞了。” 李清照也没说话。还是看向盆中,不由得一声叹气,接着便伸出双手来舀了水,又将水轻轻倒回盆中,慢慢吟诵道:“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 蔡女忙伸手去指着盆道:“这是盆,不是江。嫂子你……” 李清照忍不住,嘴角又是向下弯去。 蔡女忙伸手过来,轻轻拍了拍嫂子的肩膀,与嫂子说道:“嫂子你别哭,云儿并未有侮辱你的意思。” 蔡女话说得很是乖巧,倒像是一个无意闯祸的孩子说的话。 李清照啜泣一声,摇头与云儿妹妹道:“并非妹妹之过,只不过是清照内心……实在是痛苦不堪。” 蔡女道:“嫂子你又为了什么而痛苦?” 说着话,蔡女伸出手去轻拍嫂子的肩膀。又将自己身子凑了过去,将嫂子揽入怀中。 李清照正需要一个怀抱,便顺势躺入云儿妹妹的怀中。 蔡女与嫂子轻轻笑道:“嫂子你看,都已过去一日了,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李清照摇头哭泣道:“清照不能够忘记相公,他的一举一动,好似都在清照脑海之中,刻在了我的心里,无论如何也是抹不去的。” 蔡女微微拍拍嫂子的肩膀,与她轻声说道:“那是自然的。嫂子你用情颇深,又怎么会突然将他忘记?不过人情都是可以改变的。” 李清照摇头道:“只怕我是改变不了了。” 蔡女心里想道:“云儿并未有过如此经历,我那个相公除了在青州城内躲着,哪里也不会去的。因此云儿也不会体会到嫂子这般离愁痛苦。即便我上一次与相公分别,那也是我离开相公,这个嘛!我倒还真不能随意说话,以免伤了嫂子的心。” 李清照接着哭泣道:“在京城之内的朋友,清照渐渐失去了,多日不回去。也不知道她们情况如何,想必她们也都已经嫁为人妇。不过由于两地相隔,不见面便不见面了。可是相公,他……” 一提到“相公”二字,李清照登时停住了,心里又是一沉,随即转出一个苦笑来,说道:“我该叫他赵公子了,赵公子的离去,我却如何也不能割舍。清照多次尝试不去想他,可是每当我闭上眼睛,内心里出现的却还是他的样子。只有清照极力克制,这才不使自己想念他。 不过只要念头一松,他的样子便又从我脑海之中出现了。唉,这到底是为何?清照并没有想怎么样,却在短短几年时间里,又失故友,又失郎君。这到底是为什么?早知事情如此,当初清照便不该与他们相见。不与故友相见,便也不会相识。不与相公相见,便也不会相知,自然不会去想念他了。” 蔡女点头道:“云儿当初也是像嫂子你这么想的。当初云儿坐马车回京城之时,只怪自己当初去勾搭相公,到头来却是两地分居,到底是为了什么?” 说着话,蔡女啜泣了一声,接着说道:“云儿也有嫂子这样的感觉。” 李清照闻言,当即更是将云儿妹妹视若知己了,忙抬头去看她,与她认真说道:“对,世事纷繁,怎么就让我们遇上了?” 蔡女拍拍嫂子肩膀,与嫂子认真说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是吗?” 李清照点点头,伸手又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 蔡女直言道:“云儿就是说要回京城去,将那个姓赵的抽上三百鞭子,好与嫂子你出气。” 李清照摇头道:“你就是抽他三千鞭子,他也回不来了。清照出了气又有什么用处?再说了,说不准是形势所迫,并非是相公的错。” 蔡女闻言,登时急躁了起来,与嫂子说道:“不是他的错却又是谁的错?**人没一个好东西。多情便是薄情,他对嫂子你薄情,云儿倒真希望他对别的女子也薄情,好让那个女子也伤心,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便叫人家家人来,抽他三……万鞭子,也省得云儿跑去了。” 蔡女其实是想安慰嫂子,却又说到了姓赵的身上,无奈压不住内心的怒火,便又说出这样愤怒的话来。 低头一看嫂子,蔡女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一摇头,与嫂子说道:“那个,嫂子你切莫生气,云儿说着玩的。”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想念着赵公子,哪里还生气?” 蔡女轻轻拍拍嫂子的肩膀,与她说道:“嫂子你用情太深,那想必忘得也慢。不过呢!谁人知道,其实说实话,云儿当初还不能将那个姓赵的给忘记了,不过又见了这个姓陆的,因此就……忘记了。” 李清照听言,又觉得自己和云儿妹妹成了情敌,当即觉得不舒服起来。 蔡女也不觉得如此,直言道:“嫂子你不用多想,说不准哪一天了又有名人能士来拜访呢?那个人定然比上那个姓陆的要强上一百倍,嫂子你已无名分的困扰,便可以放心大胆地倾心他人了。” 蔡女这话,本就无稽之谈,却让她说得生动有趣,好似就真的有一位檀郎要过来。李清照闻言,内心也是起了小小的波澜,不过随即又是伤心了起来。 心里想了想,李清照极力克制着情绪,暗暗寻思道:“云儿妹妹说得对,哪里有过不去的坎儿?清照便不相信,以自己的才华,不能与其他若似檀郎的人相比。朝廷之上能人固然很多,可是民间隐没人士也是大有许多的。” 蔡女拍拍嫂子的肩膀,与她说道:“好了好了,嫂子你不用难过了,先洗漱,将这个闺女的脸蛋哭成了黄脸婆的模样,可就真的没有人要了。” 李清照轻声一嘻,又被云儿妹妹这个话给逗笑了。 蔡女微微与嫂子笑道:“女为悦己者容。他姓赵的既然不悦我们,我们也不必去想他。我们去为悦我们的人看去。到时候让他姓赵的后悔去吧!” 李清照点头,将身子自云儿妹妹怀中抽了出来。 蔡女与嫂子微笑道:“嫂子你瞧,是不是开心了一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是吗?”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倒觉得她是一个长者,因此忍不住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说道:“清照今日倒让你这个女子给逗乐了。” 蔡女故意挺起胸膛来,直言道:“云儿若是男儿身,便要倾慕嫂子一千一万次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章 新郎新人 李清照听闻云儿妹妹的话,内心倒是稍稍缓解了痛苦,当即便也放开了双臂,转头过去洗漱了一番,又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了,与皓月来,将屋子收拾了一下。 蔡女与嫂子微笑着说道:“这便对了,嫂子你正身过来让云儿瞧瞧看。” 李清照倒真的与她逗上了乐,便站立直了身子,双手一向下放,与云儿妹妹道:“如何?” 蔡女伸手过去扶住嫂子的肩膀,看向嫂子,连连摇头,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与嫂子说道:“真是那一首诗说绝了。那是什么诗来着?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想必李太白这首诗说的就是嫂子你了。” 李清照突然听闻有人如此夸她,虽然是个女子,这话说出来也是让自己很是芳心窃喜,连忙摇摇头,李清照伸手去将脸蛋捂住,摇头道:“妹妹这样夸赞人,实在是太过了吧?” 蔡女摇头道:“哎?怎么是过了?不过的,不过的。嫂子你让这话说得都有些亏欠了。” 李清照心里自然知道云儿妹妹是故意说她的好话,却还是忍不住芳心大喜,嗤嗤作笑。 蔡女伸出双手来在嫂子肩膀上一拍,与嫂子说道:“你看,嫂子你也会开心的是吗?不论什么事情,都不能将我们压倒的。” 李清照点点头,还是嗤嗤笑语。 蔡女轻轻捏了捏嫂子肩膀,看着嫂子的微笑,与嫂子说道:“是谁人昨夜还端着酒杯朗声吟诵,雁字回时,月满西楼的?” 李清照摇头。内心突然欢喜了起来,与云儿妹妹道:“不说了,清照不说了。清照就是想着……” 蔡女接着说道:“想着天地之下,唯我独尊才是。他若怜爱我,那便任由他怜爱了。他若不爱我,那便让他一边待着去吧。” 蔡女说的话很是引人为乐,不禁又是让嫂子嗤嗤笑了出来。 二人相互坐下来。都倒上一杯茶水。相互笑而谈论,好似相识恨晚。 渐渐的日上三竿了,李清照正与云儿妹妹笑对诗词。却听母亲从门外进来道:“清照。” 李清照一转身,看向母亲,突然嘻嘻一笑,与母亲说道:“母亲你来了。快请坐下。” 李母当即疑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女儿昨夜可不是这个样子,还是悲痛欲绝呢,怎么只过了一个晚上,便突然变了一个模样? 李清照已经过来将母亲的胳膊挽住。与母亲说道:“母亲快请坐下来说话。” 李母疑惑道:“清照你怎么了?你发烧了吗?” 李清照一噘嘴,与母亲说道:“母亲你说什么呢?清照不痛不痒的,哪里会发烧?” 李母疑惑看看女儿。又去看看蔡小姐,见蔡小姐也是微笑。实在不解,因此摸摸脑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却已经被女儿给轻轻推搡着坐了过去。 蔡女看向伯母,微笑着与伯母说道:“伯母您今日雅兴,过来看看。” 李母闻言,内心更是疑惑了,自己雅兴不雅兴的,来看看女儿也不应该吗?蔡小姐奈何如此说话?不过瞧她二人都在微笑,李母自然也不想打断,因此顺着蔡小姐的话往下说道:“是,老身今日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女儿。还有蔡小姐!” 蔡女忙与嫂子微笑道:“嫂子你听到了吗?伯母都说了,她今日雅兴。你瞧,我们住在这里,岂不是天天都能雅兴吗?” 李清照心知云儿妹妹还在劝慰自己,却是忍不住还是微笑了起来,点头说道:“是。” 蔡女笑着端起茶壶来与伯母满上茶杯,说道:“伯母请用。” 李母向来都是让下人干这样的活儿,哪里让蔡小姐如此动手的?当即便是不好意思,与蔡小姐说道:“不必客气,老身若是口渴了,自然会倒的。” 蔡女便忙将水杯推了过来,与伯母娇气说道:“伯母怎么不给云儿一个面子?云儿好心孝心,伯母难道要推辞吗?” 李母闻此言,更加觉得惊讶,人家与自己非亲非故,又如何说“孝心”一词?当即忙说道:“蔡小姐客气了,老身喝就是了。” 低下头去喝了两口,李母倒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去,李母内心又是想道:“老身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 左右想想,方才想明白,李母本以为自己过来时,清照会扑到自己怀中大哭一场呢,谁知道她二人一个比一个乐呵,倒将自己给难住了。 李清照站立在母亲身后与母亲捶肩道:“母亲辛苦了。” 李母微微笑道:“不幸苦。” 李清照嘿嘿笑道:“母亲多日以来牵挂着清照,让清照好生感激。今日母亲过来,清照要好好照顾母亲才是。” 李母当即轻轻一拍桌子,“呀”然一声,与清照说道:“你若不说,母亲倒还真就给忘记了。清照,今日有贵客登门,你去见不去?” 李清照呆呆看向云儿妹妹一眼,倒是欢喜,真没想到云儿妹妹竟然一语说中了。说贵客,贵客就真的要来了? 蔡女忙凑上前去,问伯母道:“何方贵客?长得什么模样?” 李母伸手一指,准备好好说说,却是一停口,随即说道:“究竟如何,还需要清照去看看才行啊。” 蔡女与嫂子小声说道:“嫂子你听到了吗?伯母说了,有贵客要来拜访。若非名门望族,谁人敢来这里拜访?还指名道姓的说要见嫂子你呢!” 李清照本就内心悲伤,此时听闻有人来见自己,登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似要飞起来了,忙克制情绪,暗暗想道:“清照。你需要小心为是,不可过度虚荣了。” 当即点头,李清照与母亲说道:“那好,母亲带着清照去看看去。” 李母点头,内心以为自己一进来,清照冲着自己哭哭啼啼,不愿意去见任何人呢!谁知道清照竟然一口答应。当即大喜起来。李母也是起身来,回头与清照笑道:“那好,我们快走。人家正等着呢!” 李清照也是点头,与母亲说道:“快领清照去看看去。到底是谁人前来,要见清照的。” 李母还未说话,却被女儿和蔡小姐搀扶着出了门去。 来到大堂之上。蔡女首先看到了李大人,便与李大人微笑道:“大人您看。嫂子过来了。” 李格非也以为女儿的柔肠寸断,会哭泣着死活不过来,却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里,女儿竟然过来了。还面带笑容,真就令得自己很是惊喜,便忙道:“清照你来了。快过来,爹爹与你介绍。” 李清照将手松开母亲快步过去。直接来到了爹爹身旁,与爹爹微笑道:“爹爹要介绍谁人来给我?” 李格非道:“女儿好不懂事,怎么如何不矜持?” 说着话,李格非便伸手一指,与清照说道:“这是……” 将人家介绍了一遍,李格非又将几个男子一一介绍了。 李清照听闻着爹爹的话,只觉得自己内心很是欢喜,怎么有这么多人仰慕自己的名头?内心虚荣了,不禁飘飘然起来,至于谁人何名,倒是没能记住,只是随着爹爹一一介绍,自己一一谢过。 待介绍完了,李格非与女儿微笑道:“女儿,人家可都是仰慕你的名头,又是与老夫交好,这才过来看看的。如若不然,谁人会来?” 李格非的意思是自己已成元佑党人,是刻名于石碑上的,人人对自己可是鄙而远之的,这几人可是自己的故友,凭借着朋友的名义才过来看看的,如此情分,可是见得。 李清照也懂得爹爹的意思,便是连连点头,与爹爹说道:“各位叔伯能够前来,已经是我们李家的福分,哪里还谈什么慕名不慕名的?这话说得倒是生分了。” 一个公子点头道:“李小姐这话说得有理,不过在下可是仰慕李小姐的名头已经很久了。因此今日前来,欲求小姐一见。现在能够见面,已是福分了。” 另外一个人点头道:“正是正是,李小姐尝言,斜飞宝鸭衬香腮。今日一看,果然看出来了。” 李清照听闻人家如此说自己,便是羞红了脸,低下头去,不知如何回答了,只管说道:“公子过奖了。” 李格非看着清照与诸位公子说得很好,便是内心大喜,暗暗想道:“真没想到清照只消得一日的功夫,便能够将赵明诚遗忘干净了。这样也好,少了思念,便少了伤痛。” 一个公子道:“李小姐今日气色不错,想必近日必然有喜事。” 李清照嘻嘻笑了一下,点头说道:“多谢公子的话。” 李母过来,瞧着清照的面庞,心里想道:“清照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今日如此开心?是难道真的碰上了什么好事了?” 回头去看看蔡小姐,李母还想再问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道如何去问,心里想了一想,还是将嘴闭上了。 蔡女看着嫂子,自己内心高兴不已,暗暗寻思道:“云儿的嘴还真能够说,没有想到会是让嫂子说成这个样子。嫂子高兴,云儿内心也是高兴。” 李清照双手互相一捏,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顾瞧着自己眼前的众人,点头笑了又笑,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格非瞧这场面,心里想道:“想必清照初次见生人,内心有些怯懦罢了。那好,老夫主动一些,让他们和清照好好说说,若能因此而促成好事,清照也不再伤心了。” 于是一伸手,李格非与各人道:“各位不必拘谨,都坐下来,好说话。” 各人尽皆还礼,都与李格非道:“李大人客气了。” 众人都坐了下来,李格非和李清照相互一看,相互一笑,都坐了下来。 李清照将头低下来,不知道如何说话,心里还在胡乱想着,根本就没有怎么去看人家各位公子,也不知道人家谁是谁。 李格非与各位公子道:“今日各位赏光,能够过来相会,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清照是个老实孩子,不知道如何说话,还求各位见谅。” 一个公子道:“李大人不必客气,晚辈今日来看,还妄自匪薄,不知如何和李小姐说上话呢!” 李格非指了指清照,与清照小声说道:“清照,快去与人家说上一说,你心里如何想的。” 李清照微微抬起头来,看向各位公子,只见他们都是满面笑容,便是与他们微微笑了笑,可是至于内心对他们的感觉如何,还真不知道。 李格非伸手去轻轻推了推清照,与清照说道:“怎么样?” 李清照内心里只顾着发笑了,至于如何,还真没想太多,只是微微点头。 李母过来,忙与众人道:“清照实在是害羞得很,还望各位不要见谅。” 一个人道:“伯母说的哪里话?我们能见上李小姐一面,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她今日就是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素知才气远远不如李小姐,因此并不敢高攀,只求一见。” 李格非心里一沉,以为这是人家的暗示,想道:“你们若不高攀,清照又跟谁去?这莫不是这位公子是在暗示我们,他很不高兴了吗?” 于是李格非忙站立起身子来,微微一笑,与清照说道:“清照,人家来见,已经是你的福分,你还愣着干什么?” 蔡女见状,忙过来解围,与众人道:“大家都过来一起作诗作词如何?嫂子一向喜欢诗词,估计你们若谈起诗词来,她必然高兴。” 李格非点头说道:“对对对,各位才子可以尽显才能,比拼诗词,也好较量一番。” 李母点头道:“是啊,清照,你以为如何?” 李清照内心一时高兴,便是点点头,说道:“好,清照愿意与各位论诗作词,以文会友,也好与各位公子认识一下。” 蔡女点头道:“好,应该是如此的。各位还请开口如何?尽管开口,看谁人可以将嫂子难住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如何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一章 以文会友 一 各人相互看看,心里均在寻思道:“这个女子为何一直称呼李小姐为嫂子?” 不过各人均觉得李小姐在面前,也不好过多去说,因此都是相互一看,呆了半晌,终于说道:“好好,我们一起来以文会友好了,能与李小姐这样的人为友,此生也无憾了。” 李清照在心里想了一想,随即便抬起头来与众人伸出手指来,说道:“那好,清照便与众位说上一说。各位都喜欢什么人物?” 有的闻言,内心便是寻思道:“李小姐何故如此发问?想必是想考验我们,想从我们口中听出来,她好依照她自己的喜好来选择了。我还是想一想再说吧。” 又有的人在心里暗暗想道:“李小姐今日突然出来见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相见,又不知道她来见我们到底何意,我还是不要先开口了。” 有一个人想都没想,便直言道:“若说喜欢的人,那便是大唐李太白了。” 李清照闻言,便将目光转移到那个人身上,看了看他,随即又与他问道:“那依公子之见,李太白又是如何的人?” 那人想了一想,随即便说道:“太白可是一个豪爽的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哈哈,此样的人物,谁人可以匹及?” 蔡女看看嫂子,与她微微一笑。 李清照看到云儿妹妹的笑容,当即大胆了起来。便与那人点头说道:“嗯,李太白是诗中泰斗,可以如此说。” 不过李清照还是对这些人没有太多关注。因此也没有过多说话,更没有别的表情。 有的人一直盯着李小姐的面部看去,见她并未有什么表情变化,心里便打起了鼓来,暗暗寻思道:“李小姐这是怎么回事,提及李太白,她好似无动于衷啊。想必李小姐并不喜欢李太白这样洒脱的人。那我们就换一个人来说。” 又有人眼神一动,随即便说道:“依我之见,刘邦最为令人敬佩了。” 李清照听闻他说到千年之前了。心里突然一凛,以为这位公子定然腹中有诗书,忙一抬眼,很是关切问道:“哦?如此说来。还请公子细说。” 那人瞧见李小姐眼波一动。很是迷人,当即便是兴奋了起来,心里还暗暗想道:“我说对了。” 因此那人受了鼓励,便与李小姐接着说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汉高祖一代英雄,该是何等慷慨,古往今来,除了当朝太祖太宗之外。历代皇帝又有谁人能及?” 李清照闻言,瞧那人模样。显然有些假,心里想道:“拿当朝太祖太宗说好话,这是拍马屁,不足以听取。” 又听那人说道:“若说反例子,那便要说项王了。项王当年可算做是万人之上,无人敢凌驾于他之上的。可是他呢,只顾逞能,不知自己是几斤几两,便盲目自大,倒是将好好的江山拱手让人,最后自刎乌江,岂不是可惜吗? 唉,他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开。若说方才这些都是他自大而成,倒也不致最后失败。只是他小心眼,不知道成大器者该不拘小节。逃回去又能怎么样呢?不过一二十年,再度反回来,定然能够再夺天下。” 李清照点点头,听那人说话,很是有道理,不过与自己内心的意见还相违背,自己还是承认项王是个英雄的,因此只是微微点头道:“公子所言有理。” 又有人见状,心里想道:“如此看来,李小姐是喜欢刘邦了,那好办。” 因此那人眼珠子一转,当即便接着说道:“可不是吗?依我拙见,这个汉高祖还是会能耐的,四处借兵借饷的,以致最后成功。人若要向上,必须向汉高祖学习,应该多习人世之道,懂得如何向上才是。” 又有人接着点头道:“嗯嗯,是啊,若不攀好了关系,又如何能够上进?汉高祖能成就帝业,那可是与他的会处事是分不开的。” 又有人接着说道:“对啊对啊,能够攀得关系,那也是不简单的。” 方才那个说李太白的人闻言,当即起身来,摇头说道:“胡话,都说的是胡话。拍马屁,又是什么能耐?” 一个人反驳道:“这可是处世的计策,如何是拍马屁呢?你若不会如此办事,又该如何处事?” 另外一个点头道:“当是如此。高祖皇帝能够赢得民心,开创大宋盛世,那与他的人缘可是分不开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此人说的,便是陈桥兵变了。不过他说的是好话,也算半分对半分拍马屁吧。” 方才那说李太白的人当即也是不愿意了,忙直言道:“该是如何便是如何,哪里能够向刘邦那样的小人?借人家兵马,最后将人家给杀了,不仁不义。高祖开创大宋盛世,那可是众心所向的事情。与那刘邦小人远远不同。刘邦连得高祖皇帝一根头发丝也比不得。” 李清照微微一笑,心里想道:“此人心直口快,是个可以相信的人。不过他说话也太过绝对了,还是有些不好。” 蔡女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挺是热闹,当即便明白过来谁人是什么样的人了。 众人都是说得热闹,却没听李小姐开口,就都住口了,转头看向李小姐。 李清照本来在心里想着,却突然看到他们都看向自己,不禁失声笑了出来,疑惑问道:“各位为何停下来?” 一个人苦笑道:“李小姐并未开口,我们这些人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清照微笑道:“那好,清照便开一题来。嗯,你们都说高祖皇帝,我却要说一个平民百姓了,大伙儿都以为,五柳先生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人闻言,当即便是戏谑笑道:“连孩子饿死都不管,想必不是什么好人。” 李清照闻言,便是一怔,心里想道:“清照只问他的诗词,却并没有问他的私事,这位公子何以如此答话?” 又有一个人摇头,便是方才说李太白的那人,那人直言道:“我倒并非如此觉得,五柳先生可是独居自乐的人。自我欢乐,这可是一件好事情。谁人又能做到这一点?” 又有人忍不住道:“不通事务,又有什么好的?” 蔡女闻言,倒是想起了自己的相公,心里想道:“相公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人?” 听闻那人如此说,蔡女便不愿意了,不过还是与那人微笑道:“这位公子此言差矣。云儿倒不这么觉得。其实还可以另外再说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以文会友 二 那人闻言,当即便在心里想道:“这个女子又是谁?瞧她模样,也不像是一个下人。我还是小心说话为好。” 因此那人只是微微一笑,便与蔡女问道:“哦?那这位姑娘有何见解?” 蔡女拱手,微微笑道:“见解倒是不敢,只不过小女子内心有自己的拙见而已。未知公子可否一听?” 那人只知这里只有李小姐一个能人,却没想到蔡小姐就在此处,当即在心里想道:“你想说便说了,怎么还问上一问我?难不成你真的有什么自己的卓越见解吗?哦?我倒要听听。” 那人当即也是拱手还礼,说道:“这位姑娘过谦了,心里有见解便当说上一说,让大伙儿好听上一听。” 蔡女看看嫂子,与她挤弄了一下眼睛,又将脑袋转回来,看向那位公子,与他直言道:“公子所言,甚为有理。不过小女觉得,却不是这样。” 李清照本就被云儿妹妹给逗乐了,此时又听闻她自称“小女”,内心便是欢喜,也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忙将手去遮掩嘴唇,这才不致使自己大声笑出。 蔡女突然摇头说道:“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这不是五柳先生的日常工作吗?将田地种得都成了草,这也确实太差劲了。” 那人点头附和道:“嗯,说得有理,他到底是种豆还是种草啊?” 众人闻言,都是笑了出来。 蔡女也是抿嘴微笑,心里想道:“相公梦想着驰骋沙场,却在这里为人家看守城门,好似也是五柳先生。” 不过抿嘴微笑过罢,蔡女又是轻轻咳嗽一声,接着说道:“不过小女觉得,五柳先生归居田园,倒是悠闲自在。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这种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人。岂不是令人尊敬吗?” 那人摇头道:“整日稀粥布衣,浑身破破烂烂,又有什么好的?” 蔡女摇头道:“五柳先生并非是喜欢布衣生活,而是喜欢悠闲自在的生活。云儿觉得。这也算做是一种人生。” 那人十分不屑,将头一摆,又去看向李大人,与李大人拱手说道:“李大人,依晚辈之见。如今大人被贬谪青州,不过是暂时的。大人博学多才,早晚还是要回京城去的。因此大人还是可以再次位临人上,居高俯瞰他人的。” 李格非摇头笑道:“公子所言过奖了。古稀之年,老夫还有什么可追求的?若皇上开恩,我便回去,若皇上一直不改变主意,那老夫便在这里颐养天年了。我就是希望女儿能够过好。” 李清照看看爹爹,也是微微上扬嘴唇,丝毫没有悲伤之感。 李格非看向女儿。却在内心暗暗含着不快,以为女儿还在想念赵明诚,因此将话说罢,忙去看看女儿,却见她一脸的笑容。 蔡女点头道:“李大人随遇而安,很是能够满足,这样的生活又有什么不好的呢?何必整日非要去图谋官位?” 那人很是不屑,又有人道:“这位姑娘又不是大老爷们儿,你哪里懂得为官之重的道理?你只需找一个男人过日子便好了。我们可要去拼仕途,以图光宗耀祖的。” 李清照点头。忙与云儿妹妹解围道:“这位公子言之有理,不过云儿妹妹所言也是正确的。” 众人听闻“云儿妹妹”,都是吃惊,方才那个赞赏李太白的人忍不住指着蔡女问道:“怎么。你是云儿,你就是蔡小姐吗?” 众人又闻言,都是闭口不言,心里均知道蔡小姐已在青州城内待了许久,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蔡小姐,当即都是肃目而立。以示尊敬。 蔡女也没有想,便站立直了身子,与众人正色道:“我就是蔡云儿。” 那人惊讶道:“果然,果然就是……” 众人闻言,虽然已经猜测到了七八分,可是自蔡小姐口中听到此话,众人更加确认了,当即都改变了眼神,盯着蔡小姐看,不禁之间已经在脸上显露出惊讶敬佩之色,更有甚者,直接张大嘴巴,好似欲要疯狂。 蔡女见他们的样子,心里不禁偷笑,这些人,真与相公不同,相公那种冷漠眼神,他们又怎么会露出来? 李清照瞧他们的样子,心里便知道了,在这里的人,是以蔡小姐地位最高了,只怕连爹爹这样的长辈,都较云儿妹妹地位低下了。唉,想必众人都是视官位为上,也对自己不会好的。 那个赞美李太白的人直言道:“蔡小姐文武双全,今日无意之中见到了,还真令我大吃一惊。” 两个人方才与蔡小姐口角之上略有争议,因此都低下头去,不知如何说了。 蔡女本来是为了嫂子而来的,因此也对他们并无多大兴趣,看着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看,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当即一摆手,与众人温柔笑道:“大伙儿不必拘束,各尽所言便可。” 李清照微笑道:“是啊,各位公子还都坐下来说话。” 众人闻言,都是尴尬笑了出来,又俯身坐了下去。 蔡女看向嫂子,与她挤弄眼睛,令得嫂子又是忍不住微笑了出来,伸手去抚住嘴唇,这才不致失态。 众人相互一看,又都在心里暗暗思忖,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蔡女又瞧了瞧众人,咳嗽了一声,随即便说道:“大伙儿有什么说什么,不必拘礼。” 一个人转了转眼球,随即便微笑说道:“蔡小姐能放弃京城的好生活,为了练兵而来这里,真可算是巾帼英雄。” 蔡女点头,却是尴尬笑道:“公子过奖了。” 其实蔡女在心里倒是美美想道:“我是因为相公才过来的,你们又哪里能够知道?” 又有一个人看到如此情况,当即以为说到了蔡小姐的心坎上,便忙跟着附和道:“对,对,正是如此。蔡小姐拜杨将军为师,必然学得成就。论功夫那是没得说的。论,那也不差。” 蔡女微微笑而应对,心里想道:“又来一个拍马屁的。” 不过蔡女一转悠眼珠。便顺着那个人的话说道:“哦?既然公子给了云儿如此高的评价,那云儿倒要与众位说上一说,众人觉得,柳三变如何?” 蔡女以为。那个姓赵的喜欢柳三变。而嫂子看上姓赵的,也有这一方面的原因,因此自己在这里相问,倒是好让嫂子听上一听,谁人怎么样。 众人相顾而思。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了。 那个直言的人又道:“那还用说吗?柳三变与李太白很是相似。二人均是豪放不羁,只可惜,柳三变一生仕途不顺,哎呀,这个人实在是运气不佳。” 蔡女点点头道:“是,他是挺不幸运的。” 众人都看看,从蔡小姐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因此心里都在嘀咕,不知如何做答。 蔡女看看众人,又是问道:“各位公子也说上一说。不必拘礼。” 众人心里均寻思道:“不是我们拘礼,而是我们不知道你想让我们说什么。” 一个人也不多想,直言道:“他是不幸运,可也是小肚鸡肠,考试不中,便从此不再去触碰经书了,这样的人,说他什么好呢?算是耍小孩子脾气,哪里又能成大器?” 蔡女抿嘴,心里又想起来相公拉着自己不让自己走之时。是何等狼狈,也是何等幼稚。 又有人看着蔡小姐笑了,心里想着又说对了蔡小姐的心思,当即便点头道:“是啊是啊。他再去考一次不就行了?怎么就如此放弃了考科举。只顾放浪自己,好生颓废,将家人寄予的希望都给弄没了。流浪四处,寄情于女子之间,只顾儿女情长,又有什么好的?” 蔡女闻言。更是向前一倾斜身子,嗤嗤笑了出来,这个人说的话,很像是自己与相公说的。唉,说来说去,还是说这种人不争气了,相公一身武学,却是落寞至此,实在可惜。 众人瞧着蔡小姐笑了又笑,都觉得说到了蔡小姐的心坎上去,于是都是点头称是。 蔡女看着方才那个直言的公子,问他道:“公子你以为如何?” 那人看看蔡小姐,也觉得突然被问到,真是受宠若惊,忙直言道:“这种事情谁人能够说清?努力仕途也好,儿女情长也罢,都是好的。以在下拙见,柳三变能混迹女子之间,才以致做了许多好词下来,至今传唱不觉,也算是喜事一件,岂不是好吗?” 蔡女又看向嫂子,与她挤弄眼睛示意。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又在心里面想道:“云儿妹妹会看人,如此一问,还真就问出什么来了。清照听闻他们的话,也算心里有数。” 蔡女又与众人道:“嗯,公子们各执一词,终究还是争执不下。不过也没有关系,这本就没有的对错。” 那个直言的人道:“蔡小姐说得是,不过依我拙见,还是要再去考一考得好,假若真的考试中举,不是好事吗?凡事多尝试一下,总不是坏的。” 蔡女点头,道:“公子能够直言坦率,真令云儿佩服。” 那人闻言,便是有些飘飘然起来,在心里想道:“蔡小姐夸赞我了,哈哈,嘻嘻。” 又有人道:“蔡小姐以为柳三变如何?” 众人闻言,都是寻声看去,心里均想道:“敢如此与蔡小姐问话,真算大胆。” 不过众人看到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书呆子。 蔡女忙起身来,笑道:“相公你怎么来了?” 众人闻言,心里又犯嘀咕,蔡小姐尚未婚配,如何来了一个相公? 陆德夫大步走了进来,与恩师说道:“那日恩师派出的人回来了。德夫特来相告。” 李格非点头,轻声说道:“好。” 李清照看着陆兄弟,心里想道:“我倒说是谁人进来了,原来是德夫兄弟。还真如此,除了他之外,无人敢与云儿妹妹如此说话。” 蔡女咳嗽了一声,又微笑着说了一声:“相公。” 突然停住了嘴,蔡女在心里面想道:“不对,我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称呼相公,实在有些不妥当。况且嫂子还是伤心,我这样叫,岂不是让嫂子更加伤心吗?” 蔡女当即向里一指,与相公道:“你坐下吧。” 李清照微笑道:“陆兄弟一路过来,是为了李家报消息的,你幸苦了,快坐下来。” 众人听言,都觉好生无趣,均寻思着,自己本是书生,应当另眼相看才是。怎么这半天了他们也没对自己高看一眼。这个书呆子一进来,便是都将注意力转向了他。 如此一想,众人均觉得没了意思。几个长者见状,都忙起身来,一个与李格非道:“哦,时候不早了,我们都先告辞了。” 李格非忙说道:“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众人均摇头道:“今日已叨扰久了,改日再来拜访。” 李清照起身,与众位公子微微笑道:“众位公子文采斐然,今日一见,真令清照敬佩不已。改日再见之时,清照定要与众位公子再行相论。” 其实李清照言下之意,更是送客了。 蔡女见状,心里也挺无奈的,她虽然在这里将众人逗了一会儿,却又想着,嫂子还是没能看到一个合适的,还挺失落。 众人又是客气了几句,便当即出了门去。 李格非在头,李母紧跟,李清照和蔡女在后,将众人送走了,这才回来。 蔡女进来,见相公在吃人家东西,便忍不住斥责道:“你干什么?真没出息。” 不过斥责之后,蔡女却又笑了出来。便随便吃了一点。恩师待我如亲人,哪里会在乎?” 李清照伸手捂住嘴唇,还是大声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一看,心里想道:“真是狼狈。” 蔡女看向嫂子,与她轻声问道:“嫂子你觉得如何?” 李清照微微抿嘴,还是摇摇头。 陆德夫道:“方才我在外面便听到了,你们讨论什么呢?” 蔡女与他斥责道:“不要多说话。” 蔡女有些失落,与嫂子道:“没事,世上檀郎多得是,不过不是今日遇上罢了,以嫂子才能,哪里召不来一个檀郎?” 陆德夫也不抬头,直言道:“德夫来传信,实在是腹中饥饿,(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三章 檀郎何处? 将人送走,李格非十分不快,自己原以为能够给女儿再寻得一个良婿,可是这谈话的过程之中却见女儿一直敷衍,全然没有正眼瞧上人家一瞧,无奈叹息。 李母疑惑问道:“老爷为何感叹?” 李格非道:“人家可都是饱读诗书的人,清照竟然看人家都不愿意,这可是不与人家情面。” 李母轻轻笑道:“如此便是说明清照并未相中人家,这也未尝有错。” 李清照正色道:“倒是那个人挺不错的。” 李格非双目一睁,忙问道:“哦?哪一个人?” 李清照轻轻说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互相一看,便都知道了清照说的是谁了,相互一笑。 李母道:“清照还是喜欢这样的人的。” 李格非指了指女儿,忙惊喜问道:“怎么,清照你喜欢他吗?” 李清照却是尴尬笑了笑,随即将头轻轻摇了一摇,说道:“此人倒是一个爽快之人,却是还不够。” 李格非眉头一皱,忙问道:“如何不够?哪里不够了?”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说不清楚,只感觉这个人虽然较之他人不同,却也稍稍差了一些。” 她虽然嘴上说“稍稍”二字,内心其实还不知道想着差距有多大呢! 李格非登时一沉脸色,叹息道:“清照只说一半的话,到底如何差了?又怎么差了?你也说不清楚,这让爹爹如何判断?” 李清照闻言,登时将头一抬,脸色登时红了起来,忙问道:“爹爹莫非是说,那些人都是你去请来的?” 李格非摇头道:“也不完全是。算做是半请半来吧。” 如此一闻,李格非还是觉得内心不舒服,暗暗寻思道:“清照只当他们是主动来的。谁人又知道,原来还是爹爹去请了人家。” 蔡女闻言,忙慌张了起来,想要说上一句话。却觉得自己在人家家人面前是个外人,也不好说话,因此又将嘴闭上了。 李格非与女儿说道:“怎么,清照你竟然一个也没相中吗?” 李清照本来便对人家并未过多留意,现在又听闻爹爹说对人家“半请半来”。更是觉得羞了万分,低下头来,也不回答爹爹的话,只顾自己想道:“原来清照的名头也没有那么大。全凭名分情谊请人,清照好生失望。” 李母见状,与老爷说道:“行了,清照并不说话,你也不要再去过问了。再问也是白问。” 李格非自知女儿心高,自小便不愿听从自己的话,当即也不再多问了。轻轻摇头,心里想道:“如今我们家已并非昔日了,还如何再将你捧高了?能有人来见你,便已经是不错了。唉,清照这个孩子也是,被老夫惯坏了。再等等看吧!” 因此一个转头,李格非与夫人示意道:“我们走。” 李母与清照轻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切莫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李清照看看母亲,轻轻点头,随即将头一转。径直走远了。 蔡女见状,忙一伸手,却没将嫂子留住,随即也跟了上去。 陆德夫也起身来。与云儿道:“云儿你做什么去?” 看着云儿过去,陆德夫也跟着上去了。 李清照内心多少有些黯然,因此对于周围的事物也没有了兴趣,尽管云儿妹妹叫她,她也没兴趣回答。 蔡女追上去,忙伸手拉住嫂子。随即又将嫂子慢慢搀扶住。 李清照抬头去看云儿妹妹,见她一脸温柔笑容,内心登时又有了一些欢乐。 蔡女看着嫂子,与她突然又是憨笑了一下,李清照登时低下头来,嗤嗤作响。 蔡女扶着嫂子,与她说道:“嫂子,我们回屋子里去。” 李清照点头,顿时也觉得有了信心,便向着屋子里面行去。 陆德夫慢慢追了上来,自知人家两个女人之间会有话说,因此也不好再去追去,只管慢慢跟来,待跟到房门口时,才与云儿相对。 蔡女与相公挤弄眼睛,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陆德夫当即明白,慢慢走了进来,悄悄坐到一旁去。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与她轻声说道:“今日来的人,原来是爹爹请过来的。清照却与人家冷淡,实在是不好意思。” 蔡女摇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嫂子依照内心所想而行事,那是好意思的。” 陆德夫不是附和云儿,倒是真心说话,便与嫂子道:“对,好意思的,当然好意思,嫂子你既然不愿意听他们谈论什么大事,那也不用过多去想了。” 李清照摇头道:“可是清照这不是有损爹爹的颜面吗?还有,人家过来做客,我们未能尽到地主之谊,还是不好。” 想了又想,李清照将眼睛一眨,随即又是皱眉道:“其实并非清照不愿意接待人家,与人家好好谈谈。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心情。” 蔡女伸手去拍拍嫂子的后背,与她轻声说道:“嫂子你……还在想念……”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点点头,道:“是,清照忘记不了相公。方才云儿妹妹与清照谈了多时,那一时刻清照只觉得很是舒心了。可是一到大堂上去,却见他们的样子,又听闻他们的谈话,实在觉得与他们说不到一起去。” 蔡女心里想道:“嫂子如今正在伤心时刻,不愿意去见他人也是正常,不必因此而过度自责了。” 想到自己作为嫂子的朋友,当然要与嫂子好好劝慰了,因此蔡女看向嫂子,与她微笑,微笑之中,却透露着认真,道:“嫂子,其实你不必如此担心,说不到一起去,那便不说了算了。何必因此而过度自责呢?他们也是书生,虽然知道嫂子你不喜欢他们。人家不也是找个借口,忙离开了吗?” 李清照微微点头,内心倒也舒坦了一些。 陆德夫道:“他们不是嫌时间晚了才走的吗?哪里是找借口?” 蔡女回头与相公急道:“你不要说话。” 陆德夫自觉无趣。便与娘子微微笑了笑,随即也不说话。 李清照又是嗤嗤作笑,瞧着德夫兄弟,与他直言道:“德夫兄弟你什么意思?难道听不出来人家什么意思吗?” 陆德夫喝了一口水,摇摇头道:“不知道。” 蔡女还与嫂子认真道:“嫂子你不知道吗?那些书生看你的时候。眼睛都快出来了。” 说着话,蔡女便与嫂子做动作。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的动作,都不忍笑得前仰后合。 蔡女瞧着嫂子大笑的模样,内心便想道:“云儿这下子说得好,能让嫂子大笑,好,就这么说了。” 李清照伸手抚唇,却又想道:“屋子里都是自己人,也不必拘束。” 因此又将手放开,李清照与云儿妹妹说道:“人家只是在口头上说是仰慕清照的名头。其实哪里是啊?” 蔡女正色道:“怎么不是啦?他们不仰慕嫂子的名头,如何争先恐后地要与嫂子搭上话?你瞧他们那个样子,还真就像是看到了仙女下凡似的,争抢着要与嫂子说话。” 话到此处,蔡女还故意粗着嗓子,学着念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最后三个字还未念完,蔡女瞧着嫂子已有笑意,便也好似被传染了一般。忍不住跟着一起笑了出来,最后三个字是嬉笑着说出来的。 李清照是瞧着云儿妹妹的样子,不禁被逗笑了,只是笑罢之后。说道:“那人胸怀大志,倒也不是自大。不过只是云儿妹妹你方才那个样子实在好笑。” 陆德夫道:“怎么,方才那些书生还念这诗了?” 蔡女回头去看相公,与相公点头。 陆德夫点头道:“这诗写得真好,德夫愿意做那个猛士啊,不过没人要我。唉。时不利兮骓不逝。” 蔡女回头去看相公,与相公说道:“哎呦喂,你怎么也感叹上了?这里没你的事,一边去。” 陆德夫尴尬道:“随便说两句也不行吗?” 李清照瞧他夫妻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很是有意思,突然不禁又是想起了相公,内心黯然,又是将头低了下来。 蔡女回头与嫂子说道:“不过那个书生倒是不错,心直口快,也算是个豪放之人。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他好似也有志向,能做一个像李太白那样的人。” 突然又是将头向前一凑,蔡女与嫂子轻声快声说道:“嫂子你觉得那个人如何?” 李清照呆了一呆,随即便说道:“嗯,那个人其实也不错,能言能论,敢言敢论。不过,他……还是……” 李清照摇摇头,尴尬笑了一笑,又将头低下去,面色不禁又是黯然了下来。 蔡女心里自责道:“云儿可真笨,又让嫂子想起来那个姓赵的了。” 陆德夫道:“德夫也没瞧见那个人如何,他和赵兄可差得远了。” 蔡女登时双目瞪大了,突然起身来,过去一把将相公揪了起来,与他愤怒道:“你有病啊?别喝了,快滚出去。” 陆德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云儿给推出门去。 蔡女回来坐下,忙安慰嫂子道:“嫂子你不要急,相公这个人就是嘴快,什么都能够说出来。嫂子你切莫放在心上。” 李清照倒是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摇头道:“清照怎么能怪德夫兄弟呢?德夫兄弟倒是很好笑。” 蔡女见状,内心想道:“嫂子你高兴就是了,不管相公他好笑不好笑。”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走远了,与云儿妹妹道:“妹妹你不应该将德夫兄弟赶走的,快去将他追回来。” 蔡女瞧着嫂子微笑的样子,心里想道:“嫂子一个人也需要静上一静。云儿还是不要再打扰她了。” 因此点头,蔡女与嫂子道:“那好,云儿先出去。嫂子你应该想,今日没能见到檀郎,那还有明日,明日没有,还有再一个明日。总之嫂子诗词歌赋尽皆全会,还怕召不来良婿吗?” 又是这样一句话,李清照听后内心又是不禁有了自信,也没有了伤心悲痛,忙与云儿妹妹点头。 蔡女微微拍拍嫂子后背,便即起身,快步出了门去。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远去了,独自一个人待在房间之中,心里一静,便想着去胡思乱想。回想起云儿妹妹方才说的话,李清照心里道:“是啊,明日以后,又复明日,清照自恃诗词,还怕无人愿意来找我吗?若是门庭之前无人问津,那便还是不到时候。若真的到了众人都来找我的时候,想必门槛也要坏掉的。” 又是转过头来,李清照内心大好,自桌子上取一个杯子,也是倒了一些水,抿了一口,又独自做着闺中女子饮酒的模样,好生娇媚,内心自喜,想道:“相公,你狠心将清照抛弃了,清照不怪你,更加不理睬你。待清照再寻得一个如意郎君,定要与你亲自看看,让你比较一下,你与人家到底是谁人更好。” 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不知从哪里又来了飘飘然之意,当即又是仰面,将杯中水一口饮尽,随即便在心里盼着,盼着能够快来一个檀郎,貌比潘安,文似司马相如。这种人,实在是少见。可是配自己呢?自己虽说并非诗词名流,却也算做是女人之中无人可比了。 檀郎,你到底在何处? 檀郎,你何时能够出现? 李清照将胳膊竖起来,以手掌放在自己下巴处,托着脑袋便向门外看去,心里还美滋滋的,李清照心里想道:“笑向檀郎唾,哼哼,哈哈,嘻嘻……” 心里随意乱笑,李清照嘴上也是笑了出来。 檀郎,笑向你唾,那场景该是何等美好? 清照自己等着有这一天! 只是不知道何时遇上檀郎罢了! 李清照又是轻轻叹气,口中不禁念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唉,檀郎又在何处呢?” 如此一想,李清照又觉得有些渺茫,不禁又是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四章 又是劝慰 李清照独自怅然数时,也没想着云儿妹妹是否回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去多时了,自己一个人在房间之中单独沉思,直到黑夜。 又过一日,渐渐天色已明,李清照一个人躺在床上,其实早便醒过来,却是故作闭眼,心神不宁,还想着再让自己沉睡过去,避免去想事情。不过事与愿违,无论如何闭眼,也都无法睡去,脑海之中,总是转来转去,就是想着事情。 这都过去多少日子了?相公休书已下,自己未来还未有着落。虽然昨日云儿妹妹极力安慰自己,倒也让自己内心有了一些高兴。可是那一股高兴劲头好似只有一时,一时过罢,她又开始黯然了起来。 又过些许日子,渐渐已是日上三竿了,李清照双眼实在难以闭上,索性将眼睛睁开来,独自生气,娇气了一声,看向门口去,双手捏了又捏,真不希望此时就是白天,倒还是黑夜的好,可以让自己独自待着,不需要他人打扰。 可是天色已明,不多时想必门外要吵吵闹闹了。自己需要一个人安静下来,听着那些吵吵便很心烦。 果然,门外下人们起来干活儿,已经来回走动了。李清照隐约听到有人言语,心下难受烦躁,干脆伸手来将自己双耳堵上。 下人们来,李清照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倦意起床。 不过这两日都没有什么事情,李清照一个人独来独往,无事之时便弹琴做诗,以聊心意,更是打发时间。 一月过去,李清照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门口处,双目迷离,不知在看什么。 此时又是听闻门外一声清脆声音道:“嫂子你看什么呢?” 李清照转头去看,笑了出来,给苍白脸色稍带一些红润。道:“云儿妹妹来了,快坐。” 蔡女蹦跳着过来,与嫂子说道:“嫂子这几日都干了什么?” 李清照摇头,很是淡淡说道:“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哼哼,我弱女子一个,还能干什么?不过往来无白丁倒是真,这鸿儒嘛,嘿嘿。倒是没见。” 蔡女瞧着嫂子一脸苍白模样,内心便知道了嫂子在想什么了,也挺失望,暗暗寻思道:“云儿还以为嫂子会高兴起来呢!却没想到嫂子还是闷闷不乐的。” 李清照一伸手,同时也起身来,向屋子里一指,与云儿妹妹道:“妹妹进屋子里来,好说话。” 蔡女虽然心里失望,却还没改变脸上笑意,与嫂子欢快“哎”了一声。便说道:“是,听嫂子的。” 蔡女这一句话,天真之中还带着纯洁,令得李清照听罢,不由得便觉得开心,随即开口一笑,与云儿妹妹道:“妹妹今日可有什么喜事要说?怎么那么开心?” 蔡女过去坐下来,说道:“云儿哪里有什么喜事要说?只不过来瞧嫂子,便觉得开心。” 李清照知道云儿妹妹是故意说好听话,可是还是自内心处不由得高兴起来。道:“妹妹说好听话,让清照开心了。” 蔡女关注着嫂子的面庞,瞧着她脸色慢慢红润了起来,心里便喜道:“好。嫂子这一会儿已经有些高兴了。”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倒了一杯水,随即便问道:“妹妹今日前来,就是为了来看清照的。清照没有什么厚礼可以赠送的,只与妹妹热水一杯,好让妹妹暖暖身子。” 蔡女点头道:“够了够了。” 将水杯捧在手中,蔡女与嫂子试探性问道:“嫂子这几日。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李清照抿嘴苦笑道:“清照不都给你说了吗?每日闲来无事,只有皓月和姝娈与清照聊聊天,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的。” 蔡女摇头道:“不够具体,云儿还想再具体听上一听。” 李清照笑道:“还有什么具体的?我就与两个妹妹闲来说话而已。今日恰逢云儿妹妹你来,正好再多叙一叙。” 蔡女瞧着嫂子的认真模样,想必她也没有骗自己,心里暗暗寻思道:“果然这样。嫂子还是闷闷不乐的,这该怎么办?”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与她问道:“妹妹你在想什么呢?” 蔡女摇头道:“没想什么。那个,嫂子,你没有中意的人吗?” 李清照苦笑一下,摇头说道:“还没有。” 蔡女叹气道:“如此一来,倒也是啊,李府门前冷冷清清,倒是想遇上檀郎,也没有机会。” 李清照道:“女子未嫁,闺中等候便是,哪里能够随意抛头露面,让人见了笑话。” 蔡女摇头道:“谁人笑话?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云儿在外面这几日,也都听说了一些人的议论之声,有人便还有说有笑地议论嫂子你呢!” 李清照不禁将眼睛睁大了,问道:“怎么议论的?” 蔡女瞧着嫂子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道:“嫂子还是有些寂寞,受了冷落,对于他人的话,总是关心。” 不过蔡女还是很认真地说道:“他们几乎都是说那个姓赵的怎么样怎么样,而替嫂子你鸣不平呢!” 李清照点头道:“哦,是啊。他们再鸣不平,又哪里能够让相公听到呢?对,清照应该称呼人家为‘赵公子’才是。” 蔡女瞧着嫂子的样子,登时又泄了气,自己心情也受了影响,不过又是一个转脸,笑了出来,与嫂子说道:“嫂子你看,他们都替你鸣不平,说明嫂子你的人缘很好啊,你有这么多人支持,还怕什么?现在只怕不光是青州城了,城外几十里之内,想必人人尽皆知道嫂子的名头了。嫂子人还未曾出门,却已经芳名远播,估计不会等太久,又会门庭若市的。” 李清照微笑,却没有一点自信,轻声问道:“是吗?” 蔡女点头道:“当然是了。” 李清照抬眼想了想,随即便说道:“这样的话,倒真的是好,清照还希望去瞧一瞧外面的人呢!” 蔡女低头。心里想道:“嫂子果然很是难受,独自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想是闷也闷坏了。哎呀,云儿应该如何宽慰她?带她出去瞧瞧吗?这荒山野地的。又去哪里瞧去?” 李清照问云儿道:“妹妹不用多想了,这样的生活,清照也过习惯了,没有事的。待着便待着了,就让清照一个人待下去吧。” 言语之中。已颇含无奈,李清照鼻子酸痛,突然便又是泪如雨下了,纵然极力克制,也是无妨。 蔡女忙起身来过去,将嫂子揽入怀中,摇头说道:“嫂子你别哭泣,你不出去,云儿替你出门去,给你找来几个你中意的人。也好再让嫂子你挑选挑选,如何?” 此时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来,一进门来,都见蔡小姐正揽着清照,相互一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蔡女见了李大人和伯母,忙问候道:“伯父伯母来了。” 李母点头道:“不知道蔡小姐来了,这个,也没请你坐一坐什么的。那个,蔡小姐快坐下来。” 李清照伸手忙拭去眼角泪水。与爹娘道:“爹爹母亲都来了?” 李格非过来,与女儿小声说道:“清照,爹爹看你多日难受,也是不忍心。又出门去与你寻得几个人,都是饱读诗书,想必或中你的意。” 李清照欢笑了一下,却又登时将脸色一沉,心里想道:“人家若要饱读诗书,又哪里会来找我?我都已是被弃之人了。不比当年闺中了。想必,想必爹爹又来哄我的。” 虽然内心如此想,李清照还是强颜欢笑,与爹爹微笑道:“多谢爹爹了,不过他们现在何处?” 李格非道:“几日便到,不过还不是现在啊。” 李清照点头,心里松了劲,暗暗寻思道:“不是今天就好,清照正是面黄肌瘦之时,哪里愿意去见他人去?” 李格非心里想道:“小女不舒服,人家两个青年人正好说话,我们还是走吧。” 李母回头,与老爷点头,随意又去安慰清照几句,便走出门去了。 蔡女见伯父伯母都出了门去,登时也不拘束了,与嫂子轻轻擦拭着眼泪,道:“嫂子你看,伯母不又是与你寻得几个佳婿吗?” 忙一闭口,蔡女又摇摇头,随即便说道:“不对不对,找来几个人,让嫂子你挑选。” 李清照自然明白云儿妹妹的意思,也是笑出来,说道:“云儿妹妹说笑了,自古一夫多妻,哪里有一个女子……那么多……佳婿的道理?再说了,还有谁人能比赵公子?” 话语说及此处,李清照又是低头黯然。 蔡女急道:“嫂子你怎么还提那个姓赵的?人家都与你恩断义绝了,你们已经不认识了。” 李清照点头道:“我知道,正因为如此,清照这才内心黯然,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蔡女心里急道:“嫂子一根筋,就是恋上那个姓赵的了,唉,云儿应该怎么和她说?前几日都说得笑了出来,怎么过了没多日,又成了老样子?” 李清照呆滞瞧着前方,也不说话了。 蔡女心里急道:“我原以为嫂子会过得好一些。哎呀……这让我又怎么与嫂子说?” 又在此时,陆德夫一个健步飞身进来,与云儿道:“德夫找了你好久,却原来在这里。” 蔡女与相公示意不要多说话。 李清照见德夫兄弟,与他笑道:“德夫兄弟坐下。” 陆德夫“哦”了一声,便也真就坐了下来,与嫂子说道:“嫂子,这几日以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因此德夫也没有来看嫂子,还望嫂子切莫见怪。” 李清照摇头道:“德夫兄弟总是一有消息便来与清照说。清照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陆德夫突然一拍大腿,随即便说道:“哦,不与嫂子说话,德夫倒是忘记了。青州城外,如今已经传遍了嫂子的事情了。不过大伙儿都是替嫂子你担心的。更有甚者,还嚷嚷着要来见见嫂子你呢!唉,真不知道他们肚子里又有几滴墨,能否来见嫂子。” 李清照听闻,也不管德夫兄弟说的是真是假,只觉得德夫兄弟这话说得很是好听,内心稍稍欢喜。 陆德夫道:“城外也有几个落榜的书生,都早已经是久仰嫂子大名了。又闻嫂子家道衰落,又是成了他人抛弃之人,都跃跃欲试,想来与嫂子搭讪呢!德夫那日路过,便听闻他们叽叽喳喳,一提起嫂子你来,便很是自豪。嘿嘿,嫂子的大名实在是够响的。” 蔡女也与相公说道:“方才伯父伯母过来,与嫂子说了,过几日后,府上便来贵客了。他们都是仰慕嫂子的人。” 陆德夫当即双眼一瞪,忙说道:“是吗?嫂子你看,德夫说得对,既然有了名头,那便不用担心了,谁人还不想来与嫂子搭讪?只是怕他们还没有这个本事呢!” 李清照摇头抿嘴,心里复杂,想道:“如今只听得德夫兄弟和云儿妹妹说得好听,却不知道他们是在安慰清照,还是果真如此。” 蔡女与嫂子道:“嫂子不必过急了,只不过是这几日来没有贵客罢了。说不准再过几日,便来贵客了。饱读诗书的人多得是,只怕嫂子你到时候看不过来啊。” 说着话,蔡女轻轻推推嫂子,与她挑逗似的微笑。 李清照虽然没有怎么高兴,却是微笑,与云儿妹妹道:“是吗?清照还真是期待。” 陆德夫道:“德夫今日前来,只是想随便坐坐而已,等一会儿我再出去,带着士兵们训练了。说不准还真就与嫂子你带回来几个人。” 李清照笑着斥道:“德夫兄弟说笑了,你当我是什么?” 蔡女与相公说道:“真不会说话,你拿嫂子当成什么人了?既然要提婚嫁之事,哪里能够随随便便的?” 又一转身,低下头来,蔡女与嫂子道:“嫂子你再等一等看,过几日等来伯父说的那几个人,说不准就是那几个人之中有檀郎呢?” 李清照点头,并未说话。 蔡女心里急道:“嫂子这样的人,倒还真是难劝呐!”(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时日过迁 云儿妹妹又与德夫兄弟一同为李清照开导了半晌,见清照有些好受了,方才慢慢离开。 李清照也是独自空想,以为会有檀郎来找,又是暗暗独自安慰,寻思道:“云儿妹妹说得对,清照不再去多想多念了。” 待过多日之后,李清照内心还是盼着,虽然不知如何去应对,却还是暗暗念道:“人家要来与清照说上一说话,总归是好的。” 心里如此想,倒也稍稍解了一些孤独之感,李清照登时觉得自己还是受人怜爱的,不论人家对自己感觉如何,至少是来见自己的。 暗暗希望着,李清照也不时去看向门外,总想着那个人能够来见自己,心里还时常幻想,那人究竟什么模样?是面如檀郎般英俊俏丽吗? 不知道,总归不会是一个太差的人吧! 李清照伸手抚摸着嘴唇,还暗暗寻思,又转面去,一阵叹息,自己未来如何,尚未可知,还在这里胡乱猜想,真是贻笑大方了。就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能够找一个人嫁了便已是幸运,还对人家挑挑拣拣的干什么? 心里胡思乱想,李清照眨眨泪眼,对自己算是失望至极,真没想到短短几年,自己便从一个闺中少女登时落寞成为一个受人抛弃的妇人,可叹,可悲。 不过没多时候,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又是来与李清照相见,与她谈天说地,尽量转移话题,让她高兴。若不能让她高兴,便顺着她的话说,尽可能去宽慰她。 又过许多时日,转头来年,已经是崇宁四年了,李清照实在坐立不住,便与父亲询问,来到父亲门前。直言道:“爹爹不是说有人要来见清照的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人来看?莫非爹爹说的话都是欺骗人的吗?” 李格非听女儿逼问,内心更是不舒服,暗暗寻思了半晌。这才叹了一口气,道:“人家也不在青州居住,与我们还有一定距离,因此老夫去人家家中一次还行,也不能老去人家家中啊?如此过多逼问。老夫脸上也是无光。倒好似我的清照真的便如无人要的女人,争着给人家一样。” 李清照闻言,登时内心承受不住,便是摇头,泪水又奔出,与爹爹说道:“什么?难道那个人是说假话的吗?他说了要来见见清照,却又不来,这算怎么回事?” 李母在旁边,与清照叹息一声,随即便说道:“这也倒是无妨。我们早知道了,也好再去找别人去,免得让他家人托着。” 李清照摇头道:“母亲这是什么话?清照哪里可以当作是买卖之物?一家不行,还看下家?当初父亲说有人慕名来瞧我。我倒还真的信了,清照每日盼着,等着,能等上一个人来,哪怕是爹爹请人家来的,并非是人家自愿而来,我也愿意。可是呢。清照等了这么多日,就等来一个这个?爹爹说人家不来了。” 李格非双手一拍,与女儿道:“这难道还瞧不出来吗?人家当初说得还是好好的,说是要来。还口口声声地说是冲着清照的名头而来。可是等了多长时间了,人家还是不来。老夫和你母亲还说呢,人家想是改变了主意,因此不来了。” 李母过去,伸手将清照的肩膀揽住,与清照说道:“没事。他不来便不来,我们凭着才女的名头,还怕召不来人吗?” 李清照一摇头,与母亲说道:“母亲不要这样安慰清照了。清照知道,我已成人家休弃之妇,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受到他人怜爱了。糟糠之妇,便犹如丢弃的臭鞋,再也不会受人眷顾了。” 李母眼眶之中涌出来泪水,忙与女儿说道:“怎么会呢?清照你不可这样想你自己,你笔下多少诗词,可都是他们倾慕的,他们喜欢你,仰慕你还来不及,哪里会不眷顾你呢?” 李清照一耸肩膀,将母亲双手耸开,转头过去看向屋子外面,只觉得天色真好,却好似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己看着天空,眼珠定住了,内心却是凌乱不已,一直暗暗想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慢慢向屋子外面挪步,李清照呆呆说道:“母亲之前如此劝慰清照,清照倒还相信,可是到了现在了,人家都不来了,清照再也不相信母亲的话了。” 李母跟了上去,却不敢胡乱动女儿的身体,心里想道:“女儿此时定然很是伤心,老身不要动她。” 待跟着清照回到她的房间当中去,李母见女儿还是双目呆滞,不知如何,当下心里一慌,想道:“不好,清照不要因为这一件事情就从此一蹶不振,这可不好。” 念头一闪,李母登时又想到了蔡小姐和陆德夫,暗暗寻思道:“他们年轻人好说话,老身这便去请蔡小姐和德夫去。” 心里刚刚想完,李母正准备转身,却听门外蔡小姐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见老爷一进门,随即伸手向着门中一指,说道:“蔡小姐请,德夫请,快劝劝清照。” 蔡女匆忙与伯父点头微笑,又忙进来,叫道:“嫂子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好似没有听到云儿妹妹的话,还是呆呆看着前方,身体不动,头也不转。 蔡女一步上前,与嫂子急道:“嫂子你怎么样了?你到底怎么了?前些日子不还是好好的吗?” 伸手将嫂子双肩抓住,蔡女与嫂子目目相对,随即便见嫂子双目之中无神无光,心里骇然,忙又摇晃了嫂子的身体,蔡女与嫂子认真说道:“嫂子你怎样了?你说话。” 陆德夫只管站立在一旁,挠着脑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清照好似才看到云儿妹妹,慢慢将眼神聚集在云儿妹妹身上,突然面色一变,大声哭泣了起来。 蔡女见状,也是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忙问道:“嫂子你怎么了?今日为何又是这个模样?” 回身去看看伯父伯母,蔡女见他们都是面带愁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自己就是想劝也是无从劝起啊。 李清照一下扑到云儿妹妹怀中,朗声哭泣,只觉有了温暖,与她说道:“再也无人要我了。清照就要一人守着空房,再无人问了。” 蔡女闻言,当即便明白过来,忙伸手去轻轻拍打着嫂子的后背,与嫂子柔声说道:“那人来见之后。可否与嫂子谈僵了?嫂子你说话,云儿替你报仇去。” 李清照摇头道:“那人根本就没来。清照整日空想,还以为人家会来瞧我呢!哼哼,却等来了一场空。” 蔡女闻言,也是惊讶,心里想道:“这怎么可能呢?他不是说了要来的吗?” 陆德夫急道:“恩师不是说,那人仰慕嫂子的芳名,要来见一见嫂子的吗?” 李格非还觉得冤枉,摇头说道:“老夫倒也觉得,可是人家这么多日也没有来消息。想必是不会来了。” 陆德夫低头去,啧啧道:“胡说八道,那个人真不守信用。真是妄自为人了,更不算个男人。” 蔡女回头去,与相公道:“此时相公你不可急躁。” 又是回头去看嫂子,蔡女一抿嘴,随即便又说道:“算了,他不来倒好,这种人来了也白来,省得让嫂子再送客了。如此不守信用。来了还做什么?” 李清照却是不愿意了,自己已经守空房多时,连一个精神寄托都没有,人家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人。只要来瞧上一瞧,也是好的,怎么就不来了? 蔡女安慰嫂子道:“嫂子不必心急,云儿再与嫂子挑选几个如何?” 李清照摇头道:“不要了,谁人也不要了。都拿清照当作什么?当作一个买卖之物了吗?要买便来瞧瞧,若不买。便不屑一顾。” 蔡女心知嫂子此时正在气头上,心里说话好似有些胡乱,也不管嫂子说什么,只去顺着嫂子的话说了,忙摇头道:“不会的,怎么会呢?无人敢拿嫂子当作买卖之物。若有人真的敢如此,云儿第一个不答应。” 李清照哭泣着道:“那个人说了要来,却是再无音讯,让爹爹难为情,到底应该去找人家,还是不去找人家?” 蔡女道:“一日登门是客,再多了也不好意思了。算了,伯父如此高地位的人,怎么还去求他们去?他们既然不理睬我们,我们也不去找他们去。” 李格非摇头叹气道:“老夫如今已经不是当年了,已经没有了官位,可以说连平民也是不如,哪里还是高地位?蔡小姐言重了。” 蔡女摇头道:“他们不拿伯父当个官,云儿却是以为伯父为朝廷着想了一辈子,应当算做一个好官。” 李格非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蔡女回身与嫂子道:“嫂子不必失落,云儿这就去与嫂子找来人。” 说着话,蔡女一起身,作势便要向外走,好似真的要去与嫂子找人去。 李清照伸手去一把拉住云儿妹妹,与她摇头道:“妹妹不必为此挂心了,虎落平阳,无人问津,这是现实。清照再不奢求什么了。我自己的事情,由我自己来想吧。再过多日再说。” 蔡女还是不愿意看嫂子如此伤心,与嫂子认真道:“可是嫂子你……” 李清照抢话道:“以清照这样的身份,又能召来什么郎君?檀郎更是不用想了。唉,心能比天地还大,可命却如此委屈,我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蔡女听闻嫂子这样的话,内心虽然还想着要安慰嫂子,可是却又一想,嫂子想要如何便先让她如何了,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处,因此便顺着嫂子的话说。蔡女又与嫂子待了多时,渐渐看嫂子情绪稳定了一些,又觉得天色晚了,这才走。 李清照又是独自一个人待着,想着,不知应该如何。 又过多日,渐渐几个月过去,已经是入了深秋。李清照虽然难以接受这个现实,却是在时光慢慢消磨之中,不得不承认现实了,自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妇人,无论如何,人家也是接受不得自己的。 时间一长,李清照虽然未能看开,却是适应了,思想也有些麻木,对夫妻这个词语也有些陌生了。 在这期间,蔡女也是时不时来宽慰嫂子,可是那毕竟只是宽慰人的话,无法改变现实罢了,蔡女只得极力去让嫂子开心一些而已。 深秋已至,之前点点滴滴,仿佛就在昨天,又仿佛已在一千年一万年之前了。熟悉之中又仿佛有些模糊,让李清照好似记住,却又好似忘记了。只得不去想过去的事,只关注现在,还稍微好一些。 九月之深,天气转凉,李清照一个人单独待在院落之中,看着前方地上尘土,也不知道新尘换了旧土,还是旧土被新尘掩盖。总之自己眼前这一片土地,好似又有了变化,而自己,还是那个被人抛弃的李清照。 蔡女又像往常一样,过来看看嫂子,却见她满脸无光,心里想道:“原来嫂子还是这个样子。” 心下不好受,蔡女还是强作欢笑,与嫂子笑道:“嫂子你在院子当中做什么呢?” 李清照轻轻抬头,又见云儿妹妹来,却是习惯了她的到来,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了,当即与云儿妹妹一招手,轻声说道:“妹妹来了?坐吧。” 蔡女双手向后一背,随即与嫂子娇气道:“嫂子你在看什么呢?” 李清照摇头道:“一个人闲来无事,还能看什么?” 蔡女叹气道:“嫂子你骗人,云儿能够看出来,嫂子你是在思考什么。至于思考什么,云儿倒是不知道了。” 李清照轻轻抿嘴,却没露出笑意来,与云儿妹妹道:“妹妹能洞察事物,更能猜测他人心理。善解人意,清照着实佩服。若没有云儿妹妹多日陪伴,清照还真不知道应该怎样了。” 蔡女点头道:“嫂子是夸赞云儿。不过云儿也相信,嫂子是说的真心话。只是嫂子你到底在想什么?可否与云儿说上一说?” 李清照轻笑道:“清照在想檀郎呢!” 话一说罢,李清照自谑一笑。 蔡女摇头道:“嫂子为何发笑?你是不相信你自己吗?想檀郎又怎么了?嫂子文采斐然,想一想也是无妨。” 李清照点头道:“是吧。” 散漫之意,已在李清照脸上显露,好似李清照对云儿妹妹的话很是不在乎。 蔡女正色道:“嫂子怎么如此不在乎呢?云儿说的可是真心的话,嫂子你得听上一听才好。” 李清照微微一笑,道:“好,清照听着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六章 幸得来人 蔡女摇头道:“不,嫂子你在说假话,明明不愿意听云儿的话,却是强颜说听着呢!其实你没听。” 李清照轻轻一笑,也没多说话。 蔡女急道:“嫂子,你到底是想要怎么样?” 李清照噘嘴道:“清照早已与赵公子恩断义绝,哪里还是你的嫂子?云儿妹妹这样叫也是不对吧?” 蔡女忙将嘴闭上,可是她也知道,嫂子并非因为自己如何称呼她而生气。嫂子是一个不愿意被人教训的人,尤其是自己这样比她年纪小的人。方才自己确实是有些情绪不稳,因此忙摇头,蔡女一脸的愧疚道:“那李小姐,其实云儿是想着要与你说一说知心话罢了,并无他意的。” 李清照将头低下,双手拿着两块小石头把玩了起来,轻轻笑道:“清照知道。若非云儿妹妹多日劝慰,清照还真不知道要伤心到什么时候去呢!” 蔡女心里道:“嫂子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哎呀,云儿应该如何与她说话?” 二人相互僵持,直到都觉得尴尬了,蔡女才道:“嫂子你就这样一直盯着空处看去吗?” 李清照点头道:“是啊,每日看着秋风,看也看惯了。” 蔡女摇头,满脸愁苦模样,心里想道:“嫂子不可这样。” 捏捏手,蔡女心里寻思了半晌,终于猛得一抬头,满面红光与嫂子道:“嫂子,云儿心里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李清照摇头,无奈笑道:“妹妹还骗我吗?” 蔡女匆忙摇头道:“不是的,云儿是真的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嫂……不,李小姐的。”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的脸,瞧她一脸正经慌张的样子,还有几分着急,便有几分相信了她,认真问道:“怎么,真的吗?” 蔡女点头道:“是啊。云儿方才一进来,只管安慰李小姐,倒将这事情给忘记了。其实云儿是觉得,嗯……这事情对李小姐你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情的。” 李清照道:“那清照便听上一听。云儿妹妹有什么事情要与清照说。” 蔡女一转眼珠,又一摇头,与嫂子正色道:“不,这事情现在不能说,还要等到一个月后再讲。” 李清照皱眉道:“怎么要到一个月后?那是什么事情?” 蔡女故弄玄虚。与嫂子认真道:“天机不可泄漏。” 李清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忙伸手去将自己嘴唇抚住,好似有几分少女的模样了,又一摇头,道:“云儿妹妹只管拿清照来说笑,哪里有什么好事情,还到一个月以后才知道的?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难不成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蔡女摆手道:“李小姐说笑了,不过此事确实要等上一等。李小姐要相信云儿啊,云儿保证,一个月后。定然亲自将此好消息告诉李小姐,怎么样?” 李清照嘴角一弯,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以为这不过是云儿妹妹故意安慰自己的话罢了。不过想了一想,李清照心里又道:“不论如何,云儿妹妹也是为了清照好。清照感谢她就是了。” 冲着云儿妹妹点头,李清照道:“那好,清照等着这一天。多谢妹妹好心来相告。” 蔡女见嫂子的微笑模样,又听嫂子的话,便真就当嫂子相信了自己的话。因此内心高兴难忍,嘴边也是露出笑容来,与嫂子竖起一个拳头来,道:“那好。嫂子你要保证,这一个月里,云儿不许你再独自坐在这里发呆了,云儿要你天天去云儿那里走动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蔡女一会儿称呼“李小姐”,一会儿又称呼“嫂子”,李清照也不在意。只是想道:“哦,原来云儿妹妹还真的是找借口要清照开心呐!那好,清照便答应她了。” 蔡女正色问道:“怎样?” 李清照道:“好,清照便答应了你。” 蔡女紧握双拳,笑开了花。 自这一日起,李清照无事便去云儿妹妹那里走走,说一说话,渐渐的也成了习惯,不用云儿妹妹说了,自己便过去串门了。 时日久了,还真便有了效果,李清照每日只在心里想着一件事情,那便是去串串门,也好消遣时间。 转眼已至十月了,十月初,天气寒冷了许多,李清照再去串门,却被云儿妹妹劝道:“李小姐不必再来。明日之后,云儿去找你去。” 又是一日,已是日渐午时,李清照在家中等了半晌,怎么也等不来人。 皓月侍奉在一旁,心里急躁,左手拍着右手,不时地向门外看去。 李清照笑问道:“妹妹看什么呢?” 皓月急道:“蔡小姐说了今日要来做客的,怎么这么久了,还不来啊?“ 李清照摇头道:“不来便不来了吧。清照已经习惯了,人家来与不来,清照都是整日浑浑噩噩的,聊以度日。” 皓月摇头道:“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如今小姐已经去惯了他们家,礼尚往来,他们自然也该来。” 话刚一落,便听闻姝娈急忙的脚步声。果然,李清照和皓月二人齐向门外看去,见到了姝娈。 姝娈急忙进门,也没有喘气,便与嫂夫人道:“门外有一位贵客要见。” 李清照心里想了一想,又一转眼睛,自己好久未能听到“贵客”这两个字了,因此听罢之后,倒还有些惊讶,忙问道:“什么贵客?” 姝娈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的。” 李清照道:“那怎么不请进来?” 姝娈道:“想必老爷和夫人都叫人去请了吧。” 李清照心里道:“这贵客定然不是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若是他们,便不打招呼直接进来了。想必真有贵客。” 可是又一转念,李清照心里又想道:“不对啊,爹爹声名俱败,没有了官位。谁人还来拜访?多日门前已经没有了人来,今日为何会有客人,还是贵客?” 心下甚为奇怪,可是还未能容的李清照再细想一想,便又听闻一个丫鬟来报:“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他们房中。” 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又是不由得打颤,暗暗寻思道:“贵客刚到,爹爹和母亲怎么叫清照去了?这难不成是……” “檀郎”二字便在李清照内心之中形成了。 难不成真的有檀郎吗? 李清照浑身一慌,起身来时。险些崴脚。 皓月忙搀扶住小姐,与小姐说道:“小姐慢着些,皓月这就搀扶小姐去。” 李清照浑身也是抖擞着精神,忙与皓月道:“走,快带清照去。” 多日以来小姐一直是很没精神。今日突然有贵客要来,小姐面色也是红润了。因此皓月内心也是高兴,忙搀扶小姐,几步便出了房门。 在路上慢行,却是脚步不停。二人内心紧张,又很是兴奋。 待至老爷房门之前,李清照便听闻房内相互客气的声音。 李清照双目一定:是个男子的声音! 皓月正要说,去突然与小姐面目一对,二人随即便是心领神会,都好似已经揣摩到了双方的心思。因此话都没说,二人已经是捂着嘴嗤嗤笑了出来。 皓月与小姐又是示意,李清照点头。皓月这才慢慢行至房门之前,朗声道:“老爷,夫人,小姐来了。” 李格非闻言,忙伸手道:“快请小姐进来说话。” 皓月清脆一声道:“是。” 随即李清照慢慢被皓月搀扶进门,双眼却不敢向两旁看去,只管盯着前方,与爹爹一直相对。笑道:“爹爹今日为何突然将清照叫了过来?” 李格非瞧清照面色红润,当下心里便明白了,自己女儿平日里一直闷闷不乐,今日怎么红光满面的?想必女儿一定是知道有贵客到了。因此心里高兴。不过女儿心里高兴,却还装作不知道有贵客要来,唉,还真是矜持。 朗声一笑,李格非向旁边一伸手,与清照道:“老夫请清照来。并无他意,今日正是贵客来到,我们一家人应当一齐见人家。这才好叫尽了地主之谊嘛!” 李母也与清照微笑道:“清照,你来见见这一位公子。” 李清照听了母亲的话,却成了满脸羞意,稍稍一转面庞,好似要去看人家,又转了一半的脸停了下来,不去看人家了。 李母见状,便是尴尬笑道:“小女害羞了,竟然连人家的面也不敢看了。” 李清照轻声道:“不知今日来的是哪位公子?” 只听那人道:“晚辈曾受李大人指点,因此也算做是李大人的徒弟了。今日特来拜见李大人的。” 如此情景,好是相似啊,怎么和自己见赵公子时如出一辙?赵公子便是假借见爹爹之言,其实是来见自己的。那么这位公子是不是这个样子? 李清照心里未知,自然跳动得有些厉害了,也不看人家,只顾低头问道:“哦?是吗?那不知公子家住哪里,又是叫什么名字?” 那人憨厚一笑,道:“哦,晚辈紧张,就给忘记了。晚辈姓白,无才无德,不过是有一个有钱的爹爹罢了。考试刚刚中举,今日特来拜会恩师的。” 李格非摆手道:“白公子倒是十分客气了,你快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至此,还是没有正眼看上人家一下,只是将脸侧转,好似看着人家,又好似没有看人家。 李母道:“哎呀,你瞧瞧我这个女儿,只顾微笑了,怎么也不与人家公子问候一句,更不与人家公子说上一说?就在那里站立着。” 皓月凑到小姐耳旁,与小姐低声笑道:“小姐快坐下来。” 李清照点头,随着皓月妹妹的步子走,走至一旁去,俯身坐下之时,便是瞬时之间看了人家一眼。那一眼很快,只看了一个轮廓,却没看清楚。 李清照心里也急,自己怎么就没能将人家看清楚呢?他到底什么模样? 不过他正在看着自己,这倒是一定的。 李清照内心暗暗窃喜,多日未能与陌生男子相见了,今日不但与人家相见了,而且还让人家一直这样瞧着,内心登时便是欢喜,虚荣心也跟着上来,此时只觉得自己原来还是一位才女,竟然能够博得人家的青睐! 李格非道:“白公子今日来了,便多待上一些时候,让老夫好好款待你。老夫这门前可是冷清,多日未有客人。今日你来,便是给我李格非的面子。” 那人道:“李大人客气了。” 话一说罢,那人又是看向李清照。 李母在一旁瞧着,内心欢喜不已,暗暗寻思道:“难道这位公子,是真的看上清照了吗?嘻嘻,多日不来好事,今日却突然来了好事。真好,真好!” 李格非心里也是欢喜了起来,想道:“看来清照还是有本事的,凭借才能与美貌,足以吸引男子。哎呀,老夫还愁什么呢?” 半晌之中,屋子里都没有人说话。 皓月站立在一旁,盯着那个公子,那个公子却一直盯着小姐,并未注意到自己的目光。 突然那人与皓月相对,登时不好意思了,忙将头低下去。 皓月虽然想笑,却忍住了,在心里想道:“这个公子不错,人长得也算俊俏,也挺痴情的,看了小姐半晌,竟然没看到皓月正在看他。” 李格非忙打破僵局,与那人道:“哦,公子可是喜欢诗词歌赋的吗?” 其实李格非是意在将话题转向女儿这边,好试探试探对方。 那人忙点头道:“是,晚辈除了要熟读四书五经,还喜欢大唐的诗歌,还有我们这时的词啊。” 李格非见话题来了,便是向前轻轻倾斜身子,忙问道:“哦?那以公子之见,诗与词该有什么分别?又都如何?” 那人听了,停顿了片刻,随即便朗声道:“诗是排比有韵律的,词嘛,那是可以歌唱的,二者各有千秋嘛!” 李母也看看清照,又看看那个人,忙问道:“公子可有什么特殊的见解吗?还望直言,不要隐没你的才华啊。” 那人微笑摇头道:“伯母过奖了,晚辈只是一介书生,哪里有什么才华?”(未完待续。) PS:求各种票票~~ 第三百八十七章 欢声笑语 李母摇头笑道:“不必过多客气了,白公子有话请说吧。” 李清照也是有了兴趣,便与公子道:“看样子公子定然是颇有见解,那么就请公子说上一说吧。” 那人当即便是红了脸,低下头去,又伸手拿出扇子来,拍拍手道:“既然李小姐都已经开口发话了,那书生便言一己之词,抑或管中窥豹,还望李小姐海涵。” 话语说得诚恳,那人言罢,随即又是向着李清照深鞠一躬,以表真意。 李清照多日不见男子,内心本就孤单难耐,今日一见,便先是有了兴趣,又闻这位公子话中带着礼貌,又多含谦虚之词,当即更加倾慕了,欢喜之意,已在心头,只差表现出来了。 李格非忙伸手指向那位公子,与他直言道:“公子所言实在是谦虚得紧,老夫都觉得你实在是过谦了。你是管中窥豹,小女又是如何呢?她不过是整日待在家中的女子罢了,见解那更是肤浅了。因此公子你直言便是,不用客气。” 那人冲着李格非轻轻一抿嘴,便又挺直了胸膛,转过头来与李小姐道:“依书生愚见,诗是排比为主,而词则是以吟唱为主。二者各有千秋,又各有特色。我们现在,是以词为主,各处吟唱,以供人玩乐了。” 李清照听闻,只道很是有道理,便是点头,接着问道:“那依公子之见,什么诗词又是为好?” 那人想了一想,接着又道:“大唐当以李太白最为有名了。至于我们这个时候嘛,便是晏殊,柳永,张先的好。他们的诗词多以普通人为主,写得也都是真心实感,这个倒是挺好。不像其他人的那些,阿谀奉承,未免太过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原来此人也是一个风流之人。” 自己原本便是喜欢像赵公子那样的博学多才的老实人。今日见了这个人,好似与赵公子相像了多分,令得自己更是倾慕了几分。 多日的愁苦已在自己内心之中,令得自己很是憋闷了。多日脸上无光,更是令得自己显得憔悴万分。今日一见这位公子,便是喜笑颜开了,现在听闻这位公子的话,更是听得句句入心。面色也是红润了许多,兴趣大大提高了。 那人一直盯着李小姐的面部看,突然见李小姐的喜色,内心大喜,暗暗寻思道:“我有机会了。” 李母瞧着女儿的脸色,忙问道:“清照,人家说了这么多,你倒是说上一句话啊。” 李清照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呢,一听母亲的话,忙一皱眉。好似对母亲的问话很是不知所措,浑身一动,左右瞧了瞧,随即结巴回答道:“那个,这个,我……母亲……” 话还未回答完,李清照已经是小脸飞红,到了耳朵根子处了,自怀中摸出手帕来,一张开将脸挡住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一看。内心均知道清照又是害羞了,更加确定她是认真了。二人心里大喜,暗暗寻思道:“清照多日闷闷不乐,今日中于改变了模样了。” 李母觉得时候到了。与老爷一挤眼睛,又是回头突然笑了笑,道:“我和老爷还要去知州府上办事情。清照,这位公子便由你来接待吧。” 还不及清照回话,李母接着便与皓月道:“皓月,这位公子若是饿了渴了。还需你去好好招待,知道吗?” 皓月闻言,忙是点头,轻轻笑道:“皓月明白。” 李格非也是明白,忙朗声道:“哦,对了,老夫还有事情要去办。白公子,你有什么事情,就与清照直说了。清照便如同老夫。” 那人忙道:“晚辈今日就是来拜访李大人的。李大人暂时离开,晚辈又如何?” 李母打断他的话,故作生气道:“怎么了?我们走了,清照就不是主人了吗?只要有主人家在,便会好好招待你的。这一点你放心。” 李清照寻思道:“母亲这是要将清照独自留下,让清照与人家直言啊。可是我们相见这才一会儿,哪里能够独处一室呢?” 虽然李清照多日不见其他男子,内心甚是空虚无比,可是今日自己还是初次与人家相见,又是如何相互就在这里?让人家看到了,多么不好? 皓月与小姐道:“小姐,皓月与你沏茶去。” 李清照听闻,这才明白,原来皓月是在提醒自己,自己身边还有皓月呢!当即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李格非与李母二人又是向外面走,那人忙又客气了几句,待将李格非和李母送出门去之后,才又回来。 李清照虽然希望与人家相见,却还是害羞难耐,将手帕放到自己面庞上去,也不放下来,更不去看人家。 皓月过去,与那位公子沏茶,随即便笑道:“公子请用茶水。” 那人忙客气道:“姑娘用心了,多谢姑娘。” 皓月看着那个人,也是一个憨厚的人,便低声笑了一笑,随即便寻思道:“真好,这位公子正是小姐喜欢的类型。” 可是又是一转念,皓月在心里暗暗寻思道:“不行,他们二人都是害羞,这话可怎么谈起来?还是让皓月来做一个中间人吧。” 一转眼珠,皓月又将头一转,与那人道:“公子方才所说,可否再说得细一些?我家小姐她也喜欢探讨这样的话题。” 那人心里想道:“这不就是李小姐提出的话题吗?” 不过忙又一笑,那人躬身道:“好,既然李小姐愿意听这一类的话题,那书生我就斗胆一说,好让李小姐评价一下。” 皓月回头去看看小姐,见她还是以手帕遮住脸庞,心里想道:“小姐还是害羞,皓月还得再继续说上一说。” 于是转头回来,皓月与那公子笑道:“好啊好啊,那依公子之言,又该怎么说?” 那人心里想道:“这是考一考我吗?” 登时用扇子一拍手,那人接着便说道:“啊,书生觉得,那个大唐之中。人才辈出,不论是先前的李杜,还是后来的李杜。都可谓是诗之先人,后人几乎无人可比。李太白豪放不羁。这个自然是众人皆知的了。还有杜子美,当然了,他一生贫困,也是见惯了战争。这个人消极得很,不过也是在诗这方面颇有造诣。安得广厦千万间?便是道出了他内心的爱民之心。 嗯。还有后来的小李杜。李商隐的诗嘛,虚无缥缈,不知在何处。庄生晓梦迷蝴蝶,便有些脱离了常人的思想了。还有杜牧,也是有着很深的造诣的,不过名头便与杜子美可差远了。” 皓月回头去,看向小姐,见她还是以手帕遮挡着面庞,心里着急,也不知道这位公子的话到底是不是碰准了小姐的心思。忙一转头来与公子笑道:“公子所言有理,待皓月去与小姐相问一问。” 那人点头道:“姑娘请去问。” 皓月忙回去,来到小姐身旁,透过小姐的手帕缝隙之处,看向小姐的面庞,与她小声问道:“小姐以为如何?” 李清照只是点点头。 其实李清照听闻人家的话,内心险些耐不住了想要大笑,此人所言实在是合自己的心意。他避开什么雄心壮志,大富大贵不谈,倒是谈起了豪放风流。这便是自己想听的。 因此还没等皓月过来相问,自己便已经是在心里乐开了花。只是为了矜持而不表现出来。 皓月又是看着小姐的面庞,见她微微露出笑意来,心里已经猜测出了小姐的心思。因此点头,随即与那人笑道:“公子请别见怪,小姐她是个脸皮薄的人,今日与公子相见,不免有些害羞。” 那人摇头道:“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哈哈。女子正当如此,才更加有魅力嘛!李小姐可是千百个女子当中的佼佼者,自然要是有些才气女子的风度,这才配得上李小姐才女的名头啊。” 李清照多日未见陌生男子,还是内心寂寞。今日不但见了一个,还与人家谈到了一起去,又是听着人家赞美自己的话,虽然知道这话多少有些奉承,可是谁人不愿意听好听话?又是这个时候了。因此李清照听着听着更加兴奋,不由得轻声笑出来。 那人听言,便笑问道:“李小姐为何发笑?” 其实那人还不知道吗?李小姐一定是听了自己赞美的话才是发笑的,看来才女也是人,也会有虚荣心。只是自己为了将话题谈下去,故作糊涂,问了李小姐一句。 李清照闻言,慌了神,内心想道:“哎呀,这该怎么办?清照欢喜就欢喜了,怎么还笑出来声音?这下子坏了,自己在人家心中的才女形象一定坏掉了许多。 可是既然如此,自己也管不那么多了,当即将手帕放下来,红彤彤的小脸冲着他,也鼓足了勇气,与他正色道:“清照笑公子的话,公子所言实在有道理。方才公子头头是道,想必一定是对大唐诗人都很熟悉了?” 那人听闻,心里想道:“李小姐这是还要考我吗?” 那人问道:“李小姐还有什么要问的?” 皓月道:“小姐还要问他大唐的诗人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方才公子所言,已经将大唐诗人快说遍了。其他的诗人清照暂时不想听。现在清照想要问上一问,公子以为,词人又是如何?” 那人想道:“李小姐果然是李小姐,要考考我肚子里的东西,看看我是不是与她相配。” 挺直了身子,那人与李小姐微笑道:“这个好说。词嘛,还是说后来的。大唐之时所著词不多。要说词中人,想必李后主算做一位了。李后主可是风流人物,只可惜不能算做一个好君王。丢了江山,也挺丢人了。再往后说,要说本朝词人,当数风流人物柳三变了。” 李清照忙问道:“公子也喜欢柳三变吗?” 那人将眼睛睁大了,忙问道:“怎么,李小姐也喜欢柳三变?” 李清照又是红着脸,将脸向一旁一转,心里想道:“哎呀,清照的话实在是不矜持。” 那人忙收唇,又是嘿嘿笑道:“是我问得不对了。让李小姐害羞了。” 李清照今日见他,还真对他有了几分欢喜,当即摇头,与他说道:“不,公子问得对。其实清照是挺喜欢柳三变的。” 那人点头,说道:“哦,这就好了。” 皓月问道:“好什么?” 那人“啊?”了一声,随即尴尬笑道:“那个,没有什么,只是书生我有些失态了。” 皓月笑道:“公子并非失态,公子是太傻了。” 那人忙问道:“哦?怎么,我傻吗?” 皓月点头道:“是,公子你挺傻的。不过小姐她也与你挺谈得来的。” 那人笑道:“能得李小姐青睐便是好的,我哪里还奢求什么?却不知道李小姐还想问什么?” 皓月急道:“说你傻,你还真傻啊?方才你说到柳三变,接着说啊。” 那人点头道:“哦,对,是,你看,我倒是给忘记了。” 李清照低头,又是嗤嗤笑了出来。 那人伸手一指旁边,好似很有架势的样子,随即便又说道:“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哎呀,要说柳三变,这词写就写得好在这里了。将这一静态写得很到位。如此妙笔,好似偶然天作一般。二人分别,相互凝视,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李清照听得认真,也不由得开始搭话了,与那人说道:“是啊,清照也以为如此。柳三变可是一个痴情的男子。” 那人道:“可不是吗?他虽然名为三变,可是这真心却是不变的。与人家相互离别,三年以后竟然又与人家相见了。唉,无奈人家女子早有新欢,他却还苦苦等待。不过还好,女子被他感动了。” 李清照点头,不禁黯然。 那人又道:“书生觉得,李小姐你倒像极了柳三变。与人真诚,也是痴情。” 又是低下头来,那书生道:“不知李小姐可否与书生相互倾慕真心?” 皓月听了便是惊讶,这话也说得太直接了吧?怎么还没说上几句呢,就要互相倾慕了? 李清照也觉得惊讶,可是自己多日寂寞,又是怎么忍得住?因此张开嘴来,正欲要答应。(未完待续。) PS:求各种票票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不知所以 皓月回头去看小姐,见她张开口来,便是惊讶道:“小姐。” 李清照忙将嘴又收住,内心依然剧烈跳动,忙将眼睛转向一旁去,心里想道:“李清照,你怎么如此不矜持,人家要你回答,你便答应了他吗?你们二人这才相见不到半日,奈何做个决定如此草率?不行,再等等看。” 皓月见状,这才松了气,心里寻思道:“小姐方才又是情痴状态,不知道事情如何,便要匆忙答应人家了。你可知道,这位公子与你相见这才多长时候,人家要和你相互倾慕真心,你就要答应人家?你真是个痴人。” 那人心里想道:“李小姐怎么不答应我?” 略有着急,那人又是冲着李小姐躬身行礼,随即便又说道:“书生现在便要坦诚相言了。其实我方才说来这里是为了要拜访李大人,那都是假话。其实我来就是要与李小姐相见的。” 李清照听他所说十分真诚,又是说到了自己的心里去了,当真开心难耐,还真就想要去与他说,说自己也是想要与公子相互倾慕真心。 可是又是努力克制,李清照这才将自己内心克制住,暗暗寻思道:“清照,即便人家已经说出了口,你也不可如此慌张了。你要记住,不可失了矜持。如若不矜持了,那就不好了。” 虽然心里如此想的,李清照还是微微笑了一下,也不看他,而是轻声问道:“哦?依公子之言,那清照倒是想要问上一问你,你为何想要来见我?” 那人想都没想,直言道:“李小姐的大名,那是自京城之内传向外面的,谁人不知?更是无人不晓了。因此书生也知道李小姐的名头。多日仰慕,今日斗胆前来相见。却没想到真的见到了李小姐。” 那人的话将李清照的虚荣心是极大的满足了。 李清照在内心不住欢喜,还真不知道。自己受人冷落多时,却还不知道这里有一位公子依然仰慕自己。更何况是,他还亲自来见自己,自称“斗胆”。真是将自己捧得高高的。 心里笑了笑,李清照又说道:“既然公子一直仰慕清照,为何多日不来见?今日才来相见?” 那人脸色一沉,又是尴尬一笑,摇头道:“惭愧。说来惭愧。书生本来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贸然前来相见。又逢读书的日子,只管进京科考去了。如今有了机会,又是与李大人偶有接触。受他的鼓励,这才敢来的。” 李清照听了,又是觉得不高兴,在心里暗暗想道:“原来是爹爹怂恿人家来的,并非是人家主动前来。这个真心的成分又打了一个折扣了。” 那人低头道:“说来惭愧,我一直是自内心崇拜着李小姐的,只因今日有了勇气。这才过来的。如若李小姐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地方,那我便离开了。” 李清照忙张口惊讶,伸手过去道:“公子留步。” 自己本来便就是一直孤单,今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人来,还如此赏识自己,自己哪里有让人家走的道理?一来将人家赶走了不是主人家应该做的事情,二来自己也是觉得这个公子气度不凡,心里对他还稍微有些好感,因此自然是不想让他走了。 那人停步,回头与李小姐笑道:“李小姐是不愿意让书生走了?” 李清照一个“我”字出口。登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脸蛋瞬时又一次飞红,滚烫不已,烫得自己头脑都有些迷糊了。暗暗寻思道:“好像是我要留他一样。” 皓月见状,忙与那书生道:“公子此言是怎么说的?是小姐不愿让老爷说她,她若让你走了,老爷回来了,如何对老爷交待?” 那人心里想道:“真会为自己说好话。” 可是面色不变,突然又是大笑了出来。那人与皓月道:“哦?那个,如此说来,这倒是难办了,书生到底该不该走?” 李清照也是强行镇定住了心神,与那人微笑道:“无人要赶走公子,公子何以出此言?倒好像我们李家待你不周。” 那人忙摇头道:“不,李小姐言重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走了。” 李清照伸手道:“公子请坐下说话。” 那人憨厚笑了一声,随即便说道:“好。” 李清照也是坐下来,此时定了定心神,对自己也有了控制力了,好似又回到了当年心高气傲的样子,将腰挺直了,与那人直言道:“公子说了,是专门来看清照的。现在清照就在你的面前,你有什么话,便可直言,不必拘束。” 那人想了一想,于是又是憨厚笑道:“书生只是求得能够见上李小姐一面,哪里还想着要什么话说?” 李清照噘嘴道:“你若不说,那便是将清照看低了,以为清照不如你了,是不是?” 那人心里一笑,想道:“李小姐虽然为他人弃妇,却也是笑容甜美,还真不错。” 皓月也是与那公子道:“对,公子,你若不说,那便是看不起小姐了。你若看不起小姐,那就请回吧。” 那人看看皓月,又看看李小姐,心下好生烦恼,暗暗寻思道:“如此说来,我是不得不说了。可是,我又说什么呢?” 李清照与皓月看了一眼,在内心里偷偷笑了一笑,想道:“皓月妹妹真会说话。” 那书生想了一想,随即便说道:“嗯,李小姐既然赏光,那我也在李小姐面前卖弄一番。” 李清照点头道:“好,请你说上一说。” 那书生心里想想,稍稍有些懊恼,暗暗寻思道:“我也不知李小姐要我说什么,这该如何应对?” 突然心头一闪,那书生想道:“是了,我方才谈论诗词,那便接着谈论诗词算了。” 有了信心,那人当即将手中摇扇轻轻打开,随即又是慢慢摇晃着脑袋,说道:“哦,书生也不知道想说什么。随便聊聊,那就说词如何?” 李清照点头,心里想道:“我正好看看公子究竟有何见解,以好了解他。” 那人心里想道:“不如接着与你说好话。讨好了你,岂不是成功了一大半吗?” 当即摇头晃脑,那人便吟诵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李清照脸红了一下,随即又伸手掩面。不禁羞道:“你说诗词便说了,怎么还说我的词?” 那人道:“书生正是仰慕李小姐的芳名,现在又要说诗词,那说李小姐的诗词又有何不可?” 皓月也与小姐道:“是啊,小姐,人家说你的词,你还不愿意吗?” 李清照嗔怪道:“皓月多嘴。” 其实说皓月多嘴的时候,李清照气已无声,却是害羞到了极点了。道其原委,一个是自己本身害羞。让人家说着自己的词,实在不好意思。 再一个,还是孤独。自己多日未能见到陌生男子,现在不仅见到了陌生男子,而且还让人家说着自己的词,那自然是芳心大喜了。不过自己需要说着反话已显示矜持之意罢了。自己表面害羞,不愿让人家提及自己的词,其实是很愿意的。 那书生受到了皓月的鼓励,更是觉得自己说得对了,当即一挥舞手中的扇子。随即又说道:“对啊,这位姑娘说得对。依书生愚见,书生内心是如何想的,便要如何说了。现在书生看着李小姐。内心便是想着李小姐,那就说李小姐的词了。” 说至后来,那书生也是没有了语气,只剩下害羞了,心里想道:“我这样捧你,你还受得住吗?” 李清照自然难以控制自己。嬉笑不已,直到对方将话说完了,又待半晌,这才控制住了笑声,将脸一转,正对那位公子,还是有些难以克制笑声,又是笑了两下,这才停住,变成正色,说道:“那好,既然公子想说清照的词,清照便要听听。” 皓月在一旁,自然是局外人,俗话说,旁观者清。皓月自然将他二人看得清清楚楚了。瞧着小姐嬉笑的样子,皓月在心里暗暗想道:“看小姐笑的样子,真是没有了一点矜持模样,哪里还像一个大家闺秀?” 不过皓月又在微小姐暗暗庆喜,有了白公子这样的人爱慕,小姐日后定然能够快乐起来。这样也好,总比之前每日憔悴要好。姓赵的,你不要我家小姐,有的是人要我家小姐呢!” 那书生作势好似念了一念,不过在心里又是想道:“嘿嘿,李小姐虽为才女,却也是凡人,也有虚荣心。我这样说她,她也会高兴起来。” 正中李小姐下怀,那书生摸透了,便接着说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哈哈,李小姐,这几句便将你的内心说了出来。” 李清照本就因此诗句而自觉高大,如今听闻人家谈论自己的诗词,更是来了精神,忙问道:“还请公子细讲一下如何?” 那人笑道:“哦,书生是读了李小姐的词,胡乱猜测的。试问卷帘人。这个‘试问’二字用得好啊,李小姐自比高雅之人,自然觉得自己的内心要高一些。这是很正常的,才女便与普通女子不一般嘛!不过呢,李小姐内心苦闷终于还是想要说出来的,因此便试探着问一下。是不是?” 李清照的内心正让人家说着了,因此连连点头,道:“不错。” 那人笑道:“看李小姐的害羞模样,即便你不说,我也以为是如此了。再一个,李小姐云:绿肥红瘦。书生以为,这四个字用得极妙!” 李清照忙睁大了眼睛,盯着那书生问道:“如何妙了?” 那人一指李清照,问道:“李小姐何故如此认真?” 李清照忙又将目光转移开来,遮掩道:“什么?我认真了吗?胡说,我哪里认真了?” 所言之意,其实已经将李清照内心的窃喜尽皆显露了出来。 那人心里暗暗寻思道:“好,瞧我如何再将李小姐抓到手。” 皓月忙帮小姐,与那人正色道:“你胡说,小姐哪里认真了?你快说你的话。” 那人与皓月点头道:“好,绿肥红瘦,书生以为,李小姐是想着自己已经年过十五,正欲找人家吧?” 李清照干脆将头转向一旁,也不理睬他。 那人不等李小姐回答,便接着说道:“李小姐,依书生之见,你在这里独自待了多时,是不是也感叹时光飞逝,而你容颜渐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清照还不看他,只是轻轻点头。 那人道:“李小姐多日独处深闺,不觉得孤单吗?” 李清照也不知怎么了,不去想他问的问题,只管点头,红着脸认真道:“孤单,自然孤单。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 皓月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醒小姐,越说越不矜持了。 那人接着问道:“那李小姐可想着再寻良婿了吗?” 李清照横波一动,此人正说到了自己内心深处了。 很明显,他要向自己求爱了吗? 自己要不要答应他? 皓月又是咳嗽一声,又与那公子道:“公子是否说话不恰当,轻薄了我家小姐?” 那人起身来,与皓月正色道:“说实话,书生今日前来,便是仰慕李小姐芳名。方才李小姐赏脸,愿意与书生邂逅相遇。那书生便要斗胆与李小姐求上一求了。” 又一转头,那人与李小姐道:“李小姐,我知道你是受了伤害。我本来不想说的,可是不说不行了。话已说到此处,便让我说到底吧。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我知道,李小姐此时正如风雨之中的梅子一般,受了冷落,受了欺凌。因此愿意斗胆求上一求。 我自知才华不及赵公子,可是却愿意与李小姐做为一个下人,求得李小姐芳心。” 皓月简直惊呆了,怎么这个书生也是如此直白说话? 李清照听着十分心动,可是自己到底要不要答应他?自己已经孤独多日了,今日能遇上这样一个男子,也算是十分幸运了。自己要不要答应他? 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自己在面对人家直白大胆的求爱,哪里能够守得住底线?可是自己毕竟还要像一个大家闺秀一样,还要矜持。哪里能够随便答应他? 皓月见小姐的模样,自知小姐的心思,因此咳嗽了一下,与那人道:“公子说得真情,不过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九章 春心萌发 那人忙道:“不过什么?” 皓月心里暗暗寻思道:“不过什么?我又怎么知道?” 其实方才那人一番言论,虽然是对小姐说的,可是皓月却听着也是忍不住浑身颤抖,脑子也有些受不住了。自己虽为旁人,却也是听闻得春心萌动,更何况是小姐呢?想必小姐现在定然是在心里暗暗发笑不已了。 那人直言道:“这位姑娘,你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避开的。” 皓月微笑道:“没有什么的,只是公子方才直言直意,却不知道我们听了以后是如何的?” 那人道:“书生内心所想,自然要说出口了。” 皓月稍稍皱一皱眉头,随即便问道:“是真的吗?” 那人面不改色,点头道:“当然是真的了。” 皓月转眼回去看小姐,瞧她轻轻抿起嘴唇的样子,暗暗想道:“不必我再相问了,想必小姐内心已经有了数了。” 那人心里又寻思道:“人家好歹也是小姐出身,不可能当即便答应我的要求的,因此欲得利益,不可心急了。” 立刻改变颜色,那人微笑道:“哦,方才书生斗胆说话,想必,嘿嘿,是冒犯了李小姐了。那个,让李小姐陷入两难的境地,书生实在是有愧,因此我先走了。待小姐想定了主意,我再来拜访不迟。” 李清照登时颜色黯淡,忙急着问道:“怎么,公子要走吗?” 那人闻言,心里暗暗想道:“原来李小姐也是在乎我的,哈哈,这个胜算又大了一些!” 表面却还是镇静模样,那人与李小姐躬身行礼道:“我方才所言实在是有些太过鲁莽了,困扰了李小姐。现在我还是走吧。” 还不等李清照再说话,那人已经迈开步子向外去了。 皓月忙上前去,心急脚快。便迈到了那人面前,将那人拦住,与他正色道:“公子是一去不回了吗?” 皓月是在心里害怕这个人以为小姐不答应他,因此远去了便不回来了。当即赶快去逼问。以免又错过了机会。 那人摇头道:“书生怎么不回呢?我想念李小姐还来不及。只不过暂时离去罢了,待李小姐想清楚了,我再来拜访。” 皓月疑惑问道:“当真吗?” 那人点头道:“当真。” 皓月虽然还有疑惑,却见那人诚恳模样,暗暗寻思道:“想必他所说不会有假。小姐现在也是进退维谷。不如让他先走了吧。” 当即一个转身,皓月一噘嘴,与公子娇气笑道:“公子莫怪,是丫头我不懂事了,其实我也是……” 那人抢话道:“书生知道,姑娘念及李小姐的大事嘛!” 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皓月自然高兴,便欢喜一伸手,向外指道:“公子慢走。” 那人微笑之后,又是挺直了身子。大步向外行去,好似意气风发。李清照在他身后看着,不免更加心动了。 皓月瞧着他出了门,又走远了,这才回来,与小姐笑嘻嘻道:“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皓月还没问完,李清照早已嗤嗤笑出了声音来。 皓月也觉得到了兴奋之意,与小姐笑道:“小姐何以如此高兴?” 李清照见此时已经没有了外人,便与皓月大胆道:“妹妹可知道。方才他与清照表白之时,那个面容是什么样子的吗?” 皓月不禁噗哧一声,伸手去抚唇,也没有止住笑声。走过来与小姐笑道:“皓月可是旁观者,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只不过小姐你知道啊?” 李清照故作生气,却还是笑容模样,一转眼珠子,随即便道:“我怎么不知道了?” 皓月道:“小姐你是自己觉得的吧?你瞧你那个样子,人家来了。你都难以控制,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李清照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发,与皓月道:“解释春风无限恨,沈香亭北倚阑干。” 皓月双目一瞪,与小姐道:“小姐你都想什么呢?人家究竟怎么样,还没有定呢!你又何必如此自我恋惜?” 其实李清照此时念到自己这一句诗,便将自己以杨贵妃自比,幻想着自己与方才书生相互倾慕,一同倚阑干,笑意不止的样子。因此才不由得念出此诗句来,喻意自己会将方才书生的仇恨尽皆解释尽,与他一同比翼双飞。 皓月虽知小姐孤独已久,因此遇上方才的书生,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可是自己却是旁观者,瞧得明白,看得清楚,要提醒小姐。小姐现在可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是有些痴傻了,不是真的。 李清照只管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也没听皓月的话。 皓月接着便道:“小姐,你们二人这才第一次见面,人家便倾心吐露,这不免有些让人怀疑。你是心里急躁,孤独太久了,不免做出草率的决定来。小姐,你可要想清楚了。” 李清照还想着自己的事情,听着皓月的话,半分注意听了,半分没有注意听,也不知道皓月妹妹想说什么,只是点头道:“知道了。” 皓月还待要说,却是在心里想道:“小姐多日未能见到如此风流的公子了,现在有些沉浸也是正常。皓月只要守在小姐身旁就行了,看到小姐要犯错误,我当立即阻止。” 李清照慢慢回到自己房间之中,久久未能自思想之中脱离出来,在地上走了两步,一不小心都撞到了桌子上,顶得肚子一阵疼痛。 虽然疼痛,却还是面带笑容,李清照慢慢回到床边去,慢慢坐了下来,双目盯着前方空处,思念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内心,不可阻挡了。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慢慢念完,李清照又是傻傻笑了一声,双手还在自己的头发边上摸了又摸,捋了又捋。思念不停,手动不止。 “云想衣裳,我却在想公子……” 将头自左边移动指右边,抿了抿嘴唇。又是哼哼笑了笑,随即又是轻轻一哼,低声唱了起来。 皓月和姝娈二人来到房门之前,想着要侍奉李清照,突然看着李清照正盯着门外。便同声开口。 皓月道:“小姐。” 姝娈道:“嫂夫人。” 李清照却没有回答她二人。 皓月和姝娈相互一看,均知道李清照又在沉浸在她自己的思考之中了。因此二人也不开口,相互看了看,都竖起食指来“嘘”了一声,慢慢走开了。 李清照也不知道有人来过,还在抿嘴,微微傻笑。笑了两声,随即又一转面,看向铜镜子之前,透过铜镜。隐约看到了自己的面容。 将手指自头发上轻轻松开,又去抚摸着自己的面庞,登时眉头一开,朗声笑了起来。 在镜子之中,自己仿佛看到了一个之前的自己,绣面芙蓉,斜飞宝鸭。恰似当面的才女…… 哪里还有半分憔悴模样? 想不到自己现在还会有春日再来,又逢郎君,自己哪里能够放手呢? “姓赵的,你狠心将我抛弃了。我要和你说。你不要清照,有的是人要我,我倒要让你看一看,到底我是不是弃妇。” 心里痛快了一下。李清照又一转念,随即美了起来,又想起了方才那个书生的模样,风度翩翩,又是挺直胸膛,好似一股热血。尽皆藏在胸腔之中。瞧着便有未来成大器的风范。 李清照点点头,自语道:“这位公子不错。” 突然又一抬头,李清照朗声喊叫道:“皓月,皓月……” 喊声甚急,倒将皓月吓得一跳。皓月慌忙奔跑过来,气喘吁吁地与小姐道:“小姐怎么了?” 姝娈也奔跑过来,想着嫂夫人要吩咐什么。 李清照眼波又动,忙问道:“那位白公子现在何处?” 皓月一噘嘴,与小姐无奈笑道:“人家都已经走远了。” 李清照登时便不高兴了,问道:“怎么,他走了吗?” 皓月笑道:“小姐你怎么了?方才你可是看着人家走的。” 李清照低头沉吟半晌,又是抬头与皓月无力道:“哦,那算了。” 姝娈道:“既然嫂夫人要人家来,姝娈去亲自请他来如何?” 李清照随即精神大好,忙点头道:“好啊。” 皓月摇头道:“不可,小姐你可是女子,女子应当矜持一些才行。哪里能够如此主动?这样不就降了你的身份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清照只想着看到他。” 皓月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与小姐道:“小姐何以如此坦诚了?你自己可要清楚,京城才女的身份,不可失去了。你若如此大胆,那让人家应当如何去想你?你在人家内心之中的地位可就降得低了。” 李清照摇头道:“哎呀,什么地位不地位的,清照不想这个。” 皓月急道:“小姐此时是痴情了,内心想不清楚。” 李清照道:“那该怎么办?” 皓月道:“只好等着人家主动上门来,这样才可以。” 姝娈急道:“如此麻烦,那让嫂夫人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皓月摇头道:“小姐身份在此,不可不顾及了。小姐,你切莫怪皓月多嘴,小姐你已经是一个……弃妇了。因此不可再将这个才女的名头失去了。” 姝娈虽然也着急,却不得不点头道:“皓月说得有礼。嫂夫人,你再忍忍吧。” 李清照着急一噘嘴,可是想了一想,确实是如此,因此虽然无奈,也只好点头,与她二人急道:“那又奈何?还要清照再等着吗?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待得黄花渐凉,无人赏识,已是绿肥红瘦之时吗?” 皓月急道:“小姐切莫这样想,那个书生既然已与小姐表露真心,便定然会再来的。” 李清照转头看向皓月,泪眼横波,也是无奈点头道:“好。” 之后些许时候,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过来相问。李清照心里一美,便也忍不住直言,说出了内心的话。 李格非瞧着女儿的和善面容,甜蜜之意,尽皆显露在脸上。因此他也是微笑,在心里想道:“很好,很好,女儿能再寻郎君,老夫也算放心了。” 李母不住地冲着女儿微笑,心里想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女儿今日再寻得郎君,想必这个公子是真心待女儿的。在我们家落魄的时候能主动前来相见,足以见其诚心了。” 每日过去,李清照都要到门口看看去,见门口无人,不免心中凉意上来,暗暗寻思道:“白公子,清照早已想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来?” 日过一日,渐渐还是无人能来。李清照内心急躁,急躁之下又是无奈,无奈以后还是心灰意冷。心灰意冷之中,又稍稍带着一些希望。白公子说了要来,那便一定会来的。只是没有时候罢了,自己既然要等,便等他回来。 又过几日,李清照都有些忍耐不住了,寻思着要主动去找白公子。 这一日清晨,日初出来,自东方慢慢升起,将窗户照亮了。 李清照早已睡醒了,独自躺在床上,心神不宁。自己暗暗忍耐,忍耐了多日,还是忍耐不住了,自己和人家白公子到底有没有缘分?他是不要自己了吗?奈何上次一走,便不回来了? 突然听着门外有人跑动声音。 李清照等了太久了,突然听闻门外有人脚步声,便是一惊,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身着睡衣了,掀开被子便下地来,快步来到门口处,却又想道:“我不可主动。” 内心怦怦直跳,李清照已经是难以克制得住了,想道:“来的人一定是白公子。” 心里如此想着,李清照便慢慢将房门开了一个缝。 透过缝隙,李清照看到门外跑来的人,是云儿妹妹。 心里稍稍黯然,不过李清照还是开心地笑了出来。 这时只听得门外云儿妹妹朗声道:“李小姐,云儿有好消息要告诉你。我有好消息。” 李清照心里笑道:“有好消息也不至于念两遍呐!”(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章 喜事喜事 蔡女一面微笑着蹦跳,一面晃悠着过来。 李清照透过门缝,瞧着云儿妹妹,内心不由得又是欢喜,自己原本便在心里一直思念着白公子,欢喜之意已不用说,再加上云儿妹妹悠悠扬扬的样子,仿佛春风徐来,更加令得自己开心了。 慢慢将房门打开,李清照正与云儿妹妹相对,冲她微笑道:“妹妹今日何以有兴趣来清照这里?” 蔡女见了李小姐,自然微笑一下,却还是难以掩饰内心的喜悦,在远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又突然向前迈了一步,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云儿今日前来,可不是有什么闲情雅致啊。” 李清照听闻云儿妹妹说的话,心里想道:“云儿妹妹不是闲情雅致,那又是什么?” 自己本身很是想念白公子,此时云儿妹妹来与自己斗嘴,倒让自己暂时松了心。 正好,李清照将心思转移至云儿妹妹这里,也好暂时缓解内心相思之苦。 蔡女又向前迈了一步,来到李小姐面前停住,过来与李小姐嘻嘻笑了一声,随即又问道:“李小姐,你可知道云儿为什么来的吗?” 李清照也不知为何,一瞧见云儿妹妹的微笑模样,便忍不住想要笑,自然跟着笑了出来,摇头道:“不知道。清照只知道,云儿妹妹是一个机灵鬼。”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去在云儿妹妹的鼻子上轻轻动了一动。 蔡女自然向后轻轻一仰头,又是嬉笑了一声,道:“原来李小姐知道云儿是机灵鬼。” 李清照无奈瞧着云儿妹妹可爱的样子,也是开心笑了出来。 不过云儿妹妹这几日没来,怎么今日来了?李清照内心想了一想,突然暗自惊讶,想道:“不好,不会是云儿妹妹又与清照物色了几个人吧?” 忙准备摇头,李清照却见云儿妹妹一脸的笑容模样,忍不住又是微笑了起来。 蔡女将双手向身后一背。又将身子向前一靠,与李小姐道:“怎么,客人来了,半天也不让进门。云儿站都站得累了。” 李清照这才明白。忙伸手向着门内一指,与云儿妹妹道:“哦,你瞧清照这个脑子,竟然给忘记了。妹妹进来说话。” 蔡女憋着笑容,此刻又显露了出来。与李小姐微笑道:“还是嫂子好。” 大步迈进,蔡女四下一看,与李小姐道:“李小姐怎么还没起床啊?这都日上三竿了,你瞧瞧你,还身着睡衣。叫人看了还不笑掉大牙吗?” 李清照哈哈笑了笑,笑得坦然,随即又说道:“是云儿妹妹笑话清照了。哈哈,清照整日闲来无事,又哪里愿意起床呢?妹妹快请坐下。” 也不知道为何,云儿妹妹一进来。李清照便忍不住有一种快乐感,总想着要笑。 蔡女依言坐下来,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你猜一猜,云儿今日前来做什么?” 李清照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心里所想,暗暗寻思道:“不好,云儿妹妹不会来当媒人,与清照介绍哪位书生公子吗?” 心里一急,李清照准备开口,却又想了一想。寻思道:“人家还没说呢,清照不可妄加猜测了。” 因此又将嘴闭上了,李清照微笑着摇头。 蔡女一拍桌子,朗声道:“哎呀。嫂子你切莫就此摇头啊。你猜一猜看。” 李清照本就心急,又寻思道:“既然你要清照猜上一猜,那我就猜猜好了。” 随即一伸手指头,李清照慢慢说道:“不会是云儿妹妹要与清照介绍哪位公子吧?” 蔡女转了一转眼珠子,随即摇头道:“不是。云儿知道,李小姐内心孤独寂寞。可是这种事情吧。可遇而不可求得。云儿与李小姐物色了好多,却都没有一个好的。还望李小姐切莫见怪。” 话说至此处,蔡女有些尴尬地笑了一笑。 李清照本就希望白公子能来,自然不愿意再让云儿妹妹给自己介绍什么人了,现在听闻云儿妹妹如此说,当即大喜,忙摇头道:“不见怪,不见怪。清照并不怪你。” 不过既然不是来介绍公子书生的,那云儿妹妹又是来此做什么的? 李清照轻轻皱了皱眉头,忙问道:“既然不是来介绍公子书生的,云儿妹妹还来做什么?” 蔡女道:“李小姐你再猜猜看。” 李清照摇头道:“这个我倒是真的猜不出来了。还不知道,除了这一件事情之外,更有什么好事?” 蔡女快步起身来,凑到李小姐耳旁,与她轻轻言道:“李小姐忘记了吗?一个月之前,云儿曾经与李小姐说了,一个月以后,就是今日,云儿要与李小姐讲一件好事情。” 李清照恍然明白,惊讶道:“哦,原来是来说好事情来了。” 欢喜了半晌,李清照又与云儿妹妹接着问道:“只是,却不知道云儿妹妹有什么好事情?” 蔡女一抬眼,与李小姐突然快速说道:“回京城去,我们可以回京城去了。”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随即问道:“你说什么?” 蔡女与李小姐正脸相对,直言道:“我们可以回到京城去啦!” 李清照只觉得自己听错了,疑惑问道:“什……什么?云儿妹妹你在痴人说梦吗?” 蔡女摇头道:“李小姐你还不信云儿吗?云儿哪里欺骗过你?” 李清照又是眨了眨眼睛,随即问道:“这是真的?” 蔡女点头道:“这当然是真的了。云儿亲耳听到的。” 李清照疑惑道:“不过,这是为什么?” 蔡女急道:“李小姐你不高兴,怎么还一脸疑惑的模样?难道你不想回京城去吗?” 李清照一听云儿妹妹如此说,忙点头道:“想,怎么不想?我们一家人若能回到京城去,想必爹爹又能官复原职。那么我们又可以过以前的日子了。” 说到此处,李清照忍不住真的高兴了起来,随即又开口说道:“如此一来,想必爹爹又会和之前的伯伯们一同临朝。晁伯伯,张伯伯他们。嘿嘿。我们李家又可以扬眉吐气了。” 不过转念又是一想,李清照看向云儿妹妹,与她正色道:“可是,云儿妹妹是从哪里知道的?” 蔡女正色道:“圣上有旨。要召我们回去呢!” 李清照疑惑道:“我们?” 蔡女点头道:“是啊,我们。如今皇上改变了主意,要将我们重新召回京城去。李小姐,你又是京城的第一才女啦。到时候一呼百应,京城书生莫敢不从。怎么样?孤独了几个月。现在换来京城大堆的书生公子,李小姐,你的桃花运要开始了。如若回到京城去,还愁嫁不出去吗?让那个姓赵的瞧上一瞧,我们的清照有多大的吸引力,能得倾国倾城,他再来求我们,我们对他不屑一顾。” 蔡女一面说着,一面比划着,好是好笑。李清照伸手去抚唇一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欢喜,仰面深呼吸了一下,嘴上不住说道:“什么?我们又可以回到京城去了?” 自己一家人在青州住了这么长的时间,还真的没有回京城的打算。如今突然听闻要回到京城去,自己又何尝不高兴? 李清照仰面又是嘻嘻连续笑了好几声。停了半晌,李清照这才自兴奋之中回神来,不过随即又想了一想,与云儿妹妹真心说道:“能回到京城去当然是好了,只是这个吸引千万个书生才子的,未免有些太过了。” 蔡女急道:“不过的。不过的。以李小姐的才华,又有谁人不为之倾倒?” 李清照摇头道:“不,清照已经有了人家了。” 话至此处,李清照抿嘴。低头害羞了起来。 蔡女也是惊讶,忙问道:“什么?原来是,李小姐你……” 蔡女磕磕绊绊,总是说不出整话来,最后终于一笑,与李小姐伸手一指。笑道:“原来,你……哦,看不出来啊。都说有才便不愁嫁娶。看来此话不错,原来李小姐你自己私下里竟然已经物色到了人家。怪不得云儿一看到李小姐,便见你满面红光,很是精神呐!” 李清照被云儿妹妹说得嗤嗤笑了出来,嗤嗤声不止,自己的闺中女子形态尽然失去了。 蔡女见李小姐又是沉浸在她自己的思想之中了,便是咳嗽一声,随即说道:“李小姐,你且听我说来。” 李清照点头道:“好,清照听着呢!” 蔡女突然又是一笑,随即便说道:“那好,既然李小姐已有了人家了。那云儿便要替李小姐想上一想了,待我们回到京城去,李清照便与你的心上人立刻拜堂成亲,也好让他姓赵的瞧上一瞧,随即再嫉妒。嫉妒着,恨着,也是没有办法。让他羡慕死。我们再也不理他了。从此云儿和李小姐永结好友,我们在京城好好过下去。” 李清照轻轻抿嘴而笑,听闻着云儿妹妹的话,自己便也开始设想了。 蔡女凑过来,与李小姐道:“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又是向前一倾斜身子,笑道:“好,自然是好了。” 转眼看向空处,李清照自信心也大了起来,暗暗寻思道:“之前清照是碍于面子,不好直接去找白公子,今日既然我们李家受了皇上大赦,要回京城去了。那清照岂不是又有了才女的名分了吗?既然我有了才女的名分,那么我便主动去找白公子去。当着他的面,与他表露心意。他必然答应我,如此一来,必成好事。那么我们两个人自此比翼**,岂不是好吗?” 蔡女盯着李小姐看了半晌,疑惑问道:“李小姐,你在想什么?笑意很是甜蜜啊。” 李清照这才回过神来,惊讶道:“哦?什么?我笑了吗?” 蔡女低下头去,心里也猜测到了李小姐的想法了,因此不住抿嘴也是笑,想道:“方才李小姐定然是在想她的如意郎君了。瞧她微笑的模样,云儿都忍不住要跟着笑了。” 李清照害羞道:“云儿妹妹你在说什么?” 蔡女忍住笑容,忙抬起头来,与李小姐正色道:“没有什么。那个,云儿就是来与李小姐说这一件事情的。” 李清照又想到了回京城,不禁感慨了起来,回想一下,自己自京城过来,这之间已经过去了两年有余了吧。其中自己生活的点点滴滴,好似就在昨日,回忆起来不禁有些心酸。 不过一切都没有关系了,自己一家人又要回到京城去了。这些小事情都不算做事情。 待回京城去,李家又是名门望族,让他人再高看我们一眼。 蔡女与李小姐道:“李小姐,你瞧你那个微笑模样,真是合不拢嘴了。你快换衣服,切莫再整日消沉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 不过又是一想,李清照疑惑问道:“却不知道爹爹和母亲知道吗?” 蔡女点头道:“知道知道。相公他去与李大人和伯母说去了。” 李清照点头笑道:“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清照没见德夫兄弟呢!” 蔡女低声笑道:“李小姐你可不知道,相公他得知这个消息,高兴得都停不下来了。整日整夜在房间里面吟诵。” 李清照笑道:“吟诵什么?” 蔡女故意粗着嗓子学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哈哈……” 直到最后,蔡女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了出来。 李清照也跟着笑意又起。 蔡女朗声笑后,又是甜蜜起来,抿抿嘴唇,不禁对相公还带了几分幻想。 李清照故意道:“云儿妹妹笑什么?是不是在想你那个胸无大志的相公?” 蔡女急道:“怎么是胸无大志啦?” 李清照摇头道:“不,很是有大志,行了吧?” 蔡女瞧瞧李小姐,又是甜蜜地笑了出来。 李清照伸手去在云儿妹妹的鼻子上轻轻动了一动,道:“你呀你,刀子嘴豆腐心,还说人家德夫兄弟不好,其实你心里想的正是人家的好。” 蔡女娇羞道:“李小姐猜中了。”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又是低头想了一想,一想到自己要回到京城去,便又是嗤嗤笑出声音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一章 名花倾国 突然又听闻门外德夫兄弟的话道:“嫂子,云儿,好事情。” 李清照听闻,向着云儿妹妹看了一眼,噗哧一声笑道:“你听,德夫兄弟又过来了。” 蔡女笑道:“李小姐笑话了。” 随即蔡女一转头过去,快步跑到门口去,与相公喊道:“行了,知道了,你喊什么?” 陆德夫过来,见到云儿,与她微笑着招手,随即笑道:“云儿你不知道,好事情,有好事情了。” 蔡女急道:“能有什么好事情?你就不能稍稍小声一点吗?真丢人。” 陆德夫快步过来,身后跟着李大人还有伯母。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 那个人是谁? 蔡女揉揉眼睛,又是看了一看,心里想道:“不会是真的这样吧?李小姐说的那个如意郎君是这个人吗?” 看着那个书生,意气风发,翩翩有度,蔡女不禁开颜,寻思道:“原来是这样。” 回头一看,蔡女见李小姐却坐了回去,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蔡女心里想道:“突然来了多少好事情,李小姐有些高兴极了吧?” 此时陆德夫已经过来,到了云儿身旁,一拍她胳膊,笑道:“云儿,嫂子在哪里?德夫要与嫂子看看,是有贵客来了。” 蔡女向着里面一指,道:“李小姐就在那里。” 李格非朗声笑道:“清照,贵客,有贵客来了,你来瞧瞧。” 李清照以为德夫兄弟过来也是为了要说回京城的事情,因此也没多加注意,待到爹爹说有贵客要来,当即心头一颤,暗暗寻思道:“什么?贵客?哪个贵客?” 内心不禁是猛烈跳动了起来,李清照将头向旁边一转,真有些忍不住要嬉笑出声音来了。 李母也是笑道:“清照快来看看。到底是谁人来了?” 李清照也不去看,还是装作镇定模样,轻声问道:“谁人来了?” 李母道:“你看上一看嘛,为何如此冷落人家?将人家冷落走了。岂不是不好吗?” 李清照慢慢转头过来,目光盯住母亲,却在此时斜视一旁,内心怦然一动,果然是那位白公子。 数日不见。再见到白公子之时,李清照又忍不住芳心欢喜了起来。 果然是白公子! 好事不来便罢,一来便全都来了。李清照内心欢喜之意已然控制不住了,伸手去抚唇,还是笑出了声音来。 蔡女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凑过去到相公身旁,凑到他的耳旁,与他小声问道:“喂,这个人是谁啊?” 陆德夫也是凑过来。与云儿低声说道:“这个人就是嫂子新的如意郎君。” 蔡女听得怪怪的,既然称作“嫂子”,怎么还有“新的”如意郎君? 不过蔡女也知道相公的意思,内心又是欢喜道:“果然如此。瞧这个书生的样子,比之不落下风,相反还有优点。” 蔡女在内心是恨透了那个姓赵的,因此对那个姓赵的恨不得瞧见的全是缺点,因此见到这位公子,不免有些欢喜,也觉得这位公子很是不错。 再转头去看看李小姐。蔡女轻轻噘嘴,又抿嘴笑了出来。 李格非与女儿道:“清照,你好生无礼,人家白公子来见你。你怎么不见人家?” 那个人听闻如此,忙冲着李小姐躬身行礼道:“哦,书生来了半晌,还未能与李小姐行见面之礼呢!书生来见李小姐,还请接受拜礼。” 说着,那人便躬身行礼。李清照虽然害羞。可是见人家主动行礼了,自己哪里能够只待在原地不动呢?因此忙过去,一面伸手一面说道:“白公子客气了,还请起身来。” 说着话,李清照只顾着与书生客气了,倒是忘记了男女之别,便就真的伸出手去,触及那公子的衣袖,将他搀扶起来。 手触及人家衣袖,李清照双手不禁颤抖了一下,内心也是受不住颤抖了一下。毕竟自己朝思暮想,盼着人家能来。今日果然能来,自己就真的兴奋到了极点了。 那个书生一被李小姐触摸,登时内心也是颤了一颤,不想自己竟然能够和一个名震京城的才女相互客气,还让人家搀扶。虽然她是被人抛弃的妇女,却也是值一些钱的。 那人心里暗暗发笑,随即又起身来,与李小姐笑道:“多谢李小姐。” 李清照与他面面相对,虽然二人只有一面之见,却好似已是多年故友一般。李清照盯着他看,不禁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了。 蔡女见状,忙过来,凑到李小姐身旁去,轻轻动了动她,与她低声说道:“李小姐,矜持一些。” 李清照这才恍然醒了过来,横波之中,又带几分柔情,却还是忍住了,一转身,与云儿妹妹微笑了一下,笑容之中带尽了甜美之意。 蔡女好似一个侍女,双手搀扶住李小姐,慢慢将她搀扶回座位之上。 李格非朗声笑了笑,向着旁边一指,与那个书生道:“公子还请不要见怪。清照她见了你,已经害羞得不敢说话了,你就请随意坐下吧。” 说着话,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随意找了两个座位都坐下了。那个书生才坐下。 书生瞧着李小姐,再瞧一瞧她身旁的蔡女,还真就将蔡女当作是侍女了,心里不禁美道:“这个侍女也都这么漂亮吗?真好,待我将李小姐娶到手后,再将这个侍女也弄过来,好一个风流人士,将来步入仕途。平步青云,哈哈,我的前途一片光明。财色两全了。” 李格非与那人道:“公子今日怎么又来到寒舍了?” 那人忙回神,与李格非道:“李大人,晚辈曾经来时,便与……嘿嘿,与李小姐吐露了心声了。却不知道李小姐是一个什么意思。”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一看,都忍不住笑了笑,心里均想道:“这个我们都已经知道了。” 蔡女微笑着与那书生道:“既然要对我们李小姐有意思,那你需要名分与李小姐相对应了才行啊。却不知道这位公子有什么长处?” 那人心里想道:“你个侍女,也如此咄咄逼人。这个嘛,也好说。” 看着蔡女。那个书生忙又说道:“哦,这个,嘿嘿,书生连科举都考不中。哪里能有什么才华?只不过……那个,斗胆来求李小姐罢了。” 蔡女一转眼睛,故意惊讶了一声,道:“什么?你连科举都考不中,也好意思来求李小姐吗?”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与她着急,却不好开口。 那人闻言便是愤怒,看向蔡女,却是装作面无改色的样子,与蔡女笑道:“这个,书生就是不才,这个,我知道是攀了高枝了,因此还是,嗯……我还是走吧。” 李清照一急。忙伸手柔声道:“公子别走。” 那人心里想道:“哼哼,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走的。才女毕竟还是女子,寂寞之情终究难以忍耐啊。” 转头过来看向李小姐,那人故作委屈道:“这个,我还是走吧,无才无德,哎呀……” 李清照急道:“谁人说你无才无德了?” 转头看向云儿妹妹,李清照娇气地冲着她看了一眼,随即又是转回头来,看向白公子。道:“公子不必惊慌,云儿妹妹她是故意说给你听的。” 那人虽然知道蔡京蔡大人有一个女儿也是名为“云儿”,却没料想,不知道自己面前这个人就是蔡大人的女儿。内心还是一通怨气,暗暗寻思道:“这个丫鬟真不会说话,如此咄咄逼人,真的该死。” 李清照微笑着看向白公子,自己也知道自己一家人即将要回到京城去了,自己也又要成为闺中女子了。因此倒也自信了起来,与白公子直言道:“白公子,清照要与你说,上次你我见面之时,你就说是清照犹如是青色的梅子一般,受尽了苦楚。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清照是被人休了的人了?” 那人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了。” 李清照微笑道:“好。” 可是突然又将脸沉了下来,李清照慢慢问道:“那依公子之见,清照在公子面前,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那人将扇子一拍自己的手,直言道:“这还用说吗?名花倾国,倾国倾城啊。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啊。虽说李小姐受人抛弃了,可是这个才气依然不减,这个名头依然在的。李小姐曾言,绿肥红瘦,那可是深有韵味的。” 绿肥红瘦。这四个字不知道被人说了多少次了,却还是被人提及,百说不厌。 李清照听闻,内心自然是乐开了花。 蔡女点头道:“嗯,公子所言有理。那好,公子看上了李小姐了吗?” 那人心里想道:“多嘴。”可是表面上却还是微微露着笑容,随即说道:“是,书生斗胆来求李小姐答应。” 李清照心里想道:“清照正想着公子能来呢!如此甚好,既然如此,那清照便就答应了你吧。” 好似是自己迫于无奈,其实自己巴不得同意了他。 李格非朗声笑道:“好了,公子,你回去准备吧。” 那人当即会意,高兴不止,暗暗想道:“我终于可以平步青云了。” 李母微笑道:“公子今日就在这里留下用饭吧,让我们好好招待你。” 那人一心想着“平步青云”,因此忙摇头道:“不了,晚辈这就回去准备去。” 还等不及众人说话,那人已经起身来,飞步跑走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是惊讶,相互一看,心里均觉得这个书生也好无礼貌。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书生也是孩子气,憨厚老实,不正好吗?因此都没在意,而是轻轻一笑。 蔡女一拍李小姐的肩膀,与她微笑道:“李小姐,说是桃花运来,果然就来了。怎么样?那位公子怎么样?” 陆德夫可是一直站立在一旁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插嘴道:“不错。恩师,如今您又可以重新回到京城去了,嫂子又幸得如意郎君。如此一来,这不是双喜临门吗?” 李格非点头笑道:“是,是。老夫今日很是高兴啊。” 李母微笑着摇头道:“老爷切莫高兴早了,皇上圣旨还没下呢,你我可都是带罪之人。现在我们还没回京城去呢!” 李格非急道:“那又怎么了?我们虽然还没回京城,可是这个消息不已经是确定了吗?德夫来告,说我们又得皇上大赦,即将要回到京城去了。不会有错的。德夫,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正是,这样的消息,德夫怎敢胡说呢?” 蔡女也是微笑道:“不会有错的。伯父伯母,你们放心,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到京城去,伯父再是位临万人之上,那种威风之气,想必很是舒服了。” 李格非笑笑摇头道:“什么威风之气,都是替朝廷出主意的官员而已。为了朝廷百姓,根本没有什么威风可言。”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这话清照可不愿意听了。你都又官复原职了,还说什么不威风的?爹爹,清照都已经是名花倾国了,想必爹爹你也是受人尊敬的了。” 李清照多少孤独,李家多次受人伤害,这都在李清照内心已有了阴影了。如今李家再次扬眉吐气,自己当然要说上这些话了。 李母点头道:“对啊,清照都是受人仰慕的,名花倾国,倾国倾城,哼哼,我们多久没有听到这种话了?又多久没有听到清照如此笑声了?” 李格非点头道:“是,清照已经是芳心大喜了,受人怜爱,想必清照很是沉醉,是不是?” 李清照也不回避,直言道:“是啊,清照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想着清照,爱着清照。清照实在是难掩内心喜悦。” 蔡女闻言,内心一颤,随即笑道:“李小姐,你可太不矜持了。” 陆德夫摇头道:“要什么矜持?嫂子她可是真情流露,不必遮遮掩掩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黯淡无光 “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知我意,感君怜,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还似两人心意。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李清照暗自念叨了两句,自己不禁又是喜上心头,偷偷笑了一声,转面看向一旁。 陆德夫虽为旁人,瞧着嫂子高兴的样子,也不自禁跟着乐了起来,忙笑道:“李后主的心情,恰似嫂子的心情。” 蔡女伸手过去在相公胳膊上拍打一下,与他一瞪眼,却还带着笑容,示意他不要多嘴。瞧李小姐的样子,真的是春心大发,芳心欢喜起来,那是不愿意让他人逗乐的。 陆德夫忙闭上嘴,摇摇头。 李格非朗声大笑,道:“好,既然我们家有两大件喜事,真好,德夫,蔡小姐,你们今日就不要走了。在我这里不醉不归,如何?” 蔡女痛快答应道:“好,云儿愿意。” 陆德夫摇摇头道:“我没话说。” 这日过去,李清照果真就又仿佛得了相思的病症,心神难宁,忧愁苦闷。真恨不得自己此时就马上飞到白公子的家中,与他两情相悦,相互倾吐真情。 还真就应了李后主那一句话:珊枕腻,锦衾寒,觉来更漏残。 枕着枕头,盖着被子,只觉得枕头都已枕腻了,被子也盖得太薄了。浑身都不舒服,只是想着情郎,盼着情郎过来。 不是枕头的事,不是被子的事,是自己内心的事。 一夜过去,已是光芒初射了,李清照好似还是难眠,不知是沉睡之后早早醒过来,还是彻夜难眠了。 门外渐渐稀疏声起,新的一日又是开始了,李清照满心欢喜。已不同于往日的无神,反而是很有精神地起来,更换了衣服,又梳妆打扮。洗漱整容,半晌之后,对着铜镜瞅了半晌,越看越是喜欢,自我内心想着。自己多么漂亮,终于忍不住,嗤嗤笑语不断。 又是回头来将床铺整理好了,李清照又四下瞧了一瞧,屋子里干净整洁,真像一个大家闺秀应该住的房子。 李清照将双手一拍,低声自语道:“如此就好了,等着白郎来到,一见清照的屋子如此干净,想必会更加喜欢我的。爱屋及乌。想必就是如此。” 慢慢将房门打开,李清照立时便见皓月和姝娈二人过来,笑语盈盈,十分朝气。 李清照自然也有了精神头与她二人相谈,待过了半个时辰,蔡女和陆德夫也都又过来。李清照又是热情接待。 不过李清照还是盼着,盼着白公子能够上门提亲。 盼着盼着,便有些急躁了,与他人说话之时不免有些分心,因此与他人相谈。总是答非所问。 蔡女知道李小姐是思念人家心切了,不禁感叹道:“唉,情郎意切,真意绵绵。不过此时那位公子又在何处呢?李小姐无人问津之时是惆怅。现在有人爱怜了,又是心急,总之是不能好好与云儿说上几句话来。” 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何故说话吞吞吐吐,一点也不在意?” 李清照又是回神,与德夫兄弟问道:“啊?你说什么?” 蔡女摇头晃脑,故意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她将“君不知”改为“君可知”,以此来挑逗李小姐,正如她意,李清照闻言,又是害羞,又是痴笑,终于忍受不住,直接朗声笑了出来。 陆德夫无奈道:“哎呀,人家有了相公,竟然将德夫给忘记了。” 蔡女吃醋道:“你又是什么人,能与人家公子相比?” 陆德夫摇头道:“不能,不能。” 蔡女这才转变回笑脸来,与相公说道:“人家那个白公子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你又有什么?”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什么都没有。” 蔡女故作生气道:“什么都没有,你还神气什么?” 陆德夫突然嗤声笑出,一下伸手过去,直接将云儿肩膀搂住。蔡女本能反应,伸手去挡,二人都会功夫,因此斗了两下。蔡女也顾及二人的面子,没有过多下手。陆德夫却是用了全力,因此直接将云儿拉过来,拉拢到怀中。 蔡女急道:“你干什么?” 陆德夫仰面笑道:“落红乱逐动流水,一点芳心为君死。妾身愿作巫山云,飞入仙郎梦魂里。” 陆德夫虽然并未直接回答了云儿的话,却是慢慢念叨出这两句来,正将他二人初次云雨巫山之时的欢乐之情尽皆念了出来。其实陆德夫便是想说,自己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干系,只要云儿在身旁,便什么都不愁了。 众人听闻,皆是羞意万分。在这里,除了陆德夫之外,其他人尽是青春闺女,李清照和蔡女,还有丫鬟们,虽有嫁人与未嫁人之分,却都有着春心芳心,因此听闻,不尽魂至梦中,好似做了一场春梦,都是意犹未尽。极力克制,这才不致显露出来。 停了半晌,李清照这才言道:“德夫兄弟倒是豪情。” 陆德夫知道嫂子是故意转移话题的,可是自己却不愿意说别的话,直言道:“什么豪情?德夫落魄至此,已经没有了豪情。德夫内心只有对云儿的真情罢了。一点小小的真情,不足挂齿。” 他说“不足挂齿”,其实还想着要高谈阔论呢! 李清照极力克制,内心想道:“不好,德夫兄弟的事情,让他自己去想,清照要想我自己的事情。待白公子上门来,我们名正言顺了,自然比翼双飞,不比陆兄弟和云儿妹妹差。” 蔡女也是沉浸在相公对她的甜言蜜意之中,难以自拔了,抬眼瞧着相公,意醉沉迷,半晌之后,方才回神过来,忙一起身,与相公娇气急道:“你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众人面面相觑,无不哄堂大笑。 不过这日虽然热闹,却还是没有等来白公子。又过数日有余,还是没等来消息。 已是十二月份了,冷风冷雪,遍地寒冷。李清照内心的热情也快完了,左思右想,为何白公子不来? 自己等了这么多日,就算是准备提亲,那也是早就准备好了。奈何还不来? 难道他是变了心了吗? 李清照不禁落泪,却还是摇头,暗暗寻思道:“不会的,他怎么会变心呢?” 心里不愿意胡乱猜测,便是胡乱生气,生气之后,又是恼羞难耐,过去问爹爹是怎么回事。李格非也是着急,哑口无言,不知该做何回答。 李清照干生气。却又有什么办法?只好独自回到房间之中,暗暗难受,神情黯然,更是心伤。自己苦苦等待,却是等不来结果。 又过一日,蔡女慢步过来,见李小姐正独自坐在桌子之前发呆,她身旁皓月和姝娈正焦急,不知应该做何应答。 此时皓月见到了蔡小姐,忙出来与蔡小姐做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蔡女将皓月引至一旁,疑惑问道:“李小姐怎么了?” 皓月苦恼道:“白公子迟迟未能来,李小姐相思之苦,更加深了。这几日以来每日昏昏沉沉。我们看了实在心疼,也都没有办法。” 蔡女一握拳头,又是摇头苦恼。 皓月疑惑道:“蔡小姐怎么了?你来有什么事情吗?还是又是来唠家常的?” 蔡女一摇头,自己应该如何说呢? 皓月直言道:“蔡小姐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了吧。若蔡小姐碍于情面不好上前去说,那就让皓月给你带过去。” 蔡女摇头道:“此事还得云儿亲自与李小姐说才好。” 皓月瞧着蔡小姐一脸无光的模样,暗暗寻思着。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是又是什么事情? 皓月不敢胡乱猜测,只得摇头晃脑,内心着急,可自己毕竟只是一个下人而已,还是不要多问了吧。 蔡女一挺胸,直言道:“皓月姑娘,带我进去。” 皓月点头,便在前面走,来到房门之前,与小姐道:“小姐,蔡小姐来看你了。” 李清照没有听到,还是盯着前方空处,不知在看什么。 皓月回头看看蔡小姐。蔡女与她点点头,随即又过去,直言道:“李小姐,云儿来看你了。” 李清照还没有听到。 姝娈见状,便在嫂夫人身旁轻轻动了动她,柔声道:“嫂夫人,蔡小姐来看你了。” 李清照这才恍然转面,疑惑道:“什么?” 蔡女强行微笑道:“李小姐,云儿来看你了。” 李清照这才看到蔡小姐,满面无神,与她说道:“哦,蔡小姐你来了,快坐下。” 也不称呼自己为“云儿妹妹”了,蔡女听着,登时便觉得二人的关系疏远了好多。 不过也没多想,蔡女知道,李小姐多日未见白公子来,定然是憔悴了不少,如此对待自己倒也正常。 慢慢坐下来,蔡女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李清照疑惑道:“云儿妹妹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一念“过来”二字,李清照登时浑身有了精神,暗暗寻思道:“云儿妹妹是过来说白公子的事情吗?” 登时浑身有了精神,李清照疑惑道:“怎么,云儿妹妹是过来与清照说白公子的事情吗?” 蔡女摇头道:“云儿并不知道白公子的事情。我只是来说,京城来信,说皇上改变了主意。” 李清照登时又觉得没有了兴趣,无奈一笑,道:“改了什么主意?” 蔡女道:“听来报之人道,皇上准备依旧言而行事,继续任用新人,而排斥旧党了。” 李清照也没觉得什么,没有白公子的消息,与自己又有什么干系? 不对! 李清照这才又精神了过来,忙问道:“什么?又改了主意?排斥旧党,如此说来,那爹爹岂不是回不去了吗?” 蔡女点头道:“正是,想必我们还要接着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清照疑惑道:“这又怎么可能?” 她还未问完,只听着门外德夫兄弟高声喊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李清照和蔡女二人相互一看,都迈步出了门去。 只见德夫兄弟火气十足在前,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紧随其后。 蔡女急道:“相公无礼,怎么将伯父伯母二人放在身后?” 陆德夫也不听云儿的话,而是摇头道:“不公平,太不公平了。皇上金口玉言,又怎么能够朝令夕改呢?” 蔡女道:“你不要再说了。” 陆德夫道:“要说,要说的。如今回不去朝廷,恩师岂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一生了吗?那个,之前将人召回京城的消息,都是欺骗人的了。” 李格非过来,与陆德夫道:“德夫啊,你不用再说了,老夫也不想回去了。” 陆德夫摇头道:“骗人的话,恩师是雄心都被磨尽了吧?如此折磨人,换谁都会被磨尽的。” 李母摇头道:“这就是我们的命,应该认命的,老爷为朝廷效力了一辈子,该是歇一歇的时候了。不去也罢,不去也罢。” 陆德夫摇头,却被云儿止住了。蔡女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李清照此时也顾不得去想自己的事情了,只想着替爹爹担心,爹爹正想着要替朝廷再效力,却不曾想竟然是屡屡受挫。 李格非与女儿道:“清照,此事你不用多问了。我们就算回不去京城,你也是深闺之中的女儿,你也是冰清玉洁,已经有了人要了。我们就在这里过下去,也是不错的。” 李清照替爹爹着想,不想爹爹又提出了自己的事情来,因此自己一想,更是黯然,摇头道:“那位白公子不知道何时才来,清照怎么就是有人要了?假若人家变了心怎么办?” 李格非摇头道:“怎么变心了?谁人变心了?谁说他变心了?” 李清照突然哭泣了出来,摇头道:“人家多日都不来,还说什么不变心?” 其实李清照这话是故意如此说的,其实还是着急,想让白公子快些过来。 李母忙安慰道:“不会的,怎么会呢?清照,你可切莫如此胡想。人家是去准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无尽怨恨 蔡女急道:“事不宜迟,已经等不及了。李小姐如此真诚等他,他为何还不过来?” 李格非得知自己回不去京城了,官爷的架子也不摆了,换成一副风烛残年的老人模样,摇头叹息道:“事情总有一个过程嘛,你不能总是想一步登天。说不准人家白公子现在正在准备呢?” 言语极其无力,也极其为难,李格非说着,竟然连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了。 蔡女摇头,知道伯父是自己长辈,因此也不与伯父为难,只是轻声道:“云儿也不相信了。我要亲自去问上一问,君子既然开口,哪能如同儿戏?说了要和李小姐同宿同飞的,他若食言,云儿定然不饶他。” 陆德夫道:“云儿你就不用去了,让德夫去吧。” 蔡女急道:“我要去的。” 不过一回头,蔡女又是心平气和起来,与李小姐笑着说道:“不过李小姐不必担心,想必那位白公子是真的有事情,云儿去催他一下。” 李家受了蔡女多次帮助,因此对她也心存感激,更是信任,好似蔡女说什么话,便都是真的一样。因此李清照听了,心情稍稍好了起来,点头与云儿妹妹笑道:“就依云儿妹妹的话了。” 蔡女点头,随即又与李小姐道:“外面风大,云儿扶你进去。” 李清照被扶进屋子里去,整个人又是变了一个模样,心里更是对那位白公子失去了希望,不禁暗自寻思道:“怎么回事,白公子既然已经答应了清照,奈何还不过来?难道他真的要食言吗?” 蔡女与李小姐安慰了多句,方才与相公一同出门而去。 李清照在房门之中看着爹爹和母亲,相互之间都是没有言语,却都是愁容模样,好似这几日过得魂若梦游一般。前几日还听闻人家说来,自己一家人都是要回到京城去的。奈何这才过了几日,便是犹如翻天覆地的变化,成了受人冷落的落魄之家? 李清照呢?前些日子还听闻人家说了,自己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呢!这才短短几日,怎么就盼不来郎君呢?难道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都是受人冷落的吗? 内心含恨,李清照用力一拍桌子,不禁簌簌落泪。 李母见了十分心疼,忙去抚摸清照的手。急道:“清照你这是做什么?作贱自己干什么?” 李清照摇头道:“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女,零落依草木。哼哼,清照是不是这样的女子?” 李母伸手去抹了自己眼角处的泪水,随即又是点头道:“是,自然是了。清照在母亲的心中总是绝代佳人,无人可比的。” 李清照摇头道:“母亲骗我,既然清照是绝代佳人,既然清照无人可比,那又为什么没有人来看我?清照还是深闺女子。难道要我去亲自找他吗?那个姓白的人,说话不算话,说了要来,却又不来了。他不知道,清照等他等得多么心急吗?” 李母伸手去将清照揽入怀中,摇头道:“不,你想得有些多了,白公子说了要来看你,又怎么会抛弃你呢?他一定是在准备。” 李格非一摆手,与清照道:“哎呀。哭什么?蔡小姐和德夫不是去看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是,是。” 声音压低了,好似是憋着气。李清照登时没了精神,突然又是哭泣了出来。 李格非也就是着急。这才这么说的,见清照哭泣了,自己心里也是一疼,忙过去与清照好言好语道:“清照你切莫伤心,待蔡小姐一回来,老夫立刻来告诉你。你只需稍稍等一等,知道吗?” 李清照自然知道,她也知道自己在父母面前撒娇于事无补,想了一想,只得点头道:“好。”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又在清照面前与她安慰了许久,方才慢慢摇头叹息,渐渐离开。 这日之中,李清照难宁心神,坐立不安。整个人又成了憔悴模样,心里叹息,还是叹息,叹息白公子怎么就杳无音讯了呢? 若说他喜欢自己,却是没有来音讯! 若说他不喜欢自己,可是当初的登门拜访,却又是何故? 李清照摇头,自己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整个一日,李清照不时便向着门外看看,看了又看,始终不见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回来。 时已至夜晚,蜡烛点上,光芒微弱,好似就要燃尽! 李清照还是呆呆坐在蜡烛之前,盼望着,盼望着,却不知道自己在盼望什么。 倘若是自己在盼望云儿妹妹回来,那是希望她笑着回来?还是希望她生着气回来? 她若笑着回来,必然是带来好事了。 可是自己等了那个白公子已经多日了,还真的对那个白公子心怀恨意了,真恨不得云儿妹妹将他教训一顿,生着气回来。 不过,云儿妹妹还是笑着回来得好。 又闻房门声轻轻响动,李清照慢慢抬头去看,只见皓月端着一个烛台进来。 皓月将一根新蜡烛放到桌子上去,将旧蜡烛换下了,随即又问道:“小姐腹中可是饥饿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饿。心里不痛快,又怎么能够吃得下饭去?” 皓月知道小姐的脾气,因此也不与她争辩了,只是轻声道:“如若小姐饿了,就叫我一声。” 李清照点点头,随即摆摆手,示意皓月妹妹回去吧。 皓月点头,正欲回答,却听闻门外声音响动。 李清照一个机灵,她知道这是德夫兄弟。 德夫兄弟回来了,只能是他,只有他才会如此激动的。 李清照立即起身来出门去,双手扶住门板,随即朗声道:“是德夫兄弟吗?” 只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气人,太气人了。” 李清照浑身一颤,只觉得不好。 又听云儿妹妹的声音道:“姓陆的你别过去了。” 陆德夫急道:“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德夫非要去说。” 李清照知道德夫兄弟的脾气,一但倔起来谁人都没有办法。 陆德夫大步迈了过来,与嫂子道:“嫂子。” 李清照都有些退却了。想着要回避起来,不想去听到什么坏消息。 可是德夫兄弟就在不远处,自己退又能向哪里退呢? 自己倘若退去了,躲避了。又要做什么呢?自己等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 李清照鼓起勇气来,正欲向前行走,却在蒙蒙夜色之中看着德夫兄弟大步走了过来,直到自己身前。 陆德夫立到嫂子面前,与嫂子直言道:“嫂子。像那个姓白的人,你以后不必理睬他。” 李清照心里又是一颤,知道没有什么好事情了,可是还是不得不忍住内心的黯然之情,接着问道:“怎么了?” 陆德夫道:“怎么了?原来这个姓白的是一个小人。哼,说什么倾国倾城,那都是骗嫂子你的。” 蔡女在相公身后,却已阻拦不住相公了,只好任由他说。 李清照忙道:“怎么是骗我的?人家不嫌弃我是一个弃妇,还来找我。向我吐露真情,这怎么能是骗我的?” 陆德夫一摆手,道:“什么吐露真情,全都是欺骗嫂子你的。你可知道,他来向你表露情谊,那是为了什么吗?” 李清照疑惑道:“为了什么?” 陆德夫恶狠狠地说道:“他是看中了恩师的位置。恩师要回京城去,重或官位,因此那个人才来找嫂子你的。他想攀个亲事,好借着恩师的位置再向上爬一爬。” 李清照摇头道:“这又怎么可能?” 蔡女也是哭了哭鼻子,随即便点头说道:“可能的。就是如此。” 听闻云儿妹妹也是如此说的,李清照真的相信了几分。可是她却还是不敢去想,昔日这位憨厚的书生公子,在自己面前表露了真心。奈何原来是欺骗清照的? 蔡女哭泣道:“云儿知道,嫂子你定然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如此,不得不相信了。” 李清照问道:“云儿妹妹,你们究竟怎么说的?” 蔡女道:“云儿问了他的住处,随即便和相公一同去了他家,却见他已经和别的女子在一块儿了。” 陆德夫接着便说道:“德夫一见。便是愤怒万分,指着他直接问,问他为何不来提亲。他却将我骂了一顿,说不知道我是谁。” 蔡女接着言道:“云儿接着去问,他却误以为我是丫鬟。还说我只是李小姐身旁的一个下人而已,无权多问。” 李清照咬牙道:“然后呢?” 蔡女道:“云儿问他为何不来提亲?他却理直气壮地说着,李小姐如今已是受人抛弃的妇人,他难以接受。” 陆德夫道:“他还说道,嫂子受人抛弃,已是黄花之女,再无妍丽可言了。因此他只得抛弃嫂子,可恨,真是可恨之极!” 李清照举着拳头便在门上重重敲打了一下,眼泪登时又是犹如雨水般哗哗下来,呜咽之声难掩,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以这样?” 蔡女忙上前去将李小姐搀扶住,与李小姐哭泣道:“李小姐不必伤心,我们不要他了。” 李清照摇头道:“哼哼,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都是骗人的话。” 浑身又是没有了力气,李清照双腿一软,又向下倒去,还好被云儿妹妹和周围的丫鬟给搀扶住了,方才站稳。 陆德夫道:“这样的人,揍上一顿两顿都是少的。” 蔡女道:“对,云儿和相公在他家中大闹了一番。我提起爹爹的名字,他立刻不敢说话了。李小姐,我们二人将他家中番闹得不成样子,这才离开的。” 李清照哭泣道:“好,闹得好,再闹一回才行。” 陆德夫点头道:“我就说,再闹一回才好,云儿非要拉我回来。嫂子你等着,我再去闹一回去。” 李清照忙伸手去,与德夫兄弟道:“不要去,德夫兄弟不要去了。人家都已是薄情的人了,我还闹什么?再闹,只能说明清照是一个无人要的女子了。我还再如何活下去?” 蔡女一瞪眼,忙道:“李小姐这话说错了,怎么就是活不下去了?他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更是一个趋利的小人,我们不必理会他,不必看他。让他一边去吧!” 李清照摇头道:“人家一边去了,我又怎么办?来的人若非趋利,还是趋利。没有一个人是来看我的。我究竟真的成了黄花落地之时了吗?红颜不再,芳心难留了。” 蔡女摇头道:“不是,不是。李小姐怎么会这样想?云儿再与你找一个去。” 李清照哭泣着摇头道:“你都说了多少次了。还是没有人来,难道终究还是让清照主动去寻求人家吗?假若是那样,还不如让清照去寻死算了。” 蔡女猛地一拽李小姐的肩膀,与她正色道:“李小姐你醒一醒,怎么就要死要活的?他姓白的是一个什么东西?能让你如此痴醉吗?李小姐,你需要明白,你只是暂时依靠他罢了,并非真心欢喜的。因此你不必埋怨,再不必去想他。你相信云儿吗?” 李清照点头道:“相信。” 蔡女正色道:“你若相信,那就好办了,云儿敢与你说,不出半年,便再会有你中意的郎君出现,你相信吗?” 李清照盯着云儿妹妹的脸,瞧她认真的模样,好似不是欺骗自己。 可是情感这种事情哪里是自己说了算的?更非云儿妹妹说了算了。 李清照还是稍稍犹豫,不敢相信云儿妹妹。 蔡女着急道:“李小姐你不相信我?” 李清照摇头道:“不相信。” 蔡女苦笑了一声,随即便道:“清照你不相信我?我可从来没欺骗过你的。” 云儿妹妹直呼自己的名字,真令自己感觉到了亲切。可是自己又哪里能够相信她? 蔡女还待要言,却听外面来人道:“小姐,有人来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见。让爹爹母亲接见吧。” 那人摇头道:“那人并非来我们这里。”(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爱意恨意 李清照生气道:“既然并非来我们这里,你还说这个做什么?” 那人苦恼,抓耳挠腮,不知应该怎么说了。 陆德夫瞧出什么不对劲来,便是问道:“什么人来?” 那人道:“是一个自京城回来的人,骑着快马,还说要见小姐。只是薄雾黑暗,不知是谁人来了。小的是听闻那人说话十分急切,因此才过来与小姐相禀告。” 李清照疑惑道:“何人要来?京城里面怎么会有人找我呢?” 蔡女又问道:“那人现在何处?” 下人道:“就在城门口呢!一个士兵跑着过来报信,因此小的这才慌忙过来。” 蔡女疑惑道:“会是谁人来了?李小姐,你先在这里等着,等云儿去看看去。” 李清照点头道:“好。” 云儿妹妹一走,自己便被皓月和姝娈二人慢慢搀扶回房间之中去,心里还是难受不已,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生活。一再受伤害,自己该当如何? 皓月与小姐道:“小姐慢着些,切莫伤了身子。” 李清照摇头道:“我不伤身子,可是却难以控制痛苦之情。” 此时李格非和李母都已过来,一到房门之前,都是大呼道:“清照,你没事吧?” 李清照摇头,怅然吟诵道:“我没事。我只是再也不愿意相信别人了。” 李母急道:“你胡说什么呢?瞧你那个样子……” 话还未说完,李母已经快步进门来,掏出手绢来便在清照的面庞上擦拭了又擦拭,随即又说道:“清照,你个傻孩子,干什么如此难受?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李清照看看爹娘,又是摇头,随即又是哭泣了半晌,并不说话。 李格非急道:“哎呀,就怕是这种情况。清照,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皓月虽然知道自己是下人,从来都是害怕老爷的。可是此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与老爷直言道:“老爷切莫再逼迫小姐了,小姐她正是伤心时候,不想说话。” 李格非瞧皓月认真的模样,想必她也并非说的假话。也不与她计较,只是盯着清照看,心生疼意,摇头叹息道:“哎呀,今日这是怎么了?” 李母哭泣道:“清照,你放心,不管出了多大的事情,都没事的。” 李格非努力正色,与众人道:“你们不要怕,出了事情有老夫顶着呢!” 李清照心里想了一想。伤心过后,又是寻思道:“哎?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一同出了门,去看是谁人来找清照。怎么还不回来?到底是谁?” 向左一看,见皓月就在自己身旁,李清照伸手一把将皓月的胳膊拽住,与她急道:“云儿妹妹怎么还不回来?皓月妹妹,麻烦你去看一看去。” 皓月伸手去捂住嘴唇,尽量不使自己哭泣出来,忙点头道:“是。皓月这就过去。” 李母疑惑道:“蔡小姐?她在何处?”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出门去了。” 李格非一听,便知道了结果。心里暗暗寻思道:“想必蔡小姐是问话回来了。” 不过自己也是吃了一惊,真不知道那个白公子究竟为何没有来,难道是因为他抛弃清照了吗?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他既然已经说了话,便不可能食言的。 李格非琢磨了一下。又与清照安慰道:“清照你切莫伤了身子。身体要紧!” 忙命人去取了水壶,与清照倒了热水,李格非道:“清照,你先喝一杯水,冷静一下再说。” 李清照看着爹爹,此时只觉得爹娘关心自己。还有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因此不禁只觉得感动不已,便伸手去接过水杯来,将水喝下。 过了些许时候,皓月跑回来,与小姐道:“小姐……” 可是皓月一奔到门口处却不说话了,气喘吁吁,直看着小姐。 李清照与她相对,忙问道:“皓月妹妹,是谁人来了?” 皓月哭泣着,嘴唇都歪了,摇头半晌,还是不说话。 李格非急道:“皓月,你快说。” 李清照与爹爹娇气道:“爹爹不要说话。” 又转头过去,李清照看向皓月妹妹,与她直言道:“皓月妹妹,你何以哭泣?难不成还是什么大人物自京城之中来找我吗?” 皓月摇头道:“并非是什么大人物。” 李清照道:“是啊。你快说,究竟是谁来找我?” 皓月哭泣之中却又露着笑意,随即便道:“是,赵公子。” 李清照头脑一震,这怎么可能? 李母疑问道:“什么?皓月你说什么?” 皓月点头道:“是赵公子,就是赵公子,他自京城驾快马驰行,就到城门口处,已是疲惫不堪了。” 李清照一听“疲惫不堪”四个字,心神不宁,也忘却了他与自己写的休书,便忙关切道:“他现在在何处?” 皓月道:“就被蔡小姐和德夫兄弟给拉回来了。” 话刚出口,便听闻马蹄轻走之声,李清照听闻,自语道:“赵公子。” 浑身登时又有了力气,李清照一步便迈了老远,又是几步,已经出了房门。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惊讶万分,怎么姓赵的又回来了? 不过清照已经出了门,他二人也顾不得多想,便忙跟了出去。 李清照一见马上有一个人,正是伏在马上睡觉。 他是赵公子! 就是赵公子,自己认不错的。 李清照快步上前,却刚走了一步,又退了回去,内心恨意又起,暗暗寻思道:“这个负心的汉子,怎么又来了?” 蔡女也不喘气,而是直接自怀中掏出圣旨来,与众人道:“皇上有旨,李家人听旨。” 李格非想都不顾想了,忙跪倒下来。众人都跟着也是跪倒了下来。 蔡女咳嗽了一下,便将圣旨念了一遍。 众人听闻,都好似没有听到。 蔡女也有些不相信了,以为夜色茫茫。自己没有看清楚,因此又与身后的士兵道:“再举一个火把来。” 士兵们又举火把,院落之中稍稍明了一些,蔡女看着圣旨,又念了一遍。 没有错! 蔡女忙让李大人接旨。随即这才回过神来,朗声笑道:“李大人,你官复原职了。” 李格非点头道:“是,是。” 可是他自己却还没反应过来,方才蔡小姐念的,可是说皇上赦免了自己的罪过了吗?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看了看,都好似不相信。 李清照起身来,满脸惊讶之色,又与爹爹和母亲笑道:“爹娘,我们被皇上赦免了?” 李格非惊讶道:“这又怎么可能?不是说皇上收回成命了吗?” 蔡女也是惊讶万分。道:“云儿也不知道。” 陆德夫道:“方才德夫和云儿一同去看,却见这个姓赵的牵着马过来。德夫内心生气,便想着上前去打他两拳,问问他为何抛弃嫂子。他一见我,倒是晕了过去,云儿将他搀扶起来,问了他半晌,这才将他叫醒。他一醒过来,就将圣旨拿来与我们看了。要我们赶快来这里念圣旨。德夫却不知道圣旨上竟然会写着赦免二字。” 众人都觉得惊讶和疑惑,想要问上一问。无奈赵明诚还在昏睡之中。 李清照内心高兴,又一想着是赵公子来传圣旨,自然对他又有好感,因此忙关切道:“赵公子他怎么样了?” 陆德夫急道:“嫂子你怎么回事?他都抛弃你了。你还叫他如此亲切?要我说,你就叫他姓赵的。” 蔡女摇头道:“他没事,只不过过度劳累罢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赵公子能为了传圣旨而快马加鞭,不顾自己身体。因此也都对赵明诚心存感激。 李格非也不念旧事了。忙与下人道:“你们快去将赵公子搀扶下来,扶到客房休息去。” 众人都道:“是。” 李清照看着赵公子,内心好感又是增加,心里还想着他的样子,又是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暗暗欢喜了起来,见众人将赵公子搀扶下马的时候,还不禁说道:“你们慢着些。” 李格非和李母都闻声向李清照看去。 李清照小脸一红,又低下头来。 蔡女摇头,心里想道:“姑娘真情,无论如何也是忘不掉的。” 众人都忙活去了,李清照一个人独自回到房间之中,又见爹娘进来,同时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也进来,便与他们说了说话,随即又是高兴地大笑,自己家人又可以重回京城去,想想都是开心的。 待至夜深了,众人都走了,李清照一个人回来,慢慢坐到床上去,双手不禁又是抚摸起来发丝,暗暗寻思道:“赵公子怎么会来?” 一想到“赵公子”三个字,李清照便是恨意生心,将嘴角一撅,摇头道:“姓赵的,你薄情寡义,清照落难之时,你不顾清照的心思,便狠心将我抛弃。一纸休书便使你我再无关系了。你好狠心……” 伸手一摸床边,李清照抓起床单来,便是狠狠一抓,好似用尽浑身解数,都要将内心的怨气诉说出来。 可是又一转念,李清照慢慢又将双手放开,抬起来,又是抚摸着自己的发丝,心里想道:“可是,时隔多日,赵公子又为何过来,还指名道姓要见清照?” 如此一想,李清照便是猜测道:“怎么,难道赵公子他又回心转意了吗?” 不过想到此处,李清照却又按住心头,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慢慢想道:“不对,清照,你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你可知道,那些负心的汉子对你薄情了多少次吗?这个姓赵的,那个姓白的,都是负心的汉子。” 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真是有气,于是又是狠狠抓住床单来。 不过又是一想,李清照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可是,赵公子再负心,却是急忙来将圣旨送来,这是多么大的恩惠。这是对我们李家的恩惠。” 如此想了,李清照嘴角轻轻一抿,又是开始甜蜜幻想了起来。 双手一抚摸额头,李清照自语道:“不好,不是。清照你切莫如此胡乱猜想了。人家赵公子已经将你抛弃,如今妻妾想必已经成群,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呢!你怎么就如此胡乱猜测人家呢?” 你知道人家有几个孩子了吗? 自己问自己,李清照又是摇摇头! 你知道人家是否在官位上有了报负了吗? 自己问自己,李清照又是摇摇头! 越想越是难受,李清照干脆不再去想了,此时此刻,自己还不知道人家赵公子是个什么样子呢!他是来与自己家人送圣旨的不假,可是毕竟只是送圣旨而已,又没对自己有什么亲密的话要说。 可是,他若没有亲密的话对自己说,为何又是指名道姓要见自己? 李清照抿嘴又是一笑,难不成赵公子真的有话要对自己说吗?只是此时他还是昏睡之中,自己并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人家是个什么想法。 或许他只是稍稍问候自己一下呢! 抑或是…… 李清照内心没了信心,又是起了恨意,怪他狠心将自己抛弃掉。 无奈之下,李清照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想,只好将自己的被子拉开,钻进被窝当中去,将眼睛一闭,干脆不去想了。 此夜好是漫长,李清照左右晃动着身子,就是睡不着。 将眼睛睁开了又闭上,闭上了又睁开,李清照不知道如此反复了多少次,终于在深夜之中睡了过去。 睡觉之时,她双手还在紧紧抓握床单。 次日清晨,李清照便早早醒过来,揉揉眼睛,随即忙起身穿好外衣,将床铺收拾好了,打开房门,就要过去看看赵公子去。 此时皓月和姝娈二人都在房门之前等候,一见小姐出门来,尽皆惊讶,都不知道小姐今日为何醒得如此早。 李清照也没注意她二人的表情,直接问道:“赵公子可是醒过来了吗?” 皓月摇头道:“我们二人一醒过来便过来看小姐你了,因此不知道赵公子如何。” 李清照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去。”(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罗带同心(一) 李清照心急,走在前方,皓月和姝娈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快步来到赵公子的房门之前,却都是停下了脚步。 李清照故意后退了一步,侧身躲在树枝之后,伸手拨弄来枝条,慢慢向过看去,却见房门还没有开。 皓月和姝娈二人都是凑过去,皓月与小姐言道:“想必赵公子还没有起床呢!” 姝娈道:“嫂夫人不愿抛头露面,那姝娈先过去瞧上一瞧如何?” 李清照转身看向姝娈,羞意之下,又是点了点头。 姝娈轻轻抿嘴,自知猜中了嫂夫人的心思,于是轻轻一笑,便快步向前行去。 李清照躲在树枝之后,暗暗寻思道:“清照想要见赵公子,却要躲在这里。实在是变了身份了。之前我想要如何见他,便就如何见他。夫妻二人,鱼水之欢,更是不在话下。可是如今我已成了人家抛弃的人,再不能想见人家,就见人家了。唉,可悲,可叹!” 念及如此,李清照不禁潸然泪下,不能自已。 皓月见状,慌忙与小姐安慰道:“赵公子马上就要见到了,小姐何故哭泣呢?小姐你不要哭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我不哭,我也不想哭。” 可是说着话,李清照还是哭泣着。 过一会儿,姝娈飞快奔跑过来,与嫂夫人道:“嫂夫人,房门未开,赵公子还没醒过来呢!” 此时李格非在前,李母在后,都过来瞧看。几个下人说赵公子由于疲劳困乏,实在坚持不住,因此休息了半晌,还是未能休息够。李格非叹息道:“这个赵明诚,怎么就来送圣旨了?难不成是皇上亲自派他来的吗?可他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他来便来,为何如此着急呢?我李家还有什么事情是让他牵挂的?” 话一说至此处,李格非便是十分恼火。自己女儿被他狠心抛弃,自己现在还得将他当作贵客来接待,怎么想也不是一个事情。 李母安慰道:“老爷不必生气,待赵公子醒过来。一切就都知道了。” 李格非急道:“什么赵公子的,你直接叫他名字就行了。” 一甩袖子,李格非无奈道:“走,等他醒过来再说。” 二人随即便走,去没看到树枝之后的李清照。 李清照听着父母的话。又是感觉沧海桑田,犹如一瞬之间。自己和赵公子还是夫妻的时候,好似昨天。今日爹爹便对人家埋怨透顶了。 越想越难受,李清照心里难受,却还不想回去。 回去能做什么呢?自己独自待在房间之中吗? 不! 李清照放心不下赵公子。 转头过去,李清照轻声问道:“姝娈妹妹,赵公子他是……还在沉睡吗?” 姝娈点头道:“是,他在沉睡。” 李清照想了一想,随即摇头叹息道:“唉,他这是为了什么?” 无奈摇摇头。李清照一转身,道:“你们回去吧,不用管我。清照想要独自待上一会儿。” 皓月和姝娈均知李清照正是伤心的时候,主人伤心,自己便听从主人的话,她让干什么便干什么了。 二人都点头,也不回话了,直接转头,慢慢行去。 李清照瞧着她二人渐渐远去的身影,内心惶恐不安。 待她二人走得远了。李清照这才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随即强作镇定,一转身,又看向房门去。心里想道:“赵公子此时是个什么样子?” 慢步向前迈了一步,李清照又停住了,心里想了一想,鼓起勇气来,随即又向前迈进一步。 两个下人看了,都过来问候。 李清照摆摆手。与他们正色道:“赵公子怎么样?” 两个下人均说道:“赵公子昨夜昏睡,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李清照面不改色,直言道:“好,你们退下吧。” 那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随即都点头道:“是。”慢慢向后走去。 李清照向着四周看了一看,没有人。 又回头来看房门,自己慢慢来到房门之前,伸出手去,犹豫了一下,眼波一动,心里想道:“赵公子他还没有醒过来吗?” 不过也没有再想下去,李清照便又一伸手,触碰到了门。 却又将手停下来,李清照心里想道:“赵公子他是一个什么样子?” 离别多日,自己倒将他的样子给忘记了,昨夜看到了,可是自己只顾着因爹爹回京的事欢喜,同时也害羞,因此没有过多去关注他。 他到底什么样子? 自己马上就要看到他了,却又不知为何,就是不敢去开门。 终于还是头脑一空白,李清照伸手去慢慢将房门推开,透过一个小缝向里面看,却见赵公子的身子在床上躺着。 又是一开门,这下子自己真的是又看到赵公子了。 李清照满脸通红,浑身发抖,内心发颤,难以自控。 立刻转身向后看了一看,李清照见四下无人,又忙转身进门去,将房门关上。 站立在房门之前,李清照远远望着赵公子,只觉得自己和他有着千万座山相隔,怎么也是无法相触及。 尽管他此时就在自己眼前,自己也好似觉得,赵公子离自己好远。 慢慢向前行了一步,李清照泪眼又是婆娑,心里暗暗想道:“赵公子,真的是你吗?” 双手互相捏了又捏,李清照还是静不下心来,左右看了一看,便去桌子上轻轻拿起一个杯来,慢慢倒了一些水放着。 放下水杯,李清照又向前看着,见赵公子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只要再向前迈上一步,便可以近而触及他的身体了。 李清照却又摇摇头,心里想道:“身体触及,不及内心触及。他已狠心将我休了,再相见又能怎么样?” 却不知道人家在京城之中能有几个妻,几个妾。 自己还在人家面前做什么? 李清照抹抹眼泪,就要转身离开。却又在心里想道:“不行,赵公子他到底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情?要沉睡多久才能醒过来?” 内心终于还是不忍,李清照又转过身来,看向熟睡的赵公子。还是向前迈了一步。 既然已经迈了一步,那就再迈一步算了。 李清照一步一步向前挪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来到了床前。 双手还是互相捏紧,李清照内心混乱。真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想些什么。 眼睛眨了一眨,李清照看着赵公子的身子不动,内心寻思道:“他是不是发烧了?” 要伸手过去触摸赵公子的额头,李清照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缩了回来,暗暗寻思道:“人家发不发烧,又与我何干?算了,我不去多管闲事。” 可是却又一想,李清照还真担心赵公子的身体,心里又道:“到了现在。怎么没有一个大夫来看看?爹爹恨人家,总不至于这样吧?人家终究是客人。” 叹了又叹,李清照转身去,慢慢坐到了床头,心里想道:“赵公子,你怎么就这么傻?这么笨?来送圣旨,还要日夜追赶吗? 心里实在是疼惜赵公子,李清照却又不敢去触摸人家的身体,左思右想,只能感叹。 “赵公子。当初你与清照多么和睦?相互一起,无话不谈。可是现实残酷,让你回到了京城去。我们二人从此两地相隔,再无缘分了。 可是。清照并不怪你,是现实所迫,清照不能好好待你,是我的错。我身为你的妻子,不能相夫教子,不能陪伴在你的身旁。赵公子。你休我,那是对的。当初清照自赵家离开的时候,便有预言,说清照终究是进不得赵家的门的。 可是我那时只是气话而已,却不想一语成谶,果真就与你分开了。你也果真将清照休了。 哼哼,清照知道,这或许就是天意,天意如此,我又能怎么样呢?赵公子,清照从此以后便不能称呼你为相公了,你要好好的,受她人照顾,不可再随心所欲了,你听到了吗?” 李清照抹抹鼻子,又一转头,心里想道:“算了,赵公子也听不到。我说这些,想这些又干什么?” 停了一会儿,李清照才慢慢将头转过去,看着赵公子,心里不禁又想道:“难道这就是命运吗?赵公子,皇上下旨,你又来做什么?皇上可以寻得一个士兵来送,怎么偏偏选了你呢? 还有,你怎么就如此快马加鞭地来送圣旨?自京城到青州有很远的路要走,你可以走走停停,这又不急。” 难道赵公子是为了自己吗?若不然,他来青州之时呼喊清照的名字又是为了什么? 猛然晃悠脑袋,李清照心里想道:“胡说,李清照你也太会寻思了。人家已经将你休了,那便说明,你们二人的缘分已尽,再不可能复合了,你怎么还有这种愚蠢的想法?” 算了,自己也不多想了,想了也是白想! 此时自己只有哭泣的份儿了。 李清照转面去看门口,轻声呜咽了起来。 不知不觉,已经是快近午时了,李清照还在盯着门口看,竟然忘记了,自己身后就是赵公子。 突然听闻自己身后有一个虚弱的声音道:“娘子吗?” 李清照心里一颤,这个声音好熟悉。 又听闻身后声音道:“是娘子吗?” 李清照浑身都在颤抖,这个声音好是熟悉,怎么是相公的声音? 不,是赵公子的声音。 李清照浑身紧张,也不敢转头了。 自己的手突然又被拉住了,李清照下意识地一抽手,忙自床边起身来,同时也正面向赵公子。 赵公子果然醒过来了! 李清照内心颤了又颤,抖了又抖,嘴唇也忍不住哆嗦起来,不禁轻声言道:“赵公子,你……你醒过来了吗?” 赵明诚满脸欣喜,看向娘子,正待开口与她说话,却听娘子道:“那个,清照刚来,与你倒了热水,你身子还是虚弱,需要暖暖身子才行。” 慌忙过去端起水杯来,李清照快步过来,就要将水杯交给赵公子,待到了他身前,这才发觉,原来杯中水早已凉透了。 赵明诚伸手一把将水杯接过,微笑道:“多谢娘子。” 可是他还没喝,便摸了一摸,道:“娘子,这水怎么是凉的?” 李清照慌了神,道:“什么?是凉的吗?清照并不知道。那个,我……哎呀……” 赵明诚道:“娘子,你不是刚来的,你早就来了是不是?” 李清照也不回答他的话了,直接一个转面,看着赵公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叫道:“姓赵的,你来做什么?” 赵明诚惊讶失色,不知娘子为何突然发脾气,却苦笑了一下,随即与娘子笑道:“明诚来告诉娘子,恩师被赦免了。皇上下旨,要明诚来送圣旨的。” 李清照摇头道:“胡说,皇上怎么会让你来送?” 赵明诚道:“不是皇上要我来送,是明诚主动向皇上请示,要来送圣旨的。” 李清照停顿了一下,随即又问道:“为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挂念娘子,挂念恩师还有岳母啊。” 李清照摇头道:“你胡说,我已经不是你娘子了,你还挂念什么?真是连胡话都不会说了。” 赵明诚闻言,将头一低,随即又道:“是,娘子恨我,我知道。明诚自己回京去享受荣华富贵,倒将娘子你独自一人抛弃在这里,是我的不对。因此皇上一下旨,明诚便日夜奔程,忙赶了过来了。” 李清照冷笑道:“你还知道吗?你狠心抛弃清照,清照可是多么伤心?” 赵明诚道:“明诚一直念着娘子呢,怎么说是抛弃娘子?” 李清照冷笑了一声,本来还不想多说,此时听闻赵公子这样反问自己,当即便问道:“姓赵的,你当初写休书要休我,那时候你在想什么?怎么此时又来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好人?”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休书?明诚何时写休书给你了?” 李清照终于忍受不住,大声斥责道:“你还说你没有写吗?胡言乱语,真是不知羞耻。” 赵明诚愣在原处,不知应该做何反应。(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罗带同心(二) 李清照内心登时又是黯然,随即便与赵公子急道:“你当初走的时候是怎么与清照说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哪里能够忘却呢?明诚回到京城去,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念着娘子,多日苦苦相思,实在是难受得很。娘子你看,明诚想你想得已经面容憔悴不已,都成了老人了。” 李清照仔细看了看赵公子,确实面色憔悴了不少。内心登时一软,暗暗寻思道:“什么?难道赵公子他真的是想我想的吗?” 可是受骗受得狠了,李清照干脆一摇头,与赵公子狠心道:“我不相信,你还不知道是想哪一个妻妾想成的这个样子。” 赵明诚苦笑道:“娘子你怎么了?何以如此发话呢?明诚只有你一个妻,哪里来的妾?娘子你是受谁人谎话蛊惑了吗?” 李清照嘴角抽搐,可是瞧着赵公子面容诚恳的样子,好似没有骗自己。可是,那休书,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明诚道:“娘子,你怎么不称呼我为相公,反而称呼我为赵公子了?如此一来,我们二人的关系可是疏远了不少。你……是不是不喜欢明诚了?明诚驾马疾行,就是为了早一些来见你一面,你怎么就……” 双手一哆嗦,赵明诚也没有将话说完,手中水杯便摔落到地上,登时摔碎了,声音清脆一响,将赵明诚自己都吓了一跳。 突然房门洞开,门外的人都进来,蔡女急道:“李小姐你没事吧?” 陆德夫一步抢上,挡在李清照身前,向下一看,见地面上有水杯破碎,碎片一地,内心登时开始乱想,便指着赵明诚道:“姓赵的,你对嫂子……啊呸。你对李小姐做了什么?” 赵明诚浑身虚弱,一直摇头道:“明诚一直躺在床上,没有做什么。” 李清照也忙解释道:“德夫兄弟,赵公子他真的没有对清照怎么样。” 蔡女急道:“姓赵的。你回来做什么?” 赵明诚浑身虚弱,又一生气,干脆叹了一声,随即躺倒,也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忙关切道:“赵公子。你怎么样了?” 李格非一把拉住女儿,不让她向前走。 李母问道:“赵公子,你怎么会来送圣旨的?” 李清照急道:“赵公子他都不能说话了,你们还这样问他。” 陆德夫道:“假装正经,德夫却不相信。” 赵明诚缓了一缓,这才道:“皇上下旨,要重新召回守旧人士,下令拆除元佑党人碑,恩师您又可以回到京城去了。” 李格非正色道:“这个老夫已经知道了。” 不过想一想,人家赵明诚毕竟还是为自己传来圣旨。怎么说也是一个贵客,自己应当好好招待。因此李格非才将怒火隐藏起来,看着赵明诚,面无变色,还是认真道:“赵公子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赵明诚听闻恩师关切自己,登时觉得内心温暖了一些,于是便微笑道:“好多了,多谢恩师关心。” 李格非还觉得不舒服,因此摇头道:“我不是你的恩师。自你狠心将清照休了以后,我们便再无关系了。” 赵明诚疑惑。皱眉问道:“什么?休了?怎么恩师你也说这样的话?明诚什么时候休了娘子了?” 李母本是和善之人,此时听闻赵公子不承认,也是忍不住,指着赵公子道:“你还想抵赖吗?我们可都知道了。” 蔡女瞪眼看着赵明诚。双手互握,咯咯作响,忍不住也说道:“云儿要不是看在李小姐的份上,早就打了你几十次,几百次了。” 陆德夫无奈,咬牙道:“德夫虽然向来不愿听从云儿的。可是此时我也不得不说了,德夫也想狠揍你一顿。” 赵明诚瞧他们一个个的愤怒样子,又听闻他们都是如此说的,内心真的奇怪,自己本是好意,想着要疾驰而至,与恩师带来好消息。怎么他们没一个给自己好脸色看? 李清照哭泣着,瞧赵公子惊讶面色,便问道:“赵公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赵明诚无奈道:“明诚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清照急道:“你说你为什么要休了我?” 赵明诚苦笑道:“娘子你怎么这么说?明诚自那日离开青州之后,便是日夜思念娘子,思念成疾,常常茶饭不思。哪里写什么休书了?” 李清照看看周围的人,又看向赵公子,还是摇头道:“怎么,你还说谎吗?你的字迹,清照认得,不会看错的。” 赵明诚心急,自己确实没有写过什么休书,怎么他们异口同声,都说自己写了休书了?想了一想,赵明诚便又问道:“那娘子可留了那封休书了吗?” 蔡女摆手道:“早就扔了,你无情的话,还想让我们当作供奉之物吗?” 李清照咬牙道:“赵公子,你若真的写了休书,承认了又何妨?你让清照瞧不起你了。” 赵明诚直言道:“明诚做事坦坦荡荡,一便是一,二更是二。我没写过什么休书,只是明诚不明白,你们为何都这样说。” 将头转向一旁,赵明诚好似真的生气了。 众人瞧着,都是惊讶,均知赵明诚的脾气,此时他生气,那便是诚恳之至,想必真的没有写。 李清照双目又一洞张,忙问道:“那个,你真的没有写过吗?” 赵明诚看了看娘子,也不与她说话,又将头扭向一旁去。 李清照见赵公子这个样子,想必他是没有撒谎,因此内心猛烈一跳,真的高兴了起来,忙问道:“那个,既然如此,那清照怎么收到休书了?” 赵明诚转头看向娘子,问道:“娘子自何处收到的休书?” 李清照正色道:“京城来信,书信之中,相公言尽欢喜之意,却在最后时写我们已无缘分。从此便就分开。” 赵明诚想了一想,突然双目一瞪,低声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蔡女见状,便道:“看吧?你果真写过。你还欺骗谁呢?” 赵明诚正色道:“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李清照忙道:“赵公子不急,你慢慢说来。” 赵明诚道:“明诚回京之后,爹爹便与我物色了一个名门之女,明诚当时心烦意乱。也不去想别的,因此便也没有答应。爹爹却一直与明诚介绍什么人。哼哼,由于我们家已是丞相府,因此趋利若骛,不免众多年轻美貌的女子前来。明诚连她们的名字都没记住呢!爹爹非要与我介绍,无奈之下,明诚便与爹爹说了,若进一个女子,明诚便写一封休书。 爹爹与明诚好言好语,可是明诚实在是挂念着娘子。终于我们父子反目。明诚便一气之下,写了十几封休书放在桌子前,与爹爹说了,来一个人便送一封。爹爹终于还是拗不过明诚,也没再提这事情。后来,那些休书也不知何处去了。明诚整日愁苦,也没多想,更没多管。不会是……” 李清照突然开心笑了出来,道:“难不成相公那休书是自此而来?” 心里高兴,李清照也不管赵明诚为“赵公子”了。反而说成是“相公”,赵明诚听了,只管满颜欢笑,同时也是惊讶道:“果真如此吗?可是怎么会……” 蔡女冷哼一声。道:“李小姐身至其中,难免受情所困。云儿却不相信。” 陆德夫道:“真的是这样?” 赵明诚瞧德夫的样子,想必已经是相信了自己,因此开颜笑道:“明诚不知道究竟如何,只是明诚确实没有与娘子写过什么休书。明诚曾在娘子面前说过,要等着娘子回到京城去的。我怎么能就一个人独自另寻新欢呢?” 李清照欢笑了起来,快步过去,挣脱开爹爹的手,双手握拳,直在相公的肩膀上捶了又捶,恶狠狠地说道:“你多日未回,还与清照传什么休书,你可知道,你让清照心痛欲绝了吗?” 赵明诚“哎呦”一声,浑身本就虚弱,却又被娘子狠狠捶了又捶,终于忍不住,浑身躺下去。 李清照忙关切道:“相公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无事。只是为何会传来休书呢?难道是爹爹他……” 想到此处,赵明诚哽咽了一下,摇头道:“明诚居然不知道。”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看了又看,虽然二人均觉得惊讶,可都又觉得,明诚所言面色诚恳,想必是真的。 李母也是啜泣了一声,忙道:“怎么,难道真的,明诚……我们错怪你了。” 蔡女闻言,也觉得自己有愧疚之意,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竟然是这样?” 李清照哭泣着,却又在落泪之中笑了出来,同时与相公摇头道:“相公你不要生气,原来是这样。清照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赵明诚急道:“可是明诚这个什么破休书却让娘子心灰意冷了。” 李清照低下头去,顿时有些尴尬了起来。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抬头看相公,却是脸红,又羞愧地低下头去。 赵明诚道:“娘子你是怪我吗?哎呀,我闲来无事,写什么破休书,却让娘子你憔悴成这番模样。” 李清照忙摇头哭泣道:“不,相公,不怨你。只是清照的错,清照最近还想着……再去找一个……郎君去呢!” 越说声音越小,李清照干脆将头低下来,双手互相一握。 赵明诚惊讶道:“什么?” 内心压抑无比,赵明诚登时感觉世事沧桑,低头沉吟了片刻。 李格非忙道:“明诚,那些人都是老夫去找的,你若埋怨,就埋怨老夫好了。不过你久久未回,清照久久不能与你相见。你又送来休书,因此……” 赵明诚忙摇头道:“恩师不必多言,明诚并不怪你们。娘子,都是明诚的错,你若有了真心郎君待你,明诚……” 赵明诚哽咽了一下,说不出话来了。 李清照忙摇头道:“不,没有,赵公子,没有。” 赵明诚双目洞张,忙道:“什么?真的没有吗?” 李清照点头道:“没有。只是……相公你还……” 赵明诚道:“我们夫妻名分尚在,娘子若未改嫁他人,明诚愿意再……” 话一出口,赵明诚脸色登时红了起来,将脸一转,难再说下去了。 李清照啜泣着笑了一声,心里还在想着,这事情是真的吗?怎么一日之中,竟然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蔡女也是哭泣着欢笑了一声,内心又想起了之前那个傻里傻气的赵明诚,暗暗想道:“我说呢,赵公子不是无情的人,果然如此。” 陆德夫憨厚笑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是冤枉赵兄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与她深情道:“娘子,你还……” 李清照登时接话道:“我愿意。” 二人相互一看,都是害羞。 蔡女正色道:“那好了,你们二人你情我愿的,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赵明诚道:“明诚就是听闻皇上要改主意,因此主动去请示圣上,要来传圣旨。” 陆德夫道:“不对啊,我们怎么听闻皇上又改回主意去了?” 蔡女无奈笑道:“我哪里知道?” 来报信之人都是蔡家的人,如此一来,想必那人说了谎话,抑或是其他原因。总之是出了错误。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已不在乎,反而相互看着,害羞之中,又露出微微笑意来。笑意过罢,二人又都害羞,终于二人逗是伸出双手去,慢慢试探,相互拥抱住了。 陆德夫在一旁瞧着,嘿嘿笑道:“罗带同心,结成了。” 蔡女微笑道:“就你腹中有诗书吗?” 李清照闭上眼睛,尽情欢喜着,内心想道:“果然如此。相公果然没有抛弃清照,清照实在是……实在是太过幸福了。”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相互一看,终于也是露出笑容来。 真没想到,李家竟然是坎坷不断,却又是在绝处逢生。之前以为李家人再无重返京城之时了,今日看来,却是错了,大错特错!(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重回京城 李清照搂抱着相公,渐渐笑得有些疲惫了,直接与相公道:“相公你放开手。”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怎么了?” 李清照“哼”了一声,随即又是笑了一笑,接着便与相公道:“叫你放开,你便放开我了吧。” 赵明诚也没多想,直接点头道:“好。” 慢慢将娘子放开,赵明诚看着娘子,正待要与娘子说话,却在此时听闻娘子凑在自己耳旁痴痴说道:“你真好!” 这三个字说得极其低声,只得赵明诚听到了,其他人都只是看李清照凑到了赵明诚的耳旁,至于说什么,其他人倒是没有听到。 李清照随即与相公面面相对,内心喜悦之感,难以表达,干脆直接扑倒在相公的怀抱之中了。 众人见状,都是欢喜,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感叹之余,蔡女又是一把将相公拉扯住,与相公轻声言道:“相公,你快随我走。” 陆德夫急道:“走什么?” 蔡女笑道:“你想让人家两个人害羞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想。” 随即一奔,陆德夫倒是先向门外奔去,拉着云儿出门。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见状,都是难掩欣喜,均是热泪盈眶,随即又都转头,走出门去。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欢笑,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因此都没注意其他人。 待李清照慢慢从相公怀抱之中脱离开,这才发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相公了。 赵明诚也是如此才发觉,忙问道:“恩师和岳母哪里去了?还有德夫兄弟和蔡小姐呢?” 李清照内心明白,他们是出门离去,故意留给自己和相公一些地方来的。 伸手去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李清照看向相公,与相公微笑道:“相公,清照真没想到,千山万水之间。有多少困难,相公你居然还想念着我。” 赵明诚正色道:“明诚怎么能忘记与娘子立下的誓言呢?明诚自那日临走之时,便说了,要等着娘子回京去。再与娘子重续前缘。既然说了此话,那便要当真的,除非娘子你不答应。可是你答应了,因此明诚就要做到的。” 将头一低,赵明诚便坦诚言道:“说实话。明诚回到京城之时,虽然未被皇上降罪,也未有什么坎坷,相反的是,明诚还继续回到太学之中读书去了。可是明诚每日内心之中都在思念娘子,明诚回忆与娘子一同生活,一同欢笑的日子。那种日子,想想都是开心。可是,我们却是两地相隔,再不能相见了。娘子,你知道吗?明诚好痛苦,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每日沉浸在自己昔日的思念之中,明诚不知道,我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在这之后,爹爹便与明诚言明利害,说要明诚将娘子休了。可是我却是不愿意,在此之时,我们家里还不时进来能歌善舞的女子。可是明诚却是更加反感了。只因明诚内心想着。我要等着娘子。” 李清照微笑道:“我相信,我相信相公的话。” 赵明诚摇头道:“不,明诚虽然是想着娘子,可是却毕竟还是孤独难忍。每次看到貌美的女子,便有冲动。只是冲动之中,明诚还想着,明诚与娘子立下盟誓,不得违抗的。既然不得违抗,那就要遵守下去。美色之物。不过过眼云烟,都是瞬时之物。女子美貌,那也是她们的事情,又与明诚何干?” 赵明诚越说越是着急,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明诚心里想着娘子,便念着与娘子的好,与娘子的美事。因此见了她们,便都不屑一顾了。”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相信。” 赵明诚伸手过去,又一次将娘子揽入怀中,笑语道:“看来老天还是有眼的。让我们夫妻二人得以重逢,真是好事。” 李清照道:“相公待清照至真至诚,清照自然再愿与相公重修旧好。” 赵明诚摇头道:“什么旧好?我们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 李清照点头道:“是,我们根本就没有分开过。” 二人喋喋不休,直说了半天。 赵明诚疾行过来,身子已经很是虚弱了,在此之时,李清照每日便守候在相公身旁,与他端水喂药,几乎生活琐事都是做到了。 赵明诚也曾言道:“圣上只是下了圣旨,至于是否立刻回京,还没有说。明诚只是抢着将圣旨传下来罢了。” 既然不急,众人便都在青州之内度过了多日,待赵明诚的身子好了起来,已是转过年头了。 时令至春,已是崇宁五年,初春时节,冰寒料峭,却是一派生机。 蔡女又渐渐自京城来人口中得到消息,皇上已陆续下旨来,将贬斥旧臣尽皆召回了。陆德夫当即大喜,便去李家将这个消息告诉众人。 李格非闻言,便知道,已经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这日清晨,李家早早便将东西收拾好了,就要上路去。蔡女和陆德夫也都收拾好东西。 众人正准备向京城回行,却遇知州来送。李格非与知州言笑相谈,谈了数时,方才依依而别。 众人既上了马车,便开始出了青州城门,来到城外,蔡女内心一片大好,透过窗口向外看去,见冰雪之中,已有了绿芽露头,转头过去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看,你还记得这里吗?” 陆德夫向外一看,便是害羞着笑了笑,随即便说道:“记得,德夫又怎能不记得呢?当时云儿假装晕过去,让明诚背着娘子走了多时。哼哼,我又怎么能够不记得呢?” 蔡女一拍相公的肩膀,与他正色道:“怎么了?云儿当时让你背我,你还吃亏了吗?” 陆德夫憨厚一笑,随即便说道:“不吃亏,怎么能是吃亏呢?德夫背着云儿一路回青州,却也因此背出一个媳妇来。” 蔡女将脸一转,道:“谁是你媳妇?你我尚未婚配,却不要说这样的话。” 陆德夫正色道:“怎么?云儿你不愿意吗?你若不愿意,那德夫也不要多说什么了。” 蔡女忙转头过去。又在相公胸口处捶了一捶,随即便道:“你想怎么样?霸占了人家的身子,就此就要抛弃我吗?我不管,自今日以后。你走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看你还怎么挣脱我!” 陆德夫仰面大笑,道:“不挣脱,不挣脱。你的轻功可比德夫快不少。德夫又怎么会挣脱得掉你?” 蔡女微笑道:“算你识相。” 陆德夫又是笑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蔡女微笑道:“相公又何以如此吟诵了起来?” 陆德夫高兴道:“重回京城去,德夫怎能不高兴呢?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待回到京城去,德夫必然一展报负,报效朝廷,便自今日开始了。” 蔡女瞅着相公欢喜的模样,知他内心诚恳,便是笑道:“不知道相公何以如此高兴。” 陆德夫点头道:“高兴,德夫太高兴了。想当初我自京城被人家赶了出来。那是多么郁郁不得志啊。不想今日再能回去,德夫要让那一帮变法的人瞧瞧,我也能报效朝廷。” 蔡女摇头道:“你怎么还想着人家呢?既然要施展抱负,便不要去理睬他们了。” 陆德夫点头道:“好,是,德夫既然要施展抱负,便不去理睬他们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德夫被赶出京城之时,是恩师一家人收留了我。知恩必报,再加上恩师的教授之恩。德夫必然要好好地报答恩师才是。” 蔡女点头道:“是,不错。” 转头透过窗户看,蔡女见另外一辆马车之中,李大人正和家人嬉笑不止。自己自然也是高兴,当即便与相公道:“相公你看,李大人他们也是正高兴着呢!” 陆德夫点头道:“我们重回京城,又有谁人是不高兴的呢?德夫这样的无名书生都要高兴,想必恩师此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蔡女瞧过去,果然看到李大人正欢笑不已。便是伸手抚唇,轻轻笑道:“果然是这样。” 众人走了一日,渐渐天色已晚。便都寻得一个客栈住了下来。 李格非将众人叫了过来,一同坐下,要了一桌酒菜。 李格非举杯来,与蔡小姐笑道:“蔡小姐,若非你的帮助,老夫可能不会看到女儿,更不会接女儿回来。” 李母也是举起杯来,与蔡小姐笑道:“还有我们家里的诸多事情,若非蔡小姐多处打点帮助,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蔡女举起杯来,却是欢喜笑道:“小小帮助,何足挂齿呢?伯父伯母太过客气了。” 三人一同将酒饮下。 李清照又道:“爹爹,孩子可找到了吗?” 李格非闻言,便是低头不语了。 李母与女儿无奈道:“我们将孩子送人,却不知道那一户人家现在何处了。” 李清照当即难受了起来,摇头道:“清照以为一切都在爹爹的计算之中呢!若不是爹爹方才说云儿妹妹如何如何帮我们,清照还真就忘记了。当时清照生产时,是云儿妹妹帮助,才使生产顺利进行的。如今孩子却不知去了哪里,这让清照如何能够接受?” 话还未完,李清照已经是难掩自己悲痛之情,又是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忙将娘子抱住,与娘子安慰道:“娘子不急,我们还没回京城去呢!再说了,孩子究竟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怎么就如此哭泣了起来?” 李格非道:“老夫已经派了人出去找了,孩子究竟如何,就听他们回来报信了。” 又将头轻轻低下来,李格非与女儿小声道:“当初我们可是犯了欺君之罪,这孩子怎么能够带回去呢?清照你也太过心急了。” 李清照闻言,这才稍稍心安,暗暗寻思道:“原来是爹爹故意如此的,好慢慢行事,渐渐将孩子带回去了。” 众人又是相互推饮,到得尽兴之时,方才各自散了。 次日清晨,众人早起,又都乘上马车去。 如此往复,已是数日,渐渐众人离京城越来越近了。这日午时,马车慢行至人群之中。 李清照当即大喜,指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与相公笑道:“相公你还记着这里吗?” 赵明诚向外看了一看,随即点头道:“记得记得,这里便是京城城外的集市了。” 又是一怔,赵明诚看向娘子,与娘子笑道:“我们就要回到京城去了吗?” 李清照点头,忍不住又是轻声笑了笑,随即与相公羞道:“相公你可知道,当初赵家被贬斥之时,清照就是自这里追赶相公的,一直追赶到外面荒无人烟的地方,又在那里等了三个时辰,方才回去。” 赵明诚疑问道:“怎么,难道就是那次娘子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吗?” 李清照点头道:“是。” 赵明诚突然鼻子一酸,一把将娘子揽入怀中,抱着娘子哭泣道:“娘子,你未过门之时,明诚便让你送了这么远,身送二十里,目送三个时辰,那该多么辛苦?后来你过了门,明诚却还不能好好待你,让你受了这么多的罪,还让娘子独自一个人在青州待了多时。真是……” 话还未完,赵明诚便又是哭泣了出来。 李清照摇头道:“不,不是相公的错,实在是清照命途多舛罢了。也是你我应该走的路。现在我们不还是在一起的吗?” 赵明诚摇头道:“不,明诚让娘子受了这么多的苦,明诚今后要好好待你才是。” 李清照点头道:“这是自然的,难道相公还想再抛弃我吗?” 赵明诚嘻嘻笑道:“不会了,不会了。” 马车慢慢进了京城去。 陆德夫仰面长呼,大声笑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德夫再回京城来,便要施展抱负了。西北望,射天狼。哈哈……” 蔡女微笑道:“相公真是变了一个模样,现在竟然如此豪放了。你真当你是杨家将吗?” 陆德夫点头道:“那可是德夫敬佩之人呐!前辈做了典范,我们这些后辈,理当继续报效朝廷了。保护汉人,驱逐北蛮,还我河山。”(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欢迎回家? 蔡女微笑道:“好,相公有志气,云儿佩服你。” 渐渐马车进京去,朝着李府这边行了过来。 车未到家,李格非当即便下马车来,入朝面圣,极言感激话语,与皇上相互倾吐真心,方才回去。 如今皇上大赦旧臣,已经是群臣回京,街上繁华不断。 李格非回到自己家门前,见家人都在等着,与众人都言,将门打开。 李府房门被封,揭开封条之时,李格非内心感慨,不觉之间已经过去四年了。将门推开,向里一看,里面尽皆尘土飞灰,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清新感觉。 年老沧桑,又见自己家中成了这番模样,李格非轻声感叹,随即进门去。 李清照浑身蜷缩在相公怀中,还享受着相公的甜蜜爱抚,内心欢喜,又害怕,怕自己一旦放开相公,便自此与相公没有缘分了。 其实李清照也自知内心胡乱猜想,根本不切实际。可是长时间与相公分别,使得李清照内心都有了害怕的感觉,自己非要抓住相公,方才放心。 赵明诚伸手去拍了拍娘子的肩膀,与娘子温柔笑道:“娘子,我们到家了。终于到家了,走,我们回去吧。” 李清照点头,却是轻声说道:“相公抱着我回去。” 赵明诚笑道:“怎么要我抱着你?我们回家之后,昔日离别之苦便可互相倾诉了。到那时候,再拥抱也是不迟。” 李清照摇头道:“不,清照就要一直抱着相公,以免你再离我而去。” 赵明诚微微笑笑,却在心中想道:“娘子与明诚离别多日,内心孤苦,因此害怕,也在情理之中。明诚需要好好安慰她才行。” 李清照抬头,与相公横波相对,轻声问道:“相公。好吗?” 赵明诚点头,微笑回应道:“好,你说什么,我们便如何做了。你放心。岳父已回京城,重或官位,你便还是京城的才气女子。明诚巴结你还来不及,哪里能够离你而去?” 李清照听闻,倒觉得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因此轻轻笑了一笑,与相公点头道:“你说得是,相公放开我,让清照下车去。” 赵明诚见娘子宽心,这才轻轻松开手,与娘子笑道:“重归故里,再续前缘。” 李清照娇嗔道:“不是前缘。我们本就有缘。” 二人下车,渐渐进了家门去。李清照一路走过去,见四周已是荒芜,不禁感慨万千。走向自己房门之前,见房门紧闭,门外都已是丝网纵横,想必年久无人管,已是尘埃遍布了。 内心哽咽了一下,李清照又回想起自己昔日和同伴们一同游玩的场景,真是欢喜,可是现在,却已是人去房空了。 皓月和姝娈二人都忙过来,拿上家伙将房门之前打扫了一遍。见四周已经没有了灰尘,这才停手。 皓月过来与小姐道:“小姐,我们回房去吧。” 李清照点头道:“好。” 慢慢向前行去,李清照将房门轻轻推开。见屋子里面摆设整齐,却也都是尘土覆盖。 皓月和姝娈又进门去,将房间里面打扫了一番,这才出门来。 李清照进门去,内心黯然。赵明诚见状,忙将娘子拉住。轻轻抚摸着她的肩膀,与她言道:“娘子,这里已成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一别四年不见,想必定然会是黯然神伤的。可是我们的生活需要重新开始。” 李清照点头道:“是。” 二人在房间之中又转悠了一圈,便是出了房门,出来与李格非和李母又见了面,感叹多时。 李母含泪笑道:“不管怎么说,我们的清照还是为人之妇,有明诚照顾,我们就放心了。” 转头看向明诚,李母与明诚言道:“明诚,我们既然已经回来,你也就不要担心了。快带着清照回家去吧。” 李清照含泪不舍,却也知道自己需要随夫回家,因此点头,又与自己家人相聚了一会儿,这才与父母道:“清照要回赵家去了,待有了时间,再回娘家来。” 李格非和李母二人都点头,却更是不舍。 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乘坐马车,徐徐缓行。路途之中,李清照还是有些难受。赵明诚极力安慰娘子,方使娘子安心。 李清照渐渐定了定神,透过窗口向外看,却突然想了起来,忙与相公问道:“相公,德夫兄弟和云儿妹妹哪里去了?方才我们下了马车,就一直没有看到他们二人。” 赵明诚闻言,方也才察觉,挠挠脑袋,尴尬笑道:“娘子问得是,明诚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二人正疑惑之间,只听闻马车之后云儿妹妹的声音传来,道:“赵兄,嫂子停一停。”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寻声向窗外看去,见云儿妹妹快步跟过来。 二人还没说话,便见云儿妹妹一步闪将到马车之前,登时上了马车来。 李清照喜道:“云儿妹妹好功夫。” 蔡女此时已经上了马车,自车前将门帘掀开,猛地钻进马车内与嫂子笑道:“嫂子要向何处去?” 李清照一见云儿妹妹,当即大喜,随即便笑道:“我和相公正准备回家去呢!却不知道云儿妹妹怎么会突然过来?” 蔡女微笑道:“云儿回到家中去,与爹爹相互见面都很是高兴。只是云儿不知道相公此时哪里去了。现在过来,正见嫂子和赵兄一同在马车之上,因此便过来瞧瞧。” 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都听蔡女又称呼自己为“赵兄”和“嫂子”,登时觉得关系近了许多,当即都是笑道:“原来如此。” 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满面红光的样子,想必很是高兴了,这可与她在青州之时截然不同了。 蔡女突然噘嘴,与李清照和赵明诚道:“哎呀,相公这个人就是腼腆,到了我们要回家了,他却躲到了一旁去,让云儿找也找不到。还说什么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相互一看,都忍不住低头轻声一笑。 赵明诚与蔡小姐道:“明诚知道德夫兄弟,他向来是喜欢独自一个人的,此番回京。想必他知道要和你一同回蔡府去,因此这才躲避了起来。” 蔡女娇嗔道:“云儿知道,相公他对爹爹很是不满意。可是,云儿到底还是他的妇人,这是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不论他躲到哪里去。云儿都要将他找回来。将他抓住,带着他回到蔡府去,按住他,让他在爹爹面前磕头行礼。” 赵明诚忙道:“这可不行。德夫兄弟向来喜欢来软的,你这样与他硬来,他会与你打斗起来的。” 蔡女噘嘴道:“我不管,他若斗便斗了。我们二人这夫妻的名分岂是他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云儿到底也是他的老婆。他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是实际的。” 赵明诚忙摇头笑道:“蔡小姐你多虑了。德夫兄弟爱你,喜欢你还来不及,哪里能够抛弃你呢?只不过他是不愿去蔡府里罢了。” 蔡女一噘嘴,低下头来,摇头说道:“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去见我爹爹吧。” 李清照微笑道:“想必正是如此了,你们二人曾就因为这个而大打出手了。” 蔡女闻言,倒是抿嘴笑了,随即便说道:“说得对,识英雄重英雄。若不是因为如此,云儿还不喜欢他呢!” 赵明诚闻言。当即仰面哈哈大笑,随即便道:“正是如此,既然你喜欢他,还怕什么?怕他跑了不成?” 蔡女摇头。此时也放下心来。 马车渐行向前,不多时便来到了赵府门前。 赵明诚将头向外一探,瞧见自己家的门口了,便是欢喜道:“娘子,我们到家了。” 李清照闻言,内心便紧张了起来。现在事情到了这般地步。想必公公极力阻挠自己和相公,才会错发休书的。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如何和公公相见? 李清照内心犹豫着,却听闻相公与自己说道:“娘子,到家了。” 随即赵明诚向外一探脑袋,朗声喊道:“快回府禀告,明诚带娘子回来了。” 赵府下人们见状,争相传谈,都道公子回来了。几个人直接回府去,一面奔跑一面喊道,说赵公子回来了。 马车一停,赵明诚便牵扯住娘子的手,与娘子微笑道:“娘子,走,我们回家去。” 李清照内心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不过还是与相公一笑,点头说道:“好。” 蔡女张开双臂,向着马车之外笑道:“京城,我们回来了。” 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这个样子,不禁抿嘴轻笑,内心想道:“云儿妹妹已为人母,却还似孩童一般。” 三人下车来,见门口处人皆欢喜。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互一看,也是欢喜抿嘴。 赵明诚拉着娘子的手,与娘子微笑道:“走,我们进去见爹娘去。” 此时赵母已经快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赵明诚牵着娘子的手向里面行去,正与母亲打了一个照面。 赵母见了儿子的模样,登时停住了脚步,泪眼婆娑,颤抖着手道:“明诚你回来了?” 又一转头,赵母又见到了自己的儿媳,与儿媳哭泣道:“清照,你……回来了?” 哭泣着,同时也是微笑了出来,赵母看向清照,无尽情感,尽在眼泪之中。 李清照也是落下眼泪来,却在心里暗暗疑虑,不敢上前去。 赵明诚看向母亲,与母亲笑道:“母亲,孩儿不在您身旁,近来可好吗?” 赵母捂住嘴唇,与明诚哭泣道:“好,母亲好着呢!只不过你多日奔波,却让母亲好生挂念。” 话还未完,赵母已经上前去,将明诚和清照二人尽皆搂抱住了。 哭泣声中,赵母问道:“明诚,你走多日,路上是怎么过的?” 赵明诚笑道:“没事,明诚骑着快马,一路上急着传圣旨,因此不觉得劳累。” 赵母点头道:“好。” 转过面来,赵母又与清照言道:“清照,你呢?这么多年以来,你又是怎么过的?” 李清照哭泣道:“度日如年,不过还好,能够回来。只要能再为赵家儿媳,清照便也不多想了。” 赵母伸手去抚摸清照的头发,与清照落泪道:“清照,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话,赵母抹了抹眼泪,随即又将他二人放开,与他二人面面相对,随即便笑道:“好,好,你们回来就好,快,先回家再说。” 又一转面,赵母看到蔡小姐就在身旁,因此忙尴尬道:“哎呦,老身只顾和儿子儿媳说话了,却没看到蔡小姐也在这里。” 蔡女忙摆手言道:“没有事的,云儿只是外人罢了,你们一家人团聚,只顾你们便是。” 赵母忙道:“哦,那蔡小姐也进来坐下。” 蔡女欢喜点头,随即说道:“好。” 便在此时,只听门内赵挺之的声音严厉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们还回来干什么?” 外面的人一听,都是惊住了。 赵母擦了擦眼泪,随即与众人道:“你们不必理会他,我们进去说话。” 李清照当即明白,原来公公是嫌弃自己没有给赵家诞下子嗣。 可是自己明明是有孩子的,只不过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 赵母一手拉着明诚,一手拉着清照,便向府里走去。 蔡女紧跟在他们身后。 赵母停下,又转身回来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自由进入便可。” 蔡女微笑道:“伯母不必理会我。” 几人进了家门,正与赵挺之相对。 赵挺之双手后背,一见明诚,忍不住险些落泪,不过突然之间,他又忍住了,随即严厉哼了一声,道:“你们还知道回来吗?” 赵母与老爷道:“老爷,你的孩子和儿媳都回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赵挺之一扬手,随即冷哼道:“我又如何高兴起来?他们二人已成亲多年,到现在还没有子嗣。我在人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哼,清照,明诚不是将你给休了吗?你还回来干什么?”(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云儿来说 赵明诚闻言,当即便是愤怒不已,与爹爹恨道:“爹爹,那休书是不是你给送出去的?” 赵挺之摇头道:“老夫不知道。(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总之她李清照已经不是我们赵家的人了。” 赵母轻轻娇嗔道:“老爷怎么这么说话?清照这不都回来了吗?” 李清照本就内心无底,此时闻言,更是没有了信心,当即将头低下来,心里暗暗想道:“原来果真是公公代相公与清照传来的休书。可是,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清照就真的这么令公公讨厌吗?” 赵挺之指着夫人道:“你不用管。老夫知道,李格非如今遇到大赦,已经回到京城来,重获官位了,可是老夫毕竟还是丞相。我不怕他,要他来与老夫说,那也可以。反正休书已下,老夫要明诚再娶一个媳妇回来。” 蔡女在一旁听着,只觉得荒唐至极,结发之妻,哪里能够说不要就不要了的?还有,赵大人又不是赵公子,哪里能够代替赵公子传什么休书? 赵明诚摇头,与爹爹满口怨气道:“爹爹,你说什么呢!明诚今生只娶了清照一个人,因此也不能再另娶她人了。你还说了,让明诚将清照休了。这话更是没有理由,清照如今都已经回来了,怎么让明诚将她休了?爹爹若让明诚休妻,那是千万个不可能的。” 赵挺之急道:“糊涂,你个傻孩子。怎么就如此不通事务呢?你可知道,你爹爹是朝廷丞相,与那李格非,免不了要针锋相对的。而且李清照又让刚刚诞下的孩子夭折,于情于理。她都不能再当我们赵家的儿媳妇了。老夫并不是不通情理的人,老夫会与皇上说,让皇上下旨,再为李清照另择佳婿。只不过她不能再做我们赵家的儿媳妇了。” 赵明诚摇头道:“爹爹这话更是荒唐了,你这意思,不就是对世人说,清照是被人休了的吗?让她再如何嫁给他人?再说了。明诚今生今世。只喜欢清照一个人,再不会喜欢上其他人的。因此爹爹无论你如何说,明诚都是不许的。” 赵挺之冲着明诚一急。可是却又无奈,摇头叹息道:“你已经是长成大人了,老夫也管不了你了。当初你去传圣旨,老夫就是一百个不愿意。此时你又因为清照与你爹爹大发脾气。好,你说什么。那便由着你罢。” 蔡女闻言,终于是忍不住,看着赵大人,轻声言道:“赵大人。” 赵挺之见蔡小姐。忙又正色言道:“哦,不知道蔡小姐在这里,老夫失礼了。” 蔡女摆手道:“赵大人不用客气。只是云儿想说上一说。” 赵挺之闻言,便知道蔡小姐是什么意思。当即面色一变,随即便冷冷说道:“哦,蔡小姐想说什么?” 蔡女劝慰道:“赵大人,嫂子她可是一个好儿媳,您怎么就非要将她休了不可?” 赵挺之看看清照,又看向蔡小姐,与她轻声言道:“哦,原来清照都是你的嫂子了?” 蔡女摇头道:“并非如此,云儿并不是因为这个才这么说的。云儿只想说实话而已。” 赵挺之道:“说什么实话?难道你一直在青州待着,和清照一同待着吗?你又怎么知道的?” 蔡女点头道:“云儿知道,正是因为云儿和嫂子在一同待着,云儿这才要为嫂子说上几句话的。” 赵挺之知道蔡小姐的地位,因此虽然她是自己的晚辈,自己却也要对她客客气气的,因此还是忍住了脾气,与蔡小姐正色道:“蔡小姐,你要说什么?” 蔡女看看嫂子,见她都将头低了下来,心里便想道:“嫂子方才还是欢笑不已,此时却成了这个样子,这让云儿如何看下去?” 真担心他们家庭不和,蔡女便直言道:“嫂子在青州之内,每日思念赵兄,茶饭难思难下,这样还不足以说明什么问题吗?” 赵挺之摇头道:“这又能够说明什么问题?” 蔡女急道:“嫂子对赵兄可是一心一意的,就凭如此,赵大人也应该对嫂子另眼看待的。当今世上,又有多少女子能够如此坚贞不渝?” 赵挺之摇头道:“就算如此,那也没有什么。” 蔡女道:“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赵大人,你可知道,嫂子每日以泪洗面,终究念叨着赵兄的名字,这可是多么令人伤感吗?嫂子如此坚贞,赵大人应该给她网开一面。即便她所诞下孩子中途夭折,却也是对赵兄忠心,因此赵大人还是要网开一面的。” 赵挺之着急半晌,无奈之下,终于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你是蔡家的闺中女子,何以非要来管我们家的事情呢?” 蔡女摇头道:“赵大人,云儿不是谁人家的闺女,云儿只是想替嫂子说上一句公道话罢了。赵大人,你要想一想,嫂子她千难万险终于回来,大人却将她拒之门外,这是如何看待她的?” 赵母也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是知道自己是夫人地位,远不及老爷,因此看着老爷,没有说话。 赵明诚真不知道自己爹爹会这样想,无奈之下,扑通跪倒,与爹爹言道:“爹爹,明诚跋山涉水,就是为了要去将娘子追回来。现在明诚如愿以偿了,爹爹为何还不让娘子进家门呢?我们夫妻二人团聚,您不高兴吗?” 赵挺之摇头道:“爹爹不高兴。明诚,你知道不知道,你有一个旧党的媳妇,这便让你爹爹在人家面前抬不起头来。再说了,当初皇上下旨之时,确确实实说明了,其他人要与元佑党人彻底断绝关系才行。如此一来,你和清照早就已经没有了什么关系。纵使老夫不传去那封休书,她李清照也不再是我赵家的人了。” 李清照轻轻摇头,内心黯然道:“想不到公公居然如此在乎清照的身份,清照作为一个元佑后人。公公便对清照另眼看待,觉得清照不够资格进赵府的门。” 蔡女摇头道:“如今皇上已经下旨,要恢复元佑旧人的官职,再将他们重新召回朝廷了。如此一来,那嫂子和赵兄就算不得是分开,更谈不上断绝关系了。赵兄根本就没有休了嫂子。大人如此做法,是不是有些不恰当?” 赵挺之闻言。当即脸便红了起来。随即摇头晃脑,心神慌乱,让人家说到了自己的痛处。这实在是不应该。 蔡女焦急道:“休与不休,本就是赵兄他自己的事情,大人如此插手,岂不是让人看扁了吗?” 蔡女言下之意。便是要说自己将他给看扁了。 赵挺之苦笑一下,随即又说道:“蔡小姐言重了。” 蔡女摇头道:“云儿知道。我是以下犯上,对赵大人不尊重了。在此云儿先行赔罪。” 说着话,蔡女便又对赵大人鞠了一躬。 赵挺之忙伸手过去,示意不要这样。与蔡小姐道:“蔡小姐何以行此大礼?” 蔡女行礼之后,又是挺直了身子,随即又与赵大人接着说道:“大人还请赎罪。待云儿再说几句。云儿以为。赵兄和嫂子相互倾慕,难舍难分。本就不应该分开。可是无奈命途多舛。让他们这一对苦命鸳鸯一直两地分开,不得相见。这么多日以来,嫂子整日以泪洗面,不知道伤心了多少次,夜里多少次因为哭泣而醒来,更不知道嫂子因为多少次噩梦而呼唤着赵兄的名字醒过来。赵大人可曾尝过这样的滋味吗?” 赵挺之将手一背,摇头不屑道:“男子当报效朝廷,志向远大,哪里能够如此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蔡女摇头道:“大人心怀大志,云儿并不否认。可是大人知道吗?嫂子她只是一个闺中妇女罢了,从来也就没有想过什么为君请命,为朝廷着想。她所想的,只是要守候在她自己的相公身旁罢了。 可是呢?赵兄偏偏是离开了她的身旁。这么多日里,云儿看惯了嫂子终日凝眸,面色无光,孤独一人,坐在院子中间,若有所思的样子。哼哼,昔日一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如今却变成了这番模样,这让他人想上一想,多么令人痛心?赵大人,您有如此体会吗?” 赵挺之摇头,不说话。 蔡女接着便道:“赵兄呢?云儿虽不知道赵兄是怎么过来的。可是云儿单凭平日里对赵兄的了解,便也知道,赵兄定然是整日闷闷不乐,心里思念着嫂子了。” 赵明诚回答道:“是,明诚一日不见娘子,内心总觉得十分难受。爹爹与明诚介绍来的女子,虽然多为才华貌美之人,可是,她们却远远不及一个娘子。” 蔡女点头道:“正是如此,思念之极,相思之甚,大人可曾体会过吗?” 赵挺之被说得无话可言,将头一摆,不知道应该如何做答了。 蔡女耐心道:“大人,云儿斗胆说上一句。嫂子和赵兄是真心相爱,这么久了,他二人都没有移情他恋,这不是说明,嫂子和赵兄难以分开吗?” 李清照抬眼看看云儿妹妹,心里还有些颤抖,自己前几日里还想着那个什么白公子呢!若说没有移情他恋,这话可是假的。 赵明诚也在心里嘀咕道:“爹爹与明诚多个貌美女子,明诚又何尝没有心动?只是明诚内心想着娘子,因此没有胡乱来罢了。唉,说到这个,明诚实在是惭愧得紧。” 蔡女心里也知道自己将话说得绝对了,可是却又在心里想道:“他二人已是夫妇,又是相互思念,云儿说这话也是对的。嫂子之前虽然找什么白公子,可是那时我们都以为赵兄将嫂子休了。如此一来,嫂子并没有什么过错。” 赵母本就想让儿媳回来,听闻蔡小姐如此说话,自己当即也点头道:“是啊,老爷,你就看在他们二人情谊深厚的份上,让他们二人重修旧好吧。” 赵挺之左右晃悠脑袋,还是有些不情愿,随即又道:“清照与我们明诚诞下子嗣,倒也就罢了。可是她却还让孩子中途夭折,这不是罪过吗?” 蔡女明白,子嗣也是一个坎儿,可是这事情只有自己和赵兄还有嫂子一家人知道。此时局势不定,这话哪里能够随便说出来呢?若真的说出来了,李大人便犯了欺君之罪。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因此左右想了想,蔡女决定还是不要说了,此时正见嫂子和赵兄都向自己看了一看。 蔡女轻轻摇头。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内心也都明白,因此想了一想,二人都不作声。 赵明诚突然道:“爹爹,娘子能够回来,就已经很幸运了。孩子夭折,并非娘子的错。当初让娘子还没回到青州,就已经要临产。若非蔡小姐的帮助,想必娘子就有危险了。到了现在,娘子她经历了多少坎坷,吃了多少苦头?明诚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当遵守誓言,更是要对人负责。明诚将娘子风光娶了回来,便要对娘子负责任。娘子因诞下子嗣,本就吃了那么多的苦。明诚再狠心将她抛弃,这事情只怕明诚做不出来。” 这话说得狠,赵挺之听闻,自然辩驳道:“老夫更加做不出来。” 赵明诚随即欢喜,与爹爹言道:“那就请爹爹让明诚和娘子再相聚首,重修旧好吧。” 蔡女也是点头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赵大人切莫再怪赵兄胸无大志了。赵兄只想着要在家中陪伴嫂子,他二人自此以后便不再分开了为止。因此现在嫂子回来,赵大人就成全了他们吧。” 赵挺之左右想念,终于点点头,叹气道:“也罢也罢。老夫对你们也管不住了。你们二人既然心心相应,老夫还说什么呢?老夫只是……算了,清照能够回来,与明诚再次相见。这便算得是你们二人的缘分吧。缘分既然在此,他人也是强行干涉不得的。” 赵母闻言,当即大喜,随即便笑道:“老爷是答应了他们二人了吗?” 赵挺之轻轻一笑,道:“你们同处一边,将老夫孤立至此,老夫还能说什么?唉,也好,你们二人再次相聚,就在一起算了。” 蔡女闻言,欢喜之极,直接笑了出来,朗声道:“还是赵大人有大量。” 赵挺之摆摆手,摇头道:“恭维我的话,就不要说了。” 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相互看着,真是觉得突然欢喜,难以适应,慢慢地,二人相互一看,都又露出笑容来。 赵明诚一伸手,将娘子揽在怀中,欢喜道:“娘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成双成对 赵挺之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相互拥抱的模样,又想了想之前的事情,叹息了一声,随即便是淡淡一笑,在心里寻思道:“众望所归,人家二人到底还是一心的。” 便在此时,又听闻门外有人喊道:“皇上有旨,令得赵兄与嫂子重修旧好啦!” 蔡女当即猛然一睁眼睛,随即便道:“什么?是相公。”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都是相互一看,均觉得惊讶万分,蔡小姐可还是一个大家闺秀呢,哪里来的“相公”? 二人再一抬头去看,见陆德夫跑了进来。 赵母和赵挺之二人内心均惊讶,都寻思道:“怎么,难道陆德夫就是蔡小姐的相公吗?” 蔡女朗声笑了一下,随即便上前去,也不容得相公喘气,便伸手将相公揽住,将头扎进相公怀中,与相公欢喜道:“相公,你方才去了哪里?云儿找你,怎么也找不到。” 陆德夫憨厚一笑,随即道:“德夫没有去哪里,我只是去面圣去了。” 赵明诚与李清照二人都看向德夫兄弟,憨厚笑了笑,随即都道:“德夫兄弟,你终于过来了。” 陆德夫点点头,与赵兄和嫂子道:“赵兄,嫂子,皇上有旨,令你们二人复合呢!”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都红了脸,赵母指着还在陆德夫怀中的蔡小姐,结巴问道:“蔡……小姐,这是……” 蔡女也是一羞,内心寻思道:“哦,云儿还没与大家说。” 陆德夫忙转面,放开云儿就要向外走。 蔡女拉住相公,与他娇气道:“相公哪里去?” 陆德夫还没开口,紧接着便又听闻云儿与大家笑道:“云儿已和这位陆公子结为秦晋,现在我们二人也是夫妇了。相公,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看向大家,尴尬笑道:“是……是啊。”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是尴尬笑了笑。赵母点头道:“这个好。好啊。” 其实赵挺之和赵母二人内心都在寻思道:“怎么这般悄无声息,竟然让我们都不知道。难不成他们是在青州办的事情吗?” 赵明诚与德夫兄弟道:“兄弟方才说什么?皇上下旨吗?”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德夫方才被皇上召进宫去。德夫与皇上坦言,说愿为国戌边。皇上很是高兴,便与德夫道。国家兴盛,便需多一些热血之人才好。嘿嘿,德夫这还是第一次受人夸奖呢!” 李清照笑道:“是第一次受皇上夸奖吧?” 陆德夫点头道:“不光如此,也是第一次受人夸奖。德夫坦言,皇上当初下旨。要其他人与元佑后人断绝关系。这不是将赵兄和嫂子硬生生给拆散了吗? 皇上闻言,当即便让德夫传圣上的口谕,说要赐婚,再让赵兄和嫂子复合才好。” 李清照疑惑道:“清照不是已经和相公复合了吗?” 赵明诚也点头道:“正是,何况明诚根本就没有和娘子断绝关系,何来复合一说?” 陆德夫正色道:“怎么,难道你们想抗旨吗?” 赵明诚和李清照相互一看,都是惊愕半晌,突然看向陆兄弟跪倒。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都是一看,也是立刻跪倒。 陆德夫将云儿松开。站直了身子,随即与众人道:“皇上圣言说了,如今天下需要各处人才共同尽力维持,元佑人虽有些固执,却也是守了祖宗的法律,因此也是人才。是人才就要征用。现在元佑后人都是人才的后人,李小姐,自然是人才的后人了。郎才女貌,本是天作之合,因此不能拆散了。现在就使赵公子和李小姐重回夫妻之名。” 众人闻言。都是跪拜称谢。 赵挺之随即又道:“皇上圣明。” 陆德夫念完,随即与众人嘻嘻说道:“好了,现在你们都起来吧。” 赵挺之内心寻思道:“看来果然是他们二人要复合了,老夫不答应也是不行的了。” 赵母微笑道:“不是还要张灯结彩。弄个仪式吧?” 赵挺之想了一想,随即点头道:“应该,应该。” 蔡女在一旁言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现在看来,这话确实不错。虽然经历了坎坷,可是赵兄和嫂子还是一对。”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而且他们还是天生的一对。” 蔡女看看相公,与他轻声说道:“那个,相公,他们是天生的一对,我们又是什么?” 陆德夫想了一想,随即转身道:“回去再说吧。” 蔡女急道:“光天化日,怎么不在这里说?” 陆德夫道:“我就是来这里传一传圣上的口谕而已,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赵明诚道:“蔡小姐,你们二人的事情,那就回去再说吧。” 蔡女急道:“怎么回去再说?却要让我们回哪里去?他有什么?难道还要回我家吗?” 陆德夫想了一想,面色又变了。 蔡女急道:“你怎么不高兴了?难道你还不愿意见我爹爹吗?” 陆德夫摇头道:“不是……” 蔡女道:“我爹爹不管怎样,他现在也是你的长辈了。你对他需多加礼敬才行。” 陆德夫点头道:“是,德夫明白了。” 蔡女想了一想,随即又问道:“姓陆的,我要你说,我们是什么?” 陆德夫看看云儿,又看看嫂子和赵兄,无奈一笑,随即便道:“我们自然也是夫妇了。” 蔡女终于满意一笑,却又摇头,故意说道:“不好,云儿没有听清楚,你还要再大声说上一说才行。” 陆德夫心里想道:“云儿就知道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要我的话吗?” 李清照微笑道:“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德夫兄弟,你忘记这一句话了吗?” 陆德夫闻言,更是脸红,内心还寻思道:“嫂子怎么也帮着云儿一起来逗我?” 内心不由得又回到了之前自己和云儿初次云雨巫山之时,自己仿佛如醉痴幻时的状态了。那个时候自己实在是头脑不清楚。因此才念叨出这几句话来的。现在想想,实在是害羞。 赵明诚忙道:“这话我知道,娘子,这不是出自李后主的诗词之中吗?” 李清照点头。却又突然摇头,随即与相公道:“清照要德夫兄弟说,并不是要你说。” 赵明诚忙道:“谁说还不一样?” 蔡女摇头道:“不一样。你是你,他是他,云儿就要相公亲口说出来。”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只想着要替德夫兄弟说上两句好话。却也是不可能的了。” 陆德夫道:“这个,那个,德夫那个时候确实是有些迷糊了,因此说什么话都不是真的。” 蔡女急道:“你说的话不是真的,那好,当初你从雪地里将云儿背回去的时候,是不是真的?” 陆德夫点头道:“是真的。德夫当时还以为云儿真的晕过去了,谁又知道你是装的?” 蔡女点头道:“好,你不用管云儿是不是装的,你现在只要说上一句话。就是你是不是还喜欢云儿?” 陆德夫轻声笑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现在我们都在这里,德夫还能说我不喜欢你吗?” 蔡女一生气,摇头说道:“你骗人,你说的都是谎话,云儿再也不相信你了。” 话一说罢,蔡女转身便要走。 陆德夫见状,心里一惊,随即伸手去将云儿拉住,与她好言好语道:“云儿你怎么要走?我什么都没说。” 蔡女摇头道:“你既然无话可说,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相互纠缠下去了。姓陆的。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陆德夫闻言,更加用力抓住云儿。蔡女本就没有走的意思,因此也不用力,就任由相公将他拉扯住。 李清照忙道:“云儿妹妹你去哪儿?” 陆德夫又一用力。将云儿拉住,又将她一转身,再一伸手,二人拥揽。 蔡女看向嫂子,与嫂子笑了笑,随即又接着故作生气的样子道:“姓陆的。你既然不在乎我了,怎么不放我走?” 陆德夫摇头道:“我怎么不在乎你了?在皇上面前,今日恩师去面圣,将德夫引荐过去。德夫在皇上面前,不只是说了赵兄和嫂子的事,还有我们的事。” 蔡女听闻,随即停止下来,眨了眨眼睛,看看四周,又故作正色道:“我们的事?我们有什么事情?” 陆德夫道:“德夫做事堂堂正正,既然已和云儿有了夫妻之实,便与皇上大胆言明了。皇上也是大仁大义,下旨赐婚,要我们二人成了好事。” 蔡女当真是喜不自胜,心里却还在埋怨相公,暗暗寻思道:“这么重要的事情,相公怎么不和云儿早说?” 怨恨之中又有欣喜,欣喜之中又有兴奋,随即蔡女用力在相公身后捶了一捶,与他笑道:“你怎么不早说?” 陆德夫结巴道:“德夫原本以为,我还是一个穷酸书生,什么都没有……” 蔡女摇头道:“你说这些干什么?云儿要这些吗?若要这些,我就不会去青州去了。更不会与你相见了。” 陆德夫点头道:“是,是,德夫也是如此以为。只是我碍于颜面,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现在过来,只顾着说赵兄和嫂子的事情了,却全然没有想到我们的事情。” 蔡女急道:“你个笨蛋,你个傻瓜,怎么到现在才说这话?” 赵明诚看着他们,内心欢喜道:“好事,真是好事。”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不禁相互拥抱住,相互看着,抿嘴欢笑。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都是轻轻一笑。赵母点头道:“这不是双喜临门吗?你们如今都成了好事,算是称心如意了。” 陆德夫点头道:“嗯,真没想到,前几日还在青州城内绝望无依,今日就已是身在京城,好事连连了。这让德夫确实没有想到。” 赵挺之笑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陆公子腹有诗书,能有今日的成就一点也不奇怪。” 蔡女点头道:“相公有雄心,日后会更好的。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你不知道吗?” 陆德夫点头道:“德夫知道,不过我却没有如此想过。好,自今日起,德夫便再也不颓然度日了。” 蔡女瞧着相公一脸精神的样子,想想都觉得相信,因此点头道:“云儿要你将我抱着出门去,直到我家。” 陆德夫疑惑道:“为什么要这样?” 蔡女眨眨眼睛,随即温柔一笑,接着说道:“云儿要你这样做,你就这样做就行了。” 陆德夫还在想,却听云儿与他故意急道:“喂,我让你这样做,你不愿意吗?” 陆德夫想了一想,在心里面寻思道:“这有什么不愿意的?德夫已经与云儿结为秦晋,就算没有成亲,也已有了夫妻之实了。现在想想,没有关系。” 还是装作思考的状态,陆德夫不动手。 蔡女着急道:“喂,你……” 蔡女还未说罢,却突然被相公搂抱起来。 陆德夫仰面大笑,抱着云儿直接冲出府门去。 门外随即传来二人的欢笑之声。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相互看着,只觉得不可思议,心里还在想着,他们二人突然成了好事,现在又突然如此放得开,实在是不可思议。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互相看着,心里都是高兴,又不知应该说什么。 相互看着,又觉得尴尬。终于,二人笑出声音来。 赵母与二人笑道:“瞧你们二人的样子,好了,现在既然已经回家,便跟着我们走吧。我们进家门去,一家婆再团聚一下。” 赵挺之也是笑道:“好,好,老夫去将老大老二都叫过来,也好一家人团聚。想必皇上还会将我们都召集过去呢!到时候那就是大团聚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心里想道:“团聚什么?明诚和娘子二人的团聚便足够了,我又去看他们做什么?”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也道:“清照与相公从此便不分开。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团聚!”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看着,柔情蜜意不断……(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向来痴 赵明诚与李清照已复合,便与赵挺之赵母一同团聚。当日夜晚,众人大醉。直到深夜,这才慢慢散了去。 赵明诚和李清照一同回到房间之前,二人相互打闹,又都醉意醺醺,慢慢停在家门口处。 赵明诚与娘子微笑道:“娘子,我们到家了。” 李清照抬头看了一看,却好似不相信,向后退了一步,轻轻摇头道:“这个地方好是陌生。” 赵明诚嘻嘻道:“娘子尽说胡话,这本就是我们的家,哪里陌生了?” 李清照无奈叹息,随即便笑道:“是清照有些醉了,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赵明诚登时再一伸手,顺势将娘子揽入怀中,与娘子柔情道:“正是因为你不知道这是何处,明诚这才带着你,揽着你啊。” 李清照嗤声笑出,伸手去捶打相公的肩膀,与他柔情说道:“相公就知道说这种胡话,清照在这里久居,哪里能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呢?我不用你带着我。” 赵明诚摇头道:“不,娘子你是醉了,尽说胡话了。” 李清照看向相公,见他晕晕乎乎,满脸通红,想必他才是真正醉了。如此一想,李清照伸手抚唇,暗暗嗤笑,心里寻思道:“喝醉的人却说他人醉酒。实在是可笑。” 再一抬头去看,李清照见相公满面红光的样子,心里又是芳意顿生,好似被相公那个红脸蛋给迷倒了一般,登时神游其中,不知不觉之间已经陷了进去。 连眼都不眨了,李清照瞪着相公,心里想道:“清照日日夜夜盼着檀郎,以为檀郎一来,我就会将相公给忘记了。谁人知道,盼了半天,这个檀郎竟然就是相公。如此说来。这是不是缘分?” 赵明诚懵懵懂懂,看着前方,也好似神游了一般,又一转面。停了半晌,突然说道:“娘子,娘子哪里去了?” 李清照闻言,心里不禁笑道:“你还说我不知方向呢!现在看来,原来是相公真的喝醉了。” 赵明诚还不知道娘子在何处。渐渐将头转了几圈,却还是没能看到娘子。 李清照就在一旁,看着相公,心里偷笑道:“我就在这里,倒是看看相公何时才能够看到我。” 赵明诚伸手又一摸,转头再看,这才看到娘子。 李清照与相公偷笑一声,随即又是娇嗔道:“我们二人倒是谁人喝醉了?” 赵明诚摇摇头,憨厚一笑,随即便道:“五花马。千金裘,葡萄美酒夜光杯……嘿嘿,明诚好似喝醉了,其实我还是……没有喝醉的。” 李清照嗤嗤笑道:“对,你没有喝醉。走,清照将你搀扶进去。” 赵明诚摆手,随即向前踉跄一下,几欲摔倒。李清照虽积极站立,却也没有站立稳当,就在此时。好似要摔倒下去。又听相公惊呼道:“娘子小心。” 李清照还没听清楚,这才只觉得自己腰间一阵用力,相公将自己扶住,他自己却摔倒了下去。 李清照急中笑了一声。随即忙关切道:“相公你怎么样了?” 赵明诚摇头,又是醉意醺醺地道:“我没有事情,走,我们回房去。” 用力支撑起身子来,赵明诚转头看向娘子,又是笑笑。道:“娘子你怎么在这里?”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你是醉糊涂了?怎么连清照为何在这里都不知道了?我若不在这里,又在哪里?” 赵明诚也没等娘子回答,随即又向前一步,同时伸手揽着娘子来到房门之前,伸手顺势将房门推开了。 李清照一看屋子里面,见四周家具摆设好似很是熟悉。不过又好似离自己很远了,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赵明诚与娘子一笑,道:“娘子你看,这里的东西都没有变化。明诚如此摆设,就是为了要等你回来的。”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了,相公你快进来说话。” 二人一同进到屋子里面,李清照向左一看,又见一架琴。 赵明诚伸手一指,随即说道:“这琴是爹爹为其他女子准备的。要服侍明诚,哎呀,来的女子无不美貌,婀娜多姿,楚楚动人,实在是惹人怜爱……” 李清照醋意一起,随即便道:“相公和喜欢她们了?” 赵明诚一愣,随即笑了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过明诚却忘不了一个人。” 李清照登时心脏猛跳,随即便问道:“是谁?” 赵明诚仰面,好似要发感慨,却是晃悠着脑袋轻声说道:“她名为清照,好似天仙下凡。” 李清照登时脸红,又忙转面到一旁去,心里想道:“相公怎么如此说我?” 突然欢喜了起来,李清照独自抿嘴轻笑,却还是发出嗤嗤声音来。 赵明诚眨眨眼睛,又转面过来看向娘子,却将她当作了其他人,与她笑道:“你可曾如此想念过一个女子吗?” 李清照愣愣神,自己本就是女子,为何还要想其他的女子? 赵明诚一摆手,随即道:“老兄,你是不知道。” 李清照看向相公,心里只觉得惊讶,这才多大一会儿,相公居然醉成了这个样子了。 赵明诚又一摆手,道:“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哈哈,明诚所言的那个姓李名清照的女子好似杨家之女。这位兄弟,你知道吗?” 李清照眼波纵横,已经隐隐有了一些泪水了,看着相公满脸诚恳的样子,更是欣喜。忙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了。” 赵明诚疑惑道:“怎么,这位兄弟你也有一位这样的娇妻吗?” 李清照热泪已流,点头道:“是。” 赵明诚大声笑道:“如此甚好,那你一定能够体会到明诚的想法了。嘿嘿,鱼沈雁杳天涯路,始信人间别离苦。 明诚与娘子一旦分开,便是两地分别。再见之日却不知道是何时了。哈哈。在明诚与娘子相互分离的时候,明诚曾经悲伤过,曾经黯然过。可是却都没有什么用处。每逢爹爹将美女佳人送来之时,明诚都先是内心一跳。随即又只觉得内心空虚。众多美女在明诚眼前,却没有娘子。这位仁兄,你说,这是什么感觉?” 李清照轻轻言道:“我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感觉呢?每逢见到其他人之时,先是心动。却又觉得难受。因为众多人之中,都没有……” 赵明诚伸手一指,随即抢话道:“都没有你内心的那个娘子,对吗?” 李清照看着相公,内心笑道:“不对,是相公。看来你真的是喝醉了。” 忍着眼泪,李清照却是点点头。 赵明诚朗声道:“好啊,明诚今日居然看到了一个知己。这位仁兄,你可知道吗?明诚见到诸位美貌女子之时,内心怦然一动。却又很是没有兴趣,直到爹爹将琴搬过来之时,明诚这才与众位女子说了话。哼哼,明诚其实也没什么能耐,无非就是有一个丞相的父亲罢了。奈何人家倾国倾城之貌,都来找我呢? 人家不是愿意的,明诚也不愿意。嘿嘿,可是爹爹要明诚如此,我又能怎么办?无奈之下,便让她们弹奏娘子写的词。将词谱成曲子。好弹好唱。” 李清照双眸一动,随即便道:“哦?是吗?相……那个,你让她们谱成曲了?” 赵明诚点头道:“不过明诚并没有这个能力,还是人家姑娘有才华。这才弹唱出来。哼哼,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李清照紧跟着便念出来道:“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赵明诚闻言,当即大喜,随即问道:“哦?怎么,这位仁兄你也知道吗?” 李清照落着热泪道:“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了。” 赵明诚道:“哼哼,明诚便让人家姑娘弹奏这一首曲子。一曲终了,明诚内心又是苦楚万分,不能自已,这才将人家都给请了出去。” 李清照轻轻抿嘴笑道:“如此一来,你不是让人家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 赵明诚摇头道:“这不能怪我。爹爹非要让明诚接待什么这家姑娘,那家闺女的。我当时正是烦恼之时,哪里想见她们?无奈她们又都来见我,因此明诚这才让她们弹琴什么的。其实明诚倒不是讨厌人家。爱美之心,谁又没有?明诚一见她们,也是心动的。不过这在仁义之前,却都显得拙劣了。明诚与娘子已经立下盟誓,哪里能够违背呢?” 话说到这里,赵明诚又转面过来看向娘子,拍拍她的肩膀,与她轻声说道:“喂,这位仁兄,你说是不是?” 李清照点头道:“是,应该这样。” 赵明诚突然又是仔细看了看娘子,总觉得不对劲。 李清照本就脸红,此时更加害羞了,突然将头一转,心里想道:“不好,他是认出我来了吗?” 赵明诚一晃悠身子,随即与娘子问道:“哎?不对,你又是谁?怎么在我这里?” 李清照嘿嘿笑道:“我是谁,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赵明诚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好像眼熟,不过我……你瞧我这个脑子。” 李清照忙道:“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夜已深了,你该睡觉去了。” 赵明诚道:“是吗?” 此话刚刚问完,赵明诚已经站立不住了,作势就要摔倒。李清照极力搀扶,这才将他搀扶住了。 慢慢将相公扶到床上去,将他的鞋脱下来,自己已是气喘吁吁,李清照坐在床边,看着相公,心里暗暗恨道:“就你这个酒量,还要和我比?怎么就不知道少喝一些?” 渐渐听闻相公已经鼾声四起了,李清照这才抿嘴微笑,放下心来,向四下一看,看着周围的家具摆设,都和自己走之前没有什么两样,内心又有一种睹物思人的感觉。再一转头看向相公,还有些不相信。 李清照轻声叫了一声:“相公?” 赵明诚并未回答她。 李清照又伸手去动了动相公的身子。 是真实的! 李清照还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真的就回来了吗?一切仿佛都好似在睡梦之中。 这时又听闻相公叫了一声:“仁兄。” 李清照突然一个转身回去看,还见相公紧闭双眼,还在睡梦之中。因此也没多加理会。 突然又听闻相公轻轻叫了一声:“仁兄。” 李清照点头道:“我在。” 赵明诚却不睁开双眼,还在沉睡之中,随意翻了翻身,又说道:“你怎么不回家呢?晚上饮酒太多,以致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吧?” 李清照听闻,心里暗暗生笑,觉得相公这话很是好笑。 赵明诚又问道:“你的娘子又在何处?” 李清照笑道:“就在眼前。” 赵明诚道:“就在眼前好,真好……” 话还没有说完,赵明诚又已经沉睡过去了。 李清照噗哧大笑了出来,无奈叹息道:“你自己都已醉得不知时候了,还管他人做什么?” 将手一拍,李清照又将相公挪了挪,心里想道:“相公竟然果真回来了,回到了清照的身旁。这还真的让清照有些不相信呢!离别之苦我已经尝了多时了,还真不想今日能够如愿见到相公。” 慢慢地宽衣解带,李清照躺下来,看着相公醉醺醺的面庞,心里还在想着,想着自己和相公在青州之时相聚的场景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个时候桃花盛开,相公曾经搂抱着清照,与清照吐露真情,说他愿意一辈子守着清照,看着清照不变心。方才听相公的话,果然如此。他倒真能够说实话。 李清照伸手去抚摸着相公的面庞,一切都是真的。 眨眨眼睛,李清照盯着相公看,与相公道:“之前坎坷,都是考验我们的。自今日起,清照便对相公不离不弃了。” 又一闭上眼睛,李清照甜甜一笑,随即十分安心,进入梦乡。(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二章 糊涂醉 次日起早,李清照睡眼惺忪,朦朦胧胧之中睁眼来看,见屋子里周围已经是蒙蒙亮了,又不禁伸手去身旁摸了一摸,软绵绵的,是相公的身体。 李清照虽已知道,自己和相公已在一起,不过这感觉却还是很令自己兴奋。过去多时,自己忍受一人独守空房,每日清晨起早之时,不禁伸手去触摸身旁,只能摸到冰凉的床铺,除此之外,什么都摸不到。这种感觉,恐怕只有亲自体会到的人才会感觉出来吧。自己便是亲自体会者之一了。 在之前的日子中,自己整日整夜哭泣,害怕自己今生今世再不能与相公相见了。待相公休书到来之时,李清照更是绝望透顶,每日清晨还是不禁要去触摸身旁的床铺,只能摸到冰凉凉的一片,却什么都没有。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自己却是触摸到了相公的身体! 软绵绵的身体! 真正存在的身体! 李清照转身看向相公,见他还在沉睡之中,而且嘴角还带着笑容。李清照也忍不住笑了,心里暗暗寻思道:“相公不知在做什么梦,竟然笑得如此开心。” 一瞧相公那个笑容,李清照又是微微作笑,抿嘴轻轻一抬眼,好似对相公的笑容很是轻蔑,不过这个表情瞬时之间却又变了,变得温柔细腻,十分和蔼。 果真是上天作弄人,让自己和相公相聚又分离,分离又相见。如此坎坷,倒让自己和相公的感情又深厚了一些。 反正相公也是没有醒过来,自己动作干脆再大一些才好。 李清照慢慢伸出手去,将自己的睡眼揉了一揉,又去伸手,揽住相公的身体,将自己的头轻轻靠在他的怀中,低头若有所思。 真希望时间自此便可停止,再不要天亮了。此时正是安静时候,没有人来打扰自己和相公,更没有人会将自己和相公拆散。 这样下去多好! 李清照将脑袋在相公怀中轻轻蹭了一蹭,自己倒突然嗤声笑了出来。 突然伸手去将自己嘴唇捂住。害怕相公因此听到而醒过来,弄得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停了半晌,没有动静,李清照慢慢抬起头来看相公,见他还是那个面带微笑的样子。便放下心来,这才慢慢又将脸转过去,看向床边,将脑袋再向相公怀中靠了一靠,心里想道:“相公你可体会到,清照此时就在你的怀中了吗?” 眨眨眼睛,瞧着周围的家具摆放,好似还是昔日模样,李清照思想慢慢飞回过去,记得刚刚与相公成亲的时候。自己和相公一同在屋子之中共同饮唱,并且把酒言欢,看帖赏画之时,真是快乐,有的时候还会遇上一个月圆之夜,那个时候,多么快乐! 不过没有关系,生活又恢复了,自己还可以和相公一同继续把酒当歌,临风而唱了。 突然只觉得自己肩膀之上有了一只手。李清照下意识回头去看。 此时突然听闻相公说道:“是娘子吗?” 李清照害羞地尴尬答应了一声,道:“是。” 忙向回撤身子,还没动,却被相公一把揽住。 赵明诚嘻嘻说道:“娘子哪里去?” 李清照摇头嘻嘻道:“天亮了。我们该起来了。” 赵明诚摇头道:“天亮了吗?我怎么不觉得?此时还是月圆之夜,正好共渡春宵。” 李清照嗤嗤笑道:“瞎说,天都已经亮了,哪里来的月圆之夜?” 赵明诚摇头道:“不,反正我们不应该下床去,是吗?” 话还未罢。赵明诚双手便开始不听使唤了。 李清照浑身一阵哆嗦,忙说道:“你怎么一醒过来就不正经了呢?还记得你昨夜醉醺醺的什么样子吗?” 赵明诚一皱眉头,心里暗暗想道:“对啊,明诚昨夜是怎么回来的?我倒是给忘记了。” 自哂一笑,赵明诚接着便说道:“明诚只觉得,我好似在和一个什么人聊了一晚上,至于那个人是谁,我倒给忘记了。” 李清照向前一伸脑袋,“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便在心里暗暗想道:“你在和我说话。” 转面去看相公,见他一脸正经的模样,呆呆傻傻之中仿佛还有一些疑惑,李清照心知,相公果真是想不起来了。 赵明诚摇头道:“哎呀,昨夜里也没有别人,我怎么记得有什么人和我聊了一个晚上?” 李清照一眨眼睛,随即忙道:“相公不要想了,你刚喝了酒,脑子本来就不清楚。” 赵明诚一看娘子,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明诚就不想了。” 说着话,赵明诚还是皱皱眉头。 李清照问道:“相公你怎么了,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赵明诚摇头道:“没有什么,明诚只不过还是记不起来昨夜我和谁人聊天了,只记得我醉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知道,晕晕沉沉之中,就知道嘻嘻哈哈傻笑了。” 李清照忙急道:“你不是不想了吗?怎么还想?” 赵明诚嘿嘿笑道:“我还是忍不住要去想上一想。”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你若想了起来,让清照该多么害羞?” 此时正听门声响动,只听姝娈来报道:“赵公子,嫂夫人,老爷和夫人叫你们过去呢!” 赵明诚朗声说道:“知道了。” 李清照一呆,不禁言道:“昨夜我们刚刚团聚,何以再去呢?想必是要见什么亲戚了吧?” 赵明诚突然凑过来,在娘子耳旁轻轻一顶,鼻尖触及之处,尽是柔软肌肤。 李清照只觉得自己耳旁很是奇痒,忙哈哈大声笑了一笑,随即向旁边一扭身子,看着相公道:“你干什么?” 赵明诚哈哈道:“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哈哈哈哈……” 也没回答娘子的问题,赵明诚便是起身来,开始穿着衣服。 李清照抿嘴坏笑。随即在心里想道:“相公还是这么坏吗?” 二人起身来,相互拥抱着走出门去,穿过几个走廊,又过了几个园门。这才慢慢来到大堂之上。 一路上赵明诚嘻嘻哈哈,对着娘子没少挑逗,也不顾周围有没有人,只管自己嘻哈作笑了。 慢慢来到大堂之前,李清照这才忙将相公轻轻推开。与相公低声道:“相公注意着一些才好。” 赵明诚摇头道:“我注意什么?不用注意。” 不过听闻娘子如此说了,自己还是要稍稍注意一些的,因此赵明诚也将手放开,与娘子并肩而行,渐渐来到大堂之前,正见爹娘端正而坐,与一旁的蔡小姐有说有笑的。 赵明诚满颜欢喜,过去道:“爹,娘。” 赵挺之忙摆手,示意明诚和清照坐过来。与他二人道:“明诚,清照,老夫叫你们过来,是要与你们二人说,蔡小姐有喜事了。” 赵明诚惊讶道:“哦?是有什么喜事?” 赵母微笑道:“蔡小姐和陆公子喜结连理,这是皇上的圣旨。” 李清照突然颜笑顿开,忙看着云儿妹妹,与她欢喜道:“怎么,皇上赐婚了吗?” 蔡女对嫂子点头道:“昨夜云儿和爹爹一同去了皇宫,与皇上说明了。云儿已为相公诞下子嗣,这便说明,云儿终生是相公的人了。只不过相公他现在还只是一个穷酸书生,这个名分实在不好给。” 赵明诚忙笑着问道:“那皇上说什么了?” 蔡女嘻嘻。却是忸怩着身子,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皇上很是通情达理,说云儿和相公既然两情相悦,那便是天作之合,不能再分开了。既然如此,皇上便下旨来。赐与云儿和相公大婚。皇上下旨,又有谁人敢不从?更有谁人敢非议?这就是皆大欢喜了。” 赵明诚点头道:“好,这很好啊,却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明诚虽然不才,也去替你们祝贺祝贺去。”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我们还需要去喝你们的喜酒。” 赵挺之摇头道:“明诚何故如此妄自菲薄呢?你都已是鸿胪寺少卿了,大小也是一个官,怎么就不才了?你不但要去,还要在人家的喜事之时多多祝福才好。” 李清照听闻,心里惊讶,想道:“相公都已经是一个官了吗?” 蔡女闻言,也是惊讶,怎么几年不见,赵公子已被任官了? 不过如此一来,更是欢喜,喜事多来,这不好吗? 赵明诚疑惑道:“陆兄弟怎么不来?” 蔡女低头道:“他呀?昨夜喝了一夜的酒,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呢!” 李清照道:“怎么,德夫兄弟也喝酒了?” 就在此时,只听阿福进来道:“陆公子就在门外守候,说要见老爷。” 赵挺之指着门外,道:“你们都看到了吗?说什么人来,什么人就到了。快请。” 阿福点头,随即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陆德夫摇晃着身子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许醉意。 蔡女见了,忙过去一把拉住相公,向着周围看了一看,尴尬道:“你还没醒过来,怎么就过来了?真丢人。” 赵母微笑道:“怎么是丢人呢?陆公子想他爱妻了,因此过来看看,这有什么不对的?” 李清照嗤嗤声道:“云儿妹妹是自己过来的,并没有告诉德夫兄弟吗?” 蔡女点头,也不说话,随即慢慢将相公搀扶着坐下。 陆德夫轻轻笑了笑,眨了眨眼,好似有些清醒了,这才向一旁看去,见了云儿,与云儿笑道:“他们都说你过来了,德夫便过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赵挺之笑道:“陆公子,你不是说来见老夫的吗?怎么也没与老夫行礼?” 陆德夫一拍脑袋,随即尴尬道:“酒醉,不省,我倒给忘记了。” 忙起身来,陆德夫作势就要行礼,赵挺之和赵母二人都是忙道:“说玩笑话罢了,你来了不必多礼。” 蔡女尴尬道:“相公他还没醒过来。” 面色稍稍变红,蔡女在心里想道:“说你不懂事,你还真不懂事,怎么不与赵大人行礼?” 陆德夫笑了笑,眨眨眼睛,看向云儿,与她笑道:“昨夜还未尽兴,你就不喝了?” 蔡女笑道:“相公你都已经醉倒,还喝什么?” 赵挺之与赵母二人相顾笑了笑,轻轻摇摇头。 赵母心里想道:“现在好了,不管怎么样,明诚又有了娘子,又有了好友。这实在是好事。” 陆德夫眨眨眼睛,轻轻一拍打自己的脸庞,又与赵大人和赵母行礼,这才坐下来。 蔡女轻声关切道:“相公你还没醒过来吗?” 陆德夫摇头道:“醒过来了,只是,只是……” 赵明诚插话道:“只是还有一些晕乎是吗?” 李清照心里笑道:“不正是像相公你吗?” 陆德夫道:“昨日回到你家中,德夫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我……” 赵明诚道:“怎么,德夫兄弟想做一个倒插门的女婿吗?” 陆德夫正色道:“不是,昨日回来,我实在是没有地方住了,这才过去凑合一晚上的。” 李清照忙道:“你这话说得也忒无礼了,这让蔡大人听到了,又该怎么想你?”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说的是实话。蔡府确实豪华,德夫进去,都看呆了。” 蔡女低头,轻声说道:“你看呆什么?你不看我,怎么去看周围的房子?” 陆德夫摇头道:“看你了,怎么没有看你?我……” 蔡女一把捂住相公的嘴,与众人笑道:“相公还没醒过来,诸位不要见怪。” 众人相互顾盼,都是仰面大笑,无人见怪。 蔡女起身来,与众人道:“待云儿和相公成亲之日,还请各位过去赏光。”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没有问题,明诚自然要过去的。与德夫兄弟多年同窗,明诚还没想到,德夫兄弟会让皇上赐婚,这可是多好的事情。” 不过看着德夫兄弟,赵明诚心里便开始嘀咕了,暗暗寻思道:“明诚昨夜可是和一个知己聊了一个晚上,那个知己也说他喜欢他的娘子。莫非那个知己就是德夫兄弟吗?” 摇摇头,赵明诚心里想道:“乱想,不对,我与德夫兄弟相隔多远,又怎么能够在一起谈论呢?” 此时又听闻阿福过来报道:“老爷,张公子求见。”(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连称诵 李清照听言,在心里嘀咕道:“张公子?” 登时一睁大眼睛,李清照这才明白,原来是张汝舟公子。这么多年不见了,自己险些都要将张公子忘记了。 赵明诚疑惑道:“他来做什么?” 赵挺之摆手道:“明诚说的哪里话?人家是客人,既然来了,就要见上一见的。” 赵母伸手道:“快请进来。” 阿福点头道:“是。” 蔡女眨眨眼睛,在心里想道:“张公子?哦,原来是汝舟兄,他可没有少来我家,与云儿说说笑笑的,这个人倒挺好相处的。” 陆德夫还有些迷糊,拍拍自己的脑袋,还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自蔡府走过来的,蔡府到赵府,自己怎么走过来的? 自谑笑笑,陆德夫在心里暗暗寻思道:“哦,我是走过来的。” 其实此时陆德夫还是有些迷糊。 过不多时,只听闻自远处有人道:“赵大人,伯母,近来好吗?” 众人寻声看去,都见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进来,俨然一副书生模样,让人看了便是心情大好。 那人正是张汝舟。 赵挺之起身来,与张公子相见,道:“张公子今日雅兴,怎么想起来要来老夫这里?来,快请坐下。阿福,看茶!” 阿福点头,随即出了大堂去,正碰皓月和姝娈。 姝娈将阿福叫住,与他轻声问道:“是谁来了?陆公子吗?” 阿福摇头道:“不是,陆公子早就来了,方才来的人是张公子。” 姝娈疑惑道:“哦?张公子?哪位张公子?” 阿福道:“张汝舟,张公子啊,你怎么连他都忘了?” 姝娈这才摸摸脑袋,嘻嘻笑道:“好久远的名字。” 张汝舟听闻赵大人的话,随即又是一拜,与赵大人道:“多谢赵大人赐坐。” 此话一完,张汝舟这才慢慢转身。坐到座位上去,却是一看赵兄,忙与赵兄敬道:“赵兄,你去青州。昨日刚回来。汝舟便来看一看你。” 赵明诚点头道:“多谢张兄费心了。” 张汝舟摇头道:“唉?这说的是哪里话?汝舟与赵兄同窗多年,问候一下也是应该的。赵兄此去青州,千山万水阻隔,想必你吃了不少苦头。汝舟与赵兄问候一下,实在是不足挂齿。” 赵明诚轻轻一笑。随即点头道:“汝舟兄客气了。” 张汝舟又是一转面,见赵兄身旁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原来是嫂子,忙伸手拜道:“赵兄身旁可是嫂子吗?” 李清照轻声笑道:“正是清照。不过多日不见,张兄都认不出我了?” 张汝舟正待要言,却听一旁的陆德夫道:“你们二人互相称呼兄长,到底谁是兄长?” 众人都寻声看去,只觉得很不舒服。 蔡女用力一拍相公,与他厉声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 张汝舟忙惊讶道:“哦。蔡小姐也是自昨日回来的吗?” 蔡女忙陪笑道:“正是,一路奔波,云儿也有些累了。” 张汝舟道:“难怪昨夜蔡大人要多做安排,原来是要迎接蔡小姐了?” 蔡女惊讶道:“怎么?难道张公子昨日去了我家?” 张汝舟点头道:“正是,汝舟昨日听闻赵兄随着恩师回京来,便是欣喜,又闻蔡小姐也回到京城来,正是所有故友都已回来,当真欢喜。因此汝舟忙去看看去。去了蔡府,听闻蔡小姐一路奔波。很是辛苦,因此也没有多加打扰。今日清晨,过来瞧瞧。一来拜访赵大人,二来便是来重见赵兄的。却不想蔡小姐也在这里。” 蔡女点头道:“哦,原来如此。让张公子费心了。” 张汝舟忙笑道:“蔡小姐客气了。” 赵母微笑道:“明诚昨日刚刚回来,张公子今日就来看望,同窗之情,兄弟之重,便由此可以看出来了。” 赵挺之道:“那是自然的了。明诚与人家张公子可是同窗多年的。” 张汝舟与赵大人,赵母笑笑,随即又转头看向赵兄和嫂子,与他二人道:“赵兄,嫂子,多日不见,实在是憔悴了不少啊。” 赵明诚低头叹息,随即又说道:“这又我什么办法?明诚与娘子多日不见,整日只能相思,苦恼痛楚,无处发泄,无奈只好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随即赵明诚又一抬头,看向娘子,与娘子微笑道:“不过一切都没有关系了,只要我们夫妻二人能再团聚,就什么都不想了。”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互相看了看,都是抿嘴轻笑,很是满意。 张汝舟点头道:“是,汝舟瞧嫂子的面容,想必也是吃了不少的苦了。” 李清照轻轻摇头,随即说道:“不,能和相公重逢,清照便不觉得苦。” 张汝舟认真点头道:“是啊,嫂子与赵兄两情相悦,又是相互定下誓言,要订立终生。这一点,赵兄可没少与汝舟说。汝舟也知道,赵兄和嫂子定然还会再次相见的,果然,皇上开恩,下旨大赦旧臣。在此之时,汝舟便在心里暗暗庆幸,庆幸赵兄和嫂子又可以相见了。” 李清照闻言,又是瞧了相公一眼,在心里面暗暗又回想起昨夜相公喝醉以后对着自己说的那些醉话了,现在看来,果然不错。相公是真的每日每夜都在想着自己。 心里如此想了想,李清照只觉得很是幸福。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不过明诚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汝舟兄弟的话,也确实有些过了。” 张汝舟摇头道:“不过的,不过的,怎么能说过呢?汝舟是发自内心的话,全是真心。嫂子你可知道吗?你没在的那一段日子里,赵兄整日是怎么过的吗?” 李清照底下头来,试探着问道:“怎么过的?” 张汝舟道:“对酒空欢笑,那种滋味,实在是难受。汝舟当时就在赵兄身旁,听闻着他对汝舟的诉苦,实在是痛心呐!” 言既至此。张汝舟也是摇头轻叹,样子十分难受。 赵母却是微笑道:“不过他们两口子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能重逢嘛!明诚这个孩子,有时候痴笨。不知变通,有时候却是,懂得坚持和真诚,这一点倒是挺好的。” 赵明诚摇头道:“母亲是说明诚的好话,不是真的。” 赵母正色道:“怎么不是真的?老婆子还没说完呢!明诚是真诚不假。不过他这个人确实不知道礼数,因此不是一个好的做官人。今日在场的都是自己人,老婆子也不嫌丢人。老爷,你看着让明诚在官位上混几年,便再寻一个闲差让他做做吧,他不与人家说话,如何能够当得好官呢?” 赵挺之点头道:“正是如此,为官者需要熟通事务才行,与人家打好交道,更好办事了。欲为清白的好官。你也需要有一个好的人际关系才行。” 赵明诚点头道:“是,爹爹教诲,明诚记住了。” 赵挺之点头道:“嗯,你这样就对了。” 随即没有人说话了。 张汝舟向四处看了一看,又见陆兄弟昏昏沉沉,好似还在醉酒之中,因此与陆兄弟突然笑道:“陆兄弟奈何迷迷糊糊,没有精神呢?” 蔡女忙笑道:“相公昨夜喝醉了,现在还没醒清楚呢!他酒量实在不好。” 张汝舟红了脸,心里只记得昔日蔡小姐自青州回来之时。不明原因又走了,从此再没回来,直到昨天。不过自己打听到的是蔡小姐没有婚配,却已经行了鱼水之欢。只是自己不知道这事情的真假而已。今日听闻蔡小姐方才称呼陆兄弟为“相公”,怎么,难道她和陆兄弟…… 蔡女尴尬笑道:“相公丢丑,云儿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汝舟忙摇头道:“这里都是自己人,又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陆兄弟可是一个直爽的人,饮酒也饮到大醉。如此一来,想必昨夜遇上高兴的事情了?” 蔡女点头道:“嗯,确实是有好事情。” 陆德夫摆手道:“不,其实是已有实,再有名罢了。” 蔡女瞧着相公一脸的微笑模样,心里娇恨道:“瞧你那个样子,美得你不行。假若当初云儿没有受你蛊惑,将身子与了你,我……” 轻轻咬着嘴唇,蔡女随即又在心里想道:“我还是给了你。” 张汝舟道:“哦?这个名是……” 蔡女与张公子道:“昨日皇上下旨,要赐云儿与相公婚配,就在三天之后。” 低头幸福地抿了抿嘴,随即蔡女又抬头来与张公子道:“到时候还请张公子赏光,来喝喜酒。” 陆德夫笑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京花。哼哼,想不到我还能重返京城,又能俘获佳人的春心,哈哈……” 赵挺之微笑道:“陆公子好是豪情。” 蔡女倒是羞到了极点,忙搀扶着相公起身来,与众人道:“云儿今日过来,就是来与众位说一说云儿与相公的亲事的。既然事情已经说了,云儿和相公就告辞了。” 赵明诚忙道:“蔡小姐何故急着走啊?” 蔡女摇头道:“这个废物,只知道在这里给我丢人,快走吧。” 赵挺之和赵母都起来要说话,却听蔡小姐尴尬道:“我们先走了。” 赵挺之忙喊道:“阿福快去送送。” 大堂之外,蔡女急促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赵明诚与娘子互相一看,都是低头抚唇轻笑,心里均想道:“这个陆兄弟,今日可真的是有些失态了。” 张汝舟看着大堂之外,随即又是笑道:“多日不见陆兄弟,怎么他还是这个老样子?很是豪放啊。” 赵明诚点头道:“德夫兄弟这个样子就敢出门来找蔡小姐,实在是豪爽得很。” 赵挺之一看明诚,与明诚道:“不要说人家了,再说说你自己吧。瞧你那个样子,老夫让你做一个官,你都做不好。” 赵母与明诚道:“明诚,如今清照已经回来了,你的心也要回来了。再不可胡乱行事,黯然神伤,要好好当好这个官。” 赵明诚与母亲点头道:“是,明诚记住了。” 张汝舟摆手道:“怎么会呢?明诚兄可是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人,因此会将这个官做好的。” 又一转面,张汝舟与赵兄道:“不过伯父伯母说得对,都是为了督促你,赵兄,忠言逆耳,你可要谨记伯父伯母的教诲才是啊。”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记住了。”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心里想道:“现在看来,相公因为清照,都成了不学无术之人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官职,又怎么能够因为清照而丢失呢?清照需要好好服侍相公,更要多多帮助相公。” 赵明诚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内心只觉得烦恼,暗暗寻思道:“明诚都已经成了一个大人了,怎么爹娘还是唠唠叨叨的?怎么做好这个官,明诚心里有数。不过张兄说得对,爹娘总是为我好的,我只是听着就是了。” 张汝舟与赵大人道:“汝舟今日前来,既然已经拜访了赵大人和伯母,又与赵兄和嫂子见了面,那我也该回去了。” 赵挺之此时起身,与张公子道:“哦,张公子要走吗?” 张汝舟见状,内心便知,赵大人果然有送客之意,当即便也起身来,与众人道:“汝舟该走了。待回去以后,我还要去办事。” 赵母忙道:“既然张公子还有事情,那我们就不多留了。改日若张公子还有雅兴,再来府上,老爷定然好好款待。” 张汝舟忙拱手道:“伯母惠恩,汝舟谨记在心了。改日若有空闲,汝舟那是一定要来的。” 赵明诚也反正只想要要和娘子在一块儿说说话,因此也正好起身来与张兄送别。 张汝舟一回头去,便迈步向外走。 赵明诚和娘子牵着手一同向外送去,待到府门之前,又见张兄停下来。 张汝舟与赵兄和嫂子道:“就送到这里吧,赵兄和嫂子留步。” 赵明诚忙停下来,点头笑道:“还希望张兄改日再来。” 张汝舟点点头,随即又转面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喝喜酒 赵明诚和娘子将张兄送走了,慢慢回来,又去与爹娘拜了礼,这才回到房中去,卿卿我我,很是欢乐。 渐渐三天已经过去,这日清晨,蔡女便派人来叫,都给了赵家人喜帖。赵挺之闻言,都让家人聚集起来,一同去往蔡府去。 赵明诚与娘子一同坐在轿子中,相互嬉笑言谈。 赵明诚透过窗口向外看去,心里还在寻思,与娘子疑惑问道:“喜事想必就是在蔡小姐家中办了,却不知道德夫兄弟如何去娶?” 李清照道:“想必陆兄弟是自他自己家中过来吧。嘿嘿,不过没有关系,人家真心相爱,地位差别又有什么关系?”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这话说得对,恰如我们二人。”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像我们二人了?” 赵明诚道:“当初明诚一家人要被贬斥之时,明诚就曾见到娘子过来,好好安慰明诚,誓言娘子要等明诚回来。后来娘子家中也遭受变故,明诚又与娘子说,要与娘子在一起。再到后来,娘子家中又受变故,恩师遭受贬斥,明诚还是念着娘子,想着娘子,与娘子一同进退。后来老天还是要与我们两个人挫折,将明诚自青州召了回来。明诚那个时候以为,我们再也不能相见了。可是呢?皇上又下圣旨,我们得以重逢。 嗯,如此经历了许多大的变故,我们还依然相互牵手,这不能说明,明诚和娘子也算做是地位差别,却又真心相爱吗?” 李清照闻言,当即微笑,伸手指着相公道:“清照却没有瞧出来,原来相公还是如此能言善辩之人。” 赵明诚仰面大笑道:“哈哈,非也非也,明诚不是能言善辩。而是发自内心所说而已。” 李清照点头道:“是,是,相公发自内心所言,清照喜欢听。” 二人相互一顾。都是嘻嘻笑了笑,随即都向外瞧了过去。 今日果然喜庆,外面人头攒动,都聚集在了蔡府的门前。 赵家的轿子来到了蔡府门前,慢慢停下来。 赵明诚与娘子伸手道:“娘子伸手。抓住我。” 二人下车来,正见身前人众多,人皆议论纷纷,均言道:“蔡小姐可以下嫁于一个书生,实在是令人惊讶。” 李清照闻言,便看向相公,与他示意道:“人皆如此言论,现在看来,陆兄弟还真的是幸福啊。” 赵明诚仰面笑道:“男子能有如此时刻,算是功业将成。桃花运已到了,能不幸福吗?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便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汴京花。走,我们进去看看去,看看德夫兄弟到底是如何幸福的。” 李清照点头,瞧着相公的样子,倒真的有些自己和相公成亲之时的样子。 众人都进门去,见蔡家大院之中已经是欢喜一片了。 随着下人的指引,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都依次坐下来。 喜宴即开。众人都是欢笑一声,果然在此时,蔡女一下子便自后面跳将出来,直接自院落大门之后一步跳了出来。引得众人欢喜不已。 蔡女伸手抱拳,与众人笑道:“诸位亲旧,今日能够来此处赏光,是对云儿最大的祝福啦!云儿在此多谢各位。” 众人都是抱拳回应,却在此时寻不到新郎官。 赵明诚在一旁看着微笑,一时兴起。便想着要起哄一下,朗声言道:“却不知道新郎官哪里去了?” 众人闻言,又都是欢笑声不止。 蔡女一阵尴尬,向后一走,又将相公拽了出来,与众人欢喜道:“新郎官就在此处。” 众人随即又是鼓掌致意。 就在此时,一位公公拿着圣旨过来,与众人言道:“皇上有旨。” 众人皆伏地跪拜。 那人道:“朕闻蔡家小姐与陆家公子素来交好。如今大宋正是喜运连连的时候,现在更是喜上加喜了。朕愿下旨赐婚,以保江山永固,喜运连连。” 众人皆言万岁,随即蔡女娇气着欢笑道:“多谢皇上。” 将圣旨接过来,蔡女与相公道:“相公快快谢恩。” 陆德夫点头道:“多谢皇上。” 随即陆德夫又称万岁。 那人与蔡女笑道:“皇上听闻蔡小姐要风光出嫁了,内心欢喜,特地下旨,赐你们二人婚礼,这可是大恩德啊。” 陆德夫点头道:“圣上盛情美意,德夫与云儿感激皇上,更是谨记在心。” 那人笑道:“好。” 随即众人又开始起哄,拜堂之后,蔡女与相公举杯过来,来到赵兄和嫂子面前。 赵明诚和娘子一同举杯起身来,与他二人敬酒。 赵明诚朗声笑道:“今日喜成好事,德夫兄弟以后便就平步青云了。” 陆德夫正色道:“赵兄这话怎么说的,德夫难道要凭借着蔡大人而上吗?” 蔡女急道:“相公你今日都已经娶了我,怎么还蔡大人蔡大人的?” 李清照与陆兄弟道:“应该尊称为岳父才行。” 陆德夫听闻嫂子如此说了,自然点头道:“是,德夫自今日起,便尊称蔡大人为岳父了。” 蔡女瞧着相公的脸,感觉很不舒服,不过想一想,也没有关系了。 此时蔡京自座位上起身来,与众位达官贵人道:“诸位亲友,今日喜逢小女喜事,皇上又赐恩德,这可是我蔡家的大喜事。蔡京今日高兴,敢邀众位豪饮三百杯如何?” 众位都是举杯道:“蔡大人海量。” 蔡京笑道:“没有什么,小女喜事,只要她过得好,老夫就很高兴了。老夫身旁又多了一个能干的人,这也不错嘛!” 此时人群之中有一个人起身来道:“蔡大人功震千古,为朝廷做了多少好事情?如今又是喜逢蔡大人爱女出嫁,实在是可喜可贺。” 赵明诚小声道:“原来是张兄,他怎么坐到那边去了?” 蔡京与张汝舟笑道:“后生说得好,来,老夫敬你一杯。自此以后,老夫身旁多了不少的人呐!” 陆德夫听闻岳父的话,心知岳父有意将自己拉拢过去,却是暗暗寻思道:“德夫只愿意自己做事,不愿意参与争斗。不过既然蔡大人愿意将云儿下嫁于德夫,这对于德夫来说,算做一件大好事了。德夫自今日起,便要对云儿百般呵护,百般照顾才行。” 众人又是豪饮了数杯,这才做罢。 蔡女见爹爹饮罢又是坐下了,这才转过身来,与赵兄和嫂子笑道:“赵兄,云儿这一杯,先是敬你的。” 赵明诚听闻,忙“哦?”了一声,问道:“蔡小姐为何要敬我?” 蔡女道:“赵兄与嫂子共成鸳鸯,彼此心心相应,这就是做夫妻的楷模。云儿自然要向你学习了。” 赵明诚朗声笑道:“这也算是一个理由吗?好,明诚敬你了。” 蔡女又饮一杯,满上,与嫂子敬道:“嫂子,若不是嫂子在青州,云儿也不可能与相公相遇,更不可能与相公结一段美好的姻缘。因此说来说去,云儿还是要好好敬你一杯才是。” 李清照点头笑道:“好好。” 此时高兴,人家说是什么,自己便是听做什么了,也不争辩,更不吵闹了,李清照直接与云儿妹妹碰杯,将酒满满饮下。 陆德夫也是与嫂子和赵兄都饮了一杯。 赵明诚忙一伸手,将陆兄弟拉扯住了,向他一笑,道:“陆兄弟慢着些,先别走呢!” 陆德夫道:“赵兄还要怎么?” 赵明诚嘻嘻问道:“如今德夫兄弟已是成了家,又有桃花运气,寻得一个如此文武双全的女子,你日后应当怎么办?” 陆德夫仰面大笑,随即便道:“我还能够怎么办?既然有了好运气,自当好好过日子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对,不对,德夫兄弟怎么就这么一点志气?你当初的雄心壮志都哪里去了?” 陆德夫闻言,这才明白过来,说道:“原来赵兄指的是这一件事情?德夫报效朝廷的志气那是不会变的。只不过这个,嘿嘿,现在德夫还什么都不是呢,又如何报效朝廷?” 李清照摇头道:“非也非也,没有官位,没有名气就不能报效朝廷了吗?内心记挂着朝廷,便要时时刻刻准备着去报效朝廷了。” 陆德夫点头道:“嫂子说得是,德夫的志向,便是收复幽云了。现在能与云儿成了亲,这个收复幽云的志向就更强了。” 蔡女微笑道:“相公儿女情长,哪里能够收复回来?难道你还想让言官们与你在书中记下名字吗?” 陆德夫摇头道:“记下名字这个太难了,除了汉朝之时卫将军,霍将军能够名垂青史之外,更有何人能够做到?德夫只是以为,以德夫一己之力,为国戌边罢了。正好云儿也是有一身武艺的,如此一来,不正好吗?” 蔡女摇头道:“云儿还想待在家里呢!谁又愿意和你去征战沙场去?” 陆德夫凑过去,与云儿小声道:“与君为婚姻,菟丝附女萝。你都已经嫁给了我,便要随我出征去。” 赵明诚与娘子相互看了一看,都忍不住笑了,德夫兄弟内心有雄心壮志,却在别人面前一副羞涩模样,真是深藏不露。 蔡女欢喜道:“后面还有好多客人,我们先敬酒去吧。” 话一说罢,蔡女随即一个闪身,便向那边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忆昔时 李清照见此情景,忙与德夫兄弟言道:“兄弟快去,你们二人已经喜结连理,云儿妹妹自己一个人敬酒,这是什么道理?” 陆德夫还待要言,却被赵兄一下子给推到了前面,向后还看,与赵兄道:“赵兄,我……” 赵明诚笑道:“什么你呀我呀的,快去找蔡小姐去吧。” 陆德夫觉得也是应该如此,因此想了想,摸摸后脑勺,随即跟了上去。 一日喜庆,久久未绝,直至深夜暮色,已是黑乎乎的一片了,下人们掌灯,都与贵客们点亮了路,许多人这才意兴稍稍阑珊,慢慢出门走去了。 蔡京朗声大笑,将人们送走了,渐渐贵客已少,院子里也稍稍冷清了一些。 赵挺之见众人都走了,这才回身来与夫人道:“夫人,今日可喝得尽兴吗?” 赵母虽然满脸通红,却是没有喝醉,与老爷点头道:“嗯,喝得尽兴。” 赵挺之随即便道:“那好,我们也摆别回去吧。” 赵母刚欲点头,却听一声粗犷的声音道:“今日怎么要走?还没尽兴,不能走啊。” 蔡京大笑一声,随即便走了过来,与赵挺之哈哈笑道:“赵大人好酒量,今日可是不醉不归的,因此你不能走。” 赵挺之自然以笑回应,不过至于自己应该如何回答,却不知道了。既然蔡大人说了这样的话,自己就先不走了。 此时又听一旁清脆的声音传来道:“爹爹。” 蔡京转头看去,见女儿一蹦一跳地过来,正到自己面前来。 蔡京无奈笑道:“你一个闺女家家的,怎么如此不守礼节?你应该慢一些自那边走过来才是,蹦跳着过来,像什么样子?” 蔡女与爹爹吐吐舌头道:“要你管吗?多年不见,云儿早就习惯了自己生活了。” 蔡京笑道:“哼哼,不是习惯了自己生活,而是找到了新的依靠。你已成了他人家的女人,不再是我蔡家的人了,自然不会要爹爹管了。” 蔡女羞道:“爹爹你在胡说什么?” 蔡京正色笑道:“怎么,不是吗?老夫的闺女。那可是堪比倾国的,我从来都没想过会是谁人来娶你,唉,千算万算,在这里却是失算了。你出京城去自由自在去了。却没成想,自在回来一个丈夫来。” 此时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也都过来,不过都是十分高兴,因此晕晕乎乎,也有些不知方向了。 蔡京冲着女儿笑了一笑,随即看向赵明诚夫妇,与他们道:“赵公子与赵媳不如过来说话。” 赵明诚听了一声,与娘子道:“有人叫我们。娘子,我们过去看看去。” 李清照虽然好酒量,却是守在相公身旁。放开了胆子,又是高兴,因此便喝了个够,直到现在,也是有些晕乎了。听着相公的话,只是淡淡笑道:“好,就听相公的话。” 二人踉踉跄跄,也不知道方向,转了好几个弯,这才过来。 赵挺之急道:“明诚这个孩子喝多了。现在在蔡大人面前丢人。” 蔡京摇头道:“这怎么能是丢人呢?赵公子今日豪饮,那是给我的面子,饮得好,饮得妙。” 此时又自身后听来有人言道:“蔡大人喜事连连。可喜可贺。” 蔡京道:“张公子此言很好,快,你也过来坐下。” 陆德夫自远处过来,虽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也是大方迈步过来,不时低下头去而已。 蔡女本来四处随意乱看。此时见相公过来,心里便想道:“相公想必还是不好意思。” 因此眼神一变,又是眉头一开,随即蔡女朗声笑道:“相公这里来。” 又是蹦跳着过去,蔡女一把揽住相公的胳膊,与相公笑道:“相公这里来。” 此时众人都到,陆德夫也没有退却,而是跟着云儿一同过来,来到众人面前站定了,面容还是有些尴尬,不知该做何表情才好,半晌之后,方才露出笑容来。 蔡女一直看着相公,此时想了一想,便与众人笑道:“相公是一个腼腆的人,因此还挺害羞的。” 蔡京道:“害羞好,不过能将我女儿的心俘获而去,实在是不容易。” 蔡女与爹爹娇嗔道:“爹爹胡说什么?云儿自己的心,我自己知道。” 陆德夫准备了准备,这才放松下来,微笑着与众人道:“今日德夫大喜,承蒙赵大人一家赏光过来喝我的喜酒。” 赵挺之微笑着摆手道:“你这说的哪里话?诸位都是老夫的好友,因此过来,于情于理。” 蔡京哈哈笑道:“好,别人都走了,我们几个人,再饮几杯如何?来,坐下来说话。” 众人也都不推脱了,直接坐下来,与蔡京相对。 蔡京眨了眨眼睛,便沉吟片刻,随即便说道:“嗯,老夫还依稀记得,云儿那一会儿还是一个活泼的女孩子……” 蔡女娇气道:“爹爹这话怎么说的,云儿现在也没迟钝了。” 蔡京自谑而笑,随即便点头道:“是,是,老夫说错了。不过当初时候,云儿确实很是天真活泼,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想。在京城之中一日能转上五六圈。懵懂之年,也是稍纵即逝啊。转眼之后,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云儿也成了大姑娘了。” 言即至此,蔡京有些感慨,因此停住了,哽咽一下。 张汝舟忙与蔡大人道:“蔡大人切莫伤心了,蔡小姐现在成了大姑娘了,这不是好事情吗?” 蔡京点头,随即便是热泪盈眶了,笑道:“好,是好事情。” 陆德夫看着蔡大人的样子,自己内心还真有些不好受了,暗暗寻思着,自己以为蔡大人是一个只会作恶的人,不想现在看来,也是一个慈祥的父亲。 又一晃悠脑袋,陆德夫心里想道:“不可无礼。蔡大人如今已是自己的岳父,他如何如何,自己不可妄加评断。” 蔡京与赵挺之道:“赵大人,一转眼。你的孩子也都大了,人家夫妻二人比翼双飞,却将你孤立了起来。” 赵挺之点头笑道:“是,是,明诚在家中算是最小的了。如今也是成了家室,又逢有了官职,只怕再过一些日子,就要和老夫分开了。” 别人在一旁听着,只觉得有些尴尬,两个老者凑到一块儿,开始唉声叹气了。 赵母忙安慰道:“老爷这说的是哪里话?明诚还小呢!” 蔡京微笑斥道:“小什么?明诚能够一个人在京城与青州之间跑个来回了,你还想着他是小孩子吗?” 赵母微笑道:“是,是。” 蔡京伸手去一试眼泪,随即便道:“好了。如今云儿有了依靠,老夫也就放心了。要是还像她之前那样,只顾着自己来回奔波,那还不知道要成什么疯样子呢!这个女孩子就是一个假小子。” 张汝舟微笑道:“蔡小姐何等尊贵身份?找一个男子那还不简单吗?如今蔡小姐不是听从父母之命,而是自己找寻了一个如意郎君。如此看来,想必定然是蔡小姐自己满意的了。” 赵明诚点头,晕晕乎乎微笑道:“正是如此,蔡小姐为人豪爽,陆兄弟又心怀天下,他们二人可算是天作之合。今日喜结连理。岂不是……可喜可贺……吗?嘿嘿……” 红着脸蛋,赵明诚都有些睁不开眼睛了,歪斜着身子几欲摔倒。李清照在相公身旁,与他互相枕着。这才不至于摔倒。 蔡京大笑道:“赵公子也是豪气之人呐!醉酒之中,竟然也能说上这样豪气的话来。嗯,后辈出英才。” 赵挺之摆摆手道:“什么后辈出英才?明诚不过是一个书呆子而已,哪里是什么英才?” 蔡京摇头道:“这话就差了,书呆子,那是沉迷于典籍之中了。腹有诗书,这不是好事情吗?兴邦兴国,全靠书籍文化。我们汉人泱泱古文化,这才得以在中原一直立足啊。赵公子如今也是百家之言皆有涉猎了。现在看来,大宋未来的太学讲师,抑或给皇上出谋划策的人,便是赵公子了。” 赵挺之听闻,忙摆手摇头道:“蔡大人这可太抬举明诚了。” 蔡京大笑道:“事实如此,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了。老夫说的是实话。嗯,不错,今日在这周围,赵公子,张公子,还有我女婿,都是未来的人才。老夫能得与三位同时相见,也是老夫的幸事啊。” 张汝舟笑道:“蔡大人太过抬举汝舟了,汝舟现在不过只是书生罢了。这个……” 蔡京抢话道:“书生才会有出息嘛!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嘿嘿,你如今也快要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了,怎么,还不高兴吗?” 张汝舟忙笑道:“高兴,这个自然高兴了。日后若有什么麻烦,还请蔡大人帮忙呢!蔡大人声名已经遍布大宋各处了。到汝舟需要帮助的时候,您只需要轻轻一动小指头,就是帮了汝舟的大忙了。” 蔡京指着张汝舟笑道:“嗯,这个孩子会说话,我喜欢。” 不过说了半晌,都只是蔡京一个人在动嘴,也没听到身旁女儿和女婿说上一句话来,因此转面过去,蔡京看向女儿和女婿,见他二人正盯着自己看。 蔡女觉得尴尬,忙微笑道:“爹爹怎么啦?” 蔡京道:“爹爹在这里说了半晌,你怎么也不说上一句话?” 蔡女微笑道:“云儿听爹爹说的话句句在理,因此我也不好插话啊。” 又是突然将双手揽住相公的胳膊,蔡女又将头向相公肩膀处一靠,与爹爹笑道:“云儿和相公就看着爹爹说话。” 陆德夫登时脸红了起来,不过随即又平稳了面色,随即又说道:“嗯,这个,是,德夫愿听岳父谈论。” 蔡京一瞪眼睛,正色道:“是吗?德夫,你与云儿在外面互相帮助,这几年里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吧?” 陆德夫摇头道:“与云儿在一起,那是快乐的,怎么能说是吃苦呢?德夫不觉得苦。” 蔡京道:“你们二人在青州,地处偏远,远不像在这里,怎么能说是不吃苦呢?” 陆德夫正色道:“那些日子里,德夫与云儿在青州之内,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每日开心,并无什么吃苦的地方。” 蔡女听着相公的话,内心美滋滋的,于是点头,与爹爹说道:“就是就是,我们二人在外面过得挺好的。” 蔡京随即便道:“那你们都成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平民了吗?” 蔡女登时将头自相公肩膀上抬起来,摇头说道:“自然不是了。我们两个人,可是心怀天下,想着朝廷的。” 蔡京摇晃着脑袋说道:“嗯,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对吗?” 蔡女点头道:“正是。相公还时常心怀边疆,立誓要守卫边疆呢!” 蔡京点头道:“如此一来,不正好与云儿你的志向一样吗?” 蔡女点头道:“正是正是,要不是这样,云儿还不喜欢他呢!” 蔡京点头笑道:“嗯,好的很,老夫身旁又多了一个心怀朝廷的人。” 陆德夫听着,内心总觉得别扭,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和岳父站立到一边去了。 赵明诚此时又是笑道:“当初在青州之时,德夫兄弟便说过,誓言要收复幽云呢!嘻嘻,现在回到京城来,想必可以如愿以偿了。” 陆德夫听着,红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蔡女虽然也是脸红,可是随即便正色道:“正是,怎么了?我们有这个想法,不行吗?” 张汝舟忙道:“行行,自然行了。蔡小姐可是心怀天下的人,能有如此雄心,也是正常的。” 蔡京笑道:“嗯,好,自今日起,老夫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如果真的有机会,你们会去建功立业的。” 李清照虽然脸红,在一旁有些晕乎,却还没有真正醉过去,在心里还暗暗想道:“这里说的热火朝天,却不知道爹爹此时在家里怎么样了。元佑人刚刚回来,路途奔波,一定很是劳累了。爹爹现在会不会在睡觉呢?” 张汝舟笑道:“如今蔡大人名声在外,想必日后蔡小姐和陆兄也会名震天下的。蔡家自此可以名垂青史了。” 蔡京摇头道:“这是什么话?说的可有些过头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六章 谈来时(一) 张汝舟摇头笑道:“怎么是过头了呢?不过的,不过的。汝舟以为,蔡小姐可是巾帼英雄啊,只是现在还是年轻时候,没有过多的机会罢了。日后一旦有了机会,那便如风一般,将边疆蛮族尽皆席卷走,让他们滚回去。” 蔡京闻言,登时仰面大笑道:“哈哈,这话老夫倒还是相信的。” 张汝舟点头道:“正是正是。蔡小姐师从名门,手里的功夫自然不差了。现在是功夫具备,只差机会了。” 蔡女将头又是栽倒在相公的肩膀上,与张公子点头道:“嗯,确实是。不过如今天下太平。我们也不想动了。” 张汝舟点头道:“天下太平,蔡小姐不用动了。可是一旦有了战事,蔡小姐就是一员悍将啊。” 蔡女点头,借着酒劲儿,又是感觉春风轻轻吹拂过脸庞,心里暗暗觉得美,便道:“张公子你可真会夸赞人。云儿是跟随悍将学习了几下功夫而已,却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罢了。什么悍将,云儿充其量不过还是一个女子。一个蜷缩在相公怀抱之中的女子罢了。相公,你说呢?” 转面看向相公,蔡女冲着相公嘻嘻笑了笑,随即又是问道:“相公,你说呢?” 陆德夫点头道:“是……是了。” 其实陆德夫此时早就已经脸红了,低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蔡京看向女婿,心里想道:“这么害羞,怎么处理事情?又怎么去见他人?也不知道云儿是怎么看上他的。” 不过既然女儿看上了人家,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知道,女儿大了不由自己,自己也不便去管她了。女儿喜欢谁人就喜欢吧。自己是不要多管了。 因此蔡京低下头来,轻轻笑了笑,又是端起碗来喝了一杯。 李清照看向云儿妹妹,好有自己当年的感觉了,抿嘴轻笑。嘴唇翕动,随即在心里暗暗寻思道:“佳人舞点金钗溜,酒恶时拈花蕊嗅。哼哼,云儿妹妹这个样子。倒让清照回想起了清照昔日和相公一同赏月的感觉了。” 瞧着人家夫妻恩爱,李清照慢慢将头一转,看向相公,见他红着脸,还在发呆。想必是喝酒喝多了,已经醉了,心里又是笑道:“呆子酒量实在是小,现在就不行了吗?” 蔡女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不说话?” 伸手去轻轻拍打着相公的面庞,蔡女想着要让相公开口多言,在自己爹爹面前也好表现自己才行。 陆德夫低头看向云儿,与她问道:“什么?” 张汝舟在一旁瞧着,心里想道:“陆兄弟这就有些傻了,今日是他大喜的日子。他怎么还好像一个旁人一样?” 蔡女也不在乎周围人如何看,只是盯着相公看了看,随即与相公笑道:“你瞧你那个样子,只会看着前方。怎么,今日喝醉了吗?” 陆德夫笑道:“喝醉了,真的是喝醉了。” 蔡女嘻嘻哈哈笑着,在相公胸口上拍了一拍,笑道:“酒不醉人,相公是你自己醉了吧?你瞧你那个样子,想必你不是真的醉。是假装的,是假装的。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仰面大笑,倒是将周围的破都给忘却了,好像这里此时就是自己和云儿一样。因此点头道:“好,云儿这话说得好啊,酒不醉人。德夫确实不是因为酒而醉。是我自己醉了,我自己头有些晕乎了。” 蔡女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话还未完,蔡女已经伸出手去,慢慢在相公的胸脯上摸了又摸。嬉笑不止,全然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思想之中,以为周围并无他人,只有自己和相公而已。 赵明诚喝得醉了,指着蔡小姐笑道:“哈哈,佳人舞点金钗溜。蔡小姐想必是刚刚喝罢酒,内心正是热乎的时候,竟然对德夫兄弟有了不轨之心。” 一旁的人听着看着,只觉得自己都害羞了,瞧着人家那个样子,当真是有些淫靡了。赵挺之和赵母二人互相一看,心里均觉得害羞,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 赵挺之转头看向明诚,与他轻声斥责道:“明诚胡说,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赵明诚哪里知道爹爹在责备他?还道他们年轻人一同在寻欢作乐呢!因此便不顾其他了,指着蔡小姐道:“别殿遥闻萧鼓奏。瞧蔡小姐和德夫兄弟的样子,真有些风流浪荡。” 赵母急道:“胡说八道。” 赵挺之忙转头过去看向蔡大人,与蔡大人陪笑道:“大人切莫见怪,明诚他喝醉了,一时胡说的。” 蔡京摇摇头道:“哎,不对,明诚所言是实情啊。云儿和女婿真心相爱,因此这样亲密也是无妨。” 蔡女听闻父亲的话,方才自迷乱之中醒过来,忙看向爹爹,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的动作确实有些不雅,因此羞红着脸,低沉下头去,也不说话了。 蔡京指着自己的女儿,与自己的女儿笑了笑,道:“云儿,你瞧你那个样子,怎么就害羞了?你可是巾帼武将,不能丢了硬气啊。” 蔡女与爹爹娇气道:“云儿在外面都是称王称霸,自然是硬气了。” 蔡京笑道:“这就行了嘛!因此你还是要硬气一些的。对于方才的行为,你也不必在意,老夫权当没有看到。” 蔡女娇气道:“爹爹看到了又能怎么样?女子春心大发,做出这样的动作来也无可厚非。” 蔡京故意急道:“你瞧瞧你那个样子,我又没说你什么。来,喝酒。” 蔡女故作生气,将手向桌子上一拍,故意说道:“不喝啦,谁要和你喝?” 蔡京无奈看看周围的人,又是尴尬笑笑,与云儿道:“云儿你可太过娇气了,当着人家的面怎么就对你爹爹如此不尊重?” 蔡女试探性看了爹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低下来,心里想了一想,这才突然笑了起来,举起杯来,与爹爹笑道:“云儿敬爹爹的酒。” 陆德夫本来还是迷迷糊糊的,一见云儿此时端起酒杯来,一时兴起,也端起了酒杯,却不知道要敬谁人。 众人一见,都是有些晕乎了,德夫一个老实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就将酒杯举了起来? 蔡女见状,心里大惊,怎么相公突然之间就要举杯?还没去问,转面看到向相公去,却见他稍稍眨了眨眼睛。 陆德夫举起酒杯来,却不知道要敬谁,只是一时兴起而已,这时转悠了一圈,方才发现自己是举起来酒杯,至于敬谁…… 敬谁呢? 蔡女与相公眨眼睛,示意他快点说话。 陆德夫心里一慌,忙便说道:“岳父将云儿抚养成人,实在不容易,今日德夫就将她据为己有,实在是……一个抢劫行为,因此,我……” 众人闻言,皆不忍失声而笑,方才听闻陆德夫第一句话还说得可以,都是惊讶,以为这话自陆德夫口中出来实在是不容易,待听闻到第二句之时,都又是失望。 蔡女捂嘴轻笑,心里想道:“相公这话怎么说的?‘抢劫’二字,可用得过头了。” 蔡京知道德夫说错了话,也不生气,正待要说话,却听云儿开始说道:“爹爹,云儿要与你说,你不许说相公的坏话。” 蔡京一愣神,又与女儿道:“我何时要说他的坏话了?” 蔡女看看相公,也是无奈,伸出拳头去在相公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捶,又转头去看向爹爹,与爹爹说道:“云儿知道,相公他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因此方才他出口有误,还望爹爹你海涵,不要和他计较。” 蔡京摇头道:“老夫倒以为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个。我本来也没有打算要和他计较。” 蔡女欢笑道:“谢谢爹爹。” 又一转头过来看向相公,蔡女与相公笑道:“喂,姓陆的,你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谢爹爹。” 陆德夫点头道:“谢谢爹爹。” 其实此时陆德夫已经快要醉过去了,只不过此时自己并未在家中房里,因此不好直接睡去,只得睁眼闭眼,又是困意上头,强撑着不睡。 蔡京点头道:“云儿为老夫招来的这个女婿是一个实在人,老夫好久都没有听到这样的话了,来,老夫还要敬女婿一杯。” 陆德夫一直强撑着不睡,此时忙举杯过去,一与岳父碰杯,随即便道:“德夫承蒙岳父赏识,先干为敬。” 又是眨了眨眼睛,陆德夫仰面,将酒杯举起来,直接仰面喝了下去。 蔡京也是举杯,直接喝下,与女婿道:“酒已喝罢,女婿海量。” 蔡女忙凑上去,与爹爹笑道:“爹爹好酒量。” 蔡京微笑道:“好了好了,德夫既然已成了我的家人,那便事事要与老夫一同着想了吧?” 张汝舟道:“当然了,蔡大人是何等人物?许多人想要和您一同说话,都还说不上呢!何况我们这些晚辈后生都是初涉社会而已,还需要蔡大人多多帮助才行啊。” 蔡京摆摆手道:“什么多多帮助,我们同朝为官,都是为了皇上效力,为了朝廷效力,你我应该互相帮助才行。”(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七章 谈来时(二) 张汝舟忙摇头道:“蔡大人这可是过谦了,您已经是朝廷元老了,经历了多少政事?我们这些后生哪里能够和您比较呢?” 蔡京摆手道:“这话说过了。赵大人不也是元老吗?他说什么了?” 赵挺之忙摆摆手,随即摇头说道:“老夫只是尽职尽责而已,并没有什么功德,更非什么元老。元老这个名字,我是贪恋不起的。” 张汝舟又转面过去看赵大人,与他摇头道:“赵大人这话说得过谦了,怎么能够不是元老呢?我们可都向您学习的。” 蔡女与赵大人点头道:“正是如此,赵大人在朝廷之中也算是做了不少的大事,对皇上的辅佐算是很好了。” 赵挺之摇头道:“这话可不敢这么说,你说老夫辅佐皇上,那是夸赞老夫了。至于老夫做的怎么样,皇上心里自然有数。圣上明察,老夫只是尽职尽责而已。” 朗声笑了一笑,赵挺之随即又转面看向蔡小姐和陆兄弟,与他们二人笑道:“不过要说起朝廷支柱,我们这些老人们恐怕是不行了。未来怎么样,还看你们后来的人。后辈出新人,层出不穷啊。” 蔡京指着赵大人,点头道:“对,对,后辈出新人。我们都是老者了,至于谁人怎么样,我们也管不得了。不过作为新人,你们还要辅佐皇上啊。皇上年轻气盛,正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他意气风发,需要你们帮助。” 赵挺之道:“对,明诚,你该怎么帮助?” 赵明诚也不回答,只是歪着头。靠在娘子的肩膀处,好似昏昏沉沉,就要睡觉。” 李清照尴尬道:“相公不胜酒力,方才想是太高兴了,因此喝得有些多了。” 蔡京摇头道:“那也没有关系,李小姐,你倒是说上一说。应该我们办?” 李清照惊讶道:“什么?要清照说吗?” 蔡京点头道:“正是。李小姐才气可是在京城之内出了名的,因此我们想问一问你的意见,看看你能给出一个什么答案来。” 李清照在心里暗暗寻思道:“清照知道。蔡大人这是在探我的底,抑或拿家国大事来考验我。清照回答时还需要多加注意才行。” 赵挺之听闻,心里想道:“清照一个女孩子,应该怎么回答?不过蔡大人既然发问。老夫也不好说啊。” 赵挺之正在想的时候,突然便听闻清照言道:“以清照所见。辅佐皇上,还需有三个条件才行。” 蔡京闻言,还真挺惊讶,没想到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便道:“哦?哪三个条件?老夫请教一下。” 言下之意,多含讥讽,蔡京盯着李清照看去。 李清照低头想了片刻。随即一抬头,又一抬眼。与蔡大人笑道:“这一嘛,非得有真才实学才行。若腹中并无诗书,那么入了朝廷,如何能够帮助皇上呢?又如何出一些好的建议呢?再有,假若这个人还是一个没有文化的人,那就不好了,万一说错了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好了。因此科举考试,才是这样,选贤任能,便是这个道理。” 赵挺之闻言,心下欣然,暗暗寻思道:“清照这个分析很有道理。” 蔡京闻言,点头道:“好,好,这话说得有道理,那么,第二点呢?” 李清照不慌不忙,接着便道:“这第二点嘛,那就是为官者不仅需要真才实学,还需要有丰富的朝廷经验才行。遇上事情需要好好处理,不能头脑冒火,想到一出是一出,那样一来,不就乱了套了吗?倘若皇上信任一个人,这个人却是刚愎自用,那便极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将事情办砸了。丢了朝廷的人,同时耽误了事情,就太不好了。” 蔡京闻言,更是点头,道:“李小姐说的有道理,那么,这个第三呢?”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互相一看,都是微微一笑,心里均想道:“真没想到,清照竟然会如此说道。” 李清照听闻蔡大人的话,也不慌张,直言道:“这个第三嘛,清照愚见,便是要敢于指出皇上的错来。大唐之时魏征大人便敢说话,因此唐太宗皇帝才有了贞观之治。我们大宋更加需要这样的人才,敢于向皇上指出错误来,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强国强兵,北边西边蛮族不敢来犯。” 蔡女在一旁听着,直为嫂子捏一把汗,心里还在暗暗寻思道:“爹爹怎么给嫂子出了一个这样大的难题?” 正琢磨着要替嫂子说上几句好话时,却听闻嫂子说的头头是道,还真就有道理,蔡女闻言,当即大喜,随即点头道:“嫂子说得好。” 蔡京在心里暗暗寻思道:“还真没看出来,李小姐外表柔弱,居然还是一个如此能说会道的人。” 内心也对李小姐重新看了一眼,蔡京微笑道:“李小姐说得对。改日老夫定然要将你的这一番话传给皇上听。想必皇上听闻了,定然要好好夸赞你一番。”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相互一看,心里都是欢喜,心里均知道蔡大人本来就对李家心怀不满,今日问上这样一个问题,想必是要为难清照。却没想到清照如此干脆回答,头头是道,很是有道理。因此都是很高兴。赵挺之还对自己这个儿媳妇重新看待了,真没想到儿媳妇竟然能够这个样子。 蔡女凑到爹爹面前,与爹爹笑道:“爹爹,你觉得嫂子这话说得怎么样?” 蔡京点头道:“好,说得实在是好,老夫还真就没有想到,一个女子居然有这样的见解,实在是难得啊。怪不得京城之人都叫你为才女,不光是外面美丽,内心有诗书,还在于你有深见解。来。老夫敬你一杯。” 李清照从容举杯,与蔡大人道:“干杯。” 二人饮尽,蔡京一抹嘴,随即笑道:“好,现在这里坐着的,无不是当朝的未来栋梁了。李小姐才华横溢,赵公子又是书画之界首屈一指的人。张公子会来事。圆通之意。实在高过常人。至于云儿嘛,你还是去边疆吧。” 蔡女冲着爹爹一噘嘴,与爹爹娇气道:“爹爹这话怎么说的。云儿也是一个热血青春女子,怎么还要去边疆去?” 蔡京道:“你一个女子,没有人家李小姐的才是,如何能够适应朝廷呢?你学了一身的武艺。正好去边疆守卫去。这不是好事情吗?” 转头一看云儿,蔡京突然又想起来女婿了。与女婿道:“哦,对了,德夫也是一员悍将啊。却不知道德夫会怎么样。” 蔡女娇气道:“相公自然是要和云儿一起了。相公,你说是不是?” 陆德夫点头道:“是……是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蔡京笑道:“你可不能回不来。你若回不来,云儿又让谁人照顾?哈哈,女婿也是豪爽。这才多大一会儿,居然就喝醉了。” 蔡女与爹爹娇嗔道:“爹爹。你怎么净是逗相公?相公他没有喝醉。” 蔡京正色道:“我怎么是逗他的呢?德夫心怀豪情,誓言要征战沙场,老夫没有说错吧?” 蔡女点头道:“自然没有错了。不过也不是现在。现在边疆和平,又怎么会有战事?你让相公去边疆去,我还舍不得呢!” 蔡京指着女儿笑了笑,与张公子看了一眼。 张汝舟随即便笑道:“蔡小姐也是一个爱护丈夫的人,今日刚刚成亲,便就是心疼起丈夫来了。如此一来,想必他二人会幸福美满的。” 蔡京摇头道:“哎?怎么说起幸福美满的事情来了?” 一指女儿,蔡京与女儿笑道:“护短,护短。这还没有入洞房呢,你这个妮子就不管你爹爹了吗?怎么净是向着你的相公说话?” 蔡女摇头道:“云儿并非是向着相公说话,其实就是如此,云儿就是想着要和相公在京城之中先安稳过日子再说。倘若真的是北边蛮子来犯,云儿定当义不容辞,要和相公一同去征战沙场的。” 蔡京一拍桌子,点头道:“好,你们二人既然都有如此打算,那也是好。老夫看你们二人,也都是可造之才。不如这样,老夫在皇上面前适当与你们二人美言几句,说不准皇上哪一天高兴,要与你们二人官职,抑或将军头衔,你们二人便可以施展抱负了。怎么样?” 蔡女闻言,心里想道:“爹爹这不是要将云儿和相公拉拢到他这一边吗?云儿知道爹爹的意思,我也愿意。不过就是不知道相公是怎么想的。” 张汝舟忙道:“蔡大人如此恩惠,就是一般的人想要还要不来呢!陆兄弟,你快答应啊。” 陆德夫打了一个哈欠,随即点头道:“是。” 蔡京心里有些不快,暗暗寻思道:“这个姓陆的实在是不好,怎么就打起了哈欠来?却将老夫放在何处去了?” 陆德夫点头道:“是,岳父恩惠,德夫心里明白。德夫自当跟随岳父,一同为朝廷效力了。” 蔡京闻言,这才稍稍舒服了一些,点点头,心里想道:“这就对了。” 陆德夫接着便又说道:“不过正如嫂子方才所言,并非所有的人都是对的,德夫也觉得,只要有错,那便需要指出来才行。不论是谁人。天子犯错,应该指出来才是。” 蔡京无奈道:“天子犯错,不需要你来指正,自然会有人指正的。”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自知能力不够,资质浅薄,不过呢,为了朝廷,百姓皆有言论的权利。只要是为了朝廷,那又能够怎么样呢?大唐有一个魏征,我们这里也需要有一个人。想必岳父经历很多,就是这样一个人了。” 他这一句话,倒是将蔡京给说懵了,蔡京无奈,只得点头道:“是,老夫自然是这样一个人了。” 蔡女在一旁忙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不要再说了。” 蔡京与女儿道:“不,老夫倒觉得,德夫这个孩子说的有理,让他接着说下去。” 陆德夫点头道:“是。岳父大人看得起德夫,德夫便接着说了,依德夫愚见,不论是谁,只要是朝廷中人,都应该是一心为了皇上,一心为了朝廷,一心为了天下才是。因此不论和谁人学习,还是独创理论,有着自己的一番见解。只要是对皇上,对朝廷有用,对天下有用,那便是好的。” 蔡京闻言,只觉得别扭,心里想道:“姓陆的这么一说,好似在讽刺老夫不是一心为朝廷样。” 陆德夫微笑道:“朝廷众人皆可为皇上出谋划策,皆可施展抱负。” 蔡京心里想道:“绕了半天,原来你是不愿意保我,不愿意跟着我。说了般体面,你不就是说你是那些朝廷中的一员吗?说不准你还要站立到元佑人那一边去呢!唉,云儿,你怎么弄了一个奸细回来?” 蔡女听着,也觉得别扭,忙与相公说道:“好了,相公你不要再说了。” 伸手去抚摸了相公一下,蔡女又转头过来与爹爹道:“爹爹,今日我们都有些醉了,就先回去了。” 张汝舟在一旁听着,心里哀叹道:“这个陆德夫,真是不识抬举。蔡大人都这么拉拢他了,要是我,早就答应了。扯什么朝廷中人,弄得你好像真的是一个官一样。”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相互一看,都觉得尴尬,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陆公子这话说得可是有些不妥当了。 蔡京想了一想,随即便仰面大笑,与云儿笑道:“好,好,德夫这个孩子说的有道理。老夫很看重他。好了,既然你们夫妻二人都有这个志向,老夫定然会在皇上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的。” 蔡女尴尬一笑,忙搀扶起相公来,与相公说道:“走了,天色已晚,我们回去了。” 陆德夫也不说话,便就任凭云儿将他搀扶着回去了。 蔡京与众位笑道:“德夫说得对,心怀天下,自然要公平公正了。对上报效朝廷,辅佐君王。对下要好好对待百姓嘛!德夫这话说得很对。皇上若听闻德夫这话,肯定会很高兴的。来来来,我们再喝一杯。” 蔡京要喝,谁人敢不喝?因此众人都跟着饮下酒去。 蔡京饮酒罢后,随即便道:“今日天色确实是晚了,各位……” 赵挺之忙道:“今日尽兴,老夫多谢蔡大人了。” 赵母忙也跟着道:“我们就回去了。” 蔡京忙道:“怎么要走啊?要不然再喝两杯吧。” 赵母忙道:“不喝了,今日已经尽兴。我们也该回去了。” 张汝舟也忙道:“对,我们该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八章 抱美人 蔡京与众人言道:“哎呀,今日想必还是不够尽兴,待至日后有空了,老夫定然再次诚邀各位,共同聚在寒舍之下,也好一醉方休啊。樂文小說|” 赵挺之忙拱手道:“蔡大人待亲友至诚,我们都知道。若日后有机会,我们定然会再次过来,好讨一份喜庆。” 蔡京摆手道:“老夫已是年迈,哪里有什么喜庆?” 张汝舟笑道:“蔡大人此话差矣,蔡大人虽然年迈,可是一家人其乐融融,这不是好吗?而且蔡大人为了朝廷鞠躬尽瘁,也是博得天下人的美谈。因此蔡大人这里,喜庆可是多得很呢!” 蔡京轻声笑道:“过奖了,张公子过奖了。” 赵挺之笑道:“今日告辞,日后再见吧。” 蔡京拱手道:“恕不远送。” 李清照搀扶着相公,看看蔡大人,心里想道:“蔡大人还是有意疏远爹爹他们,方才言语试探,那摆明了要清照难堪。还好清照说了出来,若不然定然尴尬至极啊。唉,陆兄弟现在已经在蔡大人麾下了,不知道日后会有什么变化。” 心里惆怅了一声,李清照与相公轻声说道:“相公,我们该走了。” 赵明诚还美美一笑,与娘子答道:“好,我们这就走。” 众人慢慢出了蔡府,蔡京见他们走远了,这才慢慢回来,与下人道:“关门。” 随即一扬袖子,蔡京愤怒一哼,低声自语道:“这个云儿,找的都是什么人,哼哼。陆德夫,一个顽固不化的人,冥顽不灵。留在身旁迟早是祸害。” 蔡女搀扶着相公一点点迈步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前,便停了下来,向身后看了一看,见四下无人,不多时走过来几个巡夜的人。 蔡女忙将他们叫住。道:“客人们都走了吗?” 那几个人都是点头道:“都走了。” 蔡女又问道:“那你们知道。爹爹现在在何处吗?” 那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一个人道:“方才老爷好像回房去休息去了。” 蔡女抿嘴放心,与他们道:“你们走吧。” 那几个人都点头。慢慢远去。 蔡女一直盯着他们远去了,这才慢慢回头来,看向相公,与他轻声笑道:“相公。他们都走了。” 陆德夫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抬头看了一看。却又低下头来。 蔡女有些失望,这是怎么回事,相公到底喝醉了没有? 不过既然今日是自己的大喜之日,自己也不用去多想了。闭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蔡女只觉得浑身轻松,自我一笑。轻声言道:“*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嘻嘻。现在是快乐的日子,我干什么要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又是将头一转,蔡女看向相公,见他还在耷拉着脑袋,便凑到他的耳旁与他轻声言道:“喂,姓陆的,我们该回家去了。” 陆德夫也不回答,只是低着头。 蔡女噘嘴,自语道:“真的喝醉了吗?怎么不理睬我?” 哼了一声,蔡女觉得有些失望,自己好心讨好相公,相公却对自己爱答不理,早知道这样,自己干什么要将他领回来? 不过无奈也罢,后悔也罢,都没有用处了,谁让自己将这个该死的姓陆的给大大方方地领了回来? 蔡女自笑一下,又瞅了瞅相公,见他还是那个样子,便冲着他娇气道:“绝代有佳人,却喜欢上了你,真是没有天理了。” 用力一扶相公,蔡女便向房门之前走去,心里想道:“既然爹爹已经回房去了,哥哥也不知道在哪里。客人都走了,就我和相公了,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 蔡女心里美好一想,登时觉得脸红,春宫图一般的场景便在心里萌生,忙摇摇头,蔡女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内心欢乐不降反升。 刚刚一推开房门,蔡女将相公搀扶进去,又转身将房门关上。 突然自己腰间一阵痒痛,蔡女转身便要去看,却听闻道:“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哈哈……” 蔡女惊讶,随即娇气道:“相公你没喝醉吗?” 陆德夫笑着,还将浑身靠在云儿身上,好似跌跌撞撞,似醉非醉,却与云儿笑道:“云儿方才念的可是东坡公的诗吗?你念了上两句,德夫便与你接了下两句,这又有何不可呢?” 蔡女一转身,正欲看向相公,却是觉得腰间突然奇痒难忍,浑身跟着不自禁抽动,蔡女仰面笑了出来,笑声欢快,已无女子家的娇滴滴的模样。 陆德夫笑道:“云儿方才称我什么?” 蔡女浑身抽动,不自主便伸手去用力,猛地一抓相公的手臂,随即与相公说道:“你快放开我。” 陆德夫一来劲,道:“云儿你怎么了?” 蔡女用力一抓,反手一拧,娇气道:“好不知羞耻。” 陆德夫顺势一转身子,顺着云儿用力的方向转悠,便将她用的力都给泄尽了,随即又向前一步,与云儿故意急道:“怎么,你说我不知羞耻吗?” 蔡女方才是心急,因此口误,说错了话,现在听闻相公如此疑问自己,当即摇头尴尬道:“不是,我没有。你……快放开我。” 陆德夫还在用力,与云儿道:“娘子,德夫可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若向我求饶,我便放了你。可是你偏偏来硬的,那德夫偏偏不放了你。你可不要怪我。” 蔡女嘻哈一笑,自己本来是想着与相公玩乐,因此根本就不用全力,现在相公居然还用全力来束缚自己,真令自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没有办法,芳心窃喜,只好任由相公胡乱动了。 陆德夫又是一用力,双手在云儿后背一推。便将她推向床上去,此时心里一想:“我要快过你才行。” 陆德夫一直觉得,云儿的轻功要比自己好不少,自己今日便想着要看看,到底谁人轻功更快。此时自己一迈开步子,一脚重重踩在地上,另外一侧身。浑身好似躺在地面上。身子却并未沾地,而是向前迅速一滑,随即来到床边。起身一坐,见云儿才过来,伸手又去将她接住了。 蔡女还在眨眼之间,已经觉得自己来到了床前。再一抬头去看,见相公正盯着自己看。满脸羞意,便是问道:“相公你怎么……” 陆德夫哈哈大笑道:“你说呢?平日里都是你的轻功快,今日你看看,到底谁人的轻功更快?” 蔡女摇头道:“不。相公你耍赖皮。” 陆德夫一怔,随即便问道:“德夫怎么耍赖皮了?” 蔡女嘻嘻道:“平日里我们同时起步才算。今日你没有让云儿起步,只是胡乱将我扔了过来。这便不算。” 陆德夫正色道:“那你说到底怎么才算?” 蔡女故意想了一想,道:“你想知道吗?” 陆德夫疑惑片刻。并不说话。 蔡女道:“待明日再告诉你。” 陆德夫摇头道:“算了,你说便说,不说便罢,德夫不听了。今夜好事,说什么谁的轻功高?谁高还不一样吗?” 蔡女摇头道:“不一样。你的轻功高,云儿便对你甘拜下风。假若我的轻功高嘛……” 陆德夫道:“那我对你甘拜下风。” 蔡女摇头道:“不,云儿不要你对我甘拜下风。” 陆德夫疑惑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蔡女又是故意抬眼想了一想,随即便道:“还不知道,等等再告诉你。” 陆德夫仰面笑道:“哈哈,云儿就是云儿,一点也不拖拖拉拉的。好,你不告诉我,我也不愿意听。” 蔡女急道:“你还说我,方才你明明没有醉,却装作一副喝醉的模样,倒让云儿白费力气,将你扶过来。这一笔账,又该怎么算?” 陆德夫正色道:“什么怎么算?你是我的老婆,老婆搀扶丈夫,这还有什么算账的?” 蔡女摇头道:“不,你方才让云儿好幸苦,我不愿意。” 陆德夫正色道:“那你要怎么样才愿意?” 将双手再次向前一伸,陆德夫直接将云儿再度搂抱紧了,随即将嘴唇凑过来,凑到云儿耳旁去,与她轻声问道:“你说,你要怎么样才愿意?” 蔡女并不回答相公的话,却是眼珠子一转,看向相公,问他道:“你方才叫我什么?叫我娘子吗?” 陆德夫低头想了一想,随即哈哈笑道:“对,娘子守在身旁。德夫什么都不用愁了。” 蔡女点头道:“嗯,我以后称呼你为相公,你称呼我为娘子,这种称呼才算做好。” 陆德夫也不答话,而是接着凑到娘子耳旁,与她问道:“你还没有回答德夫的话,德夫想要问你,我要怎么样你才愿意?” 蔡女又是抬头想了一想,随即看向相公,与他轻声道:“你方才让云儿累了半晌,是不是要补偿我一些什么?你还在爹爹面前说那些话,真让云儿抹不开面子。” 陆德夫一愣,随即问道:“我说什么了?” 蔡女哼道:“你说什么朝廷百姓的,说了一大堆,好似你很有志向,其实你是在打爹爹的脸。” 陆德夫想了一想,摇头道:“我不知道。” 蔡女急道:“你怎么不知道了?还装作糊涂。爹爹说了,要你守在他身旁,日后共同为朝廷效力,你却将你自己扯开,说什么只要身在朝廷,便要共同报效朝廷。你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你是朝廷的人,并不是爹爹的人吗?” 陆德夫倒是不说话了,只是低头想了一想,随即便笑道:“云儿你听出来了?” 蔡女急道:“你这种话谁人又听不出来?爹爹好心拉拢你,你却给他泼一盆冷水。你这个样子,真让爹爹伤心。” 陆德夫正色道:“德夫不愿意参与其中。倘若恩师与岳父在朝堂上相对,德夫又该怎么办?” 蔡女低头想了一想,随即便道:“云儿知道,相公你还是不能放下心来。总是对爹爹心怀偏见。可是,爹爹就是再有错,他还是我们的长辈,不是你来说对说错的。你……” 陆德夫转面想了想,道:“这个我知道。因此德夫这才含糊回答,好给岳父留了面子。其实我并不想与岳父直言相对。只是他一直拉拢我,我还不想……” 蔡女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陆德夫道:“恩师待德夫恩重如山。这几日我们刚刚回来,想必恩师和岳父还会有争论。若到那个时候,德夫却不知道应该向着谁了。” 蔡女与相公直言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 陆德夫与娘子看了一眼,随即温柔笑道:“好,德夫就听娘子的话。” 蔡女也与相公温柔笑道:“好。” 陆德夫突然在娘子鼻尖上猛地弹了一下。蔡女失声一叫,道:“你干什么?” 陆德夫笑道:“德夫方才在酒桌之上装醉,那是德夫的不是。其实我是半醉半醒的。听闻人家说了半天,醉酒也醒了一会儿。现在回来,正值*之夜,德夫哪里能够醉酒呢?” 蔡女羞道:“相公真会盘算时间。” 陆德夫哈哈笑道:“今晚可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不会盘算时间怎么能行?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可是人生当中重要的日子,德夫要好好把握才行。” 随即向下一压身子,陆德夫又一转身,直接将娘子压在身下,与她笑道:“娘子,既然众人都已散去了,那我们也该歇息了不是吗?” 蔡女嘻嘻笑道:“云儿方才问了,周围确实没有人了。” 陆德夫点头道:“这个我听到了。” 蔡女娇气道:“哦,你一直就是醒着的,我还好心与你说呢,你这个姓陆的也太不地道了。” 陆德夫笑道:“德夫怎么地道了?我若地道,又怎么能够迎娶你这样一个人呢?皇上赐婚,这个面子可够大的。” 蔡女急道:“好啦,你这么不地道,我又有什么办法?算了,你想干什么,那还要看你的本事如何了。” 陆德夫正色道:“我本事如何,你还不知道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九章 叹何时 月光明亮,正照门外台坎,周围灯笼大亮,今日大喜,蔡府虽然已经安静了下来,却是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 蔡女与相公逗乐之后,都是性情大起,随即便是喜悦上了心头,暗暗窃喜,欢喜大笑,直到将床单薄被滚落到了地上,方才停下喘气,随即相互蹙眉,都是傻笑,又是斗嘴斗舌,互不相让,直到二人说得多了,说得累了,方才停下来。 可是还没过片刻,二人都是相互凝视,寂静之间,突然又冒出笑声来。二人相互看了又看,不禁伸手过去,都开始搂抱对方。爱意浓浓,甜蜜浓浓,直将整个屋子充满,随即*巫山,又是欢乐开始。 蔡府之内一片欢乐喜庆。赵府之内,却都是劳累沉醉。赵府的轿子抬回去后,来到门前,赵挺之下轿来,将夫人也搀扶着下来,又见清照将明诚搀扶下来。 赵挺之叹息一声,随即便道:“哎呀,明诚今日喝了多少酒?有那么高兴吗?” 李清照与公公笑道:“相公今日与陆兄弟言谈甚欢,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 赵母忙唤来几个下人,将明诚搀扶住,随即又与清照道:“清照你身子柔弱,不要搀扶他,让别人来做就可以了。” 李清照看着婆婆,答应了一声,随即放开相公,还与下人道:“慢一些,相公他喝醉了。” 赵挺之叹息道:“哎呀,陆公子,这个傻小子,真不知道好歹,怎么就不给蔡大人面子?他在酒桌上那么一说。老夫都替他着急。真不知道蔡大人应该怎么回应他。” 赵母道:“那是人家的事情,老爷就不要多想了吧。再说了,既然蔡大人能够承认陆公子是他的女婿,想必一定是看中了陆公子的什么地方。因此对于陆公子的豪言也没有理会,不是吗?” 赵挺之笑了一笑,点头道:“是是,老夫怎么管人家?算了。我们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走。夜色深了,回家去吧。” 赵母与老爷点头答应一声,随即又安排下人们都下去了。随即又跟随老爷一同回家去。 李清照一直跟随着相公向家里走,慢慢走着,见着前方几个人稍有动作,便与他们笑道:“你们小心着些。相公他喝醉了。” 众人都是点头道:“是。” 脚步更加慢了,李清照看着。却还是担心,还是与下人们小声言道:“小心着些。” 下人们点头道:“是。” 赵明诚虽然还在醉意之中,却是还有一些意识,因此转了转头。随即便叫道:“娘子,娘子你在何处?” 李清照本来还想着跟随下人们一同回房去,让他们将相公搀扶回去。这个时候却一听相公的话,随即内心一慌。忙与下人们道:“你们先停一停。” 说着话,李清照一步向前,来到相公身前,与下人们道:“你们先回去吧。相公由清照搀扶回去便可。” 下人们互相一看,都是无奈,虽然夫人要求自己将赵公子送回房去,此时少夫人的话却也是不可违抗的。 李清照看着他们,与他们认真诚恳道:“没有事情的。清照让你们将相公交给我自己,婆婆她不会怪你们的。” 下人相互一看,都点点头,随即李清照接过相公来,与他们道:“你们回去就行了。相公跟着清照回房去。” 赵明诚好似在醉酒之中认出娘子来了,将手一放,放到娘子的后背上,与娘子小声问道:“娘子,是你吗?” 李清照看向相公,见相公正是与自己相对视,随即抿嘴轻笑,点头道:“是我。你瞧瞧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慢慢搀扶着相公向房门之前走去,李清照还觉得有些吃力,看看相公,见他还是歪歪斜斜的样子,娇气道:“相公你醒一醒,我都撑不住你。” 赵明诚眼圈都红,突然一抬头去看,看看娘子,与娘子点头道:“是。” 李清照正准备再用力气,却突然感觉自己浑身都被提了起来一样,再向相公一看,见相公倒是用上了力气。 李清照惊讶一声,还没说话,却听相公道:“娘子你走路……小心着些……” 李清照看向相公,与相公道:“你没有喝醉吗?”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喝醉?明诚今日高兴,怎么能够喝醉呢?” 李清照笑了笑,与相公道:“你瞧你那个样子,还说你没喝醉,走路都不稳。” 赵明诚一瞪眼,随即便认真与娘子道:“娘子你说我喝醉了吗?走路不稳吗?那好,让明诚给你看看,你我二人到底是谁人喝醉了……哈哈……” 话还未完,赵明诚一把揽住娘你,便向着前方走,一面行走一面与娘子道:“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李清照只道相公是在说醉话,因此根本不相信他能够抱着自己连走数步,此时却被相公一连怀抱着踉踉跄跄着回到房门之前,真是惊讶,却又欢喜,好似自己和相公一同在月色之下玩乐一般。 此时月色正明,赵明诚停在自己家门口处,将娘子轻轻放了下来,与娘子互相对视了一眼。 李清照忍不住连连笑了笑,还与相公柔声娇嗔道:“你怎么停下来了?” 赵明诚将娘子更向怀中搂了一搂,随即仰面一指,与娘子笑道:“娘子你看,明月正亮,今夜不是饮酒的好时候吗?” 李清照在相公怀中捶了又捶,与相公道:“你都喝得烂醉如泥了,还喝。” 心里暗暗笑了笑,李清照想道:“相公酒量不如清照,却还要和清照喝。” 赵明诚朗声大笑,随即便道:“是,明诚都已喝醉了。嘿嘿。娘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李清照伸手去捂了捂嘴唇,随即想道:“相公你这个样子,谁人还看不出来?” 赵明诚叹息一口气,随即眨了眨眼睛,与娘子道:“此时此景,好似……” 李清照故意笑问道:“好似什么?” 赵明诚伸手去拍拍自己的脑袋,自语道:“好似什么呢?怎么一到这个时候。明诚的脑子就不够用了。” 李清照嘻嘻道:“相公你说。” 赵明诚点头道:“好。我说。好似……团圆时候。你瞧瞧人家陆兄弟和蔡小姐,成了好事,又是团圆。我们一家人也应该团圆的。” 李清照点头道:“对。我们一家人也应该团圆。” 赵明诚笑道:“十五嫁为卢家妇,十六生儿字阿侯……” 李清照双目一定,瞧着相公,突然之间内心一阵安然。面色也瞬时之间就变了。 赵明诚也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之间一个转头。看向娘子,好似登时自酒醉之中醒过来,看向娘子,结巴道:“我……娘子……” 李清照抬头过来看着相公。与相公道:“人家家庭确实挺幸福的。” 赵明诚伸手去在自己嘴边打了一巴掌,随即摇头道:“娘子你切莫在意,明诚方才确实是说错话了。” 李清照低头想了一想。随即抬头来看向相公,与他问道:“相公你不想我们的孩子吗?” 赵明诚抬头看看月亮。露出一个微笑来,道:“想,怎么能够不想呢?唉……” 李清照鼻子一酸,瞬时之间已经是落下泪水来,伸手去轻轻拭去眼角泪水,随即强颜欢笑道:“相公,夜色深了,我们回家去吧。” 赵明诚好似已经醒过来一样,点头道:“好,好。” 又是伸出手臂来,赵明诚将娘子揽在怀中,将她揽得更紧了。 李清照抬头看看相公,只觉得一阵温暖,又是暗暗寻思道:“相公究竟喝醉了吗?” 赵明诚慢慢来到房门之前,与娘子笑道:“我们回家去。” 刚一伸出手来,赵明诚却又是停住了,哽咽了一声,随即便道:“娘子,我们……” 李清照问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随即便道:“我们的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在何处呢!” 李清照沉默片刻,随即与相公道:“相公你还想念孩子吗?” 赵明诚低头来,哼哼笑了笑,样子却很难看,道:“怎么能够不想念呢?孩子出生,我并不在你身旁。随即回到青州去,我们还没有待够多长时间,你我又不得不分开。现在我们相聚了,却又与孩子分开了。” 伸手去扶住自己的额头,赵明诚停顿了片刻,随即便又伸手去将门推开。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不要伤心了。” 原本听闻相公的话,李清照自己觉得内心黯然,真不知道相公居然在此时候竟然开始难受了。自己内心的黯然神伤处登时没了,转过来倒是对相公开始安慰了。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不要说了,我们回房去。” 李清照与相公点头道:“哎。” 赵明诚扶着娘子慢慢进到门中去,停留了片刻,随即又是一迈步,晕晕乎乎,踉踉跄跄。 李清照忙搀扶住相公,与相公道:“相公你慢着些。” 赵明诚慢慢悠悠,自我笑道:“哼哼,明诚还是喝醉了。” 李清照与相公微笑道:“相公不必多说,睡一晚上就好了。” 赵明诚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李清照沉默了一下,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还想孩子呢?” 赵明诚正色道:“明诚又怎么能够……不想呢?赵歇,歇儿,自那日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明诚思念他,想念他,却是见不到他。” 李清照原本还想着安慰相公,在此听闻相公的话,不禁又是黯然,心里想起来自己昔日和相公一同逗孩子乐的场景,抿嘴轻笑。 可是随即又是一想,李清照又发觉自己不过是在胡思乱想了。昔日孩子的笑容不过是自己的回忆罢了,至于孩子现在何处呢?自己真不知道。 赵明诚转面与娘子道:“唉,岳父现在也回到了京城,孩子却还不知道在何处。” 李清照点头道:“爹爹将孩子送走,至今未能带回。清照又何尝不想再见见孩子呢?只不过……” 赵明诚伸手去抚摸娘子的额头,将她鬓角的发丝撩开,随即与娘子笑道:“我们还是回家去吧,再不要乱想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 二人渐渐回到床上去,宽衣解带,都躺下之后,却都睡不着觉。 赵明诚看着娘子的后背,不知在思索什么。 李清照看向门口处,外面月光自窗口射进,稍稍将房间之内照亮了。 李清照感觉浑身不舒服,便转换了一个样子,见身子一转,睁着眼睛呆呆看着屋顶,又一转眼,看看周围的桌子椅子,不禁又是落下泪水来。 赵明诚伸手去放在娘子的身体之上,在被子之外轻轻一拍,与娘子道:“娘子怎么还不睡?”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还不睡?喝了那么多酒,现在不困吗?” 赵明诚摇头道:“本来还困,过了这一会儿,方才又饮了茶水,现在是清醒了一些了。娘子,你还在想念歇儿吗?” 李清照也真诚道:“是,清照脑海之中,总是有歇儿的影子。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赵明诚微笑着看看娘子,与娘子柔声说道:“娘子不要再想了。母子连心,想必歇儿他也正在想你。我们一家三口日后必定还会再见的。” 李清照点头道:“是,清照相信。不过却不知道应是何时才能相见。” 赵明诚道:“岳父既然能够将孩子托付给那个人家,那自然是对他们相信了。现在我们就只在家中等着算了。待再过一些日子了,孩子定然能够回来的。” 李清照转面看向相公,与他柔声一笑,说道:“是,清照相信。” 赵明诚与娘子笑道:“好了,花好月圆之夜,我们也该休息了。” 李清照看着相公,与他甜甜一笑,随即慢慢闭上了双眼,心里却还在寻思着自己的歇儿。 赵明诚看着娘子,自己这才慢慢躺回去,还觉得头脑有些晕乎,因此也将双眼闭上,慢慢地沉睡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章 金銮殿 次日清晨,李清照早起,又见相公还在沉睡,心里不禁想笑,自己起来梳妆打扮,正对镜之时,却听门口姝娈来道:“赵公子,嫂夫人,有急事。”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急事?” 姝娈与嫂夫人道:“皇上有旨意,叫我们都去呢!” 李清照一睁眼,忙将相公叫醒了,又过来接着梳洗了一番。 夫妻二人都准备好了,忙开门出去,却见门口处姝娈正在站立。 姝娈一见赵公子和嫂夫人,便与他二人忙道:“赵公子,嫂夫人,快些走吧。老爷和夫人都在门口等着呢!” 赵明诚疑惑道:“大哥二哥都在吗?” 姝娈点头道:“都在,就差三公子你了。” 赵明诚伸手去轻轻拍了拍脑袋,随即自语道:“酒大伤身,昨夜还未有什么感觉,怎么今日清晨就睡到这个时候。” 李清照忙道:“相公别说了,皇上召我们进宫,想必是很重要了。我们还需要快些走。” 赵挺之和赵母不时向回看看,此时见明诚和清照都过来,忙与他们道:“明诚,清照,快着些走,老夫还要上早朝呢!” 赵家人这才上路,来到皇宫之前,赵挺之与家眷道:“你们跟从别人走,老夫上朝去,随后与你们相见。” 赵母点头道:“是。” 赵挺之刚走,一个太监便过来道:“敢问可是赵家人吗?” 赵母点头道:“赵氏见过公公。” 那太监道:“嗯,你们随我来。” 赵母回头去与众人道:“你们都跟着过来。”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低声问道:“这是干什么的?” 李清照摇摇头,轻声道:“我也不知道,我们先过去。待过去了就知道了。” 赵家人都过去了,随着那个太监引领,一直领到了一间大房子之中,房中宽敞,又是摆了宴席,好似要举办什么大事一样。 赵明诚眨眨眼睛,随即便道:“哇。这是要做什么?”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与他轻轻一笑,随即便道:“相公你瞧你那个样子。清照也不知道。等一等再说吧。” 赵明诚与娘子低声道:“明诚和娘子来过这里。娘子你忘记了?” 李清照抬了抬眼,暗暗寻思道:“我怎么能够忘记呢?” 看看相公,李清照凑过去与相公轻声说道:“相公你小声一些,如此一来。倒是真的有**份了。” 赵明诚轻轻一笑。伸手过去搂抱住了娘子。 李清照惊讶,险些喊出声音来,随即便与相公轻声急道:“相公你干什么?” 赵明诚嘻嘻哈哈道:“明诚与娘子可是随时逗乐的,因此不论在哪里。” 李清照娇气道:“丢死人了,你快放开。” 赵母回身一看,与明诚咳嗽了一下,随即轻声道:“明诚你注意一些。” 赵明诚故作正色,随即将手放开了。 李清照看看相公。还真的有一些可爱与可笑,随即低头抚唇。虽然不敢笑出声音来,却也是乐个不停。 那个太监将赵家人引至一处来,伸手与赵母示意道:“还请夫人与众位公子就坐,不多时,待皇上早朝完毕,便过来亲自接待。” 赵母一瞪眼睛,随即惊讶问道:“怎么?皇上还要亲自款待我们吗?” 那太监笑道:“当然了,如今太平盛世,又逢皇上大赦旧臣,可喜可贺。皇上功德无量,因此开一个群臣之会嘛!” 赵母点头道:“哦,原来如此。” 赵母示意,让孩子们都坐下来,过不多时,又见其他人都过来。 李清照转身去看,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便是自己的母亲。 李清照眼眶一热,就要说话,却又一想,此处是皇上圣地,不可胡来,自己毕竟还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罢了。因此强忍住,李清照还是没有与母亲说话。 李母也看到了女儿,冲着女儿微微一笑,随即又是转身接着离去了。 众人都来,席上不多时便坐满了人。 一个太监朗声说道:“诸位都到,可以随意一些,不必庄严。皇上有旨,众位可将此处当作自己的家一样。” 赵明诚闻言,又将头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低声言道:“娘子,人家让我们随意一些呢!” 李清照冲着相公斥责道:“让你随意,你就随意吗?你怎么那么实在?此处可是皇宫圣地,不同于家里,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赵明诚吃了一个闭门羹,因此乖乖将头缩回去,老实着坐着,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看看相公,心里只觉得无奈,便又向别处看看,突然看到陆兄弟和云儿妹妹了。心里欢喜,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李清照心里想道:“如今这个场面可是浩大无比,却不知道皇上这是何意,新旧党人都请了过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明诚突然抬眼,也是看到了蔡小姐和陆兄弟了,见他们二人相互逗乐,好似其乐无穷,心里一喜,不禁便是胡乱猜想,暗暗寻思道:“昨夜可是陆兄弟和蔡小姐洞房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二人如何欢乐的。” 一想到昨夜,赵明诚又回想起自己和娘子昨夜谈论的话了,心里暗暗寻思道:“唉,歇儿现在在何处呢?” 心里黯然,赵明诚将头低下来,好似有些无力。 李清照将手伸过去,轻轻拍了拍相公的后背,与相公轻声言道:“相公,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吗?” 赵明诚将头抬起来,与娘子道:“没。没什么。” 李清照看向相公,见他突然面色难看,心里便有些急。不过想想,相公想必是酒劲没有过去,因此便也不多说了,只是轻轻在相公后背处拍了一拍。 不过多时,突然听闻门口处太监喊道:“皇上驾到。” 众人闻言,都忙自座位上起来,随即冲着门口跪拜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徽宗一进门,随即大笑道:“诸位长辈何以如此多礼?快快起来。” 又一回头去,宋徽宗与身后的大臣道:“诸位大人们。也都进来说话。” 大人们都进来。赵挺之看到自己家眷所在之处,便过来坐下。 宋徽宗直接向前走,直到自己的座位之前,回身一看。见众人还在跪拜。便道:“哎?怎么还跪着?都起来,你们这样,这不是见外了吗?” 众人都道:“谢皇上。”这才慢慢起来。 宋徽宗一指,与众人道:“都快坐下来,切莫生分了。” 众人都点头道:“是。” 宋徽宗一扬自己的衣衫,随即也是坐下来,朗声笑了笑,点头道:“嗯。好,朕真希望能够看到这样的场面。如今真的看到了。朕真的很是欣慰。好,来,我们君臣先干一杯如何?” 众人都是举杯,与皇上道:“皇上请。” 宋徽宗一举杯,与众人道:“嗯,大家请。” 将酒饮罢,宋徽宗一放下酒杯,随即便道:“嗯,好,朕寻思着要找一个日子,将大伙儿都聚集起来,想了一想,就是今日了。因此打扰了各位的早睡时间,各位可切莫见怪。今日这一顿早饭,权当朕与大家的见面礼。” 蔡京忙道:“皇上可是太过客气了。如此客气的话,真的让我们这些臣子都不之分如何应答了。皇上待我们至真至诚,我们定然当竭尽全力,为皇上效力,以保我皇江山永固。” 宋徽宗大声笑道:“好,蔡大人这一番话朕爱听。做臣子的应当心怀天下,并且没有任何忧虑才是。只要是为了朝廷好,你们就都应该开口。不论是说朕的好话,还是说朕的坏话。都没有关系。魏征劝谏唐太宗,不是到了最后开创了一个盛世吗?朕虽然能力不及唐太宗,却也有着唐太宗的志气啊。” 蔡京忙道:“圣上过谦了。以皇上的才能,如何不及唐太宗了?皇上是圣君。” 宋徽宗道:“蔡大人不必这么夸我。还是说正事吧,朕今日将诸位召集过来,一来呢,就是为了要与众位见见面,聊聊家常。增进一下我们的关系,别让君臣的关系成了我们亲近的障碍了。再一个,朕刚刚将元佑旧臣召集回来,需要安慰一下。” 李格非忙道:“皇上心胸宽广,给我们这些年迈的老朽一个机会,我们感激涕零。” 宋徽宗笑道:“李大人客气了。朕之前以为,为朝者需要只按一个办法来,可是后来我却觉得,我错了。大宋这个地方,还需要我们一同来管理。况且只顾着变法也是不可的。有些祖宗旧法还是需要遵守的。因此朕重新将你们召集回来,在此与你们道一个歉,朕错了。” 众位元佑旧臣闻言,都是感激涕零,哭泣着说道:“皇上能够给我们一个重返京城的机会,这对于我们来说已经很是幸运了,怎么还能让皇上道歉呢?” 宋徽宗举杯道:“来来来,诸位元佑旧臣,我们一同饮下这杯酒,日后还如昔日的君臣关系。” 众人都举杯,与皇上一同饮下酒。 宋徽宗朗声笑道:“好,现在朝廷之中又是人才济济,想必我们会联手,再创一个盛世来。” 蔡京道:“皇上心怀天下,又是甘愿承认一己过失,坦坦荡荡,很是令人钦佩。大宋能有如此明君,不强还能怎么样呢?皇上这个盛世更是前后无人可以匹及。” 众人闻言,都是点头道:“嗯嗯,对,无可匹及。” 蔡京道:“如今大宋兵强马壮,西北边的蛮族不敢侵犯我们。” 宋徽宗点头道:“正是正是。不过朕还想着要巩固江山,就需要诸位一同努力才是。” 蔡京道:“皇上,愚臣有两个人选。” 宋徽宗闻言,当即便问道:“哦?快说来听听,是什么人选?” 蔡京道:“小女不才,自幼跟随样将军,学得一身武艺,因此愿意保卫边疆。还有老臣的女婿,也是精通武艺,想必保卫边疆,定然可行。” 宋徽宗闻言,点头道:“嗯,这两个人朕知道。前些日子里朕还下旨赐婚了,是不是?” 蔡京点头道:“正是,皇上恩德,让小女和女婿喜结连理,好事连连,实在是喜庆得很。” 宋徽宗点头道:“嗯嗯,不错,近日来我们京城喜事不断。那个,蔡云儿,是不是?” 蔡京点头道:“是。” 宋徽宗接着便道:“还有陆德夫。”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相互一看,都是轻轻一笑,随即二人都站立起来,与皇上笑道:“皇上。” 宋徽宗一看,惊讶道:“郎才女貌,嗯,不错不错。朕这婚赐得还是不错的。你们二人都是武艺超群吗?” 蔡女与相公看了一看,随即又转回头来,与皇上尴尬笑道:“皇上过奖了,云儿虽然自幼习武,却也不是武艺超群。” 宋徽宗摇头道:“哎?说实话。不必遮遮掩掩的。巾帼英雄,应该有英雄的样子。” 陆德夫看看娘子,又看向皇上,与皇上笑道:“皇上德夫不才,愿意为皇上征战沙场,报效朝廷。” 宋徽宗一指陆德夫,与蔡女道:“嗯,你看到了吗?你的丈夫便有这个心思。大家看到了吗?你们文臣在此,也瞧瞧人家武将。我们大宋有了他,定然能够江山永固。” 陆德夫本来还是试探着说话,此时一听闻皇上如此夸奖自己,登时又有了信心,忙与皇上道:“多谢皇上,既然如此,倘若边疆有了战事,还望皇上将德夫派去,德夫愿意报效朝廷。” 宋徽宗点头道:“嗯,这个是一定的。你不要慌张,朕会给你机会的。” 李清照在一旁听着,心里暗暗想道:“德夫兄弟可真的敢说。皇上就是夸一夸他,他居然敢要求了。嗯,如此风度,谁人敢有?” 宋徽宗与蔡女和陆德夫道:“嗯,你们都坐下吧。” 蔡女看看相公,心里想道:“相公真棒!” 随即又一转头,蔡女与皇上笑道:“是,皇上。” 陆德夫直接坐下来,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蔡京与皇上道:“皇上,既然如此,这就是可喜可贺了。” 宋徽宗点头道:“在这里,文臣武臣都有。文武双全,朕不愁了。真的不愁了。”(未完待续。) ps:求各种票票~~ 第四百一十一章 谈国事 陆德夫饮了几杯酒,渐渐觉得浑身发热,头脑也开始晕乎起来。正值醉与不醉的边缘之时,头脑也是清醒,因此陆德夫大胆起来,看着宋徽宗,心里都开始盘算起来,自己应该如何带兵,如何进攻,如何防守了。 蔡女不时看看相公,瞧他一脸欢喜的样子,心里便默默寻思道:“相公这下子可算乐呵透了,居然让皇上夸赞了一番。这样的场面,又有几个书生可以见过?除了相公以外,更无他人可以受到皇上称赞了。 宋徽宗饮了几杯,又与众人道:“诸位大臣,你们以为,今后朝廷应当怎么办才好?”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回答。 宋徽宗见状,便摆摆手,随即说道:“放松一些,不要这样束缚。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众人还是相互一看,都是呆滞,随即几个人拱手道:“皇上爱民如子,对我们这些大臣更是关爱有加。我们很高兴啊。” 宋徽宗摆手道:“行了行了,你们这些老套的话朕已经听腻了。喂,你们就没有什么好的意见可以提一提吗?大臣嘛,就要有一副大臣的样子才行。那个谁,你说。” 宋徽宗随意一指,指向一位大臣。 那人听闻,便站了起来,忙与皇上行礼道:“皇上圣断,我们今后应该跟着皇上,建立兴复大朝,也开创一个什么盛世,远远高于往昔的贞观之治,开元盛世。” 宋徽宗道:“这个朕早就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这么笼统?说细致一些。” 那个人抬头看看皇上,疑惑了一下,道:“什么,细致?” 宋徽宗一摆手,随即与他摇头道:“哎呀,算了算了,你坐下。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李清照一直在一旁听闻,此时闻言。心里暗暗想道:“不明情况,便不要乱说话。大人这个样子很是老道。”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低声说道:“他怎么不好好说话?净说废话。” 李清照看看相公,抿了抿嘴。也不说话,只是轻轻一挑眉,随即示意相公,皇上在上,不可多嘴。 赵明诚又觉得无趣。因此退回去,也不说话了。 宋徽宗低头苦恼了片刻,以为自己方才豪言壮语会激起众人的豪情呢!可是谁又知道,叫起来一个人,却是这样回答自己,真令自己失望。 挠了挠头,宋徽宗随即便又面对众人,失望道:“你们怎么也不说话?朕现在尚是年轻,许多事情还都不知道。因此朕需要让你们来评价一下,抑或提一些建议来也好啊。你们谁人说话?” 元佑旧臣们相互一看。心里均觉得自己刚刚被召回来,切不可胡言乱语,万一说到皇上痛处,那可就难受了。因此都闭上嘴不说话。 蔡京在一旁瞧着,便向着身后的人道:“怎么,方才都是豪言壮语的,现在怎么没有人说话了?” 宋徽宗摇头道:“真没意思。” 蔡京与皇上说道:“皇上,依老臣愚见,这个我们现在已经很强盛了。西边北边没人敢侵犯我们。因此我们大可不必是惊弓之鸟,这样岂不是有失我们汉人的风度了吗?澶渊之后。我们表面上与契丹讲和,其实背地里都是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的。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们国力日渐衰落。而我们却是一直昌盛了下去啊。” 宋徽宗冲着蔡大人一竖起大拇指来。与他笑道:“好,蔡大人这话说得好。朕喜欢听。只不过我们毕竟还是受着他们虎视眈眈,这个,总也不舒服。先帝爷留下的江山总不能让他们这帮蛮族一直觊觎。朕不放心,总要给他们示威,让他们不敢欺负我们。连想都不敢想,这才好。” 蔡京点头道:“是,皇上这一席话,令得老臣又得新的想法了。皇上想要给他们蛮族一个下马威看看,好显示我们汉人的实力,是不是?” 宋徽宗一拍桌子,大笑道:“正是正是。朕即位这么久了,还没品尝过他们给我们进贡的滋味呢!” 蔡京道:“那好,如今我们也可以去主动找他们,向着他们示威。” 宋徽宗道:“那么,要打一仗吗?” 蔡京摇头道:“不,一旦开战,劳民伤财,又会引起周围其他蛮族的注意。因此我们还是要向他们展示我们中原人的财力物力,让他们来看看,待我们地广富裕之时,他们就会望而生畏,再也不敢来向我们挑衅了。” 宋徽宗低头想了一想,随即点头道:“嗯嗯,说的有道理。” 李清照听闻,心里暗暗寻思道:“蔡大人主张和平,倒也在理,只不过一旦北边蛮族要执意侵犯我们,我们不可不防才行。” 陆德夫此时起身来,与皇上行礼道:“皇上。” 宋徽宗眉头一开,随即便道:“哦?陆公子你有什么话要讲吗?” 蔡女心知道相公素来不愿意听爹爹的,现在爹爹刚刚说完话,相公就起来,想必是要反驳爹爹的话了。因此蔡女不禁心惊胆战,以为相公要出言不逊呢! 可是既然相公已经站了起来,自己也不好再将相公拽住,还是盯着相公看,只是心里没底,不知道相公要说什么样的话来。 陆德夫看看岳父,又与皇上道:“皇上明鉴,岳父大人所言实在有理。动刀戈的话,总要劳民伤财,于国于民都是不好的。因此我们还是要显示我们汉人的风度来,对于契丹党项这样的小族,也不必多加理会。 可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他们觊觎我们中原大地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我们不得不防。当年东坡公就有豪言,西北望,射天狼。德夫不敢自比东坡公,却也以为,德夫敢尽绵薄之力,为朝廷效力。一旦他们蛮族对我们有了什么不敬之处,我们就一定要给他们颜色看看的。” 宋徽宗面色一精神,随即与陆德夫点头道:“嗯。陆公子这话说得好,说到了朕的心坎里去了。朕也以为如此。陆公子你放心,朕知道你一身武艺,若真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朕一定会好好重用你的。” 蔡京闻言,心里暗暗想道:“这个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好没有与老夫撕破脸,老夫也不必与他计较。” 宋徽宗朗声笑道:“你们瞧瞧,你们看看。人家青年人意气风发,敢说敢论。你们这么多老臣,怎么就不知道说上几句话呢?你们也是,人老了,心也老了吗?” 众大臣闻言,都是忙起身来,随即叩首道:“微臣不才,让皇上失望了。” 宋徽宗一摆手,随即便道:“起来起来,你们尽说这种话。朕都听烦了。哎呀,朕是年轻人,与你们这些老者说不到一块儿去。这个……你们先起来。” 众大臣相互顾盼,这才都道:“多谢皇上。” 随即众人慢慢起来,这才坐了回去。 宋徽宗四处看了看,心里疑惑,怎么也没有一个人敢与自己说上一说呢?真没意思。 目光扫过之处,好似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宋徽宗目光一定,随即大笑起来,指向赵明诚去。与他笑道:“赵公子,你来了吗?怎么半天了却不说一句话?” 赵明诚还在盯着自己的娘子看,哪里理会皇上的话了? 李清照一惊讶,转面去看向相公。却见他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盯着自己,浑身登时觉得不舒服,随即忙与相公道:“相公,皇上叫你呢!” 赵明诚微笑道:“什么?” 突然醒过来,赵明诚登时站立起身子来,看向皇上。内心一乱,忙道:“皇上。” 宋徽宗道:“喂,赵公子,朕之前也是见过你。如今你与李小姐重修旧好了。朕待你好不好?” 赵明诚忙道:“皇上之恩,明诚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宋徽宗点头道:“嗯,很让我满意。既然如此,那你就说一说,我们今后要开创盛世,应该怎么做?” 赵明诚一下就傻了,什么开创盛世?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宋徽宗忙安慰道:“那个,赵公子,你不用慌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赵明诚看看娘子,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清照心里急道:“这该怎么办?相公嘴笨,最不会说话了。” 赵明诚沉思片刻,随即道:“明诚只知道书画金石,对于怎么治理国家,这个,一窍不通啊。” 宋徽宗道:“朕也喜欢金石字画的。怎么,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赵明诚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心里胡乱,不知道要说什么,样子难堪之极,实在难以与他公子身份匹配。 赵挺之忙起身来,与皇上道:“皇上开恩,犬子不知礼数,竟然冒犯了皇上。” 转过面去,赵挺之又与明诚道:“混帐东西,你快跪下来,向皇上请罪。” 赵明诚听了爹爹的话,就跪拜下来。 宋徽宗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也不怪你。哼哼,既然你说不出话来,朕也不强迫你了。赵公子你起来。赵大人,你也不必请罪了,朕不怪他。” 赵挺之满头大汗,这才慢慢起身来,回去坐下来。 宋徽宗一指李清照,与她笑道:“嘿嘿,李小姐,你素称京城才女,那么你来说一说?” 李格非闻言,登时集中了注意力,心里想道:“坏了,女儿怎么说啊?” 转头看向女儿去,李格非准备好向皇上请罪了。 李清照心里也料到了,皇上定然要将自己叫起来,其实一直在心里想着,酝酿想法,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现在皇上突然将自己叫了起来,自己不免还有些慌张呢! 宋徽宗指着李小姐,与她笑道:“李小姐,你可不要扫了朕的兴致。你来说一说。” 李清照眉目之间,虽然还有些慌张,不过随即眼波一动,便镇定了下来,仰面去看向前方,还是将目光低了下来,看着皇上身前的桌子,以示对皇上的尊敬,停顿了片刻,便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赏识清照,清照便说一说,依清照愚见,大宋若要兴盛,非得是内外皆强才行。” 宋徽宗一瞧李小姐这个样子,就知道她要有话说,随即来了兴致,点头道:“嗯,你说一说,怎么个内外皆强法?” 李清照认真道:“清照以为,家国强盛,便在内,君臣和睦,共同为民办事。又在外,将军有能力,强将手下无弱兵,契丹党项他们就不敢乱来了。如此一来,岂不是家国强盛,又创盛世了吗?” 宋徽宗点头道:“嗯,李小姐果然不同凡响。朕心甚慰,李小姐腹中诗书没有白读了。好,内外皆强,嗯,朕知道了。” 李清照接着道:“如今皇恩浩荡,将元佑旧臣都给重新召集回来,那么就要用贤才。旧法要守,变法也要适当进行。如此一来,我们不就强盛了吗?” 宋徽宗指着李小姐道:“嗯嗯,你说得太对了。好,朕就听你的话,任用贤才。” 李清照心里想道:“爹爹这下子官位保住了。” 李格非心里想道:“嗯,女儿好口才。老夫心甚慰。” 如此一想,李格非放下了心来。李母也是放心了。 蔡女心里想道:“嫂子也是一个巾帼英雄啊,瞧不出来,云儿只以为她只会柔情蜜意呢!” 宋徽宗大笑道:“今日痛快,朕没和你们老臣说话,却听了这几个同龄人的话,真痛快。好了,今日也没有别的事情,朕就想着要和你们交交心,也好亲近一下。我们现在同坐一个屋子里,就是一家人了。日后还需要共同为朝廷效力。大宋的天下,光靠朕一个人是不行的。你们知道吗?” 众旧臣都道:“微臣愿意尽绵薄之力,以保我皇江山永固。” 宋徽宗一摆手,道:“又说这个话,真没意思。好了好了,大家吃饭,不用再说了。” 李清照看向相公,见他还是一脸慌张模样,内心嗤嗤笑道:“瞧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子。”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真会说话。唉!明诚就不会说话了。我的嘴真笨!”(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二章 愤起身 宋徽宗指着李小姐笑道:“巾帼英雄,现在我们这里就有。” 李清照小脸一红,登时起身来,将酒杯端上来,向皇上示意道:“清照不才,斗胆分析了一下,只是想要抛砖引玉而已,并非说什么金玉良言。皇上鼓励清照,夸赞清照,清照在此多谢皇上。” 宋徽宗仰面大笑,随即指着李小姐,与众位大臣道:“诸位都听到了吗?李小姐不仅慧心,能有治国之风范,而且还是懂得礼数,会说话,又很谦虚。嗯,如此女子,不仅现在少见,就是在过去,又能见到几个?哈哈,朕和李小姐谈话,就是痛快。当真犹如故人重逢,真是恨晚呐!” 赵明诚一听,登时在内心恼了,心里寻思道:“这还了得?娘子如此有才气,那是应该和明诚相见恨晚才是。怎么和皇上相见恨晚了?” 李清照端着酒杯,与皇上笑道:“多谢皇上夸赞,清照以弱女子身份,妄自敢攀得皇上的福气,愿敬皇上一杯酒。” 宋徽宗点头道:“好,好,朕愿意敬你。来来来,我们两个年轻人喝上一杯。我不愿意和这些老者说话。朕做什么事情,他们都是要插话,真是烦死了。现在朕要他们说,他们又不说了……哎呀不提了,我们二人喝酒,不管他们。” 李清照微笑举杯,与皇上敬酒,随意喝了下去。 宋徽宗点头道:“痛快,真是痛快,朕好久没有如此痛快过了。之前一直被什么新旧人给烦透了。蔡大人,你可不少在朕面前说话。” 蔡京忙叩首道:“微臣让皇上费心了,还请皇上治罪。” 宋徽宗一脸难看,忙与蔡京道:“你起来起来,朕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好烦。先帝让你辅佐我,我体谅你的苦心,可是你也不能整天在我耳朵边上这个那个的。我实在是心烦。” 一摆手,宋徽宗与蔡京道:“蔡大人也是为了朕好,朕不怪你。你先坐下吧。” 蔡京忙坐下来,心里想道:“皇上年轻气盛。正是老夫看管的时候,老夫应该顺着他来。” 宋徽宗与李小姐笑道:“李小姐能有真知灼见,朕心甚慰。哎呀,就是朕与你今日一叙,日后便想将你视若知己了。” 赵明诚闻言。登时也端着酒杯站立起身子来。 宋徽宗有些呆滞,不知赵公子这个样子是要干什么。 赵明诚与娘子二人互相看了看,心里没底,方才只是一时冲动站立起来了,现在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清照心里一惊,暗暗想道:“相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站了起来?” 宋徽宗疑惑道:“哦?赵公子怎么突然站立起来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该怎么说?” 李清照转了转要注意,瞧着相公那一副脸红的模样,心里便知道相公为何要站立起来了,想必皇上说话过激,相公听着吃醋了。因此这才站立起来的。 如此一猜,李清照内心还真有些欢喜,登时温暖感觉上来,同时她也暗暗寻思道:“方才相公不知道如何回答皇上的话,现在清照倒是要瞧一瞧,相公为了清照,究竟如何与皇上回话。” 赵明诚看看娘子,心里还想着让娘子帮自己一把,却见娘子微笑一下,便又低下头去了。 赵明诚心里苦恼。不知道如何回答。 宋徽宗道:“赵公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嘛!朕可是拿你当作知己的,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心意啊。” 赵明诚道:“我……” 转面看向娘子,却见娘子还是低着头。赵明诚心里彻底没有底了,暗暗想道:“我该怎么说?” 赵挺之心里气道:“这个书呆子要干什么?” 刚准备起身向皇上叩首,赵挺之却见皇上冲着自己一摆手。 宋徽宗与赵挺之道:“赵大人切莫插嘴,朕要与赵公子相谈。” 赵明诚想了一想,还是看看娘子,却与皇上突然道:“皇上。明诚以为,这个……那个……为官之道,应当做到亲贤臣,远小人才行。” 宋徽宗心里有些奇怪,这个国家大事都已经说过去了,赵公子怎么突然又说回来了? 一伸手,宋徽宗倒是想再听一听,因此与赵公子道:“嗯,赵公子说得有道理,你接着说。” 赵明诚心里想道:“啊?什么?要我接着说吗?” 其实赵明诚全是一时兴起,不愿意让自己娘子和皇上在这里高谈阔论,弄得自己很是多余。可是自己一站立起来,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宋徽宗摆手笑道:“赵公子,你不必生分,这里虽然都是你的长辈,可是朕就是想听一听你的话。你大可随便说。” 赵明诚心里想道:“要我说什么?” 随即又向娘子看了一眼,正与娘子相对,赵明诚却见娘子又将头低了下去。 李清照心里暗暗笑道:“清照不帮你,看你自己如何收场。” 陆德夫突然起身来,道:“皇上,赵兄他腹中的确有才华,不过他这个人是一个闷葫芦,有时候说不出话来。” 赵明诚听闻陆兄弟的话,内心一急,登时想道:“这可不行,明诚为了娘子起来,又怎么能够再坐下呢?靠着别人说情,不是明诚所为。” 因此一正色,赵明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便与皇上道:“皇上,明诚以为……” 李清照故意咳嗽了一声。 赵明诚停顿了片刻,随即又接着说道:“书生以为,那个……草民以为,对内还需要真心相待。倘若互相猜疑,而且勾心斗角,那么朝廷便就不好了。” 宋徽宗又睁大了眼睛,目色一亮,随即便道:“嗯,说得有点意思,接着说,朕听着呢!” 赵明诚又看看娘子,见她低头。心里想道:“算了,还是明诚自己来说吧。” 宋徽宗道:“朕就需要赵公子这样能够对朕推心置腹的人。你大胆地说!”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那个……草民以为,亲贤人,远小人。这才是明君的治国之道。 那个,当初出师表之中曾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之所以兴隆也!既然如此。皇上应当效仿大汉之时的文帝景帝,汉武大帝更是需要皇上多加学习。如此一来,皇上身旁没有了小人,那就没有了祸患。多了贤臣,那就多了帮手。帮手多了,小人没了,朝廷自然清明。朝廷一清明,百姓就安居乐业。百姓一安居乐业,我们大宋实力就强了。西北蛮族,都是没有教化的。他们只知道争抢地盘,却不懂得那个与人以和为善。他们争抢过来过去,坐收渔翁之利的还是我们大宋。” 赵明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令得李清照听着都觉得奇怪和惊讶,心里想道:“相公居然有如此口才?” 抬眼稍稍看了相公一眼,李清照对相公又是刮目相看。 宋徽宗闻言,登时鼓掌,与赵公子惊讶道:“哎呀,赵公子,你方才怎么没有说这样的话?你这一席话。更令朕觉得你是一个好官。来来来,朕再敬你一杯。” 赵明诚心里慌得不行,见状,不知怎么的。便将酒杯举了起来,与皇上道:“明诚……不是……那个……草民……” 宋徽宗朗声笑道:“赵公子如此豪情,怎么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来,我们干杯。” 赵明诚想说什么,却又不说了,直接与皇上一敬。就将酒喝下。 李清照瞧着相公那个样子,低头又是自顾自地微笑,险些笑出声音来。因为瞧着相公喝酒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大官的样子,反而像一个浪荡四处的书生。 的确,相公本来就是一个书生! 宋徽宗将酒饮罢,随即大声笑道:“好,赵公子这一杯酒喝得痛快,朕很高兴。真没想到,赵公子你居然还能有这样的话要对朕说。嗯,你也算作朕的一个知己吧。哎呀,相见恨晚,朕还希望将你们都叫过来,便如唐太宗将魏征视若知己一样啊。” 李清照心里想道:“我们还都是年轻人,都没有入过仕途。皇上一时兴起,就要将我们收到麾下,这岂不是太草率了吗?” 赵挺之忙与皇上道:“皇上,犬子他一时冲动,说了几句不对身份的话。即便有一两句稍有道理,那也只不过是他运气好,碰对了罢了。还望皇上不要生气。” 宋徽宗疑惑道:“朕生什么气啊?朕就是愿意看到这样的人。赵公子他说得好,说得妙。” 转头看向李小姐,宋徽宗与李小姐笑道:“李小姐,你以为赵公子的话怎么样?” 李清照抬头看向皇上,与皇上美美说道:“相公他虽然稍有无知,说的话却也不妨有理。皇上就适当听取吧,还是依皇上您自己的明鉴。” 宋徽宗摇头道:“哎?李小姐何以如此谦虚呢?赵公子说话的确有礼,朕愿意相信他。他说的有道理,你们二人果然有夫妻相。朕这个婚赐得也好。” 李清照转头看向相公,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移,内心欣喜,暗暗寻思道:“相公原本为了吃清照的醋而站立起来,却是急中生智,说了这一番话,说得好。” 赵明诚内心稍稍放下来,暗暗寻思道:“好险,我方才是怎么说的?不过这话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蔡女转头看看赵兄,心里想道:“赵兄说得好,亲贤臣,远小人。这算做赵兄的无心插柳了。赵兄方才的话说的很慷慨,不错,很有大官风度。” 陆德夫心里想道:“嗯,赵兄今日还不错,真不知道是他真心的话还是他随意乱说的。” 宋徽宗与众人道:“嗯,朕今日痛快,虽然未能与众位重臣促膝长谈,却也幸得四个同龄人。他们都是朕的知己。” 蔡京笑道:“圣上意气风发,能够和年轻少年谈到一块儿去,正是头角峥嵘之时。想必日后大宋在皇上的治理之下更加强大。” 宋徽宗点头道:“嗯,好,好。” 赵明诚看向娘子,低声问娘子道:“娘子,明诚可以坐下了吗?” 李清照看看相公,噗哧一声轻轻笑了出来,随即却是微微摇头,示意皇上还没发话,相公不能坐下来。 宋徽宗与赵公子和李小姐道:“你们二位都坐下,我们一同吃一个团圆饭。今后朕在这里都是贤人,都是贤人。你们一定要帮帮朕呐!” 蔡京点头道:“老臣们都是愿意为皇帝鞠躬尽瘁的。” 宋徽宗示意道:“大家尽量喝。现在还未及午时,却是我们相聚的大好时候。诸位不用客气。” 众人这才放心吃了喝了。 吃了饭后,众人渐渐散去。待出皇宫,李清照慢慢将手放到相公身前,将他胳膊揽住,与相公低声说道:“相公今日做得好。”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说什么?” 李清照故意与相公道:“相公你干什么要突然站立起来啊?” 赵明诚尴尬道:“这个,那个,明诚是……” 脸色登时红了,浑身也不自在,赵明诚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故意说道:“相公你是什么?” 赵明诚将脸向一旁一转,道:“不是什么。” 李清照指着相公道:“胡说,瞎说。你不说实话。” 赵明诚正色道:“我怎么不说实话了?” 李清照转面,低声说道:“你是不是吃清照的醋了?” 赵明诚浑身一动,突然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无奈之下,与娘子轻轻一笑,随即摸摸脑袋,与娘子道:“还是娘子明白,明诚确实是有些吃娘子的醋了。” 李清照一正色,道:“你干什么要吃我的醋啊?” 赵明诚摇头道:“娘子与皇上说的话实在是有些……” 李清照问道:“有些什么?” 赵明诚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便将头向一旁转过去。 李清照突然噗哧一声笑了,与相公道:“相公你瞧你那个样子,清照并不想多问啦,你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就算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三章 乱猜疑 待回到家中,李清照和相公一同被叫去了赵挺之和赵母房中。赵挺之指着明诚质问道:“明诚你今日怎么回事?险些出了乱子。像你这个样子,若是说了什么错话,想必惹怒了龙颜,我们可都是惨了。” 赵母与老爷道:“老爷你也不必过多责备明诚了。明诚他不是没有说错吗?” 赵挺之正色道:“今日没有说错,明日呢?后天呢?倘若有一日说错话了,我们可就麻烦了。” 一个转身,赵挺之指着明诚道:“你呀你呀。你没有人家清照那样的口才,就不要站立起来说话。” 李清照闻言,不禁稍稍起了虚荣之心,随即便与相公互相看了一看,见相公正冲着自己笑,自己也忍不住抿嘴了。 赵挺之向明诚道:“明诚,你记住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再不敢乱说了。” 赵挺之点头道:“行了,你们回房去吧。” 赵明诚与父母拜了一拜,随即转身,和娘子一同出了门,便立刻搀住了娘子的手,与娘子微笑道:“娘子今日表现上佳。比明诚可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李清照娇气道:“相公胡说,清照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罢了,相公不可就此拿这个打趣了。” 赵明诚正色道:“怎么是打趣呢?娘子你面对皇上的时候,一点紧张感觉都没有,而且你还说得头头是道。这让明诚很是钦佩啊。明诚以为,娘子遇事不慌,宠辱不惊,明诚需要向你学习。” 李清照笑道:“学习什么?学习清照这个油嘴滑舌吗?算了,相公你还是接着做你的书呆子好了。你要是油嘴滑舌了,清照反倒不放心了。” 赵明诚仰面大笑,与娘子笑道:“好好,明诚就做一个书呆子,对周围的事情充耳不闻。只对娘子的事情关心,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道:“嗯,这个还差不多。” 赵明诚哈哈大笑道:“好,娘子爽快。明诚更愿意与娘子爽快了。” 李清照想了一想,随即便问道:“怎么个爽快法?” 赵明诚伸手过去,突然将娘子搂抱住,一下子向着房间之内冲了过去。 时日过了一些,这一日。李清照和相公正在院子当中相互赏画看画,谈论诗歌,却听闻外面一声清脆声音道:“赵兄,嫂子。” 李清照听得清楚,起身来欢笑道:“是云儿妹妹来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想必一定是了。娘子,走,我们出去看看去。” 二人刚刚站立起来,却见自远处蹦跳着过来两个人。两个人追逐打闹,好似田间戏蝶一般。 李清照突然内心大快,与相公说道:“相公你看。云儿妹妹正和陆兄弟在追逐呢!”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只不过德夫兄弟好似一直追不上蔡小姐啊。” 李清照摇头道:“并非追不上,只是德夫兄弟不愿意去追而已。” 赵明诚疑惑道:“是吗?明诚怎么瞧着德夫兄弟追得那么吃力?” 赵明诚这话刚刚一完,蔡女便蹦跳着过来了。 随即陆德夫也喘着气过来,指着娘子道:“娘子轻功好快,德夫追不上你。” 李清照嘻嘻哈哈道:“德夫兄弟不说你自己笨拙,还说云儿妹妹快呢!” 陆德夫闻言,当即摸摸自己的脑袋,随即便点头道:“哦,是了,德夫实在是笨拙。追不上娘子了。” 蔡女一回头去看相公,突然伸手过去,一把将相公的衣袖抓住,笑语盈盈道:“你不光轻功比不上云儿。你的手也不及云儿的手快。” 陆德夫低头一看,见娘子的手已经伸到了自己的衣袖之前,心里虽然奇怪,可是不得不承认,云儿现在果然很快了。因此大方点头道:“娘子浑身都比较快,德夫只能望你项背。却追不上你了。” 蔡女一噘嘴,却是将自己的手一收,随即摇头道:“相公你这个奉承的话,云儿不愿意听。云儿只愿意听你的真心话。” 陆德夫想了一想,说道:“哦,那你长得实在是太丑了。” 蔡女冲着相公的肩膀上一拍,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说什么呢?” 李清照与相公互相一看,都是抿嘴轻笑。赵明诚道:“好了,蔡小姐和陆兄弟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蔡女转过头来看向赵兄道:“赵兄,你那一日的话真的够水平。云儿听了,都要对你竖起大拇指来了。” 赵明诚闻言,很是欢喜,将头低下来,随即笑笑,道:“愚人千虑,必有一得嘛!明诚碰了运气了而已。” 蔡女与嫂子一看,故意问道:“嫂子怎么教育赵兄的?何以让赵兄能有如此口才?” 李清照忙羞愧道:“什么清照怎么教育的?相公他自己能有如此口才,是他自己的事情。” 蔡女惊讶道:“哦?怎么云儿从来没有看出来呢?” 陆德夫点头道:“嗯,对啊,德夫怎么也没有看出来呢?” 赵明诚道:“你们夫妇一唱一和,实在不好。” 蔡女正色道:“我们一唱一和,你们二人难道不能吗?嘴长在你们自己的脸上,你们不说,怪不得我们了。” 李清照笑道:“云儿妹妹今日过来,就是来斗嘴的吗?” 蔡女斜视了赵兄一眼,又与他吐吐舌头,随即道:“你瞧你那个傻样子,还是嫂子明白云儿过来的意图。” 陆德夫正色道:“上次一聚,皇上可是对我们几个人刮目相看了。因此这几日来,皇上都是心情大好。想必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好让我们的长辈们互相凑合到一块儿去,也好避免党争之乱。” 赵明诚一吐舌头,摇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几个小毛孩子,又如何能够扭转乾坤呢?现在朝廷的样子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 蔡女微笑道:“赵兄他真的会说话了?讲起来一套一套的。” 陆德夫与赵兄道:“赵兄,德夫知道你是一个安静的人,不愿意去与人家谁说话。可是这可涉及到大事了。” 赵明诚道:“什么大事?明诚怎么看不出来?谁人该上台上台,该下台下台。都与明诚没有关系。” 李清照笑了笑,却是接着说道:“那如果公公下台呢?” 赵明诚想了一想。随即便道:“那,那只能是命了。明诚一个文弱书生,又怎么能够管这个呢?” 一提这个,赵明诚倒是有些伤心了。不禁自语道:“还记得明诚和娘子还未成亲之前,我们赵家如何让人家欺负的。明诚一个书生,哪里能够管的了这个?” 蔡女闻言,心里知道,当初就是自己爹爹对赵家和李家下的黑手。自己不免有些尴尬。 陆德夫正色道:“所以说你应该再去说上一说。皇上如今正是朝气蓬勃的时候。难免需要他人帮助。倘若皇上亲近了小人了,日后我们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蔡女急道:“喂,姓陆的,你说谁是小人?” 陆德夫正色道:“谁人是,便是了。德夫并未有意指谁人。因此娘子你不必过于担心了。” 蔡女无奈,心里想道:“相公究竟还是和爹爹不和。不过没有关系,云儿不让他们二人再针锋相对就是了。” 李清照忙道:“夫妻二人之间,要好好说话才行。你们二人怎么就吵了起来了?德夫,快与你娘子道歉。” 陆德夫停顿了片刻,随即与娘子道:“德夫说话太过无礼。娘子你切莫放在心上了。” 蔡女还是有些不开心,不过随即又是憋出一个笑容来,与相公道:“你不要乱说了。” 赵明诚摇头道:“可是事情至于怎样,又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我们又怎么样去说?” 蔡女道:“敢凭赵兄你和嫂子的三寸不烂之舌,能将皇上说动了。让皇上认清时局,切莫受到什么人的蛊惑。我们的父亲们,可都是身在其中的,倘若时局稍有变故,谁人父亲受了罢免,抑或吃其他的苦头。我们都是受不住的。” 李清照点头道:“嗯,二位说的有道理。不过你们为何如此担心呢?” 陆德夫道:“这个,不是担心,其实是……” 蔡女接着道:“嫂子你还看不出来啊?那日在酒席之上。就我们几个年轻人在那里胡言乱语,人家谁人说话了?嫂子你不要说你不知道。” 李清照轻轻点头,面色已经是严肃了起来,与云儿妹妹说道:“清照明白,人家不说话,那是说明人家才是真的熟成之人。我们几个小毛孩子。说了一些通俗的大道理,好似很明白事理了,哼哼,其实最无知的还是我们而已。”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你怎么能够这么说呢?明诚当时是鼓起来多大的勇气,才说了那样的话,你一句就给否定了吗?” 蔡女与赵兄微笑道:“赵兄所言其实还是很有道理的。只不过那道理我们都懂。” 赵明诚一正色,道:“怎么,你们怎么都懂?那我不是白说了吗?” 蔡女正色道:“没有白说,你那么一说,倒是激起了皇上的雄心来了。因此你是功不可没啊。” 赵明诚摇头道:“蔡小姐你切莫再安慰明诚了,明诚知道,明诚在与人交往这一件事情上,比你们可肤浅了不少。” 蔡女微笑道:“行了,赵兄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云儿又没有说你什么。” 陆德夫道:“依德夫之见,我们还是继续与皇上说好话,提醒皇上。倘若真的有了什么小人了,我们好让皇上醒过来,不至于胡乱猜想了。” 蔡女与相公道:“你还真的拿你当作魏征啦?瞧你那一点出息。人家魏征敢于以死进谏,你呢?” 陆德夫点头道:“我也愿意的。只要德夫的分内之事。德夫一定尽力去办。” 蔡女微微一笑,与相公道:“好,云儿相信你会这么做的。不过不是现在。”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点头道:“妹妹说的有道理。只不过清照又怎么能再与皇上相见呢?” 赵明诚闻言,登时惊讶道:“怎么?娘子你还要与皇上相见吗?” 李清照看看相公,心里便知道相公为何相问了,想必他又在吃自己的醋了。 蔡女急道:“不是我们与皇上相见,只是云儿隐隐觉得,最近要出事情。只不过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当时那里坐着的都是什么人?元佑旧臣,变法新人。他们哪里能够一同心呢?如若再生变故,想必又是贬谪人了。哎呀,云儿这几日里正是为此苦恼呢,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微笑道:“妹妹心怀天下,心怀朝廷。清照很是钦佩。可是那毕竟是人家朝廷中人的事情,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够插手呢?” 蔡女急道:“其实云儿就是担心,担心我们之间的人谁还会再次被贬谪。谁人的父亲再遭贬谪,都是不好受的。” 赵明诚点头道:“是,我们几个人,也实在是太巧了。明诚父亲主张变法,恩师却主张守旧。蔡大人主张……那个……” 蔡女急道:“你少说我爹爹。” 赵明诚闭上嘴,不说话了。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的样子,与云儿妹妹微笑道:“妹妹不必过于担心了。既然皇上要我们大团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新旧之党?” 蔡女摇头道:“嫂子你不要安慰我。云儿知道,事情不会这样就结束的。” 赵明诚正色道:“那还要怎么样结束?既然我们都已经回到京城来了,就会恢复往日的生活的,因此蔡小姐你是有些过于担心了。” 蔡女瞧着赵兄,无奈笑了笑,心里想道:“赵兄天真,总是这么想事情。哎,倘若事情真的会这么下去,倒也好了。朝廷之中众人齐心协力,共同报效朝廷。那该多么好啊。” 李清照冲着云儿妹妹轻轻笑道:“妹妹今日是想得太多了。来,我们一同赏画,也好减减内心的猜疑之心,如何?”(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四章 传喜讯 蔡女瞧着嫂子的样子,心里暗暗寻思道:“嫂子想必是安慰云儿,既然如此,云儿也不用过多担心了。” 陆德夫与嫂子微笑道:“好啊,嫂子所赏何画?让德夫也瞧上一瞧。” 李清照微笑与德夫兄弟指道:“就在这里,德夫兄弟快来看看。” 蔡女一变脸色,便与相公笑道:“走,相公,我们过去瞧瞧去。” 自此日之后,几个人再无谈论这个话题。谁人也没加注意,都只以为朝廷会就此和平,再无争斗。 几个月过去,渐渐来到了盛夏时节,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都是过了几个月的无忧无虑生活,内心闲适,也都有些惬意,倒将之前的分别痛苦时候给忘却了。 这日要回家探亲去,李清照一大早便醒了过来,起床来梳妆打扮,又将相公叫了起来,与相公笑道:“相公,我们今日要回李家去,你可不能这么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像一个样子。” 赵明诚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与娘子笑道:“好,没有问题。”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赵明诚还是一脸的疲惫样子,说不出的难看。 李清照瞧着相公那个样子,心里无奈,只有轻轻一笑,摇摇头,与相公道:“相公,你快起来,休再赖床了。” 赵明诚点头,却还是懒懒散散的,一点也不想起来。 二人都准备好了,又瞧见皓月和姝娈过来。姝娈微笑道:“嫂夫人这次回娘家,想必会令李大人格外高兴的。” 李清照问道:“哦?为什么?” 皓月微笑道:“小姐这么多日以来的闺中生活,将自己的气色恢复了不少。又仿佛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了。” 李清照自谑一笑,不过心里还是暗暗欢喜的,皓月此话八分真诚,两分恭维,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去了。 赵明诚微笑道:“有明诚在此,娘子怎么能够消瘦下来呢?” 李清照轻轻唾道:“就你能说。” 随便准备了一下,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前。皓月和姝娈在后,阿福又过来,五个人一同向着李府走去。 此时京城街道之上已经是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了。李清照和相公在人海之中来回穿梭。均觉得好似是像过节一般,再加上回家探亲,因此都是更加高兴了。 渐渐来到李府门前,李清照与相公笑道:“家到了。” 李府门前下人们都是欢喜,一个人上前说道:“小姐。老爷和夫人在家中等你和赵相公很久了,还请进来。” 李清照伸手去揽住相公的腰,与相公欢喜道:“相公,我们走。” 抬脚进到家门之中,李清照便听到了母亲的话。 李清照随即便犹如豆蔻少女一般,忙欢喜舞蹈着放开相公,向前奔跑而去。 赵明诚随即忙跟着娘子一同上前去。 转了一个弯,李清照正见过来的母亲,欢喜地叫了一声“母亲”,便张开双臂来。直接扑到了母亲的怀中。 李母伸手也是将女儿揽住,不禁热泪道:“多日不见,母亲好生牵挂你。快让母亲看看,清照现在怎么样了。”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向母亲,与母亲微笑道:“母亲,你看,清照是不是比过去要富胎了一些?” 李母盯着女儿的脸庞看了又看,微笑起来点头道:“嗯,是,清照确实胖了一些。” 李清照娇气道:“母亲怎么这么说我?清照可要不高兴了。” 李母忙道:“清照若不高兴。母亲可就更加不高兴了。” 李清照冲着母亲嘻嘻道:“爹爹怎么不过来接我?是不是嫌弃清照是别人家的人了,因此对清照疏远了?” 李母忙道:“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是你爹爹的宝贝,你爹爹怎么能够忘记你呢?只是你爹爹他身体不好。不能来见你了。” 李清照脑袋空白了一下,随即便问道:“爹爹他怎么了?” 李母摇头道:“没有什么,只是上了年纪,腿脚都不利索了。你爹爹如今身子不好,因此不出来接你,你不要怪他。” 李清照内心很着急。忙摇头道:“不,清照不怪爹爹,我现在要过去瞧瞧去。” 内心登时乱了,李清照忍不住眼角的泪水便是出来。 赵明诚听闻岳母的话,登时也是向前冲了过去。也不辨别方向,更不询问恩师在何处。 李清照问母亲道:“母亲,爹爹他在房间之中吗?” 李母点头道:“你爹爹今日一天都没有下床。” 李清照点头,忙与母亲道:“好,母亲带清照过去看看去。” 李母伸手拉住清照道:“你随我来。” 李清照跟着母亲过来之时,见相公已经到了屋子里面,正面对着爹爹哭泣。 李清照叫了一声,道:“相公。” 赵明诚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娘子在叫他,依然对着恩师哭泣。 李格非劝了半晌,还是不管用,终于一拍床板,朗声叫道:“明诚。” 赵明诚这才停止了哭泣,看着恩师,道:“恩师,你……” 李格非无奈一笑,道:“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赵明诚忙摇头道:“明诚不是这个意思,我实在是……” 李格非轻轻笑了笑,摆手道:“行了,老夫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多说。你坐下来。” 李清照也在此时喊了一声:“爹爹。” 李格非看向女儿,眼睛里热泪滚动,忙伸手过去与清照道:“清照吗?你终于来了,快过来,到明诚这里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李清照点头,内心其实无比着急,不知道爹爹这是怎么了,一面盯着爹爹看,一面过来,到相公身旁坐了下来。 李格非看看女儿和女婿。李清照和相公看看爹爹,三个人互相看过来瞧过去。看了半晌方才停下来。 李格非微笑着点头道:“嗯,不错,你们二人这两天过得都不错。”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你却憔悴了不少。” 李格非摇头道:“哎,这都没有什么的。皇上如今对爹爹可是恩爱有加。对爹爹照顾周全。我都多日没去早朝了。在家里让你母亲伺候过来伺候过去,舒服得很呢!” 李清照听着爹爹美美的话,不禁笑了出来,可是瞧着爹爹那个憔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要哭泣了出来。 李格非摇头道:“哎呀。清照你看看你,怎么也哭泣上了?明诚他哭也就算了,你也哭。你们二人真是的,将老夫很好的兴致都给搅和了。” 李母与清照道:“你爹爹他这不是正好着的吗?清照你不必如此担心了。” 赵明诚忙问道:“岳母大人,岳父他如今身子怎么样?” 李格非摇头道:“基本没有什么事情。老夫还是之前那个样子,能下地,能走路。一点碍不着活动,更碍不着上朝了。没事……” 赵明诚听话,这才点头。 李格非冲着明诚笑道:“如今与过去不同了,你岳父也是皇上重点照顾的人了。一日三餐都要过问一遍。皇上真的是对老夫很照顾了。嘿嘿。明诚,你已经当上了官,怎么样?” 赵明诚点头道:“还可以。只不过不能天天在家里陪伴娘子了。” 李格非摇头道:“你陪她做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好好呆在家里就行了。要你陪吗?你需要好好将你这个鸿胪寺少卿当好就行了。这个官可不小。你日后混好了,清照还要跟着你过好日子呢!” 赵明诚点头,却是疑问道:“娘子现在生活也不错,怎么还等将来呢?” 李格非正色道:“清照是你的老婆,在赵家里面与你的关系最近了。将来你们兄弟若要分家,你不是清照的依靠吗?你可不要说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赵明诚摸摸脑袋,点头道:“懂。明诚懂这个道理。” 李清照与爹爹微笑道:“爹爹多日不下床,腿脚就不灵活了。” 李格非摇头道:“灵活得很,老夫没少下地来。只不过今日身子稍有些不舒服罢了。不碍事的。” 李母与清照道:“你爹爹可是一直在家中盼着你回来。今日将你盼来了,心里还不知道有多么高兴。” 李格非点头道:“嗯。高兴,老夫当然高兴了。清照,你那日在皇上面前的话,可让老夫吓了一跳。你可知道,老夫听到你那话,心里有多么紧张吗?” 李清照回想起来。还暗暗庆喜,因此点头道:“清照明白,当时清照也没想着要被皇上叫起来。” 李格非点头道:“嗯,清照随机应变,实在令老夫欣慰。皇上也是年轻气盛,正准备着要效仿太祖太宗,好好大干一场呢!” 李母道:“皇上贤明,这是我们做百姓的福分。现在老身只想着清照能够和明诚将日子过好了就行了。” 赵明诚与岳母道:“这个自然,明诚曾经让娘子多日痛苦不堪,明诚内心都记着呢,因此日后明诚要对娘子更加爱护,多加关心才可以。” 李清照与母亲笑道:“嗯,清照在家中每日过得都很好,母亲从清照的面色还看不出来吗?” 李母微笑道:“嗯,看得出来。很不错。” 李清照道:“方才母亲说爹爹身子不舒服,可将清照给吓坏了。” 李格非摇头道:“听你母亲吓唬你,老夫身子硬朗,哪里有事情?不但没有事情。老夫在皇上面前的地位那是越来越高了。” 赵明诚认真起来,忙问道:“是吗?” 李格非点头道:“自然是了。皇上将我们这些元佑旧臣重新召集了回来,那就是要重新重用我们的。因此老夫当然就又官复原位了。像你们苏伯伯,晁伯伯他们,都是重新回来了。现在我们守旧人士,可是在皇上面前风光了一把。” 李清照微笑点头道:“好。” 李格非又接着说道:“还有,老夫和其他守旧人士,又准备要好好考虑,再向皇上进谏,要皇上适当守护祖宗旧法。假如一味变法,也是不行的。” 随即李格非又与清照和明诚说了一大堆关于变法和守旧的道理。李清照和赵明诚都是微笑着听着,却都是只顾着李格非的伤情。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心里都想着,只要爹爹的身子好了就行了。其他的什么新党旧党的,与自己都没有关系。 李母与清照和明诚微笑道:“你爹爹现在又回来了,还重新获得官位,并且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更加高了。因此清照明诚,你们就不必为我们担心了。现在的家里面,不时就是张灯结彩,一片祥和的景象。” 李清照放心了,暗暗寻思道:“多日没有回家来,清照还多次担心,现在清照倒是不担心了。只要家人过得好,清照就已经放心了。” 李格非与女儿和女婿道:“今日老夫特地让他们准备了一桌子好酒菜。你们一会儿随老夫去,我们再好好聊聊。酒杯之下聊事情,那才聊得开嘛!” 李清照与爹爹关心道:“爹爹身子不好,就不要多喝酒了。” 李格非摆手道:“不妨事,喝点酒还精神呢!” 赵明诚与恩师道:“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格非指着明诚笑道:“对,对,明诚豪爽,老夫很高兴。今日是一个好日子,我们喝醉了正好。不醉了再喝。” 话说着,李格非自床上起身下来,李清照赵明诚见状忙过去搀扶。 李母此时已经过来了,看着老爷这个样子,无奈笑道:“见到女儿和女婿你就兴奋吗?” 李格非点头道:“当然,什么事情也比不上女儿和女婿的事情。” 李清照微笑道:“爹爹慢着些下床来。” 李格非一面答应,一面慢慢将双腿放下来,这才站立起来,伸手冲着门外道:“今日女儿回娘家,要吩咐下去,挑好吃的做。” 下人们点头,都下去准备了。 李格非与清照道:“多日不见,爹爹不知道你的酒量如何呢!今日再见,也好再较量较量。” 李清照关心道:“爹爹身子不适,还是少喝一些酒的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家和平 李清照和相公在家中待了一日,与爹爹母亲他们二人交谈了一番,这才回家去。 自娘家回来,李清照内心算安定了下来,暗暗寻思道:“这下子好了,爹爹和母亲都是好好的,清照也对他们没有什么牵挂的了。回到家中,清照便和相公好好过日子,再不多想了。” 又过几日,渐渐盛夏已过,初秋又至,李清照和相公闲来之时便是看书写字,都无其他异心。在这个时候,都觉得是闲适生活,再不会生事了。 这日午后,李清照一个人闲着没事干,相公出去做官,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家,沉闷片刻,总觉得需要做一些什么事情,转头一看,又见一旁的书籍了,心里回想起自己昨夜和相公一同玩赏的欢乐场景,不禁就是美滋滋的。 唉!可惜现在相公出门去了。 自己倒真的希望相公将这个官给免了,只和自己在家中玩乐! 不过摇摇头,李清照又在心里暗暗寻思道:“清照,你这番想法可就有些不对了,相公身为朝廷官员,应当以国家大事为重,怎么能够和你整天在家中卿卿我我的,像什么样子?” 对,相公好不容易已经走上了仕途,自己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哎呀,不过不去打扰他,自己现在坐在家中又有什么事情可做呢? 李清照将书本翻开,自顾自地念叨起书本上的古文了。 姝娈进来,见嫂夫人这个样子,便与嫂夫人笑道:“嫂夫人好雅兴,大中午的也不睡觉吗?” 李清照摇头,与姝娈妹妹笑道:“清照这几日很有精神,因此毫无困意。若不然你陪清照聊上几句如何?” 姝娈点头道:“嫂夫人既然赏识,姝娈自然愿意了。不过姝娈见识短浅,怕与嫂夫人说不上话。” 李清照摇头道:“怎么会说不上话呢?你我虽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清照何时看低你了?” 姝娈微笑道:“这个倒是真的。” 李清照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拉住姝娈妹妹的手,与姝娈妹妹笑道:“清照生产时,若非姝娈妹妹帮助,清照只怕凶多吉少了。因此姝娈妹妹倒是清照的一个大恩人才是。清照与你又是同龄人。更与你的关系近了。来,坐下来说话。” 姝娈欣然答应,便随着嫂夫人过来坐下,与嫂夫人面对面。 李清照轻轻叹息,与姝娈妹妹道:“哎呀。今日相公不在,清照好生烦恼。” 再一抬眼,李清照故意一挑眉,与姝娈妹妹故作发笑道:“那就委屈你一下,陪着清照好不好?” 姝娈与嫂夫人关系很近,也开得起玩笑,方才又听嫂夫人敞开心扉的话,因此放开了,故意装作思考了一下,这才慢慢答应道:“姝娈瞧嫂夫人那个委屈的样子。就与你说上一说,也是不妨事的。” 李清照故意嘻嘻一声,很是欢快地点头道:“清照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了。” 姝娈摇头道:“我怎么是一个好人了?” 李清照道:“姝娈妹妹陪着清照,那就是好人。如今清照算是一个官太太了吧?整日闲在家中。倘若相公在还好,相公不在,我就要独守空房。那种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姝娈眨了眨眼睛,点头道:“姝娈瞧得出来,自嫂夫人从青州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 李清照疑问道:“哦?我变成了什么人?” 姝娈笑着一伸手指头。故意想了一想,随即道:“嗯,没有了过往的泪水,整个人都是有精神了。憔悴状态一扫而空。全成了一个豆蔻少女了。” 李清照伸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庞,低眼一想,随即又抬头试探着问道:“这是真的吗?” 姝娈点头道:“当窗理云鬓,对镜帖花黄。嫂夫人你整日以来都是面对着铜镜中的自己,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李清照道:“是,清照看得出来。清照整日面对着镜子。还怕我这个样子相公他不喜欢了呢!” 姝娈摇头道:“不会,赵公子整日以来跟随在你的身后,你又不是不知道。” 李清照愣神,随即便道:“什么?真的吗?清照倒是没有注意啊。” 姝娈微笑道:“哦,对了,赵公子他都是整日跟随在嫂夫人身后的,怎么能够让你看到呢?” 李清照心里欢喜,想必以自己这个样子,那是将相公深深吸引住了。既然能够将相公吸引住,自己还担心什么呢?女为悦己者容,不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吗?自己还整日担心这个担心那个,都是空想。 相公他就是喜欢自己! 姝娈笑道:“赵公子他整日缠着嫂夫人,这个样子,竟然连……” 李清照疑惑道:“连什么?” 姝娈向门外看了一看,没有人,随即又将脸转回来,将头凑到嫂夫人面前,与嫂夫人低声说道:“就连老爷都有些嫉妒了。” 李清照只觉得惊讶,突然失声笑了出来,也是低声说道:“这怎么可能?公公他又嫉妒什么?” 姝娈正色道:“这是真的,老爷他多次与夫人说了,说赵公子他只沉迷与美色,就不得做好官了。” 李清照将头缩回来,抿嘴自喜,古语云倾国倾城,那都是书上说的。将一个女子的容貌描写成那个样子,简直是到了极致了。自己虽然向往那样,不过毕竟还是不敢相信。现在听闻姝娈的话,自己还真就不禁暗自美美想道:“难道清照是有倾国倾城之貌吗?令得相公这般神魂颠倒。” 低下头来,李清照故意娇气道:“相公真的是没有出息。” 姝娈微笑道:“赵公子他喜欢嫂夫人成了这个样子,嫂夫人你还不高兴吗?” 李清照嗤嗤笑道:“高兴,当然高兴了。” 姝娈将手臂放在桌子一旁,竖起来伸手去托住下巴,好似很无奈的样子,道:“赵相公为了嫂夫人,都不愿意做官了。怪不得老爷会怪赵公子。老爷还说了,如今局势不同,赵公子不能这样。” 李清照也没多想。接着便问道:“什么局势?” 姝娈笑笑道:“这个,姝娈也不懂。不过姝娈听说了,老爷说那些元佑旧臣回来后,就是一个隐患。新旧看法不同。本就无法一同为朝廷效力的。” 李清照听闻,眼波停了停,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自己还以为自己爹爹和公公就此会和好以后,不生异心了呢!怎么公公还如此说元佑旧臣? 心里想了想,李清照还是有些担心。不过随即又回过神来,看向姝娈妹妹。 姝娈是与嫂夫人一说就说多了,自己也控制不住,现在将话说完,方才回神过来,忙摇头低声道:“这个,姝娈也不知道,不懂。方才是我说错话了。” 李清照忙摇头微笑道:“不,姝娈你对清照敞开心扉,清照怎么能够怪你呢?” 姝娈微笑道:“总之不管怎么样吧。赵公子他想着你,念着你。嫂夫人你可真幸福。” 李清照微笑道:“是啊,相公念着清照,都让公公有了嫉妒心理,这可是真的深。” 姝娈点头道:“当然了,赵大人还想着让赵公子日后也去接赵大人的班,在朝廷当中混得一席之地,好对得起祖上。” 李清照点头道:“那想必公公是想让相公也是施行变法之道,也好图强图盛了。” 姝娈想了一想,摇头道:“这个姝娈可不好说。不过老爷倒是在私底下没有少说这个事情。老爷以为。赵家三兄弟,都应该去作为新臣,主张变法。而和那些守旧的人对抗下去。嫂夫人,姝娈知道。李大人可是主张守旧的,因此……” 李清照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 姝娈正色道:“姝娈并无恶意,更没有想要在老爷身后说老爷的坏话,只是现在表面上好像一团和气。其实不然。姝娈心里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说这个事情。可是我……”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明白。” 姝娈道:“那就好了。嫂夫人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就当姝娈什么都没说过。” 李清照与姝娈妹妹微笑道:“妹妹一心想着清照,说这话全是出于好心罢了。清照知道应该怎么做。” 姝娈又道:“那就好,那就好。哎呀,我还有事情,应该去做事情了。” 李清照心里有些不宁,瞧瞧姝娈妹妹,忙与她点头道:“哦,既然你有事情,那清照就不留你了。说了这么多,清照多少有些困了,我要小憩一下。” 姝娈点头道:“哦,那个……我先走了。” 说着话,姝娈起身来,向着嫂夫人鞠躬,随即转身便离去了。 李清照望着姝娈妹妹远去的身影,心里若有所思,又好似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才那种情谊浓浓的感觉瞬时之间就没有了。现在自己心里只有一些难受。 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回娘家的时候,爹爹就是生病在床,现在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样了。自己本以为公公和爹爹会在朝中毫无异心,共同辅佐君王呢! 唉,现在看来,还是各怀私心。如此一来,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清照脑子一乱,随即便打了一个哈欠,慢慢回到床边坐了下来,心里仿佛还有些不宁。 此时皓月过来,见小姐一脸忧愁的样子,暗自奇怪,道:“小姐。” 李清照转身去看,忙正色道:“哦,是皓月。” 皓月点头道:“是我。皓月方才回李府去,老爷和夫人让皓月捎话过来,说让小姐在这边要过好一些。” 李清照一瞪眼,自己想什么就来什么,忙问道:“那个,我爹爹他身体怎么样?” 皓月微笑道:“老爷身体很好,前者日子还躺在床上,这几日便恢复得差不多了,正如以往一样得好。” 李清照闻言,登时舒心了许多,失声笑道:“好,好,爹爹没事了就好。” 皓月问道:“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是哪里不舒服吗?” 李清照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清照很好,不过现在到了午睡时候,多少有些困意。” 皓月方才放心,与小姐笑道:“原来这样。那皓月就不打扰了。倘若小姐有事就叫我。” 李清照点头,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皓月走后,李清照转头过来,仿佛还是若有所思,停了一会儿,心里想道:“算了,姝娈妹妹说的是真,皓月妹妹说的也是真。不论如何,爹爹现在没有事情了。这对于清照来说就是好事情啊。清照心里应该放下才是,不要主观臆断,胡乱猜测。” 抿了抿嘴角,李清照又打了一个哈欠,此时内心好受多了,无奈想道:“怎么说困还就真的困了?如此看来,清照真的是要小憩一下才行。待我睡觉起来,想必相公就回来了。” 面对着空处,眼神游离,李清照还是保持着微笑,上床上去躺下来,将被子盖在身上,深深呼吸了一口,随即想道:“不知道的事情不去想,不明白的事情不去猜。清照此时内心不管什么新旧人。爹爹身体好,公公也是平常,这就行了。清照只管自己的相公就行了。” 不去想别的,自己先睡上一觉再说! 内心反复如此想着,李清照渐渐进入梦乡去。 待一觉醒过来,已是午后多时了,李清照慢慢起身来,头脑一阵清醒,伸展胳膊,打个哈欠,又伸了一个懒腰。李清照美美自语道:“舒服。” 下床去洗漱了一下,李清照面对着铜镜,瞧着铜镜里面的自己,心里想着姝娈妹妹的话,仿佛就真的以为自己是有倾国倾城之貌。内心所想,就控制不住要大笑了,转面去看看,门口没有人,房间里面就自己一个人。 那还怕什么? 李清照伏在铜镜之前,美滋滋的,十分开心! 渐渐听闻门外脚步声,李清照知道,相公回来了。 伸手去在自己的脸上轻轻拍了拍,李清照心里想道:“去见相公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六章 盼安宁 听闻相公的脚步声,李清照快速奔出门去,抬头一看,果然是相公回来了,当真喜不自胜,朗声笑道:“相公。” 李清照喊了一声,随即便与相公一对视,二人都是一笑。李清照撒开步子便向前行。赵明诚便在此时张开双臂来冲着娘子笑道:“明诚回来了。” 李清照已经快步过来,一下扑到相公怀中,心里美美的,同时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不在这个时候,清照好生想念你。” 赵明诚嘻嘻笑道:“明诚这不是回来了吗?娘子何以如此挂念?明诚有些受宠若惊啊。” 李清照在相公怀中向着相公捶了一拳,与相公娇嗔道:“清照想你,你还不愿意吗?” 赵明诚点头道:“愿意,当然愿意了。每天能有娘子想念着明诚,明诚实在是太愿意了。哈哈……” 仰面大笑,赵明诚仿佛高兴到了极点,一面大笑,一面搂抱着娘子向房屋中走去。回到屋子里,与娘子一同坐下来,还是搂抱着娘子。 李清照抬头来看相公,与相公问道:“相公你怎么这么高兴?是为了什么?” 其实李清照就是想让相公说,他高兴是因为见到了自己。 赵明诚却是朗声笑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娘子,倘若一个男子能做到这两点,那应不应该高兴?” 李清照点头道:“当然应该。” 不过随即一愣神,李清照眨眨眼睛,盯着相公看,疑惑问道:“清照不知道相公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几时洞房了?你又急时金榜题名了?你快说来,你若不说,清照与你没完!” 赵明诚忙正色道:“娘子说的哪里话,明诚早就娶亲多时,哪里再有洞房之时呢?明诚这么说,不过是打一个比方罢了。男子倘若有了这两件事情,那可是算不枉此生了。” 李清照疑惑问道:“相公这话什么意思?你又如何打比方?” 赵明诚微笑道:“明诚之前曾与娘子言。能与娘子天荒地老,再不分开,那可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了。当然了,是人谁都愿意这么想。坦白地说。明诚希望能与娘子天天在一起,时时刻刻都互相看着对方。” 李清照虽然知道相公还有后话,可是相公这几句话听着就舒服。芳心大喜之下,李清照冲着相公点头微笑道:“那是,清照也愿意这么想。因此一听闻相公回来。立刻就出来迎接了。怎么样?我这个娘子做得还好吧?” 赵明诚伸手去在娘子鼻尖处轻轻刮一刮,点头道:“好,好到极点了。” 不过赵明诚又是轻声叹息。 李清照疑惑道:“相公怎么又叹息了?” 赵明诚接着便道:“夫妻二人每日相互看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就这样下去,终究是过不成日子的。柴米油盐都需要买,家里的东西都需要置办。因此我们不是上古的葛天氏之民,又非桃花源当中的人。那种理想的生活终究是不行的。明诚有官要做,还需要去混迹官场,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娘子啊。” 李清照微笑。以为相公要说什么呢,原来是说这样的话。相公这个观点,自己倒不否认,因此点头道:“清照明白。清照愿意让相公去做官。我就在家中守着相公就行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突然低头来在娘子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随即突然大笑,道:“娘子如此体贴人,真教明诚很是高兴啊。” 李清照没有准备,不知道相公会如此,因此倒是吓了一跳。随即看着相公,与相公娇嗔道:“你出去当官当了一日。回来就知道调戏娘子吗?” 赵明诚哈哈笑道:“你我已为夫妻,又怎么能说是调戏呢?明诚就是再大胆,那也不敢调戏娘子啊。” 李清照嗤嗤笑出。又与相公道:“你胡说。” 赵明诚心里欢喜,又见娘子如此娇气,更是有了兴趣,直接在娘子腰腹处挠了又挠,见娘子哈哈大笑,已经全无一个妇人形象。好似一个豆蔻少女般不拘小节,更是来了兴趣,手就没停。二人欢喜乱动,直到双双躺在床上,已经是筋疲力尽了,方才停止。 李清照看着相公,在相公身上打了一个巴掌,与他嗔怪道:“相公此次回来就知道要调戏我,除此之外,更无别的能力了。” 赵明诚正色道:“有,怎么能够没有呢?” 李清照与相公贫嘴贫得欢乐,因此便问道:“有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在仕途之上也是颇有收获啊。明诚今日受人尊敬,那种感觉,实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李清照道:“这种感觉,你又不是第一次体会到。” 赵明诚摇头道:“非也,之前明诚上任之时,那是因为娘子还在青州,明诚心里想着娘子,念着娘子,因此整日无心与他人说话。对他们的什么事情也是只当作视而不见。可是如今却是不同了。明诚自到官位上,与他人交谈做事,那都是顺风顺水,好似水到渠成。明诚都在寻思着,我是不是天生就是一个当官的材料?” 李清照只道相公是在逗自己,因此与相公笑道:“你瞧你那个样子,怎么还能够是天生当官的材料呢?” 赵明诚摇摇头道:“事实为证啊。明诚以为,我在官位上什么都顺,做事情很有条理,那我不是天生做官的材料吗?” 李清照瞧着相公意气风发的样子,当真就如同真的一样,自己更希望他是一个当官的材料了。因此点头道:“嗯,清照相信相公,你若真的有能力做好官了,日后平步青云,清照还要跟着相公享受福气呢!” 赵明诚摆手道:“享受福气?到时候明诚就整日在娘子身旁,陪着娘子怎么样?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那还不快活吗?” 李清照点头,却是说道:“可是清照不要那个,只要相公就足够了。” 赵明诚认真道:“明诚听的就是娘子这句话了。不过既然明诚有这个能力,那是一定要娘子吃香的喝辣的。今后我们再不分开。” 李清照看着相公,笑靥显露,已不必多言了,瞧着相公这个样子。自己真就对相公又换了一个看法了。以前自己总以为相公只是一个收藏的书生罢了,却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当官的料呢! 赵明诚点头自语道:“好,不错。家父是丞相,明诚又是鸿胪寺少卿。我们赵家门庭若市,简直是旺气。” 又一低头。赵明诚与娘子接着说道:“娘子你知道吗?明诚身旁那些人,都说明诚处事有方,肯定会超过爹爹的。” 李清照闻言,当即笑喷出来,与相公笑道:“人家这话是拍你的马屁,你还听不出来吗?” 赵明诚摇头道:“管他呢!只要听着高兴,不就行了?明诚也知道他们是口是心非。不过这个……那个……听着就高兴。” 李清照噗哧笑道:“行了,万事图个乐。相公你高兴就行了。”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明诚听着他们总拿明诚和爹爹相比,爹爹是谁啊,当朝丞相。明诚又哪里能够与爹爹相比呢?嘿嘿。明诚就盼着将官做好就行了。” 李清照点头道:“公公却是为官有能力,辅佐君王,那是错不了的。” 赵明诚笑道:“爹爹能有这样的能力,能有这样的志气。明诚有这样的志气,现在却不知道是否有这样的能力了。” 李清照故作生气道:“瞧相公你说的,怎么又妄自菲薄了?方才你那个雄心壮志,都哪里去了?” 赵明诚道:“那个是明诚一时兴起而已。不过想上一想,明诚与爹爹还是有着差距的。人家总是拿爹爹的好处来告诉明诚,让明诚也好做到那些。日后也好崇扬变法,报效朝廷。” 李清照一听“变法”二字。内心登时一颤,怎么又提到这两个字眼了?自己明明就是惧怕这两个字眼了。爹爹和公公志向各异,如今自己还真的怕再出什么事情呢!相公却又提这两个字。 难道相公已经成了变法一派的人,将欲实行变法了吗?瞧着相公这个样子。还信誓旦旦的。 李清照内心多少有些不高兴了,之前相公拜爹爹为恩师,那可是一心钻研书画,对朝廷的事充耳不闻的。今日相公就突然变了模样,被变法的人给说动了。 赵明诚抚摸着娘子的腰,还在美美地幻想着。突然低下头来,笑语问道:“娘子,你说,到时候你要几个大房子?” 李清照有些烦恼,还是与相公笑道:“清照并非不贪钱财。只不过相公你如此想,未免有些本末倒置了。你为官还是需要造福一方百姓才是。清照已经是相公你的人了,你有什么,清照就要什么了。就现在这个样子,清照也挺高兴的。” 赵明诚晃悠了一下脑袋,随即便与娘子说道:“对啊,明诚真的有些晕乎了。娘子你说的对,我……哎呀,明诚当时听着他们说话,实在是欢喜,也没多想。想必是受人蛊惑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这话,便放下心来,与相公笑道:“人家那是为你好,并非想蛊惑你。是你自己迷糊了而已。相公你都已经官居如此了,日后再升官位,那钱财自然就来了。不用你去幻想。你若真的有能力,做到公公那个程度,也未尝不可。” 赵明诚点头道:“是,明诚受教了。方才明诚一回来,就想着要与娘子显摆这个,现在听闻娘子一席话,当真犹如是胜读十年书籍了。” 李清照轻轻笑道:“相公能有这样的心思,也是为官的道。做什么事情不都要守着道吗?” 赵明诚点头道:“嗯。” 盯着娘子看,赵明诚道:“明诚听闻娘子的话,以后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人家还让明诚好好准备,日后去再升高官呢!还说爹爹倘若有了大权力,会给明诚一个更好的官位的。”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公公都已经官至宰相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要有什么大权力?”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啊。不过人家都说,元佑旧臣都来,抢了爹爹的风头。爹爹再不能呼风唤雨了。” 李清照生气道:“这样的话,他们怎么能说出来?” 赵明诚见娘子这般着急的样子,忙安慰娘子道:“娘子你切莫着急,明诚其实也是以为如此的。因此明诚也是将他们驳斥了一顿。他们这才不敢乱说了。明诚也说呢,明诚官位迁升,又怎么和元佑旧臣扯上关系了?恩师对朝廷可是一心一意的,明诚也是对朝廷一心一意的。因此我们还可以共同效力朝廷,并不矛盾啊。”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能有这样的心思,清照很欣慰。不过清照就怕……” 赵明诚疑惑道:“就怕什么?” 李清照想了一想,却又摇头道:“没有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你有话便说吧。” 李清照微笑道:“清照就是喜欢看着相公微笑。”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如此说,想必真的有话,不过不与明诚说罢了。” 低头又去看看娘子,赵明诚见娘子满脸微笑的样子,心里登时又是放下心来,暗暗寻思道:“娘子一定是一心向着明诚的,因此就算她有事情瞒着明诚,那倒也是无妨的。” 李清照看看相公,心里却在担心爹爹,爹爹如今上了年纪,又是元佑旧臣,方才自己听闻相公的话,想必朝廷之中众人都是对爹爹虎视眈眈的。爹爹他如今已是花甲之年,能够与他人周旋吗? 如今的爹爹,早就不是当年风华正茂的爹爹了,爹爹再有志向,恐怕也是力不从心了。 “清照总也以为,此次回京之后,爹爹和众位朝廷大臣会一心报效朝廷。无奈现实却不是如此。” 李清照想到此处,不禁叹息一声,随即又看看相公,瞧他一脸的微笑模样,又还是担心不已。 赵明诚看看娘子,听着娘子的叹息之声,以为娘子是在担心自己的仕途问题,因此与娘子微笑道:“娘子你叹气做什么?明诚如今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根本不用担心什么。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明诚立誓要与娘子幸福!” 李清照瞧着相公的样子,十分开心,不过还是担心爹爹,内心暗暗想道:“清照真的想让家庭和平。再别生其他事端了。不过爹爹和公公终究难以和平下来,这却又怎么办呢?”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轻声问道:“好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七章 无端喜 李清照只将自己的心思放在了爹爹那里,根本没有去想相公。方才相公这么一说,倒是有些慌乱了,将眼睛一睁,随即便问道:“什么?” 赵明诚道:“怎么,娘子你没听吗?明诚说过,要给你幸福的。” 李清照这才回神过来,忙点头道:“当然了,清照盼着相公能有这一天呢!” 赵明诚疑惑道:“明诚看娘子的样子,好似闷闷不乐。娘子,你有什么心事吗?说出来也好让明诚听听,明诚帮帮你。” 李清照与相公微笑,却是轻轻摇头道:“没有什么的。” 赵明诚正色道:“娘子你这个样子,可教明诚伤了心了。明诚对你怎么样?那是推心置腹的,娘子你有什么事情,也不和我说吗?明诚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可是……明诚现在都是官了,有什么忙帮不上的?娘子你说。” 李清照瞪大了眼睛盯着相公看,心里自责道:“相公说得对,清照怎么能够对相公藏有异心呢?相公对清照坦诚相待,清照不可隐瞒了他。” 可是,自己这事情,又如何对相公说呢? 李清照思来想去,瞧着相公的样子,还是微笑了一下,随即坦诚道:“相公,清照其实是在担心。” 赵明诚瞧娘子那个认真的样子,想必所言非假,因此也是认真了起来,瞧着娘子的样子,心里想道:“明诚如今都是官了,娘子还有什么事情明诚不能解决的?” 当即一挺直了身子,赵明诚便问道:“娘子你究竟怎么了?方才还是挺高兴的,怎么转眼之间,就成了这样子了?你究竟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让明诚帮你解决,怎么样?” 李清照与相公笑道:“只怕清照这个担心,相公你解决不了。” 赵明诚一瞪眼睛,随即便问道:“怎么可能?难道是什么人比我的官还大吗?” 李清照笑道:“不是。” 赵明诚道:“那是什么?” 李清照想了一想,随即试探性问道:“相公你真的不知道吗?” 赵明诚微笑道:“明诚只知道娘子你在这里,我就高兴。至于其他的事情。不懂就不懂了。” 李清照“哼哼”一声道:“相公你可真是痴情得很。不过清照要与你说,你可不要生气。” 赵明诚只觉得好笑,自己怎么会生气呢?” 李清照接着说道:“爹爹虽然已经回到了京城,可是爹爹和公公依然还是对立着的。表面的和平只怕是粉饰和平,并非真的。” 赵明诚想了一想,随即摇头道:“不会吧?明诚觉得,皇上都已经在皇宫里面为我们设了大宴了,我们新旧人都到了。况且娘子你还当着众人的面高谈阔论了一番。人家可都是对你竖起大拇指来的。我们都深感娘子的好话。怎么会互相生异心呢?” 李清照淡淡一笑,随即便说道:“相公你整日沉浸在书画之中,真的就看不出来吗?清照在皇上面前说的都是空话,大话,没有用处的话而已。” 赵明诚疑惑道:“不,内外皆强,强将手下无弱兵。这道理难道还不强吗?”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因为如此,这道理才是人人皆知的道理。欲治理国家,当以实际为主,说一些有用的话来才行。清照那些话太过笼统。只是敷衍的话罢了。不过说到底来,下面的群臣都是如何想的,谁又知道? 相公你又不是不知道,爹爹他如今已经是年逾花甲了,身体又是虚弱。朝廷中的事情谁人又能够说得准呢?倘若爹爹和谁人不和了,再与人起了争执,清照真的是很担心的。”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你说得也是啊。明诚那日去见岳父时,瞧他躺在床上的样子,明诚内心就是好痛苦。” 说着话,赵明诚的眼泪就下来了。伸手去擦拭眼泪,赵明诚接着便说道:“岳父既是明诚的岳父,更是明诚的恩师。明诚自然对他很是看中了。” 李清照瞧着相公这个样子,也是很欣慰。与相公点头道:“相公能够对爹爹如此关心,清照也是十分开心了。只是……” 赵明诚道:“只是什么?” 李清照道:“只是未来时候风云变幻,清照也不知道能否让爹爹颐养天年。唉,说到这里,清照倒真的希望让爹爹就在青州待着算了,从此以后再不问政事了。一家人和平幸福。那该有多好!”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你说得有道理。只是男子生来当自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男子不蹬天子之堂,何为男子?” 李清照瞧着相公一脸雄壮的气势,不禁摇头微笑道:“相公你好像变了,之前还是在清照身旁对清照服服帖帖,卿卿我我的,怎么这几日以后,就换了一个模样了?” 赵明诚点头微笑道:“娘子你可不要想歪了,明诚虽然有了志气,可是对你的思念还是有的。明诚想着你,念着你呢!每日都不能忘了你。唉,不过明诚也说了,男儿当自强,应该照顾家里人的。既然要照顾家里人,每天在家里陪着老婆那也是不现实的。因此明诚出去做官,那是为了照顾家里。娘子你可不要怪明诚啊。” 李清照冲着相公微笑道:“清照怎么能够怪相公呢?相公能有志气,清照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相公你口中的这些道理,都是你那里的人与你说的吧?” 赵明诚点头道:“正是正是,明诚听闻人家为官者的话,当真是以为,明诚既然作为一个男子,就应该心怀天下。”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昔日还只是一心想着清照,对于官场上的事情不闻不问,如今没当几天的官,就已经改变了看法。清照倒并非不让相公当官,只是相公当官以后,会不会和新人一样,去找守旧人的麻烦?那个时候清照就不知道是哪一边的人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疑惑问道:“娘子你在听吗?” 李清照回过神来,冲着相公点头道:“清照听着呢!” 赵明诚想了一想,点头道:“哦。娘子你还在担心岳父吗?不用担心,明诚现在已经是一个官了,若有人要对岳父下手,明诚第一个不答应。” 李清照嗤声笑了出来。看着相公一脸正经的样子,好似他真的会保护爹爹一样。相公倘若真的能够保护爹爹,自己就真的放心了。 此时突然听闻门口处皓月过来道:“小姐,赵相公,蔡小姐来了。” 李清照忙擦拭眼角的泪水。道:“快请。” 皓月答应了一声,随即便出了门去。 赵明诚道:“娘子有了说话的人了,你可不必再多想了。” 李清照微笑道:“不想了,清照不想了。” 突然听闻门外欢喜一声,李清照一听就知道是云儿妹妹的。过去与云儿妹妹多日相处,听闻她的笑声,就是不自禁之间开心不已。现在突然听闻她的笑声,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将方才的担心都抛却到了九霄云外。 李清照刚向前一步,便见过来的云儿妹妹。瞧她一脸快乐的样子,与她笑道:“云儿妹妹今日雅兴,怎么想起来要过来了?快进来坐下。” 蔡女冲着嫂子一噘嘴,随即便将双手向身后一背,与嫂子娇嗔道:“云儿今日闲来无事,想找嫂子说一说话。怎么,嫂子不愿意啊?”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说的哪里话,清照怎么会不愿意呢?” 说着话,李清照已经倒了茶水,同时向里伸手。示意云儿妹妹进来。 蔡女答应了一声,便进来,突然一看赵兄,便与赵兄笑道:“咦?赵兄也在?”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刚刚回来。蔡小姐快请坐下说话。” 蔡女“哎”了一声,便点头道:“嫂子,其实云儿今日来,不是为了光聊闲天的。” 李清照笑道:“清照已经猜测出来了。云儿妹妹过来,哪一次不是说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够只是来谈天说地呢?” 蔡女冲着嫂子竖起大拇指来,与嫂子笑道:“今日云儿是过来与嫂子说好事情的。” 李清照还没接着听。不过瞧云儿妹妹那个高兴样子,便知道一定是很高兴的事情了,更是好事情。自己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蔡女微笑道:“自回到京城来后,云儿多日没能去拜访李大人,曾听闻李大人他身子不适,因此十分担心,今日就过去看了一看,好好拜访了李大人和伯母。” 李清照惊讶道:“云儿妹妹去清照家了吗?” 蔡女点头道:“是啊。在青州的时候云儿没少去你家,因此对李大人和伯母也很熟悉了。如今回到京城来,云儿也不能失了礼节不是吗?” 李清照有些惊讶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蔡女摆手道:“哎呀,这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云儿去你家里,见李大人他身体健壮,很是硬朗,与之前并无两样,因此云儿放心了。又怕嫂子你会不放心,这就过来与你说上一说。” 李清照内心高兴,又回头去看看相公,夫妻二人都是惊讶欣喜。 赵明诚半天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也是对蔡小姐微笑道:“蔡小姐还如此费力,专门去拜访了恩师。明诚在此先谢过了。” 蔡女摆手道:“谢什么谢,云儿最烦你这种虚伪的人了。弄这些虚招子有什么用处?” 赵明诚笑道:“明诚自心里对蔡小姐感谢的,蔡小姐怎么说是虚伪了?” 蔡女道:“云儿需要你感谢吗?云儿就是过来与嫂子说一声而已。让嫂子放心就好啦!” 李清照点头道:“嗯,清照放心了。” 蔡女接着与嫂子道:“哦,李大人还说了,他在皇上面前算是受了优待,因此现在这生活过的,堪比神仙了。嘻嘻,云儿听说,嫂子你还担心李大人的身体和生活,因此这就过来与你说一声。” 李清照点头笑道:“好,清照已经放心了。” 赵明诚一拍手,与蔡小姐道:“蔡小姐,娘子方才还在担心岳父呢!你现在过来说这个消息,正让娘子安了心呐!” 蔡女正色问道:“是吗?” 赵明诚点头道:“是。说实话,娘子方才还在担心,以为岳父年纪大了,又是与新党人处理不好关系,会有一日地位不保呢!现在蔡小姐你过来了,将娘子好好安慰了一番。娘子她可不就是高兴了吗?” 蔡女瞧着嫂子,忙说道:“原来如此。嫂子你不用担心,云儿和你在青州城内待了多日了,也和李大人待了多日了。李大人若有什么事情,云儿第一个去帮忙。” 赵明诚正色道:“怎么你是第一个?按道理来说,明诚是娘子的夫君,应该明诚是第一个才对。” 蔡女瞧着赵兄的样子,便与赵兄点头道:“哦,对,你是第一个,云儿是第二个,行了吧?” 赵明诚点头道:“那就对了。” 蔡女与嫂子微笑道:“嫂子,怎么样,你还担心吗?” 李清照嗤嗤作笑,点头道:“不担心了,清照不担心了。” 赵明诚微笑道:“这就对了。再说了,朝廷之中守旧人士不少,恩师他怎么就能够受人诬陷呢?” 李清照点头道:“是清照想多了。” 内心登时放开了,李清照也没有之前的纠结感觉了,突然开朗了起来,看向云儿妹妹,微笑着问她道:“哦,德夫兄弟怎么没有过来?” 蔡女道:“他?他啊,这个……” 伸手去挠挠头,蔡女与嫂子很不好意思地说道:“他还在睡午觉呢!” 赵明诚道:“太懒惰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明诚都已经回来了,陆兄弟怎么还在睡呢?几日不见,他也是太懒惰了。不行,明诚过去看看去。” 蔡女忙摆手道:“赵兄你不要过去,相公他睡到时候,就会自然醒过来的。也不怪他,他整日闲来无事,只好睡觉了。” 李清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与云儿妹妹道:“陆兄弟他一心征战沙场,如今回到京城来,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了。” 蔡女道:“可不是吗?相公他回来以后,整日嚷嚷着要去守边疆去。可是如今天下太平,哪里用得着他去守?他整日痴人说梦,还说要将契丹人赶回去,将幽云十六州收复回来。” 赵明诚点头道:“陆兄弟能有如此志向,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嘛!” 蔡女道:“可是人才没有机会,还哪里是人才?相公他如今是心比天还高,却是毫无是处,什么都不干了。” 李清照摇头道:“哎,话不可这么说,德夫兄弟很有能力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风云生 蔡女听闻嫂子这样说,倒是美美地抿了抿嘴,低头自语道:“云儿自然知道,相公他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了。” 赵明诚看着蔡小姐,与她直言道:“那是自然了,德夫兄弟的能力在我们同窗之中那是有目共睹的。我们可都拿他当作榜样呢!” 蔡女内心欢喜,嘴上却还是说道:“云儿才不相信,他若真的有本事,那就拿出来瞧瞧。”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口是心非的样子,心里暗暗喜道:“哼哼,云儿妹妹是自己说自己丈夫如何不行,其实在她眼中,还不知道德夫兄弟有多么完美呢!” 蔡女低头想了一想,随即便抬头与嫂子和赵兄道:“今日云儿来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既然已经说完了,我就先回家去了。” 李清照轻声问道:“怎么,云儿妹妹就要走吗?” 蔡女点头道:“相公还在家中睡觉呢!不回去不行啊。我这就先走了,日后再说。” 一面说着话,蔡女一面向外行去。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一同出门相送。直到看着蔡女出了门去,方才回来。 赵明诚伸手去揽住娘子的肩膀,凑过去与娘子轻声问道:“娘子,你看,人家蔡小姐都说了,恩师没有事情,如今身体都已经好了。娘子你还担心吗?” 李清照发自内心要欢笑了,直接嗤嗤笑出,身子向前轻轻一探,随即乐开了花,与相公道:“不担心了。清照这下子便真的放心了。爹爹可是老臣了,想必会处事不惊,行为有度的。” 赵明诚朗声道:“哈哈,好,如今我们家可是都有好运气的。明诚家父为丞相,明诚又为鸿胪寺少卿,恩师又官复原职。我们家还愁什么?” 李清照心里美道:“正是正是。清照还真的挺幸福。” 赵明诚张开双臂来,直接冲着娘子笑道:“娘子,来,随明诚再赏一赏昨日并未赏完的画如何?” 李清照道:“当然好了。清照想了一天,就盼着这个时候。” 赵明诚笑道:“那还等什么?” 将身子向前一凑,赵明诚自角落处将书画拿出,又过来与娘子凑到了一起。 这几日里,李清照都与相公如故般闲暇时赏画赏帖。每日醺醺然,犹如饱醉淳酒,自我玩乐。 转眼之间,已经是入了冬了,又是旧岁将除,新年将至。这日之中,正是清晨时候,李清照与相公道:“又是数日不回娘家,清照思念家父家母之甚。今日就想再回家看看去。” 赵明诚微笑道:“当然好了,明诚今日反正也没有事情干。就陪同娘子一同回娘家去。爹爹那里我去说去。” 李清照微微笑道:“自然甚好了。” 过不多时,已是日上三竿了,赵明诚回来,满颜欢笑,与娘子道:“爹爹已经同意了。”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你亲自去问的吗?” 赵明诚摇头道:“那个倒是没有,不过明诚去问了问母亲。母亲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明诚去的时候,父亲并不在房中。哎呀,不过这个都没有关系了,既然母亲同意,我们就一同回家去了。” 李清照欢喜道:“那就好了。” 二人稍稍收拾了一下。随即又都穿上棉衣外套,出了门去,就觉得呼呼冷风吹来,刺骨冰冷。实在是冻得人瑟瑟发抖。不过李清照与相公二人相视一笑,均觉得高兴。 皓月和姝娈阿福他们跟随在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身后,出了赵府,就向外面走去。 赵明诚刚走几步,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娘子。与娘子问道:“娘子你带了什么吗?多日不回去,总得带些什么好。” 李清照看着相公,故作惊讶道:“哎呦,相公你也学会这个了吗?之前你可不这个样子。” 赵明诚嘻嘻说道:“这个官还是没有白当的。” 李清照挺胸道:“自然准备了。你每日去相国寺中斩获的东西,清照自里面挑选了几个名帖,将之当成礼物送给爹爹和母亲,你道如何?” 赵明诚惊喜道:“这个好,这个礼是最厚重的了,恩师本来也喜欢金石字画嘛!” 李清照冲着相公吐吐舌头,随即便笑道:“这个还用你说吗?” 姝娈笑道:“嫂夫人有慧心,自然会想到这些的。赵公子你这可是第一次。” 赵明诚红着脸道:“日后都会如此想的。” 五个人接着冒冷风前行,渐渐来到李府门前,见府前冷清许多,只有两个下人守门。 赵明诚疑惑道:“这都年已将尽了,恩师怎么也不准备准备,门前好冷清啊。” 李清照微笑道:“家父以勤俭为主,这一年刚刚回京,想必是要简洁一些吧。” 赵明诚微笑道:“娘子言之有理,走,我们进家去。” 李清照点头,此时自己已经难忍回家的兴奋了,直接冲着门口道:“清照回来,快些去禀报。” 门口两个下人互相一看,心里犹豫了一下,随即又都点头,回到府里去了。可是好似都很不高兴。 李清照疑惑道:“他们怎么了?” 指着门口一说,李清照也没多想,又去看向相公,与相公笑道:“我们回去吧。” 赵明诚点头道:“嗯嗯,想必那两个人多日不见娘子,因此今日见到娘子了,还有些不适应吧。”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算了,不等他们禀报了,我们进家去。在这里也太冷了。” 赵明诚微笑道:“正是如此。” 五个人一同进到家门中去,正见过来的李母。 李清照眼波一动,忙笑道:“母亲。” 李母见了清照,脸部一抽搐,随即又是双手互相一握,停顿了片刻,便即露出笑容来,过来与清照笑道:“清照。” 李清照一改方才的矜持模样,随即张开双臂来,踏着厚重的步子。直接冲着母亲扑了过去。李母登时落泪,随即也是张开双臂来,将清照接入到怀抱之中,与清照热泪道:“清照今日怎么回来了?母亲也没有一个准备。” 李清照笑道:“母亲你准备什么?清照就是李家的人。想回来便回来,想走便走了,怎么还需要提前打个招呼?” 李母伸手去抚摸清照的额头,与清照微笑道:“清照你已经是人家赵家的人了,你回来。总也要打一个招呼,好让母亲去接你去。”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今日回来,母亲是不是吓了一跳啊?” 李母点头笑道:“是,清照你刚回来,母亲都还没穿好衣服,就穿着睡衣,随意套了一个外衣便匆忙过来接你了。” 转头去看明诚,李母与明诚微笑道:“明诚回来了?” 赵明诚就站立在她母女二人的身旁,冲着岳母微笑道:“是。明诚随娘子一同回娘家来坐坐。却没有提前相告,让岳母匆忙接待。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清照惊讶回头看看相公,又与母亲张开嘴来相互一视。李母笑道:“嗯,不错,明诚这个孩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李清照与母亲道:“母亲你不用理睬相公。相公他在官位上学来的一些敷衍的话,清照却不愿意听。” 李母与清照道:“他是你的夫君,无论如何,你都应该顺着他才是。你怎么还能如此娇纵呢?再说了,人家明诚也是不错的,方才那小嘴也挺甜的,怎么就让你如此看不重呢?” 李清照低头忸怩身子。与母亲道:“母亲。” 李母微笑道:“清照是口是心非。虽然嘴上那么说的,其实心里还是非常赞赏明诚的,是不是?” 李清照红着脸道:“母亲你知道就行了,怎么还要说出来?” 李母微笑道:“行了。既然过来,老身便要好好相待才是。” 随即李母唤来下人们去准备午饭,又怀抱着清照,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与明诚道:“来,进来坐坐。” 李母领着李清照和赵明诚一同来到房间之内。伸手与他二人说道:“快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与母亲娇气道:“多谢母亲。” 又转眼去看看相公,李清照伸手去示意道:“相公坐下来。” 李母瞧着女儿这个样子,笑道:“女儿倒将自己当作了主人,拿明诚当作客人了。” 李清照伸手与母亲道:“母亲坐下说话。” 李母还没还嘴,李清照又抢着问道:“父亲哪里去了?怎么不来见清照?” 李母闻言,寻思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哦,老爷去了朝中,因此不在,正碰上你回来。” 李清照噘嘴道:“爹爹是不想见我了吗?” 其实李清照是故意如此娇气的,不经意之间,便又说道:“爹爹躲我干什么?难道怕清照问他要孩子吗?” 赵明诚听言,方才想起,便是停顿了一下,看着岳母,只觉得十分尴尬,瞧着岳母,心里想道:“我们怎么能够主动来向恩师要歇儿呢?好似我们不相信恩师一样。” 李母低头想了一想,自语道:“哦,对了,歇儿还没找到呢!老身也不好去问老爷。” 李清照看着母亲认真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再过问了,内心虽然是想着要找到自己的孩子,可是却是不能如此直接相问,因此忙与母亲道:“母亲不必担心。清照并无恶意,更不想着要主动去要歇儿。爹爹想必定然想着这个事情呢!” 李母点头道:“想必一定是的,待有时候了,老身就去问问去。” 赵明诚道:“歇儿在恩师那里,想必过得很好了。明诚不担心,日后我们一家人团圆时,再对恩师好生感谢才是。” 李母瞧着明诚,十分满意道:“嗯,明诚会说话。” 李清照道:“哦,对了,爹爹这几日里身子还好吗?上一次云儿妹妹去找清照,来说爹爹已经好了,清照当时闻言很是高兴。现在想必爹爹又和之前一样了吧?” 李母点头道:“好,嗯……你爹爹他身子好着呢!如今朝廷之中你爹爹算是占立住了一席地位了。我们也过好了生活了。” 说着话,李母便流出眼泪来。 李清照疑惑道:“母亲为何哭泣?” 李母忙擦一擦眼角的泪水,与清照道:“没事没事。母亲就是多日不见你,想你了。今日突然见到清照,十分高兴。”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也想母亲了。” 赵明诚又问道:“年末将至,家门口怎么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恩师他准备好过年了没有。” 李母一抬头,看向明诚道:“什么?过年嘛!这个……准备了。” 李清照瞧着母亲的样子,仿佛母亲魂不守舍,好似很没精神的样子,因此疑惑问道:“母亲怎么了?” 李母又看向清照,好似根本没有准备着去看清照,瞧着清照那个样子,这才回神过来,道:“什么?” 李清照内心一颤,便问道:“母亲,怎么回事?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李母一慌张,忙摇头道:“没,没有出什么事情。” 李清照摇头道:“不,母亲你在骗我。是吗?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母慌张了起来,浑身一抽搐,随即摇头道:“没,没出什么事情。” 李清照见状,更是疑惑了,便起身来,到母亲身旁,忙道:“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李母看向清照,实在隐瞒不住,伸出手来放在清照肩膀上,登时抑制不住,便哭泣了出来。 赵明诚忙道:“岳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您但说无妨。明诚虽然官位不高,也可以帮上忙啊。” 李清照点头道:“是啊,母亲,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还请您说出来。清照都快要急死了。” 李母看向清照,实在隐瞒不过了,便与她流涕道:“你爹爹他仕途……不顺,这几日又生了病了。” 李清照手指微微一颤,眨眨眼睛,问道:“什么?不是前几日还挺好的吗?怎么回事?我爹爹他去了朝中了吗?” 李母摇头道:“不,你爹爹他就在隔壁呢!现在卧床,不能起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急哭恼 李清照仿佛没有听到,还是盯着母亲看,突然双手颤抖不止,方才疑问道:“母亲说什么?” 李母低头掩面,也不去看女儿了,与女儿低声说道:“你爹爹他就在隔壁,现在卧病在床,不能起来了。” 赵明诚当即便问道:“这又怎么可能?岳母大人,岳父他身子可是好得很呢” 李母道:“人上了年纪,又逢什么事情,身体说不好就不好了。我还心急,却没想到正碰上你们回来了。” 李母说着话,却又是呜咽了起来。 李清照头脑空白,心里好似还是不相信,连连摇头,与母亲道:“这怎么可能?母亲,你是欺骗清照吗?” 李母将头抬起来,看向清照,与清照认真道:“母亲没有骗你。我是……” 李清照突然好似发狂,直接一个转身,便奔出门去。 李母忙伸手,却没有抓住清照,忙也起身来,冲着清照过去,叫道:“清照你上哪里去?” 赵明诚也起身来,跟在娘子身后便出了门去。 李母心里慌道:“清照,母亲并非想要告诉你这个坏消息,实在是你紧逼问,母亲不得已啊。” 李母内心难受,又看向清照,冲着清照喊道:“清照,你慢着些走。” 李清照摇头哭泣道:“不,爹爹在何处?” 胡乱出了门,李清照很是慌乱,突然停下来,回头去问母亲道:“母亲,爹爹他在何处?” 李母一指旁边,与清照示意道:“就在那个屋子。” 李清新猛地转头。却见相公已经到了自己的面前,直接将房门推开了。 赵明诚双目不动,紧紧盯着前方看去,将门推开,正见躺在床上的岳父,突然张开大嘴来,失声痛哭道:“恩师。恩师你怎么样了?” 李格非没想到明诚回推开门来。猛地一抬头,冲着明诚道:“明诚,你……你怎么进来了?” 突然浑身无力。李格非又躺倒下去。 还没轮到李清照哭泣,赵明诚早已泣不成声了,直接冲进房门中去,扑通一下子跪倒在恩师面前。跪着向前挪动身子,将双臂张开。好似就要去扑到恩师怀中,却是向前一用力,整个人的身子都摔倒了下去。双手掌支撑住了身子,现在整个人靠双掌和双膝向前挪动。 李格非突破瞪大了眼睛。盯着明诚道:“明诚你干什么?” 赵明诚向前挪动,边挪动边道:“恩师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在相公身后,虽然也是大声喊着:“爹爹。” 可是声音却被相公的声音给遮盖住了。 李格非突然脸红了起来。憋得难受,与明诚道:“明诚。你不许,不许……” 一句话没有说上来,李格非便是猛地咳嗽了一下,整个脑袋都颤了一颤。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双眼猛睁,又都忙跑进来,双手搀扶住李格非,二人一左一右,都与李格非道:“慢着些。” 李清照也是哭泣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李格非咳嗽了一声,随即指着清照道:“不准哭。” 李清照听从爹爹的话,忙将嘴闭上了,可是怎么能够不哭泣呢?瞧着爹爹这个样子,自己便忍不住难受。 李格非喘过气来,此时低头去看,见明诚已经挪动过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自己忍不住又是咳嗽了一声,随即便与明诚道:“老夫不准你跪,起来。” 赵明诚忙起身来,却还是一脸的惊恐模样,看着恩师道:“恩师,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李格非急道:“成了什么样子?你难道盼着老夫有事情吗?” 赵明诚忙将嘴闭上,摇头。 李格非顺了顺气,脸上却还是很没有光泽,转头去看了看夫人,与夫人道:“夫人,快拿水来,老夫口渴。” 李母伸手去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老爷点点头,忙去倒水。 李格非喝了一口热水,又顺了顺气,这才觉得好多了,转面去看清照,瞧着清照落泪的样子,自己真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道:“清照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咳咳……提前打一个招呼。”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若真的打了招呼,想必就看不到爹爹这个样子了。爹爹,你怎么了?这才几日不见,你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李格非摇头道:“不妨事,不妨事。老夫一辈子都没犯过什么病,怎么可能突破就会有什么大病呢?清照莫急,咳咳……没有什么事情。” 李清照又是啜泣了一声,随即便问道:“爹爹,到底怎么回事?” 李格非摇头道:“能有什么事情?你爹爹我只是受了风寒而已,这两天外面冷。老夫一个没注意,就成了这个样子。调养几日就好了。” 李清照皱皱眉头问道:“当真吗?” 李格非点头。 李清照又看向母亲。 李母也点点头。 李清照还是有些不相信,却是点头,朝着爹爹的身上又摸了一摸,随即伸手去将爹爹身上的被子盖得更紧了紧。 李格非满脸无光,还是强撑出一个笑容来,冲着清照微笑道:“你呀,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母亲也是一个碎嘴子。” 转面过去,李格非冲着李母道:“人家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好好招待他们就行了,怎么还将我给说了出来?扫了孩子们的兴趣。” 赵明诚道:“恩师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都是恩师的孩子,恩师现在受了风寒,我们理当过来好好照顾恩师才行。等恩师好了我们再走。” 李格非低头去看明诚,忙道:“哎呀,明诚你都跪了半天了。怎么还跪着?你快起来说话。” 说着话,李格非伸手去扶明诚,将他搀扶起来,又与明诚道:“明诚,你搬一个椅子过来坐下。” 赵明诚回身去看看,便将一个椅子搬过来坐到恩师身前,与恩师道:“我们不走了。等恩师的身体好了再走。” 李清照也是点头道:“对。相公说的在理。我们就在这里照顾爹爹,直到爹爹的身体好了,我们再走。” 李格非急道:“屁话。人家明诚还有官位上的事情。怎么能够就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呢?”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去了,就在这里待下去了。” 李格非又看向明诚,与他急道:“你也说的是屁话,为官之道。当以国事为重,哪里能够像你这样。动不动就不去了?那成何体统?” 赵明诚道:“恩师身体重要,没有身体,哪里有官做?” 李格非急道:“我的身体,你的官。又有什么干系?” 赵明诚急道:“可是……” 话没说完,赵明诚自己便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李格非瞧着明诚那个样子,又是笑道:“你瞧你那个样子。又有什么可是的?” 李清照道:“爹爹有个头痛脑热的病,又不是什么大病。为何不让清照和相公知道呢?我们回来看看你不好吗?” 李格非停顿了一下,又是笑道:“只不过不想让你们伤心痛心罢了。如今你们二人的生活正过得舒服,干什么要给你们增添什么忧愁呢?” 李清照想了想,随即又道:“不对啊,爹爹,方才母亲还说爹爹仕途不顺,这又是怎么回事?” 李格非突然面色一变,又想了想,随即又与清照道:“没有什么,老夫毕竟是从地方回来的,仕途哪里能够一下子就顺畅了呢?有个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赵明诚道:“恩师,有什么事情?还请和明诚说上一说。明诚虽然官位不高,却也可以帮上您的忙啊。” 李格非轻笑道:“好,明诚,等你真正能够帮上老夫忙的那一天,老夫自然会找你的。你不用多想了。现在你如此讨老夫的好,等你将来真的有了本事了,老夫还要靠着你,颤着你。你想摆脱也摆脱不掉的。” 赵明诚听闻恩师的这话,知道恩师故意说笑,便是流着眼泪笑了出来。 李格非也是跟着笑了笑,又变回原来的阴沉模样,与清照和明诚说道:“老夫今日并未想到你们要来。对了,这几日里老夫一直派人回青州去找孩子去了,只不过现在孩子还没有下落。”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内心都是一惊,可是却又都看向李格非,冲着李格非微笑摇头道:“没事,我们不担心。” 李格非试探性问道:“当真不担心吗?”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有些不舒服,却又转回头来,冲着李格非笑道:“不担心。” 李格非伸出手去,微笑着抚摸着清照的肩膀,与清照道:“歇儿是老夫的宝贝。你们不担心,老夫还担心呢嘿嘿,哎呀,我们家过得不顺,却害苦了歇儿。让他一出生还没多久,就与父母分开了。” 李母也与清照和明诚道:“我们早就派出几个人回老家去了,想必不出几日,他们就会回来的。到时候一有消息,我和老爷就去告诉你们去。” 李清照点头,道:“我们不多想歇儿了,歇儿还未成人,却已受到如此的苦难,不过这也是好事。想必对他日后成长颇有帮助。” 赵明诚道:“恩师您不必多想,明诚和娘子相信歇儿会再度回来。” 李格非叹息道:“唉,老夫当时以为,我会将孩子送走,还会将孩子送回来呢却没想到那一户人家现在却不知去向了。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过老夫还是想着他们的。老夫与他们相处多年,又是亲上至亲,老夫相信他们。现在还没找到孩子,日后定然能够找到的。” 李清照伸手去放在爹爹的手背上,看着爹爹,与爹爹笑道:“爹爹,我们虽然都是念子心切,不过清照都说了,我们相信日后孩子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我们再相互诉诉亲情。” 李母伸手去抚摸着老爷的后背,看着老爷说道:“老爷,孩子们既然来看你了,我们就要说一些好事情,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就先不说了。” 李格非咳嗽了一下,点头道:“夫人说得是啊。老夫不谈其他的事情了。” 转面过去看看清照,李格非道:“清照,你在明诚那里,这几日想必过得有些不舒服吧?”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 李格非道:“人家明诚都有了官位了,不能整日陪在你的身旁。你要体谅明诚,不可再像以前那样,对人家明诚纠缠了。”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知道。清照还鼓励相公多去官位上呢他这个人,还只想着纠缠清照,一点志气都没有。” 赵明诚低头嘿嘿笑了笑,方才的哭泣模样也没有了。 李清照看看相公,无奈笑笑。 李格非道:“人家明诚那样做,那是喜欢你。明诚是一个好静的男孩子,喜欢钻研金石字画。想必这样的人,如今也是少了又少啊。人各有志,不可强求的。你作为他的娘子,自然应当多多支持他。” 李清照点头道:“是,清照事事都顺着相公呢” 李格非微笑道:“明诚啊,你在官位上待了多日,怎么样,这日子还过得惯吗?” 赵明诚点头欢喜道:“惯,惯得很呢” 李格非瞧瞧明诚十分自信的样子,便问道:“什么?是吗?那你说说,到底怎么个习惯法?” 赵明诚道:“明诚在官位上,人缘混得很好,他人对明诚总是好言好语的。明诚只觉得,我在那里没什么难事。行事一帆风顺,这不是好吗?” 李格非摇头道:“不是。明诚你要知道,你爹爹他可是丞相。因此人家对你的话总是有假,不足全信。再说了,倘若人家真的是好心夸你,那也是五分好心,五分巴结了。你需让通过你自己来做好事情才行。” 赵明诚点头道:“是,恩师教训得是。” 李格非摇头笑道:“哎呀,老夫对你倾吐真心,并非教训,你这个孩子也不需要如此慌张了。” 赵明诚点头道:“是。”未完待续。 ... 第四百二十章 问缘由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痴呆的样子,不禁喷笑出来,与相公说道:“爹爹与你的话,都是真心真意的,并非要教训相公。你又何必自降身份,将自己弄的和一个下人一样呢?” 赵明诚看着娘子,嘿嘿笑道:“明诚只觉得恩师所言实在是有道理。恩师既是明诚的传业之人,又是明诚的岳父,于情于理,明诚都应该对恩师多加礼敬才是。因此明诚方才那个样子也是在理。” 李格非看看明诚,欣慰点头道:“嗯,明诚你做得对,你越来越有礼数了。哈哈,看来在官位上这几日,你是没有白过啊。能学习人臣之道,懂得为人处世。便是你这几日做官的心得吗?” &nb[猪_猪_岛]小说sp; 赵明诚点头道:“明诚在官位上,也受到过爹爹亲信的真心劝慰,因此明诚也耳濡目染,听多了客气话,也就会说了。” 李格非道:“明诚多加学习,将来清照有了一个坚实的依靠。老夫也高兴了。待老夫百年之后,也能够闭上眼睛了。” 李清照闻言,浑身好似受了刺激,忙与爹爹摇头道:“爹爹正是体壮的时候,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耄耋之年爹爹还没有到,因此不可说什么百年之后这样不吉利的话。” 李母微笑道:“清照想着老爷,老爷你还不乐呵吗?” 李格非点头道:“乐呵。老夫怎么能够不乐呵呢?哎呀,外面不好。家里却是好的。老夫能受孩子们如此礼敬,甚是欣慰啊。” 李清照道:“爹爹怎么在外面不好了?” 赵明诚道:“恩师方才说了,在仕途上还有不顺。因此这才如此说的吧。” 李格非瞧瞧明诚。点头道:“是,明诚说的是。老夫在仕途上不顺心,现在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正好享受,不用日夜操劳朝政的事情了。” 赵明诚一疑惑,又说道:“哎?不对,恩师既然已经被召回来。还有苏伯伯他们,守旧人可是很多的,恩师怎么会不顺呢?难不成皇上还是在偏袒人吗?” 李格非摇头道:“皇上心中有数。是否偏袒人,皇上自己知道。我们可不能妄加猜测。不过老夫这几日在家中度过那是一定的了。” 李清照还是不忍心,看着爹爹道:“就在家中好好歇息一下吧。不要去管什么朝廷的事情了。清照真的想让爹爹就在家中陪着母亲,不要再出去了。” 李格非摇头道:“那怎么能行?为人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老夫也是应该尽自己的能力嘛!虽然仕途不顺。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哎呀,不过皇上听与不听,那就不知道了。” 赵明诚道:“恩师所言,必然是有道理的,皇上怎么会不听呢?再说了,恩师可是元老人物,论资排辈,皇上也是晚辈。应该对恩师多加礼敬才是。” 李格非稍稍摆手,又停了停。接着说道:“哎呀,皇上懂事理,自然对老夫多加礼敬了,因此老夫这才回来养病的嘛!如若不然,老夫早被贬官了。” 李清照突然一慌,道:“怎么会贬官呢?” 李格非停了停,心里急道:“老夫说这个干什么?” 其实李格非年已如此,处事不惊,自然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不过见到女儿女婿内心高兴,又是在朝廷上有憋屈事情,因此一时情急,这才说出口来,不过一说出来,当即便后悔了。 李母忙道:“你爹爹他打一个比方罢了,并非说的是实情。” 李格非道:“老夫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皇上体念老夫是旧臣,因此还当老夫是朝中官员,又让老夫回来养病,这不是好事吗?” 李清照看着爹爹一脸憔悴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嘀咕,对爹爹的话多少有些不相信,再转眼去看母亲,瞧母亲那个诚恳样子,却还是有些疑惑。 赵明诚道:“恩师既然有病在身,就不要乱想了。要把病养好再说。明诚在官位上,多少也听说了一些……” 李格非登时脸红了,忙问道:“你听说什么了?” 赵明诚道:“明诚听说,好似爹爹这边又要有什么东作了。不过至于什么动作,我也不知道。他们都说是要变法,不过明诚确实对这个不感兴趣,因此没有过多询问。哎呀,他们是否变法,与我们又有什么干系?明诚只想着自己家人能够过好了就行。” 李格非摇头道:“非也,小家成大家。倘若大家有事,小家如何安宁?朝廷中的事情关乎国家大事,应该注意的。明诚,你虽然是一个好收藏金石字画的人,不过你现在也是一个官了,凡事要心怀天下才行。” 赵明诚点头道:“是,恩师的教诲,明诚谨记在心。” 李母与明诚道:“明诚你不必如此拘谨。”又转头对老爷道:“你这一套家国之论,也就不要与孩子们说了。我们今日家人团聚,要好好说一说喜庆的事情。新年将至,应该准备准备了。” 李格非道:“是,应该准备准备。这事情夫人你去办就行了。” 李母道:“是。” 李清照心里却在寻思道:“方才相公说什么公公要计划着变法,爹爹却突然变了颜色,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看着爹爹微笑的样子,李清照也不好再多相问,因此还是对爹爹笑道:“爹爹在家中养着也好,清照只要有了空了,就会过来看看。” 李格非摇头道:“哎呀,你已是人家赵家的人了,怎么能够随便出来呢?今日回来看看,爹爹我已经很高兴了。你好好相夫,日后歇儿回来,你再教子。” 李清照内心更加疑惑。自己想着要回来,爹爹为何不让呢?瞧着爹爹那个样子,李清照内心又想道:“爹爹想必有事情隐瞒着我们。清照必须要问个清楚才行。” 李格非又与明诚道:“明诚回来。老夫高兴。不过老夫身子不适,不能够与明诚你多喝几杯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碍事的,明诚今日回来,并不图喝酒,就是来看望恩师和岳母的。” 李格非点头道:“好。” 李清照疑惑道:“爹爹病好了以后,还回朝中去吗?” 李格非停了停,随即便道:“回啊。怎么能够不回去呢?” 李清照又接着问道:“那爹爹与变法大臣之间是否还有意见分歧呢?” 李格非又停了停,想了想,随即又是说道:“这个当然了。两边各执一词,自然谁也不愿意让着谁了。” 李清照道:“那上一次我们去朝廷中,皇上设宴之时,不是让我们齐心协力。一同报效朝廷吗?怎么还斗来斗去的?” 李格非道:“怎么斗来斗去的呢?清照你不明情况。不要乱说话。” 李清照看着爹爹的脸,都已经是将要变紫了,内心寻思道:“爹爹在敷衍我,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李母看看老爷,抿抿嘴唇,低头想了想,随即抬头来,看向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你也是想得太多了,你爹爹重返朝廷。又哪里能再和他们争斗呢?你不要过多担心。”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并非过多担心,实在是想了解爹爹的情况。爹爹,你瞧你都成了这个模样,怎么还说没有事情呢?” 李格非原本就是身子虚弱,在此时刻突然一急,便用力一拍床头,浑身一抽搐,道:“清照你一个女孩子家,多问这些做什么?” 李清照彻底忍不住,又是哭泣了起来,看着爹爹这个样子,内心更加确定,是有事情了,因此摇头,娇气道:“爹爹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清照,这让清照如何放心?爹爹你若不说,清照自己去问他人去。” 说着话,李清照就作势要起身来走。李格非忙道:“你回来。” 李母上前去拉住清照道:“你这个孩子也太不听话了。” 李格非此时又是咳嗽了几声,几欲使尽浑身的力气了。 赵明诚忙起身,坐到床头去,伸手一面扶着恩师,一面在恩师后背轻轻拍打着,与恩师道:“恩师莫急。” 李清照又转身回来,坐到床边来,伸手去抚摸着爹爹的胸口,瞧着爹爹面色稍稍改善了,方才放心。 李格非指着清照道:“清照,你实在是太难缠了。” 李清照与爹爹说道:“并非清照难缠,爹爹方才那个样子,摆明了是在欺骗清照。而且母亲一开始为何不说爹爹在家,而是谎称爹爹到朝廷中去了呢?” 李母道:“这个……” 语塞了,李母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格非缓了缓,又是叹息,随即看看女儿,瞧女儿一本正经的样子,无奈笑笑,与女儿说道:“哎呀,清照你这个小滑头,爹爹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你的。” 李清照听着爹爹叫自己“小滑头”,却是笑不出来,还是接着说道:“爹爹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李格非看看夫人,随即轻轻一笑,道:“还能有什么事情?不过就是朝廷之中的一些琐碎事情罢了。” 李清照急道:“爹爹要说得细致一些。” 李格非停顿片刻,随即又很是随便道:“守旧人与变法人的争执,你爹爹现在处于下风而已。没事,正好借着这个养病的名头回来修养几日。嘿嘿……” 微笑都显得很是苍老,李格非无奈笑罢,已经是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去了,嘴也停不下来,便是叹息一声,李格非接着说道:“东坡公不在了,守旧臣的地位登时就低了许多。这几年来我们过得都不顺。如今变法一派的章惇也刚刚驾鹤西去。他们想必怕他们的地位不保,因此加紧了对我们的攻击了。老夫行将朽木,已经难再年轻时的风光了,让人家弄成这样,也算合理。”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现在这个样子,是受他人害的,是不是?” 李格非摇头道:“什么受他人害的?老夫身子每况愈下,已是难再硬朗了。因此在这寒风之际,受个风寒也是应该的。没什么大不了的,养一养就没有事情了。” 赵明诚在恩师背后抚摸了半天,瞧着恩师的面色改善了一些,方才停下来,道:“原来恩师是有隐情瞒着我们。” 李清照内心犹如刀戈,听着爹爹如此随便的话,自己却更加以为爹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了,转眼去看相公,内心一股气便上来,冲着相公埋怨道:“相公你这个官怎么当的,对朝政的事情不闻不问。一点也不知道?” 赵明诚尴尬道:“我……” 想要辩解,赵明诚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李格非道:“哎?怎么能怪人家明诚呢?明诚做人家的官,做得挺好的。” 李清照急道:“爹爹,你告老还乡吧,回家过好日子去,和母亲一起每日赏画赏帖的,这样不好吗?” 李格非点头道:“好,这样最好了。恬淡闲适,如何不好?” 李清照将头凑过来,凑到爹爹怀抱之中,啜泣了一声,接着说道:“清照想着,让爹爹和母亲好好生活,哪怕再回青州呢?这次我们是告老还乡,并非受到贬斥。因此合情合理,回到青州之后,享受天伦之乐,正是美时。省得在朝廷之中受人排挤,整日过得不好。爹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样子了,没有更多的精力,没有更好的人缘了。爹爹还是回家吧。好吗?” 李格非点头道:“好,爹爹此事之后,就告老还乡,好不好?不让清照你再担心了,好吗?” 李母微笑道:“清照不用过于担心,老爷身子还硬朗着呢,待日后老爷好了,我们再将你叫回来,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团圆。” 赵明诚点头道:“恩师好好养病,再过几日,我们再回来看您。” 李格非轻轻一笑,道:“好,老夫有你们两个孩子,也挺好的。” 李母与老爷道:“老爷何必如此叹息呢?清照和明诚都想着你,因此才过来看你。老爷可是身在福中,不可叹息了。” 李格非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轻轻叹息道:“好,不叹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难再成 李清照卧在爹爹怀中,心里想了想,看看爹爹,与爹爹微笑道:“嗯,待日后爹爹告老还乡之后,清照便回来与爹爹好好庆贺。” 李格非轻轻眨眨无力的眼皮,慢慢将眼睛合上了,心里还是有些不平静。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又逗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回到赵府中,内心兀自不平静。 待回到房中,李清照看看相公,突然将嘴一斜,与相公说道:“清照今日只是随意回家,却不想是碰见了爹爹卧病在床,实在是心里难受。” 话未说完,李清照已经+猪+猪+岛+小说难掩哭泣之声。赵明诚忙将娘子揽在怀中,与娘子安慰道:“娘子不要多想,恩师可是朝中重臣,谁人敢拿他怎么样?” 李清照点头道:“是,可是爹爹如今是力不从心了。清照真的希望他能够回乡去,再不要在这里与人家争斗了。” 赵明诚点头道:“是,娘子说得是,恩师他一定会回乡的。” 二人回家,一夜未能入眠,都是心怀担忧。 又过了几日,李清照还是内心惴惴不安,不时便派皓月和姝娈去李府打听。知道自己父母无事,因此放下心来。 转眼已过了年头,已经是大观元年了,大年初一这日,李清照与相公一同去给赵挺之赵母拜礼,随后又去娘家去,看看李格非。李格非身体好转,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大喜,都是拜礼之后。又询问了一下李格非的情况,方才回家去。 刚一回房,李清照还未坐下来。便听闻门口云儿妹妹的声音传来,道:“嫂子,赵兄,你们回来了吗?” 李清照看向门外,见云儿妹妹又是蹦跳着进来,自然就跟着欢喜了起来,忙说道:“云儿妹妹快进来坐下说话。” 蔡女与嫂子道:“嫂子出门刚回来。你应该坐下来。” 李清照与相公互相看了看,听闻云儿妹妹这话,好似反客为主了。自己倒觉得自己是客人。人家主动。自己便也没有什么再说了,当即坐下来,与云儿妹妹道:“妹妹今日来与我们贺新年的吗?” 蔡女微笑道:“嗯,一半是如此吧。” 李清照疑惑道:“怎么一半是如此?那另外一半呢?又是什么?” 蔡女想了一想。又说道:“云儿今日来看看嫂子和赵兄的。听闻李大人有病在身。因此送过去一些药材,今日云儿又听闻李大人身子好了很多,云儿十分开心。因此另外一半,嗯,算是过来与嫂子和赵兄报个喜吧。不过云儿瞧你们夫妻二人这个模样,想必是刚回了娘家。因此李大人的情况,也不需要云儿多说了。” 李清照惊讶,更是欢喜。真没想到云儿妹妹能有如此细心,因此与妹妹笑道:“多谢妹妹关心了。清照今日回到家中去看。果然爹爹气色好了不少。原来多半都是云儿你的功劳。” 蔡女点头道:“云儿可都是四处搜集过来的,伯母也用了一些,那些日常的老人病也好了不少。” 赵明诚忙笑道:“蔡小姐对我们家帮助这么大,明诚应该好好谢谢你才是啊。” 蔡女微笑道:“赵兄如何感谢我?” 赵明诚停顿了,此时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话了。 蔡女冲着赵兄挑眉,随即大笑道:“云儿还以为赵兄混迹官场,应该会说一些客套话呢!怎么被我一问就问住了?当初你是书生的时候,也挺会说话的。奈何现在居然什么都不会说了?” 赵明诚尴尬道:“这个,那个,明诚实在是高兴,高兴过了头了,因此不会说话了。蔡小姐你请坐下来。” 蔡女点头道:“哎,既然赵兄能有如此诚意,云儿就坐下来。” 李清照见云儿妹妹坐下来,又接着问道:“妹妹在门外等了半天吗?” 蔡女点头道:“嗯,皓月姑娘与云儿说了,你们夫妻二人出门回娘家去了,云儿来的不是时候啊。不过没关系,现在不是将你们等来了吗?” 李清照点头道:“妹妹幸苦了。” 皓月进来,与蔡小姐沏了热茶,随即说道:“蔡小姐等了半晌,是皓月照顾不周。现在还请用茶,以驱体内寒气。” 蔡女微笑道:“不用客气了。还是将房门关上吧,门外天实在是太冷了。” 皓月点头道:“是。” 皓月出门去,将门关上。 蔡女喝了一口茶,随即又道:“嫂子,赵兄,云儿此次过来,其实还有事情要说。”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相互一看,都惊了一下,蔡女突然变了脸色,这让自己惊讶不已。 蔡女低头寻思了一下,随即又说道:“爹爹在朝中好似很是忙碌。相公与爹爹的争执实在是越来越大了。爹爹生气,看在云儿的面子上,屡屡没有发脾气。可是云儿能感觉到,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李清照问道:“什么事情?” 蔡女道:“相公他这个人真的是冥顽不灵,对爹爹一直是心直口快,想什么说什么。我看他也是需要受个惩罚,好知道知道自己是谁。” 说着这话,蔡女十分气愤,随即又接着说道:“可是相公他这个人也太实在了。云儿与他说什么话,他都只当作耳畔东风,以为自己的想法都是对的。爹爹对他容忍了很久了,想必日后就要出事情了。” 赵明诚道:“德夫兄弟想什么就说什么,这不是好吗?” 蔡女道:“好什么?相公他只知道一意孤行,对爹爹的话根本不放在心上。云儿都有些讨厌他了。” 李清照忙伸手去抚摸云儿妹妹,与她安慰道:“陆兄弟是多么好的一个男子。你上哪里去找他这样的人?” 蔡女低头,阴沉之色随即消失,又换来笑容来。与嫂子道:“云儿明白。嫂子不用多劝我了。倘若云儿真的讨厌他,就不会有当初。” 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那个样子,心里知道云儿妹妹是故意说的,其实刀子嘴豆腐心,内心不一定是这样想的。如此一想,李清照内心倒是舒坦了许多。 蔡女道:“其实云儿本意并不在此。云儿是想与嫂子和赵兄说,李大人他受了委屈了。” 李清照闻言。内心就是梗塞一下,随即点头道:“清照已经知道了。” 蔡女道:“其实我们都想错了,以为从此大臣们齐心协力。共同报效朝廷呢!可是谁又知道,李大人他受了他人的排挤,很是不舒服。卧病在床,想必就是因为如此了。” 李清照点头道:“爹爹他也这样说过。清照还劝爹爹呢。让爹爹病好以后。就告老还乡,再不问政事了。” 蔡女道:“其实云儿知道,都是爹爹的不是了。爹爹他在朝中算是离皇上最近了,因此他想干嘛,那就能够干嘛。云儿在家中,爹爹老是躲着云儿说事情。还说一些关于朝廷的大事。云儿听闻他人说,又有一次偷听到了,因此内心惴惴不安。便过来相告了。听闻李大人卧病在床,云儿内心更加不定了。真的以为会有什么事情,因此找了一些名贵的药材,亲自登门拜访李大人和伯母,询问了一下情况。现在看来,事实果真如此。” 李清照忙道:“云儿妹妹何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时局发展,我们都是身在其中而已。算了,如今孰是孰非,都已经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爹爹病好以后,就会和母亲一同回乡去。到那个时候,清照也就放心了。” 蔡女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 赵明诚已经是落下泪来,瞧着娘子,心里却回想起来那日自己看到恩师的样子,与蔡小姐道:“那日明诚和娘子回李家去时,瞧见恩师骨瘦如柴的样子,面色也是黯然无光。明诚真的是难受,内心难受至极。明诚好歹也是一个官,怎么就帮不了恩师的忙呢?” 李清照转头看向相公,与相公道:“相公你也不用自责。父辈们之间的事情,你一个晚辈也是无法帮忙的。算了,你不要再说了。” 蔡女道:“我们都以为,当时皇上宴请我们的时候,众人之中就数我们四个人最为抢眼了。相公慷慨陈词,云儿又是威风八面。嫂子你的一席话都将皇上给说动了。赵兄后来的话也是让皇上赞不绝口。哼哼,却原来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事情发展,实在是我们不可想象的。” 李清照点头道:“是啊。我们只是说了一些空话而已,大道理谁人都懂。可是现实却并非大道理就能够说成了。父辈们之间的事情实在是复杂,我们根本想不到。” 一转眼,李清照又是落下一滴泪来,接着说道:“即便想到了,又能够怎么样呢?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照听闻爹爹卧病,便回家去照顾爹爹,除此之外,更无别的办法了。” 蔡女道:“嫂子说得是,我们心里想的太美好,可是却是成不了。变法与守旧,本就矛盾,如何能够一同在朝呢?如今又是相互排挤,这更是正常了。只是云儿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帮你们,不知道如何去劝爹爹。爹爹他根本不听我的,还拿云儿当作三岁孩童。”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不必自责了。妹妹能去搜寻药材给爹爹和母亲,清照已经是对你万分感谢了,又如何还要怪你?再说了,如今不管怎么样,爹爹他也算是身体好过来了。清照内心已经很是高兴了。” 蔡女点头道:“这样也好,李大人告老还乡,从此与世无争,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真是痛快。” 李清照点头,心里想了一想,还真就幻想着爹爹和母亲一同回到青州去,闲暇时种田玩乐,正好快活。 李清照抿嘴笑了笑,心里想道:“这样正好。” 赵明诚道:“唉,明诚这个官做得也是失败。明诚身旁的人对明诚尽是夸赞。明诚都让人家给绕进去了,却从来对朝政的事情不闻不问,实在是不应该。恩师说得对,围在明诚周围的人,多半是虚情假意,并非真心的。” 李清照摇头道:“你需要了解人家才说话,不要这么武断。” 赵明诚点头道:“是。可是,明诚这个官做的有用吗?恩师都成了这个样子。明诚还记得,当初恩师教导明诚的时候,那个时候恩师多么有志气,再瞧瞧现在恩师的模样,已是人老面黄,毫无朝气了。” 言语至此,赵明诚又是簌簌落泪。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又自责上了?清照不怪你。你只要将你的官做好了就行了。” 转头抹了一下泪水,李清照又问道:“哎?德夫兄弟怎么不来?清照可有日子没有见到他了。” 蔡女道:“他在家中相顾孩子。孩子现在可成了他手中的宝贝。嘿嘿,他整日都闲着,实在是没有事情做。云儿让他出来来这里转转,相公也说没有兴趣。” 赵明诚道:“德夫兄弟难以施展抱负,因此内心忧郁了吧?” 蔡女道:“什么狗屁报负?相公他的抱负可有些不合实际了。有抱负不假,也不用天天这样。既然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就应该先踏实下来。” 随后又叹息,蔡女道:“唉,相公他也是失望了,以为皇上给他承诺,要他镇守边疆。他会有机会呢!可是谁又知道,相公没有机会,却还和爹爹一直对着干。生活之中总也不如意,如何能有精神出来串门?” 李清照道:“德夫兄弟一向是向着守旧人说话的。因此面对蔡大人,如何能够不起矛盾呢?” 蔡女转眼,噘嘴道:“相公他不会为人处事,就知道坚持自己的看法。实在是无趣。算了,云儿寻个机会,就和相公一同出京算了,不在家里待了。” 李清照想了想,道:“这样也好。” 蔡女噘嘴,突然又变了颜色,与嫂子和赵兄笑道:“今日可是新年,我们干什么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云儿今日过来,是要和嫂子赵兄一同饮酒玩乐的。二位不会推脱吧?” 李清照微笑道:“既然云儿妹妹有这样的雅兴,清照自然不会推脱了。” 赵明诚也点头道:“是,明诚更加不会推脱了。” 蔡女欢喜道:“那还等什么?云儿正好与二位饮酒赋诗,也是高兴。” 李清照点头道:“好。”随即又叫道:“皓月进来,准备好酒。” 蔡女大笑道:“酒不烈不饮,诗不好不听。如何?” 李清照微笑道:“当然可以了。” 赵明诚道:“娘子作诗可是一绝。蔡小姐怎么就敢与娘子对诗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事已定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彻底放开了,将身子坐在桌子之前,痛快饮酒,方才稍解内心忧虑。 新年已过,一月初春,冬风日减,渐渐暖和了起来。李清照也开始频繁回娘家,正好相公也是关心李格非,因此李清照不时便随相公一同回去。 李格非本来身子虚弱,渐渐每日可见女儿女婿回来。见了亲人回来,自己还担心什么?还眷恋什么?李格非内心更加快乐了,身子日渐好转,也是慢慢地能下地来了。 这日,已经是正月十五之时,李清照随着相公再次回来,正碰云儿妹妹也来到了李家门口。 李清照欢喜道:“云儿妹妹今日怎么过来了?” 蔡女欢喜道:“云儿瞧着李大人身子渐渐好转起来,伯母的身体也是好了很多。今日又逢十五,云儿再拿一些药过来瞧瞧。 李清照见状,欢喜与云儿道:“妹妹数次帮助我们,这让我们如何感谢?” 蔡女笑道:“嫂子这样说话,岂不是见外了吗?” 赵明诚哈哈笑道:“蔡小姐可是女中豪杰,自然是大大方方的,今日人家都将药拿来了。那正好,我们一同进府里去。” 蔡女欢喜道:“赵兄越来越会说话了。” 三人一同向李府里面走去,下人回去禀报,还未报完,李清照都已经来到了父母房门之前了。 李母听闻下人来报,忙欢喜道:“快请小姐进来说话。” 只听闻门外道:“不用请了,清照已经回来。” 李母抬头向外看去,见清照大步朝着房门之中走来。李母刚一起身,便见清照快步过来,将自己搀扶住。 李清照与母亲关切道:“母亲身体也不好了,就先不要起来。坐着说话。” 李母点头欣慰道:“好。清照你每日都回来,让人家明诚怎么想?” 又突然听闻道:“不怎么想。明诚倒是很愿意的。” 李母再向外看去,见明诚和蔡小姐一同进来。 蔡女道:“嫂子走得太快了。云儿想要跟上她,却如何也跟不上。” 赵明诚道:“娘子思念父母心切。因此小跑着过来,也没有什么错的。” 李母一面起身来,一面伸手指着一旁的座位,示意他们道:“都快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疑惑道:“爹爹哪里去了?” 李母道:“你爹爹他今日有闲心。跑去后园子里了。他说在屋子里待的时间太长,憋闷得很。碰巧你们过来了。待会儿老爷回来,再与你们相见。” 蔡女与伯母道:“一点小小的诚意,不成敬意。云儿又带来一些药来,算是让李大人和伯母恢复身体的。今日看着伯母的气色不错。” 李母乐呵道:“嘿。这个孩子真会说话,更会办事了。你不止一次送药过来,这让老身很是受宠若惊啊。” 蔡女摇头笑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的。再说了,这不是云儿找来的,是相公找来的。” 李清照疑惑道:“德夫兄弟吗?” 蔡女点头笑了出来,说道:“是啊。相公他整日闲在家中。自己都觉得憋闷。他听说云儿常带药过来,就自己出门去搜集了一些药材,让云儿带过来。” 李母笑道:“陆公子为人还是很好的,总是想着与我们好处。” 蔡女摇头道:“他这个人实在是闲着无聊罢了。” 李清照微笑道:“云儿妹妹如此说德夫兄弟。其实你内心是如何想的?刀子嘴豆腐心。清照可知道你的心思。” 蔡女红着脸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嫂子。” 赵明诚道:“德夫兄弟怎么没有过来?” 蔡女道:“他还在家中照看孩子呢!不过云儿想,他思念恩师甚切,一定会过来的。”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互相一视,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蔡女急道:“你们笑什么?相公他也曾多次过来看望李大人,并非一直是呆在家中的。” 李清照忙与云儿妹妹道:“妹妹不要多想,清照并未有其他想法。” 话说至此处,只听门外一阵咳嗽声音。李清照双眼猛然一睁,便是笑道:“爹爹回来了。” 刚一转头,李清照便见相公已经迎了上去。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可真够快的。” 身子刚一向外迈去,李清照便听爹爹道:“清照你回来了?” 赵明诚道:“恩师。今日有雅兴回后园去耍,想必身子好不少了。” 李格非点头道:“是啊。老夫这几日一直运动,身子当然好得快了。” 赵明诚随即上前去,与恩师身旁的下人道:“你下去吧。让我来。” 李格非瞧着明诚将自己搀扶住了,不禁欢喜,内心笑笑,伸手指了指明诚,与他说道:“明诚你很会来事嘛!” 李清照此时也已经出了门来,将爹搀扶住。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一左一右。将李格非慢慢搀扶进屋子里去。 李母微笑与老爷道:“老爷,今日我们家里可算热闹了。三个孩子都来看你,你可是有莫大的福气啊。” 李格非点头道:“是啊,老夫能有这么多人来看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赵明诚和李清照将李格非搀扶着坐下来,二人这才坐下来。 李清照道:“每日瞧着爹爹的容貌越来越好,清照真的是越来越高兴了。今日趁着正月十五的功夫,再回来看看。” 李格非道:“那你公公婆婆能答应吗?你公公可是与老夫是对头啊。” 赵明诚摇头道:“明诚在仕途上很顺,爹爹他都改变了对我的看法。因此对我们夫妻二人也不管了。母亲更是一个大度的人,对我们夫妻二人更是不管了。明诚都与母亲言明了要回李家看看。母亲欣然答应了。” 李格非点头道:“好,这样就好了啊。” 李母道:“亲家母真的是大方有度,每日让儿子儿媳回娘家来看,她自己也不找你们说说话。” 赵明诚摇头道:“母亲有时候也来找明诚和娘子谈谈家常。不过多数时候,她都不管我们。” 李格非笑道:“好了,今日你们能来。老夫就很高兴。年纪大了,最想的就是看着孩子们都过来。老夫虽然在仕途上很是不顺,可是在家中能有这样的人陪着我。我也是高兴。今日十五。我们要畅谈为止。” 李清照笑道:“那是自然了。清照和相公一同回来,就是为了这个的。” 李格非转眼一看,见蔡小姐过来,正要问话。却突然听到门外朗声道:“恩师,恩师在哪里?” 蔡女听言,便是气歪了鼻子,心里想道:“这个姓陆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众人正疑惑间,只听门外下人道:“老爷就在房中。” 陆德夫闻言便向这边奔跑过来。一只脚刚踏进门中,正与恩师面面相对。 李格非冲着德夫笑道:“老夫还说你呢,你就过来了。快些进来说话,不必如此大声,成什么体统?” 蔡女与相公轻声急道:“相公快过来坐下,别给我丢人了。” 陆德夫却是不看云儿,好似根本没有听到云儿说的话,依然面对着恩师,与恩师急道:“恩师,德夫自朝廷中过来。其实……” 李格非一听“朝廷”二字。内心就是烦,自己被人家排挤得很够了,再不想听“朝廷”二字,因此冲着德夫道:“你快进来说话。老夫今日要与你们这些后生们好好谈心,朝廷的事情我们不谈。” 陆德夫又将脚迈进来,慢慢向屋子里面挪进,却是有着胆颤了。 李母冲着德夫慈祥道:“德夫快进来说话,怎么在那里待着?像什么样子?” 陆德夫摇摇头,却不说话了。 蔡女瞧着相公的样子,好似有些不对劲。心里想不明白,却隐隐觉得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又是互相看了看,心里也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德夫兄弟这是怎么了? 陆德夫向前迈了一步。突然忍不住,哭泣了起来。 李格非与德夫道:“你看看你那个样子,都多大了还哭哭啼啼的,蔡小姐可在你身旁呢!” 陆德夫却不管,哭泣得更加厉害了。 李母忙过去,来到德夫面前。伸手在他后背抚摸了几下,好似在哄孩子一般,并与他慈祥道:“德夫你这是怎么了?” 蔡女道:“相公,怎么了你说话。” 陆德夫哆嗦着嘴唇,随即看看云儿,又转过面来看向恩师,与恩师道:“恩师没有官做了。” 李格非摇头叹息道:“我当你要说什么事情,原来是说这个。老夫现在年纪大了,早就不想做官了。等老夫病彻底好了以后,就主动告老还乡,再不过问朝廷的事情了。” 陆德夫问道:“怎么,恩师为何不想做官了?” 李格非道:“朝廷如今的局势,已非当年的局势了。老夫就算再厉害,也不能再多待下去了。因此还是主动告老还乡的好。” 陆德夫摇头道:“其实,德夫刚刚听说了,皇上有意再次罢免恩师的官位。” 李格非听言,双目猛然一瞪,与德夫道:“你说什么?” 陆德夫道:“德夫听言,皇上有意要再次罢免恩师的官位。” 李格非停顿了一下,只觉得这不可能,心里想了想,又眨了眨眼睛,看着德夫,问道:“这又为什么?” 李母也是奇怪道:“对,皇上刚将我们召回不久,又怎么会再次罢免老爷呢?” 陆德夫道:“德夫听人家说了,什么恩师的理论已是昔日黄花,再没有用处了。皇上要想强国富兵,就需要大胆变法才可以。因此像恩师这辈的人,都需要再次贬斥出去。” 李格非浑身突然一软,就躺倒在了床上。 李母与李清照,赵明诚三人慌忙上前去搀扶,无奈李格非倒下太快,身子已经重重躺在床上。 即便床软,李格非也是年迈体松,躺到下去,登时觉得浑身都动不了了,浑身也是抽搐。 李清照来到父亲身旁,与父亲哭泣道:“爹爹你怎么了?” 李母突然着急道:“老爷你怎么了?你快起来。” 李母奋力要将老爷搀扶起来,却是如何也搀扶不动。李格非忙睁大眼睛,急着喘气,却慢慢轻声说道:“不要动我。” 众人都是吓坏了,待在原地不敢乱动了。 李格非自己缓了缓,方才缓过神来,这才让清照和夫人将自己搀扶起来。 坐起来之后,李格非还觉得浑身难受,看着德夫,瞧他一脸着急的样子,指着他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蔡女也是着急道:“相公你快说。” 陆德夫道:“德夫今日听人家说,皇上下定决心,要真的改革变法了。至于究竟怎么样,我不知道。德夫只是从昔日同窗口中听闻说皇上要下旨来将旧臣都给赶走。至于事情真假,当时我也没有确定。后来德夫又回家后,正见岳父手持圣旨,交给一个太监,并与太监说了皇上下的旨,要将恩师贬斥。因此德夫这才相信。” 李格非无奈摇头,心里想道:“怎么会这样?老夫可是在皇上身旁鞠躬尽瘁,皇上怎么还要贬斥老夫?老夫究竟犯了什么罪了?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一口气没有上来,李格非双眼定住,险些晕厥过去。 李母忙一面呼喊着老爷一面伸手在老爷后背拍了又拍。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凑了过来,都看着李格非,急切呼叫。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虽然不能上前,却也都是着急着,双手互相拍打,却都没有办法。 李母与老爷道:“老爷你怎么样?你怎么样了?快说一说话。” 李清照含泪看着爹爹,与爹爹说道:“爹爹千万不可生气伤心。爹爹你怎么样了?” 突然听闻门外有人喊道:“圣旨到,李格非接旨。” 陆德夫将身子一弯,直摇头道:“完了完了,圣旨真的来了。” 李格非此时好似缓过神来了,忙看向门外,道:“快快接旨。”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道:“好,我们知道了。” 李母道:“老爷你快缓一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病危重 不多时,圣旨已传来,那人双手高高抬起圣旨来,举过头顶,随即进门来,与李格非道:“圣旨到,李大人接旨。” 李格非双手一颤抖,随即就要站立起来,却是无论如何也是站立不起来。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相互一看,都点点头。李母与老爷道:“老爷慢着些,老身将你搀扶起来。” 李格非喘着粗气,与夫人道:“快……扶我起来。” 李母和李清照一同用力,方才将李格非搀扶起来,李格非又作势要跪倒下来。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看了看,慢慢俯下身来,将李格非放下,让李格非跪倒下来。 李格非停留在原地,双手猛然向地上一拍,随即慢慢低下头来,喘着气道:“罪臣李格非,听旨。” 那人将圣旨展开,随即便与李格非道:“守旧一词固然重要,可是变法图强不得不行。因此朕念及李大人年迈,又是为了朝廷鞠躬尽瘁,因此今日朕准许李大人回乡去吧。” 李格非这次听得清楚,内心颤抖了又颤抖,忙说道:“老臣谢皇……皇……” 最后一个“上”字没有说出来,李格非已经难以呼吸了。 李母和李清照忙看向李格非,见他双眼瞪大,满脸苍白,已然不动了。二人尽皆骇然。李清照突然失声痛哭道:“爹爹你怎么了?”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将李格非搀扶起来,却见他已经面容无光了。 赵明诚突然大哭起来,道:“恩师你说话啊。” 李格非面无颜色,哪里能够说话? 那人见状,更是惊讶,双脚向后挪动一步,险些摔倒过去,踉踉跄跄出了门去,失声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 李清照连哭泣都已顾不上了。忙与母亲一同将父亲自地上搀扶起来。赵明诚和蔡女陆德夫也都过来,几个人一同将李格非搀扶起来,慢慢抬到床上去了。 李清照忙将被子拽过来给爹爹盖上。李母更是与下人安排,去请大夫。 李母一个转身。见那太监已经没有了踪影,心里惊慌,自己并未谢恩,他怎么就走了? 不过此时老爷身体要紧,他走不走都已经无所谓了。 李母看向老爷。冲着老爷看着,与老爷说道:“老爷你怎么样了?你醒一醒。” 可是李格非此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肯说话? 大夫过来,与李格非看了一看,与众人道:“气晕过去了,又逢气短。现在情况不明。” 众家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了,相互之间面面相觑,哭泣落泪不绝。 李清照干脆一下子扑到相公怀中,一直掩面哭泣,心里想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清照刚刚回来。却见到了这样的场面。” 再转头一看爹爹,瞧爹爹那个面目无光的样子,李清照更加难受,又是痛声哭泣,将头转过来,栽倒在相公怀中,将脸埋在相公怀中,再也不敢看了。 赵明诚盯着恩师,眼泪不断落下,心里还想着方才恩师微笑的样子。奈何突然之间,老爷就成了这个样子? 蔡女看看李大人,又看看相公,内心仿佛还没清醒。不知怎么的,李大人却已经躺在了床上,人事不省了。 陆德夫直接跪倒在恩师床前,与恩师哭泣道:“恩师为何如此难受,一气之下竟然晕厥?不就是被贬吗?” 众人哭泣之声,杂乱不已。已是动天动地了。 过不多时,只听闻门外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更是惊讶,转面看向门外,也都顾不得哭泣了,忙都伏地跪拜,停了片刻,就听闻门外皇上的声音道:“李大人怎么了?” 众人稍稍抬头,正见皇上迈步进来,赶紧将头低下来,都道皇上万岁。 宋徽宗一脸急切样子,忙道:“李大人。” 一抬眼便见李大人所在何处,宋徽宗迈步过去,来到床前,瞧着李大人那个面色苍白的样子,不禁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李大人不是身体都好了吗?怎么今日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李母忙道:“皇上下旨,老爷还未谢恩,却是倒地不起了。” 宋徽宗道:“太医太医,快过来瞧瞧。哎呀,朕只不过是下个圣旨,并未对恩师有什么成见,恩师何以如此认真,这若是气坏了身子,该怎么办?” 李清照抬头看看皇上,却不敢再说话了。 忙活了一个下午,又过了一天,李格非这才缓了过来,太医回朝廷禀报,宋徽宗欢喜,正要过来看看,却被蔡京阻拦。蔡京说了一番家国之话,倒将宋徽宗给唬住了。 李格非身子好转,家人都是欢喜,李母忙去忙活着,热水热汤都拿来伺候。 气息奄奄,李格非转头看看,见孩子们都还在,心里稍稍欢喜,冲着清照伸手过去,与清照低声道:“清……清照。” 李清照忙俯身过来,伸手将父亲的手握住,点头啜泣道:“清照就在这里呢!” 李格非道:“爹爹我……上了年纪……了。方才接过圣旨没有?” 李清照摇头道:“没有,皇上过来,专门看您来了。太医来瞧的病,爹爹,您没事,养一养就好了。” 李格非眼珠子一瞪大了,盯着清照看,问道:“什么?皇上来……了?他说什么了?” 李清照哭泣道:“皇上关心爹爹的身体,问我们爹爹为何成了这样。还让太医好好看爹爹的病呢!” 李格非慢慢将眼闭上,挤出泪水来,再慢慢将眼睛睁开,费力地叹了一口气,道:“哎呀,老夫都已暮年,怎么还能得到皇上如此关怀?” 一时有些欣喜,一时又有些难受,内心矛盾焦虑,李格非终于又是咳嗽了一声。 李清照忙伸手在爹爹后背拍了拍,与他急道:“爹爹莫慌,慢着些说话。” 李格非又是咳嗽了几下。脸上血丝几乎都快咳嗽了出来,缓了半晌,方才缓过神来。 李清照与爹爹哭泣道:“爹爹慢着些说话。” 瞧着爹爹如此难受模样,李清照内心伤痛不已。真不敢再去瞧爹爹的样子了。 李母忙拿热毛巾放在老爷额头上,与老爷哭泣道:“老爷不要急,我们都听着话呢!” 李格非停了一停,方才缓过神来,瞧瞧清照。与清照叹息道:“老夫原以为,我会自己……告老还乡。却不曾想到,不曾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咳咳,皇上在老夫行将朽木之时还将老夫贬斥出京城去。老夫实在是……实在是……” 一连说了好几个“实在是”,却又没喘上气来,脸色通红,难以自制,浑身一个抽搐,就此歪倒过头去。 李清照突然一惊。登时就要喊叫,却又见爹爹面部一抽动,随即爹爹一个转身又转了过来。 李清照立时由悲便喜,忙看向爹爹,和母亲一同在爹爹后背轻轻拍了又拍。 李清照哭泣着与爹爹道:“爹爹慢些,不可动气了。” 李格非缓过神来,伸手轻轻向前,将女儿的手拉住,轻声说道:“清……照……,你可要好好地跟随明诚。” 李清照点头呜咽道:“清照明白。清照知道。爹爹你不要动气了。” 李格非又缓了缓,方才缓过神来,看向女儿,与女儿哭泣道:“老夫真的没有想到。老夫居然再次被皇上贬斥。我……本想着要告老还乡。却没成想,却没成想会成了这个样子。老夫都已年逾花甲。怎么还受这样的折腾?我……实在是痛……痛心。” 李清照点头与爹爹说道:“清照明白,爹爹不可再动气了。还是要安静养病,待病养好了,我们一同回青州去。好不好?” 李格非看看女儿,欣然点点头。声音已经很是微弱了,与女儿道:“老夫累了,要……要先休息一会儿。” 李清照点头道:“是,是,我知道了。” 伸手将爹爹的手紧紧握住,李清照将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脸旁,蹭了蹦自己的脸蛋,又与爹爹轻声道:“好,我们都出去。爹爹若有事情,就叫我们一声。” 看着爹爹已经慢慢将眼睛给闭上了,李清照又与母亲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二人又给李格非紧了紧被角,方才缓缓站立起身子来。 李母摆摆手,示意其他人都出去。 众人都出门来,内心仍然难以停止慌乱。李清照看看母亲,便向母亲问道:“母亲,爹爹的病情怎么样了?” 李母轻轻摇头道:“没有事,清照你放心,你爹爹他是年纪大了,又逢前些日子刚刚身子虚弱。因此现在成了这个模样。待过几日。你爹爹的病就好了。” 李清照闻言,内心舒坦了许多。 赵明诚与娘子道:“恩师既然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我们就不要再回家里去。等着恩师病好了一些再说吧。” 李清照看向相公,很是欣慰点头。 蔡女仿佛还停留在方才那个样子,心里想着自己方才见到李大人和颜悦色的样子,这一眨眼之间就已面黄人老了。真是世事难料。 陆德夫咬牙道:“可恨可恨。恩师如此忠心报效朝廷,怎么会再次受到贬斥呢?” 一转面来看向云儿,陆德夫与云儿道:“云儿,你可否去求一下岳父。让岳父在皇上面前多美言几句,让皇上收回成命,不要再这么折磨恩师了。” 蔡女点头道:“相公放心,云儿自然会去这么做的。” 李母转面,看向一边去,哀声叹息,心里想道:“这怎么回事,奈何又成了这个样子?还不如不让我们回来呢!” 众人相互之间又随便说了几句,这就四下散去了。 蔡女与相公言道:“云儿现在就回府去,向爹爹求情。” 陆德夫道:“德夫心里挂念恩师,就先不回去了。” 过了一日,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早早便起来,都是彻夜难眠,一见外面天都亮了,便都匆忙穿衣出门,来到父母房前,见母亲正在门外。 李清照忙过去与母亲道:“母亲怎么在这里?” 李母道:“老身牵挂老爷,老爷病倒。我就去隔壁随便躺了一个晚上,一大早就忙过来看看。” 李清照仔细瞧瞧母亲的眼神,瞧她眼中无光,很是疲惫的样子,心知母亲虽然嘴上如此说,其实定然一晚上都没有睡,一直照顾爹爹呢! 赵明诚道:“恩师他怎么样?” 李母摇头道:“老身也还不知道。老爷昨夜一个晚上都还没有说什么话,只是今日清晨时分又睡了过去。” 赵明诚急道:“恩师昨日想必定然生气太过了,身子难以承受得住,如何能够说话呢?恩师还需要再多休息一下才行。” 李母点头道:“老爷自昨日和清照说罢话以后,就再不说话了。大病初愈,又恰逢皇上下旨,老爷他也是有些受折磨。” 赵明诚道:“也不知道蔡小姐此时问得怎么样了。她若能求得皇上收回成命。恩师定然能够快速恢复的。”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办事,清照向来是放心的。想必她现在正在极力争取吧。我们还是暂时不要胡乱猜测了。” 又一转面,李清照看向母亲,瞧母亲一脸灰色的样子,想必母亲定然很是疲惫了,便与母亲道:“母亲,既然爹爹现在还在休息,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我们先去一旁房中稍作休息,等待一下算了。” 李母心里还是慌乱,看看女儿认真的样子,自己本来就疲惫,因此点点头,就要答应。 这时自远处听闻道:“恩师怎么样了?” 三人寻声看去,见陆德夫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面奔跑一面穿着外衣。 李清照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德夫不要大声说话。 陆德夫跑过来停下,瞧着嫂子的样子,不敢再说了。 李清照道:“爹爹还在休息。我们都不要说话。走,去一边休息去。” 陆德夫问道:“怎么,恩师还没醒吗?” 李清照道:“爹爹一日都未醒过来。我们不可随意进去打扰。还是先在外面等着再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有遗言 众人一行来到一旁的房间之中,相互面面对着,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话。 李母坐下,渐渐困意上头,不禁就有些晕乎了。李清照见状,忙与母亲道:“母亲你怎么了?” 心里担心,李清照也起身过去,来到母亲身旁,伸手将母亲扶住。瞧着母亲满面无光的样子,李清照心里知道母亲一定是劳累过度了,便与母亲关切道:“母亲样子实在困乏,还是先睡一觉,休息一下再说吧。” 李母也是难以支撑得住,便与清照点头道:“好,母亲先去一旁休息。你们几个人就先在这里吧。” 赵明诚与陆德夫都向李母点头。 李清照慢慢将母亲搀扶出门去,让母亲休息了,这才慢慢离开,回到这间房中来,看着相公和陆兄弟面面相觑,就有一种悲伤感。 三个人都坐下,相互看看,还是没有话说。 渐渐过了早上,已是午时了,谁人都不想动弹。 陆德夫看看门外,心里暗暗寻思道:“云儿说她要去向岳父求情,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过来?” 心里着急,陆德夫干脆起身来,向着门外行去,走到门口向外看,瞅了半天也没见有人来。 突然听到下人的话道:“老爷醒过来了。” 李清照忙起身来向外冲去,同时眨了眨眼睛,也不多问,直接向爹爹房门前行去。 一来到爹爹房门之前,李清照正见母亲守候在爹爹身旁,心里虽然惊讶,却也没问,忙与母亲道:“爹爹醒过来了。” 李母回身来看,道:“清照,你快来,你爹爹他叫你呢!” 李清照一下冲了过来,直接栽倒在床边,伸手去握住爹爹的手。见他手已枯黄,忍不住又是哭泣了起来,忙看向爹爹,与爹爹叫道:“爹爹。你醒过来了?” 李格非慢慢睁开眼睛,盯着女儿看,欣慰微笑,这个微笑却是让人看不出来。 李清照瞧着爹爹面色无光,眼神更是黯然。更是伤心了,与爹爹说道:“爹爹,清照就在这里呢!” 李母伸手不住地擦拭着眼泪,与老爷道:“清照就在你的面前,你说一说话。老爷,你说一说话!” 赵明诚此时也凑了过来,陆德夫紧跟赵兄,就在身后。 李格非很是费力地张开嘴来,看着清照,与清照道:“清照。你……怎么还不回家?”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要看着爹爹醒过来,好过来,我再回家去。” 李格非无力一笑,嘿嘿说道:“你实在是……不懂事情。人家赵挺之不挂念你,也要挂念明诚的。” 赵明诚听闻自己的名字,忙凑过来,与恩师说道:“恩师,明诚就在这里。” 李格非一抬眼,看到了明诚,与明诚道:“明诚。你也该回家去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恩师让明诚回哪里去?明诚要在这里照顾恩师的。恩师身子尚微弱,明诚怎么能够就此走了呢?” 李格非轻轻笑了笑,道:“你这个孩子倒是……孝顺。” 深深呼吸了一口。李格非叹息道:“哎呀,老夫这个弱骨头成了这个杨幂,就招致你们这么多人来看我。我今日就是断了气,也是欣慰了。”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不可这么说。爹爹尚是身体健壮,怎么可能会……不会的,不会的。” 李格非点头道:“是。老夫不会……” 慢慢将眼睛闭上了,李格非轻轻抬起一只手来,摆了摆,示意众人都出去。 李清照点头,忙转身,与相公和德夫兄弟出了门去。 刚出房门,陆德夫低头便道:“这不对劲,云儿怎么还不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德夫还需要去看看去。云儿难道又被岳父骂了一顿吗?” 李清照与德夫兄弟道:“事关重大,哎呀,清照此时走不开,还请德夫兄弟回家看看去。” 陆德夫点头道:“这个好说。” 李清照和相公看着德夫兄弟出了门,内心还是不平静,一面是担心着父亲的病情,另外一面又担心蔡女。蔡女回家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一个信,到底怎么回事?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又回到了一旁的房间之中,内心静不下来,更是无心再说话,再干别的事情了。 时已近傍晚,陆德夫却还是没有回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终于都是坐不住了。李清照与相公道:“德夫兄弟去了多时,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赵明诚道:“要不然明诚去看看去吧。”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如今身子不好,我们还需要一直守在爹爹身旁。” 渐渐又过了一会儿,已经是夜幕垂临了,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焦急等待,还没等来陆兄弟和云儿妹妹。 李清照双手互相捏紧,就想着让皇上来旨,再变一变成命。爹爹听了以后也好受一些。 突然门口一动,李清照看向门外,见母亲趴着门口,好似浑身无力的样子。 李清照心里想着母亲定然很是劳累了,因此忙过去搀扶。来到门前,李清照与母亲道:“母亲快进来,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李母摇头,满脸苍白,与清照道:“清照,你快进来看,你爹爹他……他……” 李清照脸色登时也是苍白,忙道:“他怎么了?” 李母话说不出口,又是挤出眼泪来。 李清照脑子空白,什么也不去想了,再回头看看相公,突然一个起身,和相公一同出了门去。 踉跄着过来,险些摔倒下去,李清照好似要向前扑倒,一进房门,见爹爹面色紧张的样子,就过来道:“爹爹。” 喊了一声,李清照又踉跄一下,就来到了爹爹的床前,伸手再次将爹爹的手握住了,与爹爹说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赵明诚也是过来,凑到恩师床前,与恩师道:“恩师,明诚也在这里。” 李格非微微睁开眼睛看。看着清照,又看看明诚,欣慰笑笑,随即又慢慢张开嘴来,对着明诚说道:“明诚。清照她……她还年幼,需要……你的照顾。” 赵明诚更没多想,就一直点头。 李格非又看向清照,与清照道:“清照,方才爹爹浑身难受,想必……想必身已垂暮,再不能好过来了。” 李清照摇头道:“爹爹你说什么傻话。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不多时大夫过来,李母忙道:“快让大夫来看看。” 李清照作势要起身来,却被父亲一把拉住了。 李清照看着爹爹的眼神,便伸手向后摆动。示意大夫不要过来。 李格非拉住了清照的手,与清照道:“清照,你……不要让他过来了。” 说罢话后,李格非又是喘了喘气,随即又接着说道:“老夫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此时李母也过来,凑到床头来看向老爷,与他哭泣道:“老爷,你……你哪里不舒服?” 李格非摇头微声道:“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你……不必多费力气了。老爷现在已经再难好过来了。” 话刚说罢,李格非眼角处流下一滴泪来。随即他接着说道:“老夫将迈黄泉路,再无什么留恋的。只是……只是皇上怎么还要将我贬斥?” 李清照忙摇头道:“不,不会。说不准一会儿的功夫就会有人来报,皇上说不准会收回成命呢?” 李格非淡淡一笑。笑容也是费了力气,又轻轻说道:“怎么可能?皇上金口玉言,难再改变了。哼哼,老夫如今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再无其他挂念了。只求得,只求得夫人和清照能过好一些。家人过好。老夫也就够了。” 李母此时已经呜咽不成声了,连连摇头道:“不,老爷你没有事情,还是看看大夫吧。” 李格非摇头道:“不。” 此时说出这个“不”字很是大声,随即又是无力躺倒,浑身虚弱。见夫人又回来,李格非放心了,看着夫人,与夫人道:“叫他们都出去。” 李母连连说道:“是,是。” 转头忙摆摆手,李母道:“你们都出去,关上房门。” 待下人和大夫都已出门去,李母又转回头来,与老爷道:“老爷,他们出去了,现在这里都只有我们几个人了。” 李格非欣然点头道:“好,这就好了。” 李清照与爹爹道:“爹爹你身子虚弱,就先不要说话了。” 赵明诚道:“待一会儿蔡小姐来,说不准会带来皇上的口谕抑或圣旨,要赦免恩师的罪过呢?” 李格非闭了闭眼睛,又说道:“不可能了。老夫已经没有力气了,再不想去听外面的事情,就想着让我们一家人在这里。” 赵明诚点头道:“好,好,是,明诚和娘子岳母都在这里。” 李格非看看清照,瞧她一脸红彤彤的,又是布满泪水,便是难忍痛苦,又与清照说道:“清照,老夫现在放心不下你。” 李清照将自己脸蛋贴近爹爹粗糙的手,道:“爹爹怎么放心不下我?你说吧。” 李格非道:“你在人家赵家,过得不容易。如今老夫无能,还没有找到歇儿。咳咳,你现在没有子嗣,人家如何能够看得起你?明诚……明诚你在哪里?” 赵明诚忙凑过来道:“恩师,明诚在这里呢!” 李格非道:“老夫知道你是一个孝顺孩子,也知道你是一个软骨头。老夫走了以后,李家地位下降,清照在你那里,只恐会受到他人嫉妒,难免受到欺负。” 赵明诚摇头道:“不会的。谁人敢这么做,没有人敢这么做。” 李格非喘了一口粗气,随即又说道:“好,老夫希望这样。老夫就将清照彻底托付给你。你可要对她好生照看,不可生了异心。清照如今已经没有依靠。夫人她还需要你们照看呢!” 李清照点头道:“是。” 李格非道:“明诚,为官之道,除了忠诚君王,你还需要遇事左右逢源才行。说实话,老夫将清照交给你,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 赵明诚道:“那恩师就快些好起来。” 李格非笑笑,与明诚道:“老夫就将驾鹤西去,半步都迈进棺材里去了,哪里还能好起来?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又咳嗽了一声,李格非接着说道:“明诚,老夫看中了你的老实真诚,又看中了你的博学多才。可是你这个软骨头的毛病,却是老夫最看不了的。你也不看人事。老夫现在很是不放心。不过你既然已经成了官,有了自己的事业。总算交待过去。老夫不放心也得放心了。清照如今夫君是你,依靠也是你。日后你们的日子不论如何。清照都是跟定你了。你可要对她好一些。” 赵明诚点头道:“恩师放心,明诚千变万变,对娘子的心都不会变的。” 李格非点头,又与清照道:“清照,你要好生侍奉你的相公,他若有事情,你当尽力帮他才行。别让这个傻小子犯了错误。” 李清照哭泣,难以出声了,只是连连点头道:“是。” 李格非又道:“夫人,你以后就跟着清照和明诚了。老夫走后,你也好过一些,免得跟着老夫受尽颠簸流离,居无定所。免得……” 李母哭泣道:“老爷你这话怎么说的,老身跟着老爷,何时有过怨悔?” 李清照道:“母亲和爹爹一起,还要在京城中再待下去呢!” 李格非气若游丝,轻声道:“是,再待下去,再……” 突然李格非眼睛一闭,再不说话了。 李清照轻声叫了一下,道:“爹爹。” 无人应答。 李母也轻声叫了一下:“老爷。” 无人应答。 赵明诚尝试着道:“恩师。” 还是无人应答。 三人互相看看,突然大声哭泣,都是撕声裂肺喊叫起来。 三个人均不相信,李格非一日之前还是身体好好的,怎么在短短时间之内,就会突然死亡呢?李清照更是忍受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盯着爹爹看,大声呼道:“爹爹。” 李母也是朗声喊叫哭泣道:“老爷,老爷你醒一醒。”(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痛失声 李清照突然浑身软倒,就此晕了过去。赵明诚忙将娘子搀扶起来,与娘子道:“娘子你怎么了?” 李母一面伸手去摸着老爷的手,一面转头看向清照,瞧她已然晕倒,又是着急,忙道:“清照,清照。” 李清照片刻之后醒过来,突然又是放声大哭,瞧着爹爹不动的样子,双手展开,向爹爹身上扑了过去,朗声哭泣道:“爹爹。” 心里仿佛还觉得不相信,李清照用力摇晃着爹爹的身体。无奈爹爹的身体已经一动不动了。李清照伸手去爹爹鼻孔处探了探,果然已经没有了气息。李清照这时方才相信,爹爹已经气绝了。 突然哽咽了一下,哭泣不出来,李清照看着爹爹,好似还感觉爹爹在对着自己说话,睁大眼睛盯着爹爹的面庞看着,李清照问道:“爹爹,你想说什么?” 李母疑惑道:“老爷已经断气,哪里与你说话了?” 李清照还慢慢将耳朵凑了过去,凑到爹爹脸庞,好似听到了什么,连连点头。 李母知道清照一时难以相信老爷逝世,这是自己欺骗自己的。伸手去搀扶住清照,李母道:“清照你不要这样,你爹爹他已经去世了。” 赵明诚也是哭泣道:“娘子你清醒一些。” 李清照仿佛已经发疯,连连摇晃着身子,将母亲和相公的双手都给摇晃开,还将耳朵贴在爹爹脸旁,低声道:“爹爹要说什么,清照就在这里呢,我听着呢!” 李母和赵明诚接连扯拽,方才将清照拽开。 李清照此时已经没有了理智,猛然摇晃身子,想着要将母亲和相公的双手挣脱开来。赵明诚双手抓得紧,娘子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李清照挣扎半晌,终于浑身无力。又一次晕厥过去。 李母忙道:“明诚你将清照搀扶到隔壁房中,快让老身来处理后事。” 此时只听闻门外来人道:“大赦了,皇上大赦了。皇上赦免恩师了。” 李母和赵明诚二人看去。声音甫歇,便在门口闪将出一个人来。正是陆德夫。 陆德夫看着伯母,欢喜道:“伯母,皇上终于大赦了,恩师可以不用出京城了。” 可是看着伯母和赵兄脸色都不对,陆德夫停顿了片刻。疑惑不解。正待要说话,却一向屋里看去,见床上恩师满脸无力苍白的样子,心里疑惑,便问道:“怎么了?” 陆德夫内心隐隐觉得不对,忙过去叫道:“恩师。” 李格非不答。 陆德夫快步过去,扑倒在恩师床前,瞧着恩师的样子,又伸手去探了探恩师的气息。 突然向后一坐,陆德夫登时坐到了地上。呜咽哀怨,摇头道:“不可能的,怎么可能?” 再一转头,陆德夫道:“恩师今日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个时候就……” 一句话没说完,陆德夫又是哭泣了出来。 此时蔡女也来到了李大人房前,听着相公的话,心知李大人已经溘然长逝了,内心阴沉,伸手去捂住嘴。也是哭泣了起来。 李母忙道:“德夫,你切莫打扰了老爷的清净,你先出去。老身处理后事。” 陆德夫连连摇头道:“不,德夫不相信。我不相信。昨日恩师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可能就成了这个样子?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 最后几个字,陆德夫说得十分大声,都将李母吓了一跳。蔡女见状,忙进屋子里去。就要将相公拉扯出来,却被相公挥拳打在自己的胳膊上。 蔡女急道:“相公你干什么?” 心里也知道相公此时失去了理智,蔡女也伸手,将相公制住,又一用力,一手抓住相公左肩,一手将相公双腕抓住,随即半脱半推将相公推出门去。 李母忙道:“明诚,你快将清照抱出去。” 赵明诚听言,回头看了恩师一眼,也是难受,忍着痛苦将娘子搂抱出去。 李清照只觉得头脑疼痛,昏昏沉沉,渐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将眼睛慢慢睁开来看,见屋子里面空荡荡的,自己躺在了床上。外面已经是明亮了起来,应该是第二天了。 “爹爹。”李清照一下子坐了起来,又看向外面,又低头看看,方才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心里寻思道:“爹爹哪里去了?清照怎么会在这里待着?” 将身上被子掀开,李清照又下床来,奔向门口一看,方见外面已经满是白色了。 突然听闻远处嘈杂之声,李清照又闻远处哭泣之声,忍不住轻声喊道:“爹爹。” 话还没喊完,李清照已经奔出房门,转了一个弯,见母亲和明诚都在。李清照失声大喊道:“母亲。” 李母转过头来看清照,便是喊叫道:“清照,你醒了?” 李清照扑过来,到母亲身旁,一把抱住母亲的肩膀,与母亲哭泣道:“母亲,爹爹呢?他现在何处?” 李母道:“清照不要乱想了,你爹爹他已经不在人世。我们一同为他办丧事吧。” 说着话,李母便与周围下人示意,给清照换上丧服。 李清照换上丧服,又过来,见母亲和相公都已经换上了丧服,过来跪倒,又是哭泣了一遍。 赵明诚伸手去揽住娘子的肩膀,与娘子安慰道:“娘子切莫过度伤心,恩师已去,不能再回来了。更不想让娘子为他如此伤心呐!” 李清照摇晃着身体,摇头道:“不,清照家父过世,清照如何能够不伤心?” 蔡女和陆德夫就站立在一旁看着,自然跟着哭泣。 蔡女伸手去捂着嘴,心里想道:“云儿刚刚与家父求情。相公刚刚又去求了皇上,怎么如此快速?李大人竟然就已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已是人去,云儿再求,再说,又有什么用处?李大人都已驾鹤西去,再大赦,也是没用了。” 半日过后,唢呐吹起。李家热热闹闹的,都已经是亲友故人皆来悲哀。苏家兄弟,张耒,晁补之等元佑旧臣都来。见此情景,都是伏在李格非棺前痛哭流涕,难已成声。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一起上前,将各人皆拉了起来,方才回来。接着坐下哭泣。 不多时,皇上过来,急着叫道:“怎么回事?李大人呢?” 众人见状,都忙跪倒。 宋徽宗摆手,也不多加理睬,而是接着说道:“你们不要跪,朕在问,李大人哪里去了?”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积劳成疾,刚刚过世了。” 宋徽宗好似还不相信,正色道:“什么?” 转面去看一旁。见棺正在中央,突然鼻子一酸,宋徽宗随即便哭泣了起来,道:“怎么……回事?朕与李大人几日不见,便是阴阳两隔了吗?” 李清照哭泣道:“爹爹重病缠身,已是朽木之年,又逢生气,因此恢复不来,就此绝气了。” 话说至此处,李清照伏地又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只当皇上是与自己同龄人。而并非将他当作皇上,因此方才对皇上才是想什么就说什么。 宋徽宗此时也是心痛,对于李清照的多话也没放在心上,还是伸手拭泪道:“朕不相信。李大人是旧臣元老,怎么会就此绝气呢?” 李清照一指,指向棺材,道:“就在那里。” 宋徽宗看向棺处,突然跪倒,慢慢向棺材处挪动身体。哭泣着说道:“朕还以为李大人会身体好转。朕后悔了,朕不该贬斥李大人。李大人可是先帝旧臣,先帝与朕多次说过,李大人可是一个忠臣。如今一个好好的忠臣,就此离去了吗?” 李母和李清照忙上前哭泣道:“皇上尊贵身体,不能跪倒了。” 宋徽宗摇头哭泣道:“一个好好的忠臣都没了,朕如何不跪倒?” 众人听闻,都是俯首道:“皇上圣明,爱臣爱民。” 宋徽宗摇头道:“胡乱奉承什么?” 也不去看他们,依然看着棺木,宋徽宗接着道:“如今李大人已过世,朕特地来送行的。” 哭泣罢后,宋徽宗又站立起身子来,回身看向李母和李清照,与她们道:“你们先起来。”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相互一看,都擦着眼泪起身来。 宋徽宗道:“你们二人好生操办李大人后事。” 李母和李清照都点头。 李家办丧事,大办几日,丧事办完,苏式兄弟,张耒还有晁补之等元佑旧臣都与李母和李清照都安慰了半晌,又过了几日,方才放心。 丧事办完,李家登时空了不少,好似冷清了许多。李母与清照整日在房间之中相互搂抱着,相互依靠着,看着房门之外,好似还在等着老爷回来。 赵明诚慢慢过来,与清照道:“清照,明诚做官回来了。” 李清照却不答话。 李母伸手拍拍李清照的肩膀,轻声叫她道:“清照。” 李清照好似还没有缓过神来,依然盯着外面,仿佛等着爹爹回来。 李母又拍了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说道:“清照,明诚来找你来了。”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 李母道:“明诚来找你来了。你们夫妻二人在这里待了多日了,也该回家去了。” 李清照疑惑道:“回家?回哪个家去?” 李母道:“清照,你切莫再装糊涂了。你的婆家里面,人家可都在等着你们呢!” 李清照看着母亲,突然又是一变脸,原本呆滞,此时变得更加难看起来,与母亲哭泣道:“回婆家去吗?那母亲你又怎么办呢?” 李母道:“你的弟弟李沆还在,母亲找他去。总之老身不会亏了自己的。你爹爹丧事,弟弟赶来。如今老身正好随你弟弟一同回乡去。” 李清照摇头道:“母亲胡说,弟弟年幼,哪里能照顾母亲呢?” 李母微笑着与清照道:“清照不必担心。母亲自会管自己的。多大岁数的人了,还需要人照顾吗?” 李清照还是摇头,又一次扑在母亲怀中,与母亲道:“不,母亲,清照怕母亲一个人孤独,不让母亲走。更加不会离开母亲。” 赵明诚也点头道:“正是,就让娘子在这里陪着岳母吧。明诚相信,爹娘都会谅解的。” 李母摇头道:“胡说。明诚你都多大了,怎么说起话来还是如此天真?你爹爹他能让自己的儿媳妇天天在娘家待着吗?” 赵明诚道:“那又怎么办?恩师刚刚仙逝,只留下岳母一个人。明诚可是与恩师说了,要照顾岳母的。” 李母道:“老身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没事了多来看看我,我也就放心了。老身也是年逾花甲,没有别的盼头了。就盼着你们二人将日子过好了。明诚,你要记住老爷临终前的话,照顾好清照。” 赵明诚点头道:“这个自然了。娘子就是明诚的生命,明诚哪里能够怠慢了娘子?” 李母微笑道:“那就好,你们二人回去吧。清照……” 李母叫了一声,低头去看清照,见清照伏在自己的怀中,早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李母伸手去拍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低声说道:“清照,你这是怎么了?丧事已经办完,现在怎么还在哭泣?” 李清照道:“那时清照哭爹爹,现在清照在为母亲担心。没有了爹爹,母亲一个人在家中待着,那该多么难受。” 李母微笑道:“清照,你怎么还没听清楚母亲的话?你过好了,母亲就高兴了。” 正在此时,下人来道:“赵家夫人来见。” 赵明诚疑惑道:“母亲来了?” 李母没多想,忙伸手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赵母也是低头进来,一踏进房门,正与明诚相见。 赵明诚道:“母亲怎么过来了?” 赵母道:“老身听说了李大人的事,过来看看。那个……李夫人,你可切莫责备我家老爷,他身属新臣,身不由己,不能过来,你……” 李母伸手,与赵母示意道:“赵夫人说的哪里话?老身没有责怪你和赵大人的意思。你们快坐下。” 赵母这才慢慢进来,坐到了一旁。 赵明诚道:“母亲,明诚决定和娘子一同在娘家待上一段日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空悔恨 赵母登时一瞪眼睛,心里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可是停顿了片刻,却又没说,尴尬笑了笑。 赵明诚与母亲道:“恩师仙逝,明诚和娘子岳母都是万万没有想到的。前几日恩师还与我们微笑,这才转眼之间,已经是阴阳两隔了。明诚内心甚是悲痛,就在这里待着,陪着娘子一块儿在这里,照顾岳母一段时间吧。母亲,还请您的同意。” 赵母没有说话,李母瞧瞧赵母的样子,也知道她心里所想,便是叹息一声,与明诚道:“明诚,你怎么这么不懂事?老爷已去,老身伤心是伤心,可是却还没有到了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的地步,你又怎么能这么想?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吗?你父母都在家中,还需要你的照顾呢!” 赵明诚道:“大哥二哥比明诚要会照顾人,我在家里也是空闲。” 李清照心里想着要陪着母亲,可是这话又不能明说,因此只是伏在母亲怀中,呆呆看着众人,也不说话。 李母道:“明诚,老爷丧事已经办完了,皇上也亲自过来看了看。这是老身莫大的荣幸了,自今往后,老身自己照顾自己就是了。你带着清照回你家里去吧。” 赵明诚还待摇头,却见岳母瞪着自己。 李母道:“明诚,你这个孩子怎么还是犹如小孩子一般?你母亲过来看看老身,这就够了。亲家惦记着我呢!” 赵母忙道:“老身得知亲家公仙逝,内心实在难受。真不敢相信,短短几日不见,就成了这个样子。老爷他更是伤心,今日老身就过来,一来代老爷对亲家母宽慰一番,二来也聊表老身的伤痛之心。” 李母轻笑道:“亲家母能有如此关切之心,老身甚感慰藉。在这里先谢过了。” 赵母叹息道:“亲家母客气了。记得去年皇上大摆宴席之时,我们一同与皇上敬酒。那个时候,老爷和亲家公还都是欢声笑语的。那个场面老身到现在都还没有忘记。谁又知道。这一转眼之间,就成了这个样子。” 李母道:“老爷他身体本就不好,年前一直是带病在家,并未过多上朝去。谁又知道。他竟然就这么撒手去了。” 言及此处,李母忍不住,又是一阵痛哭。李清照忙安慰道:“母亲切莫再哭泣了。这样伤了身子,很是不好。” 李母忍住泪水,接着又说道:“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爷临终之前,好好说了说我们。哼哼,这个老头子平常也没有太多的话。” 赵母道:“亲家公表面上话语不多,其实他是很关心你们的。” 赵明诚道:“恩师通晓古今,更是教人有方。这个爱护夫人女儿,自然是差不了了。只可惜,恩师为何不能长命百岁呢?” 四下看看,赵明诚又是叹息道:“当初恩师教导我们的样子,明诚仍然记得。” 赵母道:“李大人潜心教导后人。老身也是知道的。不过这个……嘿嘿……” 赵母尴尬笑笑,随即又说道:“这个,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总是琢磨不透的。人家还惦记着官位,不论如何,只要看法不一致。总要争个高低的。老身曾也劝过老爷。同朝为官,何必争来争去的呢?老爷却说身在朝中,身不由己啊。” 李母哭泣着,却是在此时摇摇头道:“不,老身并未有责备亲家公的意思。他们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老爷已经驾鹤西去。就不用再争了。我们做母亲的,就要教导好这些孩子算了。现在明诚已入仕途,日后他们夫妻二人在你们家里,还需要亲家母多多照看。” 赵母道:“这个是自然了。” 李母点头道:“好。” 慢慢将头低下来。看向怀中的清照,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今日你就回去吧。” 李清照抬头看母亲,依然有恋恋不舍之意,却瞧着母亲一脸的坦然。李清照心里又寻思道:“清照和相公在这里待得也够了。若再不回去,也是说不过去。” 不过瞧着母亲那个样子。自己实在是有些舍不得。思虑再三,李清照决定,还是走吧。终于看着母亲和点点头,李清照轻声与母亲道:“那母亲要照顾好自己,待有空了,清照再回来看望母亲。” 李母欣然笑道:“这个自然好了。” 赵母赵明诚李清照三人又与李母说了一会儿,方才慢慢起身,出了李家的门。 慢慢回赵家的路上,好似一切漫长,李清照虽然脚下慢行,心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依然仿佛游丝,心在家中。 待回到赵家门口,李清照脚下突然一痛,随即“哎呦”一声,又觉得自己胳膊被人抓紧,自己方才没有摔倒。 自神游之中回神过来,李清照方才看到相公搀扶着自己。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慢着些行。小心脚下。” 李清照也没顾上脚痛,只是轻轻点头道:“是。” 回到家中,李清照坐到床上去,眼睛盯着空处,内心还没回来。 赵明诚看着娘子这个样子,心里知道娘子还是沉浸在失去父亲的痛苦之中,内心难受,自然可以理解了。 伸了伸手,赵明诚就要去将娘子揽入怀中。 可是手指稍稍一动,手又停了下来,赵明诚想了一想,还是算了吧,自己不要去打扰娘子了。 不多时,门口响动,赵明诚向外一看,正见爹爹进来,随后母亲也跟着进来。 赵明诚忙道:“爹娘,你们来了?” 赵挺之点头道:“嗯。” 赵明诚忙回头去看娘子,见娘子还是若有所思,没有回神,便过去碰了碰娘子的胳膊,轻声叫道:“娘子,爹娘过来了。” 李清照这才回神,道:“什么?” 赵挺之忙摆手道:“明诚,不要惊了清照。老夫就是过来看看。” 赵明诚道:“娘子她还是沉浸在悲痛之中,难以醒过来。” 李清照这才见了公公婆婆,忙起身来。就要行礼。 赵母忙上前将清照搀扶住,与清照道:“清照你现在身子不舒服,不必跪倒了。” 赵挺之道:“清照你快坐下来。” 言语之中,多了几分慈祥温和。赵挺之看着清照。与她温柔道:“你身子不舒服,快坐下来。” 李清照看着公公诚恳模样,也就坐了下来。 赵明诚道:“爹爹,明诚实在是难受,因此就在恩师家中待了多时。还望父亲切莫怪罪。” 赵挺之冲着明诚急道:“你应该称呼李大人为岳父。” 赵明诚点头道:“是,是,岳父。” 赵挺之道:“唉,真是世事无常。老李怎么就突然之间不在了呢?”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互一视,均觉奇怪。赵明诚心里寻思着,爹爹平日里对恩师可是待着仇恨心理的,怎么今日突然就好似拿恩师当作兄弟了呢? 李清照也是不解,心里想道:“家父与公公向来不和,如今公公怎么就与爹爹如此亲近了呢?” 赵挺之看看明诚和清照,也猜测到了他们的意思。便是轻轻一笑,与他二人道:“怎么,你们以为老夫方才说的话奇怪吗?” 赵明诚忙摇头道:“不奇怪,不奇怪。” 赵挺之摆手笑道:“你们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怎么不奇怪?” 赵明诚和娘子二人互相一看,均是羞愧。 赵挺之随即慢慢坐下来,与夫人道:“夫人,你也坐下来。” 赵母说了一声“哎”,随即坐到清照一旁,还在安慰清照道:“没有事的。” 李清照看看婆婆。啜泣了一声。 赵挺之叹息道:“唉,虽然老夫和李大人相互争执不下,却也是一同侍奉君王的人,说恨意。老夫是真有。凭什么他就能说动皇上,让老夫难堪?”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又互相看了看,面色阴沉,却都知道,爹爹这样说话,定然还有话说。 赵挺之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随即又是轻声哼了一哼,自谑一笑,道:“哎呀,不过老夫也没少让他难堪。哼哼,争来争去,倒是将老李给争没了。” 赵明诚道:“爹爹也为岳父的离去而伤心吗?” 赵挺之点头,尴尬道:“清照可能都不信,老夫一听闻李大人离去了,先是不相信。直到老夫真的肯定了,李大人离去,老夫方才相信了。” 李清照忙道:“清照相信公公的话。” 赵挺之点头道:“嗯,这就好,这就好。其实啊,老夫对李大人也并未有什么偏见,仇恨那更是谈不上了。倘若真的有仇恨,老夫怎么能让你们夫妻二人成了呢?” 一转面看向门外,赵挺之满脸沧桑,随即又转回头来,看向三人,与三人道:“其实,老夫就是身不由己罢了。身在变法派这边,如何不对他们下手? 哼哼,其实老夫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呢!老夫每次对李大人下手,都是先挺高兴。可是后来呢?将李大人挤兑走了,老夫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空虚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的时候还挺想他的,哼哼,真是贱脾气。” 赵母道:“那你还多次挤兑人家。” 赵挺之道:“老夫哪里能不那样做?我是丞相,是要主张变法的。他李格非老和我作对,我又能够怎么样?” 本来还想着和夫人争上一争,可是又想了想,赵挺之却又停了下来,随即又叹息道:“唉,现在说那些又有什么用处?人都没了。老夫倒还挺是想念有李大人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争论一番,这日子也过得挺好。” 赵明诚道:“家父对恩师向来是不接受的,如今恩师走了,爹爹也不高兴了。” 赵挺之道:“嗯,是了。你说为什么?我也说不出来。唉……” 赵挺之又是一声叹息,随即又说道:“老夫究竟这是怎么了?” 赵母道:“那老爷你还对李大人心存戒心吗?” 赵挺之道:“有,又没有。李大人与老夫也是同乡。老夫和李大人又在皇上面前争执了一辈子了。现在终于停止了。” 赵母点头道:“怪不得当老爷相信李大人已去时,竟然落下泪来。” 赵挺之道:“老夫哪里知道,李大人居然这么快就走了?真是世事无常。现在没了李大人,老夫还和谁人争呢?哼哼,争来争去,都是没有用的。老夫就消停了。” 说到此处,赵挺之慢慢将头抬起来,看向上,慢慢将眼睛闭上,又是深呼吸了一口,随即又低下头来,眨了眨眼睛,与他们道:“老夫之前倒是讨厌李大人,现在却又有些想念李大人了。唉,我后悔啊,后悔在他临终之前,没能与他好好说几句好话。人一生,图个什么?” 李清照看着公公认真的模样,心里便知道公公是真心言论。李清照内心欣然想道:“公公对爹爹,也算心怀好意了。” 赵挺之道:“清照,李大人去世之后,老夫没能去看看,实在也是老夫后悔之处。可是你要了解,老夫身为新派人物,不能去啊。” 李清照点头道:“公公所言,清照明白。” 赵挺之点头道:“好,你明白就好。唉,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哼哼,这下倒好,老夫的一个对头没了,我也在朝中没什么意思了。老夫真是后悔啊,当初李大人被贬斥回青州之时,我怎么还要落井下石呢?还要捏造休书,将清照给休了。现在想想,那真做得不对。” 突然转过面来,赵挺之与清照道:“清照,你能原谅老夫吗?” 李清照瞧公公的真诚模样,自然是受其感动了,因此看着公公,摇头道:“清照从未怪罪过公公。不论过去怎样,现在清照还和相公在一起呢!清照已经满足了。” 赵挺之点头道:“嗯,好,好儿媳。你不怪老夫,老夫就满足了。现在说什么,李大人也没了。清照家人失去了依靠了。从此以后,老夫要将清照另眼看待,明诚拿你当作宝贝,我们全家人更是拿你当作宝贝。清照,你不用怕,你爹爹没了,还有你相公,你公公婆婆,你哥哥嫂子。我们一家人都拿你当作宝贝。” 说到此处,赵挺之落下泪来。 赵母看着,心里叹息道:“人家在时,你与人家争。人家没了,你又开始后悔了。老爷你又是图什么?” 赵挺之道:“算了,如今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清照你也就节哀算了。老夫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来看看你,安慰你一下的。” 李清照道:“公公惦记着清照,清照记在心里了。” 赵母道:“算了,让人家孩子在家里待一会儿,我们出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轻抚琴 赵挺之和赵母二人又劝慰了一会儿,方才慢慢离开。 待公公婆婆走后,李清照抬头看着相公,与相公道:“相公你不要走,好不好?” 赵明诚疑惑道:“明诚哪里要走?” 李清照突然猛地摇头,道:“你不要走。清照已经失去父亲,母亲在家里,我也看不到,听不到了。我不想再让相公远离我。” 李清照随即张开双臂来,冲着相公就搂抱过来。 赵明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娘子已然扑到了自己的怀中。 李清照将头埋在相公怀中,与相公哭泣道:“清照仿佛还看到爹爹就在门口。他与清照微笑,与清照招手。” 赵明诚一回头去看,不见门口有人,随即便想道:“娘子是思念恩师太过了,因此产生这样的幻觉。” 如此想来,赵明诚更加觉得娘子可怜,忙也伸手去紧紧搂住她,与她低声温柔道:“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明诚既然已经回来,那我们就哪里也不去了。明诚就在家中陪着你,好不好?” 李清照仿佛异常欣喜,连连点头道:“如此甚好了。” 这几日之中,赵明诚也不去做官,就待在家中,整日陪着娘子,看书看画也都没有心情,只是坐在娘子旁边。她若说话,自己便陪着她说话。她若不说,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这日清晨,赵明诚慢慢醒来,随意向旁边一拍,以为能够摸到娘子的身子,却是摸到了冰凉的床铺。 睁了睁眼,赵明诚又一看,见自己身旁已经没有人了,自己还有些不适应,以往娘子都是在自己身旁,自己摸到了。内心就稍稍欢喜一下。 忙起身来,赵明诚下床,正见阿福来。 阿福见了赵公子,便与赵公子说道:“嫂夫人今日起早。与阿福说了,公子若醒来,就请去后花园找她。” 赵明诚随即换好了衣服,就往后花园中走去。 慢步到后花园口,隐隐听闻有琴声。赵明诚知道,那定然是娘子在抚琴了。 加快脚步向里面走去,赵明诚一转眼,便见路旁,娘子正危坐着,双手放在琴弦上,好似要弹,却半天不动。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内心过度悲伤了,今日过来排遣内心抑郁了。” 也不敢多加打扰,赵明诚慢慢走了过去。 姝娈就在嫂夫人身旁。看到赵公子过来,便想着要说话,却见赵公子冲着自己“嘘”了一声。因此忙将嘴闭上,姝娈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 李清照没有意识到相公过来,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之中,眼睛盯着空处,心里还在想着什么事情。双手十指放在琴弦上,却不拨弄,而是面部肌肉一抽动。脸色都变了,随即啜泣了一声,将头低下头,看着琴弦。还是不弹。 赵明诚慢慢过来,站立在娘子的身后,看着娘子的侧面,已经见到她滚滚落泪了,心里便知道,倘若自己与娘子正面相对。那还不知道要看到娘子多么悲惨的哭泣模样。 李清照轻轻一叹,低声自语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我还想什么呢?想那些又有什么用处?” 吸了吸鼻子,李清照抬手轻轻擦拭脸庞上的泪水,又是啜泣了一声。突然之间,琴弦响动。 赵明诚一直盯着娘子,倒没注意琴弦。现在突然听到一声琴弦,浑身一抽动,随即眨眨眼睛,手不禁跟随着身子乱动,倒将娘子给碰了一下。 李清照也是惊吓了一下,回头来看,见相公就在自己身后,惊讶道:“相公你来了?” 赵明诚点头道:“我醒来之后,不见娘子踪影,又听闻娘子在这里,因此就过来看看。原本不想打扰娘子,却没想到……” 李清照淡淡笑道:“没有关系的。相公既然过来,就坐下来陪清照好了。” 赵明诚微笑道:“明诚正是这么想的。” 随即赵明诚坐到娘子面前,与她对面而视,说道:“娘子,你今日起得好早啊。” 李清照低头吸了吸鼻子,转头说道:“清照睡不着觉,因此就早早起来了。没想着要打扰相公,我自己过来。” 赵明诚道:“娘子你若还有什么心事,就和明诚说啊。明诚虽然解决不了,好歹也可以倾听一下,让娘子心里好受一些,你说是不是?” 李清照看看相公,瞧他一脸微笑的样子,自己内心突然欢喜,轻声嗤嗤一笑,说道:“好,相公过来,不就是来倾听清照说话的吗?” 赵明诚点头说道:“是啊是啊。明诚一早起来,瞧不见娘子的身影,心里可着急了。真没想到,娘子居然能过来弹琴。正好,明诚好久也没听到娘子弹琴了,你再弹弹琴给我听好吗?” 李清照心知相公在故意这么说话的,瞧瞧他,还是笑了一笑,又是摇摇头,说道:“相公今日气色不错。” 赵明诚瞧娘子的样子,怎么是好似对自己的玩笑话置之不理呢?心里着急了,忙过去与娘子道:“娘子,明诚要让你快乐一些,你怎么还不高兴呢?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清照微笑着瞧着相公,与相公说道:“行了,清照知道相公对清照的意思。我也并非对相公的话不理。其实相公你,你知道清照心里是如何想的。清照内心不是滋味……” 话还没说罢,李清照已经又是落了泪。 赵明诚知道娘子痛心,又将娘子一拉,将身子向前一凑,抚摸着娘子的额头,让娘子躺在自己怀中,与她轻声说道:“明诚知道,娘子还未摆脱悲伤,内心还想着恩师呢!明诚又何尝不是这样呢?明诚在太学之时,恩师对明诚多加教导。明诚对他也很是心存感激的。恩师一去,明诚也是很难受的。” 李清照听闻相公说穿了自己的心思,更是放开了,直接与相公说道:“清照多日还未自心痛之中脱离出来,今日清晨又是做噩梦清醒过来,想着爹爹自远处过来,与清照哭哭啼啼。交待事情。清照一醒过来,浑身都是难受。” 赵明诚一瞪眼睛,道:“怎么?娘子你哪里难受?明诚与你叫来大夫看看。” 李清照淡淡一笑,摇头说道:“不。不用。清照一觉醒过来,实在没有什么意思。瞧着相公还在沉睡,因此就独自起身来,慢慢出了门去。过来坐下,说是抚琴。其实是打发时间。” 赵明诚已不再说话,而是一直拍着娘子的后背,示意自己都明白。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说怎么办?清照醒来,就是想着爹爹,睡梦之中,还是梦到爹爹。清照日有所思,夜更是多梦。我……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相公,你说,清照应该怎么办?” 赵明诚将娘子搂抱更加紧了。含泪说道:“没有事的,娘子,没有事的。你不要紧张。恩师刚刚仙逝,娘子你如此思念,也是正常。不过你要知道,待日子过去一些了,渐渐你就没有事情了。” 李清照内心还是难过,不过也没多想,听着相公的话,先是不动。随即又一抬头去看相公,与他正视。 赵明诚低头看看娘子,与娘子温柔笑了笑,随即又道:“娘子是一个孝顺的人。明诚看中的就是你这一点啊。” 李清照听着相公夸赞自己,突然内心美美的,即便自己知道相公故意劝慰自己,也是欣然接受,并且欢喜了起来。 流着热泪,李清照瞧着相公微笑的脸庞。登时内心开朗了起来,与相公道:“嗯,清照也相信如此。” 赵明诚道:“娘子今日难过也罢,明日难过也罢。哪怕再过几日,还是难过,那都正常。你是思念恩师过甚了。明诚相信,渐渐日子过去,娘子你会没事了的。” 李清照点头,可是内心还有些隐隐作痛。听着相公的话很是中肯,可是突然再一回想起父亲的慈祥模样,李清照却又是悲伤难过了起来。 又是低头,李清照内心黯然,渐渐又慢慢闭眼,登时挤出热泪来。 赵明诚明明是在劝慰娘子,可是瞧着娘子这个样子,听着她的啜泣声,自己也忍不住心酸,渐渐难受不能自制,也回想起恩师昔日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和娘子一同哭泣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哭泣声,忙将头抬起来,见相公也落下泪来,伸手去擦拭相公眼角的泪水,与相公说道:“相公你怎么也哭了?” 赵明诚摇头,还是露出笑容来,与娘子说道:“没事。娘子思念父亲,明诚也思念恩师呢!这等苦楚,谁人都会有的。” 李清照摇头道:“相公你不要哭了。” 瞧见相公哭泣模样,李清照突然好似忘记了自己的难受,转身一变,倒成了一个劝慰人了,看着相公,也是温柔笑道:“相公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来劝清照的,怎么你也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越想越痛,突然没忍住,倒是真诚,张开嘴来嚎啕大哭起来。 李清照都被相公这一大声给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动,听着相公的哭泣声音,眨了眨眼睛,呆呆看着相公,又与相公说道:“相公你不要哭,你……” 她这个“你”字刚刚说出口来,却被相公的哭泣声给淹没了。 赵明诚朗声哭泣,也不管周围有没有别人,哭泣之声仿佛一个小孩子。 李清照起身来,倒是将相公揽入怀中,与他哭泣道:“爹爹远去,相公你是悲伤。待过些日子了,想必相公就会好的。” 赵明诚抬头看看娘子,与娘子点头。 李清照张开嘴来,正待说话,却又停顿片刻,突然又说道:“相公你坐下来,听清照与你弹一弹琴好吗?” 赵明诚伸出胳膊,拿袖子抹一抹眼角的泪水,与娘子道:“嗯,娘子弹琴。明诚就坐在娘子一旁,听着娘子弹琴。” 李清照微笑抹泪,又慢慢坐了回去,看着相公,与相公微微一笑,紧接着又转过脸去,停顿了一下,伸手放在琴弦上。 琴弦拨动,清脆声响,犹如竹林翠响,声音婉转,悠悠扬扬,令人听了就难以自拔。 赵明诚听着这个清脆声音,慢慢坐稳了,露出笑容来。 李清照也沉浸在琴声之中,慢慢摇晃着脑袋,眼睛微微眯缝着,伸手指又是一拨弄,随即琴声又响,却是沉闷不已。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琴声,内心突然感觉压抑,又回想起之前自己与恩师送行之时的场面了,一片痛哭,未有欣然者。自己更是悲痛欲绝。 李清照伸手拨弄琴弦,不知怎么的,自己居然也是一直消沉了起来,手指头拨弄之下,琴弦尽出低沉之声,让自己听闻都是内心难受。 姝娈在一旁听着,伸手去擦拭泪水,心里想道:“李大人去世,嫂夫人和赵公子悲痛之处,现在可见了。” 李清照弹了几下,内心突然醒转,暗暗寻思道:“我怎么能如此消极?” 强行控制住自己的内心阴沉之处,李清照又一转念,想着高兴的事情,手指头突然一拨弄,竟然拨弄出欢快之音来。 赵明诚听闻,看着娘子微笑了一下,内心突然畅快了起来。 李清照瞧着相公,与相公对视一眼,二人好似心有灵犀,都是高兴起来,相互笑了一声。 李清照越弹越有劲头,双手更是用力,渐渐琴声流畅,成了一个曲子,而且婉转之中,又带动力。好似深山悠远,又仿佛激流勇进,给初春之色,更添动力。 一曲作罢,李清照的双手还在琴上,不想拿开。赵明诚瞧着娘子,嘻嘻说道:“娘子这曲子弹得好,令得明诚一扫之前阴霾之心。” 李清照还没开口,又听闻有人道:“是啊是啊,这是喜庆的曲子。” 赵明诚疑惑向后一看,见汝舟兄弟过来了,微笑迈步,伸手拿着扇子,正悠然自扇。 李清照伸手忙抹去眼角泪水,微笑着起身来,与张公子笑道:“张公子过来了?” 张汝舟行礼道:“汝舟过来拜访,不知道嫂子在这里抚琴,不小心打扰了嫂子和赵兄了。还请见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独到处(一) 赵明诚忙道:“没事没事,汝舟兄弟快过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张汝舟一皱眉头,疑惑道:“明诚兄为何如此发问呢?” 赵明诚道:“这几日来张兄可是少见了,今日过来,明诚有些惊讶而已。” 张汝舟登时觉得浑身不自在,忙伸手指着赵明诚,尴尬看看李清照,与李清照道:“这个,嫂子,你看赵兄这话说的,汝舟没有事情,就不能过来看看吗?” 李清照淡淡笑道:“张兄言重了,相公他这个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其实相公他想说的是与张兄多日不见,因此今日突然看到了,不免有些惊喜了。张兄快过来坐下说话。” 张汝舟看着李清照,与李清照笑道:“哈哈,嫂子会说话,这话说得好。” 李清照伸手一指旁边,道:“张兄过来坐下。” 张汝舟微笑道:“好,好,汝舟就坐在嫂子身旁,听闻嫂子的琴声,也是一种享受啊。” 赵明诚本无与张兄作对之意,此时听闻他这么说话,内心实在觉得难受别扭,暗暗寻思道:“娘子思念恩师过甚,因此才弹奏曲子以自聊罢了。张兄居然说这是享受。” 心里如此一想,赵明诚只觉得难受,看着张兄,便与张兄说道:“张兄不要胡说,娘子她正伤心呢!” 张汝舟看看赵明诚的样子,转了转眼珠子,随即摇头,忙阴沉下脸来,与赵明诚道:“赵兄,是汝舟的错了。汝舟不知道嫂子心事。” 转面再一看李清照,张汝舟又见李清照满脸泪渍,便肯定了李清照是为什么难受,又与李清照道:“嫂子,汝舟知道。恩师仙逝,嫂子定然沉浸在痛苦之中了。汝舟方才,确实是说错话了。我不应该,不应该……” 话没说完。张汝舟也是皱眉歪嘴,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忙道:“张兄不要哭泣,清照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原本还想着去劝慰张兄,可是李清照听闻了张兄的“仙逝”二字,登时内心一痛。忍不住又是哭泣了出来。 赵明诚忙过去,双手扶住娘子的肩膀,与娘子说道:“娘子本来高兴,为何又是哭泣了起来?” 张汝舟心里想道:“果然是因为这事情。”一变脸色,张汝舟又是阴沉着脸哭泣道:“都是汝舟的错,汝舟过来,又提嫂子内心伤处事了。” 李清照擦拭眼角泪水,与张兄说道:“没有事的,不与张兄相关,是清照内心太过悲伤了。” 赵明诚道:“与张兄无关。张兄请坐下说话。” 张汝舟看着他二人,点点头说道:“好。” 待坐下来之后,张汝舟低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想道:“我来这里本来还是想祝贺一下赵大人,祝贺他又将旧臣排挤了一下。无奈没有寻到赵大人,却来到这里。我是闲来无事啊。” 李清照与张兄道:“张兄今日过来,我们是主,你是客。我们应当好好招待你。” 又转过头来,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我们一同回房去吧?” 赵明诚与娘子微笑道:“好,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张汝舟摇头道:“这就不用了,汝舟今日就是过来看看,不用这么正式。” 李清照微笑道:“怎么不用呢?张兄多日不来。今日过来,我们自然要好好招待你。” 赵明诚看着张兄的样子,心里想道:“张兄不会真的是有什么事情吧?” 李清照与相公道:“我们快去准备。” 赵明诚没有理会娘子,依然看着张兄,与张兄说道:“张兄不会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吧?” 张汝舟忙道:“什么?怎么会呢?汝舟并未有什么事情。” 赵明诚道:“明诚瞧着张兄的样子好似不自然,怎么。张兄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来,我们听着呢!”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分析,内心又是打了一个冷颤,暗暗寻思道:“爹爹刚刚去世,这对于清照来说已经是一件十分大的坏事了。还有什么坏事?” 确实心存痛意,李清照看看相公,内心更加悲痛,想道:“难道还有什么坏事吗?” 张汝舟忙道:“不,不,汝舟今日就是过来看看,并没有什么坏事要说。” 李清照认真了起来,忙问道:“那汝舟兄弟过来为何是小心翼翼的,不直接过来与我们见面?” 张汝舟心里想道:“汝舟本来是来找赵大人的,无奈赵大人没在,因此才过来的。” 此时又听闻皓月过来道:“张公子。” 李清照道:“皓月妹妹过来做什么?” 皓月道:“老爷回来了。听说张公子想要见他,便让皓月过来与张公子说,说老爷就在房中等着他呢!” 张汝舟突然一瞪眼睛,忙问道:“怎么,赵大人他回来了?” 赵明诚道:“哦,张兄是来见爹爹的。爹爹就在房中呢!你去见他吧。” 李清照转头瞪了瞪相公,心里想道:“哪里有你这么待客的?” 赵明诚感觉自己说的话不对,不过还是在心里想道:“明诚就是觉得娘子此时正是伤心时候,明诚要安慰娘子,不想与他人说话。” 张汝舟尴尬道:“汝舟其实也是要过来看看赵兄和嫂子的。” 李清照与张兄微笑道:“没有关系。我们一同去公公房间如何?” 张汝舟这样一听,这才觉得舒服,暗暗想道:“这样好了,汝舟也不必尴尬。” 三人一同去了赵挺之房间之中,赵明诚先在前方行走,首先进门,一进门来,正见爹爹坐在椅子上,外衣还没有脱。 赵挺之与明诚一对视,伸手道:“明诚过来了?张公子在什么地方?” 赵明诚转身正准备说,却见张汝舟已经蹦了一步,进到房间当中来。 张汝舟与赵大人微笑道:“赵大人,汝舟今日过来。特地拜访。” 李清照听言,心里想道:“果然如此,张兄是来见公公的。” 赵挺之还显得挺兴奋,与张公子说道:“张公子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张汝舟过去经常过来拜访,赵挺之对张汝舟也挺喜欢。礼多人不怪,赵挺之见他,自然还美滋滋的。 张汝舟道:“汝舟今日过来拜访,其实。那个,并没有什么事情。” 赵挺之笑道:“没有什么事情,也过来坐下。老夫很是喜欢你这个孩子。” 张汝舟内心暗暗欢喜,又过来坐下,与赵大人躬手行礼道:“赵大人这几日可过得好吗?” 赵挺之摆手道:“过得不怎么样。皇上重用我们,老夫这个处理的事情也多了,这几日身体也有些许疲惫。” 张汝舟道:“赵大人为国事而操劳,实在是勤奋呐!” 赵挺之摆手道:“勤奋什么?老夫做我应该做的事情罢了,并未有什么勤奋。不过老夫在朝廷里还是遇上了一些困难的。” 赵明诚忙道:“怎么,爹爹都已经是丞相了。还有什么困难呢?” 赵挺之对自己这个书呆子儿子原本就有些讨厌,此时自己与人家张公子正说得起劲,却不知道自己儿子插话,不禁内心有些生气,便与明诚道:“你不要说话。” 赵明诚气愤道:“明诚关心爹爹,怎么让爹爹反而训斥了一顿?” 张汝舟忙摆手道:“赵大人是心里着急呢!赵兄你不要放在心上。” 赵挺之道:“哎呀,张公子,你不必理会他。其实老夫内心啊,这几日都是不平静的。” 张汝舟道:“如何不平静了?皇上可是重用赵大人您了。大人日后在朝廷的位置还需要上升。” 赵挺之笑道:“我都身为丞相了,还怎么上升?” 张汝舟道:“皇上如今正是年少气盛的时候。都需要赵大人多多帮助,才可把持朝政啊。” 赵挺之微笑道:“张公子可真会说话。可是老夫如今却不是这个样子了。我都已经快与变法一派决裂了。” 张汝舟忙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赵挺之道:“哎呀,就是老夫对李大人的看法。李大人前些日子驾鹤西去,倒是解脱了。可是老夫却越来越难受了。” 张汝舟内心想道:“赵大人这话什么意思?” 赵挺之也没理会其他人。接着自己说道:“哎呀,老夫听闻李大人西去,内心也挺伤心的。今日清照也在,老夫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李清照忙与公公点头道:“是。” 赵挺之接着说道:“自那日起,老夫就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李大人抑郁而终。老夫也有责任呐!” 张汝舟笑道:“赵大人说笑了,李恩师仙逝,又与赵大人有什么关系?” 赵挺之道:“老夫一直与李大人对着干,你说有没有关系?” 张汝舟不知如何回答了,看着赵大人,心里想道:“你们有没有关系,又与汝舟何干?” 赵挺之与张公子苦笑了一下,随即又说道:“哎呀,老夫觉得,老夫和李大人同为青州人,又同朝为官,不过是政见不同,何以闹成这个样子?老夫心里多少悔恨呐!因此在朝廷之中瞧着新旧人对立,怎么也不高兴。如今老夫与蔡大人也并未有之前的关系了。我们二人开始有了分歧。” 张汝舟低头转了转眼珠子,又一抬眼,问道:“哦?什么分歧?” 赵挺之道:“蔡大人一直想着要与旧臣对着干,老夫就是没有那么狠了。因此二人出现了分歧。再者,各人有各人的看法,我们二人在一块儿,难免有其他分歧。因此,老夫倒觉得,我与蔡大人也有些……” 赵挺之低头,不说话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这是怎么回事?汝舟怎么没有注意到这个?真是大意啊。” 赵挺之道:“老夫并未想着要与蔡大人有什么不快之事,可是蔡大人却一直坚持要与苏家兄弟他们对着干,老夫并不想如此,哎呀……” 说到此处,赵挺之满脸难看,焦虑万分,又是拍了拍桌子,随即摇头道:“这可怎么办呢?” 张汝舟尴尬笑道:“赵大人宅心仁厚,对其他人心存和蔼。这是好事。” 赵挺之摇头道:“什么好事,老夫都快与蔡大人闹绷了。哼哼,今日我也是够生气的,因此这么早就回来了。” 赵明诚忙问道:“什么?爹爹你生什么气?又遇上什么不快的事情了?” 赵挺之指着明诚道:“你闭嘴,老夫不要你说话。” 李清照轻轻动了动相公的胳膊,与他示意不要多说话了。 赵挺之又是低下头来,突然淡淡一笑,说道:“老夫今日本来就生气,因此方才与张公子说的那些,还请张公子见谅啊。” 张汝舟忙摇头道:“赵大人这说的哪里话?汝舟怎么会有意见呢?汝舟听闻赵大人肺腑之言,实在是莫大的荣幸啊。” 不过张汝舟又是暗自寻思道:“这么说来,赵大人和蔡大人都闹绷了,那汝舟今日就应该去看看蔡大人才是。怎么过来看赵大人来了?” 赵挺之道:“算了,痛心的事情就不要说了,老夫现在正是难受的时候,因此说了一些你们年轻人不应该听到的话。算了,张公子,你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吧。” 张汝舟道:“哎,汝舟愿意做这个倾听人,既然赵大人有什么不快的事情,与汝舟说一说,内心不就不痛了吗?” 赵挺之想了想,随即发笑,说道:“还真是,张公子是让老夫内心好受了许多啊。” 张汝舟笑道:“承蒙赵大人抬爱,汝舟才能听闻赵大人内心的伤痛事的。” 赵挺之微笑道:“好了,老夫也不伤心了。张公子,你可是帮了老夫一个大忙啊。” 张汝舟道:“汝舟其实以为,赵大人可以改变想法,以在朝廷当中立足。” 赵挺之忙道:“哦?什么?张公子还有什么建议吗?” 张汝舟忙摇头道:“建议倒是谈不上,汝舟有几句知心的话要与赵大人说啊。” 赵挺之忙高兴道:“好,张公子有什么话说?快快讲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独到处(二) 赵挺之对于张公子这个人还很是喜欢的,一听闻他说有好的建议,因此登时内心便是高兴,想着自己和蔡大人的关系越发僵化,自己虽然身为高官,不愿拉下脸来认怂,可是自己毕竟还是知道蔡大人可是当朝中非常重要的人物,和蔡大人混好关系还是很重要的。现在张公子的建议说不准可以令自己摆脱尴尬。 张汝舟看看赵大人,心里想道:“汝舟给他什么建议,倘若赵大人因此获利,汝舟也跟着有好处。倘若赵大人与蔡大人的关系愈发僵裂,那也不是汝舟的错。汝舟去蔡大人那里,还可以以此说情。” 好似沉思了许久,张汝舟随即又说道:“这个,容汝舟以下犯上,冒昧地问一句,赵大人为何烦恼?” 赵挺之心动,人家张公子能够问自己这样的问题,想必定然是有了主意了,因此认真回答道:“当然是老夫和蔡大人的关系了。” 张汝舟随即又沉下脸,好似非常不高兴。 李清照看着张公子的样子,心里琢磨道:“张公子在公公面前毫不怯懦,而且仿佛胸有成竹,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还有什么建议吗?” 赵明诚方才只在一旁听着,内心着急万分,瞧着爹爹着急模样,自己难受不已,自己一直以为,爹爹在朝中那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今日却不成想看到爹爹也终于愁苦了起来。自己不免为此烦恼。一听闻张公子说有主意,自己定住了眼睛,一直盯着张兄看,焦急等待着,寻思着张公子能有什么办法。 张汝舟接着又说道:“赵大人又为何与蔡大人有了矛盾呢?” 赵挺之寻思了一下,心里想道:“老夫方才不都已经说了吗?奈何张公子再问一遍呢?” 突然心中疑窦大解,赵挺之暗暗欢喜道:“说不准是张公子在一步一步引导老夫。” 赵挺之一向是以长者自居,对待后辈都是正色,很显然要高人一头。可是今日他却反常,见到张公子很是高兴。现在又是低声下气,陪说陪笑,仿佛自己倒成了张公子的学生一样。 因此忙点头,赵挺之笑道:“这个。老夫与蔡大人在朝廷上还有不一样的意见,再者,老夫也是对自己的同乡有些同情。” 张汝舟与赵大人轻轻抿嘴微笑,随即不紧不慢地说道:“恕汝舟直言,赵大人与蔡大人那可是一起的。因此您二位大人需要意见统一才行。现如今蔡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重臣。赵大人还需礼让几分。话又说回来了,大家同为朝中重臣,不论意见如何,不都是为朝廷着想吗?何必因此而闹得不愉快呢?” 赵挺之被张汝舟说中了心思,登时觉得有些不高兴了,自己本来就不愿意拉下脸来与蔡大人说好话,怎么张公子的意思就是这个呢?因此赵挺之将笑脸收住,却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那依张公子之见,老夫应该如何?” 张汝舟想了一想,随即又说道:“这个。蔡大人在上,赵大人可以适当地听从蔡大人的意见。待赵大人的意见真的有用之时,再提出来不就行了吗?” 赵挺之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是听闻张公子的这一番话,委婉中听,好歹也没有说白了,自己多少还是有些高兴的。 赵明诚心里想道:“张兄这不是要爹爹向蔡大人认怂吗?” 李清照心里道:“公公倘若向蔡大人低头,日后就需要一切听从蔡大人的。那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怎么过。” 张汝舟忙说道:“哦,汝舟的话可能说得有些不适合了。赵大人切莫见怪。” 赵挺之忙摇头微笑道:“哦,不。张公子的话分擎入理,说得好啊。” 张汝舟已经瞧出来赵大人脸上的不快之色,可是自己内心却不慌不忙,暗暗寻思道:“赵大人你听也好。不听也罢。汝舟都要说,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劝谏了。在蔡大人那里我也可以拿这个说事。” 赵明诚摇头道:“不行不行,与他蔡大人低头,日后爹爹在朝中还怎么待下去?” 赵挺之也知道如此,却是冲着明诚急道:“你闭嘴。” 张汝舟忙摇头道:“不,与蔡大人站立到一起去。怎么能说是待不下去呢?汝舟以为,赵大人和蔡大人一同为皇上效力,那才是更加好了。” 赵挺之心里想道:“什么更好了,到时候老夫净让蔡大人牵着鼻子走了。我混到这个地步,哪里能够让人指引着走路?” 张汝舟盯着赵大人看,脸上微笑停滞了,随即又问道:“赵大人,您看……” 赵挺之不愿说话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果然是一个高傲的丞相。不过汝舟将话说完,他听不听,那是他的事情。” 赵挺之停顿了片刻,随即又说道:“哦,张公子,老夫知道了。听从蔡大人的话,那是自然。可是我就怕还是不行。” 张汝舟随即又问道:“怎么还是不行啊?” 赵挺之道:“老夫心里对我这个同乡李格非一直心存愧疚。蔡大人也一直因此对老夫心怀不快啊。哎呀,这倒成了老夫和蔡大人之间的障碍了。” 张汝舟心里想道:“你都排挤李格非多少次了,他都死了你怎么才愧疚?” 赵挺之说到这里,转眼看看清照,又不禁落下泪来,看着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你可知道吗?老夫为此事都已经患了病了,内心难受,却又无处诉说。” 李清照瞧着公公的样子,忙也跟着悲伤道:“清照知道,清照家父仙逝,公公能够如此挂心,这让清照很是欣然。公公还有重要事情要做,每日朝政诸多,可千万不要因此而伤了身子。” 赵挺之点头道:“好,老夫知道了。还是清照会说话。” 赵明诚微笑道:“爹爹能因恩师仙逝而难过,明诚倒是很高兴啊。” 赵明诚的意思是自己因爹爹和恩师的恩怨没有那么深而高兴。可是他这话让大家听了总觉得刺耳。赵挺之心里想道:“怎么我伤心了你就高兴了?” 看着明诚,赵挺之就觉得难受,因此与他说道:“你闭嘴。” 赵明诚屡屡受到爹爹责备,心里暗暗抱怨道:“爹爹这是什么意思。明诚又哪里说错话了?” 张汝舟道:“哦,赵大人能念同乡之谊,又是念及同朝恩情,这是我们后辈所学习的典范呐!” 赵挺之忙摆摆手。微笑着说道:“张公子夸奖老夫了。老夫就是觉得,我与李格非在朝多年,他如今倒是去了。还真是快,我一面念他去得早,一面又感叹人生苦短。为何非要对着干呢?” 张汝舟忙道:“那是啊。同朝为官,都是为皇上效力,自然不需要对着干了。” 赵挺之原本还对张公子的话颇存见解,此时听闻他的话,内心倒是舒坦了许多,因此坦诚道:“算了,老夫内心的事情,又如何与你们说呢?张公子倒是一个懂事理的人,可是你却帮不了老夫。” 张汝舟忙摇头道:“不,汝舟可以给赵大人宽心呐!” 赵挺之点头笑道:“是。你可以给老夫宽心。” 张汝舟心里想道:“正是这个时候,汝舟劝慰一番,至于他听与不听,那都是他的事情了。” 赵挺之微笑着摆摆手,随即又说道:“张公子能够过来与老夫宽心,老夫很是欣慰。” 张汝舟忙正色道:“赵大人以为汝舟就是过来与大人宽心的吗?” 赵挺之微笑道:“不是,张公子给老夫出了这么多主意,老夫都感觉出得很对啊。” 张汝舟摇头道:“赵大人这是拿汝舟当作一个晚辈逗乐吗?汝舟可是真心的。” 赵挺之瞧着张公子急了,内心不生气,反而觉得自愧。忙与张公子道:“张公子切莫急躁,老夫并未说什么。” 张汝舟正色道:“汝舟与赵大人说上几句真心话。” 赵挺之瞧着张公子如此看他,也自然正经了起来,忙道:“张公子要说什么真心话?快快讲来。” 张汝舟凑过头去。与赵大人正色道:“大人,汝舟可是与您说真心的,既然身为变法一派,为何要去想什么守旧人呢?李恩师仙逝,汝舟也是难过啊。可是汝舟觉得,赵大人在内心难过就行了。不可说出来。这让蔡大人能不起疑心吗?” 赵挺之道:“张公子这话什么意思?” 张汝舟说道:“汝舟以为,赵大人可以就在心里面难过。” 李清照听闻这话,内心登时不高兴了,自己爹爹去了,你张公子怎么能够如此说话呢? 赵明诚登时不愿意了,忙说道:“爹爹因恩师仙逝而不高兴,那是爹爹发自内心的,怎么能够只在心里面难过呢? 李清照忍不住与张公子说道:“公公因爹爹去世而难过,清照千恩万谢。张公子又怎么能够这么说呢?” 张汝舟忙说道:“嫂子你切莫见怪。可是现实如此,你不能伤心呐!恩师仙逝时,赵大人你都没去,现在你一个人躲在家里面难受,抑或在蔡大人面前难受,能有什么用处?谁人领你的情?你还不如就在蔡大人面前说明了,自己就是变法一派的人。如此一来,你们的关系不就又好了吗?” 赵挺之道:“依张公子的意见,老夫在蔡大人面前装作很忠诚的样子,是吗?” 张汝舟尴尬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啊。” 赵挺之此时心里又是不快了,暗暗寻思道:“老夫当是什么意见,原来是这样的意见。老夫对李大人的愧疚之心那是发自肺腑的,如何能够说明?我本就是变法一派的人,这没有错。我也是对李大人心怀愧疚的,这更加没有错了。” 赵明诚气愤道:“那话该怎么说?张兄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吗?” 张汝舟道:“赵兄可千万不要这么想,既然赵大人都是与蔡大人站立到一个队中去了,干什么非要与蔡大人不快呢?” 李清照急道:“公公可是对爹爹心怀愧疚,那是出自内心的。张兄这话实在不妥当。” 张汝舟道:“嫂子,汝舟知道嫂子的意思,汝舟也明白嫂子内心悲痛。可是你在要替赵大人想上一想啊。” 转过头来,张汝舟与赵大人说道:“赵大人,事关如此,不可妇人之仁呐!您对李大人的愧疚之心,那大可藏在内心。至于如何在朝廷中办事,该怎么办还怎么办。” 赵挺之淡淡笑道:“张公子这话颇有独到之处。老夫听闻,很是受教啊。” 张汝舟连忙摆手道:“汝舟并非这个意思。只是汝舟想要与赵大人提一个不成熟的建议而已。赵大人只当作一个建议,汝舟以为,赵大人可是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前辈,至于该怎么做,赵大人内心应该有着自己的看法了。” 赵挺之微笑道:“嗯,张公子这话说得老夫爱听。” 李清照心里还觉得不快,不过想上一想,人家张公子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可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公公还是朝廷官员,应该有着自己的处事之道才行。 张汝舟道:“那好,汝舟以为,赵大人定然会与蔡大人相处和睦,珠联璧合,共同为皇上效力。” 赵挺之微笑道:“嗯,好,老夫知道了。” 赵明诚道:“爹爹因恩师而悲痛,原本无可厚非,怎么说得这么复杂了?爹爹,你难道要改变心思吗?” 赵挺之立时冲着明诚瞪眼道:“明诚你说什么呢你闭嘴。” 李清照忙动了动相公的胳膊,与他示意,不可胡言乱语。 赵明诚独自气愤,坐在原地不吭声了。 赵挺之与张公子微笑道:“哦,老夫都知道了。多谢张公子今日坦诚相告。” 张汝舟也立刻理会了赵大人的意思,那是委婉送客啊。因此忙起身来,与赵大人微笑抱拳道:“哦,没有什么关系,汝舟能以一己拙见,为赵大人提上什么建议,那是汝舟十分高兴的事情了。如今天色也不早了,汝舟就先走了。” 赵挺之忙道:“这才几时,张公子为何要急着走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很嫌弃 张汝舟微笑道:“汝舟还有别的事情,因此就不多待了。这就先告辞了。” 赵挺之微笑道:“哦,那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多留了。张公子慢走。” 张汝舟忙行礼,随即转身离去了。 赵挺之看着张公子远去的身影,低头轻声道:“绝非善类。” 赵挺之方才以为张公子真的会给自己提什么建议,听着他的话,不禁高兴起来。真没想到说了半天,竟然说出这些话来。赵挺之听着就是生气。 赵明诚见张公子走远了,又转面回来看向爹爹,与爹爹认真道:“爹爹怎么,和蔡大人闹僵了?” 李清照道:“公公不要因为清照家的事情而连累了您自己啊。” 赵挺之看着他们二人,轻轻笑了笑,随即又说道:“算了,已经连累了,老夫又能够怎么办?老夫本不想与蔡大人有什么恩怨。可是蔡大人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竟然对老夫的事情也干涉太多了。老夫虽然是他的下手,可我也不能如此窝囊了。” 李清照认真道:“公公如何做,那是公公的事情。清照是一个弱女子,更是不得指手画脚。可是清照愿意劝公公一句,还是小心为上。蔡大人可是朝中重臣,我们得罪不起啊。” 赵挺之一拍桌子,与清照道:“我还丞相呢!算了算了,你们二人都回去吧。老夫一个人静一静。” 赵明诚还待要说,又被娘子一把抓住衣袖。 李清照忙与公公笑道:“好,我们这就先走了,不打扰公公了。” 赵挺之也不看他们二人,而是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李清照一拽相公,将相公拽走了。 出了房门来,李清照满脸也是难看,向着四处望望,登时觉得没有了意思。随即又转头回来看向相公,与相公娇气问道:“我们去哪里?” 赵明诚瞧着娘子一脸难看样子,问道:“娘子,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吗?” 李清照摇头气愤道:“没有。” 赵明诚更是来劲。问道:“那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难看。自出了爹爹门后,娘子的面色就一直不好看。” 李清照与相公直言道:“清照是嫌张兄那话,说得也太过分了。” 赵明诚还在疑惑,问道:“什么?张兄……” 随即赵明诚明白了过来,恍然悟透道:“哦。原来是张兄的话,张兄方才说话确实有些不妥当了。一开始还好好的,越往后说越难听。” 李清照瞧着这里反正也只有自己和相公,没有别人,当即耍起了娇气,道:“何止是难听,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赵明诚也是点头道:“对,胡说八道。明诚也这么觉得。明诚以为,爹爹自己做自己的就好了,恩师过世。爹爹一直是心怀愧疚的。明诚因此还挺高兴的。心里觉得爹爹和恩师原来也没有那么水火不容。却不知道,张兄过来提什么狗屁建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张兄这个建议不好。” 李清照与相公直言道:“何止是不好?这是胡乱说话。怎么就要只在心里面为爹爹伤心?依张兄的话说,就是让公公对蔡大人马首是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让公公表明,他是多么痛恨爹爹吗?” 赵明诚道:“这简直就是屁话嘛!爹爹内心里面确实是对恩师感觉愧疚的,怎么能说痛恨恩师呢?” 李清照瞧着相公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瞧着相公十分气愤的样子,自己都想要笑出来了,内心悲愤之气也登时消失。随即转变为欢快。 赵明诚与娘子气愤道:“像这种话,简直就是放屁嘛!爹爹他怎么能够分辨不出来呢?爹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明诚还待要说,却听娘子已经嗤嗤笑出来。 赵明诚心知娘子已经释然,便与娘子微笑道:“嘻嘻。娘子你笑了?”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来逗我开心的?” 赵明诚摇头道:“绝对没有,明诚可是认真的。那个姓张的说话太难听。怎么就让爹爹如此做呢?爹爹和恩师的同乡之谊,还有一同在朝为官的情谊,再加上我们两家又是亲上加亲,无论如何,也都不可能是成了仇人关系的。因此张兄说话实在不知天高地厚。还有就是莫名其妙,给爹爹一个错误的指引,令人发指……” 李清照直接仰面大笑起来,心里琢磨着,相公这个词语用得也太过好笑了,前后不搭配。 赵明诚见娘子笑嘻嘻的模样,就停住了话语,盯着娘子看,与娘子微笑道:“娘子终于高兴了?” 李清照心知相公的用意,因此还觉得挺稳暖的,现在自己有了心事,相公能够及时帮助自己,这让自己很是温暖。 赵明诚与娘子笑道:“笑一笑,十年少。娘子,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了。爹爹如何做,那是爹爹的事,与张兄如何说没有关系的。娘子你又何必如此挂心呢?爹爹自内心深处对恩师怀着愧疚之情,那想必一定是真的愧疚,又不是假的。” 李清照看看相公,与相公点头笑道:“相公说的有道理。只是清照方才实在太过气愤了。爹爹自朝中让人家排挤出来,最后郁郁而终,实在是有些冤枉。公公能对爹爹怀有愧疚,清照很是高兴。怎么张公子说出那样的话来?” 赵明诚听娘子好像又要说了,忙与娘子说道:“算了,娘子,我们不说了,张公子如何说,那是他的事情。不与我们有关系,爹爹也是不会听的。娘子,你的琴声很是好听,我们再去抚琴如何?” 李清照被相公打断话语,又听相公说话一套一套的,因此又被逗乐了,与相公说道:“你今日好能说。” 赵明诚嘿嘿点头,可是瞧着娘子还是有些不快乐,因此想了一想,随即又说道:“明诚觉得,娘子你方才应该怒斥张兄才对,让他没有话说了。我看他再说什么。只是明诚嘴笨,不会说话。唉!” 李清照道:“相公你让我说,公公都不让你说话了,我还说。我都提醒了你几次了?你怎么一直说话?” 赵明诚原本还想着劝慰娘子,此时一听,忍不住自己也恼怒了起来,与娘子正色道:“明诚也不想啊,我一听张兄和爹爹的对话,就忍不住想要插一句。” 李清照又是笑道:“相公你这个样子,如何让公公说你?你就知道胡乱插话。” 不过定住了睛,李清照又是认真说道:“说过来说过去,清照倒是觉得,公公应该与蔡大人把关系搞好了。不论如何,他二人毕竟还是一起的。” 晃悠脑袋,李清照自谑道:“算了,清照说这些干什么?胡说八道。我们不该过问这些事情的,算了,走吧。我们回房去。” 赵明诚心里想道:“我本来也不想说这个什么事情。” 见娘子转身就走,赵明诚忙问道:“娘子你去哪里?不弹琴了吗?” 李清照道:“抚琴只会让悲痛更甚,倒不如不弹得好。” 回到房中,李清照坐了下来,眼睛盯着铜镜,瞧着铜镜之中的自己,憔悴了不少。 赵明诚慢慢跟了回来,瞧着娘子,心里想道:“娘子怎么回事,还在伤心吗?” 左瞧瞧,右看看,赵明诚眨眨眼睛,却还是看不出娘子的心思来,焦急之下,挠挠头,又向前行了一步,赵明诚与娘子轻声问道:“娘子,你在想什么?” 李清照转眼看他,突然微笑了出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说,我在想什么。” 赵明诚道:“明诚觉得,你还在想张兄方才的话了吗?张兄他说话确实有些不恰当了。可是娘子,你应该知道的,你不能……” 李清照突然呜呜哭泣,摇头道:“不是。清照又想爹爹了。” 赵明诚道:“哦,原来是这样。” 赶紧过去,来到娘子身旁,赵明诚与娘子认真说道:“娘子不必过于伤心了,恩师不在,我们都很难过。现在事实如此了。恩师不在,那个……明诚还在呢!” 李清照抬头盯住了相公,与相公点头,又伸手抱住相公,躲在他的怀中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听闻娘子的哭泣声,心里暗暗想道:“娘子伤心,明诚也忍不住伤心了。” 一想到恩师临终之前与自己说过的话,赵明诚立时痛心了起来,又是想道:“我需要照顾好娘子。” 想着想着,赵明诚也是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突然问道:“相公,母亲现在怎么样了?” 赵明诚疑惑道:“什么?” 李清照道:“清照内心一想起爹爹来,就忍不住想要想念母亲。母亲一个人孤独在家,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赵明诚道:“娘子是个孝顺的孩子。明诚很是钦佩你啊。你这么说,明诚倒也想知道知道,我们应该没有回过家了。” 李清照抬眼看着相公,与相公呆呆看着。 赵明诚立即说道:“我们一同回家去看看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巧遇见 赵明诚与娘子道:“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岳母如何,不如就去找找岳母去。也好拜访她一下。” 李清照正是这个意思,当即微笑与相公欢喜道:“好。” 皓月随即过来与小姐道:“小姐,夫人来看你了。” 李清照心里微感觉不好,这是怎么回事?转头过去看皓月,与皓月问道:“婆婆现在何处?” 皓月道:“就在后面,马上就过来了。” 李清照看看相公,眼中有些忧郁。赵明诚忙安慰道:“娘子不必惊慌,母亲通情达理,必然不会为难我们的。” 李清照看着相公,微笑示意,可是内心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赵母快步过来,还在远处,便叫道:“清照,明诚。” 赵明诚与娘子迎接上去,与赵母道:“母亲。” 赵母过来,满脸惊慌,忙与清照道:“清照。” 李清照内心咯噔一下,不知道婆婆要说什么。 赵母满脸惊慌,忙问道:“清照,你还难受吗?” 李清照呆呆看着婆婆,与婆婆摇头道:“不难受了。” 赵母瞧着清照的样子,还是有些不相信,一把将清照拉过来,看着清照,与清照认真道:“母亲方才听说你一大早就起来去弹琴去了?曲子哀婉,怎么,难道你还伤心吗?” 李清照瞧着婆婆与自己认真的样子,方才明白,婆婆是担心自己,当即内心戒意顿无,随即转为感动,与婆婆说道:“不伤心了,不伤心了。清照不过还是想念爹爹罢了。” 赵母叹息一口气,又与清照说道:“唉,清照,母亲知道。你爹爹过世,你很是难过。这么多日以来,母亲一直想着如何让你高兴起来,却不知道你还是这么难过。” 说至深情处。赵母竟落下泪来,一面伸手去擦拭眼角泪水,一面忙将清照揽入怀中,好似自己就是清照的亲生母亲一样,与清照温柔说道:“清照。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李清照放松下来,朗声哭泣,与婆婆道:“婆婆,清照确实思念父亲,总觉得父亲还在我的身旁。” 赵母哭泣着点头道:“我知道,我明白。” 李清照接着说道:“清照实在难以从我内心思念之中脱离出来。清照还记着父亲临终之前与清照说了什么。那场面好似依稀在我眼前,如何也挥之不去。” 赵母伸双手抚摸着清照的头,与清照说道:“母亲知道。清照你思念父亲,思念成疾了。是母亲大意了,母亲都不知道。是母亲的错。” 赵明诚听闻母亲这么说话,内心觉得十分舒坦,自己还以为母亲过来要干什么呢,原来母亲过来是要安慰清照。 李清照躲在婆婆怀中,与婆婆说道:“不是,清照不怨母亲。清照只是思念家父罢了。” 赵母听闻,实在开心,微笑与清照说道:“清照叫老身为母亲,这比婆婆要好多了。好,好。母亲就认你这个闺女怎么样?你是老身的儿媳,等同于女儿。你有什么心事,就与老身说。让老身来安慰你。” 赵明诚道:“母亲,我们方才去了爹爹房中。刚刚被赶出来。” 赵母道:“老身也听说了。这个张公子说话确实有些不妥当。都将老爷给气个够呛。” 赵明诚道:“昂,爹爹一脸的怒色,都让我们吓一跳。” 赵母一面拍拍清照的肩膀,一面与清照说道:“老爷说什么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那个张公子说什么话,你就更加不要放在心上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 赵母说道:“朝廷的事情。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与你与我都无关。我们只要想着,让家人过好了就行了。清照,老爷他确实是对你爹爹挺内疚的。这一点谁人都无法否认。自你爹爹过世后,老爷他整日唉声叹气,过得也不高兴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 赵母嘿嘿轻笑道:“你爹爹过世了,我们都难以再挽回。可是,你还有别的亲人。你要记住,别的亲人都对你很好。像你母亲,像你相公。嘿嘿,当然了,也像老身。” 李清照听到此处,也是忍不住笑了。 赵母与清照说道:“清照,你要记住,疼你,爱你的人还多着呢!我们还指望着你能给我们抱上孙子呢!” 李清照和相公对视一眼,内心均是难受,到了现在,都还不知道歇儿的下落。唉!可是这个事情又不能与母亲说。 赵母又是轻拍清照的后背,与清照说道:“好了好了,清照你还难过吗?” 李清照摇头笑道:“早就不难过了。” 赵母微笑道:“好。现在清照你说,你想去什么地方,想玩什么,老身派人去陪着你玩。” 赵明诚道:“回娘家。娘子她多日没能回娘家看看去,今日有些想念岳母了。” 赵母一瞪眼,又是自责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是母亲的错,母亲都急成这个样子了。” 李清照与婆婆道:“没事,现在只要婆婆能让清照回家去看看就行了。” 赵母点头道:“回去,当然应该回去了。母亲陪着你们一块儿去如何?” 赵明诚道:“这样最好了,母亲能陪着我们去,这让我们高兴不已。” 赵母也不等他们再说什么了,直接与清照说道:“清照,我们走吧。” 李清照还待要说话,已经被婆婆搂抱着走了。 赵母与皓月道:“与老爷说一声,说我们要出去一趟。” 皓月刚点头说“是”,赵母已经走出好几步远了。 赵明诚心里想道:“母亲原来对娘子这么好。” 快步跟了上去,赵明诚与母亲说道:“母亲等等我。” 三个人来到门前,还没说话,就见一个下人来报,说道:“夫人,李家夫人前来拜见了。” 李清照登时惊吓道:“什么?” 赵母高兴道:“快请进来说话。” 李清照看看婆婆,与婆婆高兴说道:“清照正要去看母亲,母亲就过来了。” 赵母兴奋道:“真是好运气。” 待李清照再转头去看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李清照双眼瞪大了,内心却是噗噗直跳,摇头不敢去认。 赵明诚与娘子大喜道:“娘子你还看什么,岳母来看你来了。” 李清照摇摇头。仿佛不敢去见。 李母先是与赵母微笑示意,随即又转面过来,看向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母亲来看你了。” 李清照滚着眼泪。与母亲轻声试探道:“母亲。” 李母点头,慢慢答应道:“哎。” 李清照又是试探着问道:“母亲?” 李母脸色一变,登时问道:“怎么,清照你不认识母亲了吗?” 李清照又是挤出泪水来,与母亲摇摇头,又是猛然向前一扑,直接扑到母亲怀中去了。 李母正待要说,见清照已经扑了过来,忙张开手臂,将清照接住了。深深揽在怀中。 李清照与母亲哭喊着叫道:“母亲。” 李母落下热泪来,点头说道:“哎,母亲就在这里呢!” 李清照好似没有听到母亲的话,依然哭泣着喊叫道:“母亲。” 这次哭泣喊叫更是大声,将周围的人尽皆抛却到脑后去,好似这里就自己和母亲两个人。 李母知道清照是思念自己日久了,因此才会如此哭泣大声。伸手去将清照的头也揽在怀中,李母哭泣着说道:“哎,母亲在这里呢!” 赵母说道:“既然都来了,那我们进去说吧。” 李母点头微笑道:“多谢夫人。” 李清照还是有些不愿意走。李母忙与清照安慰了半晌,二人这才向着府内走去了。 来到客房内,赵母伸手示意道:“快坐下来。” 又吩咐下人上茶,赵母道:“房间里面老爷正发愁呢!老身就将李夫人带到这里来了。还请夫人见谅。” 李母忙说道:“老身就是来这里看清照的,对于什么地方没关系的。” 李母坐下来,李清照依然在母亲的怀中。 李母轻轻拍拍清照的脑袋,与清照说道:“清照,你快起来,让母亲好好看看你。” 李清照“嗯”了一声。就起来看着母亲,与母亲对视。母亲还未说话,李清照就先说道:“母亲瘦了许多。” 李母微笑道:“母亲一个人在家,难免瘦下来。清照你倒是还不错,虽然没有发福,也还可以。” 李清照与母亲道:“清照在家里受到相公和公公婆婆的悉心照料,因此好过许多。倒不像母亲,母亲一个人在家中,无人问候,这样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话刚说到这里,李清照又是低声哭泣了起来。 李母微笑着伸手去擦拭清照脸上的眼泪,与清照说道:“母亲这不是过来看你来了吗?清照,你怎么就在门口呢?” 赵母与李母笑道:“我们正要去你家里看你,却没想到你会过来。正是巧合。” 赵明诚忙说道:“对啊。方才娘子就说了,要回娘家去看一看。现在我们刚刚走到门口,就见岳母过来了。算上一算,娘子刚说要回娘家去,随后母亲过来,又与我们说了一会,我们又走到府门前。这一段时间与岳母自李家出发到我们家门口,也差不多啊。如此说来,娘子与岳母差不多是同一时间想到这个主意的。娘子想回去看岳母,岳母想来看娘子。母女二人真是心有灵犀啊。” 李母和清照二人都看看明诚,虽然不知道明诚说的是真是假,不过听着就觉得很是舒服。 李清照又与母亲点头道:“清照是母亲的骨肉,自然与母亲心有灵犀了。母亲过来看清照,清照正好也想着要去看母亲呢!” 李母微笑道:“好。” 赵母与李母道:“清照自离开李府以后,整日闷闷不乐的,看来眷恋家人,清照实在是有着这样的情怀。唉,她也是一个孝顺的人,老身本来想着要和她一同去李府上呢!结果李夫人就过来了。看来这是天意如此啊。” 赵明诚和赵母二人一个说“心有灵犀”,一个说“天意”,其实是说得很玄乎,都是想着营造氛围,让她母女二人都开心一些。 李母与清照微笑着相互盯着看。清照也伸手去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与母亲说道:“母亲,清照不在家的这几日,母亲是怎么过的?” 李母自然是过得很难受了,可是当着人家婆家人,又当着自己的女儿,李母哪里能够诉苦呢?因此李母与清照淡淡说道:“母亲还能够怎么过?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了。母亲也是一个老年人了,什么事情还看不开呢?” 李清照听闻母亲这么说,倒是放下心了,看着母亲,松了一口气。 李母接着与清照说道:“老身也是一个人闲在家中实在没有意思,再加上长久时间思念清照,因此就想着要过来看看。清照你过得好,人家都围绕着你转,老身就很是放心了。” 赵明诚道:“那是自然了。我们自然要围绕着娘子转了,娘子可是明诚手里的宝贝,明诚看着娘子都觉得不够。” 李母与清照微笑道:“清照你看到了吗?人家明诚怎么对你的。” 赵母道:“那是当然了。老爷他对李大人去世,一直心怀愧疚,自然要对清照多加呵护了。” 李母疑惑道:“什么愧疚?” 赵母道:“咳,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妇人不必多管的。老爷和李大人对付了一辈子了,如今倒是后悔了起来。” 李清照与母亲说道:“公公对爹爹过世一直心怀愧疚,今日公公还和张兄说了一番。闹得挺不愉快。” 赵母道:“老爷就是因为这事情,现在还在房中难受呢!” 赵明诚道:“母亲不要再说了,岳母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还和岳母说这样的事情。爹爹不愉快,想必一会儿就好了。” 李母忙与明诚道:“明诚你也太不孝了,怎么能够这么说你爹爹?赵大人因此犯愁,那是我们李家的不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二章 心疲惫 赵明诚与岳母直言道:“没有事情。家父听到这话,最多也就是说我两句。明诚知道我自己不是做官的料,爹爹也时常责备我。今日再责备两句也是无妨。” 李清照知道相公是对公公心怀不满,于是与相公低声说道:“相公不要说了。” 赵明诚看着娘子,心里不知道娘子为何如此说自己,当即内心对娘子还稍觉得不满,暗暗寻思道:“娘子怎么也不向着我说话?” 李清照瞅着相公的表情,便知道相公心里想的什么,暗暗笑道:“相公也着实小心眼,怎么就又变了脸色?” 赵明诚将脸转向一旁去,与娘子说道:“反正爹爹说话时,明诚总是插不上话。我只觉得我就是爹爹面前的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罢了。既然我长不大,那我还在乎什么,爹爹说我,我就说他。” 赵母与明诚道:“好了,你这个孩子怎么还这个样子,在李夫人面前也不知道丢人。” 李清照与相公微笑道:“相公好了,快去看看公公怎么样了,公公身子不舒服,你要时刻注意。” 赵母忙道:“哎呀,清照不说,老身倒是给忘记了。这个老头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得快些过去看看去。李夫人,先失陪了。” 李母与赵母道:“赵夫人请。” 赵明诚心里想道:“娘子与岳母多日未见,想必要有很多话说。明诚在这里待着也不适合,我还是走开吧。”随即与母亲道:“母亲等等我,明诚跟着你一同去看看去。” 赵母与明诚道:“亏你还有些良心。” 二人出门去,只留下李清照和李母二人。 李清照与母亲面面相对,却怎么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李清照的嘴角慢慢上扬,眼睛微眯,还是落下泪来。终于忍不住,直接又扑在母亲怀中。 李母欣然搂抱清照,二人虽然没有说话。不过这已足够了。 渐渐到了傍晚,李母与清照叙旧,不知不觉已经一天了。李清照与李母二人还感觉不够。二人正是想互相交谈,本来就不想让周围人打扰。现在无人来问。她二人便是也不想其他人,直到傍晚,还没人来。她二人正好欢笑谈论,也不闻窗外事情。 天色已经灰暗了下来,门外都开始掌灯。李清照还匍匐在母亲怀中。李母将清照揽住,慢慢拍着清照的肩膀,与清照叹息笑道:“清照,母亲真的是盼着你能过好,今日看着你这个样子,母亲倒是放心了。我之前总以为你爹爹和你公公在朝不对,现在你爹爹不在了。人家赵大人还不……” 说到这里,李母将声音降低了,看看门外,见门外无人。再次将头转回来,看向清照,与清照低声说道:“还不与你难堪吗?嘿嘿,说实话,当时你婆婆来叫你们的时候,母亲内心就是很不放心。哎呀,这几天呐,母亲一直是心惊胆战的,就害怕你在这里受了什么委屈了。” 李清照与母亲轻声笑道:“那现在呢?母亲觉得清照怎么样?” 李母很是欣慰地说道:“好,清照过得可比在家中过得好。母亲很是欣慰啊。母亲放心了。哎呀,真好。母亲这次回家之后,就再也不担心了。” 李清照看着母亲,见母亲微笑闭眼。慢慢摇头,样子十分舒适,心里便想道:“母亲欣慰。清照也就放心了。” 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你还记得你小的时候吗?” 李清照问道:“什么时候?” 李母道:“就是豆蔻之年,那个时候,你还是个什么样子?你再瞧瞧你现在。又是一个什么样子。” 李清照与母亲道:“一朝成为人家妇,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母亲又何必叹息呢?” 李母道:“母亲是怀念那个时候。母亲还记得,你那个时候作的一些诗词。让你的许多伯伯们都是赞不绝口啊。你爹爹那个时候也是脸上有光。” 李清照内心一颤,母亲怎么又说到爹爹身上去了?再抬头去看看母亲,见母亲停住了表情,呆滞住了。 李母随即一回神,又与清照说道:“咳,我们怎么又提到你爹爹了?算了,不提了。” 虽然说着“不提了”三个字,李母还是忍不住滚滚热泪落下,忙伸手去擦拭脸上泪水,无奈越擦泪水越多。 天色渐暗,李清照隐约看到母亲脸上的泪珠,突然自己额头上湿润了,李清照忙伸手去,也替母亲擦拭泪水,哭泣着说道:“母亲不要哭。爹爹过世,不能再回了,母亲要保重身体啊。” 李母与清照说道:“是,是,母亲知道了。” 突然听闻门外有人咳嗽,李清照心里知道是公公过来了,忙与母亲道:“母亲,公公过来了。” 李母道:“是吗?” 慌忙擦拭着眼角的泪水,李母向外看,变回正色。 赵挺之进门来,见屋子里面一片昏暗,便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也不点蜡烛?” 随即屋子里面突然一亮,李清照和李母二人还觉得有些刺眼,再向门口看去,见赵挺之,赵母还有赵明诚都进来了。 李母忙起身来,一来自己是客,二来自己老爷过世,自己便觉得自己比人家地位低一等,因此想着行礼。 赵母见状,忙过来搀扶住李母,与李母道:“李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李母道:“老身要和赵大人行礼。” 赵挺之摆手道:“哎呀,行什么礼,老夫可不是什么达官贵人,不必行礼。” 说着话,赵挺之仿佛很是疲惫,直接坐下来,椅子都响了一响。 赵挺之叹息一声,与李母道:“李夫人呐,老夫过来,看看你们母女二人,也与你们说一说掏心窝子的话。” 李母忙道:“哎,老身听着呢!” 赵母与李母道:“李夫人不必这么拘谨,老爷他不摆官架子。更没有什么恶意。” 李母与赵母点头道:“哎。”随即才慢慢后退坐下来。 赵挺之看着李母,瞧她一脸憔悴的样子,忍不住便问道:“李夫人这几日过得好吗? 李母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只是轻轻点头道:“好。” 赵挺之叹息道:“我们知道你们母女二人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因此这一天了,我们也没敢过来打扰你们。现在傍晚了,我们寻思着过来看看。李夫人,你嘿嘿,不必紧张。” 李母点头道:“哎。” 赵挺之道:“老夫刚刚自朝廷回来。这一路上,内心很是不快啊。” 赵母与老爷道:“你与李夫人说这个干什么?” 赵挺之道:“李夫人是我们的亲家母,说这个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嘛!” 李母听闻,还觉得有些不适应,瞧瞧清照,总觉得别扭。 赵挺之又接着说道:“李夫人,哎呀,老夫在朝廷当中,与蔡大人可是颇有偏见呐!” 李母待待眨眨眼睛,疑惑问道:“什么偏见?” 赵挺之道:“蔡大人下了决心要与旧臣作对。老夫,哎呀,真的是累了。” 李母听闻这个话,内心就觉得不舒服。 赵挺之倒是很放松,一点也不拘束,与李母说道:“哎呀,李夫人,老夫今日趁着你过来的功夫,就与你说上几句真心话吧。老夫其实与李格非李大人,并没有什么怨恨。深仇大恨那更是谈不上了。老夫只是觉得,老夫与李大人不过是相互不愿意相让罢了。李大人与老夫较劲,老夫便与李大人较劲。其实说到底,较这个劲又有什么意思呢?” 李母还是觉得拘束。看看清照。李清照与母亲微笑示意。李清照知道,公公是真的拿母亲和自己当成了自家人,因此才这么说的。 赵挺之接着说道:“有什么意思?” 突然自己笑了笑,赵挺之又是摆摆手,自我叹息道:“没意思,嘿嘿。真没意思。哎呀,现在李大人去了,老夫倒还有些舍不得他呢!” 赵明诚与爹爹微笑道:“爹爹能够这么想,这是好事情,爹爹怎么还要叹息呢?” 赵挺之道:“对啊,老夫还叹息什么?” 转面看向明诚,赵挺之与明诚笑道:“老夫叹息的事情还多着呢,明诚你不懂罢了。” 又转头过去看李夫人,赵挺之说道:“李夫人,老夫与李大人其实倒还是同道中人。现在李大人去了,老夫后悔。” 赵母道:“行了,老爷,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 赵挺之叹息道:“我要说,怎么不说?老夫内心的真话。老夫对李大人做了不少损事,真是后悔。” 李母听闻这些话,内心只觉得有些意料之外,忙摇头说道:“赵大人不必自责,大人能对老爷有一些情谊,老身就已经很是高兴了。” 赵挺之摆手道:“不要叫我什么赵大人赵大人的,显得我们关系生疏。你叫我老赵就行了。” 李母忙道:“这可使不得。老身只是一介平民而已,如何和赵大人称兄道弟的?” 赵挺之摆手道:“哎?我叫你这么叫我,你就这么叫我就好了。嘿嘿,老夫与你说,老夫现在也不是什么大人。” 赵母有些生气道:“老爷怎么也胡乱说话了?” 低头去抹抹眼泪,赵母低声说道:“老爷也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困难,以致如此消沉。” 赵挺之道:“胡说,老夫身体好得很,怎么是胡乱说话?” 赵明诚微笑道:“爹爹说得对,我们一家人本就应该这样。” 赵挺之道:“老夫今日就想说几句痛快话罢了。哎呀,这个蔡大人,确实是越来越放肆了,对这个看也不顺眼,那个看更不顺眼。老夫在他眼里,也有些不好看了。若不是为了我这三个儿子的前途,老夫早就辞官回乡去了。唉,这个蔡大人,怎么弄的。” 说至此处,赵挺之忍不住愤怒,拍了一下桌子。 赵母忙道:“老爷说话归说话,怎么还生气了?” 赵挺之道:“不是老夫生气,实在是蔡大人太过分了。李大人过世,多半拜他所赐!” 说到此处,赵挺之又是愤怒拍了一下桌子。 李清照与母亲看看,二人都有些不舒服,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赵挺之缓了一缓,随即与李夫人又是笑道:“李夫人不要见怪。老夫实在是心里难受。” 李母忙摆手说道:“不,老身并未有什么怪罪之处。赵大人能有此心,对老爷还存眷恋之意,老身很是欣慰了。” 赵挺之道:“算了,朝廷上的事情,老夫就不说了。再说一说我们家里的事情吧。李夫人,老夫早就将清照当成是我们自家的人了。夫人若不见怪,也是我们家的人。我们同为自己人,今后有什么事情,不必见怪,直接过来说就行了。” 李母瞧着赵大人十分诚恳的模样,内心自然欢喜,便与赵大人说道:“老身自然高兴了。” 赵挺之终于露出笑容来,与李夫人道:“活到这个年纪,老夫算是看透了,什么名分,对我们都没用。只有家人友人,那才管用。当然,名分对明诚这个书呆子来说,那还是有用的。” 赵明诚与爹爹道:“不管用。爹爹,明诚对什么仕途不感兴趣,我只想收藏名家名画罢了。” 赵挺之与赵明诚急道:“废话,你若不做官,如何养得起清照来?难道你那个誓言就是在嘴上说说吗?” 赵明诚道:“怎么是在嘴上说说?明诚说要对娘子好,那就要对娘子好的。” 赵挺之道:“怎么好?你靠着你爹爹来对人家好吗?将来我撒手人寰,你又去靠谁?爹爹为你好,给你安排做官的位置,你这个孩子,实在不懂事。” 转面过去看李夫人,赵挺之与李夫人道:“李夫人不必理他,明诚这孩子不懂事。哎呀,老夫为了他们三个兄弟,算是疲惫了,彻底没有力气了。在朝中与这个低声下气,又与那个点头哈腰。虽然我是丞相,却还没逃离蔡大人的手。人家蔡大人多有权力啊,老夫却不行了。” 赵明诚道:“爹爹,既然不想做官,那就不要做了,干脆告老还乡去吧。我们一家人不快乐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三章 无意醉 赵挺之与明诚道:“胡闹,怎么要告老还乡?我回乡了,你喝西北风去?” 赵母忙道:“老爷不必和明诚着急。明诚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赵挺之摆摆手道:“算了算了,老夫什么也不说了。现在我们弄成这个样子,时运确实不好。” 见李夫人还有些拘束,赵挺之便与李夫人道:“李夫人不必拘束,在这里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你和清照母女二人再叙上三天的旧也不妨事。” 李母忙微笑道:“是,赵大人心仁,老身先谢过了。” 赵挺之知道,自己在这里终究是打扰人家母女二人。人家拘束,自然无法叙旧。现在自己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出来,那就不必再待下去了。因此咳嗽了一声,赵挺之说道:“老夫今日很是疲惫,这样吧,我先回去。你们二人若有事情,直接让他们去办。” 李母还从未听闻人家这个样子对她们的,因此脸登时通红,忙说道:“好,好,老身多谢赵大人了。” 赵挺之还想客气几下,却知自己再客气就又与人家说上了话,这个话头就停不下来了,因此只是顾盼一笑,也不多言,而是起身就走了。 赵母见状,正准备要走,却见明诚还在痴痴呆呆瞧着清照,心知明诚对清照还有什么想法,当即暗笑了一下,推了推明诚的胳膊,与明诚道:“我们走。” 赵明诚十分不情愿,不过瞧这样子,心里知道自己倘若不走,就影响了娘子和岳母了,虽然自己十分舍不得,不过也没有办法。因此起身来,却还看着娘子,终于被母亲一把抓住胳膊,给拽出门去。 赵母回身,与李夫人笑道:“你们先聊。我们就走了。” 李母微笑回应,只听门声响动,门一关,屋子里面突然寂静了许多。 李母慢慢将头转回来。看着清照,还沉浸在方才的场景之中。看着清照,李母慢慢说道:“清照,你说人家走远了吗?” 李清照心知母亲定然还是拘束,因此起身到门前听了一听。听着门外并无声响,又转回头来与母亲相视笑道:“走远了。” 李母精神的眸子瞬时便松散了,目光四散,一改方才认真的模样,成了懒懒散散的样子,与清照叹息道:“可把老身给吓住了。” 李清照与母亲道:“母亲又有什么可怕的?” 李母道:“人家毕竟还是朝廷重臣,我们又是什么人?母亲我能不怕吗?” 李清照回来坐到母亲腿上去,伸手揽住母亲的脖颈,与母亲说道:“不过公公他并未摆什么架子,相反。他倒是很通情达理的。” 李母点头笑道:“嗯,对,老身只觉得奇怪。赵大人今日一改往常模样,对我们母女二人百般怜悯,这倒让老身很是惊讶。” 李清照笑嘻嘻说道:“惊讶什么?公公他是真心对我们好的。爹爹过世,公公内心怀有愧疚,当然想着要对我们好了。” 李母微笑,欣然道:“嗯,好,真好。老身内心高兴啊。” 李清照又是低头。伏在母亲怀中,与母亲道:“母亲反正闲来无事,就在这里住上几日好了。也好让清照多陪陪你。” 李母正色道:“那怎么能行?母亲可不是这里的人,在人家家里住。总也不合适吧?” 李清照道:“那有什么不合适的?公公都已经说了话了,他可是认真的。现在天色已晚。母亲就不要走了。” 李母看着清照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自己更是舍不得了,因此伸手去撩她面部发丝,好似怀中抱着一个年幼孩子。与她点头道:“行,清照让母亲留下来,母亲就留下来吧。” 李清照与母亲娇气欢笑,二人整夜都是在谈论之前事情,一晚上难以入眠。 又过一日,李清照与母亲二人言谈欢笑,都没有人管。二人本就不想让他人打扰,现在没有人管了,二人自然更加放松,也不去理踩别人。 渐渐几日过去,依然没有人过来管。李清照和母亲自房间出来,又去了后花园,又转向别处,总之将赵府都转了一圈了。 二人又回到房间过来,相对而坐。李清照竖起胳膊,手掌扶住下巴,直盯着母亲看。李母也觉得自己还从未有过如此快乐时候。左右看看,见赵府这里挺美,就叹息了一声。 李清照疑惑道:“母亲为何叹息?” 李母与清照说道:“哎呀,这里就是好。不过母亲总不能一直在这里待下去啊。我也该走了。” 李清照与母亲急道:“母亲刚来几日,怎么就要走?” 李母正要说话,就听远处有人叫道:“对啊,刚来几日,怎么就急着要走呢?” 李清照听得清楚,这是公公的声音,不过她也听得清楚,公公语气过重,好似十分生气,因此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与母亲道:“公公到了。” 李母忙起身来,二人正向门外看去,见赵挺之晃悠着进门来,一脸的通红样子,仿佛沉醉酒中。 李清照也不敢多问,只是忙与公公说道:“公公过来坐下说话。” 赵挺之点头道:“嗯。” 赵母忙从门外进来,看看清照,又看看李夫人,与她二人尴尬笑了笑,又说道:“老爷,你这是干什么?快回房间去,你喝醉了。” 赵挺之回头看夫人,与夫人瞪眼道:“胡说,老夫何时喝醉了?我可是一个从来没有醉过的人。” 赵母过来,一脸的嫌弃模样,却还是拉住老爷,与老爷说道:“老爷不要来人家这里。人家可还在叙旧呢!” 李母忙道:“不,赵大人过来,那就过来吧。我们没有什么事情。” 过不多时,赵明诚急忙奔跑了过来,瞧着众人的样子,又过来,扑到爹爹身前,与爹爹说道:“爹爹,怎么回事?” 赵挺之一扬手。将明诚扬到一旁去,与明诚道:“老夫怎么回事,还用得着你管吗?明诚,爹爹若不是为了你的官位。何以到这种地步?” 赵明诚道:“爹爹怎么是因为我?” 赵挺之又急道:“你个混蛋小子,你做官,倘若没有爹爹在其中使劲,你小子哪里有官做?” 赵母急切道:“老爷喝醉,糊涂了。说的什么话?” 赵挺之摇头道:“我没有喝醉。没有醉。” 可是赵挺之满脸通红,走路一摇一晃,怎么是没有喝醉呢?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互相对视,都是不解其意。二人又都抖擞起精神来,不敢懈怠,直勾勾盯着赵挺之看。 赵挺之与大家笑了笑,随即又自语道:“老夫是喝酒了。我喝得还不少。” 说着话,赵挺之一摇一晃,慢慢坐到一旁去,伸手示意道:“我喝酒了。老夫狂饮数百杯……” 赵母惊讶道:“什么?数百杯?那老爷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赵挺之摆手道:“这个不碍事。老夫身体强壮。喝一些酒又有什么关系呢?” 赵明诚道:“爹爹今日去朝中,就没回来,直到现在回来,却摇晃着身体,让人看了真是着急。” 赵挺之道:“你个混蛋小子,还敢说老夫吗?” 赵母急切道:“行了,老爷究竟遇上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出来就行了。这里都是自己人,老爷你还怕什么?” 赵挺之摇头道:“老夫不怕,老夫是不愿意再提了。” 话越说越气,赵挺之直接伸手拍了身旁椅子一下。同时气愤哼了一声,却又表情僵住,紧接着又哭泣了起来。 赵母见状,内心更是担心。忙去问道:“老爷究竟怎么了?你快说出来。” 赵挺之冷冷一哼,又接着说道:“怎么了?老夫实在是仕途不顺呐!” 赵母与赵明诚互相看看,心里均觉得不好。赵明诚刚要去问,却听爹爹接着说道:“明诚,老夫对你不起啊。” 李清照心里暗暗寻思道:“公公方才还责备相公无能,现在怎么又说对不起相公。这是怎么回事?” 赵挺之说罢,随即又是呜咽两声,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叹息一口气,正待要说,只觉得自己胸口处疼痛。 赵母见状,吓得面色都变了,忙过去搀扶住老爷,与老爷说道:“老爷你有没有事情?” 见老爷手捂着胸口,赵母忙去拍拍老爷的后背,又与老爷说道:“老爷怎么样?要不要紧?我去给你找大夫去。” 赵挺之此时眼睛一瞪,就好转了过来,冲着夫人道:“找什么大夫?老夫身体还很好。” 赵母急道:“好就好,老爷你不要发脾气。慢着些说话。” 赵挺之缓了一缓,接着说道:“老夫今日算是彻底告老还乡了。” 赵明诚道:“爹爹什么意思?” 赵挺之苦笑了一声,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是说好听一点。要说实话,其实就是皇上罢免了老夫的官。这个丞相,嘿嘿,当不成了。” 赵母疑惑道:“老爷,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赵挺之道:“皇上又将蔡京任命为丞相。而老夫,却被罢免了这个丞相的官职了。嘿嘿,哈哈,真是天意,老夫帮着蔡大人将李格非撵回青州去,后来又是累得李格非去了。没过多少日子,老夫就成了这个样子。这真的是天意啊。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夫终究还是被人家蔡大人算计进去了。” 赵明诚道:“什么?爹爹怎么会被罢免呢?”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相顾惊讶,都更是疑惑,像赵大人这样的官,如何也不会被罢免吧? 赵挺之道:“老夫与蔡大人意见不合,越发矛盾激烈。老夫还以为我会与蔡大人较量一番呢!” 赵母急切哭泣道:“你不与他较量不就行了吗?” 赵挺之道:“老夫是不想与蔡大人较量。可是我们二人政见不同,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到一起去。老夫有什么办法?哎呀,我总以为,我都混成丞相了,怎么也可以与蔡大人抗衡,可是其实呢?却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嘿嘿,自取灭亡。” 赵明诚道:“爹爹何以如此说自己呢?” 赵挺之道:“皇上还是和蔡大人关系好。蔡大人以书画便可自地方来到京城,足以见皇上对蔡大人是何等青睐。老夫早该想到这一点了。哎呀,只是我们二人实在是意见不合,老夫与蔡大人谁也不愿意让一步。终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赵母道:“那老爷怎么现在才回来?” 赵挺之道:“老夫实在是难受啊。想想我这三个孩子,日后还怎么在朝中做官?嗯?想到这里,老夫就难受,实在难受狠了,老夫就去……” 赵母道:“饮酒了吗?” 赵挺之道:“会须一饮三百杯。哈哈,饮酒之后就是痛快。” 赵母道:“老爷有什么伤心事情,回家来与我们说不好吗?怎么就一直在外面喝成这个样子,这让我们多么担心!” 赵挺之摇头道:“担心什么,老夫这不是回来了吗?” 赵母哭泣道:“老爷有心事,与我们说了就行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喝得烂醉如泥,伤了身体。” 赵挺之瞪眼道:“烂醉如泥?什么?我喝醉了吗?夫人怎么这样说?老夫无意要喝这么多酒,实在是内心难受啊。” 赵明诚道:“爹爹不必这样。被罢免就算了。这个丞相我们不做了,爹爹身体要紧啊。” 赵挺之摇头道:“不做了?我不做官,你们几个人怎么办?老夫都让蔡大人给挤兑下来了,你们三个年轻人,应该怎么办才好?” 赵明诚道:“大不了明诚不做这个官了,我还不想做呢!” 赵挺之急道:“屁话。你这个书呆子,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话刚说罢,赵挺之已经咳嗽了几声,紧接着又是咳嗽了几声,咳嗽声用尽了全力,满脸通红,难以再说话了。 赵母一边轻轻拍打老爷的后背,一边与老爷焦急说道:“老爷慢着些说话,切莫伤了身子。老身与你叫大夫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全是泪(一) 赵明诚忙说道:“爹爹你怎么样了?” 疑问半晌,没有人回答。赵明诚愈发着急,直接朝门外行去。 李清照与李母二人相互顾盼,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唯有干着急。 赵母盯着老爷看,与老爷哭泣道:“老爷你哪里有事?” 赵挺之双目瞪大了,直喘着粗气,干脆难以说出话来。 李清照焦急道:“清照随相公一同去叫大夫去。” 李母见状,觉得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又是尴尬,干脆说道:“老身也去。” 赵母见老爷双手指着门外,却不知道老爷要说什么,内心焦虑猜测,左瞧瞧,右看看,还是不知道老爷要说什么,与是与老爷说道:“老爷不必担心,明诚清照他们一会儿就将大夫叫来了。” 忙又回头去,赵母唤道:“快来两个人来。” 过来两个下人,与赵母一同将赵挺之扶到床上去。赵母给老爷盖紧了被子,又转头去看门外,却还没看到有人过来。 赵挺之缓过神来,与夫人结巴道:“夫人,夫……人。” 赵母已是挤出眼泪来,忙蹲下来到床前,与老爷说道:“老身在这儿呢,老爷,你想说什么?” 赵挺之斜着眼盯着门外看,与夫人道:“不可叫大夫来,我没有事情。” 赵母哭泣道:“老爷你看你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怎么还说没有事情?” 赵挺之面部突然通红,整个人随即一抽搐,就好似僵直了身子,眼珠瞪大,又好似要蹦出来。 赵母浑身都瘫软了下来,忙大声叫道:“老爷。” 赵挺之喘了几口气,又盯着赵母看,瞧着她那个着急模样,更是着急。两眼翻出,用尽力气指着夫人,慢慢与夫人说道:“你……不要哭。” 赵母忙摇头道:“老爷说得是,我不哭。我不哭!” 可是虽然嘴上说不哭。赵母又哪里能够停止哭泣?直盯着老爷看,眼泪便犹如泉水涌出一般,一发而不可止。赵母还想起身,却不知道为何,双腿突然瘫软。就跪倒在老爷床前,连连摇头,连声哭泣,与老爷说道:“老爷你怎么样了?” 突然听闻门外赵明诚喊叫道:“大夫来了。” 赵母突然有了力气,直接起身来,忙几步奔到门口处,伸手扶着门框,瞧着过来的大夫,一把抓住大夫的胳膊,与大夫嘶声说道:“快。快进来看看。看看老爷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还没向里迈步,却被赵母一把拽进房门来。 赵明诚看向爹爹,瞧着爹爹躺在床上,面目狰狞,甚是害怕,突然长大嘴,失声痛哭起来。 赵挺之本来就生气,再听闻自己夫人和儿子都在痛哭,内心更加气愤,愤愤难忍。连连咳嗽,终于将力气用尽了,两眼无力,就此栽倒下去。沉睡不醒。 众人见状,更是惊讶害怕,都跪倒下来,一面大哭一面大喊。李母见了,也跪倒下来,心里想着赵大人与自己说的掏心窝子的话。觉得暖暖的,又瞧着赵大人现在这个模样,自然就跟着哭泣了起来。 大夫过去,瞧了瞧,满头大汗,却欢喜说道:“没有事情,赵大人一时晕厥,并无大碍。” 众人闻言,这才放下了心。 几日过去,赵明诚李清照二人都是守候在赵挺之身旁,瞧着赵挺之的样子,听闻大夫的话,虽然都知道赵挺之并没有什么事情,不过瞧着赵挺之一直长睡下去,心里多少都是着急。 渐渐五日过去,这五日之中,都是赵母与赵明诚二人轮番照顾赵挺之,将药一口一口喂下去,饭亦如此。 五日之后,这日午时,赵挺之慢慢将双眼睁开,浑身还是没有力气,第一眼瞧见的是一旁的李清照。 李清照正是焦急等待着,正与公公对视一眼,忙起身,与周围人道:“公公醒过来了。” 赵母忙过来坐到床前,见老爷双眼睁开,便与老爷说道:“老爷。” 赵挺之将目光转向夫人,瞧着夫人着急样子,自己倒是笑了出来,颇含轻蔑之意,与夫人说道:“夫人干什么哭泣?老夫又没有事情。” 赵母说道:“老爷是没有事情。可是老爷你可吓死老身了。你若有什么事情,我们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呢?” 赵挺之又是轻蔑一笑,说道:“老夫可是……混迹朝廷之中,混了这么久了,如何能因为生气就过去了呢?嘿嘿,夫人你可太过担心了,不必如此。” 赵母忙与老爷摇头道:“老爷不可这么说话了。你还哪里有事情?快与老身说说,我去给你找大夫再看看。” 赵挺之一听闻这话,登时又是急了,与夫人咬牙道:“叫什么大夫?老夫……咳咳,老夫身体很好,不必叫大夫来。” 赵母忙伸手去轻轻拍拍老爷的身子,与老爷哭泣道:“好了,好了,老爷不让叫大夫来,我就不去了,老爷何必如此生气呢?” 赵明诚与爹爹说道:“爹爹身体并无大碍,只是那日饮酒过多,又受了风寒,再加上一时气极,就成了那个样子。多养几日就好了。” 赵挺之与赵明诚道:“还不是因为你吗?你这个书呆子。” 赵明诚本想说一句宽慰的话与爹爹听,谁知却让爹爹给臭骂了一顿,赵明诚自知无趣,便退后去了。 赵母忙与明诚低声说道:“明诚你先一边去,不可再让你爹爹生气了。” 赵明诚低头寻思道:“怎么我一出现就是让爹爹生气的?” 赵挺之又是叹息了一声,看向清照,与清照笑道:“老夫睡了几日了?” 李清照说道:“公公沉睡,已有五日之多了。” 赵挺之仰面自语道:“原来我昏睡了这么多日子?哎呀,真的是人老了,不中用了。” 赵母与老爷道:“老爷身体硬朗着呢,何必说这样的话?” 赵挺之笑道:“嘿嘿,是,硬朗着呢!老夫身体还很好。” 赵母与老爷道:“老爷就安心养身体。其他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赵挺之淡淡笑道:“老夫倒是想操心,可是我却去哪里操心去?哎呀。这个…~丞相的位置已经没有了。” 眼望空处,赵挺之只觉得自己在丞相这个位置上好似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一切终究成了空,现在自己才醒过来。 赵母与老爷道:“没了就没了。老爷何必这么在意?官位毕竟只是官位。老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老爷将身体养好了,待日后皇上必定还会再次重用老爷的。” 赵挺之点头道:“好,是,老夫等着,盼着那一天呢!” 赵母看着老爷没有事情了。方才放心,又去叫人做了一些吃的过来,与老爷喂了饭,又让老爷休息了一天。 次日清晨,赵家人都早起来,过去与赵挺之行早安。 赵明诚与娘子也是一早就起来,匆匆穿好衣服,来到爹爹房门之前时,已经看到众人都过来了。 赵明诚见大哥过来,就问道:“大哥。爹爹身体怎么样了?” 大哥笑道:“母亲方才出来与我们说,爹爹身子很好,让我们不必担心了。” 赵明诚与娘子相顾微笑,内心都放了下来。 转眼已到中午,赵明诚与娘子都在爹爹房中与爹爹说了一些家常话,准备去用午饭,却听闻门外有人大声喊道:“不好了。” 赵挺之急道:“这是谁人如此没有教养?” 赵母道:“让老身出去看看,老爷不必生气。” 赵明诚与娘子二人心里均寻思道:“不好,是陆兄弟。” 赵母出门,赵明诚和娘子自然也是一同跟着出了门去。还没走多远,就见远处过来一个鲁莽的人,那人果然是陆德夫。 赵明诚奔过去,来到陆兄弟面前。与陆兄弟说道:“陆兄弟你怎么回事?小点声音。” 陆德夫哪里管那么多,喘着气拍拍赵兄的肩膀,想必是一路奔跑过来的,如此慌张。 此时李清照和赵母也都过来了。赵母在前,李清照在后。赵母与陆公子轻声说道:“陆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小一些声音,吵到老爷了。” 陆德夫见了长辈。这才稍稍收敛,又与赵母道:“伯母,皇上下旨,要革去赵兄的官职。” 赵明诚道:“什么?” 陆德夫道:“皇上下旨,要革去你和你两个兄长的官职。” 赵母惊讶道:“这是为何?”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不知道。德夫只是过来报信的。” 赵明诚本就对家父被革职这事心存不甘,现在又听闻这个事情,更是恼火,因此一时愤怒气起,说道:“革了就革了。明诚还不在乎这个官职呢!” 赵母与明诚道:“不可无礼。明诚以下犯上,你以后少说这种忤逆的话。皇上革你的官职,自然有皇上的道理。” 陆德夫摇头道:“没什么道理。” 赵母瞪大眼睛,盯着陆德夫看,却又挤出一个笑容来,毕竟陆公子来与自己送信,自己还是要客气一些的,随即与陆公子道:“陆公子这话如何说的?” 陆德夫正色道:“又是蔡大人干的。” 赵明诚道:“怎么是蔡大人?” 陆德夫道:“德夫是蔡家倒插门的女婿,蔡家有什么事情,我还能不知道吗?蔡大人是利用皇上年轻气盛,因而蛊惑皇上。皇上整日想着要重复旧土,收复边疆,将人家契丹打回去。蔡大人就以书画进言,正合皇上的口味。” 赵明诚道:“对,皇上年轻,可是这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陆德夫道:“怎么没有关系?蔡大人一心想要将赵大人挤兑走,你们兄弟三个人在朝廷当中自然是障碍了。” 赵母心里也这么想,不过还是不敢乱说,与陆公子道:“陆公子不可胡说。” 不过赵母心里又寻思道:“这件事情也瞒不过老爷,算了,还是让老爷知道吧。” 李清照急道:“那陆兄弟是怎么过来的?” 陆德夫道:“蔡大人都说了这个事情了,德夫马上就过来了。只是圣旨还没下,不知道会怎么样。云儿她都不知道我过来了。” 赵母瞧瞧周围,忙伸手拽住陆公子的衣袖,与陆公子道:“陆公子先进来说话。” 四个人一同进到门中去,赵挺之还在生气,一见陆德夫,总觉得人家是客人,自己多少不好说人家,可是还是忍不住气,与陆公子问道:“方才是陆公子大声喧哗吗?” 陆德夫一慌,就点头说道:“是。” 赵挺之无奈说道:“日后进人家家中,好歹有些礼数。” 陆德夫哪里听他的话,直言道:“德夫是过来报信的。” 赵挺之心里急道:“你报信归报信,怎么还如此无礼?” 正待要说话,赵挺之却又看到夫人焦急的样子。 赵母左想右想,还是忍不住,与老爷说道:“老爷,不好了。” 赵挺之摆手说道:“有什么事情你不必慌张,慢着些说话。” 又转眼去瞥了陆公子一眼,赵挺之内心还是有些不愿意。瞧着陆公子那个样子,自己就有些不待见。 赵母与老爷说道:“那个……” 左右看看大儿子二儿子,又看看老爷,赵母与老爷说道:“我们家的三个儿子都被皇上给免官了。” 赵挺之本来还将注意力放在陆公子身上,一听夫人这话,急得都要坐起来,可是身子虚弱,只起了一半就又躺下了,咳嗽了几声,连忙问道:“什么?夫人你说什么?” 赵母与赵家三个孩子都忙过来。 赵挺之指着夫人问道:“夫人,你……方才说什么?夫人你快再说一遍。” 赵母哭泣着,还是慢慢与老爷说道:“我们的三个儿子都让皇上免官了。” 赵挺之闻言,登时将头脑向后一仰,随即就是咳嗽了几声,登时面色变红,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赵母又是变了脸色,看着老爷,直大声喊叫道:“老爷你怎么了?” 赵明诚一把攥住爹爹的手,与爹爹说道:“爹爹,爹爹,明诚不要这个官位了,爹爹你不要急。”(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五章 全是泪(二) 赵挺之听闻,更是焦急,生气难忍,直接伸手指着明诚急道:“混帐东西,你说什么?” 赵明诚哭泣着与爹爹说道:“明诚不要做这个官。爹爹你不要因此再生气了。” 老大老二都是冲着爹爹点头道:“是,我们不做这个官了。爹爹不要气坏了身子。” 赵挺之强行咽了一口,又指着陆德夫正色道:“陆公子,你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老夫身子虚弱,可不是随意消遣的。” 陆德夫登时一瞪眼,看着赵大人,也不管什么长辈还是晚辈,就与赵大人生气道:“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德夫好心过来说这个消息,那可是真心的。怎么让赵大人说我是消遣你的呢?” 赵挺之听闻这话,又瞧陆公子认真模样,想必他是说真话,登时忍不住,自己头脑又是一疼,登时摔倒在床,两眼发呆,盯着前方,将口张大了,直呼粗气。 赵母脸色更是成了灰色,与老爷叫道:“老爷,老爷。” 随即赵母双腿瘫软了,直接跪倒在地上,两眼一花,又是看不清楚东西,登时晕厥过去。 赵明诚伸手将母亲搀扶住,李清照见状,也自然伸手去搀扶。 陆德夫焦急道:“这是怎么了?” 众人团团转,不知应该怎么办。 赵明诚与娘子说道:“娘子快去叫大夫来。” 李清照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出了房门。 大夫叫来,众人将赵挺之与赵母二人一并搀扶到床上去,大夫与他二人看了病情,方才叹气说道:“都是因为气极所致。” 众人自然不敢离开床前,在床前守护了。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赵兄他们三人都要被免官了,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哭泣着说道:“公公婆婆都没有办法,我又能怎么办?” 陆德夫道:“就在今日,想必圣旨就要下了。德夫……我也没有办法。” 赵明诚无奈笑道:“嘿嘿,你又能怎么办呢?明诚不奢求其他,只想着让爹娘平安无事。圣旨来便罢,不来就算了。都与明诚无关。” 陆德夫焦急拍着手掌。看看周围的人,均是默然不语,哪里有什么办法? 陆德夫自语道:“不行,我还是回家去看看,能有什么办法。” 一日过去。赵家人都是焦急守候在门前,哪里也不敢去。 时至正午,赵挺之先是醒来,眨了眨眼睛,瞧着周围的人,咳嗽了几声。 李清照惊讶笑道:“公公醒过来了。” 众人都看向赵挺之,赵挺之伸手一摆,淡淡说道:“你们都聚在这里做什么?老夫没有事情。” 赵明诚与爹爹说道:“爹爹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赵挺之看看自己这个儿子,好似很是厌烦,一把将赵明诚推开。与老大老二说道:“你们……干什么要在这里?怎么还不去上朝去?” 老大道:“爹爹,现在都是正午了,不用上朝了。” 赵挺之一愣,又结巴问道:“那……你们早上去上朝了吗?” 老二道:“我们都被罢免了官职,还上什么朝?” 赵挺之浑身突然一用力,直接挺起半个身子来,就要坐起来,却又终于因为力气不足,又摔倒躺下去,脑袋重重摔在枕头上。眼前一阵眩晕。 众人都是急道:“爹爹你怎么了?”虽然都是焦急询问,可是谁人都不敢上前乱动。 赵挺之又缓了一缓,接着与看完大问道:“老大,你说。皇上下旨了吗?” 老大忍不住哭泣点头道:“是。皇上今日清晨就已下旨了。” 赵挺之伸手与老大道:“圣旨呢?快拿来让老夫看看。” 老二一指,指向桌子前,圣旨正端正摆放。 还不等赵挺之反应,门外却又是士兵脚步声。 赵明诚回头急道:“这是怎么回事?谁人捣乱呢?” 李清照忙出门去看,面色骤然变化,回头与相公道:“相公。皇上派兵过来了。” 赵挺之忙道:“快扶我起来。” 老大老二不敢怠慢,忙去搀扶爹爹。还未搀扶,就听门外有人道:“赵大人听旨。” 赵挺之一下就自床上坐了起来,随即下床来。老大老二都去搀扶,方才让爹爹站稳了。 李清照快速退回来,正退到相公身前。 赵明诚道:“怎么了?” 李清照瞪大了双眼,与相公道:“朝廷派兵过来了。” 只见一个公公手执圣旨进来,一眼便见赵挺之,与赵挺之正色道:“赵家人听旨。” 赵家人忙都跪倒下来。赵挺之叩首道:“罪臣赵挺之接旨。” 那公公将圣旨展开,道:“朕素来痛恨贪钱贪财而败官者。如今朕十分痛心。赵家三兄弟可是朕寄予厚望的,何以贪污成风,令朝廷污浊不清?受损的是百姓,更是朕的颜面。朕不得不将你们侦办了……” 赵挺之一听“侦办”二字,内心颤动,只觉得事情不好,随即又听闻道:“若不将你们下狱,不能平民心,不能正国法。” 随即士兵涌进。 那公公将圣旨念罢,与赵挺之道:“赵大人,接旨吧。” 赵挺之慢慢起身来,晃晃悠悠,险些摔倒,老大老二都去搀扶,赵挺之方才站稳了,将圣旨接过。 那公公道:“赵大人不要埋怨皇上,大人家中三个孩子都有贪污之罪。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不管了。” 李清照心里惊讶奇怪道:“相公他怎么会贪呢?” 赵明诚急切欲辩,却被娘子给拉住了。李清照看着相公,与他摇摇头,示意不要说话。 那公公道:“来人,将赵家三兄弟都给带走。” 赵明诚与两位兄长相互看看,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已经被人抓起来了。 赵挺之道:“敢问公公,我儿他们如何贪污了?” 老大老二都摇头,看着父亲,有着千百般苦楚。 那公公道:“皇上说你们有罪。你们就一定有罪。怎么,还要和皇上辩解吗?” 众人哑口,都不敢说话。 那公公一转身,随即说道:“带走。” 李清照伸手抓住相公的衣袖。轻声叫道:“相公。” 可是士兵冲着李清照瞪了一眼,李清照一惊之下就松手,便见相公被人推了出去。 赵家三兄弟都朗声喊着爹爹和娘子,可是却已经无法。 三个媳妇都是哭着喊着追出门去,见相公已被带走。无奈瘫软在地上。 赵挺之盯着三个儿子看,眼中泪水已经涌出,却不敢多说一句话。 眼睁睁瞧着自己的儿子被带走了,赵挺之哆嗦着手臂,还是坐倒下来。李清照忙与嫂子她们又去将公公搀扶到床上去。 赵挺之无奈摇头,含泪道:“皇上这是……听信蔡京的谗言,让我受苦啊。老夫……” 李清照含泪与公公道:“公公不要再说了。清照去与你找大夫来。” 赵挺之一把抓住李清照的手,盯住李清照,摇头说道:“不,老夫不要找大夫。老夫没事。” 李清照哭泣道:“是。没事。那我们都在这里陪着公公婆婆。” 赵挺之疑惑道:“陪着我们?” 三个儿媳相互看看,都冲着公公连连点头道:“嗯嗯,是。” 赵挺之突然苦笑了一下,与她们道:“你们陪着老夫做什么?” 李清照心里知道公公此时内心正在生气,因此也不说话,免得说到公公内心痛处。 赵挺之突然嘿嘿笑了两声,道:“皇上怎么会又下一道圣旨呢?” 大媳妇哭泣道:“今日清晨皇上来旨,说罢免三兄弟的官。我们都无奈接旨。谁知道公公中午醒来,却又逢一道圣旨。” 赵挺之摇头苦笑两声,说道:“皇上要干什么?怎么一连下两道圣旨?” 李清照与公公哭泣道:“公公切莫再多言了。养身子要紧。” 赵挺之道:“养身子?老夫还养什么身子。我又如何养好身体?” 话到此处,赵挺之奔泪言道:“嘿嘿,老夫真是有罪啊。因果报应,终于来到了我的身上。” 李清照道:“公公说什么话呢!相公他们三个兄弟定然会没事的。” 老大媳妇与老二媳妇都是点头道:“嗯。对。” 李清照道:“相公他为人最老实,怎么能贪什么钱呢?” 老大媳妇也道:“就是,相公为官清廉,不会争那些蝇头小利的。” 赵挺之摆手,显得十分无力,说道:“嘿嘿。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皇上都以为我的孩子贪钱贪官,老夫如何是好?” 话未说罢,赵挺之已然哭泣呜咽不止。 李清照道:“公公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其实李清照与两个嫂子都已经是悲伤至极,只是见公公身子实在虚弱,因此都顾不上去伤心,只是来到公公身旁了。现在正是没有主意的时候,自然都想着要去看看公公能有什么主意了。 赵挺之摇头道:“人都已经被抓去了,老夫还能怎么办呢?” 转头去看夫人,见夫人也躺在床上,赵挺之便叹息道:“夫人在我身旁,正昏迷不醒。三个儿子又都被抓去了。老夫一个人孤单无助,又该怎么是好?” 李清照道:“公公不必过于伤心,相公他们一身清白,皇上会明察的。还有,云儿妹妹和德夫兄弟他们定然会帮助我们的。” 赵挺之苦笑道:“他们不过是年轻人罢了,如何帮助我们?嘿嘿,皇上明察秋毫,就不会将我三个儿子抓去了。唉,都是蔡京在作怪。弄得老夫现在成了这个样子。” 将头扬起,赵挺之将眼睛闭上,叹息了一声,道:“老夫应该怎么办?现在我官也丢了,儿子也被抓去了。” 突然一低头,赵挺之又是急切说道:“都是拜蔡京所赐。” 李清照哭泣道:“事已至此,公公不可再出什么事情。我们可都没有主意。” 赵挺之好似并未听到清照的话,抬头去看清照,落泪笑问道:“清照,你恨老夫吗?” 李清照疑惑一愣,公公为何这样问自己?不过自己也不容多想,就摇头说道:“公公何以这样说话?清照尊敬公公,感激公公能将我当作自家人,哪里还会恨公公呢?” 赵挺之摇头道:“假话。哼哼,老夫知道你恨老夫。可是现在老夫也顾不得再说什么了。清照,老夫还曾经许诺说要将你和你母亲照顾好呢!可是老夫就要食言了。” 李清照道:“公公怎么要这样说话?清照并没有责备公公的意思。” 赵挺之摇头,也不听李清照的话,接着自语道:“老夫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和你母亲。现在老夫都要倒霉了,你们也就失去了依靠。李大人呐,你可别怪老夫。” 李清照和两位嫂嫂相互看看,心里都没有了底,公公现在如何胡言乱语起来? 赵挺之叹息笑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夫知道,我剩下的时日不多了。” 李清照又是回想起自己爹爹过世之前就说过这样的话,因此受了惊吓,登时向后一摔,坐到地上去,与公公摇头道:“公公不要再说了。” 赵挺之微笑道:“清照不要惊慌。” 李清照与公公道:“公公身子硬朗,怎么就时日不多了?” 大嫂二嫂都是这样劝慰,可是赵挺之一直摇头道:“你们不要再说了。容老夫说一句。” 李清照点头道:“嗯,公公你说。我们都听着呢!” 赵挺之苦笑道:“哼哼,老夫做了一个辈子亏心事,现在要受报应了。清照,你过来。” 李清照忙自地上爬起来,到床前来与公公道:“公公说,清照听着呢!” 赵挺之道:“还请你去求求蔡小姐,将我儿放回来。老夫宁愿一辈子为百姓,也不想再做官了。” 李清照哭泣着点头道:“是,清照明白。” 赵挺之道:“还请皇上网开一面,放了我的三个孩子。” 李清照道:“是,清照知道。公公放心,清照这就去求云儿妹妹去。还请公公切莫伤了身子。” 赵挺之轻笑道:“哼哼。伤了身子?老夫如何能够伤了身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六章 气难消 李清照与公公哭泣道:“公公现在可不是生气的时候,倘若公公因此气坏了身子,相公他们三人又由谁人来救呢?” 赵挺之闻言,气愤不消反盛,直接捶了床头一下,恶狠狠说道:“就老夫现在这个样子,老夫又如何去救孩子们?” 心里想到孩子们此时正被押过去,就快要被下狱,日后如何还未有定数,赵挺之内心更是悲伤。气愤悲伤交织,将自己内心占据,实在难以消除。脸颊憋得通红,最后向前猛地一伸脑袋,就此吐出一口鲜血来。 李清照与两位嫂嫂都看傻了,待在原处一动不敢动,此时只见公公两眼发呆,随即向后一躺,仰面不动了。 李清照忙伸手去推搡着公公的胳膊,朗声叫道:“公公。” 赵挺之舒了一口气,摇头道:“不会了。老夫再无力去救我的孩子们。” 李清照道:“公公倘若就此罢休,任相公他们由他人宰割,那岂不是他们就彻底回不来了吗?公公若倚旧臣尊贵身份,或许还可以救相公他们。” 赵挺之登时一转眼去看清照,觉得清照这话有道理,当即寻思道:“对,老夫若有事情,还如何主持大局?” 这么想来,赵挺之内心念叨着孩子们的安危,便也不生气了,慢慢将眼睛闭上,舒了几口气,这才缓过来,慢慢又将眼睛睁开,转头去看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你说得对,老夫不能气坏了身体。清照,你快去找人帮忙去。快……” 李清照被公公推搡着,内心虽然紧张,根本没底,却还是鼓着勇气点头道:“是。” 大嫂二嫂均是说道:“清照人缘广,想必会有帮助,清照你快去。” 李清照点头道:“公公嫂嫂,你们放心。清照这就过去。” 可是一转头,李清照内心却更是没底了,自己一个普通女子,如何将相公他们救出来? 算了。此时只有自己去试一试了。 李清照抬步便奔出房门,伸手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重重喘了喘气,又奔出去。 出了赵府门,李清照听闻身后有人喊她。转面去看,见皓月姝娈都过来。 皓月道:“小姐要去,我们应当一同跟去。” 李清照瞧瞧她二人,内心觉得温暖,突然之间有了信心,与她二人点头道:“好,二位妹妹随我来。” 三人不敢停步,直接奔向蔡府去,来到蔡府门前,不容得蔡家下人询问。李清照便道:“李清照来见蔡家小姐,麻烦禀报一声。” 这时就听门内一声喊叫,道:“不必禀报,你们进来吧。” 李清照向里一看,正见德夫兄弟出门来。李清照喜不自胜,忙道:“皓月姝娈,我们进去。” 陆德夫扬手道:“蔡小姐有话,说让李小姐直接进来。” 守门的下人见状,均是无奈,也不再多管。 陆德夫与嫂子道:“嫂子快来。云儿正等着你呢!” 李清照与皓月姝娈都进门去。与德夫兄弟急道:“可有什么办法能救一救相公吗?” 陆德夫道:“德夫都知道了,快进来说话。” 蔡女此时正向这边行来,远远与相公相见,又见嫂子过来。忙道:“嫂子。” 蔡女与嫂子见面,急道:“嫂子,云儿正有事情找你。” 李清照点头道:“清照也有事情找你。” 蔡女道:“嫂子你有什么事情,快说来。” 李清照道:“方才皇上下旨,将相公他还有大哥二哥都给抓去了。” 蔡女与嫂子正色道:“云儿已经知道了。嫂子,嫂子。快和云儿一同过来。” 李清照忙道:“云儿妹妹有什么事说?” 蔡女道:“云儿求了爹爹一天了。可是爹爹却是不肯帮忙,还说要赵大人亲自来求情才可。云儿正是无计可施之时,只有去找嫂子你了。却不想嫂子这么快就过来了。” 李清照登时没了信心,道:“清照又能有什么办法?” 蔡女道:“嫂子素来都是有主意的人。相公时常夸赞你。” 陆德夫道:“对,嫂子你快想个办法。” 李清照哭泣道:“清照不过是弱女子,哪里能有办法?现在公公卧床不起,清照又没有办法,现在只能……” 左右想想,李清照还以为云儿妹妹能有办法,可是现在自己瞧她这个样子,显然已经是急透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办法。 想来想去,李清照咬咬牙道:“清照去求蔡大人了。” 可是转念一想,李清照心里又觉得自己一个弱女子,如何能够打动蔡大人而寻求他的帮助呢?自己这么想,岂不是异想天开吗? 可是李清照心里念着相公,想着相公,又想到公公与自己说过的话,自己可是肩上挑着很重的担子,自己如何能够退缩呢?如今只有试上一试了。管不了那么多了。 李清照捏紧拳头,便问云儿妹妹道:“令尊大人现在何处?” 蔡女道:“云儿……” 瞧嫂子这个样子,蔡女内心倒是惊讶,自己都求不成爹爹,嫂子就能够求成吗? 不过自己相信嫂子的能力,现在又是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蔡女便与嫂子坚定道:“嫂子请随云儿过来。爹爹应该就在房中。” 蔡女领着嫂子一行人来到爹爹房前,正要进去,却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李清照定睛傻住,那声音就是张兄的。 只听张汝舟道:“大人这一次做得好,让他人再看看,今后还有谁人能与大人作对。” 又听蔡京说道:“赵大人实在张狂,现在都拿老夫不看在眼里了,老夫如何能够容他?” 张汝舟道:“方才汝舟来时,就听闻皇上已经下旨去抓赵家三兄弟了。现在看来,朝廷之中,赵家无人能与大人作对了。大人今后在朝中可谓无人能敌了。” 蔡京又是叹息道:“唉,其实老夫并非想着要去挤兑赵大人,只是赵大人实在不给老夫面子。这让老夫如何是好?” 张汝舟道:“是啊。汝舟曾去赵府上劝过赵大人。可是他不听啊,执意要如此,唉,愿不得他人了。” 李清照听闻。内心登时觉得火气上来,暗暗寻思道:“什么?张公子怎么能拿此事来邀功呢?” 蔡女气愤,伸手去将房门推开,正见爹爹和张公子盯着自己看。 蔡女道:“爹爹,原来这一切真的都是你干的吗?” 蔡京急道:“你……谁让你进来的?” 蔡女道:“爹爹这样无端陷害人。是何居心?” 蔡京觉得理亏,直接转过面去,咳嗽了一声,道:“爹爹谈话,你不许插嘴。” 蔡女道:“爹爹挤兑人家守旧人,又挤兑自己人,将来朝中还有谁人敢与爹爹一同临朝呢?” 蔡京急道:“爹爹说话,不许你这个孩子插嘴。你给我滚出去。” 蔡女指着张公子道:“张公子与云儿可是同一辈人,他不滚,你要我滚吗?” 蔡京急道:“你这个闺女无法无天。” 两步过去。蔡京就要去推出蔡女去,却又突然看到女儿身旁冲过来一个人。 蔡京一惊之下,就向后退去,急道:“什么人?” 原来李清照听闻云儿妹妹与蔡大人的争吵,实在急了,心里寻思道:“倘若清照再多耽搁一分,相公他们就多吃一份苦。” 如此一想,李清照也顾不得什么了,干脆直接向前扑了过去。 一步过去,险些踩空了。李清照晃悠着身子直接扑着跪倒,头脑栽倒在地上,发出沉重响声,都将众人吓了一跳。蔡女与相公都去搀扶嫂子。李清照却不肯起来。 李清照只觉得自己脑袋晕晕乎乎的。慢慢将头抬起,道:“还请蔡大人网开一面。” 蔡京惊吓之余,方才回神,指着李清照道:“你……你没事吧?” 李清照眨眨眼睛,身子开始晃晃悠悠,都有些迷糊了。哪里能说没事呢?可是李清照心里念着相公,还管自己有没有事,摇头说道:“清照没事,清照只求蔡大人能网开一面。” 蔡京急道:“胡闹,网开一面?你说得容易。” 李清照摇头道:“蔡大人,公公可曾与大人一同临朝,侍奉君王的。大人难道都忘记了吗?” 蔡京急道:“你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想博得老夫的同情吗?哼!” 张汝舟则站立在一旁,内心倒是悠闲,暗暗寻思道:“哼哼,李清照也真够大胆,自己一个人就敢过来。” 蔡女道:“爹爹即便与赵大人有什么难解之恨,可是赵兄他们三兄弟呢?爹爹却为何要害他们?” 蔡京瞪眼道:“胡闹。置赵家三兄弟的可是皇上。皇上英明,看出了他们贪钱贪财,那是皇上的功劳。” 蔡女急道:“云儿不信,又是爹爹在皇上耳旁吹风……” 蔡女一句话未完,却见爹爹已经过来,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李清照内心混乱,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抱住蔡大人腿祈求道:“蔡大人,清照求求你,切莫再伤害相公了。只要蔡大人肯将相公还有大哥二哥放回来,我们愿出城为民,再不进京城了。” 蔡京一下将李清照推开,向后走了几步,冷哼道:“皇上下旨,岂能朝令夕改,这又成了什么了?” 张汝舟也说道:“对啊,嫂子这话说得也太过幼稚了。” 言语之中,颇含讥讽之意,说罢此话后,张汝舟又是转面,轻轻冷哼了一下。 陆德夫指着张汝舟道:“姓张的你休要胡说。” 蔡京指着陆德夫道:“你给老夫闭嘴。老夫念你是我的女婿,一直容忍着你,你怎么还一直放肆下去?来人。” 蔡女忙与爹爹说道:“爹爹切莫叫人,我们退下。” 李清照摇头道:“不,蔡大人,清照今日敢以命相求,还望蔡大人能够网开一面。” 蔡京轻蔑笑道:“哼哼,你一个妇人,如何以命相求?” 李清照摇头道:“蔡大人,公公可是与大人一同侍奉君王的。” 蔡京摆手道:“你休要与老夫说什么赵大人。既然你执意要问,那老夫便与你说了,老夫与赵大人之恨难解难分,究竟如何都是不能抹杀的。老夫岂能够瞧着赵挺之在朝中胡作非为吗?我与你说,老夫与赵大人可是气上加气的,今日我还没有消了心头的怒火。你快给我滚,免得老夫也看不惯你了。” 李清照道:“蔡大人就算看不惯,我也是要说的。” 蔡女瞧着情况不对,心里一慌,就将嫂子搀扶起来,忙将嫂子搀扶出去道:“嫂子别说了,我们快走。” 李清照还待要说,却是被云儿妹妹硬生生拉走了。 蔡京道:“哼,日后休得再让赵家的人来。今日老夫不愿动武,快让她走。” 陆德夫内心虽然也有怨气,可是却不敢多说话,直接跟着云儿一同出去了。 李清照哭泣,哀叫嚎天,却又被云儿妹妹捂上嘴。 蔡女将嫂子拉至一旁去,与嫂子哭泣道:“嫂子你别再说了。再说也是没有用处的。” 李清照努力摇晃身子,就要挣脱,可是蔡女习武,哪里能让嫂子挣脱得开呢?李清照内心焦急,挣脱半晌,终于无力。 蔡女慢慢将嫂子放开了,还是扶着嫂子,与嫂子说道:“爹爹已经下了决心,嫂子何苦自寻烦恼?” 李清照呜咽之声不断,连连摇头道:“清照应该怎么办才好?” 皓月和姝娈都奔过来。皓月与小姐哭泣道:“小姐。” 李清照看看她们,又是摇头无奈道:“清照应该怎么办才好?” 皓月道:“小姐既然求不动蔡大人,不如我们就先回去吧。” 姝娈道:“老爷他还是朝廷重臣,与皇上关系还重,说不准皇上会对老爷宽心的。我们既然求不动蔡大人,我们就回去算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清照没有求情,无颜回家去。” 蔡女道:“嫂子切莫伤心,云儿与嫂子求情去。” 陆德夫此时也奔过来,与嫂子道:“嫂子,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七章 再回家 突然远处一声大喝道:“将陆德夫抓住。()。:ЩЩ.。” 蔡‘女’惊讶道:“不好,爹爹发脾气了,我们快走。” 李清照虽然心急,却在此时一听闻有人大喊,还是害怕了,与云儿妹妹道:“妹妹,我们应该怎么办?” 蔡‘女’来不及多想,伸手拽住嫂子,又与周围人道:“快跑。” 李清照想都不及想,浑身都已没有了力,只是任由云儿妹妹将自己抓着出去。 蔡‘女’紧紧拉住嫂子,三两步已来到‘门’口,路上下人见了均不敢挡路,更不敢多问了。蔡‘女’与下人道:“快让开。” 下人相顾后退,都与蔡‘女’让出道路来。蔡‘女’与嫂子道:“嫂子我们走。” 又是几步迈出,蔡‘女’出了‘门’,又走了几步,转了几个圈子,来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这才停下,双手将嫂子放开,向后看了看,没有人,这才与嫂子道:“嫂子没有事了。” 李清照拍拍‘胸’脯,向后看看,问道:“皓月她们哪里去了?” 蔡‘女’摇头道:“她们想必是在家中。哎呀,爹爹方才是发怒了。” 李清照转头道:“什么?蔡大人怎么发怒了?” 李清照方才一听云儿妹妹焦急的话,自然跟着焦急起来,也没多想。现在听闻她这么说,登时着急起来,忙道:“那我两个妹妹还在里面,她们怎么办?” 蔡‘女’无奈道:“嫂子你能出来就不错了,还管别人干什么?” 还不等嫂子说话,蔡‘女’又忙说道:“嫂子不必多说了,云儿再去找她们去。” 又回头看看,见身后还是无人,蔡‘女’自语道:“相公都没出来,是否被爹爹抓住了?” 暗暗叹息,蔡‘女’双手紧握,内心突然着急了,与嫂子道:“嫂子不要再去我家了。等云儿找你去。” 也不看嫂子,蔡‘女’双手互相一拍,又是低声说道:“不好。”登时迈开步子,就向回去。 李清照站立在原地。突然不知所措了,心里想着公公与自己说过的话,公公让自己来这里攀关系,却是没攀成关系,结果又将关系‘弄’僵了。皓月和姝娈也在府内没出来。自己双手互相一拍。紧张转动身子,四下寻视,找了半晌,还不见皓月和姝娈过来,心里寻思道:“坏了,想必皓月和姝娈果真被困在了蔡府之内,我该怎么办?” 一想到自己没能求情成功,还成这般狼狈模样,李清照就是难受,左右想了想。自语道:“云儿妹妹要清照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再回去。可是我又如何不回去?两个妹妹都在里面,清照不能不回去。” 向后一看,还是无人,李清照便迈开步子向后慢慢移动。一心想着要去救皓月姝娈,李清照却还在意蔡府的人,害怕蔡大人再叫人出来,一想蔡大人方才那个怒目模样,李清照内心就是打了一颤,想必蔡大人和公公已经水火不容了。 李清照努力呼气。待舒心之后,方才再向前走。 慢慢走了几步,李清照还是没见有人过来,方才自己小心翼翼。一步一步慢慢行走,却还不见有人过来,当即大胆了起来,信步迈开,向前走去。 几步过去,李清照隐约之间听闻远处有人嚷闹。嘈杂声中,听闻出德夫兄弟的声音来,李清照惊讶张口,忙停住步子,将身子向一旁一靠,靠在墙边,仔细听闻。 声音还远,自己只能隐约听到杂‘乱’声,至于说的什么,自己却是听不清楚,李清照暗暗着急,双手握成拳头,又在心里想道:“不行,清照还要再向前走走去。” 李清照又信步向前,却还在心里寻思着自己身旁有人,不时左右看看,见无人过往,自己方才再次舒心,自我安慰道:“没人。”这才大步过去。 又转了一个弯,李清照过墙角来,看到前方几个人推搡,不由得向后退步,这才见云儿妹妹也在。李清照欢喜,忙叫道:“云儿妹妹。” 蔡‘女’回身看去,又回头与两个下人道:“你们好大胆子,怎么敢拦我?” 一个下人道:“小姐莫怪,大人让我们将你们都抓回去呢!方才陆公子将两个人打了,大人着急,盛怒之下,这才如此说的。我们不敢不办。” 蔡‘女’心里想道:“这个姓陆的,怎么只会寻事?” 一个下人道:“小姐功夫高,我们都佩服,可是大人的话我们又不敢不听。因此小姐还是束手罢,免得让我们为难。” 蔡‘女’急道:“相公现在在哪里?” 一个人道:“陆公子已经被抓去了。小姐,我们回去,有什么事情再好商量,可千万别惹恼了老爷。老爷身体重要。” 蔡‘女’心里想到:“你们想拿爹爹来压我?” 不过回眼一瞧,蔡‘女’心里知道,自己虽有功夫,可是自己眼前这两个人功夫也不弱。双方相斗还胜负未知。自己回去倒无所谓,可是嫂子不能被抓回去了。当即转了转眼睛,蔡‘女’道:“好,云儿和你们回去。” 一个人道:“多谢小姐。” 另外一个道:“李小姐也需要跟着我们回去。” 蔡‘女’一瞪眼睛,道:“嫂子和你们回去干什么?” 一个人道:“老爷吩咐的,我们不敢不从。” 李清照闻言,忙转身就跑,心里也顾不得多想了,蔡大人将自己抓回去,说不准要给自己安一个什么罪名,到那时候自己可怎么办? 蔡‘女’张开双臂来,将身子横在他二人面前,与他二人道:“你们将我抓回去就算了,怎么还抓嫂子?” 那两个下人相顾,均知与小姐已不能再多说话了,因此相互点头示意,就要动手。 李清照只顾着向后跑,渐渐跑过几个弯,来到巷口,见街上人来人往,方才舒了一口气,回头看看,并没有人追来。自己慢慢走到人群当中去。 垂头自泣,李清照现在真是没有办法了,自己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怎么办?回赵家去?公公正等着自己的消息。倘若自己就现在这个狼狈模样回去,公公应该如何?公公身子本就不好,若因此而身体愈下,自己可吃罪不起。 可是,自己还能再回到蔡府去吗?人家可正找自己呢!想想蔡大人那副样子。ㄨ网自己浑身难受,一个弱‘女’子,哪里能够与蔡大人讲道理呢? 也怪自己,不知天高地厚,就妄自去求蔡大人,自己如何能过去呢?应该让云儿妹妹去求才好。 李清照拍拍脑袋,只觉得后悔,只怪自己方才一时糊涂,结果情没有求成,自己倒还是丢了皓月和姝娈。 可是自己现在又该向哪里去? 无奈之下。李清照四下顾盼,心里没了主意,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家。 找不到办法,自己就回家去算了,去找母亲哭诉去! 李清照快步回了家。李家人见了,均是惊讶,四下皆传道:“小姐回来了。” 李清照疑问道:“母亲在何处?还在房中吗?” 一个下人道:“夫人就在房中。” 还没等李清照再问,只听有人远远说道:“清照你回来了?” 李清照闻声便知道是母亲过来了,转头去看,果然见母亲向着自己过来。登时张开双臂来,如释重负,与母亲喊道:“母亲。” 李母过来,将清照抱住。与清照哭泣着说道:“清照你怎么回来了?” 李清照哭泣道:“清照实在无法,回来向母亲求助来了。” 李母点头道:“母亲都知道了,明诚被朝廷抓去了。” 李清照点头,好似一个孩子啼哭,与母亲道:“相公被抓去,清照应该怎么办?” 李母拍着清照的肩膀。与清照安慰道:“明诚被抓去,老身也难过。我们先回屋去坐坐。” 李清照心里念着皓月姝娈,也替德夫兄弟担心,真怕蔡大人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可是想想,自己现在也没有办法,也只好跟着母亲一同回去了。 李清照随母亲一同回到房中来,坐到桌前,与母亲道:“现在公公也是身子虚弱在‘床’,清照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母道:“母亲知道。” 李清照接着说道:“方才清照想去求助云儿妹妹,却不想险些让蔡大人抓起来。” 李母正‘色’道:“怎么回事?” 李清照将方才事情都说了一遍。李母闻言,便是急道:“清照你也太鲁莽了,怎么敢一个人就去求蔡大人。蔡大人是何等高官,哪里容你想见就见的?” 李清照还有些不情愿,与母亲说道:“清照只求能救相公,又哪里想那么多了?” 李母着急,又想想,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好叹息自语道:“将蔡大人彻底惹怒了,这该如何是好?” 李清照与母亲道:“蔡大人就是与公公不和了,现在就趁着公公被皇上免官这个时候,将相公他们三个人都给抓去了。我们却只能干瞪眼,毫无办法。” 李母焦急道:“那清照你就先在家里,先不要出去。” 李清照握拳急道:“清照就是不知道要去何处,才想着要回家里来的。可是我却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清照还要向公公‘交’待呢!” 李母道:“你这个样子,又如何与赵大人‘交’待?你就先在这里算了。赵大人与蔡大人他们自己的事情,你一个孩子,管不了。” 李清照愤怒道:“那清照又该怎么办?总不能让相公他和他哥哥吃苦,而我只在这里坐着。” 李母叹息道:“清照,母亲说一句话,你休怪母亲多嘴。” 李清照平日里就是愿意听闻母亲的话,现在母亲如此说了,自己当然是要听母亲的话了,看着母亲,自己只觉得好似看到了希望,当即便与母亲道:“母亲快说。” 李母叹息道:“这个事情,你不该管,更不能管。赵大人还在家中,你又是干什么的呢?” 李清照急道:“我去向云儿妹妹求情去。” 李母道:“那你又求了情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现在都成了这副狼狈模样,如何能求情呢?” 李母道:“还是的。你本不该去的。你去又干什么去?明诚他们本就是蔡大人给抓去的,不过是借皇上的手罢了。你去无非是让蔡大人更着急,并无用处。这事情本就是蔡大人和赵大人之间的事情,因此你去也白去。” 李清照眨眨眼睛,接着问道:“那……清照应该怎么办?难道要一直在这里坐着不成?” 李母道:“母亲以为,蔡大人埋怨,是埋怨赵大人的。清照你不如就在家中待着,等等再说。” 李清照道:“皓月和姝娈可被抓去了,让清照一个人待在家中,却不知道她们要吃什么苦头。我就不愿意。” 李母淡淡笑道:“蔡小姐不是回家去了吗?你曾与她言,要她将皓月姝娈救出。就算救不出,有蔡小姐在,她们也不会有事情。不过清照你是不可再去了,你去也是毫无用处,只会徒增麻烦。” 李清照虽然还有些不懂,不过只好点头,与母亲道:“那清照该怎么办?就待在家里吗?” 李母道:“嗯。老身没想到你会回来,既然回来了,就先在家中待一会儿,待有消息了,你再看情况。依老身之见,赵大人定然会想办法的。明诚可是他的孩子,他自然更加着急了。” 李清照道:“那清照也着急。” 李母道:“你着急又有何用?赵大人可是朝廷重臣,又是年逾‘花’甲,什么事情没见过?不比你懂得多吗?赵大人定然还会再想办法的。他与蔡大人之间的事情,那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情,你我都不能干涉。两个丞相出了矛盾,如何不出事情呢?” 李清照点头道:“是,蔡大人也说了,他与公公之间可是相互不满,他还让公公亲自去求他呢!” 李母道:“是了,你看,关键时刻,还是赵大人可以解决事情。你是不行的。母亲已派人出去打探消息了,清照你就在家中等着,等着看有什么消息再出去。”(更新快、无弹窗广告阅读就到) 第四百三十八章 无奈何 李清照与母亲点头,内心虽然不安,却也是没有办法了,自己垂胸顿足,只能干着急。 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你先在此待一会儿,待人来报消息,你再做决定。” 李清照呆呆盯着母亲,无奈只好如此了。 过了一个时辰,李清照在房间之中来回踱步,内心焦急不已,不知应该如何,心里还在惦记着皓月和姝娈二人,真不知道她二人现在如何了。一想到蔡大人那个愤怒的样子,李清照就不禁浑身发颤,如此对手,公公又如何能够与之对抗呢?不过以卵击石,不断落败了。 李母与清照安慰道:“清照安静一下,你如此走来走去也是无用。” 李清照与母亲道:“清照怎么能够不着急呢?现在真不知道云儿妹妹怎么样了。德夫兄弟这个人又是一个急性子,想必将蔡大人惹怒了,会惹出麻烦来的。” 李母摇头叹息道:“陆德夫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还真不好说。这个孩子,他都成了蔡大人的女婿了,还不行事收敛。哎呀,真是一个孤僻性格,拿别人不当回事。” 不过转面看向清照,李母又接着说道:“不过清照你也不必担心,德夫毕竟还是蔡小姐的相公。蔡小姐不会坐视不管的。” 李清照拍拍手掌,急道:“清照也是以为如此,可是谁又知道事情会怎么样呢?方才清照在蔡府边时,听闻德夫兄弟与人家正争吵,还将蔡大人的下人给打了。” 李清照正说之间,只见门外向这里跑来一个人,李清照一瞪大眼睛,忙伸手道:“母亲,人回来了。” 李母快从座位上起来,正见下人回来,登时欣喜,转面去看门外。与那人道:“有什么消息?” 那人跑回来,喘气道:“夫人,赵大人家人都正乱成一团了。赵家夫人刚醒来,就见赵大人他已经气息奄奄了。” 李清照双手一颤。哆嗦着嘴唇问道:“什么?” 那个下人道:“听说赵大人他已经病危了。” 李清照眨眨眼睛,浑身不动。 李母与清照安慰道:“清照,你切莫着急,母亲随你一同过去看看去。” 李清照也不看母亲,忙自语道:“清照得赶紧回家去。” 二人一同出了家门去。小晴就在二人身后紧紧跟随。 待来到赵府门前,李清照见两个下人都是惊讶,不待他们问话,就主动问道:“公公怎么样了?” 李清照虽然相信娘家人的话,可是现在回到了家中,还是要问上一问,亲耳听到赵家人如此说,自己才相信。 果然,一个下人慌道:“老爷方才生气,结果吐了一口血。就此难以醒过来,方才夫人派大夫过来了,不过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李清照立时转面看向门内,直接奔了进去。 李清照来到赵府之中,见人来人往,均是着急,好似要熬药熬汤,准备东西,自己虽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却是感觉到一阵慌张感。 待来到公公房门之前。李清照就见房门前都是下人,又听闻屋子里面哭泣声响,十分凄凉。李清照浑身打颤,暗暗猜道:“怎么回事?难道公公他已西归了吗?” 忙摇摇脑袋。李清照内心想道:“胡思乱想。” 李清照正待向前,突然感觉双腿瘫软,走不动了。作势正要摔倒,李清照叫了一声,又感觉自己双臂被抓住。母亲和小晴二人一左一右将自己搀扶起来。 李母关切道:“清照你怎么样了?” 李清照摇头,面色苍白。与母亲道:“没事。我们快进去看看。” 李母与小晴将清照搀扶着挤开人群。下人见了,都是让路。 一进房门,李清照见公公躺在床上,已经不动了,不禁失声已哭,虽然自己极力克制,还是热泪滚动,呜咽声起。 赵母与大媳二媳见清照回来,均是过来。大媳忙问道:“清照,你去求情求得怎么样?” 二媳也问道:“相公他有救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无能,不能求得蔡大人同情。” 赵母道:“那我的三个儿子岂不是要有牢狱之灾了吗?” 双眼一翻,赵母仰面无力,就要摔倒,大媳二媳忙来搀扶,都是哭泣道:“婆婆怎么了?” 李清照忙也搀扶住婆婆,与婆婆哭泣道:“婆婆切莫哭坏了身子。” 赵母哪里能够不哭?只是无奈仰面,心里失望怅然,又说道:“我们这是怎么了?” 李清照与婆婆道:“公公他现在如何了?” 赵母道:“老爷现在生死未知,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李母在一旁,自己终究不是人家家里的人,上前说话也是不好,因此只得站立在一旁,瞧着赵大人昏迷模样,心里黯然道:“我们两家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老爷刚去,赵大人又有了事情。我们两家都要倒了,京城还怎么待下去?” 赵母无力叹息道:“蔡大人这是要将我赵家彻底作弄吗?老爷昏睡,孩子又被抓了去。让我一个老婆子应该怎么办?” 三个儿媳相互顾盼,又哪里能有什么办法? 赵母突然咳嗽了一声,浑身都跟着颤动,随即便仰面闭眼,再不动弹了。 三个儿媳更是没了主意,都忙惊讶,李清照道:“快将婆婆扶到隔壁房中去。” 李清照忙又将大夫叫来,与婆婆瞧了瞧,得知婆婆只是急气攻心,这才稍稍舒了一口气。 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你切莫慌张,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你慌也没有用处。” 李清照与母亲急道:“现在成了这个样子,清照又怎么能够不慌张呢?” 李母一把将清照拉过来,与她挤挤眼睛,又凑到她耳旁与她低声说道:“你歇一会儿,这么多人,轮得上你管吗?” 李清照看看母亲,满脸惊讶难看,颇含责备母亲的意思。心里想道:“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清照怎么能够袖手呢?” 李母以为,赵家赵大人管事,随后是赵夫人。再者就是老大媳妇了。清照是老三媳妇,如何也不该乱管。 李清照将母亲的手甩开,与母亲低声道:“清照要想办法。” 李母与清照瞪了一眼,正待要说,又听远处有人来报道:“蔡小姐来了。” 李清照自语道:“蔡小姐来了。” 将母亲的手一挣脱来。李清照就奔出门去,李母还待要拦,却没拦住,内心急道:“你一个人胡乱逞能。” 李清照方才还在担心云儿妹妹,也担心德夫兄弟,更是挂念皓月和姝娈二人,现在听闻云儿妹妹过来了,浑身一颤动,喜不自胜,就要去见云儿妹妹。 一转了弯。李清照正与云儿妹妹碰见,双手忙伸出去,高兴道:“云儿妹妹你过来了?” 蔡女正撞见嫂子,当即大喜道:“嫂子你在家中啊?” 李清照点头道:“是。” 不过忙一转面,李清照又接着问道:“皓月和姝娈呢?还有德夫兄弟呢?” 蔡女道:“云儿正要来说,他们都没有事情。云儿与爹爹百般求情,方才可以出来。” 李清照这才松了气,笑着说道:“这下子好了,清照以为他们会出什么事情。” 蔡女却是苦着脸与嫂子说道:“可是云儿现在过来,却不是要说这个事情。” 李清照道:“那你说什么?” 蔡女憋了半晌。忸忸怩怩,终于说道:“爹爹让我过来的。” 李清照心想“不好”,还是强装镇定,问道:“蔡大人让你来做什么?” 蔡女低眼看了看脚下。又抬眼来看嫂子,与嫂子道:“爹爹让云儿来说,赵大人还需自己去与爹爹致歉,爹爹方才能够原谅他。” 李清照摇头愤怒道:“公公怎么能够主动登门去道歉呢?” 蔡女急道:“嫂子你怎么还不情愿呢?爹爹让赵大人去,又不是让你去。” 李清照道:“可是,公公他现在正是昏迷不醒。如何能够过去?” 蔡女对此事还不知情,一听这话,惊讶道:“怎么?赵大人他昏迷了吗?” 李清照道:“相公他们被抓去,公公内心难受,就此晕倒过去,现在还没醒过来。” 蔡女双手互相一拍,焦急道:“这可怎么办呢?” 李清照看着云儿妹妹这个样子,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蔡女道:“爹爹说让云儿来传话,还说我若传不到话,他就要对相公施刑了。” 李清照又疑惑道:“蔡家上下人数众多,蔡大人怎么会让你来送信呢?” 蔡女登时急道:“还不是因为相公。爹爹好意拉拢他,他却不吃爹爹的一套,老是与爹爹对着干。爹爹看着他生气,看着云儿也生气。这下子好了,爹爹将怒气撒在我身上,要我来报信。云儿不能报信,相公他又怎么办呢?” 李清照急道:“这么说来,皓月和姝娈二人也有危险了吗?” 蔡女噘嘴道:“我又哪里知道?反正云儿要将话传到,若不传到话,相公他可就……” 话说到这里,蔡女掩面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一向都见云儿妹妹微笑,她哭泣的样子自己倒是少见,现在看到她哭泣,自己竟然忘记了了着急,伸手去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道:“妹妹切莫着急,德夫兄弟怎么说也是蔡大人的女婿,蔡大人不会对他下手的。” 蔡女摇头道:“云儿真不知道。之前云儿和相公一同顶撞爹爹,爹爹都未对我们多加理睬。我们知道,爹爹是让着我们。现在爹爹是果真生气了。相公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还敢与爹爹顶嘴。还将爹爹的人给打了。他有功夫,爹爹身旁也有有功夫的人。如此一来,爹爹可是真的生气了。” 李清照道:“张公子呢?他怎么没有帮帮德夫兄弟吗?” 蔡女摇头道:“云儿哪里知道张公子去了哪里?” 李清照焦急道:“哎呀,这可怎么办?难道皓月姝娈她二人也要受罪了吗?” 一想到皓月姝娈二人,自己就真后悔,自己去蔡府,又为何要带着她二人去呢?现在倒是好了,她二人被抓了起来,自己又无可奈何。 蔡女道:“这可怎么办?真是够了,爹爹和赵大人之间的事情,他二人解决不就行了吗?为何还要我们搅进来?” 正在此时,蔡女突然看到两个人冲着自己跑来,原来是大媳二媳。 二人过来,扑通一声跪下来,正对着蔡小姐,都与蔡小姐道:“蔡小姐可要帮帮我们。” 蔡女有些促然,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过来两个人,瞧着这两个人这样,自己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忙伸手与她二人道:“你们快起来,有话就说,不必跪下。” 二媳摇头道:“我们都知道蔡大人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因此我们都盼着蔡大人能够帮我们一把。” 蔡女急道:“这正是爹爹与赵大人的事情,云儿帮不了你们。” 大媳道:“如今公公婆婆都昏睡未醒,相公又被抓了去。我们家一日之间,就这么冷清了。蔡小姐你一定要帮帮忙,让蔡大人帮帮我们,让皇上开恩,放了我相公吧。” 二媳也接着说道:“对,相公若能平安归来,我们都愿意出城为民,再不踏进京城一步了。” 蔡女听着她们二人的话,自然感动不已,可是自己又如何去求爹爹呢?正是爹爹让自己来这里传话的,自己昔日不惧怕爹爹,那是爹爹让着自己。现在爹爹是真的愤怒了,自己如何也不能再去求爹爹了。 李清照内心本来就紧张,再听闻大嫂二嫂都是这样说话,自己也不禁扑通跪下,与云儿妹妹求情道:“妹妹再帮一帮我们吧。” 蔡女正是着急,却没想到嫂子也冲着自己跪下了,登时慌神,与嫂子道:“嫂子你快起来,怎么也跪下来了?” 李清照哭泣着摇头道:“相公被抓去,现在情况不明。清照担心相公的安危,如今只好求助云儿妹妹了。妹妹可是蔡大人十分亲近的人。妹妹相求,蔡大人说不定会同意的。” 大媳二媳听闻,都是点头道:“是,是,蔡小姐相求,蔡大人他一定会同意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大限至(一) 蔡女有心求爹爹,现在都让爹爹给赶出家门了,又如何能够求助爹爹呢?瞧着她们这个样子,自己只有干着急。 李清照内心大乱,也是顾不得什么,只是想着让云儿妹妹帮忙,至于她是否能帮,自己也不知,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蔡女紧握双手,内心正是杂乱时刻,自己深知家父此时是真的发火了,相公在爹爹手中,还不知道要怎么样。若改作往常时候,自己在爹爹面前求情,爹爹或许还会答应自己。可是现在不同于往常了,家父与赵大人的矛盾可是水火难容,爹爹气愤难平,再有谁人去说也是枉然。自己一个爹爹眼里的小孩子,更是不可能与爹爹说了。 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这个样子,想必她还没转意,因此伸手去拉住云儿妹妹胳膊,与她哭泣道:“妹妹再帮清照一次吧。我们全家人都拿你当作恩人。只要蔡大人能在皇上面前美言,皇上定然会将相公和两个哥哥放回来的。到那时候,我们甘愿出城为民,再不踏进京城一步了。” 蔡女与嫂子道:“嫂子怎么也在这里为难云儿。云儿此次过来,就是为了来带话的。嫂子可切莫再给我出难题了。” 大媳道:“不,蔡小姐可是蔡大人的爱女,蔡小姐开口,蔡大人不会不理的。” 蔡女摇头道:“云儿今日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哪里还能再去求情去?相公他都成了这个样子,我连相公都管不过来。”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去求蔡大人,就会将德夫兄弟给救出来了。” 蔡女一甩胳膊,与嫂子急道:“嫂子怎么还不明白,云儿这是走投无路,因此才听爹爹的话过来传话的。他与赵大人之间的事情云儿才不想管。” 李清照茫然摇头道:“如此说来,那德夫兄弟就要被蔡大人惩治了吗?” 李清照本想说这话,以此来激云儿妹妹,让她快些回家去求蔡大人。可是谁人又想到。蔡女却忙摇头道:“云儿已经管不了了,我只是来传话,将话传到了。赵家人都听清楚了,云儿再也不管了。” 一面说着。蔡女一面向后退去,转身就向府外跑去。 李清照还向前扑,却扑了一个空,直接扑倒,双手拍了拍地。一阵疼痛钻心,额头险些撞在地面上。 李母忙过来将清照扶住,与清照道:“清照小心着些,不可伤了身子。” 大媳二媳都转面看向清照,与她问道:“清照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李母摇头道:“清照已经尽力,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将清照搀扶起来,李母与清照道:“我们先回房里去。” 李清照心里还在想着方才云儿妹妹说的话,又不禁猜想着相公此时的样子,难不成相公已经被皇上下狱。在狱中待着,受人凌辱吗?如此一想,李清照头脑突然晕乎,就此晃晃悠悠,倒在母亲怀中。 大媳儿媳见状,更是无神无主,均不知应该如何是好。李母心急道:“先将清照扶回房间里去。” 李清照只觉得头脑还晕乎,慢慢将眼睛睁开,只见屋顶,这时听闻身旁母亲的声音道:“清照。你醒过来了吗?” 李清照猛一转头,头脑立时疼痛。李清照大呼一声,面色变红,只觉得浑身无力。再次躺倒。 李母伸手去与清照盖了盖被子,轻轻拍她的身子,与她说道:“清照你慢着些,你刚醒过来,不可大动身体。”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还不忘问:“母亲。公公他怎么样了?” 李母道:“赵大人醒过来,浑身就是难受,大媳二媳她们正在陪伴。” 李清照听闻公公“醒过来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感觉头痛感也轻了不少。不过眨了眨眼,李清照接着问道:“那……婆婆呢?” 李母道:“赵夫人刚醒过来,身子也不好,就又去照顾赵大人去了。” 李清照突然身子乱动,作势就要起身来,李母见状,慌忙将清照扶住,又与清照说道:“清照你可不能乱动。” 李清照摇头道:“公公婆婆尚是体弱,清照要去看看她们。” 李母忙将清照轻轻按下去,让清照躺在床上,回头看看房外,并无他人,又回头过来看向清照,与她低声说道:“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要出去了。” 李清照摇头道:“公公婆婆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清照需要过去看看去。” 李母依然与她急道:“哎呀,你就先不要出去了。有大媳二媳在,你出去又去做什么去?” 李清照与母亲急道:“清照是要去看公公婆婆去。” 李母与清照急道:“哎呀,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母亲在这里照顾你半晌,就是为了要你去那里吗?现在赵家上下,人心不稳。你出去干什么去?再让人家委派你去寻法子去?” 李清照道:“倘若清照有能力帮到公公,将相公救回来,清照自然愿意。可是……” 话到此处,李清照哽咽了一下,道:“可是清照没有办法。” 李母道:“正是的,既然你没有办法,就先在这里待着,哪里也不要去了。” 李清照还待与母亲争执,却又见母亲冲着自己挤弄眼睛,自己也知道,母亲是为了自己好。自己一个弱女子,老想着去帮家里找人帮忙,自己哪里能找得着呢? 李母看清照不动了,这才与清照微笑道:“这就对了,清照,你先不要出去,母亲在这里好好照顾你。赵大人经历丰富,他会处理这件事情的。” 李清照又是哭泣道:“那相公怎么办?相公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清照真担心相公他此时如何,会不会受人凌辱唾弃?贪钱贪利,亵渎官员,这罪名谁人能够背得起呢?何况相公一个文弱书生。” 李母自然也是着急,明诚是一个多好的孩子,自己又何尝不担心他呢?可是自己也没办法,倘若力所能及,自己自然要帮上一把的,可是自己又哪里有那个能力?只能在这里先将女儿照顾好了。 李清照仰面叹息道:“唉。母亲,你说这又是为什么?我们李家先是不幸,尔后又是赵家。这京城还不如不回来,在青州时候。清照与相公自由自在,那是多好啊?” 李母与清照道:“哼哼,你小小年纪,怎么也会感叹人生了?行了,先将身子养好了再说吧。待你养一养身子。再去与你公公婆婆一同商议家事。说不定现在赵大人就已经有了主意了。” 李清照转面去看母亲,疑惑问道:“真的吗?” 李母本来是说这话来安慰清照,不想清照还真就问了,如此一来,自己倒也没有了话说,自己哪里知道呢? 李清照接着问道:“母亲,公公他真的有了主意了吗?” 李母无奈,与清照说道:“好了好了,待母亲去瞧瞧去,你身子虚弱。可不要乱动啊。” 李清照点点头,与母亲微笑了一下。李母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不过还是走了。 李清照独自在床上,不时左右摇晃身子,就要起身来,却试了几次,均是浑身无力,没有办法起身,终于倒在床上呼气,内心悲伤道:“清照真是没用。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了?清照还说与相公一同患难呢!现在相公不知怎么样了,而清照却只能躺在这里,毫无用处。唉!” 一想到这里,李清照又是落泪千行。自愧无奈,关键时刻,自己一点忙也帮不到,真是没用。 不多时,李母回来,满脸难看。李清照一见母亲这个样子。心里就想着不好,忙问道:“母亲,怎么了?” 李母与清照道:“事情不好了,赵大人他现在浑身虚弱,脉象不稳,想必身子愈下,大限将至了。” 李清照听闻这话,登时自床上起身,无奈自己浑身虚弱,还是没能起来,一头栽倒在枕头上,脑子一阵眩晕。 李母慌忙过来伸手去摸摸清照的脑袋,与清照说道:“清照你怎么样了?叫你慢着些,你这是干什么?” 李清照也顾不得自己头痛,看着母亲问道:“母亲怎么知道的?” 李母看清照这个认真模样,自己也认真道:“方才大夫将赵夫人叫到门外,正巧让老身看到。老身就在不远处,听闻他们的话后,头脑发晕,简直不敢……相信。” 李清照道:“那母亲去公公房中看公公了吗?” 李母摇头道:“我听闻这个消息,就已经很是惊讶难过了,哪里还再去看,慌忙回来向清照你说这事了。” 李清照闻言,头脑之中开始胡乱想着公公现在的样子,越想越难过,忙一咬牙,与母亲道:“母亲快将清照搀扶起来,清照要所以看看公公去。公公此时身体不好,我不能一个人在这里。” 李母想想,清照这话也说得对,可是自己还是念着清照的身子,因此与清照道:“清照你慢着些。” 李清照被母亲自床上搀扶下来,慢慢走出房门去,转过几个弯,来到公公房前,见门口人正多,想必都在待着,准备着被叫去。 李清照虽然身子虚弱,却还是轻声说道:“都让开,让清照进去看看。” 众人闻言,都忙让开,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你慢着些。” 慢慢将清照搀扶进房门,李母抬眼见赵母正在赵大人床前,浑身也是无力,被大媳二媳搀扶住了。 李清照见公公在床上躺着,眼睛时睁时闭,好似在养神,再瞧瞧公公面色,去见他一副气息奄奄的样子。 李母与清照道:“清照你慢着些走。” 李清照与母亲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向前快走。 赵母知道清照过来,却也无心与清照说话了。自己此时只想着老爷怎样,根本无心再想清照了。 赵挺之好似听闻到什么声音来,慢慢将头转过来,看到清照,便与她低声道:“清照,你过来了?” 李清照忙点头道:“是,公公现在身体如何?” 话已问出,李清照又想到方才自己听闻母亲说公公大限将至,不禁悲从心中起,还不等公公回答,自己倒先流出眼泪来。 赵挺之倒是放松,轻轻摇头,微微笑道:“没事,老夫身子好着呢!现在不过是有一点小病罢了。” 李清照含泪与公公点头道:“嗯,公公身体好着呢!” 赵挺之却又变脸,苦恼道:“可是老夫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救我的儿子。” 李清照当即感到愧疚,正待要言,却听闻公公又接着说道:“老夫并不怪你,老夫知道,你尽力了。清照不必自责。” 李清照看着公公,与他点头道:“是。” 赵挺之叹息道:“唉,要怪就怪老夫不争气了。” 赵母与老爷道:“老爷不可自责。我们还都要依靠老爷呢!” 说着话,赵母浑身又是一颤动,险些摔倒。大媳二媳忙搀扶稳了婆婆。 赵挺之摇头叹息道:“唉,你们都说这个,没有用处的。老夫现在担心我的儿子们,老夫应该怎么办。我去向蔡大人求情吗?哼……” 一说到此处,赵挺之不禁怒火攻心,又是连连咳嗽了几声。 赵母忙道:“老爷你怎么了?” 赵挺之摆手,与夫人示意无事,咳嗽完了,这才慢慢说道:“唉,老夫没用啊。落到现在这个地步,老夫应该怎么办才好。” 李清照与公公哭泣道:“公公不能自责,保住身子要紧。” 赵挺之摇头道:“哼哼,保重什么身体,老夫都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摇头道:“不,方才公公还说身子好着呢!” 赵挺之笑道:“对,清照你说得对,老夫身子好着呢。” 赵母道:“老爷先不要想别的事情,先好好养身子要紧。” 赵挺之摇头道:“保重身体,老夫又如何能够保重身体呢?我的三个儿子可都被抓起来了。” 赵母与老爷急道:“那老爷也要保重身体,如若老爷有事,那我们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章 大限至(二) 赵挺之转眼看看赵母,很是轻蔑的样子,随后又叹息,道:“行,老夫保重身体。” 赵母也不理睬老爷的眼神,只是俯下身子与老爷盖了盖被子,又说道:“老爷如今这个样子不能下床,就先养好身体。” 赵挺之急道:“老夫的孩子怎么办?他们初至官场,就被抓了起来。他们哪里能够……咳咳……哪里能够承受那种苦楚呢?” 赵母定了定神,却是无奈道:“那又有什么办法?皇上下旨抓走的,我们谁人敢说话?” 赵挺之摇头叹息道:“老夫纵横官场,怎么就落到这般田地了呢?龙游浅水,落魄如此,却又奈何?” 李清照哭泣道:“公公奈何如此失意?事情或许并非如此,相公与两位哥哥都并未贪钱,皇上明察秋毫,定然会查出来,还他们清白的。” 赵挺之摇头道:“清照你想得简单,既然皇上能抓起来明诚他们,就定然能治他们的罪。” 李清照其实也是万般担心,只是自己瞧公公失意模样,实在是难看,因此自己一转身份,倒成了劝人的人。一听闻公公这话,李清照更是担心了,鼻子酸后,浑身一颤,又是无力瘫软,幸亏母亲将自己紧紧揽入怀中,自己才不至摔倒。 赵挺之与清照无力笑了笑,嘴唇干瘪,已无常人光彩,笑一笑后更是难看了。用力抬起手来,赵挺之与清照摆摆手,随即又轻声道:“哎呀,清照你是身在闺中,不知朝廷事。老夫让你去求情,实在是老夫的一个过失。清照,你幸苦了。” 李清照不明公公何意,只是听闻公公这样说话,自己便忙摇头道:“清照是赵家的人,自然应该为了赵家而出一份浅薄力量。” 赵挺之又是轻轻笑道:“哼哼。清照你可并非出了一个浅薄力量。你能够初入蔡府,已是不错了。老夫与蔡大人恩怨已深,说恩吧,当初一同变法。也倒有一些。可是呢,现在全都是怨了。” 赵母伸手抚唇,却还是哭泣出声音来,看着老夫这个样子,实在是难受不行。本来头脑又是疼痛,可是赵母心里一直存一个念头,老爷现在身体不行,自己不能再有事情了。因此强撑着身体,又被两个儿媳搀扶,赵母这才得以站稳,其实此时内心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赵挺之只顾自己叹息,也并未关注周围人,慢慢摇摇头,随即又是轻声说道:“难呐。难呐!” 大媳与公公道:“公公不要再说了。我们可都依仗您呢!公公身体不好,我们便都没了主心骨了。” 赵挺之又是叹息道:“唉,现在就算老夫没事,也是于事无补了。老夫根本无力与蔡大人抗衡嘛!” 李清照道:“那我们与蔡大人和睦,不就行了吗?日后行事,处处低头就行了。公公已不再做官,我们正好不闻朝政,这样不好吗?” 赵挺之仰面定了神,好似沉游幻想,点头道:“好。好,当然好了。可是事情能是如此吗?” 李清照道:“只好试一试了。” 李母猛拍清照的肩膀,怒视清照,人家赵大人都没有办法。你一个媳妇逞什么能? 李清照只是思念相公心切,方才一时出口,也没多想,被母亲拍了一下,这才回神,想了一想。才觉得自己说话过了。可是话已出口,自己又哪里再收回呢? 赵挺之想了想,随即说道:“是吗?老夫还能再试一试吗?” 可是突然脸红,赵挺之又猛地一拍床面,咳嗽了一声,随即道:“老夫怎么能够与蔡大人低头呢?老夫可不能让他小瞧了。” 李清照忙点头道:“是,公公想怎样,就要怎样吧,只是公公切莫再生气了。” 二媳与清照急道:“清照不要如此狂言,事情要真的这么容易,就不用如此难受了。” 李母与清照互相看了看。李母心里又暗暗寻思道:“叫你再逞能。” 赵挺之想了一想,说道:“老夫不能生气,老夫还得保重身体才好。” 李清照道:“是,公公身体好了以后,想必好运会自然来呢!” 大媳二媳都点头道:“是。” 大媳又道:“说不准到时候皇上会查出实情来,相公会回来呢!” 二媳点头道:“是啊。公公现在就担心不停,倘若相公真的回来了,到时候公公再落下什么病根,岂不是不好吗?” 赵母心里暗暗痛苦道:“老爷身子如此虚弱,都成了这个样子了,还谈什么到时候?” 一想起方才大夫的话,赵母悲痛欲绝,更是浑身无力,就此瘫软在两个儿媳妇怀中了。 赵挺之摇头道:“不行,老夫还是需要再想想办法,只是我的身体不可再虚弱下去了。” 深深呼吸,赵挺之慢慢将眼睛闭上,抬起手来摆摆,示意众人退下。 李母见状,忙伸手扶着清照的肩膀转身就出门去,李清照还待挣扎,却被母亲强行搀扶了出去。 一出门去,李母又将清照扶着到一旁去远离人群,凑到她耳旁与她轻声道:“清照你添什么乱?人家都愁成那个样子了,你还胡乱说话。” 李清照哭泣道:“清照只想救回相公,并不想别的。” 李母与清照道:“以后说话还需注意一些,不要胡乱说话,倘若方才赵大人突然有事,你脱得了干系吗?” 李清照登时被母亲问得哑口,只得着急,半晌之后,方才又说道:“可是清照……” 李母伸手捂住清照的嘴,左右看看,指了指清照,与她瞪了一眼,摇摇头,这才将她搀扶回去。 众人又待了半日,渐渐无事,也都各自散了去。次日清晨,李清照和母亲都在房屋当中坐着,出去也不是。在屋子里待着也不是。二人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横竖不舒服。 李清照左右思忖,终于耐不住性子。将身子一转,坐到床头来,伸手将枕头拿起,抱在怀中,与母亲急道:“我们现在又该怎么办?” 李母转头道:“现在还没有消息。你着什么急?” 李清照低头看看枕头,又转面看看床头,回想起自己与相公缠绵柔意之时,该是何等欢乐。可是现在,床头冰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孤单得很。 李母转头,正见清照呆呆走神,本想叫她一声,可是又转念道:“算了。清照多日都是愁苦,现在走神,正好分心。我也不必多加理会了。” 过了半晌,突然门外人声嘈杂了起来,李母心里想道:“不好。” 一想到自己听闻大夫与赵夫人说的赵大人大限将至,李母就浑身哆嗦,难不成赵大人此时已经…… 李母不敢多想,接着回头,却见清照已经到了自己身旁,正向外看。 李母还未发话。李清照倒先问道:“母亲,门外为何有嘈杂声音?” 李母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李清照盯住母亲看,李母正奇怪,又听女儿问道:“难道公公他……” 话未出口。李清照一个转身,奔出房门去。 李母伸手去拉,也没拉住清照,心里想道:“不好。” 生怕清照再去说什么话,李母忙跟了上去。 李清照来到公公房前,见人头攒动。想必又有事情了,又听闻门中呜呜咽咽,一想就没有好事情。 李清照拨开人群,奔进房中,见大媳正哭泣。 大媳见清照,忙道:“公公方才说他浑身无力,就此转头闭眼,再没醒来。” 李清照“啊?”了一声,浑身向后倒去,幸被母亲过来扶住了。 李清照指着公公道:“难道公公他……” 大媳摇头道:“公公如何,我也不知道。方才妹妹去请大夫去了,现在还没来。” 说罢话后,大媳又是呜咽声起,哭个不停。 突然听闻道:“哭什么?” 李清照与大媳都是吓了一跳,都看向床去,见公公慢慢将头转了过来。 赵挺之将眼睛睁开,看看大媳,与她轻声说道:“你呀你,那么没出息。老夫并没有事,你哭什么?” 大媳又是惊讶又是欢喜,登时笑了出来,与公公道:“公公没有事情了。” 赵挺之仰面停顿了一下,轻声叫道:“清照。” 李清照点头道:“哎,清照就在这里呢!” 赵挺之转面去看她,轻声说道:“低头行事,为保家人。你说对吗?” 李清照也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赵挺之接着说道:“老夫想了一夜,是否应该与蔡大人服个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主意。不过方才老夫倒是想通了,你说我们现在还有什么呢?” 李清照刚张开嘴巴,就要说话,突然想到昨日母亲与自己说的话了,因此又闭上嘴。 赵挺之叹息道:“老夫忙活了一辈子,到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我后悔啊,当初多少人被我踩在脚下,可是现在呢,我又剩下什么?” 李清照看看母亲,还是不说话。 赵挺之道:“什么也没剩下。哼哼,我倒成了一个废人。” 李清照这才忙说道:“公公切莫说这样的丧气话。我们都听公公的,想要让公公来主持大局。” 赵挺之叹息道:“是。老夫儿子还没回来,我还得等他们。唉,老夫想通了,不就是与蔡大人求情吗?不就是认错吗?我认了,只要能让我的孩子们回来,让我怎么样都行啊。” 李清照心里突然欢喜,暗暗想道:“既然如此,相公岂不是能回家来了吗?还有皓月姝娈二人。” 突然又想起她二人来,李清照又慌张,不知她二人现在如何了。 赵挺之又道:“老夫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盼别的,就盼我的孩子们能好好的……咳咳,就行了。好了好了,什么都不想了,老夫认输了。” 就在此时,赵母与二媳进门来。赵母一见老爷还醒着,突然欢喜笑了出来,道:“老爷没事吧?” 二媳将大夫请进来,却被赵挺之斥责道:“你叫他来做什么?老夫没有事情。” 二媳又忙让大夫出了门,赵挺之伸手指着门口,道:“快将房门关上,谁人都不要进来。” 二媳点头称是,将房门关上,又凑了过来。 赵挺之见夫人又是欢喜又是哭泣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样子,就忍不住笑道:“夫人究竟是伤心还是高兴呢?” 赵母道:“老身看到老爷没事,心里就高兴。” 可是赵母早早便知,老爷他身体不行,大限将至,因此难过至极,方才进门来看,见老爷又没有事情,自己这才放心,又笑了出来。可是笑归笑,自己还是担心老爷的身体,因此又有笑又有哭。 赵挺之摆手道:“夫人这是什么话?高兴你怎么还哭泣呢?” 赵母摇头道:“老爷就不要再说老身了。老爷身体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赵挺之摆手道:“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老夫身体好得很呢!方才老夫在想,要去向蔡大人求情,以保我的三个儿子都能够回家来。” 赵母道:“老爷要去蔡府?” 赵挺之道:“现在看来,老夫不去是不行了。老夫身体成了这个样子,想要再入朝那是不可能了。想要与蔡大人针锋相对更是不可能。如此一来,倒不如认个错的好,免得再招致祸患。” 赵母点头道:“好,老爷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我们都听老爷的话。” 赵挺之道:“好,你们扶我起来,更衣洗漱,让老夫亲自去蔡府。” 赵母登时将眼睛瞪大了,与老爷说道:“老爷都成了这个样子,如此起床呢?” 赵挺之道:“老夫不去不行。我要去蔡府上,向人家赔罪去。” 赵母摇头道:“老爷现在这样,还是不要下床的好,待好一些了再去行吗?” 赵挺之气愤道:“老夫说了要去,就一定要去的,你哪里有那么多话?老夫主意已定,你们都不要多嘴了。” 赵母还想再说,却被老爷瞪大的眼睛给唬住了,因此想了想,便与老爷点头道:“是。”(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限至(三) 赵母虽去搀扶,却还是担心,害怕老爷会有什么事情,手伸出去,却又缩回来,如此往复,总是没用上力气。 赵挺之正等着夫人将自己搀扶起来,却不觉得胳膊上有劲,因此着急了,伸手一拍被子,与夫人道:“你干什么?犹豫再三,也没用力。” 赵母平日里对老爷言听计从,今日想到老爷身子欠佳,已是虚弱难以恢复了,自己再将老爷搀扶下床,再折腾半天,自己又怎么忍心呢?老爷若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可真的难过。因此自己还是不听他的。 那大夫不过是说老爷命将绝矣,又没说老爷何时归西,说不准还得等上好长时间。 如此想来,赵母又将手松开了。 赵挺之道:“你干什么?我让你将我扶起来。” 赵母陪笑道:“老爷还是先坐一会儿,蔡大人那里情况不明。倘若他改了主意,老爷你去,岂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吗?还是再等等看吧。” 最后几个字,赵母说着就是哭泣了出来,心里想着老爷命不久了,自己就难以忍住悲伤情绪。 赵挺之着急道:“夫人你怎么还哭泣上了?老夫让你把我扶下床去,你却迟迟不出手,还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哎呀,行了行了,老夫不用你了。” 说着话,赵挺之一转眼看向大媳二媳示意她二人动手,将自己搀扶下床。 赵母忙道:“是,我来扶,我将老爷扶下来。” 虽然说了话,赵母还是迟迟不动手,犹豫不决,就是用不上力。 赵挺之与夫人道:“夫人你怎么这样?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吗?” 赵母忙摇头道:“不,我心里没有事情。” 就在此时,只听闻门外有人道:“老爷夫人,不好了。” 赵母慌忙转身。看向门外,自己正发愁,不想让老爷下床,此时听门外人声。忙与老爷道:“老爷,有什么消息。” 赵挺之也顾不得下床了,伸手示意周围人道:“都不要慌张。” 那人进门来,转面看看周围人,哆嗦着身子。不知应该如何说话。 赵挺之冷静道:“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就说什么事情。” 那下人道:“老爷,方才蔡府派人来说,老爷既然不愿与蔡大人赔礼,那么自此以后,两家人再不来往。” 赵挺之道:“我正说着要去呢,他怎么……” 伸手一拍自己的腿,赵挺之自语道:“哎呀,这下子彻底难解了。” 赵母心里慌张道:“不能求情,我的儿子们又如何救回来呢?” 赵母原本以为自己找个理由不让老爷下床。自己寻个机会以后再主动上蔡府去求情,老爷不去,自己这个夫人总也可以说上话。现在倒好了,人家蔡家与自己彻底断绝,想必明诚他们不会回来了。 赵母双眼微睁,慢慢又闭上,浑身无力了起来。 大媳二媳都上前去搀扶住婆婆。 李清照闻言早已变了颜色,心里想道:“这可怎么办?相公可如何救回来?” 赵挺之沉思片刻,突然将头向后一仰,就此栽倒在后。头脑重重栽倒在床上,登时晕晕乎乎,眼前痛意,鼻子酸意。耳朵嗡嗡之声,头脑之中闷气一齐涌来,将自己头脑侵占满了,好似一团乱麻。 赵母也顾不上头痛,忙双手向前伸出,就此过去抓住老爷的身子。忙叫道:“老爷。” 李清照与母亲也跟着过去。大媳二媳也都近前来,众人都围了上去。 赵母就怕老爷出什么事情,现老爷成了这个样子,自己难掩悲痛之声,朗声哭泣了半晌,却还没听老爷说话,心里想道:“不好。” 真害怕老爷会出什么事情,赵母盯住老爷看,见他面色苍白,真就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当即大哭大嚎起来。 半晌以后,赵挺之突然咳嗽了两声,浑身却已是难以动弹了。 赵母忙叫道:“老爷没有事情,老爷没有事情。” 说着话就伸手将被子拽过来给老爷盖上,赵母盯着老爷看,轻声说道:“老爷。” 赵挺之看看夫人,轻声结巴道:“夫……人……” 赵母点头道:“哎,我在。” 赵挺之淡淡一笑,道:“老夫知道夫人为何哭泣了。你方才是不是已经猜中了,老夫命不久矣了。” 赵母正色道:“没有,谁人说的?老爷身体好着呢!” 赵挺之摇头,突然哭泣道:“可怜的三个孩子,他们可怎么办?” 赵母哭泣摇头道:“他们没有事情。皇上定然会查清楚,还我们儿子清白的。” 赵挺之摇头叹息道:“这怎么可能?老夫知道,这又是蔡大人搞的鬼,他若不放人,明诚他们就不可能回来。哼哼,皇上倒真听他的话。” 赵母摇头道:“老爷不要再说了,先缓一缓。” 赵挺之又咳嗽了两声,随即与夫人说道:“老夫今日算是真的没了主意了。我没想到,蔡大人竟然不给我退路。” 赵母摇头道:“老爷先不要说话。” 此时赵母已经管不了那么多,老爷身体难受,再不能生气了。 赵挺之也不听夫人的话,一想到方才那个下人说的话,自己就忍不住悲伤了起来,内心悲痛欲绝,不禁又是想道:“我纵横朝廷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又有什么用处?怎么连我自己的孩子也保护不了?” 心里如此自责,赵挺之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憋屈,终于忍不住,向前一伸脑袋,吐出一口鲜血来。 赵母惊呆了,自己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吓得脑袋一阵晕乎,随即又说道:“这是怎么了?老爷,你……你……” 赵挺之吐血以后,浑身抽动两下,随即将头一歪倒,又不动弹了。 赵母轻声叫了一下:“老爷。” 无人回答。 赵母脑袋一片空白。叫道:“老爷。” 李清照与大媳二媳她们也都大叫了起来,道:“公公。” 赵挺之突然又转过头来,又咳嗽了两声,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赵母以为老爷方才已经西去。却没想到老爷又转了脑袋,惊喜之下,又是落下千行泪来,与老爷道:“老爷,你怎么样了?” 赵挺之哆嗦着手。想抬却抬不起来,与夫人道:“夫人……老夫……已经不行了。” 赵母摇头道:“老爷胡说,怎么就不行了?老爷先不要说话。” 赵挺之慢慢摇头道:“老夫明白,我已经难再好起来。就我这个样子,哪里能够……” 赵母也不再往下听,只是与老爷说道:“老爷不要再说了,你不要再说了……” 说到后来,赵母直接痛哭出来,哭泣之声已将话语掩盖。 赵挺之摇头道:“不要哭,哭什么?老夫现在身子不行了。动不了了。可是明诚他们还需要救回来。切莫让蔡京给害了。” 赵母点头道:“我知道。老爷放心,等老爷身体好了,我们再一同想办法。” 赵挺之点头道:“好,等老夫身体好了。” 慢慢将眼睛闭上,赵挺之又转头过来看向清照,与清照道:“清照。” 李清照忙将脑袋凑过来,与公公道:“清照在这里。” 赵挺之道:“老夫之前对你种种不满,你记恨我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怎么会记恨公公?” 赵挺之稍稍点头,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老夫很是欣慰了。” 李清照与公公道:“公公你先慢着些说话。休息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一同救相公,救长兄。” 赵挺之闭上眼睛。却还是露出微笑来,与清照说道:“好,我们一同去救。一同去……” 话未说完,赵挺之已经不动了。 李清照又是轻轻喊叫道:“公公。” 不听赵挺之说话,李清照与母亲二人互相看看,还没说话。突然又听闻赵挺之轻声道:“清照。” 李清照忙道:“清照在这里呢!” 赵挺之干脆不睁开眼睛,而是细声细语说道:“老夫作孽太多,将你父亲折腾不少,实在是对不起你父亲。” 李清照摇头道:“公公不要说这样的话,待公公养好了身体再说。” 赵挺之也不听李清照的话,而是接着说道:“老夫没少作弄你们呐!我……现在……说好了要保护你们,却又没能实现。哼……老夫走后,你们要自己……” 话说到此,赵挺之又没接着说下去。 众人都是哭泣,李清照道:“公公不要走,我们还需要你再主持大局呢!” 赵挺之气息愈发虚弱,再到后来,干脆就是轻声。众人围上来,还是听不清楚。 赵母见老爷嘴动,却没听到声音,便将耳朵凑了过来听老爷说什么。 赵挺之突然又是咳嗽了两声,与夫人道:“夫人……我走以后,你要照顾好三个儿媳。待明诚他们回来,你要好好……出京城回乡去吧。” 赵母跟着老爷的话说,点头道:“是,是,我们回乡去。” 赵挺之又接着说道:“我们与蔡京撕破脸,就再不能在京城待下去了。夫人,你要主持大局。老夫……老夫可全都靠你了。” 赵母虽然不愿相信,可是却不得不相信了,大夫已说,老爷命不久,方才那个下人来说坏事,老爷一气之下,更是不行。现在瞧老爷这个样子,想必他真的将去了。 想来想去,赵母不得不相信了,因此嚎啕大哭,看着老爷面容憔悴模样,伤心欲绝。 赵挺之的嘴唇还在动,就是难以发出声音来。众人相顾,不知怎么办,却都见赵挺之伸手去指了指清照。 李清照也没多想,就将头探了过去,俯耳听公公说话,只听公公说道:“清照,你过来。” 李清照忙点头道:“清照过来了。” 赵挺之慢慢说道:“老夫不能照顾你们,倘若明诚回来,你们就回乡去,再不要回来了。再也不要……” 李清照哭泣着点头道:“是,我们都听到了。公公放心,我们回乡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李母轻声道:“清照,你起开身子。” 李清照慢慢将头抬起来,再看向公公时,见他面色苍白,已然没有了光彩,嘴唇干瘪,头脑歪斜,一动不动了。 赵母哭泣了半晌,瞧见老爷这个样子,就又是轻声喊叫道:“老爷。” 赵挺之不动。 赵母伸手过去,轻轻晃悠了老爷身体,又叫了一声,道:“老爷。” 赵挺之还是不答话。 赵母看看儿媳们,又与李夫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呆滞,又转回头来,看着老爷,轻声叫道:“老爷。” 赵挺之还是不动。 赵母不敢相信,伸手慢慢探了过去,凑到老爷鼻子前,老爷已经没有了呼吸。 赵母呆滞片刻,突然又是大声喊叫道:“老爷。” 三个儿媳也都叫道:“公公。” 可是赵挺之已经不动了。 赵母失声痛哭起来,将身子向前一扑,扑到老爷身上,大声喊叫道:“老爷。” 李清照难以相信,自己的公公竟然也已经西去了,这个场面自己又见了一次,仿佛是过去爹爹去世时一般。李清照与母亲二人相互看了看,忍不住悲伤之情,痛哭声不止。 赵母此时情感登时宣泄出来,什么老爷之前的旧事,自己与老爷的日常磕绊,想到哪里,赵母便说到哪里。凡是想到的,无不胡乱说出来,每每说出一句话,随即都是撕心裂肺哭喊声起,难以停止。 眼睛哭肿了,赵母依然不停,还在痛声哭泣着,趴在老爷身体上,伸手去抚摸着老爷的面容,赵母摇头呜咽。 众人哭泣着,大媳妇二媳妇都过来将婆婆搀扶起来。赵母虽然虚弱,却在此时浑身有劲,就是趴在老爷身上不动。大媳妇二媳妇用力拉,方才将婆婆拉起来,都与婆婆道:“公公已去,还是准备后事要紧。” 赵母还是摇头,哭泣声不止,自语道:“我还记得老爷昔日与我说过,我们还要等明诚他们回来,现在明诚还未归来,老爷他怎么就先去了呢?老爷这般没有道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二章 心后悔 大媳与婆婆道:“公公去了,婆婆可需要保重身体,我们都靠婆婆来主持事情了。” 赵母浑身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全身都靠在了大媳与二媳的胳膊上,掩面哭泣了一遍又一遍,渐渐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却还没有停止的意思。 李清照也是哭泣了半晌,内心想道:“公公怎么突然去了?他这一去,相公又是何时归来呢?” 一想到相公不知道何时回来,李清照黯然魂伤,已没有了希望,内心忧然伤然,难以自已。 李母扶着清照的肩膀,与清照低声劝慰道:“清照你不要哭。” 伸手又去擦拭清照眼角的泪水,李母自己也哭泣个不停。说实话,自己之前对赵大人还含几分恨意,老爷与赵大人一直是相互对峙,互不相让。自己曾在内心对赵大人暗暗痛恨,恨他为何几次三番作弄老爷。可是自老爷走了以后,赵大人对自己母女二人多番照顾,倒让自己感动不已。现在赵大人突然去了,自己还倒真是惊讶和悲痛。因此一面替清照擦拭眼泪,李母还一面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内心一直想道:“赵大人居然去了,老身还真倒难受。” 李清照也不顾母亲的话,哭泣得却更加厉害了,盯着公公苍白的脸庞,还感觉有些不相信,内心又是自问道:“公公去了吗?相公何时才能归来?” 赵母哭泣了半晌,突然不动了。大媳一看,伸手又在婆婆鼻尖处一探,随即惊讶叫道:“婆婆晕厥了。” 众人更是手忙脚乱起来,不知道该做什么。大媳以自己为长,便做主张,将下人叫来,将婆婆搀扶出门去,又安排了一下,准备后事。 赵母醒来。心里又想起老爷来,因此又是哭泣半晌,再次晕厥。如此三次,赵母方才下床。 堂前灵堂设立。院落内哭声震天。 大家都换上丧服,大媳二媳与清照三人将婆婆搀扶到灵堂之前,众人跪倒,哭声又起。 突然听闻门外有人道:“皇上驾到。” 赵母内心颤了颤,也顾不得哭泣了。将眼角泪水擦拭了又擦拭,却还在流泪。如此擦拭了三次,方才擦拭干净。可是赵母眼角哭肿,一副憔悴样子。 大媳与婆婆道:“皇上怎么来了?” 赵母道:“快出去迎接。” 李清照她们儿媳三人将婆婆搀扶起来,又慢慢搀扶出去,正见前来的皇上。 赵母与三个儿媳慌忙跪倒道:“皇上驾临寒舍,老身失迎。” 宋徽宗见堂前的样子,一片凄凉,这下才真的相信赵大人去了,上前几步。躬身伸手去将赵母搀扶起来,与赵母道:“伯母快快请起。”又看向清照她们三人,与她三人道:“你们也都起来。” 赵母道:“皇上今日前来,我们都不知,因此有所怠慢,实在有罪。” 宋徽宗道:“不用说这个套话。是朕自己要来的,朕就是想看看你们这里的情况。” 突然将脸一沉,宋徽宗也呜咽起来,道:“朕只听说赵大人气急伤身,不知道赵大人怎么也去了?” 又看看赵母。宋徽宗与赵母道:“赵大人何时去的?” 赵母道:“就在今日,老爷他一时气极,身子又虚弱,因此撑不过去。就去世了。” 宋徽宗伸手抬腿,拍拍自己的腿自语道:“哎呀,朕不应该这样的,朕不应该将赵大人的官位夺去的。如今赵大人怎么也去了?李大人赵大人二人均是国之栋梁,奈何前后没隔多久,就相继过世?” 赵母摇头道:“并非皇上的过错。老爷上了年纪,又逢身子虚弱,一时气极,因此断气。” 宋徽宗又将脸色一变,柔声问道:“赵大人离世之前,可曾说了什么话了吗?” 赵母不敢隐瞒,将老爷说的话给皇上简单说了说,不过说时,却是将老爷与蔡大人什么的恩怨都没说,只说老爷与自己家人之间的问候话。 宋徽宗听完,叹息说道:“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朕知道赵发热和李大人之间向来不和。哼哼,如今他们二人都去了,临去之前,却都是忏悔过失。” 赵母道:“老爷新逝,我们都没想到皇上能屈尊架而来看望,实在是不胜之喜……” 宋徽宗摆手道:“行了行了,朕听不了什么奉承话。这里在办丧事,你还有什么喜?” 赵母将头一缩,沉下面来,说道:“是,皇上教训得是。” 宋徽宗看向堂前,登时眼泪滚滚,随即说道:“朕还想着大展宏图,依靠赵大人和李大人二位元老呢,他们二人怎么就这样离朕而去了?朕只是罢免了赵大人的丞相位置,并未说要惩罚他,更未说什么要贬斥他,他怎么就这么看不开?” 赵母心里想道:“我们倒是想说老爷是因为与蔡大人的恩怨才致过世的。可是蔡大人如今正是皇上身边的重臣,我们又哪敢得罪他?” 宋徽宗摆手道:“一位好官,怎么就此过世了?” 李清照突然睁大眼睛,盯着皇上看,又觉自己无礼,忙将头低了下来,吐了吐气,便说道:“皇上真的以为公公是好官吗?” 众人闻言,个个内心害怕,怎么清照还敢质问皇上? 宋徽宗也没想着有人会问他话,倒是有些惊讶,随即又说道:“是,在朕眼中,他们都是好官。先帝留下的重臣,都是好官。唉,不过朕不会用罢了,以致如此。” 李清照又道:“既然如此,那清照请求皇上,对……对相公他们好生调查一番。” 宋徽宗道:“什么?是明诚他们吗?” 李清照听皇上如此称呼相公,很是亲切,内心不禁感觉好受了许多,随即又是说道:“是,清照斗胆请求皇上再查一查相公的事情。” 宋徽宗点头道:“是,朕正在查。说实话,朕早就想说了,明诚他们都是太学出来的书生,懂得君臣之道,怎么会贪钱呢?朕也是不解。不过众位大臣均如此说。朕也没有办法。唉,说朕是皇上,其实朕还是受到了许多人的限制。” 赵母以为清照这样没大没小,会惹皇上生气。没有想到会说中皇上的心事,更没想到会让皇上这样吐露心声。既然皇上都这样说了,那自己还等什么呢?正愁自己的三个儿子不能回来,如此一来,正是求皇上的时候。 赵母忙又跪下来。与皇上叩首道:“老身斗胆求皇上,一定要还我儿子清白啊。我的三个儿子虽无大志,却都懂得君为臣纲的道理,他们不敢胡作非为的。皇上明察。” 宋徽宗又忙伸手去将赵母搀扶起来,随即说道:“伯母快起来,朕知道了。朕定然会查出此事,还您三个儿子一个清白。朕相信明诚,明诚饱读诗书,不会那样做的。” 赵母闻言,内心又是大喜。暗暗寻思道:“蔡大人不帮我们,我们也不需要他的帮忙,皇上自然会替我们做主。” 宋徽宗道:“朕今日来看,实在是伤透了心。伯母将赵大人一路送好。” 赵母道:“皇上能来相送,想必老爷他定然很是欢喜了。” 宋徽宗低头又是叹息道:“赵大人走了,朕又该向谁人询问道理呢?唐太宗失去魏征,正如失去一面镜子。朕如今失去了赵大人,便已失去半面铜镜。” 赵母不知道老爷在皇上内心的地位如此之重,自己轻轻抬眼去看皇上,见皇上满面愁容。想必这话是发自皇上内心的,如此想来,皇上是对老爷还真的是挺看中的。 赵母内心稍稍欣慰。 宋徽宗又抬头来,道:“院落之内怎么就你们家人。赵大人之前亲旧故友都哪里去了?” 赵母没防备皇上问这话,突然哑口,想了一想,随即又说道:“那个,老爷之前的亲旧都没有来,我们也不知道。” 宋徽宗随即惊讶道:“赵大人亲友遍布。怎么能没有一个人过来呢?朕真就不信了。” 赵母低头,心里暗暗寻思道:“老爷被皇上免了官,现在哪里还会有人来啊?蔡大人威严难以抗拒,人家就算想来也不能来了。” 宋徽宗转身与太监道:“传朕口谕,命各变法激进新人都来,赵大人走了,临走一面,岂能不见?” 太监答应一声,就都走了。 宋徽宗又是气愤握拳,不自禁低声自语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怎么人家赵大人一离官位,就都不来了?” 赵母瞧皇上气愤模样,内心倒还真对他颇含几分敬佩之意,不过却在心里暗暗想道:“皇上年轻气盛,发发牢骚也是应该。可是天下不是只靠意气就可治理的。” 宋徽宗又道:“朕倒要看看,他们都过来以后,如何与朕对峙。” 赵母内心惊讶道:“皇上这是要发怒了吗?不过皇上发怒,又有何用呢?老爷西去无法再回来。皇上这样,徒劳无益。” 当即转了转眼珠子,赵母与皇上说道:“皇上今日能够前来,我们都深感慰藉。可是我们却不敢耽误了皇上的国家大事。倘若因为老爷而使皇上办事有了差错,那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如此说话,那就是婉言要让皇上走。 宋徽宗也没多想,听闻伯母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因此想了想,点头说道:“是,伯母言之有理。可是朕真的想听听那些人来后,如何与朕回答的。” 赵母道:“既然如此,我们都见众位大人以后,再与皇上禀报。” 宋徽宗听言,点头说道:“嗯,这话说得有道理。朕还是年轻,不如伯母啊。” 赵母摇头道:“老身不敢,皇上是龙行天下,自然威严,老身不过是与皇上提一提意见罢了。” 宋徽宗点头道:“嗯。既然如此,事情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朕也就没有什么再能说的了。” 抬眼看看灵堂,宋徽宗又落下眼泪来,内心还有些不舍,以为自己将赵大人免官,这事情实在做得不妥当,自己还真是后悔,不过想道:“朕是一国之君,不能儿女情长,更不能哭哭啼啼的。” 因此掩面将眼泪擦干了,宋徽宗又道:“好了,朕就先离开。” 李清照看着皇上后背,又突然将头低下来,心里害怕,不敢多看,却还担心,皇上方才说的话,他还记得吗?会将相公放回来吗? 宋徽宗刚想离开,却又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清照,问她道:“李小姐,你相信明诚他清白吗?” 李清照忙抬头看看皇上,又将头低下来,说道:“是,清照相信。” 宋徽宗点头道:“嗯,朕也相信,朕相信明诚他不会贪钱贪粮的。” 李清照刚以为皇上会将这个事情给忘记,却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转头来问自己,当即在内心暗暗欢喜道:“皇上定然相信相公的清白了,如此一来,倒真是好。” 宋徽宗道:“赵大人已去,朕真是后悔。可是朕不能挽回什么。赵大人已去,儿子没有在身旁怎么能行?朕这就回去,先将他们放回来,让他们再送送赵大人。” 赵母听言,只道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会说这样的话,自己还在担心儿子的情况,不知道应该如何解救儿子,现在听言,想必皇上有意要将儿子们放回来了。 宋徽宗道:“你们先在,朕这就回去了,赶紧将明诚他们放回来。时刻不能等待了。” 说着话,宋徽宗慌忙转身,与士兵道:“起驾回宫。快!” 士兵们忙道:“是。”却见皇上已经走了老远。 赵母忙与儿媳们都再跪下叩首道:“恭送皇上。” 等了片刻,赵母方才敢将头抬起来,再看向前方,已经没有了皇上的身影,赵母这才放心,回头与自己的儿媳们笑道:“儿子们这下子有救了。” 儿媳们均是微笑与婆婆道:“是。” 赵母流着眼泪,却笑了出来,被儿媳们搀扶起来,转身看向灵堂,自语说道:“老爷,你看到了吗?你听到了吗?皇上对你可是很有恩德的。皇上对我们赵家有恩呐!” 说着话,赵母又是哭泣着跪倒下来,泣不成声。儿媳们都忙去搀扶婆婆,也没将她搀扶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三章 令又改 赵母又是哭泣道:“老爷,你听到了吗?” 伸手掩面,哭泣了半晌,浑身抽动,赵母难以自已。过了半晌,大媳二媳方才将婆婆搀扶起来。 李清照在心里暗暗窃喜道:“皇上能够开恩,将相公他们放回来,公公在天之灵,也算能有慰藉了。” 过了半日,却还不见赵明诚他们能够回来,李清照一面哭泣,一面在心里担心,不知道相公何时才能够回来,只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皇上要放相公回来,既然说了话,那便必然会放的,我不能太过急躁了。” 渐渐已是傍晚了,却还不见相公回来,李清照终于等不及了,转面看向母亲,问母亲道:“母亲你说,相公他怎么还不回来?” 李母摇头道:“这事情皇上说了算,老身又哪里知道?” 李清照转面独自着急,双手拍了又拍,内心实在等不及了,不自禁便开始胡乱猜想起来,想道:“难道皇上只是随便说说吗?话一说罢,便将之抛却到脑后去了?” 正在此时,只听的远处有两个熟悉的声音,李清照惊喜起身,转面寻声看去,她知道这声音是皓月和姝娈的,慌忙过去,模模糊糊,没有瞧见什么。 灯笼亮光之下,李清照向前走了几步,这才看到她二人的身影,顿时大喜,忙快步过去,正与她二人碰面。 李清照道:“你们二人是怎么回来的?” 皓月与小姐道:“我们二人被蔡大人给放回来了。” 李清照忙伸手去在皓月和姝娈二人的身上摸了又摸,一面摸一面问道:“你们二人哪里有事?他们将你们怎么样了?” 问着问着,李清照就哭泣了出来,自她二人没有回来时,自己担心不已,不知道她这两个瘦弱丫鬟会让人家怎么惩罚,现在她们回来了,自己当然要赶忙看看。 姝娈摇头道:“我们二人没有事情……那个……嫂夫人,我们听闻老爷他……他过世了?” 李清照停住手,无奈点头。 姝娈登时大哭起来。道:“果然,方才我们进门时,见门口人身着白衣,还不敢相信。黑灯瞎火的,以为会是其他事情。却没想到果然老爷去了。” 皓月道:“小姐,蔡大人将我们放回来,是想让我们给赵家捎一句话,说我们日后再不要乱来了。” 李清照道:“无稽之谈。我们什么时候乱来了?” 气愤问罢。李清照又忙伸手去摸了摸姝娈的脸庞,手触摸之处,还挺润滑的,想必没有伤害,自己却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是怎么回来的?他们将你们怎么样了?” 皓月摇头道:“我们都没有事情,只是陆公子他……” 李清照问道:“陆公子他怎么了?” 姝娈道:“陆公子他让蔡大人给关了起来,还被……被教训了一顿。” 李清照道:“怎么教训的?” 姝娈摇头道:“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只知道陆公子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李清照停顿片刻,还是轻轻一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们到底怎么样?他们有没有难为你们?” 皓月道:“没有。那日小姐被蔡小姐救了出去。我们都很高兴。只是我们二人体弱脚步慢,因此没有跑快一些,被蔡府的人给抓了起来。随即蔡大人将我们二人关了起来,也没多管。后来我们也知道,蔡小姐在蔡大人面前替我们多多说了几句好话,因此我们才能够没事。今日傍晚之时,蔡大人派人过来,说让放我们回来。还说日后我们不要再乱来了。” 姝娈道:“蔡大人就是让我们把这一句话给带回来。” 李清照还不放心,又问道:“那么,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们吗?” 姝娈摇头道:“没有。他们只是将我们关了起来。一日三餐都没有落下。” 李清照高兴笑道:“好,你们没有事情就好。”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过去,一把将她二人给搂在怀中。眼泪又是出来,将旧渍掩盖住。闭上眼睛,满是欢喜之意。 随后皓月姝娈二人也都换上了白衣,众人都在灵堂之前,悲痛一片。 一日已过,却还不见相公回来。李清照内心真的有些害怕,难道皇上真的就是只说一说而已吗?皇上说了要相公他们回来,他们就一定能够回来的,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回来? 李母将头凑到清照耳旁,与清照小声说道:“明诚还没回来,想必有问题啊。” 李清照看看母亲,更加相信了自己的想法,难道相公又…… 眼看相公回来无望,李清照内心绝望了,他不回来,家里就只靠婆婆和自己这个女人吗? 过了半日,已至中午了,众人用了午饭,还不见明诚他们回来,都是内心着急,相互看看,实在都忍不住,李清照来到婆婆身旁,与婆婆小声问道:“相公没有回来,婆婆您看……” 赵母沉吟了片刻,也没有主意,皇上说了要让儿子们回来,自己只能等着,总不能直接去找皇上说理吧? 随意摆摆手,赵母与清照说道:“你先回去,老身也没有办法。皇上还说了让老爷的亲友都来,可是到了现在,我们连一个人也没有见到。” 李清照内心着急,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点头说了一声:“唉。” 又过半晌,突然听闻门外又有人喊道:“皇上驾到。” 李清照内心正是没有主意的时候,这个时候听闻皇上驾到,好似感觉到了希望,忙惊喜转身去看,匆忙跪倒下来。 赵母内心欢喜,想道:“皇上又来了。” 宋徽宗匆匆走过来,自语道:“哎呀,真的是气死朕了。实在气死朕了!” 赵母低眼看皇上走近,忙又将头低了下来,叩首道:“不知皇上驾到,还请赎罪。” 宋徽宗摆手。一副不屑的样子,道:“行了行了,免了免了。” 赵母又说道:“皇上今日又来,使寒舍蓬荜生辉……” 宋徽宗打断道:“行了。朕今日过来就是为了看看这里的情况。在皇宫之中整天听他们那一些人唠叨,朕都烦死了。” 赵母心里想道:“皇上这话说的,难道只是过来躲个清净吗?” 宋徽宗转身看了看,愤怒道:“喂,那些人都哪里去了?” 赵母道:“还恕老身愚钝。不知皇上的意思。” 宋徽宗道:“哎呀,朕说的就是那些赵大人的亲友呢?朕昨日都让人去请了,怎么,没有人来吗?” 赵母道:“我们都不知道,没有人来过。” 宋徽宗道:“放肆,混帐。朕的话他们都不听了,简直反了天了。” 李清照看着皇上的衣衫,不敢抬头去看,心里却想着让皇上注意自己。 果然,宋徽宗看向李清照。与她说道:“李小姐不必跪着了,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吧。” 李清照这才慢慢将头抬了起来,与皇上对视了一眼,又忙将头低下去。 宋徽宗道:“行了,李小姐为何如此害怕朕?” 李清照道:“皇上龙颜,岂是常人能够随便看的?” 宋徽宗急道:“他们都这么奉承朕,怎么李小姐你也拜托不了这个俗气呢?朕拿你当作朋友,你休要见外了,快起来。” 李清照道:“是。” 慢慢站起身来,李清照还是低眼。不敢与皇上正视。 宋徽宗道:“李小姐,你看着朕。朕有话与你说。” 李清照慢慢抬头,正与皇上面对面,心里着急。自己昨日怎么就有勇气问皇上,今日怎么就不敢了呢? 宋徽宗道:“喂,朕问问你,你觉得朕这个人怎么样?” 李清照道:“皇上是天下至尊,万人敬仰,莫敢不从。” 宋徽宗道:“不对不对。朕要真有这个本事,他们那些大臣也就不敢在朕耳朵边上唠叨了。朕想听你的真话,李小姐,朕可拿你当作朋友,你休要骗我。” 李清照不解,不知皇上为何要这样说话,可是自己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皇上既然问什么,自己就回答什么吧,因此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皇上关爱人民,又有鸿鹄大志。清照发自内心佩服皇上。” 宋徽宗道:“哎,对,这个鸿鹄之志怎么说?” 李清照道:“就是收复失土,抵御蛮人。” 宋徽宗道:“朕心里面这么想的,可是那些大臣整日在朕耳边这个那个,一开始说的好听,什么朕的志气堪比列祖列宗。简直胡扯,到了后来,光是朝廷的事情就能够让朕头疼。” 话到此处,宋徽宗好似有了话题,一伸手,诉苦道:“喂,李小姐,你看一看,朕让他们来,他们却没有一个人来,还整日在朕耳旁说什么大人小人的。还说赵大人是小人,不能怜惜……” 赵母闻言,内心十分不高兴,怎么那些大臣这么说老爷,可是赵母也在内心里面暗暗想道:“皇上如今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不能自己判断吗?” 伸手掩面,宋徽宗仿佛有着满心的苦楚,随即又问道:“李小姐,你说,朕应该怎么办?” 李清照想了想,随即又说道:“皇上,清照以为,皇上按照自己想的去做就行了。” 其实李清照也在暗暗提醒皇上,皇上说过要让相公回来的,现在可不能食言呐! 宋徽宗点头道:“嗯,李小姐说的有道理,朕就按照自己想的去办。” 赵母看看皇上这个样子,简直没有一点威严模样,还好似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总是向着向他人诉苦。 宋徽宗道:“李小姐,朕以为,赵大人是朕身旁的忠臣,因此他去了,朕十分痛心,也不管他人怎么说了。” 李清照点点头,不敢多说话,看看皇上,又将头低下来。 宋徽宗道:“朕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要你这一句话的。好了,既然李小姐都这么说了,朕就这么做了。来人!” 几个人忙过来。 宋徽宗与他们说道:“你们都过来,传朕的口谕,将赵大人的亲友都叫来,倘若不来,罢官免职,从此再不录用。” 那几个下人点头,领了命令,就远去了。 宋徽宗突然舒了一口气,与李小姐点头道:“朕今日真的很高兴,有了李小姐这一句话,真舒心了很多啊。” 李清照心里着急道:“难道皇上说了半天,就是为了说这个吗?相公呢?皇上说了要让相公回来的,怎么相公到了现在还不回来?” 可是自己也不能直接相问,李清照面色有些不对了,看着皇上,内心想着,如何能让皇上明白自己的意思。 宋徽宗看着李小姐,很是奇怪,忙问道:“李小姐,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李清照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回答道:“哦,清照想念相公了。” 此话一出,李清照登时就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能够将这话给说出来了? 宋徽宗一听,方才明白,不过尴尬说道:“这个,明诚他回不来了。” 李清照更是惊讶,又忙问道:“为什么?” 宋徽宗道:“朕不能放他们回来。” 李清照眉头紧锁,想要说话,却又忍住没说。皇上明明说了要放他们回来,难道还要食言不成? 宋徽宗看出李小姐的面色难看,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便说道:“哦,那个,李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怪朕,并非朕不想让他们回来,实在是朕无法自己做主啊。” 李清照道:“如此一来,想必皇上内心有很多苦楚了。” 宋徽宗道:“可不是吗?朕方才都说了,朕真的是烦死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有什么苦楚?难道皇上还在为了什么事情而心烦吗?” 宋徽宗接着说道:“就是因为这个事情,那些大臣一直在朕的耳朵旁边唠叨。实在让朕内心烦躁不停。这可怎么办?” 李清照试探着说道:“皇上,依照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可以了,不是吗?” 宋徽宗听了这话,就是高兴,点头说道:“嗯,说得对。”(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四章 再回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可是宋徽宗又将脸色一沉,双手抬起来,犹豫了片刻,又将双手放下去,无奈摇头道:“可是朕却不能够这么做。” 李清照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将皇上说动了,要皇上将相公给放回来,却不想又碰见皇上这样的神情,内心紧张道:“皇上怎么这样,方才还挺高兴,只是须臾之间,就变了颜色。” 宋徽宗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你可千万别怪朕呐,朕内心有我自己的苦楚,实在是难以……这个……难以将明诚他们给放回来。这个……事情还没查清楚呢,我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人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等皇上事情查清楚了,放不放人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宋徽宗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你懂朕的心吗?” 转面又看向赵母,宋徽宗又微微躬身道:“伯母,你可懂朕的心吗?” 赵母一时慌张,也不敢回答别的,只好连连点头脑道:“懂,懂的。” 宋徽宗如释重负一般,点头说道:“好,你们懂得朕的心意就好了。” 与皇上说了半晌,李清照也算是彻底放开了,因此现在并不拘束,李清照听闻皇上方才的话,甚是不高兴,满面愁容,将头转向一旁,一副撒娇的模样。 宋徽宗拿李清照当作自己的知己,见她这般模样,忙躬身问道:“李小姐,你这又是做什么?” 李清照又正色低头道:“清照不敢。” 宋徽宗道:“有什么不敢的?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只管与朕来说。朕可拿你当作知己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清照心里想的什么,皇上难道还不知道吗?怎么又问起这个来了?” 可是抬头去看皇上,见皇上面色一片迷茫,浑然不知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李清照便真的以为如此,心里想道:“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不知道清照的意思吗?” 宋徽宗心里想道:“朕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让李小姐如此为难?我就不明白了,她心里想什么,直说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这么吞吞吐吐,隐藏不露的?” 赵母看看清照。心里知道清照在担心明诚,可是却又说不出来,转眼想了一想,登时知道该怎么说。与皇上说道:“清照她日夜思念,又是痛心,终究成了这个样子。” 宋徽宗又问道:“李小姐有什么痛心的?” 李清照心里想道:“女子家就是思念自己的丈夫,皇上你说清照还有什么可以思念的?” 赵母又说道:“这个,皇上。清照她心里念着老爷对她的好,如今老爷过世,清照她真的很是痛心,因此才如此憔悴。方才她也是在想老爷,以致让皇上有疑,还望皇上恕罪。” 宋徽宗顿时笑开了花,内心猜疑解决,朗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朕倒以为是什么呢,好啊,李小姐能够有这样的孝心。很是不错。朕更加欣赏你啦!” 李清照内心有话,却实在说不出口,只好点头道:“多谢皇上。” 宋徽宗道:“嗯,好,李小姐今日解决了朕内心的一大疑虑。朕多谢你了。我这就回去了。只是……嘿嘿……那些旧臣们的嘴实在是太能说了,朕说不过他们……不过……这个……不过还好,朕内心没有方才那么焦虑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 宋徽宗道:“朕走了。” 说着话,宋徽宗一转身,就要远走,却突然一伸手指。自语道:“对了,朕还有话说。” 一转过身来,宋徽宗看着众人,见她们个个面目对准自己。好似要说什么,当即惊讶笑道:“哦?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 赵母骇然摇头道:“没有事情,没有事情。” 众人忙又将头低下来。 宋徽宗又是不满,直言道:“有什么话你们就直接说出来,干什么要这么吞吞吐吐的?朕只喜欢直言大方的人,不喜欢那些隐藏很深的人。伪君子,一点也没有豪情。” 赵母点头道:“是,皇上为人直爽,我们……我们这些妇道人家都是敬佩皇上的。” 宋徽宗一摆手,自语道:“无聊,说的都是假话。” 看看李小姐,见她还做低头状,宋徽宗上前,叫道:“李小姐,你抬起头来与朕说话。” 李清照慢慢将头抬起来,掩盖不住脸上的忧伤。 宋徽宗道:“你看吧,朕就说了,李小姐你定然是内心里面有事,要不然不会这个样子的。你快说,你到底有什么心事。” 李清照犹豫片刻,还是说不出口。 宋徽宗道:“怎么,李小姐你与朕这般生分了?朕可拿你当作知己的。你有什么事情,朕还不能帮你办吗?” 李清照心里急道:“皇上表面上说的这么慷慨,怎么就是猜测不中清照的意图?清照一直在与皇上说什么?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赵母心里想道:“皇上就是说不到点子上来,算了,还是由老身来说吧。让老身直言,大不了得罪皇上,这个罪名老身来背,只要能够让我的儿子们回来。” 宋徽宗着急,在原地转了半圈,随即又转回身子来,看着李小姐,与她苦口道:“李小姐,你这是瞧不起朕吗?你心里有什么事情,就不能够与朕说上一说吗?” 赵母抢话道:“皇上,清照她确实有心事,和老身一样,我们都担心。” 宋徽宗道:“担心什么?” 赵母道:“我们都担心,这个,担心明诚他们兄弟三个人不能够回来。” 宋徽宗这才明白过来,伸手捂着自己的脑子,自语道:“哦,原来如此。朕说呢,你们怎么个个愁眉苦脸,这是怎么回事。嗨,我怎么给忘记了。” 转过身来,宋徽宗与赵母道:“可是,伯母,这件事情朕说了不算的。” 赵母心里想着。反正自己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再多说一些也是无妨,因此便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皇上下令。谁人敢不从?怎么就说了不算?” 宋徽宗道:“这个,哎呀,你没当过皇帝,你当然不知道了。朕跟你说啊,那些个什么言官史官的。他们对朕虎视眈眈,朕又哪里能够做的了主?朕一做什么,他们就对朕这个那个的,指指点点,后来就会有人写什么朕没有君王之度,胡乱行事等等,哎呀,这个真的太麻烦了。朕一个人说了不算的。” 赵母低头,自己本以为自己有理,却没成想让皇上说得自己哑口无言。 宋徽宗又看看李小姐。与她直言道:“李小姐,你知道的,朕不能帮你,你可别怪我啊。等到他们大臣都查出来结果了,朕立马放人,怎么样?” 李清照听闻皇上这样的话,内心急道:“一国之君不知道自己办事,只想着让大臣们去办,这又怎么能行?相公他不被冤枉了才怪。” 宋徽宗道:“李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李清照无奈道:“没意见。” 可是宋徽宗听李小姐这话,怎么满含不满之情,更是不愿意了,与李小姐直言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李小姐何故如此说话?你再这样说话,朕可真的就要生气了。” 李清照心里又急又气,只好暗暗苦笑道:“你让我怎么办?” 赵母道:“我们都知道圣上有着诸多顾虑,因此我们也不敢强求了,皇上有着自己的打算,那就听皇上的。” 李清照大胆道:“不。皇上承认自己是一国之君吗?” 宋徽宗道:“这个,朕当然承认了,怎么了?” 李清照道:“皇上既然承认自己是一国之君,那还怕他们做什么?他们又是什么人,哪里能够左右皇上的意思?” 宋徽宗急道:“朕怎么就与你说不明白呢?朕有朕的顾虑。” 李清照又问道:“敢问皇上,相公算是什么样的人物?” 宋徽宗道:“明诚是一个好人呐,腹有诗书,而且行为举止得体,对古文颇有心得。朕很喜欢呐!” 李清照道:“既然皇上喜欢,怎么还怀疑相公?” 宋徽宗道:“你这是质疑我吗?” 李清照一瞧皇上要生气了,慌忙将头低下来,内心又是害怕,忙说道:“清照不敢。” 宋徽宗道:“什么不敢,你这分明就是质疑我嘛!哎呀算了,朕拿你当作知己,也就不为难你了。你抬起头来。” 李清照心里害怕起来,虽然方才自己胆子稍稍大了一点,现在却又成了这个害怕样子。 宋徽宗道:“你抬起头来。” 李清照慢慢将头抬起来,正与皇上相对,已经没有了方才那个质疑模样。 宋徽宗道:“这个,你……你说得也对,朕都成了一国之君了,干什么要害怕他们?” 赵母忙道:“皇上,清照她信口胡言,皇上可切莫放在心上啊。” 宋徽宗伸手示意赵母不要说话,又与李清照道:“李小姐,你……朕知道你是思念你的相公。可是,我却不能够将他放回来啊。” 李清照也是豁出去了,直言问道:“为什么?” 宋徽宗道:“这个,你知道,那些言官们可不好惹啊。什么流传后世,说得可真可怕。” 李清照道:“国家都在皇上手中了,他们手中的笔杆子,不还是在皇上手中吗?” 宋徽宗想了一想,说道:“也对,李小姐说得有道理。” 李清照见自己说出了效果,便又趁势接着说道:“皇上一呼百应,千万子民莫敢不从。而那些言官们,都是先帝爷留给皇上,辅佐皇上治理天下的,并不是与皇上作对的。他们之中倘若有何人要对皇上有不敬心理,皇上大可处罚他们,怎么还受他们牵制呢?” 宋徽宗眨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李小姐这话什么意思。 李清照接着说道:“皇上应当有着自己的主见才对,不要受了他们的限制啊。” 宋徽宗想了一想,点头说道:“对啊,李小姐说得有道理,朕怎么能够受他们限制呢?” 李清照大喜,忙又接着说道:“皇上以为,相公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好官,那还用查吗?” 宋徽宗摇头道:“不用查了,还查什么查,明诚可是一个好官。” 李清照忘乎所以,接着说道:“对啊,皇上既然都以为如此,那还想什么呢?皇上想想,古往今来,哪一个明君没有自己的主见呢?” 宋徽宗简直要被李小姐给说懵了,自己修习多年,怎么突然之间,感觉自己读的书本知识还不及李小姐说的这些话呢?当即犹如醍醐灌顶,有了新的领悟,不自禁便拍手说道:“对啊,对啊,李小姐所言甚是有理。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赵母惊讶看看清照,真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这样说,还将皇上给说动了。 宋徽宗自喜道:“对啊对啊,朕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些呢?朕实在是太笨了。” 李清照摇头道:“皇上并非笨拙,实在是皇上还年轻,与他们旧臣相对,自然落了下风了。” 宋徽宗哈哈说道:“李小姐与朕相比,也大不了几岁啊,怎么就能够有这样的见解?朕真的是佩服你。好,既然如此,朕就大胆一些,将明诚他们兄弟三人给放回来。” 李清照欢喜笑了出来,忙叩首道:“多谢皇上了。” 赵母与大媳二媳相互看了看,都是惊讶,惊讶之余,又都窃喜,随即都是点头说道:“多谢皇上了。” 宋徽宗挺直了胸膛,将双手向后一背,满意道:“嗯,嗯,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啊。哈哈,你们都这么说,真是解开了朕内心的一个疙瘩。赵大人过世,孩子不披麻戴孝,哪里能够说得过去呢?来人呐!” 忙过来两个人,躬身听候皇上吩咐。 宋徽宗与他们二人道:“你们传朕口谕,将明诚他们三个人快快放回来,不得迟误了,听明白了吗?” 那两个人都忙点头道:“是,听明白了。” 宋徽宗瞧着他们二人远去了,便转身过来看向李小姐,与李小姐直言道:“怎么样?李小姐,朕说到做到,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五章 定无罪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李清照与婆婆还有嫂嫂她们互相一视,都是欢喜不已,忙又冲着皇上叩首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一连磕了好几个头了,李清照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宋徽宗躬身伸手去将她搀扶住了道:“李小姐快快起来说话。” 李清照喜不自胜,还在躬身行礼道:“多谢皇上,皇上宅心仁厚,定然能够博得大臣同心。” 宋徽宗没想到李小姐会在突然之间给自己戴这么多高帽子,登时欢喜得难以言表了,忙更加用力,将李小姐搀扶起来,李清照在顺着皇上的意思起身来。 赵母与周围人示意,众人也都起身来,笑盈盈地看着皇上。 宋徽宗道:“朕就不多留了,朕这就回家去,让他们将明诚兄弟三人给放回来。” 李清照点头道:“哎!” 看着皇上远去的背影,李清照双手紧握,放在胸前,暗暗窃喜了又喜,又现于颜色,轻轻笑出了声音。李母方才一直在一旁,并未说话,此时瞧见女儿失态,上前一步将女儿的嘴给堵上,凑到她耳旁与她轻声说道:“你小心着些。” 李清照方才自内心喜悦之中醒过来,知道现在正在办丧事,因此闭口不言。 没过多久,只听闻门外人道:“赵相公他们回来了。” 赵母正跪倒在堂前,登时一激灵,与周围人道:“快扶我起来。” 下人们将赵母搀扶起来,转身准备向门外走去,就听闻门外哭喊声震天,又紧接着听儿子们喊:“爹爹。” 再向门外行了一步,赵母见自己的三个儿子回来,一眼看上去,见他们身着锦衣,好不富贵的样子。赵母内心一愣,这是去坐牢的吗? 赵家兄弟三人都上前来跪倒,面对灵堂。哭泣了起来。 赵母过去,叫了他们三个人的名字,又依次见他们三人,看到他们三个人的模样。也是憔悴了不少,心里便想着,想必皇上改了主意,这才给他们三人换了衣服。可是虽然衣服新,还是难掩模样的憔悴。 不过赵母也没多想。又听身旁儿媳都道相公,见他们三个夫妻相互再见,喜极泪泣,自己也高兴。 丧事办完了,李清照和相公回到房中,内心兀自不平,还在想着公公生前模样,又是掩面哭泣了一会儿。 赵明诚与娘子擦拭眼泪,又说道:“娘子一个人在家中,受了委屈了。” 李清照道:“不委屈。如今能够看到相公归来,清照就是放了心了。” 赵明诚微笑道:“好,如今明诚回来了,娘子你却是憔悴了不少。” 眼看娘子面部皱纹,赵明诚更是心疼了,伸手在娘子面庞上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还觉得不够,突然将手停住了,手指紧握,成了拳头。慢慢缩回来。赵明诚又低下头来哭泣了起来。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方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明诚怎么知道,我不在家这几日。家里却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娘子等待明诚,等得容颜苍老。爹爹因为一时生气竟然去了,明诚被带走的那一刻,竟然成了我和爹爹的诀别之时。这都是这个丞相位置给闹的,没有这个丞相位置,哪里有这么多的事情?” 话还未说罢。赵明诚伸手在自己的胸口处捶了一下又一下,哭泣着说道:“都怪我没用。倘若明诚能在官位上鲜有建树,也不至于让人家给冤枉了啊。人家不冤枉我,我也不会让爹爹因此生气,更加不会让爹爹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将相公的胳膊抓住,与相公哭泣着说道:“这不怪相公。相公在牢狱之中的这几天里,想必是吃尽了苦头。我们都是在家里面担心相公的。” 赵明诚突然发狂了一般,又是伸出另外一只手来在自己的胸口处捶了一下又一下,恶狠狠道:“担心我做什么?我都成了这个样子,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们担心。” 李清照努力用劲,将相公的手给按住了,方才止住相公的动作,还是哭泣着与相公说道:“相公不在家中这几日,你可知道我们对相公担心到什么地步吗?相公奈何如此自暴自弃呢?我们可都没有说相公的意思。相公不必这个样子。清照等着盼着,等了多日,难道就等来这样一个相公吗?” 眼看相公面色不改,仿佛还有自责之意,李清照的手不敢停,依然按在相公的身上,猛地一扑,扑到相公怀中,与相公说道:“公公不在,我们可都等着相公来做主了。赵家今后还需要相公和大哥二哥来做主。” 赵明诚突然心虚了起来,红着脸摇头道:“明诚哪里能够做得了家的主?母亲阅历丰富,母亲可以做主。” 李清照道:“那清照依靠相公,还需要相公来做主。” 赵明诚这时候笑了,与娘子道:“你若让我做主,得先放开我才行。” 李清照抬头看看相公,见他嘴角露着微笑,自己也忍不住被逗笑了,将手放开,又搂住相公的肩膀,将头埋进相公的怀中,与相公说道:“相公可知道,当时清照去蔡府上替你说好话,让人家如何羞辱的。” 赵明诚自然揽住了娘子,拍着娘子的肩膀,与娘子叹气道:“明诚知道。这可苦了娘子了。明诚以为赵家的事情,与娘子没有关系,却不想因为我而让娘子受尽这样的苦楚。只是……” 李清照瞪眼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道:“只是明诚现在还是带罪之身,至于有罪无罪,尚未可知。说不准我还要回到牢狱当中去呢!这个,却不是又苦了娘子的一片心意了吗?让娘子替我操心成这个样子。” 李清照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与相公说道:“瞧相公那个样子,怎么还怕再被抓回去吗?” 赵明诚脸红了起来,轻轻点点头,与娘子说道:“是,明诚害怕,害怕被抓回去。贪污之事。可不是小事。明诚这个样子,定然是会被抓回去的。到时候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李清照心里想着皇上与自己说的话,因此与相公笑道:“你瞧你那个害怕的样子,怎么也不想一想。皇上将你放回来,怎么还会将你抓回去?” 赵明诚道:“皇上说了,明诚这个样子,那是因为家父新亡,不回来就是不孝。这才放我们回来的。可是丧事一办完,谁知道我们还会不会被抓回去啊?虽然要守孝,只是皇上会让我们守孝吗?” 李清照与相公道:“会的。皇上推崇儒家道理,自然以孝顺为先了。相公你就在家里面好好待着吧,不会再走了。” 赵明诚眨眨眼睛盯着娘子看,小心翼翼问道:“会吗?”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说呢?” 赵明诚摇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 不过瞧娘子那个自信样子,想必娘子有十足的把握了,因此赵明诚与娘子笑道:“好,如此明诚就听娘子的。明诚一定会没有事情的。” 李清照娇气“嗯”了一声,又钻进相公的怀抱。 几日过后。赵明诚和娘子都在房间之中,相互诉苦,又相互谈情,渐渐地快乐了起来。 这日午时,李清照正在房中饮酌,忽闻门外婆婆的声音传来,道:“明诚在哪里?” 李清照定住了神,仔细听了听,听着门外的声音,好似婆婆很高兴一样。也不知道能有什么喜事,放下杯子起身,正与婆婆打了一个照面。 赵母道:“明诚在哪里?” 李清照看着婆婆面色欣然,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事。不过瞧这个样子,自己也是高兴,微笑道:“相公他出去了,马上就会回来的。” 李清照正说着,就听门外相公的声音,伸手向门外一指。与婆婆说道:“婆婆你听,相公他就在门外呢!” 赵母转身向门外去,与明诚道:“明诚,你过来。” 赵明诚依言过来,还不知道母亲要说什么,就见母亲笑出了花来,于是跟着母亲也笑了出来。 赵母与明诚道:“明诚你知道吗?皇上下旨了,就在堂前,你快去接旨去。” 赵明诚登时严肃了,与母亲道:“就要明诚一个人去吗?” 赵母摇头道:“不,你的哥哥们都已经去了,你还不快去?” 赵明诚点头道:“是。” 李清照见婆婆也出了门,自己也忙跟了过去。 李清照来到大堂之前,正听闻一个公公正色念着圣旨。 待那位公公将圣旨念罢,李清照欢喜若狂,皇上已经查清楚,相公他是被冤枉的了。 赵明诚与两个哥哥相互面视,皆是笑了出来,躬身欢呼万岁,接过圣旨。 那公公与他们三人说道:“皇上恩泽天下,为了你们三个人,那可是彻夜难眠呐!就是为了要将你们的贪污这事给查清楚。如今都已经查清楚了,你们高兴吧。” 老大道:“皇上明察,我们都深感皇上的恩德。” 那公公微笑满意,方才慢慢转身离开。 三个兄弟相互看了看,还有些不相信,之前以为自己都要成了钦犯了,突然自钦犯变成了官,这种感觉,又哪里能够用言语来说出来呢? 赵明诚仰面大笑道:“哈哈哈,皇上定我们无罪了。哈哈哈……娘子,娘子在哪里?” 李清照快速奔出,与相公说道:“清照就在这里呢!相公,我都听到了。” 赵明诚道:“皇上判定我们无罪了。” 伸手去一把将娘子抱住,赵明诚热泪涌出,与娘子又说道:“娘子你说得太对了,皇上判我们无罪。皇上不会再让我们回去了,不会再抓我们回去了。” 赵母虽然欢喜,也没有向明诚这个样子,又瞧老大老二,都是高兴,也没有像明诚这个高兴的,因此与明诚道:“明诚你需要矜持一些,在你的两位哥哥面前,不可失了态了。” 赵明诚就是欢喜,哪里能够停下来呢?听母亲的话,又与母亲摇头道:“不对不对。母亲怎么不明白,明诚实在是太高兴了。娘子之前就与明诚说过,明诚不会再被抓回去了。现在想想,娘子她说得真准。” 将娘子慢慢放开,赵明诚盯着娘子看了半晌,越看越是喜欢,好似娘子就是自己眼中的一个神仙姐姐,能帮助自己解决千万种麻烦。 李清照只是猜测,并没有想到皇上真的会下旨来说相公他们无罪,本来就是欢喜,现在又听闻相公这样夸赞自己,好似自己就真的是一个无法赶上的神仙一样,其他人对自己望尘莫及,咯咯笑出来好几声。 赵母道:“嗯,的却是,多亏了清照在皇上面前说的那几句话,让皇上改变了主意。你谢谢她也是对的。” 赵明诚转身看着娘子,将娘子自上而下瞅了一个遍,又傻笑了几声,再次将娘子抱住,与娘子说道:“多谢娘子搭救,明诚和哥哥们才能有此好运呐!” 老大老二听闻母亲和明诚都这么说了,自然也跟着附和起来,都对李清照称谢。 李清照沉浸在喜悦之中,一面是皇上真的将相公给放了回来,另外一面也是众人对自己的赞赏,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赵母道:“好了,既然皇上开恩,你们兄弟三人从今以后就是要好好做官,我们女人可就要依靠你们了。” 赵明诚突然又心虚了起来,瞪了瞪眼,随即摇头道:“还要去做官吗?明诚还能够去做官吗?我不去了,我不愿意去了。” 赵母愣了一愣,又说道:“怎么,你不愿意去?你已经是官了,哪里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事情?家国之事岂能够说说玩的?” 赵明诚道:“之前有爹爹护着,明诚可以在官位上来去自如。可是如今爹爹已经不在了,明诚和哥哥们又怎么能够纵横其中?想必要受人家白眼了。” 赵母生气道:“窝囊废,你怎么是一个这样的人?那清照还替你说什么好话?不如就让你在牢里待着算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六章 再做官? 赵明诚与母亲急道:“母亲怎么这么着急?一说到这个母亲就是着急。” 赵母道:“我怎么能够不着急?你瞧瞧你的两个哥哥,再瞧瞧你,你像什么样子?” 赵明诚倒是与母亲较上了劲,说道:“母亲别这样说。像我这个样子的人大有人在,可不光我一个人。人家难道就没有抱负了?反正爹爹不在了,我一个人去上任,总也觉得别扭。我……我不想去。” 赵母气色变了,登时抬手就要打,被李清照拦住。李清照与婆婆求道:“婆婆,现在既然相公他们三兄弟都已经回来了,皇上也赦免了他们的罪名。这对我们家来说已经很是可喜的事情,婆婆您应该高兴才是,不可因此而伤了身子。” 赵母看看清照,沉思了片刻,这才将手放下来,见明诚还是那个哆哆嗦嗦的样子,因此叹气道:“好了,老身就听清照的,不与明诚计较。不过明诚你还需要记住,你都这么大了,行事可需要千万注意。说话也注意一些,你方才那些话说出来让你哥哥们笑话。” 老大老二互相瞅瞅,面无表情。 赵母等着明诚再回话,却怎么也等不到他的话,一着急,又一跺脚,与明诚说道:“你听到了吗?” 赵明诚有气无力地点头说道:“是,明诚听到了。” 赵母瞧他这个样子,实在是生气,不过又想想方才皇上传来圣旨,这件事情倒是让自己高兴,因此面色一改,又微笑着与老大老二说道:“你们二人可需要在官位上再接再厉,不可心生懒惰。你爹爹他在天之灵可瞧着你们呢!你们只许比你们爹爹更好,不许比他差了,听清楚了吗?” 老大老二齐声说道:“听清楚了。” 赵母这才稍稍安心,斜睨明诚,见他还做低头状。便又是摇头叹息,低声自语道:“老爷说的没有错,明诚成不了气候。” 抬手与丫鬟说了一句道:“我们走。”赵母又轻轻哼了一声,小声说道:“唉。这可怎么办?” 赵明诚还有些不愿意,正待要回话,被娘子一把拉住拽走了。 赵明诚内心愤愤不平,自语道:“我自己什么样子,母亲难道不知道吗?干什么非要这么说我?” 李清照一推相公。将相公推进房门里去,与他无奈笑道:“行了,相公你怎么还这么犟呢?婆婆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好。你干什么非要如此想?” 赵明诚见娘子这个模样,心里真是有些想不通,便与娘子辩解道:“我自己什么样子,我自己做主就好了,母亲干什么非要这个那个的管我。日后我出了门去,让人家说我都这么大了还与母亲争辩,实在是笑话。” 李清照摇头笑道:“就你现在这个样子……” 赵明诚急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了?” 李清照道:“没事。” 赵明诚还待要辩解,却觉娘子又扑到自己怀中。那种柔软之感登时上了心头。突然大喜,哪里还管什么笑话不笑话的,将母亲方才与自己说过的话也抛之一旁了。 李清照与相公娇气道:“相公多日未归家。这几日回了家来,也是提心吊胆的。现在知道皇上赦免了你,你感觉怎么样?” 赵明诚笑道:“感觉当然好了,有了皇上的大赦,明诚今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感觉多棒?我回了家里面,可以和娘子好好亲近亲近了。” 李清照虽然面色正经,内心也是乐开了花,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与相公问道:“相公你说。到底你怎么想的,休要说这种话来搪塞清照。” 赵明诚正色道:“这怎么是搪塞娘子的呢?明诚回到家中,首先自然是因为爹爹而伤心了。” 说到这里,赵明诚低头抹泪自泣了一会儿。不过又是一转颜色,与娘子微笑道:“不过明诚也因为能够再见到娘子而高兴啊。如今皇上赦免我的罪过,那我就再和娘子一同在家里面,哪里也不去了。” 李清照道:“相公对我这么好吗?” 赵明诚认真道:“当然了,明诚哪里会欺骗娘子?明诚在牢中整日思念家人。嘿嘿,多半是在思念娘子了。” 李清照内心有些飘飘然了。还是正色道:“相公休要胡说。” 赵明诚正色严肃道:“怎么,娘子你不相信吗?” 李清照慢慢悠悠道:“我相信。不过呢,相公你也不能整日在家里面陪着我啊。” 赵明诚道:“那我该怎么办?再去做官吗?我不去。” 李清照道:“怎么不去?” 赵明诚道:“做官还需要整日处理这个处理那个,好累。我不愿意去。” 李清照道:“相公胡说,做官累,那干什么不累?你可休要想说你整日在家里面待着。” 赵明诚道:“我在家里面待着有什么不好?娘子难道不愿意我在家里面陪着你吗?” 李清照轻轻笑道:“清照当然愿意了。可是清照还需要让相公来养活我呢!” 赵明诚道:“赵家虽然落败,却也算是家财万贯,难道还养不活娘子吗?娘子说来说去,还不是让明诚去做官去。我倒是想去做官,可是我与人家怎么相处啊?瞧瞧人家整日奇怪的笑容,我都够了。” 话一说罢,赵明诚犹如泄气一般将头向一旁转去,无奈叹息。 李清照登时明白过来,与相公说道:“原来相公并非不想做官,而是不想与人家相见,抑或你不想与人家说话。” 赵明诚道:“他们老是时不时地笑,笑得我都难受。抑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我听了好没底,总感觉他们太不自然了。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看一会儿书才好。《金石录》写完了没有?” 李清照笑道:“相公别扯开话题,你不愿意见他们,这可不行。日后你就一直待在家里面不成?还是就待着这一间屋子里面不出去了?” 赵明诚摇头道:“我只是不愿意去做官了,又不是不愿意出去。”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想得不对。公公不在了,相公更加应该去做官才行。公公在朝与多少人有过不快之事?我们赵府又是京城的大府,日后免不了与人家有什么摩擦。没有你们兄弟三个,我们肯定要吃亏的。” 赵明诚道:“能吃什么亏?我们与周围人都是和善,没有事情的。” 李清照撅着嘴看着相公,还不肯罢休。 赵明诚无奈道:“就算有了事情。那不还有大哥二哥的吗?” 李清照道:“你就知道大哥二哥,你怎么不想一想你自己啊?” 赵明诚道:“我这个样子,也不是一个当官的料,我也不想当官。都是爹爹逼着我去的,哎呀。算了,大哥二哥他们在,我们怎么也不会有事情的。” 李清照伸出手指去点了点相公的脑门,生气却无处撒,只好耐心道:“大哥二哥迟早与我们分开,就你这个样子,我等着饿死算了。” 随即一个转身,李清照便向屋子里面去了,又停住转身,见相公跟随自己过来。伸手将相公向外一推,与他急道:“我不让你回家。” “吱呀”一声猛响,房门关上,李清照背靠房门,兀自生气。 赵明诚在门外,干脆也不敲门了,摇头叹息道:“谁人能够懂我呢?为何非要我去做官,皇上将我们错抓了起来,我们还要去做官。拿热脸贴皇上冷屁股,这是干什么?” 接连几日。赵明诚与娘子都没有说话,赵明诚心里想道:“算了,我就相信你,就依靠你。你却也这样对我。你不搭理我,那我也不搭理你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相公哪一点都好,就这一点不好。没一点男人样子,怎么能够立足?” 接连几日过后,李清照与相公都没说话,二人相互看着。相互别扭,依然没有说话。 这日午后,赵明诚悠闲在院中赏花,只听闻远处有声音响动,是人的急促脚步声,仔细听来,那声音紧密,好似人发疯了一样。赵明诚内心十分好奇,能有这样的步伐,赵府内也就自己和两位哥哥了,下人们也不敢这样疯跑,不过哥哥们这样跑是为了什么? 赵明诚寻声跟了过去,听闻声音朝着自己的房间中去了,心里又想道:“想必是来找我的。” 自己加快脚步,几步跟了过去,赵明诚来到房前,见房门洞开,里面娘子和一个人正说话。仔细一看,原来是陆兄弟。 赵明诚这才解开心中疑窦,怪不得,陆兄弟行事从来不拘小节,现在看来,也是如此。 赵明诚进门去,与陆兄弟朗声笑道:“原来是陆兄弟。” 李清照与相公搭话惯了,本来就与陆兄弟笑语盈盈,现在也顺便与相公笑道:“是啊。” 李清照说罢以后,突然感觉不对,再看看相公,见他正严肃看着自己,自己心里尴尬道:“我见不了他,干什么要和他答话?相公也不搭理我,我是自讨没趣。” 赵明诚也不理会娘子,接着与陆兄弟说道:“陆兄弟你请坐下。” 李清照原本也想说这一句话,倒让相公给抢先一步,自己都伸出手去了,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无奈与陆兄弟笑了笑,示意他坐下,自己并不说话。 陆德夫倒是痛快,直接坐了下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水,伸袖子在嘴上一擦,与他二人道:“嫂子赵兄,德夫要告诉你们,你们要小心一些。” 赵明诚道:“怎么了?” 陆德夫道:“蔡大人想必还不打算放手。” 李清照知道德夫兄弟被蔡大人给抓起来,想必吃了不少苦头。现在看德夫兄弟这个样子,自己也没多问他的情况,就听他说要自己小心,于是也好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德夫兄弟你不必慌张,慢慢说来。” 陆德夫道:“德夫也不与你们兜圈子,就与你们直说了。德夫在蔡府上,没少受公公的责骂。我本来就是一个倔脾气,他说我好,我高兴。他说我不好,我偏偏要与他作对。因此争执了多日,也没有结果。说实话,这全凭着云儿在中间替我说好话。要不然我真的就惨了。” 李清照暗暗失笑,心里想道:“原来你还知道啊?就你这个样子,能坚持到现在也不错了。不过还好,云儿妹妹替你撑腰,你也不必难过。” 陆德夫接着说道:“公公他责骂我之时,曾说我是和你们一样,将来都是祸患,必须先下手除掉才行。” 赵明诚瞪眼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陆德夫道:“就是今日早晨说的。公公还说要让我出京城去,不要在这里待着了。云儿替我好生说了一些好话。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反正公公是将我放出来了。我是一定要出京城去的。想必你们也是,你们要小心一些了。” 赵明诚道:“他敢,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皇上能查秋毫,怎么能够任由他肆意妄为呢?” 陆德夫笑道:“他能够将你们兄弟三个给抓起来,就不能将你们给赶出去吗?” 李清照又问道:“蔡大人他真的是这么说的吗?” 陆德夫点头道:“是啊。公公他连我都不放过了,你们就不要提了,想必你们也难逃他的毒手。” 李清照道:“这可怎么办?我们还要被贬回去吗?” 赵明诚正色道:“错,娘子说错了,我们现在又不是官,这不叫贬回去,这叫赶回去。” 李清照本就对相公有气,此时更加有气了,与相公直言道:“你是不是气糊涂啦?都成了这个样子,你还与我争辩,早知道这样,我何必要看上你?跟了你没有好结果的。” 赵明诚倒是心虚了,也不与娘子争辩了,而是与她轻声笑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李清照直言道:“收拾东西,回老家去。” 赵明诚不愿再让步,也是挺起胸膛来,与娘子直言道:“回去就回去,各回各家算了。明诚本来也不愿意做什么官,现在正好,回老家去,我显得平静。”(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七章 甚忧愁 李清照焦急道:“你……我怎么与你再说?算了,我去找婆婆说理去。” 陆德夫本来是来说情况的,却没想到他们两个人倒是互相掐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 赵明诚与陆兄弟道:“多谢兄弟的消息,明诚这就去收拾东西去。陆兄弟你与我一起吗?” 陆德夫看看赵兄,又瞧瞧嫂子,左右为难,心里想道、“好生奇怪,他二人也不知道有了什么事情,这让我该怎么办?” 赵明诚只想博得一人的同情,原来是娘子一直支持自己,现在娘子也看不惯自己,自己内心生气,却是头一次感到了孤独,现在只想着让德夫兄弟向着自己说话,自己也好涨涨气焰。 可是陆德夫左瞅瞅,右看看,就是不愿意开口。 李清照看着德夫兄弟,也不看相公,内心暗暗失笑,知道德夫兄弟不想向着任何人,相公这下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赵明诚等了等,等不来德夫兄弟的话,内心黯然,寻思道:“我不就是不愿意做官吗?德夫兄弟也不向着我。算了,我不再逼问他,问了也是白问。” 转身便准备走,赵明诚又听德夫兄弟在自己背后说道:“停下。” 赵明诚内心想道:“怎么,德夫兄弟难道要反悔吗?” 刚一转身,赵明诚又见德夫兄弟正与娘子微笑着,好似要说话,当即生气难忍,便与德夫兄弟急道:“你和她说话,为何要叫上我?” 陆德夫尴尬,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李清照与他笑道:“德夫兄弟尽管随便说话,不必管别人。” 赵明诚看看娘子,内心气焰不消反盛,暗暗与娘子较劲道:“就你能说。” 内心较劲,赵明诚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远去了。 李清照瞧着相公的背影,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生气道:“瞧你那个样子,好没出息。” 陆德夫也不管他二人到底有什么事情了,在此情急之时。顾不上什么小事,忙与嫂子说道:“嫂子,赵兄他没有什么远见。你可要想好了,皇上的圣旨旦夕下来,到时候你怎么办呢?” 李清照也与德夫兄弟正色着急道:“清照哪里有什么办法?现在婆婆当家。应当看她行事了。” 不过李清照内心还想着之前皇上过来时的场景,皇上与自己倾吐真心,自己真的相信了他。怎么现在皇上还会赶自己走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人面真诚,自己倒真愿意相信,可是皇上这事情办的确实不地道。倘若真的让自己一家人再回老家去,那皇上那什么拿自己当作知己就是哄骗自己的话了? 李清照还有些不相信德夫兄弟的话。 陆德夫瞧着嫂子这个样子,心里想道:“算了,嫂子她自然有她的想法,我头脑愚笨,还是不要多问多说了吧。况且嫂子和赵兄这个关系我也搞不懂,我还是先走为好。” 李清照沉浸在思考之中,没有注意德夫兄弟。陆德夫起身来与嫂子道:“那我就先走了。” 李清照还待寒暄几句,却见德夫兄弟自己朝着门口走去,算了,自己现在心神不宁,也不想去打什么表面招呼。 待德夫兄弟远去以后,李清照伸手掐着自己的下巴,心里暗暗沉思,还是没有什么主意。想道:“算了,此事是从德夫兄弟口中得知的,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说不准他也被蔡大人给骗了呢?德夫兄弟这个人好相信别人,还是等等再看。不能因此打扰了婆婆,让婆婆过余担心,到时候这消息又是假的,那就不好了。” 李清照心里正寻思着,忽然瞧见门口一个人进来,是相公。李清照内心觉得尴尬。便低头去看向一边,心里还在担心。 赵明诚看看娘子,心里又是冷哼,暗暗责备道:“母亲她不理解我,连你也不理解我。算了,我也不与你说话。” 伸手去拿着包裹,赵明诚便在一旁包了起来,将什么旧衣服都拿了出来翻腾半晌。 李清照见状,十分忍不住道:“相公你干什么?” 赵明诚停了停,又与娘子冷哼道:“你管我呢!” 李清照苦笑道:“现在皇上还没下旨,你怎么就准备着要走了?” 赵明诚道:“我不愿意再在这里待下去。我要回青州去,去那里隐姓埋名,从此无忧无虑,免得再见那些人了。脸色真难看!” 李清照急道:“婆婆都还没说什么。万一德夫兄弟说的话是假的呢?” 赵明诚不屑道:“德夫兄弟可是最老实的一个人了,他哪里会扯谎呢?” 李清照道:“他不会扯谎,他不会被骗吗?” 赵明诚停下来看看娘子,又转面看看旁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摇头说道:“胡说,谁人可以欺骗他?他方才都说了,皇上要贬斥我们,那就一定是真的。” 李清照与相公无可奈何,说什么都不管用,算了! 李清照转身轻咬着嘴唇,双拳紧握,直跺脚! 赵明诚慌忙收拾好东西,将包裹放下来,忽然觉得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了,坐到椅子上直喘气,内心感觉一阵空虚,自己方才什么收拾东西都是因为和娘子赌气而已,现在娘子倒是不理睬自己了,自己收拾东西也就没有意思了。 现在将包裹放在桌子上,喘了粗气,看看娘子,见她还站立着,又忙转眼看向一旁,心里想道:“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此时只觉得黯然,自己说什么不愿意做官,不愿意听母亲的话,全都是为了要和娘子一同赏画赏诗。娘子却反过来与自己对立,自己真是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有苦说不出,能对谁人来说? 李清照自然也觉得难受,自己只是在这里站立着,站立得久了,乏累不说,自己还觉得尴尬。待了半晌了,自己想要和相公认真说上几句话。可是让自己主动过去与相公说话,自己也张不开口。 此时突然又听闻门外脚步声。虽然急促,却有些笨拙。李清照知道婆婆要过来,于是转身过去,出门瞧瞧。正与婆婆相见。 赵母过来,见清照出门,就叫了一声,道:“清照。” 李清照出门道:“婆婆怎么来了?” 一面说着话,李清照一面伸手去将婆婆扶住。让搀扶婆婆的下人下去,自己将婆婆搀扶进来。 赵母一进门,与明诚又正相对,见他过来,倒是对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人家清照就知道过来搀扶我,你呢?你干什么吃的?” 赵明诚原本欢喜着来迎接母亲,没想到让母亲给了当头一棒,内心觉得好没意思,就此将头一转。唉声叹气,一句话也不说,就坐了回去。 赵母道:“你……” 李清照瞧这样子,心里想道:“相公也太不会办事了。” 赵母与清照说道:“清照你瞧一瞧,明诚他也太不会办事了。” 李清照与婆婆道:“婆婆过来坐下说话。” 赵母与清照笑道:“好,还是清照会说话,会办事。” 慢慢坐下来,赵母与清照道:“清照,你最近听到什么消息没有?” 李清照疑惑道:“什么消息?” 赵母道:“是我们家里人的事情。” 李清照想到方才过来的德夫兄弟,愣了愣神。暗暗寻思道:“德夫兄弟方才刚刚来过,婆婆她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究竟是要给婆婆说方才的事情还是不说。 赵母与清照微微笑道:“怎么,清照你也不敢说真话了?” 李清照来不及多想了。只好点头道:“哦,清照不敢隐瞒婆婆,方才德夫兄弟过来,与清照和相公说了,说……皇上要下旨将我们驱逐出京城去。” 赵母正色道:“这是真的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过这只是德夫兄弟的话而已,至于真伪。还有待商榷。” 赵母道:“怎么,德夫他还会骗我们吗?” 李清照与婆婆道:“德夫兄弟他为人正直,根本不会转弯抹角,也不会给他人下套。清照相信他的为人。只是……” 赵母忙又问道:“只是什么?: 李清照停了一停,又接着说道:“只是清照怕德夫兄弟他让人家给下了套。” 赵母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清照道:“德夫兄弟他就在云儿妹妹家中,做一个倒插门的女婿,这就说明他在那人举目无亲,除了云儿妹妹以外,无人可以与他真心说话了。可是云儿妹妹又不能时时刻刻在他身旁待着。因此德夫兄弟免不了要让人给算计了。依清照愚见,皇上刚刚来到我们家中安慰我们,还说了那么多的真心话。清照以为皇上不会贬斥我们的。” 赵母听清照这么分析,还很有理,因此点头道:“嗯,清照你说得对啊。老身倒没有想到这些。我就听下人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老身也算是惊弓之鸟了,家庭有了这么大的变故,又刚刚完事,我内心起伏不定。只要稍有一点消息,我就坐立不安。因此这才来找你说话的。现在听你这么分析,倒是很有道理。老身算是放心了。” 李清照内心飘飘然起来,婆婆有心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这让自己受宠若惊啊。 赵母与清照道:“好了,既然没有事情,老身也就放心了,你们二人……” 赵母一指明诚,见他背对着自己和清照,桌子上还放着包裹,当即不明白了,就问明诚道:“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赵明诚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摇头道:“我没干什么。” 赵母当即生气道:“你总不是想要走吧?” 赵明诚本就生气,此时也就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了,与母亲道:“那怎么了?德夫兄弟都说了我们有危险。我们不走还等着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让皇上下旨轰我们走,我们才甘心吗?” 赵母左右晃着身子,十分生气道:“你这个败家子,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皇上又没下旨,你干什么这么着急?快给我收拾回去,明天去做官去。” 赵明诚本就对这个事情反感,此时听母亲这么说,更是生气了,摇头道:“怎么又让我去做官去?那些人实在是难处得很,我……不愿意去。” 赵母道:“什么不愿意?你爹爹要知道你是这幅德行,他就算没死,这个时候也让你给气死了。你爹爹纵横官场,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中用的儿子?” 赵明诚也不看母亲,摇头道:“不管母亲怎么说,反正我不愿意去。” 李清照还想着替相公说上几句话,可是自己与相公刚刚不和,又逢相公对婆婆不尊,自己怎么样也不能替他说话了,内心虽然着急,不过也只能在一旁看着。 赵母生气道:“我看你这个孩子死猪不怕开水烫,真就成了厚脸皮。为娘怎么说你,你都不听吗?” 赵明诚这次连话都不想说了。 赵母道:“你,你倒是说句话啊。你的两个哥哥都上任了,你还干什么?见贤思齐焉,你见到了什么?” 赵明诚嘟囔着说道:“他们算什么贤?我还有《金石录》没有完成呢!” 赵母指着明诚,无奈着急,着急无奈,现在究竟是无奈还是着急,自己也弄不清楚了,看看清照,与清照说道:“你瞧瞧明诚这个样子,啊?他哪一点像他父亲?” 赵明诚挺胸道:“是,父亲纵横官场,无人不从。明诚哪里有爹爹那样的雄心志气?我只知道在家里待着……” 他本来还想说自己想要和娘子一同,却又想到自己现在和娘子不和,因此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李清照本来还不想帮相公说话,这个时候想不帮都不行了,与婆婆忙一面抚摸着胸口一面认真说道:“相公他不是那种人,婆婆为何要强人所难呢?再说了,婆婆这个样子,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赵母急道:“你们算是夫妻二人,怎么说话都说到一块儿去了?” 赵明诚摇头嘟囔道:“娘子她说什么,那是她的事情,与明诚无关。” 李清照心里埋怨相公道:“我帮着你说话,你却这么说我,我里外不是人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八章 痴心断 虽然相公还埋怨自己,李清照内心别扭了片刻,终究忍不住还是要替相公说好话,与婆婆微笑道:“婆婆您又何必和相公过意不去?相公他这个人就是一根筋,您说多了也白说。” 这话正说到赵母的心坎儿里去了,赵母连连点头道:“嗯,是,明诚他这个人油盐不进,死脑筋。” 李清照与婆婆道:“那婆婆也不必多理会。倘若相公能回心转意,不用婆婆说,他自己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为今之计,清照还以为,我们要好好想想对策。若蔡大人真的有心要害我们,我们应该怎么办?” 赵母听闻后面色灰暗,愁眉紧锁,心神不宁。沉思了半晌,方才摇头说道:“倘若蔡大人真的不放过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能去求皇上吗?” 一句话说到这里,赵母又抬头去看看身旁的清照,目光之中带着颇丰希望。李清照还有些犹豫,这是怎么,难道要自己去见皇上吗? 赵母紧接着又说道:“老身知道,这么大一家子,光让清照你一个人出力,实在是有些为难你了。” 李清照道:“不为难,清照如今就是赵家的人。能替赵家人分忧,这是清照莫大的幸事。只是……我能行吗?” 赵母叹息道:“死马当作活马医,谁知道呢?不必说那个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大可不必多想其他的。等他们真的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再商议对策。” 一面说着,赵母一面起身来,又是叹息道:“哎呀,老爷去了,家里的房梁还塌不下来。清照你是一个能人,老身就算无能,也要顶住半边天的。” 李清照内心还是飘飘然,真不知道自己会让婆婆如此器重,搀扶着婆婆。与婆婆说道:“婆婆说的哪里话,大哥二哥他们都是能人。婆婆的阅历丰富,定然会帮助我们渡过难关的。” 赵母微笑道:“但愿如此吧。” 李清照搀扶着婆婆到了门口处,赵母停下来。唤来一个丫鬟,又与清照道:“你就不要再送了,回屋去吧。” 同时,赵母斜睨明诚,与清照低声道:“他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啊。” 李清照回眼看看相公。又转过头来与婆婆点头道:“是。” 待婆婆走了以后,李清照突然觉得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呆呆站立在门口处,双手紧握着,若有所思,其实也没想什么,只是感觉突然尴尬了起来。 赵明诚看看娘子,看她一眼,内心就多一分喜欢,再看她一眼。内心又多了一分安全。 李清照仿佛也察觉到了相公在看自己,将头斜过来,虽然注视着一旁,却也可以看到相公。 赵明诚看到娘子的眼睛,就疯也似的将目光转移开,内心兀自不平。 李清照心里暗笑,相公那个样子自己早就看到了,表面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其实还不是喜欢自己? 如此想来,李清照内心倒真挺美的。伸手互相紧握着,站在原地微微扭动着身子,又转头看向门外。 赵明诚自觉无趣,本来收拾东西就是自己要和娘子对着干。现在也觉得没有了意思,干脆将包裹向床上一丢,自己也起身来到床上去躺着,闭上了眼睛。 二人虽然都还没有开口,也都没有互相主动说话,却还过得有条理。谁也不管谁,谁也不问谁。 一日过去,又一日过去,倒还真就清清静静,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二人的顾虑都打消了,都以为他们不会被赶出去。 李清照心里暗想道:“看来德夫兄弟这次也是被他人给坑了一回,结果过来与我们说。我们也险些方寸大乱。” 心情稍稍好了起来,李清照也出门去了,待在屋子里,也没有人与自己说说话,整日闲着要闷死了。 这日清晨,李清照正在院中闲走,正遇门外过来的云儿妹妹,登时心情大好,在离她很远处便喊道:“蔡小姐,多日不见,你还好吗?” 蔡女远远听到,寻声看来,见嫂子走了过来,便与嫂子微笑道:“多日不见,嫂子怎么连称呼都改了,这下子可疏远了你我的距离了。” 李清照失声笑道:“清照就盘算着你要过来,因此就在这里等候了。” 蔡女知道嫂子在开自己的玩笑,便也笑道:“你我关系生分了不少,怎么还说在这里等着我?”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便相互走到了一起来,蔡女大方,伸手便去将嫂子的手给握住了,与嫂子道:“嫂子怎么知道我要来?” 李清照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蔡女故意笑道:“哦?依嫂子之见,云儿今日过来是来干什么来了?” 李清照这下子可被问住了,当即摇头尴尬笑道:“我哪里知道。” 蔡女含笑不语,只是静待瞧着嫂子,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正对准了嫂子,好似要看嫂子出丑,却又好似在关心嫂子。 李清照方才与相公生着闷气,内心十分不高兴,此时见云儿妹妹过来,登时开心了万分,现在自己低头忖度了半晌,也不知道云儿妹妹所来何意,再瞧瞧云儿妹妹,见她正睁大了双眸盯着自己看。这若是平时,自己早就羞不知语了,哪里还敢与人家对视。可是这是云儿妹妹,是自己的好友,更好似至亲,因此自己答不上来,倒是大方,也盯着云儿妹妹看,与她摇摇头道:“妹妹的心思清照哪里知道。清照现在正烦着呢!” 将话一说,李清照好歹也转移话题,不让自己稍有尴尬。 蔡女本是笑语盈盈,此时将笑容一收,忙关切问道:“嫂子你和赵兄整日在一起,难道话不高兴吗?哪里会有什么烦心事?瞧你这个样子,倒也不像是因为赵大人。” 李清照登时脸红,蔡女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忙摇头说道:“哦,不。是云儿说错话了。赵大人逝世,云儿也曾打听了,还过来瞧过一趟,知道嫂子因为这个事情伤心至极。” 李清照正色道:“那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快说说吧。” 蔡女与嫂子微笑道:“云儿与你说出来,你都不相信。” 李清照终于忍耐不住,与云儿妹妹撒娇道:“我怎么不相信了?你在这里吞吞吐吐地就是不说,倒是将清照的心都勾了出来。” 蔡女盯着嫂子盯了半晌,终于说道:“嫂子你可知道。相公那个蠢货,居然去见皇上去了。” 李清照闻言便惊住了,好似感觉自己听错了,忙又问道:“什么?” 蔡女与嫂子说道:“嫂子你不知道,云儿都不相信,相公本来闲着无事生闷气,突然听闻到什么消息,居然直接去找皇上理论去了。” 李清照听闻此言,方才相信,不过还是摇头。自己都没有胆量敢去主动见皇上,他怎么就敢呢? 蔡女点头道:“是啊,云儿也不相信,不过云儿瞧相公很是气喘吁吁地回来,后来又听爹爹说相公这个人去皇上面前捣乱,我这方才相信了。” 李清照听到了兴头上,便接着问道:“德夫兄弟这个样子,那蔡大人他不惩罚德夫兄弟吗?” 蔡女闻言,又是生气,又是欢喜。还真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了,无奈半晌,终于说道:“其实云儿也有过这样的担心,只是相公他与皇上说话了。皇上认相公为知己,因此保着相公,谁人又敢胡来?况且云儿还是爹爹的女儿,爹爹也不好对相公下手。” 说着这样的话,蔡女居然摇晃起身子来,样子十分欣然。 李清照瞧着云儿妹妹十分美滋滋的样子。便也受其感染,也是抚唇轻笑了起来,倒好似回到了少女时候,行事矜持,接着与云儿妹妹道:“听妹妹这个意思,德夫兄弟现在没有事情了?” 蔡女点头道:“当然没有事情了,不但没有事情,他还在屋子里面睡大觉呢!其实他一开始就想要过来与嫂子和赵兄说这事情。可是云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相公居然很是淡然。得知云儿要来这里与嫂子说这事情,他倒开始睡大觉了。” 李清照明白德夫兄弟这样的做法,当即点头,表明会意,说道:“他呀,这是在得瑟。” 突然只听闻远处有人叹息道:“哎呀,只是苦了蔡大人了。” 二人闻言就转头去看,见赵明诚慢慢过来,盯着她二人。 李清照内心又觉得有些别扭,因此摇头看向一旁去。 蔡女与赵兄道:“赵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说到此处,蔡女也阴沉下脸来。 赵明诚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便是直说道:“明诚以为,德夫兄弟老是这样,就是对蔡大人不敬。哎呀,几家欢乐几家愁,我们倒是高兴了,可是蔡大人呢?” 蔡女听闻这话,好似在被啪啪打脸,登时颜色无光,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将头低下来,阴沉不语。 李清照心里着急,相公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云儿妹妹过来报消息,这是对我们的好,相公他怎么还这么说人家?照他这么说,好似云儿妹妹在故意害蔡大人了?自己女儿与自己亲爹作对,这样的人便是不孝顺了。 赵明诚一时意气,说这话时也没多想,只是盯着蔡小姐看,感觉自己说的是实话,自己可是一个诚实的人。 蔡女羞了半晌,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与赵兄笑道:“爹爹位高权重,这样做,碍不着他的。” 李清照虽然与相公不说话,可是此时也忍受不住了,自己要将话说出来,方才痛快,便指着相公责备道:“相公你瞧你这话说的,又将云儿妹妹当作什么人了?” 赵明诚正色道:“当成什么?我把她当成好朋友才这么说的。怎么娘子你要怪我?明诚还道你和我是同心的呢,现在瞧来,真是差之极矣!” 李清照焦急之下,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 蔡女瞧他二人,知道他二人有些不和,自己虽然还感觉奇怪,可是也没多想,当下在心里暗暗想道:“想必赵兄他是无心之言,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 可是嫂子她明白啊,自己也总觉得别扭,好像自己在和相公合伙与爹爹作对似的。 赵明诚道:“不把我们撵回去,我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可是转念想了想,赵明诚又接着说道:“这样也好。大哥二哥都在京城中做官,也算是孝顺爹爹了。明诚嘛,实在是没有这个当官的料,我就先回乡去,找一个能陪着我吟诗赏画的人去。如此逍遥快活一辈子,岂不是痛快吗?” 李清照听闻这样的话,终于忍不住,就与相公哭泣道:“你好厉害。你瞧我不顺眼了是不是?人家好心来与你说好事,你却这样贬低人家。相公你说话时候就不能动动脑子吗?好,你回乡下去算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算了。” 赵明诚只道自己方才说的是气话,其实蔡小姐说这样的事情,自己也觉得高兴,自己说那样的话,不过是想气一气娘子罢了,却没成想娘子倒是对自己责备成这个样子,自己登时慌了主意。没有了娘子,自己还要做什么? 蔡女与嫂子道:“嫂子这话不必要说,其实赵兄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嘴笨罢了。嫂子你不必因此而过于伤心了。” 赵明诚慌了手脚,瞧着娘子这个样子,心里没了主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蔡女与赵兄道:“赵兄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说两句好话吗?” 赵明诚挠了挠头,随即苦着脸道:“那个,这个……我不想回去了……我只想……我只想……” 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只想”,到底想什么,他就是说不出口来。 李清照哪里有相公那样的小肚鸡肠,自己说那样的话,也只不过是气气他罢了,听他这话,那是对自己低了头,当即也没有气了,盯着他看,看了半晌,终于哧声笑出,与相公道:“你说,你想什么?” 赵明诚道:“我只想……哦,不……我不想回乡去了,我只想在这里。” 李清照道:“那你想在这里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四十九章 笑安然 赵明诚结巴道:“我只想要……” 蔡女虽然不知道他二人具体是怎么回事,却也心知自己现在要他二人和好才行。因此也在旁边开始鼓动着,冲着赵兄努嘴,示意他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出来。 赵明诚自然是有话要说,也想着要与娘子说一声歉意的故,不过这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自己本来还想着让娘子依顺自己,没成想当着人家蔡小姐的面将自己臭骂一顿,这下子彻底撕破了脸,自己没有后路,只好向娘子请和了。 李清照瞪眼看了相公一下,又将头转向一旁,悠然欣然,一大方面是因为自己家人不大可能再受到什么惩罚了,自己当然高兴。另外一方面,自己就是要好好听一听相公如何与自己说话。 能如何说?赵明诚停顿片刻,扭扭捏捏,终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来。 蔡女都看不下去了,与赵兄直言道:“赵兄你一向为人豪爽,今日怎么吞吞吐吐,说不出来一句整话呢?” 话一面说,蔡女一面向着赵兄这边过来,凑到赵兄身旁来,与赵兄低声道:“你到底怎么惹恼了嫂子?” 赵明诚顿了顿,随即摇头,好似自己并不知情。 蔡女与赵兄急道:“你需快些致歉。不可再儿戏了,否则将嫂子惹恼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明诚想了想,虽然红着脸,可是想通了也没有什么的,因此与娘子主动道:“我……对你不起。” 李清照故作正色道:“你怎么样对我不起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说说来看。” 赵明诚道:“明诚不知道皇上并不想惩治我们,还故作大方,收拾东西,这几日来与娘子你……你也没有一个好脸色看。” 李清照满意抿嘴,还不罢休,慢悠悠道:“既然如此,那你想怎么道歉。总不能随便说说吧。空口说白话,这谁也能行。” 赵明诚本就是一个不好说话的人,此时听闻娘子这么说,自己登时倒有些着急了。自己本身能开口说话便已经很是不容易了,还想让自己怎么样?” 蔡女左瞧瞧,右看看,心里想着反正自己也将这个消息传达到了,也是应该走了。自己在这里,反倒让人家有些尴尬,当即说道:“云儿家里有事,我先走了。” 李清照正要客气,便见云儿妹妹冲着自己摆手,一面摆手一面说道:“我要走了,要走了。” 蔡女转眼便没有了人影。这倒让李清照也觉得不自在了,此时这里只有自己和相公两个人,自己瞧瞧相公,相公瞧瞧自己。二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清照停了一会儿,心里想道:“算了,你这个人也说不出来一个一二三来,我先不听你说了。” 于是转身便要走,突然听闻相公在自己背后将自己叫住了:“娘子,你……你去哪里?” 李清照道:“我要去向婆婆禀报去,无心再与你在这里废话了。” 话一出口,李清照暗暗笑了笑,这下子可让相公再也不好受了。 赵明诚还待伸手要留娘子,手一伸出。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一点脾气也都没有了。 李清照停顿片刻,以为相公还要与自己说什么话,谁知道相公居然一声不吭了。等了等,也等不来话,李清照内心想道:“算了,反正相公也不说话,我就等回来了再与他说。” 心里又暗笑了几声,李清照迈着大步直接远去了。 赵明诚还在娘子背后看着娘子。盯着她远去的背影,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心里想道:“该死,我这个笨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将这个消息告诉婆婆以后,瞧着婆婆欢喜的样子,自己内心自然也跟着高兴。婆婆与自己唠叨了几句,自己方才抽身退回。 待回到自己房门之前,李清照故意停下了脚步,等着听房间里面的动静,可是等了半晌,也终究没有等到里面有什么人声,心下奇怪,暗暗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相公没有在房间之中吗?” 正在这时,皓月过来,与小姐微笑示意,又将嘴唇凑到小姐耳旁,与小姐轻声说道:“小姐,赵相公独自一个人在房间之中,不知道干什么。” 李清照微笑问道:“他是坐着吗?” 皓月点头笑道:“嗯,是,赵相公坐在床上,一个人盯着空处,真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清照噗哧笑出,与皓月道:“相公他在思考重要的事情,妹妹不许瞎猜。” 皓月正色道:“赵相公想什么?” 李清照道:“他在想的东西是阳春白雪,岂是你能过问的?” 皓月登时领会小姐的意思,忙摇头说道:“算了算了,那我就不问了。” 李清照高兴道:“知道就好。” 于是伸手去捂了捂嘴唇,李清照正色看向前方,来到门边,故意咳嗽了一下,随即朗声笑着进门去,一眼便见相公正坐在床上,忙将目光移开。 赵明诚见娘子进门来,原本迷茫的眼神登时变得有了神,于是起身来与娘子微笑,却又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 李清照虽然没有正视相公,余光也扫到了相公的面庞,瞧他那个样子,更加大笑起来。 赵明诚结巴道:“娘子你……为何发笑?” 李清照面不改色,依然正色,不过好似很随意说道:“没什么,婆婆听闻这件事情很是高兴。” 赵明诚道:“什么事情?” 李清照摇头,也不与相公说话,只顾着自己大笑。 赵明诚心里暗暗失落怅然,自己平日里也不对谁人躬身讨好,今日对娘子讨好,却吃了一个闭门羹。娘子居然不理睬自己,真是又羞又恼,寻思半晌,赵明诚冷哼一声,便即坐了下来,将头歪向一旁,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冷哼声。心里笑道:“相公还生气了,我倒要瞧瞧他能气成什么样子。” 于是李清照依然不理睬相公。 赵明诚坐在床上,独自沉思了片刻,也是没有什么话说。心里想道:“能说的我都说了,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母亲她不理解我,连你也不理解我。算了,这个世界上我也没有亲人了。” 内心黯然至极。赵明诚无奈之下,垂首叹息。 李清照这时故作糊涂道:“谁人的叹息声?” 赵明诚冷哼,道:“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李清照闻言又是大笑,这次倒并非高兴,反而有些嘲笑的意味,与相公道:“相公你平日最不喜欢什么家国大事,怎么还要这么说?我不知道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明诚道:“明诚想要寻找几个知己罢了。” 李清照瞪眼道:“几个?” 赵明诚叹息道:“算了,现在一个都没有。” 李清照停了一停,遂又问道:“不知道你心中的知己算做什么样的人?是否是一直能够帮着你,理解你啊?” 赵明诚道:“当然是了。她不理解我,那又算作什么知己?明诚算是看出来了,人怀各心,绝非知己。” 李清照笑道:“人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原本常事,为何非要和你一样才行?” 赵明诚道:“算了,和我不一样也算了。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李清照又苦笑道:“你这个样子,让人家无法亲近你了。” 赵明诚摇头道:“那就不要亲近了,明诚本来一个人挺好的。” 皓月就在门口侍立。听闻赵相公这样的话,想道:“赵相公并非想什么阳春白雪的事,反倒有些小肚鸡肠,让人笑话。” 李清照本来就想着让相公先让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自己也好讨好他,却不成想给谈崩了,内心也是意乱,暗暗寻思道:“这可怎么办,我本来是要说相公的好。却不想和相公对峙上了。” 不过这个心情都是比较而言的,李清照自然也是如此,自己内心也有些不高兴,可是瞧着相公,更加愁眉苦脸,自己倒也舒坦了许多,以为自己比相公要强。 如此一来,又是两日过去,二人还是相互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就是不说话。虽然平静,却总是觉得别扭。 这日傍晚,李清照抬脚刚要出门,就听皓月远处道:“小姐,快去大堂去。” 李清照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呢?” 皓月道:“皇上下旨了。” 李清照也在慌乱之中回头与相公说道:“相公,皇上下旨了。” 话一说罢,李清照就觉得有些尴尬,自己和相公本来就是都不开口的,怎么今日自己倒是先张嘴了? 不过事情紧急,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赶紧转头就向大堂去了。 李清照行路较慢,让相公抢先一步来到大堂之上。一来到大堂,李清照便见一个公公正正色站立,手持圣旨。 赵母与李清照与赵明诚道:“你们两个人来了,快点过来。”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都跪下了。 那公公见人已到齐了,便将圣旨打开,朗声言道:“朕与你们赵家有着一万个相信,视你们都是忠臣家属。可是国有国法,赵大人虽然身为忠臣,却是也有重大过失,不惩治不能平大臣的心。今日朕就痛心下旨,让你们再回青州安居。算做是对你们的小小惩罚,待惩罚之后,你们赵家三兄弟再回朝复任……” 这一消息,登时让赵家上下的人都懵了,皇上这个意思,是要赶自己走啊? 李清照好似还不相信,陆兄弟也来说过,云儿妹妹也来说过。怎么说来说去,都不管用?自己还在主观臆断,以为皇上不会赶自己走,可是…… 赵母忙接旨谢恩,待人家都走了,这才慢慢起身来,仿佛还是不信。 赵明诚摇头道:“这不可能的。” 李清照也道:“云儿妹妹不是说了,德夫兄弟亲自去见皇上了吗?怎么不管用吗?” 赵母摇头道:“哎,我说呢,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一个书生去见皇上就能将事情给颠倒过来,果然呐!果然…… 清照……” 李清照闻言,忙道:“哎,我在这里呢!” 赵母指着清照无奈笑道:“你啊,哼哼,你还是太年轻了。老身也被你给带进去了,真以为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唉,却不是。皇上身旁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大臣旧臣,都是久经朝事的,能让皇上听陆公子的吗?” 李清照也是愧疚道:“是了,是清照天真了。真就以为德夫兄弟的话能打动皇上。” 老大道:“我们既然做不成官了,那回老家去也好。能避避风头呢,那个姓蔡的大人他也找不到我们了。” 赵母点头道:“是啊,这样也好,老身早就有了这个准备了。清照,你不必自责,连陆公子和蔡小姐都被骗了,你被骗了也很正常。” 李清照还道:“可是德夫兄弟与皇上说了实话啊。” 赵母道:“皇上当然相信他了,只是皇上后来又改主意了吧。” 李清照看着婆婆,见婆婆伸出一只手指来,随即坚定道:“是蔡大人。一定是蔡大人,在皇上耳旁吹风,还有那个童大人,以及他们的门人,皇上终究年轻,不能自己做判断,因此着了他们的道儿啊。” 赵明诚不平道:“就是,爹爹过世,能有什么过错?我们这些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更加不知道有什么过错了。皇上这样下旨让我们回去,确实不公平。” 赵母却微笑道:“有什么不公平的?老身倒觉得挺公平的。你小子不是整天嚷嚷着要回老家去吗?” 赵明诚结巴道:“我那个……那是因为想着……我不想做官。” 赵母微笑道:“那不是正好吗?你不做官,正好回老家去。我们也都回去,过几日消停日子。待风头过去,老大老二,你们终究还是会被召集进京的。” 老大老二二人都对母亲微笑示意。 赵母安然笑道:“算了,就这样吧。我们这就去收拾东西去,回老家去,也别在这里待着了。老爷不在了,我们还占着这么大的地方,让别人看了,碍眼。”(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章 行路远 赵家上下人都点头示意,遂即回去准备东西去了。 赵明诚与娘子二人慢慢行回来,走在一起,还觉得别扭,你看我一眼,我也看你一眼,又各自转面看向一旁,也不说话。 待回到自己的房中,李清照转面瞧瞧周围的陈设,再想想方才圣旨中所言的话,内心感慨道:“回来没有多久,这又要走了。” 心下生难,还是不由得自己,李清照连连叹息,连连摇头。 赵明诚瞧着娘子,心里疑惑,不由得瞎想,暗自埋怨道:“娘子这个意思是什么,难道是嫌弃明诚了?” 不过反正要回老家去了,自己在这里和娘子斗气也都没有什么干系了,于是哀怨多时,仍未停声。 李清照内心烦躁,听闻相公的唉声叹气,便忍不住转身去看他,见他这个样子,一副颓废无力的样子,倒真的是又好气又无奈,冲着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又想到他二人现在互相不搭理,自己主动开口未免不好,因此沉思了片刻,还是将嘴给闭上了。 赵明诚也没注意娘子方才的举动,只管注意自己了,低头抬手,瞧瞧自己现在的样子,自谑道:“朝登天子堂,暮为田舍郎。嘿嘿,我都习惯了。” 李清照眼波动了动,偷偷去瞧了瞧相公,瞧他唉声叹气之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好似对这个事情关心不大,心里想到了相公的为人,又觉好笑。 二人将东西收拾好了,还是谁也不搭理谁。待出了房门去,赵明诚见皓月过来。 皓月左右都瞧瞧,与赵相公直言道:“男子应当主动帮助女人家才是。赵相公怎么只顾着你自己?” 赵明诚感觉她这个问题太多余了,自己和娘子正谁也不理睬谁呢,自己干什么要帮她拿东西? 想来想去,越想越生气,赵明诚转头冷哼了一声。不去回答皓月的问题。 李清照与皓月道:“算了,你不要说话。你收拾好了吗?” 皓月点头,便站立到小姐身旁,帮着小姐将包裹拿住了。李清照本来还有所犹豫。片刻之后,便顺着皓月的意思,将包裹给了她。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并排着走,来到堂前,见赵母已经待在了那里。 赵母正安排着人去准备马车。见清照过来,便与清照说道:“老身方才派人去接你的母亲了。” 李清照欣然笑道:“如此多谢婆婆挂念了。” 赵母摇手道:“这个时候还客气什么?快过来,我们等一等其他人。” 便在这时,有人来道:“嫂子,赵兄。” 众人一齐瞧去,见陆德夫慌慌张张地奔了过来。 陆德夫一来便登时跪倒,与他们脸红道:“是我的不是了。” 李清照几步过去忙与他低声道:“你快起来。你这是要干什么?” 陆德夫道:“德夫将事情给办砸了。” 李清照刚张口要说话,又停身后婆婆道:“陆公子费心了,这事情不怪你。” 陆德夫摇头道:“不,方才皇上传来圣旨。是不是要你们都回老家去?” 李清照点头道:“陆兄弟也知道了?” 陆德夫低下头去,满面无奈着急。 赵母知道陆公子是什么意思,便与陆公子说道:“陆公子不要跪着了,你起来说话。”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将事情给办砸了,怎么能够再起身来呢,我还让云儿过来与你们夸下海口,说已经没有了事情。其实这实在是我的错了。” 赵母轻笑道:“什么你的错,你本没有错,事情本来就是这样的。你非要横插竖挡,到头来还是白费力气罢了。” 陆德夫抬头看着赵伯母,仿佛觉得大受安慰。 赵母盯着他道:“你快起来。” 李清照就顺着婆婆的意思伸手去作势要搀扶起来陆兄弟。 陆德夫倒是自己起身来了,与伯母道:“伯母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德夫这下子算是白去了?” 赵母微笑道:“那当然了。你以为呢?” 陆德夫挠着头道:“我以为我能够见到皇上,这是多么大的能耐,还将皇上给说服了,岂不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吗?却没成想皇上还是要赶你们走。” 赵母仰面朗声笑道:“哈哈,你这个小子倒是挺实诚,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只是你这个样子。在我这里可一点也不可爱。” 陆德夫道:“德夫说的是真心话,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能够让你们留下来。” 赵母道:“怎么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来告诉你,因为你不是皇上身旁的重臣,更不是什么王侯将相。就凭你那舌头,你以为你自比军师吗?” 陆德夫忙摇头道:“这个德夫不敢,我嘴笨不会说话,哪里能够比得上军师呢?” 赵母笑道:“那就是了。你只是凭借你自己的心思来说话的,全然不判断他人。可是皇上却不能够这样了,皇上还要照顾到其他人呢!” 陆德夫若有明白,只是眼神之中仍然茫然,稍稍点了点头。 李清照与陆兄弟道:“我们自今日以后,就要离开京城了,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德夫兄弟相见。就此别过了吧。” 陆德夫登时头脑一胀,感觉好似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一般,当即垂泪道:“那你们……回去了,什么时候才能够再回来?” 李清照微笑道:“我们自然会再回来的,不过何时再回来就不知道了。” 赵明诚这个时候也过来,与陆兄弟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涯谁人不识君?我们不在京城了,自然还会有人愿意与你交往的。我们自然也会记挂着你。” 陆德夫还有些不舍,不过此时含着热泪与赵兄点头笑道:“好好。” 虽然说着“好”,陆德夫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以为自己做了多么大的事情,却没想到到头来一场空。 赵母与陆公子道:“好了,陆公子,依依不舍之情我们也有。只是今日再说离别的话,终究还是要离别的。你也不要太难过了。老身还有事情,我就不陪着你们了。” 赵明诚又与娘子一同将陆兄弟招呼到一旁去,与他说了一些离别的话。三人含泪过后,方才依依不舍分开。 李清照回到大堂来,见母亲也过来了,走近母亲,瞧着母亲满面的憔悴。李清照又是落下泪来,伸手去抓住母亲的手,与母亲道:“母亲这几日在家里面是怎么过的?怎么几日不见,就憔悴成这个样子?” 李母微笑道:“清照你不必替我担心,反正我们都要走了,憔悴不憔悴的也就没有关系了。” 马车准备好了,赵母进大堂来与众人道:“我们走吧。” 众人都出门去来到府门之前,上了马车,李清照还与相公上了一辆马车去,相互瞧瞧。总也觉得别扭,还是不说话。 李清照坐在窗旁,听闻窗外有声,便掀开轻帘向外看,见云儿妹妹又跑了过来。 李清照与她笑道:“你来做什么?” 蔡女停在马车旁,好似要说什么话,还没有说,李清照便接着说道:“好了好了,你来送我,我岂有不知道的?感谢妹妹还能在这个时候过来送我。” 蔡女结巴道:“不。不是,我是过来向你们致歉的。我实在是……我对不起你们。” 李清照疑惑道:“你又怎么对不起我们了?” 蔡女道:“我还过来与你们说,将事情办好了。谁又知道,你们……” 李清照微笑道:“行了行了。怎么你也这么说。方才德夫兄弟过来后,就是这么与我们说的。” 蔡女惊讶道:“什么?他来过了?” 李清照道:“是,怎么,你不知道吗?” 蔡女自语道:“我说我怎么找不到他。” 李清照管不了那么多,就与云儿妹妹说道:“妹妹也不用太过自责了。这事情又不怪你……” 便在此时,马车声起。马车就要走了。李清照一着急,与云儿妹妹道:“我们要走了,不能陪着你们了,日后你们要多多保重啊。” 李清照还将脑袋探出到外面,伸手与云儿妹妹挥动示意。 远远瞧见德夫兄弟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与云儿妹妹站立到一起去。 不过再过片刻,马车远了,李清照也看不见他们了,还有些不舍,将脑袋缩回马车来。 回头一看,见相公正在另外一旁的窗外探着脑袋。 马车向前行了一段,渐渐离开了京城,出了城,又走了一段,来到荒山野岭上。皓月就在小姐身旁,透过窗向外瞧,瞧见窗外枯木枯叶,内心生了感叹。 正好就在此时,李清照也叹息了一声。 二人目色相对。 皓月先开口道:“小姐叹息什么呢?” 李清照不经意间转眼看了相公一眼。 皓月当即明白过来,与小姐道:“小姐又想起来昔日的事情了?” 李清照笑而不语,只是点头。 皓月转面看看赵相公,故意与赵相公说道:“喂,赵相公,你看外面。” 赵明诚还在感觉尴尬,不知大如何面对娘子,此时突然听到问话,当即惊了一下,道:“外面什么?” 皓月道:“赵相公你看外面的这个环境?” 赵明诚道:“环境怎么了?” 皓月接着说道:“赵相公就没有想到什么吗?” 赵明诚压根儿就没有想,能想到什么?因此直接摇头道:“我并没有想什么。” 皓月不慌不忙,接着问道:“你就对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印像吗?” 赵明诚直言道:“当然没有了,我又没有来过这里。” 皓月道:“你骗人。当初小姐追着你的马车追了半日,你都忘啦?” 赵明诚这才醒悟,瞪着眼睛盯着前方,心里想起来了,忙说道:“哦……这里我想起来了,当初我们家人被贬谪的时候,走的就是这一条路啊。” 皓月道:“就是就是。当时皓月就陪伴在小姐身旁,瞧着小姐受了重伤的样子,实在心疼。” 一面如此说着,皓月一面改了颜色,好似很是惊慌。 李清照知道皓月在与自己和相公说和呢,不过她这个样子,倒让相公下不来台了。 赵明诚瞧皓月姑娘的面色,登时惊讶了起来,忙道:“当时怎么样了?娘子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皓月道:“我都说了,受了重伤,你说呢?” 赵明诚还真就相信了,说道:“重伤?那能怎么伤?” 皓月转面看向小姐,这个时候倒是不说了,想了一想,随即与赵相公说道:“没有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也不必再多想了。” 赵明诚哪里能够不想呢?皓月姑娘话都说到了这里,自己还真就担心不已啊。 皓月看看小姐,与小姐正相对。二人都笑了笑。 李清照将脸转向窗外,又瞧着窗外的景色。 窗外景色变幻,景物移动,天色也在变化着! 渐渐天暗了,景色也变了。 李清照都感到有些累了,靠在一旁,双手还牵着皓月的手,心里杂乱不止,一会儿想到了自己的爹爹,一会儿又想起了自己的公公。一会儿想起了成亲之前,一会儿又幻想着回老家以后…… 反正李清照内心不闲,表面上有些累了,眼睛也困了,慢慢眨了两下,就闭上了。 这一天没有人多说话,在马车之上的这些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胡思乱想着过去的,因此总也觉得好漫长。 可是这一天还没有过去。 皓月凑到小姐耳旁,与小姐轻声说道:“小姐你困了吗?” 说着话,皓月自包裹中取出衣服来披到了小姐的身上。 赵明诚本来也想这样的,就是想来想去,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李清照与皓月道:“路还远着呢,我就先睡一会儿,你要是困了,也就小睡一会儿吧。” 皓月将头探出窗外瞧瞧,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此时已经是夜晚了。 马车吱呀的声音依旧,只是这时候太过安静了。 李清照心思慢慢回来,听闻着马车声,渐渐沉睡去。皓月瞧着小姐,慢慢也随着睡去。 赵明诚一个人在一旁,独自瞧着窗外,什么都瞧不到。 赵明诚叹息一声。(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一章 路长人昏睡 马车渐行,渐离京城远,走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时候,就是漆黑一片,车内点了一盏微弱蜡烛,方才使人心安。 赵明诚打了一个哈欠,转面瞧瞧娘子,看她已经睡去了,心里不知为何,犹豫了片刻,有些不安了。 目光自然转向娘子的面庞,赵明诚将脑袋向前面探了探,见娘子面容已经没有了光彩,好似还有些枯皮摇摇欲落,样子真好像一个乡野民妇。 回想起来,娘子自一个大家闺秀到了现在这个样子,还不都是自己家人给闹的吗?人家嫁过来,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给人家,反倒让人家吃了不少苦头。 赵明诚内心不忍,伸手去包里面掏了掏,掏出一件外衣来,低声自语道:“娘子就这么睡去了,想来要着凉。还是再披上一件吧。” 将外衣与娘子和皓月一同披上了,赵明诚又伸手轻轻撩开窗上轻帘,手刚伸出,就感觉到风刺皮肤,还真有些冷。于是他忙又将手缩了回来,放在自己的嘴边上哈气,又揉了一揉,这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又将手伸出,同时将脑袋探了出去,赵明诚借着蜡烛的微光向外瞧了又瞧,除了感觉到冷风以外,什么都瞧不见。 想必这里是荒山野岭,连个人家都没有。 赵明诚将脑袋缩了回来,无奈叹息,不经意间打了一个寒战,将双手互相一揣,耸着肩膀靠在马车内侧的另一边,自语道:“你们要睡,那我也睡会儿。” 刚一将眼睛闭上,赵明诚就听耳旁有人低声说话,睁眼一瞧,突然吓了一大跳,身子简直要顺着马车内壁爬上去了。 原来是皓月在冲着自己笑。 惊吓之后,赵明诚与皓月道:“你干什么?不是已经睡了吗?” 皓月微笑着与赵相公道:“我又醒过来了。” 赵明诚舒了一口气,又说道:“你方才在我耳旁说什么呢?吓了我一跳。” 皓月抿嘴似笑非笑。也不回答赵相公的话,却倒过来问他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面说着,皓月一面指了指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 赵明诚脸红了。将目光移开,结巴说道:“那个,没…没什么。” 皓月方才还稍带着质问语气,这个时候突然将口气一变,温柔微笑道:“皓月多谢赵相公关心呐。还记着皓月冷。想必是怕皓月受了风寒,因此才给我披上一件外衣吧?” 赵明诚方才就是偷偷摸摸地给娘子披上外衣了,现在皓月姑娘这么说,而且将“外衣”这两个字说得很重,这让自己更是羞涩了,转向一旁看着窗外。 皓月主动去与赵相公对视,赵明诚却一直在躲避皓月的目光。 皓月道:“赵相公向来便是仁慈仁义,今日看来,果然不假。做主子的时时刻刻还想着下人。皓月是真的佩服赵相公了。” 赵明诚随意说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那你就披上吧,免得着凉了。” 皓月娇气道:“哎,是。只是小姐她还受着冻呢!赵相公你是不是……” 赵明诚道:“娘子她自有她自己管了。” 皓月瞪大了眼睛与赵相公道:“喂,你这话就不对了,怎么说小姐她也是我的主子,哪里有我这个下人受恩惠而让主子受冷清的?” 赵明诚心知皓月又在故意逗自己了,当即搪塞道:“好了好了,娘子的事情我自然会管的,你就先管你自己了。” 皓月偷笑了一下,乖乖点头道:“哦。那我就听你的。” 赵明诚总是听着皓月说话就觉得别扭,因此也不管她说什么,只是一味地点头说“好”。 见皓月甜蜜地将眼睛闭上了,赵明诚又蜷缩在角落里。无意之间看皓月还将外衣故意给娘子盖了盖,脸上又是一红,忙将眼睛给闭上了。 外风轻轻吹过,虽然声小,却也能量轻帘轻轻吹拂起来,透进来风。让车内的人都是浑身哆嗦。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反正天长时久,李清照眼睛还觉得干涩,头脑也觉得昏沉,手臂随着马车的轻轻颠簸而一晃,整个人就醒了过来。 慢慢将眼睛睁开,李清照眯缝着眼皮向外一瞧,车内人都睡去了。 李清照心里想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这是到了哪里了?” 刚想将右手抽出,李清照这才感觉到自己右手很是温热,低头去看,正看到皓月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因此甜蜜笑了出来,自语道:“这个丫头还这么关心我。” 不过随即又见自己身上多了一件外衣,李清照开始甜蜜自语道:“皓月这是干什么?给我披上一件衣服还不行,还要披上一件?” 可是转眼再一看,李清照这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相公那个包裹是开着的,而且自己身上披着的这件外衣好像也是相公的。 李清照心头闪过一个想法,这不会是相公给自己披上的吧? 这个时候皓月也醒了过来,道:“小姐,你醒了?” 李清照与她轻声道:“嘘,小声点,相公他正睡觉呢!” 皓月嗤嗤轻笑,凑到小姐耳旁,与小姐小声道:“其实赵相公他挺关心你的。” 李清照内心此刻只感觉到很是甜蜜,不过还是故作镇定,道:“这个我知道。” 皓月又指了指外衣,凑到小姐耳旁道:“这衣服是赵相公给小姐披上的,皓月也跟着沾沾光。” 李清照心里欢喜道:“果然是相公给我的。” 不过表面不改颜色,李清照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皓月道:“方才皓月醒着的时候,是赵相公他给小姐披上的,我看到了。” 李清照不欢喜,反而生气道:“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帮相公也披上一件?” 皓月惊讶,这才想起来,有些尴尬道:“这个,我……倒是给忘记了。” 李清照也不多说话了,再从自己包裹中取出几件外衣来。披在相公身上,忙将双手抽了回来,眼看着不行,又伸手过去与相公塞了塞边角处。将相公整个人给捂严实了,李清照这才放心。 皓月冲着小姐微笑,李清照又冲着皓月道:“嘘,别出声,让他睡一会儿吧。” 皓月伸手去将自己嘴捂上。暗暗发笑。 李清照又是转面看向窗外,瞧着外面漆黑一片,问道:“现在是几时了?” 皓月道:“瞧这个样子,想必是有亥时了。” 李清照也不在乎,只是点头说道:“哦,都到了这么晚了吗?” 虽然嘴上说着这话,李清照内心却在想着相公,相公方才与自己披上外衣,这个呆子还是想着自己的。 只是他嘴太硬,就知道与他人理论。其实呢?嘴上硬撑着。 李清照感觉又无奈又想笑,轻轻摇摇头。 皓月道:“小姐为何摇头啊?” 李清照这才自思想之中回过神来,摇头说道:“哦,没什么。清照在想天太晚了吧。” 皓月点头道:“嗯,是,天太晚了。” 又过了一些时候,赵明诚也自睡梦之中醒了过来,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伸手去摸到了自己身上的外衣。 李清照注意到了相公醒过来,先是慌了神。紧接着又暗暗发笑。 赵明诚醒过来,惊讶道:“哎?这是谁给我披上了衣服?” 皓月抢先回答道:“是我。是皓月给你披上的。” 赵明诚道:“是吗?那多谢皓月姑娘了。” 皓月道:“赵相公,你冷吗?” 赵明诚慌张道:“没事,我不冷。不冷。” 皓月道:“方才赵相公睡着的时候,皓月没有想到你,只想着小姐了,因此就没有给你披上衣服。等皓月醒过来以后,方才想起来你,因此真是对不起了。” 皓月话这么说。真是将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的心都给说动了。 李清照内心直跳,暗暗寻思道:“皓月胡乱说什么?让相公知道是你给他披上的衣服不就行了吗?干什么非要多嘴,这么一来,相公会不会怀疑他身上的衣服是我给披上的?” 赵明诚也是心慌,暗暗寻思道:“你多嘴什么?娘子她会不会怀疑她身上的那件外衣是我给披上的?” 皓月瞧瞧他二人,与小姐笑道:“小姐,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要不然我们再睡一觉吧?” 李清照心神正乱呢,此刻听她说话,便随便说道:“什么再睡一觉,等一会儿再说。” 赵明诚看着娘子,瞧她的眼神正躲避自己的眼神,无形之中便有了优越感,以为自己会将娘子给说服,因此内心生笑,倒是没有了方才的慌乱。 皓月在小姐这里碰了壁,又转面去看赵相公,与赵相公说道:“喂,赵相公,天色晚了,都已经是亥时了。” 赵明诚心里在想着娘子,哪里管他现在是什么时候,因此也是随意说道:“什么?亥时了吗?” 皓月瞪着眼睛盯着赵相公看,说道:“嗯,现在已经是亥时了。” 赵明诚尴尬笑了两下,又说道:“现在在确实很晚了。” 皓月停下了嘴不说话。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也停下了嘴不说话。 皓月左瞧瞧,右看看,看看他二人,总也觉得别扭,心里以为昔日这对相互一见面就有说不完的话的夫妻现在竟然成了死对头,这样真的是让人不快。自己虽然身为局外人,总想着要帮帮他二人。 李清照低头瞧着地面上,内心却在想着相公,相公他现在在看着哪里呢,自己也不好意思去看相公,更加不知道相公此时候在做什么了。 赵明诚也不敢看娘子,低下头去看着身上披着的衣服,这衣服可是娘子平日里穿的。 皓月凑到小姐耳旁,与小姐说道:“小姐你冷吗?” 李清照无意回答道:“不冷。” 皓月又紧接着问道:“是不是这外衣在小姐身上披着,小姐感觉很暖和啊?” 李清照也没多想,只是嗯了一声,不过随即好似反应了过来,这外衣是相公给自己披上的,自己现在承认了,不就是承认相公给自己温暖吗? 算了,瞎想! 不过就算是瞎想,李清照的小脸也是通红的。 皓月嘻嘻低声笑了笑,又转头去问赵相公,道:“赵相公,你冷吗?” 赵明诚点头道:“还真有一点。不过这衣服倒是起了作用。皓月姑娘,多谢你了。” 赵明诚这么说,是故意想说给娘子听的,心里想着娘子你瞧一瞧,人家皓月姑娘都给自己披衣服,你作为妇人,竟然连自己的丈夫都不管。 他不知道就是李清照给他披上的。 李清照在一旁偷偷笑着,心里甚是满意,自己给相公披上外衣,很是赶时候啊。 皓月冲着赵相公点头笑道:“对,皓月给赵相公披上的外衣很暖和。那赵相公你要不要过来,现在这么冷,我们一块儿岂不是更暖和吗?” 赵明诚登时脸又飞红到耳朵边上去了,忙摇头道:“男女有别,你可还是一个大姑娘呢,我怎么能够占你的便宜?” 皓月道:“胡说,赵相公怎么这么胡说。皓月可没有那个非分之想,不敢高攀赵相公。况且赵相公都已经有了小姐为妇,我哪里敢有那个想法。” 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此时都挺敏感,都不愿意听到自己和对方的名字一同被说,恰好皓月故意将他二人放在一块儿来说,将二人说得更加心慌了。 皓月瞧瞧他二人,接着便说道:“喂,赵相公,你倘若不介意,就过来一点,我们一同好暖和一些。” 李清照怎么不知道,皓月这么说,其实就是为了要相公和自己在一起,让相公和自己亲近亲近。 皓月道:“小姐,我们二人一块儿,冷吗?” 李清照登时娇嗔道:“要你多嘴。” 皓月微笑道:“小姐怎么要责备皓月,皓月可是向着你说话啊。” 李清照倒是被说得无话可说了,自己现在还能怎么再说,因此犹豫了片刻,只好以笑相对了。 皓月冲着小姐吐吐舌头道:“小姐你可不要怪我。我是向着你说话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二章 蒙蒙惬意情(一) 李清照心知皓月这个举动全然是为了要让自己和相公亲近,可是她如此一说,真就让自己很是不好意思。她问自己和她在一块儿冷不冷,那意思是说自己和她在一块儿冷,和相公在一块儿就不冷吗? 李清照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了。 皓月嗤嗤声,瞧着小姐,一双剪剪春眸似水流出,真就娇艳盛过小姐了。看着小姐半晌不说话,她娇嫩更加。 李清照瞧瞧皓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攀比的心理在作怪,还是自然而然,脸庞一红,娇嫩之态比皓月更加了。 什么也都没说,单单二人相互瞧了瞧,不禁就是含笑欲泄。皓月直接忍不住,伸手去捂住嘴唇,直接笑出。李清照忍着笑容,将脸一转,看向窗外,也没笑出。 赵明诚忍不住就向娘子这边看来,瞧她转了头,方才敢仔细瞧了她两眼,又忙将头转了回来。 皓月一面笑着,一面将手拿下来,转头过来,与赵相公正相对。 赵明诚本来不好意思,瞧见皓月微笑模样,含笑含羞,笑中带羞,羞中带笑,真就是比杨贵妃“梨花一枝春带雨”还要可爱。 赵明诚一看,顿时惊呆了,盯着皓月,半晌回不过神来。 皓月瞧赵相公的样子,内心险些也起恻隐之心,不过她伸手去在赵相公面前晃悠了晃悠,随即与赵相公说道:“赵相公,赵相公。” 赵明诚登时醒了过来,慌了神,忙接话道:“什么?” 皓月这个时候也不敢说话了,红着脸庞,低下头来与赵相公说道:“赵相公你冷吗?”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冷。” 皓月回头去问小姐道:“小姐,赵相公他不冷,怎么办?” 李清照慌乱不知所措了,伸手去轻轻推皓月,随即娇气道:“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车子里面的人净说这个了。忽然听闻外面有人道:“后面下车,我们歇脚了。” 马车停下,赵明诚起身将马车前的帘子掀开,随即向外伸了伸脑袋。问道:“什么?” 原来喊话的人是大哥,大哥道:“母亲说了,亥时已到,该下车了,我们休息一晚再走。” 赵明诚又忽然觉得眼前一亮。看到自旁边出来一个掌灯的人,随即看到母亲向前一走。自己眼前路旁是一家客栈。 赵母回身与众人道:“下车来,我们在这里歇脚。” 赵明诚首先想着要与娘子说一声,不过登时想到自己和娘子互不说话,自己自然不能首先开口了,因此自己倒是下了车去。 皓月不愿意了,朗声道:“赵相公。” 赵明诚回头来道:“怎么?” 皓月道:“我家小姐还在这里,你怎么自己下车去了?” 便在这时,姝娈自前方马车下来,跑到后边来上了马车。与嫂夫人道:“嫂夫人,我和皓月一同将你搀扶下来。” 皓月嘴上不说,心里却在埋怨道:“就你多事。” 赵明诚心里想道:“挺好挺好,姝娈姑娘倒是帮了我一个忙了。” 李清照心头略有失落,因为不是相公将自己搀扶下来的。不过也没有什么,自己不多想就是了。李清照伸手去姝娈道:“多谢姝娈妹妹。” 姝娈心里笑了笑,嘴上却连声应道:“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应该做的。那个赵公子。” 赵明诚刚准备要走,登时就被叫住了,回头来道:“什么?” 姝娈道:“赵公子你等一下。姝娈有话要与你说。是夫人要我给你说的。” 赵明诚自语道:“又要说什么话,真是烦死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姝娈道:“赵公子你等一下,先让姝娈将嫂夫人搀扶下来再说。” 赵明诚红着脸站立到一旁去。 姝娈在右。皓月在左,二人一旁一个,正要将李清照扶下来。姝娈和皓月二人先下车,伸手去接住了李清照。 姝娈与嫂夫人道:“嫂夫人您慢一点儿。” 不过说罢话后,姝娈挤了挤眼睛,知道赵公子就在自己身旁。因此在用力时,故意松了劲。而且故意将身子一斜,好似崴了脚。 她这一松劲,登时让李清照没了依托,浑身无法借力,就此要摔倒下去。 赵明诚就在一旁,也没多想,便伸出双手去接。姝娈作崴脚状,正好将身子让开。 赵明诚自然上前去,将娘子接住。皓月也将手松开。 将娘子接住了,赵明诚这才反应过来,扭过头去,就要去关心姝娈,问她道:“你怎么了?” 姝娈假装疼痛道:“没事,我崴了一下,没事。你快看看嫂夫人她有没有事。” 李清照正好摔到相公怀中,哪里有事了?登时脸色红了起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浑身都乱了。 赵明诚道:“娘子她……啊?” 姝娈道:“嫂夫人她不会有事情吧?” 赵明诚也不去问,就只是低着头,仿佛沉思,其实是不愿意主动问话。 李清照倒没相公那么害羞了,心里想道:“相公他这个人不好说话。主动的事情还是我来吧。” 因此张大了嘴,又阴沉着脸,好似浑身疼痛一样,李清照故意喘着粗气。 皓月也故意惊讶道:“小姐你怎么了?” 李清照浑身都不用力了,直接瘫软。 赵明诚感觉更加沉重了,因此也用力抱住,咬着牙道:“你干什么?你怎么了?” 虽然没有面对着娘子说话,赵明诚却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自己就是主动和娘子说话的。 李清照自然会意,心里嘿嘿一笑,又是“哎呦”一声,道:“有点痛啊。” 赵明诚登时傻了眼了,管其他什么,忙转头过来与娘子面对,一瞧娘子红润脸庞,赵明诚浑身都颤了一下。 瞧娘子的面庞,将方才的憔悴模样都给改变了一样。简直都换了一个人,让自己瞧着都颤抖了一下。 李清照盯着相公看,也不说话。 赵明诚呆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张开了嘴。道:“那个,你有什么事情吗?” 李清照心里暗暗发笑道:“相公终于与清照说话了。” 待相公说罢,李清照还是装作一副很难看的样子,与相公说道:“我脚疼。” 赵明诚忙关切道:“啊?什么?你脚疼,让我看看。” 姝娈在一旁插话道:“赵公子。这里太冷了,快去客栈里面再说吧。” 赵明诚道:“哦,是。” 表面呆傻模样,赵明诚也不看娘子,就要松手。 李清照忙道:“你干什么?” 赵明诚道:“我们去客栈去。” 皓月道:“小姐现在身子不适,脚下又有伤,你让她一个人怎么走啊?” 赵明诚道:“那我搀扶着她走。” 皓月摇头道:“不,你抱着她走。” 赵明诚也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于是答应道:“哎,我抱着她走。” 两只手一只抱住娘子的脖颈。一只手抱住娘子的腿,赵明诚突然感觉自己的两只手不是自己的了。 不过也来不及多想了,赵明诚搂抱着娘子就径直向客栈里面走去。 皓月和姝娈二人都在赵明诚背后捂着嘴偷笑。 皓月冲着姝娈竖起大拇指来,姝娈摇头,吐吐舌头。 赵明诚将娘子搂抱到房间中去,还是不抬头去看她。不知道到底是不敢,还是不好意思。反正自己不去看她,只是低头看她的脚。 李清照心里暗笑道:“你还是不好说话啊。” 自己也没有相公那个倔脾气,反正相公已经做到这一点了,想必相公是真的对自己妥协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与相公斗气。 李清照当即笑道:“喂,你看什么呢?” 赵明诚没想着娘子能够主动与自己说话,因此慌了神,随即说道:“那个。没有什么,你的脚还痛吗?” 李清照听闻,登时“哎呦”一下,伸手去摸着自己的腿,与相公说道:“方才下车时扭了一下。” 赵明诚道:“啊?什么?你扭了哪里了?” 李清照将脚向床上一抽,倒是盘腿坐了起来。与相公说道:“我脚怎么样,不用你管。你不是不愿意做官吗?你不是不理睬我吗?” 赵明诚心里道:“我怎么不愿意理睬你了?明明是你不向着我说话,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不过想到方才娘子下车时的样子,赵明诚一心想着娘子如何,哪里管其他事情,索性故作生气样子与娘子说道:“你脚怎么样了?快让我瞧瞧。要不然我去给你找大夫去。” 李清照道:“不必去找大夫,也不用你看。我的脚没事,我的心有事。” 赵明诚抬头与娘子道:“你的心有什么事?” 李清照故意叹了口气,道:“我没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岂不是有事吗?” 赵明诚有些发懵,不知道娘子这话什么意思。 李清照看着相公发懵的样子,欲笑又止,故作正色道:“我的内心没有一个人能懂,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伤心呢?” 赵明诚生气道:“娘子怎么这样说,你这么说,岂不是抢了我的话了吗?” 李清照道:“什么?我怎么抢了你的话了?清照内心孤寂难以排遣,自然感觉到压抑无比了。” 赵明诚道:“你有什么压抑的?” 李清照道:“那你有什么压抑的,整日装作这样一副谁人都欠你钱的模样,是要给谁人看的。我和你说,你不愿意抱我进来,那就随你了,何必非要如此呢?清照又没有逼着你将我抱进来。” 赵明诚苦笑道:“这是我抱不抱你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什么时候脸色难看了?” 李清照道:“那你又有什么压抑的?” 赵明诚道:“我……和你说这个干什么?你们都逼着我做官,我又没有招惹你们。” 李清照摇头道:“我什么时候逼着你做官了?相公你这个人怎么总是以小之心度我之腹?” 赵明诚道:“哈哈,是了,我是小人,你是君子。” 李清照摇头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说‘小’,而并未说‘小人’。再说了,我只是女流之辈,又非君子。” 赵明诚道:“算了,我不想和你说了。” 李清照还以为自己说动了相公,怎么说来说去,相公还是这样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无奈之下,李清照又故意“哎呦”了一声。 赵明诚一听,忙又着急过来,与娘子说道:“怎么,你的脚还痛吗?” 李清照摇头道:“清照的脚不痛,我的心很痛了。” 赵明诚感觉自己好似被耍了一般,将头转开,一声不吭,站立起身子来就要离开。 李清照忙叫住他道:“相公你去哪里?= 赵明诚道:“那个,我还是出去一下吧。另外寻找一间房子,你在这里洗洗睡吧。” 李清照道:“相公你不管我了?” 赵明诚道:“我都将你送到这里来了,还管你什么?” 李清照娇气道:“哼,说来说去,你还是讨厌我了。嫌弃我是一个黄花之后的女人,已经没有了当年的姿色了是不是?” 赵明诚登时又懵了,娘子这样东拉西扯,说的一出是一出,真让自己听不懂。 李清照又道:“喂,你干什么,怎么还要走吗?” 赵明诚道:“你都在这里了,我不走干什么?难道我们两个人还要大眼瞪小眼这么互相看着吗?” 李清照道:“那你是讨厌我喽?” 赵明诚道:“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李清照道:“那你先走了,就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是安的什么居心呐?你过来,我要问你的话。” 赵明诚还真就转过身来了,与娘子说道:“你要问我什么?” 李清照道:“你为什么一直不理睬我?” 赵明诚想道:“明明是你不理睬我的,怎么又反过来问我呢?” 李清照见他不张嘴,索性自己再问一下,当即说道:“喂,你倒是说话啊,我问你话呢!” 赵明诚犹豫片刻,左右想来,终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只好与娘子道:“你要我说什么呢?” 李清照道:“相公你这么多日以来就是不理睬我,让我真感觉到孤独。”(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三章 蒙蒙惬意情(二) 赵明诚见娘子哭泣了起来,内心已经软了,任由自己再与娘子斗气,此刻那气也已经化为了云烟飞去,只留下怜悯与爱惜了。 李清照抬眼看看相公,瞧他愁容模样,心下自道:“果然,这一招管用了。” 暗暗嗤嗤笑语,李清照嘴上却是喊着冤枉,伸手一指相公,与相公说道:“喂,我都伤心成这个样子,你也不管吗?” 赵明诚手足无措了起来,晃悠了晃悠身子,随即结巴道:“这个,我管什么?你倒是要我管你什么?” 李清照噘嘴道:“相公你说,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怎样?” 赵明诚突然羞红了脸,心下暗暗思道:“娘子为何如此发问?” 李清照也没给相公太多的思考时间,紧接着又逼问道:“你想什么?难道还有更重要的女子吗?” 赵明诚当即正色道:“娘子这是侮我的名声吗?明诚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不过这个忠贞的事情还是知道的。除了娘子你之外,明诚还能够想谁呢?” 李清照本来也没有想问这个,不过还是故意点头,表示满意,说道:“这样就好了,你既然心里面想着我,那我就满足了。不过我瞧你也不怎么想我。” 赵明诚道:“娘子你这话是怎么问的?” 李清照道:“相公你说你想我,丈夫想念娘子,自然应该对她百般呵护才是。你可倒好,对我冷言冷语的。哪里有一点好处?” 说到此处,李清照就故意装作有气的样子,随即又接着发火道:“哎呀,你能对我冷言冷语,已经是我的造化了。我每日都盼着你能够赏脸,给我说上一句话呢!” 赵明诚心知娘子如此说话其实是在讽刺自己,当即不愿意了,说道:“你这话说得,好似我对你有多不好一样。” 李清照接着便道:“你对我好过吗?这么多日子以来。你对我除了仇视还是仇视。我是你的娘子,又不是你的仇人,你干什么非要这样?” 赵明诚道:“那你对我也没有好脸色。” 李清照道:“我怎么对你没有好脸色了?婆婆说你,不是我帮你吗?回到房中。不是我在劝你吗?你可倒好,这般不知人心,将我的好意全都当作是驴肝肺,好似我是在害你一样。” 赵明诚还是苦脸,也不说话。 李清照心里暗喜。自己和相公终于能有一个机会来说话了,不过表面还是要装作一本正经地,与相公说道:“喂,相公,你说,我到底哪一点对你不好了?你竟然如此待我?” 赵明诚本就想着要说心里话,他内心就藏不住事情,现在正好,有了娘子的发问,他直言道:“是你不向着我说话。又怎么还怪上我了?夫唱妇随,这亘古不变的道理,你不知道吗?回到房中,居然还和我吵闹。你可知道,你这样有多么伤我的心吗?” 李清照道:“我怎么伤你的心了?” 赵明诚想也没想,接着便张口说道:“我一直以为……以为……” 说到这里,赵明诚突然哑口,脸红了起来。 李清照接着说道:“以为什么?你快说啊。” 瞧相公还是忸怩的样子,李清照大方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怎么一点男子汉的样子都没有?” 赵明诚被娘子的话给激了出来,突然开口道:“我以为我们二人心有灵犀呢!我……” 话一出口,赵明诚忙伸手去捂住嘴唇,心里却在想道:“我怎么把这话给说出来了?” 李清照盯着相公。清澈眸子透露出真情。此时此刻她也没有慌张,更没有害羞,盯着相公一直看。 赵明诚真的害羞了,转过目光看向一旁去。 李清照娇气了起来,与相公说道:“原来相公是这么想我的。我在相公的心目当中地位这么高呢?” 赵明诚道:“你说什么?” 李清照道:“我以为相公讨厌我呢,真没想到你能以为我和……你心有灵犀啊?” 赵明诚吞吐道:“我原来一直以为如此。” 李清照道:“那现在呢?” 赵明诚结巴道:“现在嘛。这个……那个……” 李清照抢话说道:“哦,对了,清照明白,现在也是如此,对不对?” 赵明诚停顿半晌,这才说道:“对。” 李清照心里暗喜道:“我只以为相公是因为做官的事情和我闹不和,没想到能够套出来他的真心话。” 瞧着相公浑身不自然的样子,李清照眨眨眼睛,接着说道:“喂,你说,清照和你心有灵犀,那你应该相信清照,为何要对我不满,以致不和我说话?” 赵明诚道:“明明是娘子你对我不满,又何来我对你不满之说?母亲非逼着明诚去做官。其实我不想做官,我和人家相处不了。” 李清照摇头道:“婆婆并没有逼着你去啊,你为何这样说。” 赵明诚道:“她怎么没有逼我?当时当着众人的面,都快将我贬低得一无是处了。人家乞讨者好歹还能自食其力。照母亲的话说,明诚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是了。这下倒好,明诚在母亲眼中,竟然连一个要饭的都不如吗?” 李清照忙道:“非也非也,婆婆待你至亲,哪里这样说你了?她只是恨铁不成钢,恨你是这个样子而已,并非是这样的。是相公你自己多虑了。” 赵明诚道:“就算是这样,那母亲她也没必要老拿我和大哥二哥比吧?是,我承认,他们二人是可造之才,能有为官者的样子。可我天生便是如此,那该怎么办?” 李清照无奈笑道:“这样就这样,无人说你什么。” 赵明诚瞧娘子的样子,温柔之中,又多了几分慈祥,让自己顿时感觉有了依靠,因此将心放下来,瞧着娘子,不知不觉中微笑了起来。 李清照方才一直大方。这个时候倒害羞了起来,与相公道:“你看我干什么?” 赵明诚道:“没什么,娘子说的有道理。” 李清照笑道:“其实婆婆她也只是一时生气罢了,并没有那样的意思。谁说相公一无是处了?相公身上有的优点。别人还没有呢!” 赵明诚道:“我能有什么优点?” 李清照故意装作思考的样子,随即摇头,嘻嘻说道:“这个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赵明诚本来内心黯然,全想着让娘子来与自己提提自信呢。现在娘子不说,这下子弄得自己好没劲。 李清照故意叹息道:“算了,相公既然对我冷冰冰的,那我也不必要与相公多说。” 赵明诚道:“哎,我什么时候对你冷冰冰的了?” 李清照道:“这么多日以来你不说话,岂不是对我冷冰冰的吗?” 赵明诚道:“娘子倒是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对我冷冰冰的。” 李清照心里暗笑不算,嘴上也笑了出来,直言问道:“好,既然相公这么说了。那我问你,你方才所说的心有灵犀,是真心话吗?” 赵明诚道:“当然是了,明诚对娘子可是一心一意的,以为我和娘子就是上天注定的。当然心有灵犀了。” 李清照满意道:“哦,原来如此。上天注定,前世有缘,对吗?” 赵明诚道:“对。” 李清照看着相公一本正经的模样,心里道:“相公说这话的时候,是认真的。这个我相信。不过相公倒是有些胡乱相信了,什么前世有缘,不是冠冕堂皇地骗人吗?” 赵明诚接着说道:“明诚真的以为我和娘子天生一对,因此我们二人理所应当是往一块儿去想了。可你倒好。竟然与我作对。母亲说我一顿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说我一顿?你与明诚的意见相反,这倒是伤了明诚的心了。” 赵明诚说得情真意切,让李清照不由得心痛了起来。李清照将双手张开,与相公说道:“相公你过来,我不要你伤心。” 二人情感触碰。自然都是心所向往。赵明诚便过去坐下,坐到娘子身旁。李清照趁势一头钻入相公怀中,与相公说道:“对不起,是我伤了你的心,不知道你将我如此看重。” 赵明诚满意微笑了,说道:“那你我二人的意见不同,你与我致歉又能怎么样?” 李清照道:“其实清照与相公你是真的心有灵犀的,不过我就是……有一点着急而已,只盼着相公能来与我说上一说。谁知道相公你对我不理睬。因而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赵明诚道:“那我们……那个……心有灵犀……那个……” 李清照道:“当然是心有灵犀了,清照哪里愿意让你去做官?其实你干什么都行的。” 赵明诚满意道:“如此一来真好。” 李清照将头抽了出来,与相公正对着面庞,随即问道:“相公你想通了吗?” 赵明诚道:“我想通什么了?” 李清照道:“你其实早就想通了是不是?要不然你在车上为何要给我盖上衣服?” 赵明诚脸红道:“我什么时候给你盖衣服了?你……瞎说。” 李清照笑道:“你还骗人吗?你当我不知道啊?相公你干什么事情,可都让清照看在眼里了。仁义礼智信,读书人应当以这五常为准的,你说实话,可不要骗我。” 赵明诚被娘子说得无话可辩驳了,只好红着脸点头道:“你……说对了,我是给你盖了衣服。” 不过语气一变,赵明诚倒是很有底气道:“可是你那个时候那么冷,我怕你受冻了,因此你……” 他话还未完,李清照已经钻入了他的怀中了。 赵明诚又红着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才是。 李清照与相公道:“我知道,那个时候我挺冷的,可是你呢?你不冷吗?” 赵明诚道:“我?我哪里想我了?” 李清照嘻嘻说道:“相公你就是这个毛病,也不管自己,自己冷热也不知道。冻坏了你可怎么办?” 赵明诚道:“冻坏了我也没事。再说了,也冻不到我,皓月姑娘不是给我披上衣服了吗?” 李清照道:“胡说,相公你真的以为那是皓月给你披上的衣服?” 赵明诚道:“怎么,不是吗?” 李清照道:“你都不动动脑子,清照在你身旁,怎么会让你受冻呢?” 赵明诚当即一拍脑袋,随即方才明白过来,道:“是了是了,皓月姑娘那么说,我还真就相信了,也没多想。” 李清照道:“那你现在知道了,清照如何想你的?” 赵明诚满心欢喜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原来娘子与明诚真的是心有灵犀了,你我都想到寒冷了。” 李清照摇头道:“不,你我二人所想的却又略有不同。清照想着相公,自然也想着我了。可是相公你呢?只想着清照,对于你自己冷热**却从来不管,还好似一个三岁孩子,什么事情都需要人家宿管一样。” 赵明诚嘿嘿笑道:“是了,娘子说的正是,明诚连我自己都管不住。” 李清照道:“可是你却想着关心我了,这就足够了。清照不需要别的。你不管你自己,时时刻刻记着,有我呢!” 赵明诚点头道:“哎,我知道,有你呢!我什么都不管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心里知道相公已经释然,不再与自己争口,其实自己也并没有想左右相公的想法。相公想做官也好,不想做官也罢,自己都无所谓。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必再多提这做官的事情了。反正大家都回老家去,官肯定是做不成的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的脚还痛吗?” 李清照娇气道:“你什么时候能够想一想你自己,怎么老管着我的事情?” 赵明诚道:“我的事情不是你管吗?” 李清照内心仿佛着了糖一样,甜蜜地难以言表了,停顿了半晌,终于说道:“我的脚本来也不痛。是皓月和姝娈她二人瞎喊的。” 赵明诚道:“什么?你的脚不痛,那又为何要让我把你抱进来?” 李清照道:“怎么了,要你把我抱进来,你还吃了亏了吗?” 赵明诚笑道:“不吃亏,不吃亏。能将娘子抱进来,倒是明诚的福分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一点一滴泪 李清照伸手去抚摸着相公的脸庞,与相公说道:“相公胡说,清照不相信。”赵明诚也感知气氛好了一些,自己自然也好说话了,于是微笑着与娘子道:“什么?娘子你不相信我吗?明诚可是说的真心话啊。” 李清照还故作生气道:“你鬼话连篇,真让清照难以相信。” 赵明诚道:“明诚向来以实诚待人,从来不欺骗他人,要说这鬼话连篇,不是冤枉我了吗?” 李清照终究还是难以忍受笑声,直接笑出来,身子都不住向前倾斜,还是被相公给伸手抱住了。 赵明诚与娘子嘻嘻说道:“原来娘子你也是骗我的是不是?” 李清照羞着脸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鬼话连篇,难道不是……嘿嘿吗?” 自己都被自己的话给说笑了,李清照摇头晃脑,浑身更是不由得自己控制。赵明诚双臂紧搂,将娘子搂紧了,二人这才坐稳了。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说谎话,不攻自破,这可怪不得我了。” 李清照还坚持狡辩道:“我什么时候说谎话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说我鬼话连篇,可是话还没说完,你自己倒先笑了出来,这不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谎言给揭破了吗?你老是这么说我,其实你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李清照乖乖“哼”了一声,说道:“嗯,我自己确实是听不下去了。嘿嘿,要不然我怎么会给你说?” 赵明诚道:“娘子这话十分欠理,照你这么说,那些没有道理的话就该对我说了?” 李清照爽快答道:“是啊是啊,要不然我怎么如此高兴地与你说话?” 赵明诚道:“娘子逗我,我知道。” 李清照扫兴道:“你说破了干什么?清照还没说够呢!” 赵明诚道:“娘子博学多才,要论辩驳,明诚可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啊,我又如何能够辩驳得过你?到头来还是我吃亏。我就没必要去和你争辩了。” 李清照道:“行,算你还明白道理。” 赵明诚低头去看娘子,李清照也抬头来顺着相公。二人目光相对,温柔之中。再添几分温柔。 二人对目,目中都含笑意,却都没有笑出。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渐渐蜡烛都将成灰,光线渐弱。突然一下子黑了起来。 李清照此刻突然感觉到不安全,自己正静静盯着相公的眼睛看,怎么此刻却黑了起来? 赵明诚更是着急,自己正陶醉于娘子的款款深眸,不知怎么突然黑了起来,一方面让自己觉得害怕,另外一方面也让自己觉得扫兴。 李清照伸出手来。 赵明诚也伸出手来。 二人的双手互相寻找,寻找着对方的双手,自对方的胳膊上摸到对方的手心,二人手心相合。方才停下来。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均才感觉到安全。 赵明诚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上一句,道:“娘子,你在吗?” 李清照点头道:“我在。” 赵明诚道:“这屋子怎么突然黑了?” 李清照试探着将脑袋向前一伸,触及到了相公的衣衫,这才更加向前,又钻入相公怀中。赵明诚此时也是顺势将娘子搂住,搂住之余还伸手紧紧攥着娘子的手,将她搂得紧紧的。 赵明诚道:“我去叫一个人来换一根蜡烛吧。” 李清照拽住相公的手,与相公说道:“不,相公你不要走。算了,既然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不该熄灯就寝吗?干什么还要再点蜡烛呢?” 赵明诚笑道:“是了,我不去了。” 李清照又试探着问道:“相公。你还走吗?” 赵明诚道:“不走,我走什么?我走了谁人来陪娘子你啊?” 李清照嬉笑道:“相公胡说,那你方才怎么一副不愿意见我的样子,还嚷嚷着要走……” 赵明诚道:“我那不是以为我们二人……” 李清照道:“我们二人怎么样?” 赵明诚道:“我们二人都……互相谁也不理睬谁了。不过现在哪里能这样呢?我怎么也不能走啊,我走了,谁人来陪娘子你啊?” 李清照内心满意。嘴上还是犟道:“你走了,自然会有人来陪我的。” 赵明诚摇头道:“我却不信。回到老家以后,没有我,你一个人不孤单吗?” 李清照娇气道:“你还知道啊?你还记得我们李家回青州之后,没有你在,我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赵明诚道:“娘子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明诚绝对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孤独了。一回到老家去,我们两个人就再不分开。” 李清照道:“那相公你甘愿一个人在老家度过余生,而不去做官吗?” 赵明诚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摇头道:“不对,不是我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人。” 李清照道:“那相公你总不能一辈子就在家中待着。” 赵明诚道:“怎么不能了?我一不会做官,二在朝廷当中也没有人。我只好在田园之中度过一生了。我的两个哥哥都很有出息,他们做官,我们也不算丢爹爹的人。” 李清照道:“你哥哥是你哥哥,你是你,那能一样吗?” 赵明诚道:“怎么不一样了。爹爹在朝叱咤风云多年,他也想让我们三个人像他一样。现在我虽然有些窝囊,没有爹爹那样的能力,更没有爹爹那样的志向。可是我的两个哥哥算是爹爹的最佳人选了。倘若哥哥们都能够平步青云,爹爹在天之灵也算安心了。” 李清照道:“可是我们毕竟还是与哥哥们不一家,倘若日后分开,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那还是不一样的。” 赵明诚道:“算了,不管那么多,明诚不去如此想了。反正我们要回老家去了,谁也做不成官。” 李清照道:“那依相公之见,你就不去上任做官了?” 赵明诚摇头道:“哎呀。娘子你终究还是往这一方面上套我说话。不管以后的事情了,反正现在做不了官,我们也不说这事了。” 李清照心里道:“我这样说,相公你还是不愿意。算了。我也不与你吹枕边风,是否做官,全在你自己了。” 赵明诚道:“娘子,我们回到老家以后,整日游山玩水。你觉得如何?” 李清照道:“好啊,回到老家以后,我们做什么事情全然听你的话。” 赵明诚道:“那好,让明诚来想一想,我们日后如何安排,如何过日子。” 李清照伸手,将相公的手也抬起来,放到嘴边轻轻亲吻了相公的手背,随即嘻嘻笑了一下,温柔之中。颇含甜蜜。 赵明诚本来还在想着以后,现在娘子的这个举动倒是让自己感觉到惊讶,不过惊讶过后,更是欢喜了,自己原来以为娘子娇滴滴,哪里能够如此主动呢? 不过娘子既然这么主动,自己也没多想了,将娘子的手也抬起来,在她手背上轻轻亲吻,与她说道:“怎么。你不准我想了吗?” 李清照道:“我怎么不准你想了?” 赵明诚道:“娘子如此一吻,岂不是将明诚的内心都给搅乱了吗?笑向檀郎唾,你这个样子,让我心意难平啊。” 李清照嬉笑道:“就你会胡乱说话。” 赵明诚道:“我方才在想。想我们回家以后该干什么。不过我现在不想了。” 李清照道:“哦?为什么不想了?” 赵明诚道:“因为现在多好,何必想着以后呢?今宵有酒今朝醉,今朝有女我还想日后干什么?” 李清照登时刷红了脸,心跳猛然,不敢去想即将发生的事情。 赵明诚缩紧手臂,将娘子揽得更紧了。与娘子轻轻说道:“今宵多好,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不去想什么,不去想做官,不去想日后的事情,只想现在如何?” 李清照还没多想,便觉得相公的温唇已凑到自己耳旁,内心一激荡,随即便说道:“嗯,对。” 赵明诚道:“我们回老家以后,一家三口多好。” 这话顺嘴说出,赵明诚也没多想,不过刚一说罢,便停了下来,内心黯然。 李清照内心好似颤抖了一下,与相公说道:“三口?” 赵明诚道:“对,明诚真不知道,歇儿现在何处,我们回到老家以后,再去找找他。” 李清照正想着要与相公行云雨巫山之事,根本没往这一面想,却没成想相公突然出口说了这话,倒让自己感觉到惊讶。 赵明诚道:“娘子,你听着呢吗?” 李清照点头道:“嗯,我知道。歇儿都已与我们分离多日,我也想着要他回来。” 赵明诚叹息道:“唉,真没盘算着,一晃又是几年过去。当年我们将歇儿送走之时,那个场面我仿佛还记得。” 李清照突然也被相公勾起昔日的伤怀,便与相公道:“是啊,当初清照哭着喊着,要将歇儿留下。现如今歇儿都不知道到了哪里去了。爹爹临终之前,也没有说清楚。人海茫茫,这让我们到哪里去找?” 话说出口,李清照鼻子就是一酸,忍不住啜泣了一声。 赵明诚忙将娘子的手放开,同时伸手去摸她的面庞,与她说道:“都是明诚的不好,明诚让娘子你伤心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的。” 李清照道:“不怪相公。我们即将回老家去,应该想一想这样的事情的。” 赵明诚道:“那什么游山玩水的,我们先不去了,先把我们的孩子找到了再说。” 李清照点头道:“骨肉至亲,清照舍不得歇儿。” 赵明诚道:“不只是娘子,明诚也舍不得他。嘿嘿,这下子倒好了,我们都回青州去,从此在青州安家落户,顺带着再将歇儿找到。日后我们团聚了,对外面的事情不闻不问,正好。” 李清照听闻相公说这个“顺带”二字,说得极其轻松,好似就要将歇儿找到一样。自己抿嘴,微微笑出,顿时也感觉到了一阵轻松。 突然感觉相公的手在自己面庞上动了一下,李清照回过神来,与相公道:“相公。” 赵明诚道:“娘子你落泪了吗?” 李清照轻轻啜泣道:“是。” 赵明诚慢慢俯下头来,凑到娘子耳旁,又紧紧搂抱住娘子,与她说道:“娘子你不要哭,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李清照点头道:“是,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靠在相公肩膀上,李清照更加觉得安心了,不过再想一想,自己一家人现在落魄至此,真不知道之后的日子会怎么样。日子尚且未知,那歇儿应该何时才能够找到呢? 一想到歇儿,李清照满脑子都在想着他的样子,想着他的微笑,想着他调皮的动作。 只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或许是分离时日太久,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抑或自己思念歇儿至深,深到都将他的面庞给忘却了吧。 李清照感慨万千,突然叹息一声,闭上眼睛,又是从眼中挤出一滴泪来。 赵明诚道:“我们方才要干什么,怎么说到歇儿这里来了?” 相公这么一说,倒让自己又是羞红了脸,自己方才春心激荡,就想着要与相公行男女之事,现在相公又说到这个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听着我说话了吗?” 李清照娇羞道:“是,我听着呢!” 赵明诚道:“那好,我们现在不去想其他事情,就想着你我二人,好吗?” 李清照还是娇羞道:“全听你的吩咐了。” 赵明诚道:“怎么叫全听我的吩咐了?娘子你难道不愿意吗?” 李清照含羞不语。 赵明诚又接着说道:“那好,既然你不说话,明诚就要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办事了。” 李清照哧声笑道:“好。” 赵明诚知道娘子应允了自己的话,因此便一用力,将娘子轻轻推倒了…… 李清照含笑道:“你要做什么?” 赵明诚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一句话未说罢,赵明诚已经伸手探到娘子的腰间。 李清照登时放声大笑道:“你为何挠我的痒痒?” 赵明诚道:“你说为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五章 谆谆教诲言 赵明诚嘻嘻一声笑,将之前的内心怨火尽皆释放了出来,此时此刻什么之前相互埋怨,全都抛却到了脑后。 李清照与相公好几日都没有好好地说上几句话了,难免也是憋得慌,此刻与相公也是甜蜜笑了一下,伸出手来去在相公身上轻轻抚摸着,是安慰相公,也是与他逗乐。 月黑风高夜,房间里面却是甜蜜无限。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便有人来敲门道:“赵公子,嫂夫人,该起床,我们要早点赶路呢!” 李清照已经醒过来,就是还没有动,听了外面的话,轻声答应道:“好了,我知道了。” 打了一个哈欠,李清照歪了歪身子,见相公还是在沉睡之中,失声笑出,低声责备道:“只知道睡觉。” 回想起昨夜的快乐,李清照不由得浑身发颤,多少日子了,自己和相公都是斗气,好久没有这么过了。 李清照将头一歪,靠在相公肩膀上,盯着他看,看着他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赵明诚还是闭着眼睛,却突然伸出手来伸了一个懒腰,倒是将靠在他肩膀上的李清照给挤到一旁去。 李清照责备道:“该起床了。” 赵明诚方才慢慢醒过来,眯缝着眼睛,盯着娘子看,问道:“怎么,天亮了吗?” 李清照与相公道:“天没亮,是你人还在说梦话,行了吧?” 赵明诚伸手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已经有了亮光了,方才回神来盯着娘子看。 李清照也盯着相公看,二人都感觉到不好意思了。 赵明诚突然伸手去揽住娘子的腰,将她一把揽倒了,倒在自己怀中。 李清照哈哈嬉笑了起来,与相公说道:“你干什么?我要起床了。” 赵明诚道:“娘子说得对,方才明诚还是睡梦之中。并未醒来,说的是梦话,因此我们还是再休息一下算了。” 李清照娇坏道:“那我是在故意说反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清照可是着急。” 赵明诚道:“你着急什么?” 李清照道:“你这个样子不学无术。整日睡到日上三竿,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像什么样子。” 赵明诚哈哈说道:“娘子这话说得好,明诚什么正事也不干了,就在家中陪着娘子你。岂不是好吗?” 李清照忸怩着身子,“哎呦”一声,又忍不住娇笑了起来。 突然房门又被敲了敲,只听门外有人道:“快点起来,母亲可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顾惊讶,虽然张着嘴作势欲要大笑,还是忍住了。 二人相顾相盼,怎么看怎么想笑,终于都伸出手来将自己嘴唇捂上,还是笑意盈盈。 李清照与相公小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起床吧。” 二人起来,李清照梳妆打扮了一下,随随便便,二人就出了房门去。 老大在房门之前,见他们出来,就与明诚道:“明诚,母亲在外面的马车上等着你呢,她有话与你说。” 赵明诚道:“母亲有什么话对我说?” 老大摇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只有你亲自去见母亲才知道。” 赵明诚与娘子道:“我先过去。” 李清照与相公道:“你快去吧。” 又听身后皓月道:“小姐,小姐。” 李清照一转回身来。见皓月急急忙忙跑过来,凑到自己耳旁,要与自己说话。 皓月与小姐轻声道:“夫人身子不舒服,好似染了风寒。” 李清照登时说道:“什么?母亲她有了什么病了吗?” 皓月回头看看身后。李清照顺着皓月的目光便看了过去,登时也走了过去。 来到母亲房中,李清照见母亲正俯身咳嗽,忙说道:“母亲,你怎么样了?” 李母见清照过来,拜拜手。低声说道:“老身没事,我没有事情。你别大惊小怪的。” 李清照道:“倘若母亲身子有什么不适,就早早说出来,免得严重了。” 李母轻蔑看了清照一眼,随即又摇头道:“能有什么大事?想必昨日坐马车时没注意,让冷风灌进了衣服里了,所以才是稍有不适了。不过没有关系的,你扶着我,我们走。” 李清照点头道:“哎。” 说着话,李清照已经搀扶着母亲出了房门去。 李母与清照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都是让你们给胡乱传得有了事情。清照,我给你说,我们一会儿出去了,你可别大呼小叫的,好似老身已患重病一样。就我这点事情,不足以让人家关心。这里还有一大家子人呢,你知道吗?” 李清照点头诚恳道:“是,清照知道了。” 不过母亲越是这样说,李清照内心就越是难受。母亲究竟身体怎样,怎么也不让自己过问一下。 李母道:“这里我就和你亲了,昨日坐在别人的马车上,我总觉得别扭,今日我就坐在你的车上算了。老身在你和明诚中间挤上一挤,怎么,你不会反对吧?”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怎么会反对?母亲过来,清照还放心了呢!” 李母道:“好,你扶我上去。” 皓月在左,李清照在右,二人将李母搀扶上马车去。李清照也上了马车,皓月跟着上去。 李母坐在马车内,靠到了窗口一旁,向外面瞧瞧,忽然感觉到了微风,随即美美说道:“好,今日这天气不错。风吹到母亲脸上,舒服极了。” 李清照伸手在母亲的肩膀上轻轻揉了揉,与母亲说道:“母亲还累吗?” 李母晃悠着脑袋,将眼睛闭上,很是悠闲地说道:“不累了,母亲舒服得很呐!” 李清照表面笑容,内心却还是忍不住伤心,一想到母亲方才在房间当中的样子,李清照便忍不住要胡乱想去,想着母亲如何如何,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李母道:“清照。你平时就是这么伺候明诚的吗?” 李清照沉浸在思考之中,并没有听到母亲的问话。 李母皱眉道:“清照,母亲问你话呢!” 半晌之后,李清照方才回过神来。疑惑问道:“什么?” 李母道:“瞧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母亲问你,你平时也是这么照顾明诚的吗?” 李清照温柔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了,清照平日里都是这么照顾相公的。” 皓月在旁边听了。低下头去抿嘴。 李母见了,道:“丫头,你笑什么?” 皓月住嘴道:“没,没有。” 李清照道:“母亲,您好些了吗?” 嘴上这么问着,李清照又冲着皓月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赶忙离开。 皓月明白了小姐的意思,说道:“不知道赵公子现在什么地方,皓月这就下去看看去。” 李母道:“喂,你这个丫头怎么走了?你……” 皓月慌忙下了车去。 李清照与母亲道:“母亲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不要去问皓月去。” 李母冷哼一声,笑道:“行了吧,就你这个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母亲还不知道你吗?你是怕皓月给你说漏了嘴了吧?” 李清照道:“哎呀,母亲就别多问了,清照再与您捶捶腿,行吗?” 李母道:“行,当然行了。母亲浑身酸痛,正好你来伺候我。也让母亲瞧瞧看。我的女儿如何伺候人家明诚的。” 李清照羞红了脸道:“清照什么时候非要伺候相公了?母亲你问来问去,总是问这样一句话。 李母哈哈笑道:“你瞧,被我给问出来了吧?我倒是说,你方才闪烁其词。怎么随意应付我,还使眼色让人家皓月下车去,你当你母亲老花眼了吗?” 李清照娇羞道:“哎呀,母亲怎么这般逼问我。清照知道了,我以后多多伺候相公,就是了。” 李母道:“不是母亲说你。女子以丈夫为贵,你既嫁入赵家,一切都要顺着明诚,不可心生异议,否则你可就让人家说你的不是了。” 李清照心烦,嘴上还是迎合着母亲的话说道:“是了,清照明白。” 李母道:“你明白吗?嘿嘿,我看你不明白。这几日里我听说你和明诚闹了别扭了?你还不理睬人家?有没有这一回事?” 李清照犹豫道:“这个,那个,没有的事。” 李母道:“怎么,没有吗?那母亲难道是听人家胡乱说的了?” 李清照道:“哎呀,母亲是听人家谁人说的,清照和相公恩爱得很,哪里有那一回事?” 李母道:“怎么,难道没有吗?那你为何要让人家明诚将你抱到客栈里去?还有,人家将你抱进去的时候,你们二人也是互相不理睬。母亲可都看到了。” 李清照心知躲不过去,便直言道:“这事情并不是母亲心里面想的这样,因此母亲不要再说了。” 李母道:“你看看,闺女大了,不听我老婆子说话了,是不是?” 李清照摇头道:“不是的,哎呀,母亲说什么呢!” 李母道:“你应该顺应明诚才是,怎么让人家明诚顺着你啊?老是给人家脸色看,你当你自己是谁啊?” 李清照噘嘴道:“母亲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怎么胡乱在这里教训我?” 李母道:“不论你们二人孰是孰非,你终究应该听从明诚的话,瞧他说的不对,你可以好意劝慰嘛,不可与他发什么小姐脾气,你懂吗?” 李清照无奈答道:“哦,我知道了。” 李母道:“你这个女孩子……” 话没说完,就听车前有脚步声。二人都看,见马车前轻帘一开,赵明诚正站立在面前。 李母笑颜道:“明诚来了,快上来。” 赵明诚满脸不满,却是憋着,让人家看了很难受。 李母道:“你怎么了?” 赵明诚上马车来,道:“方才母亲把我叫了过去,将我教训了一顿。”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均是不解其意,只听明诚紧接着说道:“明诚是对不住娘子了。” 话刚一说罢,赵明诚便跪倒在娘子面前,与娘子道:“都是明诚的不是,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与你斗气。这么多日子来,明诚和娘子你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我就是没能主动说上一句话。都是我的不是了。” 李清照感动不已,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好伸手过去,将相公搀扶起来,与相公说道:“相公你快起来,起来说话。” 赵明诚起身来,坐到一旁去,与岳母道:“之前都是明诚的不是了,明诚对娘子不好。我发誓,今后娘子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我再也不去多说娘子什么话了。” 李母心里倒笑了,自己方才还在这里教训清照,怎么赵夫人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方才也在教训明诚。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行了,相公,你说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又没有责备你。” 李母咳嗽了一声。 李清照紧接着又说道:“哦,清照今后也要多多关心相公才行。” 赵明诚道:“不,我知道,做不做官,那是我的错了,娘子好心劝我,我却对你没有好脸色看。都是我不对了。” 李清照道:“行了,相公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我没有责备你。” 李母道:“什么你责备人家,人家不责备你就不错了。明诚,今后清照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教训她。” 赵明诚道:“是,是。” 李清照微笑着看着相公,心里美滋滋的,伸手过去,与相公说道:“来,过来一些,一会儿皓月妹妹还要上来呢!” 赵明诚看娘子的意思,心里知道娘子这个意思是让自己靠近她一些,伸手去抹了抹嘴,点头说道:“哎,好。” 李清照笑嘻嘻接过相公的手,一手将相公拉住,同时与相公说道:“我们靠近一些。” 赵明诚过来,将娘子抱住,二人都坐到了窗口去。 李母回头来看他二人,瞧他二人恩爱模样,内心倒放下了,与明诚道:“好,明诚你再向里面一些。” 赵明诚道:“哎。” 李母又与清照道:“清照,你多多照顾明诚吧。” 李清照与母亲笑道:“哎,我知道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淅沥雨连天 马车开动,吱吱声响,连贯着前后,传遍了周围。 李母在一旁瞧着周围的风景,眯缝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突然回头来道:“你们瞧,这里虽然没有什么人,环境倒也是挺好的。” 李清照正躲在相公的怀抱之中温暖入眠,哪里听到母亲与她说话了? 赵明诚倒是睁大了眼睛,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此时突然听闻岳母与自己说话,当即便点头说道:“哦,是了,这里野外风景,是京城少有的。” 李母忍俊不禁,道:“你看了没有,连向窗外看都没看就胡乱说话。” 赵明诚尴尬,不知目光落向何处,无奈左右环视,看了半晌,好似方才醒悟过来一样,向着窗外瞧上一瞧,这才哈哈大笑,道:“哦,对了,是了,这里环境较京城之内可是好不少呢!京城之内街道繁华,哪里能有这里的青山绿水呢?” 李母叹息道:“是啊,不错。咳咳……这里还是不错的。” 方才赵明诚的突然大笑将李清照给吵醒了,李清照睁开眼来,听了旁边人说了几句,却见到母亲咳嗽的样子,赶紧关切道:“怎么,母亲你咳嗽了。不舒服吗?” 李母道:“我没事。” 李清照伸手去在母亲的后背上轻轻拍了拍,又是关切地说道:“怎么,母亲还难受吗?” 李母道:“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皓月这个丫头给我盖了几件衣服,我感觉暖和多了。不碍事的,我这只是路途遥远,因而有些不适应罢了。现在我们行了这么远了,应该快到了。” 李清照听母亲如此一说,这才慢慢回身去,又回到相公怀抱之中。赵明诚与岳母道:“倘若岳母哪里不舒服,我们也好到前面去寻个地方,为岳母拿些药来,补一补身子。” 李母道:“没事的。老婆子身体好着呢。用不着什么药。” 赵明诚道:“那不行啊,只要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就应该去看一看,免得以小生大。等严重了可就麻烦了。” 李清照不高兴了,随即说道:“什么麻烦了,母亲身体好着呢,不会出问题的。” 李母笑道:“明诚说的是实话,你干什么怪他?” 李清照道:“不过不管怎样。母亲都会没事的。” 李母摆手,很是自信地说道:“那能有什么事情?就算偶染风寒,也是过几天就好了。” 赵明诚道:“那也不行的。偶染风寒,倘若处置不当,岳母你……” 李清照伸手去捂住相公的嘴,与相公说道:“你闭上嘴行不行?” 李母伸手去拍了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说道:“你别胡闹,人家明诚说得对着呢!” 李清照道:“那母亲你哪里有事?” 李母道:“没事。” 李清照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一想,将手拿下来。回头看看相公,又回头过来,钻进他的怀中。 如此过了几日,渐渐离青州近了,天色却有些不好。这日傍晚,天色逐渐阴暗,随即下起了雨来,雨水不大,淅淅沥沥,将路面侵湿了。成了坑坑洼洼的。 皓月在车前掀开轻帘向外一看,又忙将轻帘放下,回头道:“夫人,小姐。赵相公,外面下雨了。” 李母道:“下吧,咳咳,我们快到家了,下雨也没有关系。” 李清照又从包裹之中拿出几件衣服来,披到母亲身上。同时与母亲说道:“母亲坐到中间来。” 李母道:“不碍事的,你看你这个孩子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李清照也不与母亲多说,直接自相公怀抱当中出来,起身到母亲身旁来,将母亲搀扶了起来。李母无奈,半推半就,就随着清照一同起身来,叹着气还笑了笑,说道:“清照你长大了。” 赵明诚也搀扶着岳母,二人将李母搀扶到座位中间来,两边一人一边坐下了。 李清照与相公和皓月道:“你们也都穿好衣服了,天气转凉,可别染了疾病。这个天气,我们又在这里,就算是偶有小疾也是难以承受的。” 赵明诚与皓月姑娘微笑着说道:“嘿嘿,娘子说得对,还是娘子说得有道理。” 李清照瞧着相公那个样子,就感觉好笑,强行忍着笑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于是无奈说道:“贫嘴。” 李母道:“还真的是有一点冷,咳咳……咳咳……” 这一连咳嗽了几声,都难以停止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伸手过去在李母后背轻轻拍了又拍。 李清照担心道:“母亲感觉怎么样?” 李母道:“嘿嘿,还真是,老身上了年纪了,这么一点小风都承受不住了。人老了,也不中用了。” 李清照道:“母亲怎么如此说自己,将自己贬低得也太狠了吧?” 李母微笑道:“嘿嘿,还是清照会说话。对,母亲身子骨好着呢,哪里能够有事呢?” 不过刚刚说罢,李母又是咳嗽了好几声。 赵明诚苦脸道:“要是这样,我看我们就去找大夫吧,岳母这个样子,再发展下去倘若积小成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清照道:“你闭嘴,胡乱说话。” 赵明诚呆住了,还觉得自己有理,轻声语道:“我说得也没错嘛!” 李母笑道:“没什么事情,明诚你不必听清照她瞎说,她那是故意给你脸色看呢,你给她脸色看不就行了?” 赵明诚抬头与娘子正视,二人都觉得尴尬,半晌之后,赵明诚这才沉下脑袋,红着脸说道:“我干什么要给娘子脸色看?” 李清照也是红着脸垂下脑袋,随即又是娇气与母亲说道:“母亲不要再说了。” 李母微笑着拍拍明诚的肩膀,随即说道:“哈哈,干什么给她脸色看,你就是毫无原由,也是想给她脸色看,那就给她脸色看。夫唱妇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你想怎样,她就得怎样。不是吗?来来来,大方一些,你不必对她有什么谨慎的。” 李清照道:“母亲你在说什么呢?为何要这样教相公?” 赵明诚忸怩了半晌。还是与岳母说道:“算了,岳母不必多言,明诚无论如何也不会那么做的。” 李母盯着明诚看,看了他半晌,瞧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是微笑道:“明诚这个孩子就没有往这里想过,是也不是?” 赵明诚道:“什么夫唱妇随,都是什么时候的道理,我不知道。这个,那个,这个样子好别扭啊。” 李母笑道:“那好,别扭就算了,我也不强迫你。”转头看向清照,与清照说道:“清照。” 李清照答应道:“是。” 李母道:“你可别再那么对待明诚了,人家说得挺对的。” 李清照道:“是。” 李母又咳嗽了两声。认真说道:“坏了,想必老身真的染上什么风寒了,这个寒冷,怎么就挡不住呢?” 李清照道:“怎么,母亲真的染风寒了吗?相公,都怪你,你怎么多嘴,一语成谶了。” 赵明诚伸手轻轻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下,说道:“对,就是我的错了。我不该多嘴的。” 李清照又忙去拿了几件衣服。皓月也在此时候自包裹当中将衣服全都拿了出来递给小姐。李清照尽数收下,又都拿开,一件一件给母亲披上了。 李母轻轻哆嗦着身子,眼睛似睁似闭。嘴唇也微张开,说道:“没事的。” 李清照道:“母亲都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说没有事情?母亲还冷吗?” 话刚一问出,李清照在窗口处,便感觉到外面吹进来一阵风,弄得自己都打了一个寒战。 赵明诚忙道:“娘子你怎么样了?你冷吗?” 李清照摇头道:“我没事。就怕母亲上了年纪,身子受不住这个。” 赵明诚道:“岳母身子不适,我们到了前面,寻一家客栈住下,再给岳母找个大夫。” 李母摇头道:“不行。难道要因为我一个老婆子而让众人都在客栈里面待上几日吗?我一个人可不能拖累大家啊。” 赵明诚道:“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有了疾病哪里能够不治呢?” 李清照道:“母亲先别管了,待到前面我们下车了,就给母亲瞧一瞧。” 李母哆嗦了一下,微微笑出,面色慈祥,说道:“你们二人只顾着小地方,不顾大局。人家前面那么多人呢!赵家一大家子人,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了路程。” 赵明诚道:“能耽误什么路程?是回家,又不是去赶集市,着什么急。没事,岳母不必担心这个,我母亲她知道了,也会如此办的。” 李母道:“行吧行吧,不过现在外面正在下雨,前方也不知道哪里有客栈,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李清照向外看了一看,见外面淅淅沥沥,虽然雨赵,却也能够看到。周围树枝树叶也都好似洗了一遍一样。 皓月轻轻掀开轻帘,冷风一下子就刮了进来。 皓月眯缝着眼睛,随即又说道:“好大的风啊。” 李清照道:“这里前后都没有人家,这可如何是好?” 李母却微笑道:“外面山清水秀,环境好得很,没有人家也没有关系嘛!清照你又何必急躁呢?” 赵明诚道:“我去下车给母亲说一声吧。” 李母摆手道:“说什么说,待到了前方,有了地方住了,再说吧。” 李清照忍不住心痛,伸手去在母亲衣角处掖了掖,与母亲道:“母亲不要说话,先睡一会儿,这样也好受些。” 李母点头道:“嗯,好。” 赵明诚伸手在岳母额头上摸了一摸,随即惊讶说道:“岳母发了烧了。” 李清照“啊?”了一声,手足无措了起来,道:“那可怎么办呐?” 随即又是去伸手摸了摸母亲的头,果然烫得厉害。李清照道:“这可怎么办?母亲身子不舒服,现在这里也没有地方去啊。” 李母道:“什么不舒服,也就是刚才的事。之前你搀扶我,也没有什么不适的。没事,不碍事,一会儿到了前方客栈了,就好了。” 赵明诚道:“不行。” 随即向前去将轻帘掀开,赵明诚直接朗声道:“停车。” 李母想要阻拦,也没阻拦成功。 赵明诚道:“停车。” 马车都停下来,赵明诚直接跃下马车来,两三步跑到前面,来到母亲所在马车旁,道:“母亲,岳母她身子不适。” 赵母自小窗口向外一看,见明诚就在雨中,还没说话,随即又见清照跑了过来,夫妻二人都站在雨中。 赵母道:“你们二人先上来,外面下雨,你们别淋着了。” 李清照和相公都上了车来,赵明诚道:“母亲,岳母她突然发烧,想必已经生病得很厉害了。我们怎么办?” 赵母惊讶道:“什么?这可怎么办,快,再向前走走,我们到前面的城里去,在那里寻一个地方住下来再说。” 李清照心慌,左右瞧瞧,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 赵母道:“清照你不用着急,一会儿就到了。” 李清照点头道:“多谢婆婆。” 赵母道:“什么谢不谢的,你太客气了。快走吧。你们先回去照顾李夫人,我们到了前面就找住的地方。”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点头,下车之时,赵明诚故意抓住娘子的手。 李清照无意感觉到手心一阵温暖,瞧瞧相公,眼睛瞪得大了,内心颤抖了一下。 赵明诚道:“没事的,到了前面我们就可以住下了。” 李清照方才舒心,也放松了下来,与相公欢笑道:“是,就听相公的。” 二人快步下了马车,又都回去。赵明诚先让娘子上车,随即又才自己上车来,与岳母道:“快了,一会儿就到了。” 李清照上车来,来到母亲身旁,轻轻拍了拍母亲的身子,又给母亲掖了掖衣角,关切说道:“母亲稍微忍一忍,一会儿就到了。” 李母微笑道:“瞧你们这个样子,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吗?哎呀,这动静太大了。” 赵明诚摇头道:“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岳母不必担心。”(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七章 温柔真心意 马车声响,接着又向前行了几里,渐渐马车快行了起来。 皓月轻轻掀开轻帘的角落,向外看了看,登时欢喜,将轻帘掩盖上,又回头来与众人道:“前面有座城。” 李清照脸上本来凝重,突然开颜,自身旁窗口处向外瞧了一瞧,果然有座城,惊喜说道:“母亲,我们有地方住了。” 李母此时闻言,松了一口气,微微道:“好,这就好了。” 马车渐渐向前行,李清照自窗口处一直向外探望着,待马车进了城去,李清照回头与母亲大笑道:“母亲,我们进城了。” 可是眼珠子呆住,李清照慌了神,瞧着自己身旁的母亲,竟然倒头就睡了。 是睡,还是昏迷了? 李清照轻声叫道:“母亲。” 赵明诚和皓月二人都在盯着窗外看,见城内样子,尽皆大喜。 皓月回头来道:“城里的人好多啊。” 赵明诚也回过头来道:“城里面真热闹。” 可是二人一瞧,见李母动也不动。 李清照依然在母亲耳旁轻轻唤道:“母亲。” 可是李母却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明诚慌忙伸手过来,伸到岳母面前,无奈不知道要干什么,左右为难,便问娘子道:“娘子,岳母她怎么了?” 李清照都吓得脸红,哪里知道母亲怎么了,伸手去摸了摸母亲的额头,突然抽回手道:“好烫,母亲的头好烫。” 皓月道:“坏了,夫人她连日坐马车,想必发高烧了。本来只是偶染风寒,现在倒好,夫人她真的是病了。” 李清照摇头道:“你胡说,不许这么说我母亲。” 皓月闭上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赵明诚道:“你看看。我说对了吧,岳母本来身子欠安,又逢坐马车,多日颠簸。想不生病都难。” 李清照本来还想与相公辩驳,斥责他胡乱说话,可是想想,相公说的是实话,于是又改口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明诚道:“只在这里干等着恐怕不行。” 突然转头向前。将轻帘掀开,见外面雨已经停了下来,与车夫道:“先停车,我有事要下去。” 马车停下,赵明诚一跃便跃了下去。 李清照轻声道:“相公你去哪里?” 赵明诚也没理睬娘子,便只身下车去了。 皓月与小姐道:“小姐不必担心赵相公,想必他去想办法去了。” 李清照自窗口小缝瞧着相公远去,自语道:“想必相公是去找大夫去了吧。” 马车行到前方,渐渐行到一家客栈之前停下。 皓月道:“小姐,我们二人一同将夫人搀扶下去。” 李清照点头道:“嗯。” 二人慢慢下车时。赵母过来道:“李夫人她怎么了?” 李清照道:“母亲生了病,现在昏迷不醒了。” 赵母又惊又急,又唤来两个丫鬟帮忙,众人一同将李母搀扶进客栈之内。 将母亲慢慢放到床上去,李清照转身去接了一盆水来,湿润了一下手绢便去与母亲敷到头上。 赵母道:“前几日还好好的,这怎么突然就发病了呢?” 李清照道:“母亲前几日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不过不严重而已。今日想必下了小雨,又受了点冷风,病情加重了。因此才致如此。” 赵母叹息道:“唉,都是这回老家给闹的,这么大的人了,哪里能够经受得起这么大的折腾呢?但愿李夫人能够没事啊。” 李清照闻言。眼睛旁边便是酸意生,随即眼泪就涌了出来。李清照慌忙之下抬起袖子掩面,生怕自己的哭泣样子让人家看到了。 赵母也没有往李清照这里看,就叹息了一下,又问道:“明诚呢?他上哪里去了?” 皓月道:“我们方才快到这里时,赵公子先下车去了。也不知道去干什么。小姐猜测赵公子是去找大夫去了。” 赵母点头,面色依然严肃,道:“哦,这个小子这个时候居然这么机灵好动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声:“快进来,就在这家……这家客栈吗?” 门口有人答“是”,紧接着,声音近了,又问道:“岳母在哪里?” 众人向门前看去,见赵明诚进来,又站立在一旁,躬身行礼,而后又有一个老者进来。 赵明诚见了母亲和大哥二哥他们,也没行礼,直接与大夫道:“大夫,我岳母在那里,还望看看。” 赵母也道:“大夫过来,人就在这里。” 李清照瞧见相公,内心欢喜到了极致,一方面相公果真如自己所料,将大夫请了过来。另外一方面,相公对自己家人这么积极,真有些让自己受宠若惊。况且婆婆她们看在眼里,都没有说什么嫌弃的话,这让自己感觉到舒服多了。 赵明诚来到娘子身旁,与娘子说道:“大夫请过来了,娘子放心。” 李清照含着热泪,看着相公点点头。 众人都出去,大夫开了一些药,赵明诚又是出去抓药去了。李清照想要主动,还没说话,相公已经远去了。 赵母与清照道:“你别拦他,让他去吧。明诚这个孩子虽然没什么前途,不过这孝心却是有的,这一点很好。” 赵明诚将药抓来,亲自煎药,后才送与娘子手上。 李清照接过药来到了房中与母亲一口一口喂下。 将药喂完,李清照这才喘了喘气,此时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碗被人轻轻夺了去。 刚一转面,又觉自己额头上受了触碰。李清照见相公微笑着与自己正相对。 赵明诚道:“岳母没事了,娘子你也放心了吧?明诚就把这碗送出去。” 李清照深为感动,不待相公出门,就已伸出双臂去将相公抱住。 赵明诚嘻嘻说道:“岳母她没事就好了。” 李清照道:“清照之前说我喜欢你身上特有的地方。你知道是什么吗?” 赵明诚道:“我不知道。” 李清照道:“相公能有孝心,还能这么主动。嘿嘿,你知道吗?” 此时房中也没别人,就自己和娘子,赵明诚也大方起来,道:“是。我知道。” 李清照嗤嗤声笑道:“你知道就好。婆婆都有些不情愿了,你对婆婆这样过吗?” 赵明诚道:“当然有过了。不过我觉得这也没有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清照学着相公的声音道:“应该做的,嘻嘻……” 突然将相公放开了。李清照道:“行了,你出去送碗去吧。” 赵明诚也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次日清晨,李母慢慢醒了过来,睁眼一看。见清照就在自己身旁。 李清照欢笑道:“母亲醒过来了?” 李母道:“我睡了多久?” 李清照道:“没有多久,就是不到一日罢了。” 李母道:“那我们有没有耽误人家的行程?” 赵明诚进门来,笑道:“耽误什么?我们正好在这里好好歇歇脚呢!” 李母道:“哦,明诚你……你没睡吗?怎么这个样子?” 李清照回头去看,见相公浑身上下都是一副窝囊样子,脸上也脏兮兮的,失声便笑道:“喂,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 赵明诚道:“我没干什么,我也在这里陪着你们了。” 李清照笑而不问了,又与母亲道:“母亲不必管他。相公他本身就是这个样子。” 李母道:“什么,明诚他昨晚上也在这里待了一晚吗?” 李清照道:“是,相公和我都在这里待了一个晚上。只是清照只将注意力放在母亲身上了,对相公也没太在意,就让他成了这个样子。” 话说到此,李清照抿嘴又是笑了笑。 赵明诚道:“这不碍事的,明诚就想着岳母能够好起来,现在岳母醒了。我这个……脏不脏的没什么关系。” 李母道:“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明诚摇头道:“添什么麻烦,现在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么说岂不是见外了吗?” 李母微笑说道:“哦。明诚说得对,老身这么说话,很是见外了。明诚你对老身太好了,老身不胜感激啊。” 赵明诚道:“岳母怎么又这么说话了?明诚没有这么想过啊。” 李清照坚定道:“嗯。相公他当时想的就是要给母亲找大夫,抓药和煎药了。” 李母道:“什么?明诚给老身找的大夫吗?” 李清照道:“是啊。要不然相公他怎么会这么高兴呢?” 李母与清照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应该你去找大夫的。” 赵明诚摆手道:“哎呀,谁人去找大夫还不一样吗?这有什么区别?” 李母道:“你如此麻烦,老身应该怎么谢你?” 赵明诚瞪眼道:“这种事情是我应该做的,怎么说什么谢不谢的?” 李母又问道:“那……赵夫人现在何处?她怎么样?” 赵明诚道:“没事的,我母亲站在就在房间里面闭目养神。我刚刚过去看过了。” 李母道:“那就好,那就好。” 李清照道:“母亲可不知道,昨日母亲昏睡过去,将我和相公都吓成了什么样子。我们还没回到青州,路途遥远,母亲又染了风寒,这让我们可怎么办。不过还好,母亲及时看医,这病止住了。大夫说了,不日便能够好转。” 李母道:“好。哎呀,让你们费心了。老身昨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感觉浑身发冷,没过多久就又感觉到浑身酸痛,紧接着就不知道什么了。” 赵明诚道:“岳母不用担心,再过一些时候,您的身子就好了。” 李母叹息道:“人上了岁数,身子骨就是不行了。哪里像你们年轻人,不怕这个,不怕那个。” 李清照道:“母亲怎么也说这样的话。” 赵明诚道:“岳母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要是还感觉不舒服,明诚再去与您找来大夫……我……” 李母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的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了。不用你费心了。明诚,你忙了一天,先坐下来。” 李清照也道:“就是,相公你瞧你这个样子,赶紧坐下来说话。” 赵明诚道:“哎,那我就坐下来。” 李清照瞧相公,怎么瞧怎么感觉相公没有一点大人的样子,不过这个样子倒是讨人喜欢。 李母道:“明诚你怎么那么紧张呢?” 赵明诚道:“我紧张吗?我紧张什么?” 李清照与母亲笑道:“母亲不用理睬他,他就是那个样子,对谁也是那样。” 李母道:“难道对赵夫人也是那个样子吗?” 赵明诚道:“对母亲我可不这样,我都是低着头。母亲老是斥责我,我哪里敢抬头?” 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相顾片刻,都是笑了出来。 李母道:“你母亲哪里是斥责你?她那是劝谏你呢,关心你。” 赵明诚摇头道:“这种关心,不要也罢。” 李清照知道相公又在说做官这事了,当即咳嗽了一声,与母亲笑道:“没事,相公他就是这个性格。” 李母自然也不去多问,便是笑道:“那是那是。一个人一个品性,这是正常的。” 李清照与相公笑道:“今日相公还去煎药吗?” 赵明诚道:“娘子不去,那我就去。” 李母哈哈大笑道:“明诚这话说得实在。” 李清照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故意不去而偏偏让你去吗?” 赵明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着说,你不去,那我就去了。” 李清照噗哧声笑道:“算了,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李母道:“清照,你快点去,母亲还是感觉身子有一些不好,你不要再麻烦明诚了。” 李清照与母亲道:“好,那我就先去了。” 赵明诚道:“怎么,岳母还有哪里不舒服的?明诚再给您找来大夫看看吧?” 李母还真是受宠若惊,忙摇头说道:“不用不用,明诚你就在这里待着,歇息一会儿,不要动了。” 此时听门口道:“李夫人,你感觉怎么样?” 李母朝门口一看,道:“赵夫人过来了。” 赵母也咳嗽了一声,说道:“老身听说李夫人醒过来了,特地过来看看。”(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八章 寒暄夜已深 赵母其实方才就在门口,不过是听闻清照和母亲正在谈心,因此没好意思打扰。谁又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明诚也在这里,与人家母女二人相谈甚欢。 听闻着明诚的一句句话,赵母自然知道明诚这话是出自内心的,暗暗寻思道:“明诚这个孩子,对她的丈母娘倒是挺孝顺的。不过他对老身怎么没有这么孝顺过?” 心里还稍微有一些不平衡,赵母慢慢进得房门中去。 李母见赵母,二人客气了几句。 赵明诚与母亲说道:“母亲,岳母她好似还有不舒服的地方,我们要不然再去找个大夫进来吧?” 赵母憋着笑容与明诚道:“你不是主动去找大夫的吗?何必问我呢?” 赵明诚摸摸脑袋,随即笑道:“我那不是慌张了吗?可是现在母亲就在这里,明诚不能不问呐!” 赵母笑道:“好孝顺的孩子。” 李母左右瞧瞧,暗暗感觉到有些不好,因此摆手说道:“算了,老身没什么事情,不必去叫大夫。” 赵母与明诚说话时,一脸的正色,这时扭过头来看向李夫人,突然又变了一个脸色,微笑着过来说道:“这哪里能行?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赶紧说,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万一因为这个闹出一点小毛病,将来你可就要与病痛过日子了。” 李母听闻赵夫人诚恳的话,一言一语之中,尽皆透露着真情,当即受了感动,点头说道:“赵夫人说得是。” 赵母坐到李夫人身旁来,与李夫人道:“怎么,头还发烧吗?” 李清照在一旁道:“不发烧了,母亲今日的气色好转不少呢!” 赵母微笑道:“这就好了。听说李夫人染了风寒,当时我就惊讶了半晌,真是祸不单行。我们一家子被贬就已经够走背字了。倘若亲家母再生了病,这就可真是坏事连连了。还好,亲家母没有什么事情,我这个老婆子就放心多了。” 李母笑道:“感蒙赵夫人关怀至切。教我这个风烛残年的人很受感动。感激之至,难以言表了。” 赵母道:“没有什么关系的,亲家母何以如此客气?你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 李母突然起身坐了起来,晃悠着身子道:“我没有事情了,你看。我多精神。” 赵母伸手去扶住李母的肩膀,与李母说道:“不要这样,你这是干什么?” 李清照也忙将被子又给母亲盖了盖,轻声与母亲说道:“母亲别着凉了。” 赵母道:“行,清照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老身有这个儿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啊。” 李母道:“明诚这个孩子天资聪颖,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材啊。” 赵母摇头道:“他能是什么好材,他只是一个读书的书生而已,没什么用处的。” 赵明诚正色道:“母亲这话就不对了。天生我才必有用,明诚以为我的用处大着呢!” 赵母转头过去与明诚笑了笑,随即说道:“行了,你的用处很大,你还是先去抓些药回来再说吧。李夫人还需要调养身子。” 赵明诚点头道:“是。” 随即转身蹦跳着去了。 李清照道:“还是我去吧。” 赵母伸手制止道:“不用,让他去吧,你就在这屋子里面待着。” 李清照看着相公出门的背影,嘴角划过一弧微笑。 赵母道:“不错,明诚这个孩子是不错,不过啊。他就没把心思放在正事上,一门心思光想着歪门邪道,没一点正经的。” 李母微笑着,却不说话了。 赵母道:“我呀。一个人在那个屋子里面闷得慌,特地过来和你说说话。” 李母道:“老身能和亲家母谈上几句,也是我的荣幸。” 赵母仰面哈哈大笑,又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二人说话聊天,就是两个老人在一块儿聊天罢了。不用这么客气。” 李母瞧着赵夫人的面色,见她和蔼如初,并未有什么颜色变化,想必赵夫人是真心与自己说话了,这才放心,与赵夫人微笑道:“是了,赵夫人说得是。” 赵母笑道:“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这不避讳着说,又都是死了丈夫的人。鳏寡孤独之中,你我都占了一席之地了。这人 一上了年纪,就感觉特别的孤独,是不是?” 李母微笑道:“是啊。” 赵母哼哼笑了两声,随即又说道:“是啊,你我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因此有些地方,还是我们两个人有话说,我呀,和他们聊不到一块儿去。” 李母道:“人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了,就什么都不想了,既然什么都不想了,做什么事情也就都没有什么意思了。” 赵母伸出手指来,与李夫人忙答道:“对,你说得对。老身也是这么想的,自从我失去了老爷,这个人就感觉半边天塌了下来一样。哦,不,是整片天都塌了下来。当时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还真的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了,老爷留下这一大家子人呢,让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我一个女人家,能怎么管理这一大家子人呢?” 李母道:“是,赵夫人养了三个儿子,这是难办得很。” 赵母道:“谁说不是呢,幸好老大老二他二人都是懂事的孩子,我呀,费不了那么多劲。当时他三个人被皇上给放回来以后,我就忙着给他们找活儿干。老大老二还好说,又回到他们的官位上去了。就是这个老三,我怎么说他呢!油盐不进,真拿他没办法。” 转过头来,赵母与清照道:“清照,你说呢,明诚他是不是一意孤行?” 李清照含羞道:“相公他倒是挺那个什么的,不过清照以为,相公能有这样的傲气,想必是真的有他自己的想法,清照难以左右相公的思想。” 李母道:“嗯。对,明诚这个孩子哪里都好,又孝顺,又善良。还实在。我能将清照托付给他,真是放心。” 赵母道:“行,你们这么说,我倒是厚着脸皮答应了。我也不否认他能如此,就是他这个不谙世事。我怎么也给他说不通。哼哼,说他刚愎自用?他也没大将风度。说他……只好说他油盐不进。实在又有什么用处?将来清照还要指着他活着,他总不能只以一个实在的性格就混吃混喝的吧?读书者自古就是以考取功名,然后博取官位,而后光宗耀祖为主的。明诚倒好,熟读经典诗书,我怎么没看出来他到底想干什么?” 李清照道:“相公他不是讨厌做官,他是害怕与人家说不好话。为官者周围的话最多了,是善是恶,是真是假。是利是害,这都得是人思考呢!相公他偏偏不会这样。他曾经与清照说过,说公公在世时,他还可以凭借公公的威名而在官场之中来回纵横。公公如今仙逝,相公没了依靠,因此也就没了做官的勇气了。并非相公讨厌做官,而是他害怕做官。” 赵母闻言,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倒说呢。这个小子死活不愿意重回官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唉,一个大男子汉,什么事情不得经历一下呢?像他这样。遇事就退缩,那能成什么大器?” 李母微笑道:“没事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将来明诚再去做官的时候,他就自然了。” 赵母道:“我倒希望如此。李夫人,不说他了。一提他我就来气,还是说一说我们吧。人上了年纪,就什么都不想干了,我没了丈夫,你也没了丈夫,我们二人算是有着相同经历的人呐,你说是吗?” 李母道:“是,当然是了。” 赵母道:“那就对了,我如今很是孤独,就想着找个人说说话呢!如今这个被驱逐回老家去,虽说我们受了皇上的贬斥,没了在京城的地位,不过也是一件好事,京城内如今挺乱,你我正好避避风头。还有就是,我们两个孤独的人可以好好地说一说话了,不是吗?” 李母道:“是啊,我在家里面,诺大的房子,都是空荡荡的,也没什么意思。我也腻歪了。” 赵母道:“对,正好,我们说一说话。” 李母说道:“对,我们两个老年人算是凑到一起了。” 赵母道:“一路行程,天高路远,回老家呀,还需要一段日子。我在马车上整日受着颠簸,太累了。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上几日,正好休息休息。” 李母道:“怎么,不立即走吗?” 赵母摆手道:“你着什么急呢?这是回老家,又不是去赶集,没有什么慌张的。再说了,李夫人你身子不适,应该养一养伤。” 李母道:“我没事了,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大家。” 赵母道:“又来了,什么叫连累,你我同为落魄人,谁说谁连累啊。没事,你我就在这里住上几日,等你身子彻底好了,我们再走。要不然匆忙行走,万一在路上你再染上风寒,前面再没有什么人家,那可就不好了。我在路上,冻得浑身哆嗦呢!” 说着话,赵母便作势收了收胳膊,浑身打了打颤,好似真的怕冷一样。 赵母这个样子,让李母和李清照二人相顾而笑。 就在这时,赵明诚慌张自门外跑了进来,道:“药抓来了,药抓来了。” 赵母道:“你慌张什么?快去煎药去,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李清照起身道:“让我去吧。” 赵母道:“不要,就让他去。” 赵明诚与娘子道:“我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去吧。” 李清照取出手帕来在相公额头上轻轻擦拭着,与相公说道:“你走了这么多路,怎么能说是没关系呢?” 李母道:“那行,你们二人一同去吧。” 李清照与赵明诚二人都是点头,正合二人心意。 如此过了白天了,已是傍晚时分,天色渐暗,李清照与相公二人又去寻来大夫与李母瞧了瞧身子,大夫说李母的身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二人这才彻底放心。 已入夜了,李清照正坐在母亲身旁,与母亲道:“母亲再休息一晚,想必身子就好了。” 李母道:“身子赶快好起来,也免得我们再拖累人家。” 赵母突然进来,道:“怎么说是拖累呢?” 李母见了赵母,笑语道:“赵夫人来了,快坐下来说话。” 赵母道:“半日不见,李夫人面色好了不少。不错不错,身体恢复得不错。” 李母道:“想必明日就好了。赵夫人休息得怎么样?” 赵母道:“我休息得好,睡了一个下午了,整个人精神得不行。又是烦闷,过来与你说话来了。” 李母道:“这就好,我们明日就走吧?” 赵母道:“明日走吗?那你的身子好了吗?” 李母道:“我的身子早就好了,现在就是在这里养着了。” 赵明诚突然进来说道:“外面真好。” 李清照道:“外面好什么?” 赵明诚道:“外面下起雨来了,淅淅沥沥的,真好玩。” 李清照道:“什么?又下雨了吗?” 赵母道:“又下雨了,外面天冷,这可不能走啊。” 李母焦急地叹气。 赵母笑道:“李夫人何故叹息呢?没有关系,我们再住上几日。” 李清照起身来向外幽去,来到客栈门口处,就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阵寒冷,双手互相握住,突然又感觉到自己身子后面有人。刚一转头,就被相公给抱住了。 赵明诚与娘子嘻嘻说道:“娘子,这样的天气好吗?外面美吗?” 李清照娇气道:“你说什么呢?” 赵明诚道:“娘子你看,风雨之中的门外面,那些山川树木,多好看呐!” 李清照道:“什么?” 赵明诚道:“你看那边。” 李清照仔细顺着相公所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此时黑夜,哪里能够看清楚什么呢? 赵明诚问道:“娘子你看到什么了吗?” 李清照摇头道:“一片黑暗,我什么都看不清楚。”(未完待续。) 第四百五十九章 风雨夜归人 赵明诚突然轻轻在娘子的头上吹了吹,随即大笑道:“你看不见就对了,现在已经是夜晚了,谁人又能够看清楚?” 李清照脸色顿红,却还是强装镇定,说道:“你真的看不清楚吗?” 赵明诚道:“嘻嘻,倘若我能够看清楚,就让娘子你……” 李清照道:“让我怎么样?” 赵明诚挠挠头,却想了半晌,终于说道:“不怎么样。其实我本就是看不清楚。” 李清照已经知道相公是故意逗自己,方才强装镇定,想瞧一瞧相公如何反应,真没想到,相公居然是不知所措了。真让自己有些惊讶,相公原本想逗自己,倒被自己的一句话给逗了回去,当即失声笑道:“瞧你那个样子,我还能够把你怎么样?” 赵明诚只好笑着说实话,道:“明诚并非有意要故意与你说假话,只是我,只是……” 李清照微笑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道:“只是明诚见外面有雨,只感觉……感觉……” 李清照又接着问道:“感觉什么?” 赵明诚道:“我,那个……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还有,就是……” 李清照又面带笑容问道:“还有什么?” 赵明诚道:“还有就是,那个……哎呀,我的嘴比较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李清照笑躬身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赵明诚见娘子这个样子,心里倒是寻思了:“娘子为何要笑我?难道是我说错了什么话吗?” 不等赵明诚问,李清照就已经直立起身子来,将头向相公怀中一靠,伸手拉住他的手,“嗯”了一声,随即娇声说道:“那好,就让我来说吧,相公你看这外面的雨之后心旷神怡。就想着让我过来陪你看一看,是吗?” 赵明诚登时喜笑颜开,连声称颂道:“娘子说得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心里面想的呢?” 李清照道:“你的心思都已经写在你的脸上了。再说了,你我心有灵犀,我怎么能够不知道你心里面想的呢?” 赵明诚好似顿时生悟一般,点头说道:“哎,对啊对啊。你我心有灵犀,娘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了。” 李清照眨眼看了看相公,见他眼神之中泛着真诚,就借着灯烛之光,足以显示相公的神色了。李清照对此深信不疑,心里想道:“相公果真相信了这个吗?” 赵明诚道:“你看看我,我想要这个……却又不能……那个……到头来让娘子你说了出来。哎呀,真丢人……” 李清照紧握着相公的手指,突然紧捏了一下,与他真诚。又还带着一些活泼道:“不丢人,你能有这一份心,足以说明你有进步了。” 赵明诚道:“我进步什么?” 李清照道:“你比以前的书呆子稍稍强那么一些。” 还不等赵明诚回话,就听远远皓月的声音道:“小姐,赵公子,夫人唤你们回去呢!” 李清照内心惊道:“坏了坏了,清照只想着要和相公在这里逗嘴,倒忘记了母亲和婆婆。” 赵明诚一心想着娘子,哪里去想其他的了?见娘子的面色起了变化,赵明诚这才注意。待自己认真听时,皓月姑娘已经说罢了话了,慌乱之中又问道:“娘子,她说什么?” 李清照羞红着脸与相公说道:“快回去。” 赵明诚还待要问。见娘子一本正经地走远了,自然也跟着娘子一同回去。 二人一回到房间当中,正好与赵母相对。 赵母道:“你们二人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 李清照恢复正色道:“外面确实下雨了,雨下得好大。” 李母道:“雨下得大吗?” 赵明诚停顿片刻,又说道:“哦,对。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李清照猛地拍了相公的胳膊,赵明诚注意到自己说话说错了,方才停口。 赵母道:“胡说八道,怎么能那么大?我们都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清照,外面下了雨,你们在外面干什么呢?” 李清照脸色顿红,转了转眼珠子,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李母低声哼哧着笑了一声,赵母问道:“笑什么?” 李母摇头说道:“哦,没什么,年轻人想做的事情,就让他们去吧,我们对他们也不必多问了。” 就在此时,只听得门外马蹄声响,马蹄疾声,仿佛划过整个客栈了。 赵母道:“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马蹄声将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都给惊住了,赵明诚转头出去看,还未见是谁,就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道:“这是什么苦差事,让我响当当的张大书生来做……” 随后还没听,赵明诚已经夺门而出,见外面一个身披斗笠的人正拍打着身上的雨水,一面拍打一面说道:“喂,店家,还有住的地方没有?” 赵明诚仔细瞅了瞅,感觉有点熟悉,就向前走了走。 那人还是低着头,接着自语道:“也罢,因为这个能博得关心照顾,也值了。” 李清照就在相公身后,突然惊讶道:“是张兄弟吗?” 那人抬头,正是张汝舟。 赵明诚回头看看娘子,又回头看看张兄。 果然是张兄! 赵明诚惊讶之余,又向前走着说道:“张兄弟,真的是你?” 张汝舟道:“怎么是你们?” 李清照微笑道:“很是凑巧,能在这里碰上张兄。” 张汝舟又拍打了身上的雨水,也没多客气,便是高兴着直言道:“你们在这里,太好了,省得我再去寻找 问你们一个事,你们知道陆兄弟在什么地方吗?” 赵明诚疑惑道:“陆兄弟?没有看到他,怎么了?” 张汝舟登时皱眉道:“怎么,你们没有看到他?这不可能啊,难道他还没有到这里吗?” 李清照道:“张兄弟为何要这样发问?陆兄弟本来也没有和我们在一块儿啊。” 张汝舟说道:“没事没事,既然没有。那我就再找找吧。” 赵明诚还要客气客气,只见张兄这个颜色,倒让自己真的有些犯糊涂了,也没再多问。 张汝舟与店家小二道:“小二。你快去与我寻一间上好的客房来,我小住一晚,明日再行。” 李清照本来热情满腹,此时感觉受了冷落一般,不过依然与张兄笑道:“张兄何故要这样子发问?难道张兄是有什么急事吗?” 张汝舟摆手道:“没事没事。我是……” 说到此处,张汝舟自己倒是笑了,又说道:“哦,有事,不过我呀……算了,还是不说得好。” 赵明诚道:“别,你我本来就是同窗,现在又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相遇了,既然相遇,那就是缘分。缘分在此。张兄你还客气什么?有什么难处就与我们说一说。我们即便不能与你办了,让你说出来,也好痛快一些。” 李清照闻言,内心欢喜,想道:“相公对待自己人倒是很大方,言辞中肯,话说得不错。” 不过张汝舟随即便摇头说道:“算了算了,和你们也说不上啊。说了也不管用。” 李清照瞧张兄弟一脸的不快,当即正色说道:“张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能给你出出主意,还不能让你痛快一些吗?” 张汝舟也不与李清照辩驳。摆摆手说道:“好,好,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蔡大人在京城有令。派我下来找陆兄弟。” 说起“蔡大人”三个字,张汝舟双手互握抱拳,高高举起,很是尊敬的样子。 赵明诚看他就有些别扭,不过也没多想,还是接着问道:“那个。下来找陆兄弟?陆兄弟什么时候来下边了?” 李清照道:“什么下面?” 张汝舟道:“你们前脚刚走,陆兄弟后脚就没了。蔡小姐在府上又哭又闹的,可把蔡大人给惹恼了。蔡小姐本来自己要出京来寻,却是硬生生给蔡大人拦住了。蔡大人以为陆兄弟还和以前一样来追你们了。就派我下来寻你们。哎呀,谁成想寻找到你们了,陆兄弟还是不知道在哪里。这可怎么办呢?” 赵明诚道:“这怎么可能呢?” 李清照道:“陆兄弟他跑出京城了?哎呀,这个人真是的,他能去哪里呢?” 赵明诚道:“娘子,我们走之时,陆兄弟他就是在京城之中啊?” 李清照点头说道:“嗯,是,只是此时陆兄弟不见了。” 张汝舟也没多看他们一眼,拍拍身上的雨水,就要上楼去。 李清照道:“哎?张兄弟,你哪里去?” 张汝舟道:“你们不知道,我就先去歇息了,累了一天了。” 李清照多少有些失意,自己和张兄弟好言好语,他怎么冰冷相对啊?这怎么说来都是不对的。 不过李清照与相公二人也没多想,更没多问,眼睁睁瞧着张兄弟上了楼去,待张兄弟没了人影了,二人又互相对视,无奈摇头。 赵明诚道:“瞧张兄现在这个样子,想必一定是累坏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李清照摇头道:“张兄弟如此奔波,唉,苦了他了。” 二人怅然回房。 赵母与他二人道:“我方才听到你们在外面与人说话,是与张公子说话?” 李清照道:“是,我们遇上了张公子。” 李母欢喜道:“怎么,张公子他也来了?” 李清照将方才张兄弟与自己说的话都说了一遍,随即说道:“现在张兄弟很累,他上楼去睡觉去了。” 赵母没个好脸色,说道:“这是怎么回事,张公子见了熟人,也没个好脸色。唉……” 李母道:“人家劳累了一天了,我们也不需要打扰人家。” 赵母低声说道:“富家不登贫家的门。我们如今落魄至此,人家看不上我们了。” 李清照虽然嘴上不说话,却是很同意婆婆的道理。 赵明诚摇头说道:“不,并非如此,我只觉得张兄弟他是真的累了罢了。” 赵母仰面轻蔑道:“你懂什么。” 李清照道:“门外雨下得可大了呢!张兄弟进门来之时,满身都湿透了。” 赵母道:“该,让他再帮蔡大人办事。” 李母道:“陆公子怎么也出了京城?” 赵明诚道:“之前陆兄弟还说过,好像我们要走,他也不留下了。” 李清照道:“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赵明诚道:“他与明诚说过。不过明诚也没多想,更没多记。现在突然想起来了,这才与你们说。不过……他也没来找我们呐!” 赵母道:“陆公子现在究竟何处,我们倒还不知道。我们现在只知道的是,他蔡府也乱了。哎呀,我知道这么想不对,可我难以控制啊,一想到蔡府,我便想起老爷来,老爷让他们弄成这个样子,我怎么能平复内心?现在他蔡府乱了,我倒有些好受。” 赵明诚道:“哎呀,他蔡府乱不乱我不知道,我现在只想知道,陆兄弟究竟在哪里,他会不会去往别的地方了?” 李清照道:“陆兄弟别的不敢说,在外面绝对不会有事的。” 李母也说道:“对啊,陆公子武艺高强,对付什么人没问题。况且他自己在外面也待过,哪里会有事情呢?” 赵明诚道:“既然如此,那明诚就放心了。只不过我现在……哎呀,内心怎么就是不平呢?也不知道我自己在想些什么。” 赵母道:“行了,该想的你不想,不该想的你倒瞎考虑。你现在就考虑考虑,明天以后我们该怎么办吧。再给李夫人抓些药来才是。对那个张公子,你不用多想。” 李母道:“我身子骨好了,不必抓药了。” 赵母道:“既然要养,那就一次性养好,免得再复发了,可就不好了。” 赵明诚道:“是,明诚记住了。明日一早,我再去抓药去。” 李母道:“这样多费银子?” 赵母道:“我们一家人,哪里说这样的见外话?行了,李夫人,你就在这里好好养着身体。” 李母还要说话,却见赵母笑了笑,因此想说的话也就不说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章 欢喜送故友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顿时觉得场面冷清了许多,二人不自觉便相互牵住了手。 赵明诚与母亲说道:“母亲,这么晚了,您看……” 赵母道:“算了,天色已经是这么晚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李夫人了。” 李母摇头说道:“不,不算打扰。老身本来也就没有什么事情。” 赵母伸手去握住李母的手,与她和蔼道:“行了,我们知道李夫人是一个好待客之人。不过现在天色晚了,我们还是各自回去吧。我也是……累了。” 说着这样的话,赵母打了一个哈欠。 这几次与赵夫人之间的谈话,让李母对赵母充分信任了。因此李母也是微笑道:“那好,既然赵夫人已经是困了,那就回房中休息去吧。” 赵母冲李母点了点头,又冲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二人也回房去吧。 李清照轻声“哎”了一声,随即便牵着相公的手直接转身去了。 出了房门,二人慢行,行到一旁又停住了脚步。赵明诚还与娘子说道:“娘子你以为张兄弟是母亲说的那样的人吗?” 李清照也不想驳相公的兴趣,便想了一想,又看了看相公的脸色,瞧他一脸疑惑的样子,试探着问道:“那相公你以为如何?” 赵明诚想也不想,直接说道:“依明诚这个……拙见……” 李清照哧声笑出,随即与相公道:“与我你还客气什么?怎么就‘拙见’了?” 赵明诚嘻嘻道:“是了,不过这话说习惯了而已。那个,依我的意见,我觉得张兄弟与我们相识多年,哪里有母亲说的那么坏啊?”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倒是挺天真的。” 赵明诚接着问道:“你说呢?” 李清照道:“啊?我吗?我……也以为如此。” 赵明诚道:“你以为什么?” 李清照道:“清照也是以为张兄弟没有婆婆说的那么坏。” 赵明诚道:“那母亲为何那么说呢?难不成是因为我们被赶出京城这一件事情而生气吗?” 李清照思索了一下,道:“想必是有别的原因吧。相公,我们不谈这个了。” 赵明诚道:“谈,怎么不谈?娘子你也以为如此,那我也以为如此。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见了故友,应该主动去找他才是。” 李清照道:“找他做什么?” 赵明诚道:“我们二人一同去见故友去。” 李清照道:“相公,天色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回去睡吧。” 赵明诚摇头道:“怎么回去睡呢?故友就在楼上啊。” 说着话。赵明诚作势就要往楼上走,被娘子猛地拉住了。 李清照与相公说道:“这么晚了,想必张兄弟都睡了,相公你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赵明诚道:“非也,娘子你是多想了。我们主动去找他。他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会是打扰他呢?” 李清照苦笑道:“哎呀,人家方才对你爱答不理,你难道不知道吗?” 赵明诚面色一僵,随即问道:“什么?爱答不理?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李清照放开相公的双手,与相公正色道:“你说,方才人家与你说了几句话啊?” 赵明诚伸出手指头算了一算,摇头说道:“这个我倒没算。” 李清照苦笑道:“相公你就省省吧,我们回房睡觉去。” 赵明诚还待要说话,已被娘子拉走了。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亮,赵明诚却已经醒了过来,翻来覆去,如何也睡不着觉,心里面想着回到青州以后应该怎么办,该怎么找孩子。 抬手将自己的脑袋支撑住了,赵明诚盯着还在沉睡的娘子,轻声喃喃自语道:“娘子,你说诺大的天下,我们到哪里去找歇儿呢?” 如此一说。赵明诚倒还真的就想了,想歇儿之前的样子,想着歇儿的笑容,轻轻摇头叹道:“一晃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何处,不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不过恩师去送走的,能托付的人家想必一定是好人家了。歇儿在那面过得一定不错。 赵明诚嘴角弯起弧度来,轻声念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如此一想,赵明诚倒还真的想快一些回到老家去。也好找一找自己的孩子,忽然念道:“这雨都下了一夜了,也不知道停了没有。” 打了一个哈欠,赵明诚起身来,慢慢穿好衣服下床去,悄悄出了门,不想打扰娘子。 慢慢开开门,赵明诚忽然感觉到一阵寒冷。门里门外确实不同,门外这么寒冷,冻得人都有些发抖。 赵明诚双手捂了捂衣服,将门关上,向外面走去。 来到堂前,远远瞧见外面已经是晴了,地上泥泞坑洼,满是雨水。 赵明诚刚要说话,就听楼梯响动,响声急促,好似一个人故意要快一些下来。 赵明诚顺势抬头向上看去,真见两只脚自上面向下去。 赵明诚眼睛一亮,道:“张兄弟。” 下楼之人,正是张汝舟。 赵明诚心里大喜,想道:“昨日晚上我没能去找张兄聊上一聊,今日我得与张兄好好说说话。” 张汝舟也没多看,只是向赵明诚这边随便瞥了一眼,又转回头去。 赵明诚道:“喂,张兄弟,你怎么不理睬我?” 张汝舟又转头看了赵明诚一眼,这才慢慢说道:“哦,是赵兄啊,方才没见,切莫多怪。” 赵明诚欢喜道:“不怪你,不怪你。来来来,我们二人小酌几杯,聊聊过去如何?” 张汝舟道:“什么?这大早上的,谈什么过去啊?喝酒也不合适啊。” 赵明诚道:“啊?是吗?那个,我们二人一同去用早饭,我与张兄你也聊上一聊如何?” 张汝舟皱着眉头,随即又摆手说道:“赵兄,那个,不是我驳你的面子。实在是我今日有事情,还不能陪你啊。” 赵明诚道:“哦,既然如此,那你办完事情之后再来找我。” 张汝舟点头道:“好好好。等我办完事情就来找你。” 赵明诚随即想明白过来了,过去一把将张兄拉住,与他说道:“你等一下,先不要走。” 张汝舟着急说道:“你拉着我干什么?” 赵明诚道:“我知道……你走了以后,就不会回来了。是不是?” 张汝舟冷笑了一下,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用管我回不回来,让我先走好吗?” 赵明诚向回一拽,拽住了张兄,与张兄说道:“不行,你等一等。你净说胡话骗我吗?” 张汝舟道:“我怎么骗你了?” 赵明诚道:“明诚拿张兄你待若亲人,见了你好生热情,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躲着我?我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个样子对我?” 张汝舟摇头说道:“你没有得罪我,实在是汝舟有急事要走,你等我回来就来找你。行吗?” 赵明诚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急事?” 张汝舟道:“我已奉蔡大人之命,要去寻找陆兄弟。” 赵明诚道:“你若找到他了,还会回来吗?” 张汝舟感觉到了自相矛盾,想了一想,还是接着说道:“不是,我若找到陆兄弟,必然去青州寻觅喝酒如何?”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相信,你胡乱说话。我们今日相见,就是缘分。你怎么这就要走啊?明诚知道你有事情。可是我们在这里吃一个早饭也没有什么,不耽误你的事情。” 张汝舟摇头道:“蔡大人的事情……你让我走好吗?” 张汝舟极力挣扎,赵明诚却非要扯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走。 张汝舟苦笑了几声。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说道:“你等一等,你先放开我,我们好说话。” 赵明诚回想起昨日夜晚母亲说的话,就气愤不平,以为自己和张兄这感情在这里。哪里能够如母亲说的那样呢? 张汝舟让赵明诚放开自己,然后才道:“赵兄,你可切莫责备汝舟。你瞧,汝舟这一身雨装都准备好了,就是要去寻找陆兄弟啊。这个苦差事不好做,你不想着帮我,怎么还要拦我呢?” 赵明诚道:“那我们去一同用了早饭,早饭以后,你再去如何?” 张汝舟道:“事情一旦办不成,我脑袋都不保了,还用什么早饭?” 赵明诚道:“你急什么?明诚还要好好与你说话,你怎么与我着急了,看来还真如母亲所说。” 张汝舟闻言,登时一精神,道:“伯母说什么了?她知道陆兄弟的下落?” 赵明诚摇头道:“不是,母亲不是说这个。” 张汝舟心里道:“不是说这个你干什么要和我说?浪费我的时间。” 赵明诚道:“那个,我们一同用饭,叙旧不好吗?” 张汝舟道:“赵兄,你不要拦我。” 赵明诚本来还不想着拦他,一听他这样的话,倒真的较上了劲,与他说道:“你不要我拦你,我偏偏要拦住你,你和我说,我们一同去用饭如何?” 张汝舟停住,半晌不知道应该如何作答。 赵明诚道:“明诚平日里可不去求人,今日我求你成这个样子,你居然不给我好脸色看。你真让我伤心。” 张汝舟苦笑道:“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 赵明诚道:“那算了,你想要走,那就走吧。我是真的相信了。” 张汝舟道:“相信什么了?” 赵明诚所说的“相信”是相信赵母所说的话,而张汝舟却以为会有什么消息,不过转念一想,心里寻思道:“赵明诚平日里可从来不骗人的。他是真的不知道陆德夫所在何处。我也不必再多与他纠缠了。” 不过至于他所说的“相信”二字,张汝舟心里又想道:“算了,他说什么我也管不着,谁知道这个书呆子心里面想的什么。” 心里想到这里,张汝舟嘴角轻轻下扬,准备要走,赵明诚突然叹息一声,道:“难道真的是如此吗?明诚还以为你会热情留下来呢!” 张汝舟转了转眼珠子,随即轻声笑了笑,说道:“算了,你我兄弟一场,今日不能多说,日后必然能够再度相见的。待你我再次相见了,我们就一同饮酒达旦如何?我请客。” 赵明诚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听完之后,内心舒服了许多,看着张兄微笑道:“张兄何以如此呢?明诚就是见到你,心里高兴而已,并未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既然张兄果然公务缠身,那好,我们也就不要多聊了,张兄你先走吧。路上小心些,日后再见,明诚请你吃酒。” 张汝舟微笑道:“好主意,汝舟就知道赵兄热情好客。今日不好意思,我驳了你的面子,真对不起,日后我们再见。” 赵明诚道:“嗯,日后再见。” 张汝舟道:“那我就先走了。” 赵明诚伸手道:“张兄慢走。” 张汝舟转身便急忙出门去,寻到自己的快马,上马就走,也没回头。 赵明诚在张兄身后盯着张兄看,看了半晌,还是没有回头,心里道:“谁说正如母亲所说了?明诚倒是瞧张兄很是够意思。只不过他受人嘱托,不能不离开啊。许他人承诺在先,不能多陪陪我了。唉,可惜,真是可惜。” 忽然只听身后娘子的声音轻轻道:“相公。” 赵明诚转头过来,与娘子正对,说道:“娘子你醒过来了?” 李清照点头,又轻声说道:“相公你在门口,看什么呢?” 赵明诚道:“哦,方才张兄要走了,我与他寒暄几句,他就走了。我现在正盯着他看呢!” 李清照道:“是吗?他在哪里?” 说着话,李清照就走了过来,向远处看了看,什么也没瞧见。 赵明诚与娘子说道:“没了,人早就走远了,娘子你现在才出来送人家,不是有一点晚了吗?” 李清照道:“张兄真的与你寒暄了几句?” 赵明诚微笑着说道:“是啊。” 李清照心里道:“瞧相公的样子,想必果真如此了,好,相公与张兄好好聊聊,也是好事。” 赵明诚与娘子说道:“外面天太冷了,娘子你慢着些走,我们回去吧。”(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一章 天寒行路难 李清照点头道:“嗯,相公我们回去吧。” 赵明诚道:“娘子你冷吗?” 李清照没有反应过来,随即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赵明诚将娘子抱住,转过身子来,一点一点向屋子里面挪去。 李清照有些惊讶,转头看着相公,瞧相公满脸高兴,心想相公突然之间竟然高兴成这个样子,想必就是因为方才相公送了送张兄弟的缘故。 心里念到如此,李清照微微抿嘴笑了笑,相公内心还是想当然地以为自己和张兄弟关系很好,其实呢…… 自己也不知道,反正相公因此高兴了起来,高兴总比不高兴强吧。 李清照也嗤嗤声笑了出来。 赵明诚疑惑道:“娘子为何发笑呢?” 李清照反问道:“那相公为何如此兴奋呢?” 赵明诚道:“我……” 突然感觉尴尬了起来,赵明诚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了一想,随即正色道:“我没高兴。” 李清照看相公故意装作正色的样子更是发笑不止,相公呆滞之中显露着可爱。 赵明诚道:“娘子你怎么又笑了?” 李清照道:“没事,相公今日一改反常态,倒是让人有些吃惊。你为何那么高兴啊?” 赵明诚结巴道:“这个,那个,我还真不知道。” 李清照道:“算了,你不知道就不要说了,外面天真冷,我们就回房去吧。” 赵明诚嘻嘻笑道:“好。” 李清照道:“我们走。” 说着话,李清照轻轻将身子向前一动,还没等相公想好,就已经和自己一同向前挪了一步了。 赵明诚道:“娘子你慢着些。” 李清照一路上内心寂寞无聊,本就是毫无意思,现在正好见相公如此,因此也就和相公逗一下。 赵明诚还待要说一句话。却不知道娘子竟然伸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唇,眼波横流,正盈盈盯着自己看。 赵明诚想说话也没得说了,只好睁眼与娘子相对。 李清照突然将自己的手马来。哈哈笑,却又想到现在大早上的,还是不要如此不矜持,以免吵着人家,因此思索了片刻。还是停住了笑声。 不过既然已经发笑,又如何能立时停止呢?李清照手捂自己的嘴唇,想要止住笑声,却是偷偷发出一点声音来。本来就想笑,此时又欲止笑,欲止又始,欲始又止,终于忍不住,直接将脸埋在相公的怀中,咯咯笑出。浑身发颤。 赵明诚搂住娘子,本来还有笑容,此时倒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无奈苦笑了一下,道:“娘子你怎么了?为何突然之间,竟然大笑起来?” 李清照笑了半晌,终于没了笑意,可是仰面看看相公,还是忍不住想笑。 赵明诚不知道为何,索性张开双臂来。牢牢将娘子揽入怀中,与她道:“瞧你这个样子。” 正在此时,赵明诚听闻“吱呀”一声房门开了,仰面向里看。见大哥过来。 李清照和相公在没人之时就与相公打闹,见大哥来了随即正色起来,忙从相公的怀中起来,与大哥笑道:“大哥早起。” 老大与清照道:“弟妹早起。母亲醒了,叫我们过去看看去。” 赵明诚惊讶道:“什么?母亲醒过来了吗?” 老大道:“是,方才母亲让丫鬟去叫我们的门了。” 李清照脸色一沉。心里寻思道:“这下子坏了,清照方才只顾着和相公打闹,倒全然忘记了婆婆了。” 老大还待要说,李清照随即便说道:“我们一同去婆婆房中看看去。” 随即都去了赵母房前,赵母已经起床来,见来人,随即招手,示意他们都进来,与他们说道:“你们进来。” 李清照进门来,随着相公在一旁,凑到相公耳旁与他低声说道:“快过去。” 赵明诚快步上前,还待要说,就听母亲道:“明诚,扶我起来。” 赵明诚点头道:“哎,是。” 李清照还待要说,就见婆婆将手放在相公的胳膊上,随即婆婆变了脸色。 赵母道:“明诚你的衣服怎么这么凉呢?” 赵明诚也没多想,直接说道:“方才明诚起来时,出门之后见张兄弟已经出来了,因此上前去与他搭讪,在门口站立了半晌呢!因此衣服凉了湿了,也是应该的。” 赵母疑问道:“怎么,张公子已经走了吗?” 赵明诚道:“是。” 一提起张公子,赵明诚倒是有了劲头,与母亲道:“母亲,不是明诚要说,昨夜母亲说的话不对,人家张公子可没有母亲所想的那个样子。” 赵母疑惑道:“什么样子?” 赵明诚道:“母亲说人家张公子是什么富家不登贫家的门,这话就不对了。方才明诚与人家聊天,聊得挺好的。” 赵母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明诚就是为了要说这个,自己昨夜的一句无心的话,倘若明诚不主动提出来,自己早就忘记了,哪里想起来? 现在明诚突然如此说话,倒让自己真的是感觉好笑。 赵明诚可是与母亲认真的,与母亲说道:“母亲怎么了?明诚说的可是实话,你还不相信吗?” 赵母轻声笑了笑,随即问道:“怎么,人家与你说了什么好话了?” 赵明诚道:“方才明诚与张兄说话,聊了好久,张兄还说倘若日后见面,就要与明诚一醉方休的。” 赵母轻笑道:“这不是场面上的话吗?对啊,怎么了?” 赵明诚道:“不过明诚倒是以为真的如此了。” 赵母轻蔑一笑,也没多说话,便还是轻声道:“来,扶我起来。” 赵明诚还待要辩解,却被大哥轻轻动了衣袖,转眼瞧大哥的样子,很是不耐烦,因此也就不说话了。 赵明诚与大哥二人将母亲搀扶起来。赵母停了一停,随即又问道:“哦。对了,外面雨停下了吗?” 赵明诚点头道:“嗯,停了。要不然我想张兄弟也不会马上就走的。我还打算与他喝几杯,我……” 李清照在相公身旁动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赵明诚当即脸红,也就不再多说了。 赵母并没理会,接着说道:“外面雨停了,天还很冷啊。” 老大道:“母亲身子倘若不好,就先不要出门了。待天色好了,再出门去吧。” 赵母点头道:“嗯,先出门去看看吧。” 三人慢慢迈出门去,赵母随即浑身抖了一抖,还真有些不适应,随即看了看门外,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人不顺,天也做怪。” 赵明诚道:“那我们回房去吧,外面天太冷了。” 赵母摇头道:“都已经醒过来了。还回什么?走,我要你们搀扶着我,去李夫人房中去。” 正在这时,姝娈过来,与赵母道:“夫人,李夫人她醒过来了。” 赵母道:“嗯,正好,老身正要过去与她说一说话呢,正好,走。你们二人扶着我走。” 赵明诚与大哥二人慢慢将母亲搀扶到李母房前,见皓月正出门来,将门轻轻关上了。 赵母道:“李夫人醒过来了吗?” 皓月转身见赵夫人,与赵夫人行礼道:“嗯。夫人刚醒。” 李清照随即问道:“母亲她身子怎么样了?” 皓月微笑道:“夫人今日脸色好了很多,浑身都精神。” 赵母道:“那好,我们快过去瞧瞧去。” 皓月微笑道:“好。” 转了面去,皓月慢慢将门推开,轻声道:“夫人,赵夫人要见。” 又转头过来。皓月与赵夫人道:“夫人请您过去。” 赵母随着两个儿子搀扶,慢慢过去。皓月站立到一旁去。李清照在前,将房门推开,见母亲已经坐了起来,又让开路,让婆婆进去,随即站立到婆婆身后。 赵母一见李母,便抬手道:“醒过来了?” 李母就要起身下床来,却被赵母伸手阻止了。 赵母摆手示意李母道:“你不要起来,就坐在床上就行。” 李母一直在床上坐着,人家赵夫人一直在自己身旁,弄得自己怪不好意思的,因此害羞道:“老身已经好了,还是下来吧。” 赵母摆手道:“你不用下床来,就在那里就行。” 李母还要下来,赵母过去,伸手阻止她,道:“不要下来,冷。你风寒初愈,还是不要下来。” 慢慢又坐到了李夫人的身旁,赵母仔细看了看她的面容,随即点头道:“嗯,李夫人现在面色好多了。老身很高兴啊。” 李母道:“其实昨日我就好了,只是赵夫人慈心,老是让老身在这床上待着。都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老身还能怎么样呢?” 赵母摇头道:“不,正因为你我都已上了年纪,所以才要更好注意身体。” 李母点头道:“是,多谢赵夫人挂念。” 赵母伸手去拉住李夫人的手,与她轻声说道:“你现在在这里先养着,过几日等天气好了,我们就出发回青州去。” 李母道:“不可因为我而让大家跟着受了累了。” 赵母道:“我们现在遇到这样的天气,应该留下来。” 李母道:“我们在这里多留一日,这银子就多耗费,我实在是……” 赵母道:“这个不用你管,我们再落魄也是一个大家子,这点银子还是费得起的。” 李母还要多说,却是被赵夫人劝了几回,方才作罢,随即微笑着说道:“我们之前都没有怎么见面,自从成了亲家以后,我们也没有过多的来往。如今我已落魄,真没想到赵夫人待我犹如故友,让老身很是感动啊。” 赵母道:“我们都相处这么多天了,你还这样子说话,实在是太见外了。” 李母道:“唉,老身不胜之情,难以言表了。” 赵母道:“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从此患难与共,相互帮助,这样的话就不要说了。” 李母点头道:“嗯,是。” 赵母道:“李夫人刚刚醒来,我也就是过来和你说上一声,问候一下。今日看来外面天色好了不少,想必雨后就是晴天了。晴天一到,天色就暖和了,我们到那个时候再走,也就是了。” 李母停顿片刻,随即点头陪笑道:“嗯,是。” 赵母道:“这外面天刚刚晴朗,还是挺冷的。” 说着话,赵母伸手到嘴边哈了哈气,随即又说道:“我都感觉挺冷的。” 李清照道:“婆婆若感觉到冷,那就先回房去,别也因此受了冷。倘若因此受一丁点小伤害,那也是不值得的。” 赵明诚听娘子这么说,自然也是跟着这么说了,忙道:“是啊,母亲,就先回房中去吧。” 老大道:“我们给母亲送饭过去,今日天色还不好,母亲就先在房中待着,哪里也不要去了。” 赵母想了想,随即说道:“嗯,好吧,外面天色看起来也不好,老身就随着你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 赵明诚本来就站立在一旁,感觉挺尴尬的,如此一来,正合自己的意思,因此微笑道:“母亲,我和大哥将您扶回房间去。” 赵母抬头看看明诚,见他陪笑的样子,实在是不自然,因此冷笑道:“你呀你呀,笑什么呢?你这个样子不行。” 赵明诚疑惑道:“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有说啊?” 赵母又冷笑了一下,慢慢起身来。老大忙上前去搀扶母亲。 赵明诚也去搀扶,总也感觉不自然。 赵母与李母道:“李夫人先在,我先回房去了。” 李母点头道:“赵夫人慢走。老身身子不方便,不能够下床去送你了。” 赵母摆手笑道:“这倒不用,你身子不适,就先在床上躺下休息吧。老身这就要回房去了,我身子也不好,需要先休息一下。” 李母闻言,登时说道:“怎么,难道赵夫人也身子不适了吗?” 赵母点头道:“出来多日了,我也是上了年纪,哪里能够挡风挡雨呢?遇到这样的天气我也受不了啊。” 赵明诚闻言,忙与母亲说道:“既然如此,那母亲还是赶快先回房去吧,倘若母亲因此也受了什么风寒,那就不值当了。” 赵母道:“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二章 娘子好劝说 赵明诚与大哥将母亲搀扶回房间内,又从里面出来,慢慢将房门带上,又去吩咐下去给母亲带来了早饭,方才放心。 李清照站立在门口,与过来的相公见了面,轻声道:“相公。” 赵明诚道:“我们也去用饭去吧。” 早时渐过,转眼已经是午时了,众人又都用过午饭,各自散去。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心里有些烦闷,因此都不回房中。 李清照与相公道:“既然外面天已晴了,我们就出去散散步去。” 赵明诚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说道:“明诚正有此意。我在这屋子里面也是待得烦闷了,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心有灵犀吗?” 李清照轻笑道:“相公贫嘴,快走吧。” 赵明诚揽住娘子的柳腰,慢慢附唇过去,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低声说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李清照被相公这话说得摸不着头脑了,顿时心头一乱,脸色又红,抬手去将他脑袋推开,与他娇气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赵明诚嘻嘻说道:“明诚与娘子多日未能尽兴,因此今日要将心里话说出来。” 李清照疑惑问道:“说什么?什么未能尽兴?” 赵明诚道:“你我二人多日在路上都是面对面,也没说什么话,这两日只在这客栈中,也没说什么话。现在好了,外面风景正美,何不出去谈天说地,聊个痛快啊?” 李清照微笑道:“原来相公是说这个。” 赵明诚瞪眼道:“怎么,娘子你听不出我的意思吗?” 李清照道:“亏你还是读书人,你吟诵的那一句与我们谈天说地又有什么干系?” 赵明诚道:“我心里喜欢你,念着你,当然是要念叨着这句了。一会儿出去谈天说地,其实谈的还是你我之间的事情。” 李清照这才明白过来,道:“相公你这么一解释。倒是有了意思了。只不过你方才那个样子我着实不太明白。” 赵明诚嘻嘻说道:“算了算了,你不明白也没关系,等一会儿就明白了。” 李清照还没说话,已经被相公推着出了房门去。 二人来到门外。忽然感觉到一阵冷意袭来,穿衣刺骨,很是冻人。 李清照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随即与相公道:“你冷吗?” 赵明诚微笑说道:“不冷。我怎么会冷呢?明诚与娘子你御寒,娘子你不冷。我就不冷了。” 李清照听言以后内心忍不住地欢喜,暗暗寻思道:“相公这甜言蜜语,真说得我内心怦然跳动。” 赵明诚慢慢向前走,一面走一面与娘子说道:“这几日以来娘子觉得怎么样?” 李清照道:“什么怎么样?” 赵明诚道:“我们这几日以来就是在这里待着,又烦又闷,难道娘子你心里好受吗?” 李清照摇头说道:“我心里哪里好受了,母亲生病,清照日日夜夜担心母亲呢!” 赵明诚本意并非如此,不过听了娘子的话,也是很有道理。当即点头道:“嗯,对,岳母生病,明诚也是日夜牵挂万分,生怕会有什么岔子。我……” 话刚说罢,赵明诚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因此将嘴闭上,也不说话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相公为何不说了?” 赵明诚惭愧道:“亏得明诚还是一个读书人。怎么连这点话都不会说啊。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我希望岳母能够早日好起来……哎呀,这个也不对。是岳母早点下床出来散步。” 李清照轻声道:“这话还差不多。” 赵明诚道:“那除了这个,娘子你还想什么了?” 李清照道:“我还想着何时能找回我们的儿子。歇儿被送出去。这一晃都几年过去了,他长成什么样子还未可知。爹爹又是过世。这样子一来,我们与歇儿的路就算全断了。” 赵明诚也是以为如此,不过听娘子这么一说,很是悲伤,毫无希望之意。当即与娘子道:“不,娘子说这话就不对了。歇儿再长大变了样子,他不还是我们的孩子吗?只是……” 李清照道:“只是什么?” 赵明诚凑到娘子耳旁,与娘子低声说道:“只是现如今时候不一样了。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找歇儿。当时我们与皇上回的旨意是歇儿早夭折,因此歇儿越是隐姓埋名,就越安全。” 李清照点头说道:“相公说的有道理。哎呀,你瞧我这个样子,只顾着要去寻找歇儿,至于歇儿现在不能回来,我倒没多想。” 赵明诚笑道:“娘子不需自责。娘子牵挂我们的孩子,既是娘子和明诚我们二人共同的心愿,又是为人父母,牵挂子女的本能,这是应该的。” 李清照顿时松了一口气,与相公说道:“嗯,你说的对。”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思念歇儿。明诚也思念歇儿啊。回想过去,明诚只感觉对不起娘子。” 李清照道:“相公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赵明诚道:“明诚将娘子迎娶进家门,未能让娘子过上快乐日子,相反,倒是让娘子被赶回老家去。还在路上生产,险些没了性命。娘子诞下歇儿,我又未能在娘子身旁。哎呀,明诚为人夫,未能尽夫之道;为人父,更未能尽父之道。为人子,天天受着母亲的责备。我突然之间,只感觉自己好没用处啊。” 李清照忙道:“相公这话是怎么说的?” 赵明诚道:“娘子你说,读圣贤书真的那么有用吗?明诚读尽圣贤书,腹中多的是经纶诗词,可是这对我的生活又有何帮助?哼哼,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我读了那么多书,到头来作为儿子,作为夫婿,作为父亲。却没有一样能做好的。” 李清照听闻相公这般自责,内心顿时不知道应该如何了,忙转过身子来,伸手去抚摸住相公的面庞。瞧着相公的脸,目光又与相公的目光相对。 突然之间,相公的目光却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李清照又去主动与他目光相对,相公还在躲避自己的眼光。李清照着急,伸手去将相公面庞转过。让相公看着自己,同时说道:“相公你看着我。” 赵明诚道:“娘子你干什么?” 说着这话,赵明诚内心顿生虚晃,感觉自己与娘子的身份不匹配,随即猛然又转了头到一旁去。 李清照又是将相公的面容转过来,与相公目光相对,认真说道:“你为何要这样以为呢?相公内心就将自己想成了这个样子吗?” 赵明诚本就真诚,内心藏不住话,自然说道:“嗯,对。明诚以为我突然之间好像变了一个人。之前明诚读书背书比较快,还常受家父家母夸赞。与人家说起来,爹娘也是说我们家三儿子如何如何。明诚以为光荣无比。可是呢?现如今长大了,明诚不再受父母夸赞不说,倒成了大哥二哥的对照了。大哥二哥能办事,我却成了废人一个。” 李清照摇头道:“谁人说相公是一个废人了?” 赵明诚道:“家父在世时一直拿明诚与……与娘子做对比。现如今母亲又拿明诚与娘子做对比。我真感觉我一到他们身旁就浑身不自在,做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李清照道:“相公切莫这样想。相公你再被人家说不是,那也只有相公你一个人。你与他人独立分开。相公做不成他人,他人也做不成相公。” 赵明诚又道:“那我就是这个样子,又不受人喜欢。独立又有什么用?” 李清照转眼一想。又是温柔说道:“人家再好也是人家。相公你再被人家责备也是清照的相公。相公在清照严重,可没有你方才所说的那些。” 赵明诚听娘子这么一说,顿时心情变好,脸上不住洋溢起笑容来。内心怦怦直跳,与娘子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李清照点头,“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清照已是相公夫人,相公做什么,清照自然是跟着相公做什么了。相公你往东。我不会往西的。” 赵明诚将手松开娘子,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又伸手去搂抱住娘子,与娘子说道:“妇既如此,夫亦何求?我不管他人怎么看我了。” 李清照伸手去捏住相公的脸庞,与相公笑道:“这就对了,相公你文采斐然,出口成章,这岂是他人能够匹及的吗?他人在这方面可是望相公的项背了。” 赵明诚嘿嘿笑道:“嗯,对。” 李清照心里道:“原来相公竟然成了这个样子,原来文弱书生内心更是脆弱。不知道婆婆为何一直要拿相公说事,难道相公就是不愿意去做官吗?” 赵明诚与娘子道:“我们再往前走一走。” 李清照微笑道:“好。” 赵明诚搂住娘子,慢慢向前行。 李清照还觉得不踏实,又与相公说道:“相公其实方才所说也有不对之处。” 赵明诚道:“哪里不对了?” 李清照道:“相公说自己作为人子没有做好,其实不然。相公侍奉公公婆婆很是到位,何来为人子没有做好一说?再有,相公说为清照夫,没有尽到责任。这也有些偏激了。当时清照即将诞子,相公守护清照身旁,日夜照顾清照。清照被逐出京城,是蔡大人在作怪,并非相公之过。第三,相公作为歇儿的父亲,在青州的时候对我们母子很是照顾,又哪里是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了?如此一分析,相公你为人子,为人夫,为人父,统统都是做得很好,并无不妥之处。相公你还怎么那样妄自菲薄呢?” 赵明诚方才听闻娘子的劝说,内心就是洞开,现在听娘子这么一分析,还真有道理,当即狂喜起来,又是将娘子放开,张开双臂仰面朝天大呼道:“我做的都很好吗?我做的都很好吗……” 一连叫了三声,赵明诚这才又伸手去将娘子揽住,与娘子嘻嘻说道:“娘子你说得对,明诚一切都做得很好,今后我们回到青州,我会对你更好的。”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想道:“相公这个样子,内心成了什么样儿?婆婆那样说他,还真就有些不合适了。” 赵明诚道:“娘子,我们现在去往哪里?” 李清照道:“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去走走,好吗?” 赵明诚兴奋地“嗯”了一声。 李清照道:“相公现在的样子与方才的样子变化实在是大,实属判若两人呐。” 赵明诚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说道:“娘子说的对,明诚是变化大。明诚内心疑窦全被娘子给解开了。心里面没有了事情,浑身就舒畅,当然轻松快活了。” 李清照道:“嗯,相公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吧?” 赵明诚道:“和娘子说话,自然要说出心里话了,我能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李清照道:“好,就冲着相公这一点,清照就陪着相公一同去走走去。” 赵明诚道:“我们去哪里?” 李清照抬眼看了看,又左右转头望了望,见前方亭台楼阁已尽,再往前走,也没有人家,倒依稀有几颗树。李清照大喜,指着前方道:“相公,前方就是人少的地方,我们就过去去那里走走,怎么样?” 赵明诚点头道:“还是娘子会看,好,我们就去那里。” 李清照这次还没等相公回过神来,便已经自相公怀抱中脱出,随即转到相公后背去,一把搂住相公,与相公呵呵说道:“让我抓住你,我们一同向前走去吧?” 赵明诚道:“娘子你好快,我还没有反应过来。” 李清照道:“相公不必反应过来,走,清照带着你向前走,如何?” 赵明诚道:“娘子你冷吗?” 李清照内心一颤,与相公道:“你还在想着我啊?” 赵明诚道:“娘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明诚心里不想着你,又去想着谁?” 李清照内心很是满意,嘴上却还是说道:“清照就怕你回到青州之后会想别人。” 赵明诚道:“那个是不会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三章 他乡遇故知 话刚说罢,趁着娘子手松了这个时候,赵明诚又一转身,转到了娘子的身后。 “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风景,倘若你我二人就闷在家里面,未免太过可惜了。娘子,我们过去。”赵明诚搂着娘子嘻嘻笑道。 李清照抬头去看相公,伸手抓住他的耳朵,与他娇声道:“君子之行,应当守道。” 赵明诚故意说道:“哦?那怎么个守道法?” 李清照道:“遇长辈应行礼。” 赵明诚道:“我行礼了。” 李清照道:“遇幼儿应好生教导,以礼相让。” 赵明诚微笑道:“那还有呢?” 李清照红着脸庞扭了扭身子,随即又说道:“遇同龄人应呼兄唤弟,更应以礼相待。” 赵明诚道:“可惜你是女的,不是男人,我和你呼兄唤弟,未免有些不合身份吧?” 李清照笑道:“那就是对女子礼让三分,你不礼让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轻薄于我?” 赵明诚摇摇头道:“娘子这话就差了。你我夫妻二人,哪里说什么轻薄不轻薄的?再有,我对娘子何时不礼让了?” 李清照伸手抚唇一笑,相公还不知道自己是在故意这么说,以掩饰内心羞涩吗? 赵明诚正待再说,却听身旁一声:“礼让一下,多谢。” 二人顺声瞧去,见一个人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路人见这个人都很好奇。那人自远处人群中挤出,正冲这边过来。 李清照突然瞪大了眼睛,伸手一指,却还是没相公嘴快。 赵明诚道:“陆兄弟。” 李清照没有说出口,就已经被相公抢先说了。 赵明诚欢喜着将娘子放开,又转身道:“陆兄弟。” 那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人转面与赵明诚相对,正是陆德夫。 陆德夫与赵兄相见,突然眉开。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斗笠,随即朗声道:“赵兄,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赵明诚两步过去。伸手将陆兄弟的胳膊拉住,又是抱住陆兄弟,登时热泪盈眶起来,与陆兄弟说道:“陆兄弟怎么会来的?” 李清照心里道:“相公一见陆兄弟,就不理睬我了?” 赵明诚又拍了拍陆兄弟的后背。与陆兄弟认真说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呐。” 陆德夫自然也是抱住了赵兄,与赵兄说道:“德夫多日没能见到赵兄,也是甚为思念呐。” 陆德夫眼见嫂子,想着与嫂子好好说说话,没想到赵兄将自己抱紧了不放了,心里想道:“我不应该去多多搭讪嫂子的。” 李清照在一旁,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人家两个兄弟一见面就是谈论起来,自己一个女流之辈突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了。上前去吗?不好打扰人家。在一旁站立着还觉得有些尴尬。正踌躇之时,转眼瞧远远路人正盯着他二人看。李清照又看了看,这才发觉陆兄弟身上的蓑衣,心里暗暗失笑道:“这又不是雨天,怎么还披蓑衣?” 赵明诚道:“陆兄弟你有事情吗?” 陆德夫摇头道:“我一路上风尘仆仆,现在劳累得很,就想找一家店歇息一下。” 赵明诚大喜道:“如此甚好了,我们一同去里面坐坐?” 说着话,赵明诚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客栈。 陆德夫道:“好。他乡遇故知,我正愁没人说话呢!” 李清照心里老大不是滋味。相公方才还在自己耳旁与自己绵绵蜜语,说什么这么好的天气要出去走走,怎么现在一看到陆兄弟就将自己忘记到一旁去了?难道自己在相公眼中还不及陆兄弟吗? 虽然在外地见到了陆兄弟,李清照也很是高兴。可是毕竟相公这个样子让自己很是不满,不免有了醋意。 赵明诚一回头,与娘子道:“走,娘子我们回去,一同坐坐。这个……外面散步这事还是缓一缓吧?” 李清照内心一百个不愿意,可是表面上还是陪笑道:“好。” 陆德夫大笑道:“哈哈。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自己人,走。” 赵明诚也与陆兄弟客气,二人客气着进了客栈内。 李清照紧紧跟随着相公,随着他进了客栈的房门。 来到客栈内,陆德夫还未开口,就听赵兄招呼着叫来一个店小二,随即让店小二开了一间房。 陆德夫道:“这个房间还是我来掏钱……” 赵明诚道:“什么你掏钱,我们一家子人都在这里,自然我出钱了。” 陆德夫道:“那德夫自然应当去拜见伯母,还有……” 转身看了看嫂子,陆德夫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心里想了一想,笑道:“两位伯母。” 李清照瞧陆兄那个样子,就忍俊不禁,微笑道:“这个好说,我和相公带陆兄弟去见家母与婆婆去。” 李清照赵明诚二人带着陆兄弟去见了李母,李母见了,登时惊讶欢喜,拉着陆德夫的手嘘寒问暖了起来。 这个时候,只听门外有人道:“何时如此欢喜?” 李母微笑道:“赵夫人,是德夫这个孩子来了。” 赵母进来,低着头,看着脚下,与搀扶自己的丫鬟说道:“慢着点走。” 那个丫鬟紧张着说道:“是。” 赵母道:“老身上了年纪,这摔一跤的话,我这老命可就在这儿了。” 那丫鬟紧张道:“是,老夫人说得是。奴婢慢着些。” 赵母这才将脸上阴云尽皆除去,换来的是慈祥。 李母和身旁的清照明诚都感觉有些不对。 陆德夫喘着气,哪里去管别人? 赵母这才慢慢抬头,一见陆德夫,想了一想,道:“哎?这个人是谁啊?” 李母道:“这是陆德夫,也是我家老爷的得意门生啊。” 赵母又想了一想,这才明白过来,道:“哦,原来是这个人。老身想起来了,当年他去府上多次做客。他们三个。明诚,德夫,汝舟,是不是?” 赵明诚与母亲微笑道:“是啊是啊。明诚昨日见了张兄,今日就见了陆兄了,这可真是我的幸运。” 陆德夫道:“怎么,你见到张汝舟了?” 赵明诚道:“是啊,明诚见了张兄了。不过那是昨天的事了。那个……” 赵母过来,与明诚道:“你怎么也过来了?” 赵明诚本来很是兴奋地与陆兄说话,突然被母亲这话给打断了,听闻母亲冷冰冰的问话,赵明诚也不说了。 赵母没好脸色,问道:“问你话呢,你也不说。” 赵明诚道:“明诚过来也不行,那我出去算了。” 赵母瞪眼,冲着明诚道:“你还有礼了?” 众人均不知道为何这样,只是待待瞧着他们。 赵母又是叹息一口气。随即看向李母,慢慢坐了下来,与李母道:“哎呀,老身听闻你们在这里说话,因此就过来看看。” 李母道:“哦,老身刚才见清照和明诚带过来一个人,一看是个熟人,因此说话大声了些,没想到吵着赵夫人了。夫人您看……” 赵母摆手,打断了李母的话。与李母说道:“没有吵到我,我正好在外面走,闻声就过来看看。哦,陆德夫。陆公子。” 陆德夫见了赵母,多少有些不自然,因此陪笑着,微微点头说道:“哎,见过伯母。” 赵母道:“见过,你当然见过我了。陆公子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陆德夫又喘了一口气。赵母见状,伸手去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慌,与他微笑道:“陆公子切莫着急,有话慢慢说。” 陆德夫道:“我是有许多话。” 赵母道:“那就慢点说吧。先喝水来喘喘气再说。” 李母道:“就是,你瞧我人老心也老了,竟然忘记了这个。快去给陆公子倒水来。” 那丫鬟道:“是。” 李清照拦住她,与她摇摇头道:“让我去。” 陆德夫本来还觉得自己与嫂子之间有些隔阂呢,听闻嫂子这么一说,登时隔阂释然,内心大好,与嫂子道:“多谢嫂子。” 李清照去倒了一杯热茶过来递与陆兄,与陆兄弟道:“陆兄弟慢着些喝茶。” 陆德夫微笑点头道:“哎。” 赵明诚瞧陆兄弟那个拘谨的样子,便与他微笑道:“这些都是自己家人,德夫兄弟何故如此小心拘束了?” 陆德夫也不相瞒,将自己内心的话说出,道:“当时德夫没能救得你们,真是惭愧。因此不好……这个……不好意思。” 赵母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论救没救我们,你都是出了力啊。能在皇上面前谈天说地,这样的气魄何人敢有?如今像陆公子这样的人可不多了。” 陆德夫听赵夫人的话,内心突然轻飘飘起来,与赵母道:“赵夫人夸奖了。” 赵母道:“陆公子曾在皇上面前替我们赵家李家人说了很多好话,这个大忙,我们会感激,这个恩情,我们一直记着呢!” 陆德夫道:“不敢,不敢,德夫当时也没多想,就去说了。” 赵母方才听闻是陆德夫,首先想到的就是蔡家的人。赵母知道陆德夫做了蔡家的倒插门女婿,和蔡女结成夫妻,也算是蔡家的人。蔡大人将自己家人弄成这个样子,自己一见是蔡家人就生气,因此方才进门来,一直没有好脸色。后来坐下来,慢慢才想到,当时陆德夫为自己家人极力说好话,内心这才转过弯来,后来和蔼了。 李清照道:“陆兄弟当时帮了我们,我们对你都感恩戴德,德夫兄弟这个忙可是帮得不小啊。” 陆德夫登时放松起来,与嫂子道:“咳,嫂子你别说了。方才德夫与你躲闪,多半是不好意思。我就是因为没能帮上你们的忙,又在你们面前吹了牛,这才……这才惭愧不已。” 李清照想到云儿妹妹曾来与自己和相公说了这件事,说陆兄说动了皇上。现在想想,陆兄弟说动了皇上,让皇上免除赵家和李家人的罪过。后来皇上还是将赵李两家人驱逐出京。想必德夫兄弟因此而惭愧了吧。 赵明诚道:“这又不怪你。你尽力了,我们感谢你。” 陆德夫道:“那不一样,我当时劝皇上成功,还洋洋自得,让云儿来与你们说,我自己却没来。后来你们还是成了这个样子,我很惭愧啊。我在你们面前吹了牛,又派云儿去给你们说。后来事没办成,倒是痛痛快快地得瑟了一把,我……我心里不好受。 李清照忍不住笑了,道:“德夫兄弟倒是实在,说的都是实话。” 陆德夫道:“那当然了,德夫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了。也不去想其他的。” 赵母在一旁听了半晌,这个时候道:“好了,我们也没有责备你的意思。陆公子,你不要拘束。先喝茶,有什么话,待喝了茶以后再说。” 李母也道:“是啊是啊,德夫,你路途劳累,想必很是困乏了吧?” 陆德夫摇头道:“我不困。” 李清照道:“德夫兄弟行了多时的路,怎么会不困呢?你好久没睡觉了吧?” 陆德夫道:“嫂子你怎么知道?” 李清照道:“你方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这一定是长途奔路,根本没有休息了吧?” 陆德夫道:“嫂子果然慧心,竟然能猜得这么准。” 李清照回想起方才陆兄弟身穿蓑衣头戴斗笠的样子,又想着周围的人都看着他,就忍不住想笑。陆兄弟不拘小节,雨都已经停了,他还是那一副着装。 李母道:“蓑衣?蓑衣在哪里?” 李清照道:“方才进来时让他脱在门外了。” 赵母道:“陆公子竟然多时没能休息?那此时你不困吗?” 陆德夫摇头道:“德夫是习武之人,这点路程还不算什么。因此不累。” 赵母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不过你还是喘一喘再说话吧。” 李清照见德夫兄弟将茶一口饮下,心里暗暗惊讶,嘴上忙接着问道:“是否还是口渴,清照再与你倒一杯如何?” 陆德夫摇头道:“够了够了,能有这一杯已经够了。” 赵明诚道:“那就好,那就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四章 最痛断人肠(一) 陆德夫抬袖擦了擦嘴,眼眸之中洋溢着满意的神色,好似是千万般的痛苦,突然之间一杯茶水救了自己一般,容光瞬间焕发了。 赵母瞧见陆公子的样子,伸手指轻轻指着陆公子,与他笑道:“还说你是习武之人,没有事呢。你瞧你那个脸色,变化了不少。一杯茶水就让你有了如此大的变化。陆公子,看来你是很累了。” 陆德夫嘿嘿笑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赵伯母。德夫行路多时,一路上受尽风吹雨打,身子早就很是虚弱了。” 李母急忙说道:“如此说来,那你饿吗?” 陆德夫爽快地点点头。 李母道:“那你方才为何不早说呢?” 赵母唤来丫鬟,吩咐她们快去要些吃的过来。 赵明诚道:“母亲,陆兄弟一路上走了多时了,方才与明诚见面时还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呢。” 赵母道:“陆公子怎么还要这样?天都不下雨了。” 陆德夫羞愧笑道:“德夫一路上行来,多时未能休息,哪里还管自己穿什么?我只想着快点走就是了。” 赵母瞧德夫这个孩子也是一个大方孩子,诚恳之中还带着些可爱,怎么这话说得有些不着调呢?天不下雨了,就将雨具脱下便可,怎么还是不管自己穿什么呢? 赵明诚与母亲道:“陆兄弟为人不拘小节,因此才身着雨衣而不脱下。” 李清照也微笑道:“对,陆兄弟急着赶路呢,所以才没有顾上这个。” 赵母也没多问,与陆公子微笑道:“那好,既然如此,陆公子就一定很是劳累了,我们还是……” 陆德夫真诚道:“不累,我哪里累了?德夫自幼习武,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赵母看看李母。见李母也是惊讶样,又看向陆公子,与陆公子真诚道:“陆公子真的不累吗?” 陆德夫憨厚道:“不累不累,这点路程不算什么的。” 赵明诚道:“明诚已经帮德夫兄弟要了一间上好的客房了。因此德夫兄弟可以……” 李清照道:“既然德夫兄弟不累,你又为何强人所难呢?我们都在这里,和德夫兄弟好好聊聊天也好啊。” 陆德夫抬头去看嫂子,满脸洋溢着满意,点头道:“对。嫂子说的对。德夫见到你们,就算见到亲人了。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一点也不累。” 赵明诚道:“那好,既然你不累,我们就在这里谈谈好了。” 一提起“谈”字,赵明诚顿时有了兴趣,自一旁搬来椅子,转身与娘子道:“娘子你过来。” 李清照道:“你要干什么?” 赵明诚道:“娘子你坐过来,我们一起聊聊。” 赵母指着明诚道:“你们看看,这个小子这时候倒是机灵了起来。” 李清照内心满意。芳心暗暗窃喜,真没想到相公这一会儿居然还想着自己呢! 于是笑着答应了一声,李清照快步过去坐了下来。 赵明诚又去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娘子身旁,坐了下来,与娘子并列而坐,与母亲正相对。 李清照道:“陆兄弟,既然你不累,那便和我们说一说吧。” 陆德夫登时面色难看了起来,随即垂首。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李清照内心慌了,暗暗自责道:“哎呀,我说到了德夫兄弟的痛处了,我怎么如此不会问呢。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 赵母道:“哦。那陆公子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也不好相问。” 陆德夫突然抬起头来,与赵母摆摆手道:“没事,我哪里有什么难言的话?” 李母道:“陆公子多日没能休息,就先去休息休息吧?” 陆德夫摇头道:“不,德夫现在精神着呢。其实我就是……有些不想说了而已。” 赵明诚道:“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说了。陆兄弟内心有不愿意说的话,我们也不会强迫你的,没事。” 说着话,赵明诚伸手去在陆兄弟的肩膀上拍了一拍,温柔目光与德夫兄弟的目光相对,随即又真诚道:“没事。” 陆德夫听了赵兄的话,感动不已,与赵兄道:“那也没有什么关系。其实……嘿嘿,我这次出来,实在是太过丢人了。” 李清照道:“怎么个丢人法?” 陆德夫道:“德夫出来时,并未知会岳父大人,也没与……没与云儿说。” 李清照道:“怎么会这样?德夫兄弟如此做,想必是有你的难处了。” 陆德夫道:“其实德夫也没有什么难处,我只想着是与云儿她生气。” 李清照道:“这又生什么气?” 陆德夫道:“我们相处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与我顶撞呢!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京城了。” 赵明诚听陆兄弟这话,倒觉得是与自己有些相像,登时更加有了兴趣,向前稍稍伸了伸脑袋,拍了拍陆兄弟的胳膊,与他道:“怎么回事?” 赵母咳嗽了一声,与明诚道:“明诚,注意一些。” 赵明诚又将脑袋缩了回去。 陆德夫道:“我当时想的是要出城去,云儿她不要,她非要待在城里。” 李清照道:“然后呢?” 陆德夫道:“然后我就自己一个人出城了。嫂子你不知道,当时你们一家人被逐出京城,德夫与云儿是多么着急,却又多么无奈。我们二人回到家里面以后,整日郁郁不能,难以自已。我陆德夫对嫂子和赵兄当时夸下海口,却没能将事情办到。全凭我一己之力去游说皇上,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以致后来后悔。” 赵母道:“这个我们都说了,与你无关,陆公子千万不可将此事挂在心上,以致有了消极念头了。” 陆德夫与赵母道:“嗯,多谢赵伯母。其实我们内心苦闷,倒不光是因为这个。还有便是你们已经被逐出京城,我们却是毫无办法。因为这个,我们在家里闭门不出,整整三日。后来德夫就与云儿商量着要再想想办法。 德夫以为皇上出尔反尔。我应该去质问皇上。” 赵母惊讶道:“什么?你要质问皇上?” 陆德夫点头,面不改色,依然认真道:“嗯,那是自然了。朝令夕改。这岂是一个君王能够干出来的事情?” 赵母摆手,与陆德夫道:“这话小声着说,陆公子,你可切莫意气说话。这里虽然是偏远之处,却也隔墙有耳。哪里能随便说皇上呢?” 陆德夫道:“该说就是说,我哪里会想其他的事情?德夫那个时候就是想着要去见皇上,可是去了多次并未有什么结果。皇上好像是躲着我。” 赵母心里道:“陆公子能让皇上故意躲你,你该有多大的本事?” 陆德夫接着说道:“德夫内心生气不过。回到家中,德夫与云儿商量,这事情应该怎么办。云儿也是一筹莫展。后来我说我们也出京城去,不要在京城里待了。德夫与岳父之间相互排斥,难以共存了。云儿一开始还答应了我。可是后来呢?她受了岳父的蛊惑,居然来找我说理说情。说什么事已至此,难以回复了。要我们二人从此就在京城之中好好待下去。” 赵母道:“蔡小姐说得对啊。事情既然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了。再也挽留不回来了。” 陆德夫摇头道:“这又怎么可能?德夫内心想说什么话,那就说什么话。我就是替你们打抱不平,以为皇上的如此举动实在令人费解。可是呢?” 赵明诚道:“可是什么?” 陆德夫道:“可是云儿还在一直劝我。说圣上是天子,哪里有我们说话的份呢?她还说德夫能在皇上面前说上几句,已经很是不容易了。” 李母微笑道:“对啊,陆公子年纪轻轻就能够与皇上交往甚切。这连我们都感觉到很是惊讶了。皇上尊容,岂是我们这等平民能随便看的吗?而陆公子你能与皇上周旋多时,这不说明你和皇上很有友谊吗?” 陆德夫着急道:“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德夫当时很是生气,以为赵兄和嫂子一家人与我们都是朋友。他们现在有了难,我们怎能袖手呢?多少也要帮衬一下。” 赵母听闻,内心热乎乎的,寻思道:“这个孩子倒是不错。还想着与我们向皇上说情呢。” 陆德夫接着说道:“可是云儿却左右为难了。” 李清照刚想问“为什么”内心便有了答案,因此陪笑了一声,并未说话。 陆德夫接着道:“云儿都承认了,是岳父在背后捣鬼的。赵兄,嫂子,你们全家人都被赶出京城。多半就是蔡大人搞得鬼。” 李清照轻轻抿了抿嘴,又接着说道:“嗯,我们知道了。” 陆德夫道:“我明白云儿,知道她心里面想的是什么。她想着父亲,并未想与蔡大人彻底闹僵了。” 赵明诚道:“那也是应该。可是蔡小姐应该想清楚了。蔡大人在背后搞鬼,应该受到惩罚才是。” 陆德夫道:“可是谁能找出岳父的不平之事呢?岳父如今在皇上耳旁就是顺风嘴。岳父说什么,皇上就听什么了。” 李清照道:“蔡大人位高权重,在皇上身旁是一个十分重要的人,皇上自然行事之前要多询问蔡大人了。” 陆德夫道:“可是岳父净说些馊主意。德夫不肯退让,以为和这样的岳父无法再住在一块儿。再说了,我一直住在蔡府,倒让人家说我无能。我想出京城去,出去踌躇满志,报效朝廷去。可是云儿却与我的意见相左。 德夫还没有想到,我与她竟然会想不到一块儿去。我们二人自在青州相知以来,从来都没有拌嘴。我还想着自己会和云儿能一直下去呢……” 说到此处,陆德夫很是惆怅。 李清照道:“陆兄弟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意思就是要和云儿妹妹分开了吗?” 陆德夫道:“我也没有多想,当时德夫内心烦躁,与云儿大吵了一架,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云儿执意要留在京城,反正我是不想留在京城了。想来想去,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心里想着既然你们都不待见我,那我自己走。” 众人竖耳,还想要再听,可是等了等,还是没能等上陆德夫的话。 李清照接着道:“然后呢?” 陆德夫道:“当时德夫内心可是伤透了。我没想到云儿会如此不给我面子,硬生生地回答我,让我待在城里,哪里也不要去。德夫原本以为我们夫妻二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共同商量呢。可是这时却成了她一个人的事了,她一个人做主,我受不了。后来我一气之下,想着既然我们说不到一起去,那便散开算了。本来德夫内心就有气,后来云儿再那么对我,因此我就……” 赵明诚道:“你就离开蔡府了吗?” 陆德夫道:“我离开了京城。” 李母道:“德夫你怎么是这样?” 赵母道:“这就完了吗?” 陆德夫道:“当然,我内心生气,因此就离开家了。” 赵母道:“你呀你呀。你愿意让我老婆子说一句吗?” 陆德夫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自己倾诉了半晌,怎么没人理解自己,反而赵夫人要准备责备自己了? 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陆德夫也只好点点头。 赵母道:“你让我怎么说你?老身拿你当作自己人,就好好劝你几句,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离开家而出京城,你这是意气用事了。” 李母也道:“人家蔡小姐多好的人,你怎么还与人家吵了一架?” 赵母接着说道:“以老身拙见,你们二人也就是争吵,并无什么大事,何必以小失大呢?你这样匆匆出了家门,连一句话也不留下,你可让蔡小姐着急死了。” 陆德夫听闻到此,忍不住冷哼了一下,低声说道:“云儿她会着急吗?” 赵母道:“怎么不会呢?蔡小姐对你可是用了很深的感情的,你怎么不懂呢?” 陆德夫道:“我怎么不懂了?” 赵母倒是忘记了自己与蔡大人的怨恨,只一心想着要劝慰陆德夫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五章 最痛断人肠(二) 陆德夫闻言,虽然李母跟着赵母的话语向下说道:“蔡小姐一向待你很好,你这次一声不吭就独自出了家门,这不是叫人家蔡小姐着急吗?” 没有说话,面色却是登时一变,愤怒之色充斥着面庞,将陆德夫的面色改了模样。深眸之中好似放射出利箭一般,将内心愤怒之色都释放出来。停顿片刻,陆德夫将头垂下,还是一言不发。 李清照在一旁瞧着陆兄弟的样子,心知陆兄弟在斗气呢,不由得暗暗失笑,自己母亲和婆婆都是为了他好才要这样劝慰他的,他怎么还斗气呢? 不过想一想,李清照也明白过来了,相公他不就是这个样子吗?总以为自己占着理,谁若说与自己意见不同的话,自己便不给谁人好脸色看。其实就是斗气。在家中与云儿妹妹意见不同,便与云儿妹妹斗气。到了这里受了母亲和婆婆的几句不好听的话,因此就与母亲和婆婆斗气了。 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个,只想着要帮助陆兄弟,因此李清照慢慢抿嘴,露出笑意,却没有笑出声来,说道:“陆兄弟本人真诚,也没有什么错的,只是与云儿妹妹意见稍有不同罢了。我们也是好心相劝。就是陆兄弟和云儿妹妹应该怎么办呢?” 陆德夫听闻嫂子这样说话,内心倒是放开了,面色登时改变了,红润之色立时上了面庞,将方才阴沉之气一扫而光。 抬起头来看着嫂子,陆德夫微笑着说道:“嫂子你是不知道,当时云儿对我说的那话,我都不知应该如何和你说。实在是……太气人了。” 赵明诚眨了眨眼睛,问陆兄弟道:“陆兄弟什么意思?有多么气人呐?” 赵明诚也是听风就是雨,一听德夫兄弟这样说,立刻就不愿意了,还以为德夫兄弟吃了多大的亏,就想听他说一说,也替他打抱不平。 陆德夫听赵兄如此关切的话。更是有了信心,转面与赵兄道:“赵兄,你是不知道。云儿当时与德夫说的那话,那叫一个难听。说我是什么……我是空想。难以实现。我和你说,德夫内心的想法,岂容他人亵渎的?” 赵母道:“你心里什么想法?” 陆德夫倒是害羞了,转面沉吟片刻,也不说话。 赵明诚与母亲道:“母亲千万不可胡乱问人家。人家内心的想法,想说便说,不想说便罢了。你我可都不能强求的。” 赵母登时怒火中烧,原本就有些看不惯明诚,又逢全家遭排挤,更是抑郁,这会儿瞧明诚怎么做都好像是错的,他说的什么话也都好像是错的,当即瞪眼与他说道:“有你什么事情?我问人家陆公子呢!” 不过瞧陆公子也不说话,赵母内心多少也有了数了。暗暗想了想,又是微笑道:“那好,我也不多问了。不过夫妻之间,怎么没有一两句斗嘴的呢?这原本很正常的,你若因此就离家出走,让蔡小姐担心了,这多不好啊?” 陆德夫挺直了胸脯,与赵母道:“赵伯母不知道,她那个样子对我,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们二人意见如此相左。又让我如何再去面对她?” 李母道:“哎呀,什么场面我们两个老婆子没有见到过?我们二人也是年逾花甲之人,你走过的路我们照样走过。因此你呀,是做得有些不对了。德夫啊。你相信伯母吗?” 陆德夫之前一直去李家,不旦与恩师交往很深,还与伯母关系很近,视伯母如己母,当然相信她了,现在又听闻伯母慈祥的话。更是倾心相信了,于是痛快地点头道:“当然相信了。” 李母微笑道:“那就好,不论你现在是如何想的,德夫,你要相信伯母,你和蔡小姐二人感情深得很,不会因为一两句斗嘴就消除的。” 陆德夫听言,内心稍稍软了软,可是一回想起昔日云儿与自己说过的话,陆德夫就又是忍不住又恨又气。 赵明诚虽然没有体会到陆兄弟所体会到的感情,在此时却是道:“不过明诚相信德夫兄弟,他做的总是对的。” 赵母瞪了明诚一眼,碍于人家陆公子,却没有说话。 陆德夫只管着自己,也没有去多想,没有去多观察,因此没有瞧见赵伯母的眼神,听了赵兄的话,很是欢心,随即与赵兄说道:“多谢赵兄的话,赵兄的话让德夫内心稍稍放下了些。” 李母道:“陆公子难道就是因为与蔡小姐斗了几句嘴之后就离开了京城吗?” 陆德夫听了,又是阴沉下脸来,随即又说道:“倒不光是因为这个。德夫生气的是我与云儿难以再同心了。伤心的是我与云儿从此意见不同,二人道不同,如何为谋?” 李清照忙问道:“陆兄弟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陆德夫突然挤弄着眼睛,虽然极力克制,还是湿润了眼眶,与嫂子道:“当时德夫与云儿好心好意说话,她却是一脸扫兴的样子,还说什么京城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就待在京城之中,哪里也不要去了。还说我们要与蔡大人一起……” 突然陆德夫手握成拳头,在自己的膝盖上捶了一捶,随即恶狠狠地说道:“我最讨厌这句话了。蔡大人去皇上那里随便美言几句,便让皇上改变了主意,而且将你们一家子人全都给驱逐出京城了。我呢?我与皇上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话,却又有什么用处?还不是让皇上给否定了?” 越说越气人,陆德夫伸手紧紧握住拳头,可自手背处看到筋骨暴起,愤怒之情足以知晓。 陆德夫随即又苦笑了两声,道:“我算是明白了,到底是朝廷命官,到底是位高权重,他蔡大人可比我这个穷苦书生强得多。我对皇上说上千万句,都不顶人家蔡大人的一句话。” 李母瞧陆德夫越说越气愤的样子,忍不住伸手过去,无奈自己与他相离太远,不能触及,还是认真说道:“不对。不对。德夫你这话是怎么说的。你可千万不要这样想。” 陆德夫内心愤怒已经激发,连自己都难以控制了,又是挥拳在自己膝盖上捶了一捶,道:“哼哼。我还是在人家蔡大人家中吃住。这让人家外人怎么说我?说我忘恩负义吗?我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到头来还与人家过不去,我这不是没心没肺吗?” 李清照道:“陆兄弟内心正气,我们都知道。我们不会那样想的。” 陆德夫道:“德夫不是担心你们。你们我当然知道,我拿你们当作知己,也不会去怀疑你们的。可是外人呢?谁又能够说得准呢?人家在我背后指指点点,我内心也不好受。还有,蔡大人是朝廷重臣,手下自然有千千万万个高手,功夫不比我差,较我的功夫反而更高一筹。我知道,蔡大人一向看不惯我,只是碍于云儿才对我忍让的。哼哼。人家可真是给我面子啊。既然人家瞧不惯我,那我还在那里厚脸皮干什么?我还是早一点自觉离开吧。免得让人家赶我走了,我才离开。那样多没面子。” 李清照摇头道:“不,德夫兄弟你相信嫂子吗?” 陆德夫抬眼看嫂子,与嫂子认真说道:“德夫当然相信嫂子了。” 李清照认真道:“那就好了。你要相信嫂子,嫂子的眼光不会错的。嫂子能看出来,蔡小姐对你那可是恩爱至深的,她怎么会赶你走呢?” 陆德夫听言,突然眼波一动,眼泪好似明珠自眼眶旋转而出。随即点头道:“我知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正因为如此,德夫内心每日都好似被斯扯了一遍,浑身不自在。” 李清照接着问道:“那德夫兄弟你还喜欢云儿妹妹吗?” 陆德夫想了一想。又微微点头,却没有说话。 李清照随即又道:“嫂子能够看得出来,你很是喜欢她,对吗?” 陆德夫眼中含着泪水,却依然苦笑道:“喜欢又怎样?不喜欢又怎样?德夫现在什么都不想了。我既然离开了她家,便表示与她恩断义绝了。” 赵明诚道:“痛快。” 李清照在相公背后猛地拍了相公一下。心里想着相公这个时候就会添乱。 陆德夫又是冷哼一声,道:“道理最终还是抵不过人家重臣的。蔡大人与皇上向来交好,因此蔡大人说一句话,皇上必然是听。而我进了几句忠言,皇上却弃之一旁了。这便是现实。德夫总算明白了,以我这样的身份,不能够去登朝堂的。” 李清照道:“德夫兄弟,你不能这么想。” 赵母在一旁听了陆公子的诸多感慨,内心无奈道:“这个孩子倒是牛脾气。” 李母想说话,但听女儿如此认真说,因此自己也就不说了。 李清照与陆兄弟道:“陆兄弟,其实你说的话皇上一定是听了。并且听进去了,只是皇上有他自己的想法罢了,或许是顾全大局,抑或是出于其他考虑。皇上的人你我都不知道吗?有着雄心壮志的,皇上也说了与清照和相公是知己。如今他倒将我们一家人都给驱逐出京城了,清照心想皇上有皇上的想法。我们不必知道。” 陆德夫听嫂子这么一说,内心愤怒之气稍稍减缓,不过还是不平,道:“只是蔡大人,为人太不正派,将赵大人气死不说,还将你们都给说走了。” 赵母听言,也忍不住跟着气愤起来。 陆德夫又接着说道:“我知道,京城之中有很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知道我就是囊中羞涩,又是寄居在蔡府,做了一个倒插门。这就够丢人的了,我还与蔡大人一直过不去。因此京城,我是没法儿再待了。” 李清照道:“可是……并没有人赶你,你这突然离家出走,让云儿妹妹好生担心。” 陆德夫道:“她担心吗?” 话一说到这里,陆德夫深眸之中又多了一分关心,不过转瞬即逝,随即又是冰冷的目光射向一旁。 陆德夫又冷哼两声,道:“她担心不担心,已经不干我的事了。我与她已经恩断义绝了。那日夜晚,她与德夫说的那几句狠话,让德夫彻底伤透了心。德夫原本以为我和云儿心心相印。我得知你们要离开京城时,便与云儿商量,让云儿和我一同离开京城,我们出去闯荡,也好显示能力。只在京城之中窝着,德夫又不能去边关杀敌,如何显示本事?难道我还一直在蔡府白吃人家的饭吗?” 赵明诚道:“蔡小姐她怎么说?” 陆德夫道:“她能怎么说,一开始好生劝慰我,到了后来又是与我发脾气,到了最后干脆就是……总之我们二人意见相左了。既然意见相左,那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李清照道:“德夫兄弟就这样将她忘记吗?” 陆德夫突然又掉了两滴泪来,随即说道:“我怎么能够忘记她呢?可是她与德夫意见不同,我只隐隐感觉,我与她已没有相谈的余地了。她又是功夫高强,人脉那么广,还是大家小姐。我呢?穷书生一个。哼哼,我的地位又与人家相差千里万里。我如何也是配不上人家的。我已抓不住人家了,因此还是放手吧。” 李清照道:“蔡小姐爱你至深,你如何抓不住她?” 陆德夫道:“德夫与她意见不同,又不肯迁就与她,日后我们如何相谈?我也不想放手,可是不放手不行了。我只好不辞而别。我若说了,那要是走不成……反正我想走了。我与她没有共同话说,又地位相差悬殊,如何也走不到一起了。” 话说至此,陆德夫痛苦地落下两行泪来,却犹如千行泪之多,痛苦道:“德夫与云儿多年的感情如何能够放得下?离开了她,我只觉得整片天空都要倒塌下来了。整个人都没了意思。哼哼,断人柔肠,这便是人世之间最痛苦的事情了。” 李母道:“孩子你别说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六章 英雄志气短 赵母听着陆公子的话,听了半晌,跟着陆公子的话走,听着觉得他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又瞧他现在抹着眼泪,因此也忍不住安慰道:“陆公子是男子汉大丈夫,如何因为一点儿女情长就簌簌落泪呢?” 陆德夫道:“赵伯母不知道,德夫此时内心就好似要碎开一般,现在说着话,我内心还在想着之前的感觉。与云儿分开,我心如刀绞。可是我又有什么法子?我只是不想再与蔡大人相见,不想再让人家说我是吃软饭的。” 李清照稍稍抿了抿嘴,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了,自己和陆兄弟也算是一直见面了吧?和陆兄弟在青州的时候就是一直来往。后来又一直到了京城,也是经常来往的。自己平日里也没有瞧见陆兄弟如何不满的样子,怎么今日里陆兄弟居然说了这么多?好似陆兄弟内心有着千万不平之气,一时之间难以消除。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云儿妹妹与他意见相左吗? 就仅此而已吗? 李清照内心暗暗酝酿着话语,如何能够开导陆兄弟。 赵明诚倒是想也不想,不过他也是好意,直言道:“也不用这样吧?蔡小姐对陆兄弟如何,我们可否说过看在眼中的。明诚倒是以为,蔡小姐对陆兄弟千依百顺,也没有什么过失,更没有什么过错。这几年来,我倒是瞧着蔡小姐一直帮衬着你了。陆兄弟,你可切莫这样想她呀。” 陆德夫原本以为赵兄会帮着自己说话,哪里想到赵兄居然这样数落了自己一顿,听着赵兄的话内心就是不好受,于是干脆低下头来,也不说话。 李清照立即道:“相公所言也是稍有道理,不过德夫兄弟这个样子也没有什么错。德夫兄弟堂堂男子汉,岂能甘愿寄人篱下?” 陆德夫听嫂子这么说,内心顿时欢喜了起来,仰面看着嫂子。脸色登时红润,深眸炯炯有神,看着嫂子与嫂子说道:“对,嫂子说得对。德夫其实……这个……其实我也并非说是不愿意在人家家中。只是我与蔡大人一直不和。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在那里住下去了。” 李清照道:“陆兄弟也有陆兄弟的道理,并非我们能够辩驳的。相公也是向着陆兄弟说话呢!其实云儿妹妹没错,陆兄弟更加没有错了。只是着如何抉择,全在陆兄弟手中了。” 陆德夫听了嫂子这话,内心欣然。瞧着嫂子的样子,越瞧越是好看,内心想着嫂子就是自己的知己啊,因此连连点头道:“对,嫂子说得对,德夫也知道,云儿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可是我却是……哎呀,德夫不愿意再让人家说我是白吃饭的。我堂堂将军之才,岂能是让人家如此误解我的吗?” 众人听闻,都觉得陆公子这话说得有些大了。大家确实都知道陆德夫一直住在人家蔡府中。也没有露出什么才气来,不过在众人眼中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实人罢了。现在他突然开口说自己有将军之才,真有些让人惊讶。若不是自己人,想必此时定然有人要说他吹牛皮了。 不过李清照内心知道,陆兄弟是心怀远大,不过是没有机会罢了。陆兄弟郁郁不得志,内心愿望久久不能实现,让他只能怨恨现实无奈,心中理想与现实越拉越大,因此才致如此。给人感觉他很狂妄。其实并非如此。 赵明诚却一直觉得陆兄弟本来就是应该当什么将军的,因此点头认真道:“对啊,陆兄弟你一身武艺,岂有不是大将军之理?明诚很是同意你这个说法。你的理想是征战沙场。我的理想是求理于金石之中。你我理想不分高低,都是好的。” 赵母瞪了明诚一眼,与他道:“就你能说,连个官都做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赵明诚与母亲道:“怎么了?我做不好官,又不是我的错。我在官位上时,瞧着那些人个个眼神不定,还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去那里感觉很没意思。我……我不去。” 赵母道:“懒得说你了。” 李母与陆公子道:“老身知道德夫你有将帅之才,你在蔡府当中憋屈着,确实是埋没才能了。” 赵母内心想道:“一点委屈也受不了,日后就算是统率三军,如何能够所向披靡呢?” 陆德夫听人家安慰自己两句,当即好受了许多,面色和善道:“其实德夫并非想着如何能做好,我只求我能够做我自己能做的也就罢了。只是我不愿意让人家再辱没我的名头了。算了,既然意见不和,那我自己就出门算了。” 李清照微笑道:“德夫兄弟还是这个撅脾气。” 陆德夫以为这里众人之中,就是嫂子和赵兄与自己最亲了。他们的话自己也当然是相信,就算他们说自己两句,自己也是甘愿听从的。现在嫂子微笑着说自己,倒让自己感觉到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庞低下头去。 赵母道:“那既然如此,陆公子日后打算怎么办呐?” 陆德夫道:“我又能够怎么办呢?一出来,我就不知道向哪里去了。或许边关招人,我可以去报名。当个士兵也是好的。总比饿死强吧?” 陆德夫说着话,眼中满满的不情愿,不过却也都含着无奈。 赵母道:“陆公子一身武艺,想必一定会找到自己的活儿干。老身知道,我是女流之辈,这一辈子就靠着老爷了。可是老身年过半百,这大道理也懂得多了,世面也见得多了。你和老身的孩子都是一代人。你们又都是好朋友,老身自然拿你当作我自己的孩子了。” 陆德夫听闻赵伯母这话,瞬间感觉亲近了不少。 赵母接着说道:“老身说一句话,你可能不愿意听。不过啊,你要知道,蔡小姐对你很好。不论如何,你这样不辞而别,总也说不过去。你要伤了她的心呐。” 陆德夫听闻赵伯母这话,内心也是自愧,说话的语气也低沉了下来。不过还是据理不让,道:“我与她意见不合。已经是难再相谈了。我若告诉她我要走了,会有别的麻烦。既然没什么好谈了,还不如各自散了算了。” 赵母道:“怎么会有别的麻烦呢?你若执意要走,和人家蔡小姐说上一声也好啊。总不能让人家着急。也不知道你去哪里了。你们还有孩子,这父亲平白无故离家出走,孩子怎么办?” 陆德夫没了话说,停了一停,又想了一想。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又是低下头去。 赵母觉得陆公子与自己家人都是很好的关系,自己自然也想帮着他,于是与他认真说道:“陆公子,哼哼,你呀,还别怕老身说。你和明诚都是一个毛病。” 陆德夫闻言,又感觉亲近了不少,伸手去挠挠头,嘿嘿笑了一笑。 赵母说道:“明诚这个孩子就是。让老身说他什么好呢?自幼好书画,好习文。对其他事情那是一点也不关心的。我以前还以为他这样子挺好的,可是他慢慢越来越大了,我这才发觉,他这一点倒成了缺点了。” 赵明诚道:“我怎么就有了缺点了?” 赵母与明诚道:“你不要说话。” 李清照也提醒相公,示意相公不要多嘴。 赵母接着与陆公子道:“明诚呀,就是不愿意与人家打交道。总是让人家主动来接近他。这久而久之,人家就以为他是一个安静的人。其实他这个人兴奋得很。还有,他不愿意去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不愿意去掺和那些胡乱的事。他是王公贵族还好。人家说他出事安静泰然。可是他一旦成了一个平民百姓,这就不好了,人家会以为他这个人不懂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陆德夫嘿嘿笑了笑。也没有多说话。 赵母接着说道:“其实明诚这个孩子挺好的,懂事,也会做事。就是这个毛病……不能改掉。还不愿意去做官。你不愿意去做官,又愿意去干什么?” 赵明诚道:“我愿意……这个……那个……我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要让我去做官了。有爹爹在,我可以去做官。可是没有了爹爹,我难以与人家……总之我不愿意去做。” 赵母冷哼了一下,也没理睬明诚,接着与陆公子道:“陆公子,老身知道你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可你要知道,凡成大事者谁又不吃一些苦呢?伯母知道,你在蔡府之中住着,人家会说你攀高枝,走门路。你倒好,不旦不与蔡大人说好听话,反而处处与他作对,弄得你又让人家说你不自量力,是不是?” 赵母这几句话,正说到了陆德夫的心坎上,陆德夫连连点头,与伯母道:“伯母所言正是。德夫愿闻其详,听听伯母有何高见。” 赵母淡淡笑了一笑,道:“高见不敢当。我也就是一个老婆子罢了,见解能有多高呢?只是我凭经验来讲,你若成功,就是英雄,不成功,那就是凡人。” 陆德夫道:“是。” 赵母道:“你懂吗?” 陆德夫点头道:“懂。” 赵母又是淡淡笑了笑,随即说道:“你懂吗?我看你不懂。德夫呀……” 说到此处,赵母深深叹了一口气。 陆德夫点头道:“哎。” 赵母道:“你这个孩子,有能力,却没处发挥。有抱负,却无处施展。这便是你的难处了。” 陆德夫点头道:“是。” 赵母道:“一个有能力的人,倘若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出来,那将成就大事。倘若憋闷在心里,那就没有办法了。一直随着自己慢慢终老,也没有施展的机会了。你懂吗?是非成败,全在你自己呀。虽然人家说,成败与否,都不能评价一个人。可是呢?事情却不是这样。人家都是看你的能力的。” 陆德夫点头道:“正是如此,德夫才想着要出京去寻找机会去。” 赵母摇头道:“你这样子,做对其一,却没有做对其二。” 陆德夫道:“其二是什么?” 赵母道:“能成大事者,谁人没有大肚量呢?你可别怪伯母说你。伯母看你这个孩子挺实在的。可是呢?你这个孩子却有致命的缺点,那就是肚量小。成功者谁人没有点坎坷?你却将这点坎坷当作什么荆棘,李太白曾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因此你若要成将军,岂能因一时挫败就意气用事呢?你走了,蔡小姐怎么办?你的孩子怎么办?你自己倒是痛快了,可她们呢?” 陆德夫听闻伯母的话,句句箴言,惭愧低下头去,沉吟片刻,随即又说道:“伯母说的有道理,是德夫有错了。” 赵母微笑道:“其实你也没错。咱们自己有本事,干什么要寄人篱下,受人非议呢?不过你要记住,你是有家室的人,你有你自己的责任。” 陆德夫如沐浴般改了内心主意了,登时后悔起来,道:“那我怎么办?我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再回去吧?再说了,我若再回去,云儿也不一定要我了。” 赵母想了一想,道:“你能听老身说上一说吗?” 陆德夫方才听了半晌,内心很受洗礼,自然愿意听从她的话了,因此点头道:“愿意愿意,德夫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 赵母道:“老身觉得,陆兄弟应该派人回去,与蔡小姐捎信,说你在何处,日后再见。也好让蔡小姐放心。至于回去嘛,既然咱有本事,干什么要回去呢?不要回去了。去边关一展身手,也是不错的。” 陆德夫好似得了真理,冲着赵伯母点头,眉头登时开了,颜色也好了不少,仿佛身入仙境,大好心情,跃然面色之上,道:“是啊,多谢赵伯母的话。” 陆德夫又起身来,就要跪拜。赵母忙伸手示意,道:“不必客气了,你快起来说话。” 李清照可是高兴了,原本想着自己要去安慰陆兄弟,没想到婆婆一顿肺腑之言,将陆兄弟给说动了。因此李清照也忙与陆兄弟道:“陆兄弟,婆婆让你不必多理,你就不要多礼了。知道你应该怎么做也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七章 晴日正好行 陆德夫点头道:“嗯,我知道了。” 李清照道:“婆婆肺腑之言,能将陆兄弟的斗志激发出来,这可是一件大好事啊。给婆婆的名头增光不少呢!” 赵母也微笑道:“什么名头,老身半个身子快入黄土,没想那么多了。我是瞧陆公子为人真诚,愿意与他坦诚相告。” 李母微微作笑,只在一旁,瞧着德夫高兴的样子,自己内心自然也是乐开了花。真没想到能在这前后都无亲人的陌生地方碰上自己人,也没想到赵夫人能够善言相劝。 陆德夫道:“既然这样,那德夫现在就去派人回京城去捎信去。” 赵母瞧着陆公子满面红光的样子,心猜他也一定有很好能力了,至于能力多少,又发挥多少,自己就不知道了。总之自己能够与他语重心长,说得他心动,自己就足以高兴半天了。 人一老了,现在又失去了老爷,没了在京城的位置,赵母内心失落颇然,现在借机会与一个年轻人讲讲道理,自己也觉得有趣。 李母道:“既然来了,刚刚坐下,何必那么着急呢?就是等上一两日再去报信,也是不迟啊。” 赵明诚突然自座位上起身来,拍手欢笑,与陆兄弟道:“就是就是,你我兄弟二人多日未见,今日一见,正好叙旧啊。” 陆德夫还没反应过来,赵明诚一把便将他拉起,道:“唉,可惜了,倘若张兄再晚走些时候,我们兄弟就能够团聚了。” 陆德夫疑惑道:“赵兄什么意思?” 赵明诚道:“张兄前几日来了,他说他要找你,没有找到你,因此就走了。” 陆德夫道:“他来找我吗?” 李清照道:“他是奉了蔡大人之命,前来找陆兄弟的,他以为陆兄弟还和我们一起。可是现在陆兄弟没有找到,因此他也就走了。” 陆德夫道:“蔡大人找我?想必云儿也在找我了。” 李清照道:“你说呢?云儿妹妹多么喜欢你,你怎么还不知道呢?” 陆德夫双眼一转,同时面色黯然了。而后又是灰暗之中泛着红,红中透着血色,简直是急恼了,悔恼了。随即陆德夫又是不断摇头,低声自语道:“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不辞而别的。” 突然陆德夫挣脱赵明诚的手,向外奔去,同时快速说道:“我去告诉云儿去。” 赵明诚道:“你等等我,我们一起叙旧。” 李清照心里稍稍有些醋意,相公原本想着和自己一同去玩赏的,怎么陆兄弟一来,他倒将自己给抛却到脑后去了? 不过醋意虽生,自己还得微笑面对,李清照与相公道:“你也等等我。” 赵母道:“你们都去吧。孩子们在我们两个老人面前太闹腾。” 李清照与婆婆微微躬身,同时微笑示意,又忙转过头去飞身出了门。 陆德夫去找了快马,又找了人,叫人去京城送信,将事情忙活完了,这才和李清照和赵明诚一同去坐了一坐,谈谈以往事情,又说了说现在的情况。有的话虽然在房间当中已经说过了,可是兄弟情深。三人在酒桌上就是再说一遍,也是舒心。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外面总算没有雨了,这几日一直是晴空朗照。日头正盛,外面也渐渐暖和了起来。 这日清晨,赵明诚还在呼呼大睡,突然感觉有人动自己的身子,扭动了两下,实在是不愿意醒来。不过也是没有办法,慢慢睁开眼来,见娘子正在自己面前,与自己絮絮叨叨,说什么。 赵明诚揉了揉眼睛,双手又支撑着身子自床上坐了起来,这才慢慢悠悠问道:“什么?” 李清照与相公说了半晌,却没想到相公居然根本没有听进去,内心很是着急,直接伸手去在相公脸蛋上轻轻拍了又拍,与相公道:“天已经亮了,你就不要再睡了。” 赵明诚已经醒了过来,睁大了眼睛,与娘子道:“娘子你说,什么事,为何如此着急?” 瞧着娘子着急模样,赵明诚内心便是一个颤抖,不知不觉就有些莫名的紧张。 李清照与相公道:“方才婆婆说了,今日天气不错,倘若合适,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赵明诚懒洋洋伸了一个懒腰,随即说道:“我们在这里挺好的,为何要走啊?” 李清照轻笑了笑,说道:“我们在这里住了几日了?还不该走吗?” 赵明诚摇头道:“母亲说今日要走,我看并非如此。母亲到外面一看,天气还差一些,就……就又留下了。” 说着话,赵明诚又是打了两个哈欠。 李清照看着相公的样子,又是稍微有些生气又是觉得好笑,过去伸手一把揪住相公的耳朵,与相公说道:“你这个懒虫,日已上了三竿,你难道不该起来吗?” 赵明诚与娘子微笑道:“好好,我起来。” 李清照将手放下,看着相公那个样子,不觉之间就想要笑,轻声嘿嘿道:“你快起来,让人家看到你这个样子,真是丢死人了。” 赵明诚道:“算了吧,母亲说今日要走,就一定不会走的。我在家中是最了解我娘的。你放心,我们今日……还走不了。” 说着话,赵明诚又是打了一个哈欠。 李清照还真就相信了相公,与相公道:“那好,不管我们今日是不是应该走了,天都这么晚了,你应该起床了。” 赵明诚摆摆手道:“慢点,还不急。” 话刚一说罢,就听门外道:“我们要走了。” 赵明诚愣了一愣,道:“什么?” 李清照道:“相公你还说不会走,快些起床吧。等一会婆婆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可真就急死了。” 赵明诚没理睬娘子,接着冲着门外道:“是何人喊叫?” 一个丫鬟过来道:“赵公子,夫人说了,我们要走了。” 赵明诚揉了揉眼睛,又是看看娘子,忙道:“我还需快些起身来。” 李清照与门外那人道:“我们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个丫鬟将房门带上,随即又远去了。 赵明诚忙将衣服穿好,整理了整理。 李清照看着相公那个样子,与相公笑道:“方才你还那么淡然。现在却如此狼狈。” 二人开开房门出去,正见大哥二哥。 老大与明诚道:“母亲就在门外,我们出去看看去。” 赵明诚轻轻说了一声:“哦。” 几个人都出门去,见赵母和李母正在面面相对,嘴唇轻动。在谈什么。 赵母见自己孩子们都过来,便冲着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快过来。”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快步过去。李清照道:“母亲,婆婆,为何在这门外待着?小心着了凉。” 李母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母亲,母亲的身子好多了。” 赵母道:“今日门外的天气很好啊,也暖和了不少。老身心里想着我们应该走了吧?” 李清照微笑道:“都听婆婆的话。” 赵母道:“我们都好了,你母亲她身子也好了,又逢今日天气这么好,我们就走吧。” 老大老二道:“我们回去收拾东西去。” 赵母与他们道:“好,你们赶快回去。我们趁早上路。” 赵明诚呆滞着看着前方,也是点点头道:“哦。” 李清照将相公搀扶着转过身子,与相公小声道:“我们该回去了。” 赵明诚道:“我知道了。” 李清照看相公那个呆滞模样,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里想道:“相公还没睡醒吗?” 二人回到客栈之中,正见下楼来的陆兄弟。 陆德夫也见到赵兄和嫂子,便与他二人道:“赵兄,嫂子,你们起早啊。” 赵明诚没有回答。 李清照与陆兄笑道:“陆兄弟,我们要走了。” 陆德夫道:“怎么。你们要走了吗?” 一听这话,陆德夫登时变了颜色,突然感觉内心空了许多,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李清照与陆兄道:“你怎么办?” 陆德夫想了一想。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越想越不知道要怎么办,随即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李清照道:“那陆兄弟你要走吗?” 陆德夫道:“这个我哪里知道?” 突然听闻身后有人道:“陆公子,既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随我们一同走吧。” 李清照回身去看,见婆婆和母亲就在自己身后。李清照也不回避。直言道:“婆婆,陆兄弟他现在不知道要去哪里了。” 赵母道:“古来但凡成大事者,多数一开始都不知道从何做起的。” 赵明诚这话倒是听得清楚,道:“母亲说什么?” 赵母道:“这话你怎么听到了?方才瞧见你那个呆滞的样子,母亲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明诚道:“母亲,就让陆兄弟和我们一起走吧。” 赵母也没有说话,瞥了赵明诚一眼。 李清照凑到相公耳旁,与相公低声道:“婆婆方才就已经说了。” 赵明诚双目登时一亮,朗声道:“好啊。” 也没有管其他人,赵明诚便即转过身去,与陆兄弟道:“陆兄弟,我们可以再一起走了。” 陆德夫也是高兴,点头道:“德夫正不知道要向何处去呢!” 不过说到这里,陆德夫又是愣了愣神,随即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疑惑来,轻声慢语问道:“可是我可以吗?” 赵母道:“如何不行啊?怎么,你不愿意跟着我们吗?” 李母道:“人家孩子是想去边关试试呢!” 赵母道:“哦,陆公子就是不想寄人篱下,因此才出京城的。我们让你跟随我们,不还是违背了你的意思了吗?” 李母点头道:“正是啊。” 陆德夫还要说话,却听赵明诚道:“不是的。陆兄弟和我们一同回去,这怎么能是违背了他的意思了呢?和我们一同回去,在青州那里,还有他的家。那是他自己的,并非我们给的。因此回到那里,他是自力更生,并非寄人篱下。” 陆德夫其实出了京城,就是一头迷茫,出京城这个主意就是自己在一时气愤之下做出的,哪里会想别的,出了京城才知道,万事都难。这才想起后悔来,以为自己不辞而别全是意气用事,一时冲动而已。现在自己正想找一个去处呢。只是方才赵夫人那么说自己,还让自己真张不开口来。 赵母听了明诚的话,点了点头,于是道:“明诚,你说了那么多话,这话才是有点道理。” 又转向陆公子,赵母道:“陆公子,你若不嫌弃,就跟着我们走。在我们那里也有亲朋好友,可以照应。” 李母也道:“对啊,德夫,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倘若只身一人去了边关,能不能找到人家士兵先不说,生计问题就是一个大问题啊。” 陆德夫虽然心里正想着这个呢,可是嘴上还是不愿意迁就,低声道:“我就是……这个……” 李清照微笑道:“什么这个那个的。你随我们一起回去,我们亲友一起,正好。” 赵明诚也点头道:“对啊,今日天气多好,我们正好回老家去。你倘若有什么事情,待在青州安了家以后再做打算呐。” 陆德夫本来还是犹豫,一听赵兄这话,内心兴奋起来,点头道:“对啊。德夫愿意随赵兄一同去。” 赵母微笑道:“那好,我们赶快去收拾东西。” 众人都答应了,遂各自回房去,收拾了东西,又结算了钱,什么都准备好了。出门以后,都上了马车。赵明诚李清照和陆德夫上了同一辆马车去。 赵母与李母道:“你我二人正好聊天谈心,我们去一辆去。” 李母微笑道:“老身愿意奉陪。” 待众人都上了马车,赵明诚直接拉住陆兄弟的手,与陆兄弟朗声笑道:“真没想到,你我兄弟能够在这半路上碰面,更没想到,你我二人能一同回到青州去。好得很,美得很,我们二人回去,这不是有了说话的人了吗?和陆兄弟说话,总好过和那些人说话。” 陆德夫道:“什么人?” 赵明诚道:“我在官位上时,和那些手下的人说话。和他们说话真是别扭。还是我们兄弟说话好。”(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八章 飞信传衷情(一) 陆德夫哈哈笑道:“这个好说,你我兄弟二人自今日起可以好好聊聊天了。我也不愿意去见那些人,整天陪着笑脸,实在难看。” 赵明诚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陆德夫听闻赵兄的这首吟诵,内心起了澎湃,好似一腔热血,在此时直接迸发了出来,只叫自己热血沸腾,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于是大笑几声,陆德夫与赵兄道:“赵兄说得对,士为知己者死。德夫虽然不才,不过这个雄心倒还是有的。至于我能做到何处,那便不是我的事情了。抑或受人杀戮,抑或醉卧沙场,更或衣锦还乡啊。不论哪样,我都高兴,嘿嘿,我都高兴。” 李清照道:“陆兄弟天生一副行军的样子,很好。” 陆德夫道:“哦?怎么,嫂子一看我,便觉得我是一个士兵吗?” 李清照转转眼珠子,轻声笑道:“我看不是。” 陆德夫变了颜色,有些怅然,道:“不是?那是什么?” 李清照随即一转语气,兴奋道:“像位将军。” 随即李清照捧腹大笑起来。 陆德夫顿时又变了颜色,红润光彩再上面庞,同时又有些娇羞,转面低下头来,稍稍停顿了片刻,这才又是说道:“哪里……哪里会呢?我这个样子不是什么将军,只求能上战场杀敌就好了。” 李清照微张嘴唇,贝齿露出,轻咬红唇,与相公互相看了一眼,又与他挤眉弄眼,甚为可爱。 赵明诚倒是被娘子那个眼神给迷住了,根本没有想着其他的。 陆德夫叹息一声,道:“德夫不才,行事鲁莽。出了京城,也没有多想。或许是上天眷顾,让德夫又在此处与嫂子和赵兄相见了。让德夫在落魄之时,又受你们盛情。哎呀。我这一辈子,说什么好呢?若说幸运,我倒让那些蔡大人手下的人看不起。若说不幸运,我又在落难之时受你们的恩惠。” 李清照道:“人生坎坷,本就是常事。孟子也云。天将降大任与是人也,必先让你受尽苦楚才行。李太白也说了,天生我才必有用。因此德夫兄弟你这个样子,本就是正常。这也恰恰说明,你日后必然大富大贵呀。” 陆德夫抬眼,轻轻合上眼睛,嘴唇微笑,却没有欢喜之色,轻声道:“大富大贵,我当然想了。只是我受尽苦楚。不光是大富大贵。嘿嘿,这话让人听着,很是刺耳,是不是?求富贵就求富贵吧,还说什么大气的话。” 李清照轻轻抿嘴,微笑道:“嫂子明白你的意思。你赵兄,他也明白,是不是?赵兄?” 赵明诚还在盯着娘子看,没有理会方才的话,现在听娘子叫自己。这才回过神来,点头道:“是。” 李清照看到相公正在看自己,故意问道:“是什么?” 赵明诚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陆德夫伸手抚唇,还是没忍住笑声。轻声笑了出来,转面看向一旁去,对于赵兄这个痴人真是没有办法。 李清照瞧身旁的陆兄,此时倒还真有些害羞了,伸手去在相公肩膀上拍了一下,道:“都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没有正经。” 陆德夫哈哈笑道:“对,赵兄不正经就对了,倘若他正经了,那就不是赵明诚了。” 赵明诚疑惑道:“你们二人在说什么呢?” 陆德夫道:“没有什么,德夫在想着日后应该怎么办。” 赵明诚道:“那还怎么办,你就和我们一起算了。” 陆德夫摇头道:“不,这里离边关还远得很,德夫总不能天天在这里待着吧?我还需要去别的地方去。” 赵明诚道:“哦,既然这样,各有各的想法。明诚自然不会强求的。不过你我兄弟二人能在近些时候在一起说话谈心,这也就够了。” 陆德夫道:“那倒正是。德夫承蒙伯母盛情,在青州小住几日,等做足了打算,我就离开了。” 赵明诚一听“离开”二字,还真有些舍不得,好似陆兄弟现在就要走一样,顿时眼中含着些许泪珠,一丝不舍自眼中闪过,不过随即又恢复原样,点头道:“哦,我知道,明白。” 李清照道:“陆兄弟应该等和云儿妹妹商量好了再做决定。不然你这样走来走去的,行踪不定,云儿妹妹如何能够找到你呢?” 陆德夫停住了微笑面容,又慢慢变为阴沉面色,垂头失意,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李清照道:“陆兄弟你这是怎么了?” 陆德夫道:“我私自离开,还不知道能与云儿如何再相见呢,我们二人很难再像从前那样了。” 李清照轻笑道:“这怎么会呢?云儿妹妹当初如何与德夫兄弟情长意短的,你们二人含情脉脉,怎么能分开呢?再说了,就算你们二人意见不合,那也没有关系,云儿妹妹她还是相信你这个人的。” 陆德夫心知嫂子这话是在安慰自己,不过听了嫂子这话,总也觉得心宽了些,也没有了方才的失意,露出会心微笑来,与嫂子道:“德夫自然希望如此了。” 赵明诚道:“我与蔡小姐多日相见相处,我倒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陆德夫道:“嗯,德夫也是如此觉得。” 李清照心里稍有些吃醋,想道:“相公好像和云儿妹妹相处了很久。” 赵明诚道:“书信传出,不日便会到京城去,想必蔡小姐见了书信,会被陆兄弟这话给感动的。待蔡小姐见到书信,会想着来找你的。” 陆德夫抿嘴,心里还幻想着云儿来青州找自己的样子。 李清照道:“好了,云儿妹妹来青州找陆兄弟之时,我们自然会见真情的。” 马车悠悠,慢慢前行,行了多日,一直向东,渐渐又过了几日,众人都是困乏。终于又到了青州城下。 李清照将头探出窗外,仰面看到青州城的字样,突然感慨万千。回想起前些日子自己一家人被贬谪回来时候,爹爹是多么失意。现在倒好。爹爹不在了,自己又被驱逐回来了。 这熟悉的场景让自己又想起昔日的样子,真是心生黯然。 李清照眼角处微微湿润了。 赵明诚与陆兄弟一路谈天说地,倒是痛快,来到青州城下。也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感觉,就是感觉一路奔波,终于到了。舒了一口气,赵明诚道:“我们终于到了。” 陆德夫道:“怎么?我们到了吗?” 赵明诚道:“怎么?感觉仿佛还在路上是不是?” 陆德夫微笑道:“是啊。我们还没怎么感觉呢!” 赵明诚兴奋地起身来,拍了拍陆兄弟的肩膀,与陆兄弟道:“那是你我二人相谈甚欢,哪里想着来到哪里了?心里高兴了,这日子就不知道过去多少了。哎呀,一路上太颠簸了。正好回家去休息休息。” 马车进到青州城内,渐渐来到赵家门前,众人下车来,收拾了一下。陆德夫与嫂子和赵兄道:“德夫自己回家去,今日先不聊了。” 李清照也不多留,点头道:“我们改日再谈。” 众人回到家中。李清照和相公二人拿着包裹,正准备去找房间,就听门外有人叫嚷。 赵母与丫头道:“快去看看是何人在嚷,这般没有规矩。” 一个丫头应声说是,正准备出门。就见一个下人过来,道:“夫人,门外一个人在说,让陆公子来见。” 赵母心烦道:“让陆公子来见。也不能这样没有规矩。你……算了,让老身亲自出门去看看。” 赵母出门,众人都跟随在其身后。 慢慢来到门口,赵母朗声道:“方才是何人在门口叫喊?出来见我。” 一个人面色狰狞,神情嚣张,直接站立了出来。道:“是我。” 赵母还没说话,老大厉声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怎么也不行礼?就这样横拉硬闯,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道:“是姓陆的想抛弃我家小姐,我对他还有什么礼貌可言?” 老大道:“陆公子是陆公子,可不是我们。我们没有对不起你家蔡小姐。” 那人闻言,这才慢慢垂下头来,低下声音来,慢慢问道:“那……那陆公子现在何处?” 赵明诚上前一步,道:“你是来找陆兄弟,让他接信吗?蔡小姐给陆兄弟稍来什么话没有?” 那人道:“蔡小姐与陆公子传来一封书信,不过这书信我得给陆公子他。他说他要来青州,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赵母道:“明诚,原来你们向京城传书信的时候就盘算着要一起来青州,是不是?既然这样,为何还要老身好言劝人家陆公子,让人家跟着我们来?你们自己商量不就行了吗?” 赵明诚惭愧道:“母亲,这个家您做主,我们那样不是就要让您同意了吗?再说了,我知道母亲当然会发慈悲心肠,让陆兄弟跟着我一同回来的,嘿嘿。” 赵母无奈笑道:“行了行了,你去找陆公子过来,让他来接书信。蔡小姐给他回信了。” 赵明诚微笑道:“阿福。 阿福应声过来,道:“赵公子,什么事?” 赵明诚将自己手中的包裹给了阿福,与他道:“你去我房间里收拾好了,我有重要事情要办。” 李清照轻轻一笑,真不知道相公能有什么事情要办。 李清照想了一想,正没有话说呢,却听相公道:“娘子,你随明诚一同去吧。” 李清照微笑道:“好。” 赵明诚道:“皓月姑娘,你将娘子的包裹给拿住了。我们一同去。” 李清照将包裹给了皓月,又随相公一同出门去。 赵明诚与娘子来到门外,与那送信的人道:“蔡小姐是你的主人,是吗?” 那人点头道:“蔡小姐接到陆公子书信后,心神不宁,却很是欢喜。同时又忙写了一封书信,让小的快马传来。真没想到,我快来了,陆公子还没有过来。” 赵明诚道:“你骑的是快马,我们坐的是马车,自然要比你这快马慢多了。这不一样。算了算了,既然你传来了书信,正好和我们一同去找陆兄弟去。” 那人听言,倒也是欣然答应了。 赵明诚拉着娘子,带着那个人来到陆兄弟房前,见房门大开,里面乱糟糟的。 李清照不禁失笑,道:“想必陆公子刚来,还没收拾吧。” 那传书信的人道:“姓陆的这个样子,倒让小姐怎么办?蔡小姐整日照顾他,真苦了蔡小姐了。” 赵明诚向里面喊了一声,道:“陆兄弟,明诚来看你来了。” 里面回了一声干脆的话,道:“我这就出来。”突然自门里闪出一个人来,面带微笑,正是陆德夫。 李清照惊讶之余,微笑与陆兄弟道:“陆兄弟果然是练习武艺的,出门进去都让人难以琢磨。” 陆德夫自然说道:“这没有什么,云儿的轻功比我快多了。” 不过刚一说到云儿,陆德夫又垂下脑袋去,内心满满怅然。 李清照试探着问道:“怎么,陆兄弟你想云儿妹妹了?” 陆德夫摇头,却稍有一些犹豫,随即说道:“不想,我不想。” 李清照嘿嘿笑道:“想就是想了,你说什么假话。在嫂子面前说假话,你这可要伤了嫂子的心了。” 陆德夫嘿嘿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嫂子,德夫内心确实在想云儿。” 李清照正要说话,就听自己身后的那个人道:“你既然想蔡小姐,为何要突然离开她?” 陆德夫疑惑道:“这个人是谁?为何这样说话?” 那人转头向一旁,冷哼一声,说道:“哼,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如何对待蔡小姐的。” 陆德夫刚要说话,就听赵兄道:“陆兄弟,这个人来给你送信来了。” 陆德夫疑惑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你说什么?赵兄?” 李清照与陆兄弟欢喜道:“云儿妹妹给你送信来了。你要不要看。”(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飞信传衷情(二) 陆德夫呆滞不动,还有些不相信,看看嫂子,见嫂子一脸红光。又瞧瞧赵兄,赵兄更是喜气模样。 陆德夫心下自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云儿她真的给我来信了吗?” 不过陆德夫想一想,自己在蔡府之中由于太过老实,不免让人戏弄一番,说几句玩笑话,将自己骗了。因此久而久之,自己倒真有些对此敏感了。心里想想,自己这才刚刚到了青州城,怎么可能就立即看到云儿来信呢? 陆德夫好好想了一想,摇摇头,轻声笑道:“嫂子,赵兄,你们二人切莫欺骗德夫了。德夫知道,你们二人是在故意逗我,好让我笑一笑,免得我内心太过伤痛。我其实……挺好的。” 说到“挺好的”三个字,陆德夫慌忙俯身,眼眶还是不觉之间就湿润了。心里想来想去,一想到云儿,总也不是一个滋味。陆德夫快速伸手去擦拭眼角泪水。 赵明诚与娘子二人目光一对,噗哧两声。赵明诚道:“陆兄弟,我们二人前来说事,你怎么,不相信吗?” 陆德夫一脸丧气,转面便想向屋子里面走,也没有理睬赵兄。 李清照伸手,欲拦住陆兄弟,可是以为男女有别,终究没有伸手过去。 陆德夫停顿了片刻,却又向前迈了一步,又犹豫了一下,直接迈进屋子里去。 李清照道:“陆兄弟,你怎么也不理睬我们?” 陆德夫背对着他们,伸直了双臂,打了一个哈欠,很是自在地说道:“兄嫂二人前来做客,德夫当然高兴了,只是这屋子多日无人居住,都成了什么样子了。我还没有收拾好呢,见到你们突然光临寒舍,稍有……嗯……稍有羞意呢!” 李清照轻声笑道:“你还有羞意呢?一个男子汉。害什么羞?我们又不是外人,你这里如何脏乱,都没有关系。” 陆德夫转身来,眼圈稍红。微笑伸手道:“既然如此,请你们进来吧。” 赵明诚听他们二人的对话,怎么也不提这书信的事了?自己真着急,可是也没有办法,不知道应该如何说了。 李清照与相公道:“我们进去说。” 赵明诚转身与那人道:“公子。我们一同进去如何?” 那人也没吭声,直接向里面走去了。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又是面面相觑,内心均是觉得,这人好没规矩。 陆德夫瞧了眼前这个人一眼,也没说话,转身坐下了。 李清照转身看了一看,道:“这屋子确实很脏。不过没关系,收拾收拾就干净了。” 陆德夫听嫂子唠家常,根本没提方才书信的事,内心肯定自己。暗暗想道:“果然如此,嫂子和赵兄说书信,原来是在逗我。” 赵明诚忍不住了,直言道:“娘子你说什么呢!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陆兄弟心怀远志。就算住着寒舍又有什么关系?” 陆德夫会心一笑,还是摇头道:“赵兄如此恭维我,我还受不起呢!” 赵明诚道:“哎呀,我并非是想说这个。你这个寒舍怎么样,都没关系。其实明诚想与你说,你当真不想看看蔡小姐给你来的书信吗?” 陆德夫听言。浑身都是一颤,怎么赵兄又提起这一件事情来了?难不成果真有此事吗? 赵明诚道:“陆兄弟,你还不相信我呢!明诚何时说过假话?” 陆德夫突然自座位上起身来,盯着赵兄。满眼尽是神采。 李清照在一旁抿嘴轻笑,自己瞧陆兄弟不相信,怕突然再让他相信了又一时接受不了,因此这才给陆兄弟聊聊家常,想慢慢给他说这事。谁成想相公如此着急,居然现在就给人家说了。 看陆兄弟那个样子。是果真相信了。 陆德夫张开大嘴,准备说什么,可是停了一停,又阴沉下面色去。 赵明诚疑惑道:“怎么,陆兄弟你不高兴吗?” 陆德夫摇头苦笑道:“这又怎么可能呢?我们刚刚回到青州来,人家就给我们送信来了,这如何可能呢?” 听“人家”二字,那人不高兴了,蔡小姐与姓陆的可是夫妇,怎么人家长,人家短的,说的好生分。看来这个姓陆的果真对蔡小姐用情不一了。 赵明诚登时皱起了眉头,道:“什么人家,那可是蔡小姐,与你是夫妇啊?” 陆德夫停了一停,眼中已经饱含了泪水了,不过却又冷笑道:“什么夫妇不夫妇的,现在我们二人两地相隔,不都是分开吗?我叫她‘人家’,也没有什么错啊。” 李清照摇头道:“陆兄弟这话说的不对,你们二人只是两地相隔而已,又并非是你休了她。” 陆德夫道:“我哪里敢休她?” 赵明诚道:“看得出来,陆兄弟还是喜欢蔡小姐的。” 陆德夫面无表情,又是坐了下来,冷冷说道:“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现在都没有什么关系了。” 李清照道:“那你为何还给人家送信啊?” 陆德夫突然紧张起来,道:“我……” 李清照道:“你什么?” 陆德夫想了一想,转面看向一旁,道:“我也不知道什么。” 李清照噗哧笑道:“行了,在自己人面前你还掖着藏着什么?你不拿嫂子当作自己人了吗?” 陆德夫道:“当自己人,自然当作自己人了。” 李清照轻笑道:“那你就应该相信嫂子,云儿妹妹果真给你来信了,你还不相信。” 陆德夫突然又自座位上起来,瞪大了双眼,道:“我相信,相信。嫂子,书信现在何处?”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互相看了一看,都又噗哧声笑了。赵明诚道:“陆兄弟方才的样子和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陆德夫相信了他二人的话,着急说道:“云儿给我的书信到底在何处?还麻烦兄嫂快些给我。” 李清照与那人道:“这位公子,书信在何处?” 陆德夫转眼看向那人。 那人慢慢悠悠,冷笑道:“姓陆的,我只以为你是要抛弃我家蔡小姐。你方才那个样子。对待蔡小姐一点也不认真。要不是看在蔡小姐的份上,我非要教训一下你。” 陆德夫道:“怎么,你是蔡府的人吗?” 那人道:“自然是了。” 说着话,那人自怀中将书信给掏了出来。慢慢递给陆德夫。 陆德夫慢慢接过书信,还有些不相信,双手哆哆嗦嗦,险些将书信给扔掉了。 赵明诚紧握住陆兄弟的双手,与陆兄弟微笑着说道:“书信就在你手中。怎么还不相信呢?” 陆德夫摇头道:“还是不对。京城与青州这么远,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送到了呢?我不相信。” 那人道:“我骑快马飞奔过来,你们坐的是马车,慢慢悠悠,几时才到啊?” 陆德夫想了一想,可是现在自己手捧书信,就不自禁浑身发抖,哪里还能再想别的?因此他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陆德夫不自禁连续笑了几声,双手将书信拿起。慢慢拆开来,将书信打开,却又将头转向一旁去。 李清照道:“陆兄弟这是什么意思?信确实是云儿妹妹给你写的。” 陆德夫当然相信这书信是云儿给自己写的,只是自己平日里天天盼着云儿来信。她不来信,自己内心还在胡乱瞎想,以为自己私自离开京城,云儿定然很生气了,自己根本不知道云儿是否能和自己再修旧好。 现在书信果然送来了,自己都有些不敢看了。 赵明诚道:“嘿嘿,陆兄弟这是心情激动。还没缓过神来呢。不怕不怕,德夫兄弟慢慢看,我们就不打扰了。” 陆德夫道:“先不要走。” 慢慢将脑袋转了过来,陆德夫低下头来。看向书信,双手哆嗦不止,书信都抓不稳了。 那人道:“男子汉,行事大大方方,如何像你这个样子?” 陆德夫慢慢读了第一个字,自第一个字向下读。这才渐渐读顺了。 越读越是顺畅,越读越是高兴,陆德夫渐渐向上弯起了嘴唇来,读到最后一个字时,已经是满面红光,眼角湿润了。 李清照瞧陆兄弟这个样子,心里便已经猜测到了书信的内容,心里想道:“看来清照想的没有错,云儿妹妹是带来好消息了。” 赵明诚一直站立在陆兄弟身旁,却是尊重陆兄弟,没有偷看一眼,直到陆兄弟将书信读完了,这才微笑着问道:“哎?信里面写的是什么?” 李清照伸手去拍了拍相公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多问。 陆德夫伸手去擦拭眼角的泪水,突然又是仰面大笑三声,将内心压抑情感都给释放了出来。 赵明诚越李越感兴趣了,伸手去拍拍陆兄弟的肩膀,与陆兄弟道:“书信上写的是什么?” 陆德夫道:“云儿说,让我在青州等着她,待她收拾好了,就过来与我团聚。” 李清照开心笑道:“果然如此,我说嘛,云儿妹妹对陆兄弟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将你放弃了呢?” 赵明诚摇头道:“我看不光如此吧?方才陆兄弟读了半晌,书信内容不光如此。” 陆德夫笑道:“好,既然赵兄想知道,德夫就与你说。云儿在书信之中说,德夫与她虽然意见不同,却也不可因此伤了感情。再说,她也明白德夫为何突然离去。作为女人,自然要是相夫教子了。德夫虽然没能有什么出息,不过终究还是她的相公。因此德夫走到哪里,云儿都会追随我到哪里。” 李清照伸手指着陆兄弟,与陆兄弟笑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都笑得合不上嘴了。看来德夫兄弟是发自内心高兴了。” 陆德夫看着嫂子,难掩开心神色,又是嘿嘿笑了出来。 赵明诚拍手道:“真好,现在这个好消息突然降临,真让你我都是很惊讶。” 那人在一旁,冷冷说道:“若非是蔡小姐对你这个姓陆的还心存感情,我现在就要教训你了。” 李清照上下打量了那个人,心里寻思:“这个人身材魁梧,说不定很有功夫。对了,蔡府上下人才济济,有几个能打的也是正常。说不定德夫兄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陆德夫还沉浸在欢喜之中,哪里还管其他人说什么,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了。因此陆德夫微笑着点头道:“对,是,你教训我一顿。” 突然面向那个人,陆德夫与他躬身行了一礼,道:“如此多谢兄台不远万里来送书信。兄台就是德夫的恩人。德夫愿意为你斟酒接风,如何?” 那人还以为陆德夫听了他嚣张的话会与他生气,谁成想居然给自己行礼,这倒让自己摸不着头脑了,想来想去,自己都感觉自己理亏,忙伸手去扶道:“你快起来。你……什么意思?” 陆德夫道:“多谢兄台的书信。” 那人道:“是蔡小姐给你送来的书信,并非是在下。在下看到陆公子是现在这个样子,也是高兴极了。在下这就回京城去,向蔡小姐说明情况。好让蔡小姐也放心一些。” 陆德夫道:“什么?你要走吗?刚刚过来,为何要走啊?待德夫设酒款待吧?” 陆德夫要与他较量武艺,说一些激怒他的话,他倒能应对。可是陆德夫突然对他客气了起来,他倒真不能适应了,连忙后退,道:“你们在这里,我要走了。” 李清照微笑道:“兄台慢走。” 赵明诚道:“兄弟你有了好事,我们二人应该好好庆贺才是。走,明诚请德夫兄弟去吃一些好酒,怎么样?” 陆德夫心里高兴,自然对什么事情都有了兴趣,点头道:“好啊好啊,你我兄弟二人正好借此机会好好饮几杯。还有嫂子,嫂子酒量海量,和我们一同去饮如何?” 李清照微笑道:“愿意陪同,一起痛饮。” 陆德夫朗声道:“快来快来,那人不来算了,反正我也没见过他。想必他是蔡大人身边的人。我把他客气走了,我们三人一同饮酒。”(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随意春芳歇(一) 眼见那送信人已经远去了,李清照也不再管他,而与陆兄弟道:“我们二人今日只是来送信的,并非来蹭酒的。” 陆德夫道:“我请你们二位,怎么叫蹭酒的?” 赵明诚嘿嘿道:“你的房钱还是我们给你付的,如何能再有钱来买酒喝呢?” 陆德夫痛快道:“还是赵兄了解我。方才我说我们饮酒,也不过就是客气一下罢了。” 赵明诚哈哈仰面大笑三声,笑声痛快实在,伸手自怀中掏出钱来,道:“我就说嘛,蔡小姐哪里能够忘记了陆兄弟你呢?那好,今日我们得到了这样一个好消息,明诚也高兴。我们一同饮酒去。” 李清照接过银钱去买了一些水酒来,三人饮了数杯,直到深夜。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方才昏昏欲醉,起身来与陆兄弟拜别,晕晕乎乎地转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 赵明诚双手抓住娘子的手,向前轻轻一推,将娘子推出,又拽了回来。 李清照浑身已经没有了力气,虽然自己海量,可是今日自己痛饮,再加上一路奔波,原本就是瘦弱身子,现在定然是有些吃不消了。 赵明诚倒是没事,不过自己酒量本来就没有娘子酒量好,这几杯酒下去,已经是头脑不清楚了,在路上走着,便与娘子嬉笑玩闹了起来。 李清照也是高兴,得知陆兄弟与云儿妹妹并无什么隔阂,自然高兴不已了。今夜也是放开了喝酒,待出了门来,已经是晕晕乎乎的,头脑不清楚了。不过借着酒劲,只感觉浑身舒服火热。相公将自己推了一下,自己倒不感觉气愤,反而觉得很痛快。 于是李清照哈哈大笑几声,浑身跟着相公的推动扭动,倒好似二人在街上翩翩起舞。 赵明诚道:“娘子。你是醉了吗?” 李清照点着头,浑身都跟着动,脚下一没站立稳当,险些失足摔倒。 赵明诚急忙拉扯。将娘子拽住了,这才拽稳了,嘿嘿笑道:“娘子果然喝醉了,站都站不稳啊。” 李清照道:“是啊,清照今日是醉了。” 赵明诚道:“这怎么会呢?娘子向来都是海量。怎么会因此而喝醉了呢?若说明诚和陆兄弟喝醉了,这倒还相信,说你喝醉了。我还真有些不相信。” 李清照伸手去相公面上一摸,作势要扇耳光,却到相公面庞时温柔抚摸了起来,动作行为很没道理。 赵明诚作势向后一仰身子,这时才让娘子摸了一下,道:“娘子你是在干什么?” 李清照哈哈两声,笑声粗犷,可比寻常男人声音了。将赵明诚都吓了一跳。 李清照接着说道:“清照没有喝醉,是相公你喝醉了吧?怎么还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赵明诚只当娘子说的话是醉话,因此微笑附和道:“哈哈,娘子说得对,明诚不胜酒力,已经……是酩酊大醉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才没有喝醉,喝……” 那个“醉”字没有说出口来,却是脚下一个踩空,整个人都歪倒过去,幸被相公抓住。直接倒在相公怀中。 李清照道:“清照只是在想,人家陆兄弟真是幸福,自己私自从京城之中跑了出来,却还是有人惦记着呢。” 赵明诚道:“那是自然了。陆兄弟人好,心好,让蔡小姐看上了,这本就是应该的嘛。蔡小姐又是能干事,会来事的人。而且对陆兄弟那是忠心呐。陆兄弟跑了这么远,她都要追过来。” 李清照嘻嘻道:“怎么。你也羡慕人家了吗?” 赵明诚愣了一愣,看看娘子,眨了眨眼睛,又是摇头说道:“不,我不羡慕。我有娘子,我羡慕什么?” 李清照又伸出手来,在相公面庞上轻轻拍打了一下,与相公说道:“你胡说,我瞧你说话的时候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还说不羡慕人家。” 赵明诚又是哈哈两声,笑声粗犷,笑毕,又是轻声道:“我是羡慕人家,一家团圆,即将要长长久久了。但愿人长久,千里都共婵娟呐。人家陆兄弟和蔡小姐怎么样都能婵娟了。” 李清照道:“我们不是吗?我们一家人虽然被驱逐出京,不过也是在一起的,有什么事情都是团结在一起的。” 赵明诚点头道:“对,是,我们一家人,一家人在一块儿,也不比他们差。” 不过说到这里,赵明诚愣了一愣,抿了抿嘴,嘴唇翕动,却又合上了。 李清照抬眼看了看相公,与相公道:“你怎么了?” 赵明诚道:“也不知道我们的歇儿怎么样了。” 李清照头脑突然一白,好似什么都没有了,也跟着抿了抿嘴,心里老大不是滋味,自己无能,不能将歇儿给找回来。 赵明诚抹了抹眼角泪水,微笑着说道:“不过也没有关系,天下虽大,歇儿终究还是在的。他现在一定是长大了,懂事了。待有了时机,我们再让他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团聚,这样也好。” 李清照依偎在相公怀中,与相公娇声道:“对,清照以为,歇儿就在这周围的什么地方。” 赵明诚也抹了抹眼泪,与娘子道:“是啊,恩师给送出去的,我放心。” 李清照摇头道:“今日本来是高兴的日子,为何要说这么一句话呢?我们替陆兄弟高兴,不提这事了。” 赵明诚眼中含着泪水,嘴上伴着轻笑声道:“对,我们不提这一件事情了。待歇儿能回来的时候,他自然就回来了。” 二人蹒跚而行,渐渐到家。下人们见他二人喝得醉醺醺的,都忍不住上前去搀扶。 赵母和李母二人都关心他们,听闻他们回来了,急忙过去看看,到了他们房间当中,却发现他们已经睡去了。 赵母摇头道:“唉,这怎么喝上酒了呢?是遇上了什么不快的事,想借酒消愁吗?” 李母面色无光,摇头道:“这个不知道。” 赵母道:“算了。待他二人明日醒过来,再来找他们吧。我们二人也累了,快回去歇着。” 次日清晨,阳光照满。不过他二人还是沉睡,直到久久之后,外面已经是人来人往了。 李清照慢慢微动着眼睛,双手也稍稍动了一动,梦中还在与歇儿微笑。不过突然眼前一亮。什么都没有了,李清照睁开眼睛来,听闻门外嘈杂声音,忙又将眼睛给闭上了。 如此强烈的光线倒是让自己有些不适应。 又尝试着眨了眨眼睛,李清照这才慢慢将眼睛彻底睁开,伸手打了一个哈欠,随即伸了一个懒腰,不自禁自语道:“都起来了。” 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李清照心里想起自己方才梦到的歇儿了,突然又是黯然。伸手去抹了抹鼻子,心里想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就不要再想什么不快的事情。 转身看了看相公,见相公还在沉睡,李清照又不住笑出声,低声道:“相公倒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想,只管睡觉。” 突然房门之外响起了敲门声,李清照向外看了看,见门外有个人影。道:“谁?” 门外传出姝娈的声音,道:“嫂夫人,赵公子,我敲了几次门了。你们这才醒过来。夫人让你们过去。” 李清照心里道:“坏了,莫不是昨夜我和相公二人出去了,很晚才回来,而且喝得大醉,因此才让婆婆生气了吗?” 不过也没敢多想,李清照就伸手去推相公。无奈相公睡得沉,自己推了半晌也没有推醒相公,内心着急,不禁低声道:“哎呀,相公这是怎么了,睡到现在还没醒。” 只听又是几声敲门声,李清照急道:“这是怎么了?” 门外姝娈道:“夫人催得紧,嫂夫人赶快过去才好。” 李清照道:“嗯嗯,知道了。” 又去推了相公几下,叫了几声,相公还是没有回答。 李清照心里道:“婆婆如今可是一家之主,自己万万不可惹她老人家生气,相公不醒,自己就先过去看看去。” 听姝娈的声音,好似很是着急,李清照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过还是不慌不忙地道:“好,清照知道了,我们马上就过去。” 姝娈这才没有再敲门,李清照换了衣服,起来,站立在地上,瞧着相公呼呼大睡的样子,又是好笑,却还有些好气,心里想道:“睡吧,你就睡下去,没人管你。” 开开房门,李清照出来,一面系着扣子,一面顺廊道向前行去,快步来到婆婆房前,见房门洞开,再向里面瞧了一瞧,见婆婆就在房门之中坐着。心里害怕起来,以为婆婆会拿昨夜的事情说事,自己也要尴尬半晌了。 可是已经到了房门口,说什么也躲不开,李清照整理了一下衣服,定了定神,还神游四顾,瞧周围无人,这才又转面看向门里,慢步走到房门口去,轻声道:“婆婆。” 赵母瞧只有清照一人,眉头一紧,道:“明诚哪里去了?” 李清照道:“相公酒意尚未清醒,还在沉睡呢!” 赵母叹息了一声,又与身旁丫鬟道:“你们都下去吧。” 几个丫鬟应了一声:“是。”就慢慢退去了。 赵母道:“清照你进来。”又与丫鬟道:“你们将房门带上。” 李清照慢慢迈进房间来,听着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多少还有些害怕呢,真不知道婆婆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赵母道:“清照,你过来坐下。” 听着婆婆温柔的声音,李清照内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也没多想,对婆婆称谢以后,就坐到一旁去。 赵母道:“你们二人昨晚去了哪里?是遇上了什么事情了吗?” 李清照内心咯噔一下,还是忍住了,双手抬起,却又放下来,摇头晃脑,哆嗦着说道:“没,没什么。” 赵母道:“哎呀,你们遇上什么事情,就直接说罢了,不必要如此结结巴巴。婆婆会给你们解决。” 李清照没说话。 赵母道:“你们二人或许是替陆公子伤心吗?” 李清照摇头道:“不是,陆兄弟有好事情了。” 赵母道:“难道那封信,是说……” 李清照只顾着要说高兴的事情,将方才紧张感觉都忘记了,伸手来,一面比划着一面与婆婆道:“对,云儿妹妹说了,她要来找陆兄弟。” 赵母睁大眼睛,很是高兴道:“怎么,蔡小姐来找陆公子了?” 李清照连连点头,藏不住欢喜,道:“是,要不是这事情,我们二人也不会喝到那么晚才回来。” 赵母登时明白了,仰面笑道:“原来如此,你们三人是庆贺这事吧?” 李清照道:“陆兄弟诚意邀请,我们二人因此就留了下来。” 赵母道:“那就好,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李清照看婆婆的样子,好似一点也不生气,内心寻思道:“这是怎么回事?婆婆不生气,我还以为会挨骂。” 赵母道:“好,真是双喜临门呐。” 李清照一怔,随即说道:“双喜?何来双喜之说?” 赵母道:“昨日你们出门之后不久,就有人来找了。老身见了那人,那人递来一封书信,你猜那信中写的是什么?” 李清照眨眨眼睛,自己哪里能够猜测出来?莫非是婆婆的什么远房亲戚在这个时候送来书信了吧。 赵母道:“书信之中,写着一句诗。诗云: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李清照双手猛然一动,浑身都跟着颤了一颤,道:“婆婆……说什么?” 赵母微笑道:“怎么,你不相信吗?你们瞒得我好苦啊。老身还以为……还以为我的孙儿真的夭折了。可是,他却还活生生的在这个世上呢。” 李清照哆嗦了一下,随即问道:“怎么?婆婆,歇儿他来信了吗?” 赵母点头道:“来信了。书信现在就在我这里。你想不想看?” 李清照连连点头,自座位上起身来,快步来到婆婆这里,与婆婆道:“我想看。歇儿在书信之中说了什么?婆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随意春芳歇(二) 赵母盯住了清照的面庞,与她哼哼一笑,道:“怎么,清照你这么着急吗?” 李清照不住点头,想都没想,便是直言道:“清照思念孩子,此时有了孩子的消息,如何能够不着急呢?” 赵母紧蹙眉头,却又喜笑颜开,叹息一声,说道:“是啊,天下父母,谁人不想自己的孩子呢?” 自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来,慢慢递与清照,赵母本来还想说话,没成想清照却一把夺过,直接转面到一旁去了,连一声“谢谢”也没说。 赵母接着说道:“是叫歇儿吗?” 李清照又是和泪微笑,还不答话。 赵母道:“歇儿多日在人家家中,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李清照道:“母亲见到歇儿了吗?” 说着话。李清照伸手牢牢抓紧婆婆的双臂,用力摇晃了几下,将婆婆都给拽向一旁去。 赵母头脑空白,摇头说道:“不是,歇儿并未过来。” 李清照心里暗道:“我这是干什么呢?”轻轻咬咬嘴唇。慢慢搀扶着婆婆,又轻轻推了推婆婆,与婆婆说道:“婆婆坐下,方才清照实在是有些失态,还望婆婆见谅。” 赵母随着清照的意思慢慢坐了下来,却没责备清照,而是微笑相对,说道:“婆婆没关系。瞧见清照你方才那个样子,老身高兴得很呐!” 李清照掩面又是笑了一下,心里此时闪过几个念头。 念头一出现。李清照更是喜不自胜。 赵母受清照感染,也跟着笑道:“清照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摇头,突然将双手放下来,与母亲问道:“那个送信的人在哪里?” 赵母道:“怎么,这才刚来一会儿,就忘记了母亲了,只想着送信的人?” 李清照着急道:“婆婆,清照思念……” 慌张着开口还要说,李清照内心突然想道:“婆婆在此,我不能无礼。” 小口翕动。微微张开又合住了,只以微笑相对,慢慢说道:“清照方才对婆婆无礼,还望婆婆见谅。” 赵母摆手。并不在意,而是问道:“你思念歇儿了是不是?” 李清照“嗯嗯”两声,道:“清照与歇儿久久未见,甚是思念呐。这么多日子以来清照日日思念,夜夜睡觉还梦见了。” 赵母伸手去将清照揽过来。李清照还有些犹豫,赵母道:“清照你不要害怕。坐下来说话。” 李清照还是犹豫片刻,不过看着婆婆真诚模样,再加上方才得知歇儿来信了,因此就才松了心,随着婆婆的意思坐了下来。 赵母将清照揽住,与她道:“昨日那个人来送信,老身还感觉奇怪,为何有人来送信呢?那人一开始还犹犹豫豫,和你一个样子。” 李清照嗤嗤微笑了。 赵母道:“那人结结巴巴,不说真话。老身猜测出来,我是什么人,年纪这么大了,他还能瞒得过我吗?” 李清照道:“婆婆见过的世面多,那人当然不能瞒过婆婆。” 赵母道:“你婆婆我后来多次询问,这才问出缘由来。原来清照你和明诚你们二人的孩子根本就还在。你们二人当年说孩子已经夭折,这让婆婆伤心了多少次啊?为人者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身就说嘛,明诚这个孩子这么好,怎么可能没有后呢?” 李清照欣然看着婆婆,瞧婆婆不紧张的样子,想必孩子下落如何,婆婆已经知道了,有婆婆在,自己这个做儿媳的还能有什么担心的呢?因此李清照微笑着顺着婆婆的话往下说,接着道:“对,相公这个人懂事得很,自然会有好报。” 赵母欣慰道:“对,明诚这个孩子懂事得很。” 李清照一面瞧婆婆那个样子,一面又听婆婆说话,心里知道婆婆平日里对明诚的那些埋怨话,其实是恨铁不成钢了。只不过相公这个人心小心软,难以接受婆婆的埋怨话罢了。 赵母接着道:“后来婆婆我又接着问了一下,说孩子的情况如何。那个人与老身聊了半晌,终于相信了老身,这才与老身道出实情来。将过去的一点一滴都告诉了老身。老身这才明白。” 李清照娇气道:“嗯。” 赵母伸指头在清照脑门上一点,与清照说道:“你还这个样子?你可知道,违抗圣旨,欺骗皇上,这是多大的罪名吗?” 李清照认真道:“我当然知道,可是当时那个样子,谁人都不敢说得准,倘若歇儿就此被送进皇宫中后,出什么意外。我们可都无法挽回了。当时我们可是被贬斥。” 赵母转面看向一旁,点头道:“老身现在也是身处其中,能够体会到清照你的感受。是啊,当时那个样子。蔡大人把持朝政,说不准会有什么差子呢。你们这样做很对。” 李清照道:“其实当时我们都是万不得已才这样做的。清照又何尝不想让歇儿就留在我身边呢?可是圣命难违,我们却还不想将歇儿送与皇上,如此一来,只好将歇儿送走。让他远走他乡,避避风头。” 赵母道:“你们做得对。” 李清照道:“将歇儿送走以后,我们日日夜夜担心歇儿的安危,不过爹爹他在世之时,曾多次说过,爹爹是将歇儿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因此清照和相公也就放心了。后来我们都想,现在我们让歇儿回来,岂不是说明我们违抗圣旨了吗?因此我们即便是想念歇儿,也只是藏在心中。并不说明。” 赵母听闻,眼泪也出来,转面看向一旁,伸手去擦拭眼泪,道:“为保全孩子,你们幸苦了。” 李清照道:“就在昨夜回来的路上,我和相公还说呢,说我们二人的歇儿何时能够回来。却没想到,真没想到……嘿嘿……哈哈……” 话没说完,李清照忍不住笑了几声。 赵母也跟着微笑道:“嘿嘿。笑吧,今日我们是碰上好事了。” 李清照点头称是。 赵母叹息道:“都怪老爷,他当初怎么就和蔡大人一起,合伙将你们给算计了呢?还传休书。险些让你们夫妻二人分离了。” 李清照淡然一笑,道:“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赵母道:“你这个孩子心宽,不计较那些。真好。倒是婆婆我,我自己倒是心里面不舒服,当初老爷那么做。我也没劝劝他要不是老爷这样,你们能将歇儿送走吗?唉,说实话,皇上下旨,多半是被蔡大人给挑唆的。哼哼,这下倒好,算计过来算计过去,倒算计到自己头上来了。” 李清照安慰道:“婆婆不必这样。现在既然歇儿回来了,我就什么都不想了。” 赵母微笑道:“好,你们什么都不想了,老身自然更加什么都不想了。老身只想着一家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李清照道:“歇儿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相公有了后,这就是对公公最大的孝顺了吧?” 赵母点头道:“正是正是。哎呀,真好,我又多了一个孙子了。” 李清照说了半晌,就是想问那个送信的人现在哪里了,可是婆婆绕来绕去,就是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了。想了一想,李清照道:“那婆婆想看看歇儿什么样子吗?” 赵母登时将双眼瞪大了,炯炯有神,直盯着清照,道:“嗯?什么样子?” 李清照抬眼稍微想了一想,随即说道:“嗯,清照还记得,歇儿他小的时候,大眼睛,小嘴唇……” 赵母不等清照说完,低头自语道:“嗯,好,我的小孙子,长得像明诚。” 李清照瞧婆婆还在那里美得慌,内心更是欢喜了,趁此机会,连忙问道:“婆婆,那歇儿现在何处,还不知道呢。清照就是想着能够快一点见到歇儿。” 李清照说完,盯着婆婆的眼睛看,想从婆婆的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赵母点头道:“嗯,是,老身更加想看到歇儿。他长这么大,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呢!” 李清照内心稍稍失落,自己还以为方才提醒到了婆婆,可是婆婆就是不懂自己说的话。 轻轻咬了咬嘴唇,李清照接着问道:“婆婆,歇儿什么时候回来?” 赵母道:“那个人说,你们夫妻二人不说,他也不知道。” 李清照道:“我们现在就想让歇儿回来啊。婆婆,那个人现在在何处?” 一不小心将自己内心所想的给问出来了,李清照还有些脸红,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赵母道:“那个人与老身说了说,后来瞧天都黑了,就自己要走。我想留他,他不肯。后来你们夫妻二人这才回来的。我瞧你们都睡了,也没打扰你们。” 李清照着急道:“那他说了去哪里了吗?” 赵母摇头道:“那个人去得匆忙,没有说他去了哪里。老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李清照顿时慌张,浑身乱动,双手不停,牙齿轻轻咬着嘴唇,久久嘴唇没合上。 赵母道:“清照你不要着急,这书信上没有写吗?” 一提书信,李清照又是红着脸笑了一笑,低头去看了看书信,递与婆婆道:“信上只说歇儿近来过得怎么样,并没有说明歇儿在何处。” 赵母犹豫片刻,就过去看了看书信上的内容,从头读到尾,跟着大笑,热泪盈眶道:“好,歇儿没有事就好了。” 李清照道:“歇儿现在何处,我们不知道,这该怎么办?” 赵母道:“你放心,那个人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再回来的。我想他是怕有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因此这才处处小心的。他怕他告诉了老身以后,隔墙有耳,再有什么坏人,万一这事传到皇上耳朵当中了,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李清照道:“哦,原来如此。清照没想到这些。” 赵母笑道:“你当然没有想过这些了,只是一心想着要见歇儿了,是不是?” 李清照含羞道:“是。” 赵母拍拍她的肩膀,与她说道:“你放心,歇儿会回来的。就是明诚这个孩子,现在也不知道起来。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也置之一旁。” 李清照笑道:“这么好的消息,相公他怎么能够不高兴呢?不过他是不知道罢了。待清照回房去,将这个消息告诉相公,相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赵母道:“是啊,明诚这个孩子其他的不说,还是很实诚。心眼实在,人也好。” 李清照道:“婆婆说得对。” 赵母道:“待一会儿,老身和你一起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明诚去,瞧他知道后是什么反应。” 李清照尴尬道:“现在都是什么时候了,相公还没有起来。” 赵母道:“没事,老身和你一起去告诉他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随意春芳歇(三) 李清照道:“那还是现在就过去,免得再过些时候,天都晌午了,相公肯定要……” 她想说“没了面子”,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赵母很是不在乎,轻轻摆手道:“这倒没有什么,明诚就这个毛病,老身也是习惯了他这样。不过也好,现在就过去,免得他再睡,让人家看到了,丢我们赵家的人。” 李清照轻轻抚唇,“噗哧”一声,险些失态,婆婆口中“丢人”,倒正让李清照幻想着相公睡觉的样子。 赵母道:“这封书信可是一个好兆头。歇儿马上就要回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不相信明诚这个孩子能够无动于衷。” 李清照道:“是,就听婆婆的话。” 说着,自婆婆身上起来,站直了身子,还在盯着书信上的内容看。 赵母手扶膝盖,慢慢起身来,吃力站稳,嘴角咧了一下,心想:“清照怎么也不扶我一下?” 不过看清照读着书信美滋滋的,赵母心又道:“好,我突然又有了一个大孙子。清照也是为人之母,高兴着就把我给忘记了,这也正常,很是正常。” 释然欣然,赵母哆嗦着向前走了一步,还是有些晃悠。李清照突然嘿嘿两声笑出,却无意之间看到婆婆咧着嘴,这才想起婆婆来,登时哑然失色,伸手去搀扶住婆婆,与婆婆道:“婆婆慢着些走,切莫慌张。” 赵母低声哼了一下,道:“你还记得我啊?” 李清照满脸红晕,不敢说话了。 赵母笑道:“行了,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干什么要这样紧张?为人母本就应该这样。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没什么的。” 李清照以为婆婆责备自己不管她了,现在又听闻婆婆这样说话,内心稍稍释然了,温柔道:“婆婆慢着些走。我们去见相公去。” 赵母应了一声,正准备走,突然又停了下来,问道:“哎?歇儿。这个名字是谁人给起的?” 李清照道:“自然是相公了。” 赵母惊讶,转面去看清照,微皱眉头,道:“什么?明诚他能够起名字吗?” 李清照失声笑道:“婆婆切莫以为相公他什么都不会,相公可是什么都会的。这个名字就起得比较好。” 赵母道:“瞧你那个美美的样子。毕竟你是明诚的夫人,还是你向着明诚说话。” 李清照又是飞红了脸颊,转面羞涩道:“怎么会?” 赵母道:“这个歇儿是什么意思?” 李清照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相公取名为歇,字始之。” 赵母低声又吟诵了一遍这诗,稍微想了片刻,点头道:“嗯,始之,这个名字好,起得好。先歇再始。厚积薄发,积蓄力量。” 李清照肯定道:“这名字正是相公的本意。相公也是这么与清照说的。” 赵母笑道:“好,这个名字好。老身昨日也没去问你母亲,今日就问你来了。人上了年纪,脑子不中用了。我也没问她。” 李清照道:“婆婆为何这样说自己?婆婆还正值年华之际,身子硬朗得很呢!” 赵母摆手道:“行了,我也不去多问了,我们赶快去找你相公去。” 李清照道:“清照扶着婆婆慢着些走。” 二人慢行,转过廊道,穿过庭院。来到赵明诚房前,李清照道:“婆婆您……” 一句话没说出口,李清照的小脸又是飞红了。赵母瞧清照的面庞,也猜出了清照的意思。便轻声道:“你先进去看看去。” 李清照突然欢喜,答应了一声,慢慢将双手放开,与婆婆道:“婆婆先在这里待一会儿,待清照进去以后将相公叫醒。” 赵母果然没有猜错,原来清照就是怕自己瞧见相公那个样子从而丢丑。 李清照又与婆婆轻轻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这就忙转身一推开房门进去,稍稍将房门掩上,却又没有完全关上,以免对婆婆不敬。 李清照一进房门,见相公在床上依然闭眼沉睡,不过睡觉的姿势稍有变化罢了。 内心着急,还有些无奈,李清照心里想道:“倘若相公这个样子让婆婆看到了,还不知道要如何说相公呢!” 快步向前,李清照伸手去推了推相公,凑到相公耳旁道:“快起来。” 赵明诚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面庞,却丝毫无动于衷。 李清照又急又气,瞧相公这个样子,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自己忍着笑容伸手又去推了推相公,与相公说道:“快起来,已到正午了。” 赵明诚依然没有理睬娘子,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反而责备道:“别说了……” 再往后面赵明诚还是在张口,不过李清照听不清楚相公说的是什么。 李清照不禁回头去看了看,见身后房门依然那个样子,门外婆婆也没有动静,想必婆婆还在等待,这下自己才放了心,又再回头来,伸手去推了推相公,瞧相公不动,凑到相公耳旁去,轻声与他说道:“相公,歇儿来看你来了。” 赵明诚又是将头一转,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李清照瞧相公的样子,好似根本没有动静,心里着急道:“这可怎么办?” 突然赵明诚睁开双眼来,向前一瞧,道:“什么?歇儿在哪里?” 李清照又是惊讶又是欢喜,相公还是醒过来了,露出笑容来,却满嘴埋怨的口气道:“你醒过来了?” 赵明诚眨了眨眼睛,又伸手揉了揉眼睛,道:“歇儿在哪里?” 睁眼去瞧娘子,赵明诚道:“歇儿在哪里?你说,他回来了吗?” 李清照并未说话,赵明诚转眼去看,瞅瞅娘子身旁,又伸脖子去瞅瞅娘子身后。 赵明诚道:“你……是骗我的吗?歇儿在哪里?” 李清照闭口不答,想着相公能有什么反应。 赵明诚叹息道:“是了,歇儿丢了这么久。怎么可能一下子找回来?娘子你也是,叫我起来也就罢了,为何还要编造出来这样一个谎言来哄我?” 李清照道:“我是哄你的吗?” 赵明诚唉声叹气道:“怎么不是了?你想让我起床,我起来就是了。是不是母亲又在说我什么了?说我这么大个人了。什么也不会干,只知道躺在床上睡大觉。” 李清照想将歇儿的事情告诉相公,却忍住了,想着慢慢给相公说出来。因此只是微微点头道:“是啊,婆婆就在门外。你快起来,我去将婆婆搀扶进来。” 赵明诚摆摆手,示意娘子快些出去。 李清照出门之后,见婆婆和母亲正站立着,二人凑近,低声言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母瞧见清照,道:“明诚他起来了吗?” 李清照没答话,赵母抢话道:“行了,管他起来没有。我们进去看看去。没起来那是他自己丢人,丢一次人也就记住了。” 李清照急忙说道:“起来了,相公已经起床了。我们再等一等……” 李清照正要说话,感觉身后出来一个人,回身一看,险些吓了一跳,相公已经身着正装站立在众人面前了。 赵明诚又打了一个哈欠,面无表情与众人说道:“都来了?进来说话吧。” 赵母道:“明诚你还没睡醒吗?” 赵明诚低头,轻声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赵母道:“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赵明诚道:“又不过年过节,我为何要高兴?不……哦。我知道了,高兴。” 李清照道:“你高兴什么?” 赵明诚道:“当然是陆兄弟的事了。陆兄弟能迎娇妻归来,和他团聚,这是天大的喜事。难道不是吗?” 李清照忍不住想笑。看看自己手中的书信,点头道:“是。” 赵明诚顺着娘子的眼光低头去看,这才发现了娘子手中的书信,与娘子道:“哎?娘子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李清照道:“说你是呆子,你还不乐意,这么半天。怎么才发现?” 赵明诚挠挠头道:“我,这个……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赵母与李母一同道:“是书信。” 赵母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赵明诚听闻这一句话,突然浑身一颤,道:“母亲怎么突然想起来要说这样一句话了?” 赵母道:“你不想念歇儿吗?” 赵明诚更是一愣,母亲为何这样发问? 不过赵明诚也没多想,只是点头道:“我想,当然想了。不过……” 突然面色变红了,赵明诚道:“母亲怎么知道歇儿的?” 赵母道:“我怎么知道?明诚,你骗母亲好苦。你让你爹临终之前也不知道我们的歇儿还在世上。” 赵明诚看看周围的人,心里猜测道:“想必岳母和娘子将歇儿这事告诉母亲了。” 赵母道:“明诚,老身平日里瞧你那个样子,很是诚实,还没想到你能将这个事给隐瞒到这样一个地步呢?” 赵明诚听母亲责备自己的话也听得多了,渐渐便没有了感觉,只是点头,呆滞道:“是,我不隐瞒,那就是欺君之罪,我哪里吃罪得起呢?” 赵母冷笑道:“瞧你这个样子,看来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清照听婆婆这话,怎么有点生气的意味,忙帮相公道:“婆婆,我们都并非有意要隐瞒的。只不过……” 赵母伸手,示意清照不要说了,却与清照微笑着点头道:“我明白。我就是故意这么说给明诚听的。” 赵明诚又是打了一个哈欠,不耐烦地与母亲道:“算了,随你怎么说我,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赵母摇头道:“怎么能够没有事呢?” 李清照急道:“相公,我手中的书信你就不想看看吗?” 赵明诚道:“哦,对了,你手中还有书信呢!这个,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母亲既然已经知道了歇儿的事,那就知道了吧。我们现在都不在京城,这个欺君之罪也落不到我们的头上。” 赵母道:“你们瞧明诚那个糊涂样子?听他的话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 李母与明诚笑道:“我们为何要过来?不就是来说歇儿的事吗?” 赵明诚这才恍然有悟,突然定睛看向娘子手中的书信,与娘子道:“怎么,这是歇儿写给我们的吗?” 李清照与相公大笑道:“正是,你怎么才明白过来?” 赵明诚的脸色顿时变了样子,大喜过望,伸手去拽住娘子,直接将娘子揽入怀中,从她手中一把夺过书信来,道:“快让我看看。” 李清照道:“相公不要慌张,你怎么这个样子。” 赵明诚将书信展开,自首读到尾,越读浑身越发哆嗦,待读完书信以后,已经是热泪盈眶,满面春光了。 双手一哆嗦,手中的书信都掉落了,赵明诚将娘子放开,忙躬身去将书信捡起来,与娘子道:“歇儿他现在在何处?” 李清照道:“歇儿他还在人家那里。” 赵明诚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过得好吗?” 李清照欣慰笑道:“他当然过得好,不过我们都没有见过他。” 赵明诚道:“那他现在在何处?人家那里是哪里?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去。” 李清照道:“这书信是人家送来的。不过昨日夜里人家瞧我们都不在这里,因此送完书信以后就走了。” 赵明诚突然没了颜色,面容黯淡,与娘子道:“怎么会是这样?他……他怎么不等一等我们?” 李清照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家现在已经不在我们这里了……” 赵母突然打断了清照的话,与清照道:“错,人家昨夜被我挽留住了,现在就在客房中歇息呢!” 李清照浑身一颤,都有些不相信,看向婆婆,与婆婆道:“在……不……婆婆说人家已经走了?” 赵母微笑道:“你们二人隐瞒了我这么久,我也要欺骗你们一下。” 李清照哆嗦着嘴唇,与母亲道:“那母亲您……” 李母摆手道:“我也是刚刚才过来的。” 李清照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方才婆婆在欺骗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随意春芳歇(四) 赵母随手一指,指向清照明诚,与他二人慢声道:“你们二人欺骗隐瞒老身这么长日子,老身现在也隐瞒一下,这是合情合理的。不过李小姐放心,孩子现在就在我家中,很好。” 李清照激动泣泪笑出,又接着问道:“他会喊娘了吗?” 那人点头道:“会了。” 李清照又接着问道:“他会喊爹了吗?” 那人点头道:“会了。” 李清照双手互握,放在胸前,低头自语道:“崇宁年生,现如今已经是大观年了,这样算下来,他也有六岁了吧?” 那人微笑道:“这个人果真是个奇才,自幼聪颖。他如今已经对经书诗文都略有涉猎。倒是我们这些人,想教也教不成啊。他的读书量远远超过了我们。我们……嘿嘿,自愧不如。” 赵母听完,甚为欣慰。内心寻思道:“这一点倒是好的,像明诚。” 李母接着问道:“他上了私塾了吗?” 那人点头道:“当然了,我们受了李大人的恩惠,自然对待孩子不敢有丝毫差错了。他从小就与人家的孩子不同,这都让我们不胜之喜啊。先生小试牛刀。孩子就能对答如流,一应万变。先生绞尽脑汁,孩子也能来去自如,回答轻松。就连先生都说,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赵母微笑道:“嗯,好极了,明诚,你怎么也不问上一问?” 赵明诚支支吾吾道:“娘子和岳母都替我问了,我还问什么?” 赵母道:“你这一点可就不好了。” 话没说完,李清照接着问道:“那歇儿现在如何?就在家中吗?我们要不然随大哥一同前去看看吧?” 赵母道:“哎。着什么急?既然人家都已经过来了,我们理应对人家尽地主之谊,方才再说别的事情。” 李清照脸红道:“是清照失态了。” 那人听闻,马上又站立起来,对着赵夫人李夫人躬身行礼,与她二人道:“昨夜多谢夫人盛情款待,小生晚辈感激万分。” 李母又伸手去将他搀扶直了身子,与他笑道:“你替我们抚养孩子,我们应当感激你才是,怎么能要你感激?” 赵母道:“昨夜留客。本就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坐下来,老身还有话要问你。” 那人答应了一声,坐下来。听闻赵夫人问话。 赵母道:“你这般风尘仆仆赶来,就带过来这样一封书信吗?” 李清照也突然问道:“对呀,这书信是大哥写的吗?” 那人摇头道:“我没有写,这是内人书写。不过,还有歇儿亲笔写的千字文,你们看看。” 说罢话后。那人慌忙自怀抱中掏出一封信来,递与李清照。 赵母道:“昨夜你为何不说?” 那人道:“这是歇儿说过的,要我亲自交给他的亲生爹娘手中。” 李清照忙将书信打开,两步迈过去,凑到相公身前,与相公道:“相公你快看。” 赵明诚低头瞧瞧,微笑了起来,和颜说道:“这字写得好,一笔一画,尽到了极处。” 李清照微笑着,眼泪却滴落到了信纸上,伸手去擦拭眼泪,无奈越擦越多,不过还是微笑着说道:“这字写得好,像极了相公你写的。” 赵明诚得意道:“那是自然了。” 那人道:“歇儿如今已经深得先生偏爱,在私塾之中,也算半个老师了。” 赵母连连点头道:“好,歇儿这么有出息,可比他爹强百倍。只是我现在还没有见到过歇儿,不知道歇儿是个什么样子。” 那人道:“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我将这一句诗念与先生听时,先生立时便明白过来,对我大家赞赏,说我这个名字起得好,是对歇儿寄予厚望了。嘿嘿,我无奈厚着脸皮答应下来,其实这名字是赵公子你给起的,我是夺你所爱。” 赵明诚还在盯着书信瞧,瞧着瞧着,自己就笑了出来,偶尔听闻那人说上两句,此时正好听到,便抬头来与他笑道:“不是不是,大哥你出口成章,文采斐然,因此这名字就是你给起的。” 话一说罢,赵明诚又是低下头来接着看书信上的千字文。 那人淡淡一笑,道:“晚辈知道赵夫人和李夫人两家人都被驱逐出京,内心实在难受。不过我想这也是一个机会,正好过来与你们说一说歇儿的事情。” 李清照点头道:“正是,大哥过来及时。我们一家人整日思念歇儿,茶饭不思。还真就没有想到大哥能在这个时候过来,与我们说这事情。” 那人道:“这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李大人当初对我们家那算是有着恩惠的。虽然我知道,李大人刚刚过世……” 说到这里,那人低头沉吟片刻,气氛低落,有些沉闷。 李母鼻子一酸,又是哭泣出来,不过强忍住泪水,与那人道:“没事,接着说吧。” 那人道:“是。晚辈承受李大人恩惠,当然谨记着要对歇儿好了。歇儿就如同是我们亲生的孩子一般,我们日夜守护着他。如今他也稍稍长大了一些,有了一点出人头地的本事,我们也是高兴啊。如今你们都回来了,我们也不敢夺人所爱,这孩子本来就是赵公子和李小姐的。我过来,一来是报喜讯,说歇儿的近况。二来就是过来听你们的意见,你们倘若要将歇儿要回来,我这就回去,将他连夜送回来。” 赵母摆手道:“不,这个,歇儿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吗?” 那人摇头道:“我们至今都未曾与他说明。” 赵母点头道:“好,你们做的很好,我们也不求让歇儿回来。” 赵明诚接着母亲的话说道:“我们现在情况不定,今天回来了,明天没准就又去了哪个地方。让歇儿跟着我们,只会吃苦。再说了,皇命难违,让皇上知道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母点头笑道:“明诚也知道这些。” 那人道:“怎么,歇儿不回来吗?” 李清照想了一想,捏了捏手,道:“还是不要回来了。大哥你也不要告诉他,就让他在你那里。我们听着他的好消息,内心就高兴。” 李母道:“是啊,当初既然送走了,如今怎么能够要回来?再要回来恐怕都是问题。” 赵母沉吟片刻,随即又说道:“这样吧,你带着我们去你那个看看,我们也好见一见歇儿。不过我们不言明身份,如何?” 那人立即答道:“一切都听从赵夫人的。” 李母道:“我们能知道歇儿现在身子好,就足够了。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天赋神童呢!嘿嘿,这个消息好,这个消息好啊。” 赵母欣然微笑道:“老身一直都不知道,我居然还有这么一个神童孙子呢,嘿嘿,我更高兴,我更高兴。” 那人道:“那我们何时动身?要不然现在就走?”(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心向喜事近 赵母自然想着立时便去见自己的孙子,可是现如今人家自远处来此处见自己,自己还需再让人家歇息歇息,这样才算做好。 想来想去,赵母还是摆摆手道:“你先在这里住下,我们过两日再去。” 那人点头道:“就听赵夫人的。” 将人家送出大堂去,安排了地方,赵母慢慢悠悠回来,见明诚还在读着书信,神情自若,内心却在暗笑,寻思道:“明诚这个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根本就不注意周围旁人。” 李清照思念歇儿心切,多少日子都是含泪度过,内心想着歇儿,念着歇儿。现如今真的能够见到歇儿了,自己自然难掩欢喜神色,不住低头暗笑,伸手捂住红唇,还是笑出声音来。 李母过来,抓住清照的手,一手抓起她的手,一手轻轻在她手背轻拍着,不住笑道:“这下子好了。我就说嘛,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们虽然被迫离开了京城,不过这日子想必会越过越好的。歇儿一回来,我们全家都团聚了。” 李清照答应道:“嗯,母亲说得是,清照每日思念歇儿,终于能够再次亲眼看到他了。” 赵明诚将书信读来读去,终于还是读不够,自书信之中挑出好几处毛病来,伸手指与娘子道:“这里的字写错了,那里的文笔不对……” 这里那里,说了好几处,赵明诚连连点头称颂,很是满意,眉头上扬,伸手轻轻拍拍信纸,与娘子道:“歇儿这个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如此小的年纪,就会这么多了,很像我嘛,哈哈。很像我嘛!” 笑声甜美,赵明诚双手捧着书信,竟在原地转起了圈子,一面转着圈子一面朗声微笑道:“这个孩子很像我嘛!” 李清照瞧相公这个样子。自己也受其感染,跟着他一起露出笑容来,想着昔日里相公整日闷闷不乐的样子,再瞧今日相公眉开眼笑的模样,喜乐之情。尽数溢于言表。 这是相公的真情流露了,相公从来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今日欢喜,连说带跳,欢喜之深,足以见得了。 赵母跟着轻轻笑了一声,道:“行了,这么大个人了,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没有规矩,像什么样子?” 赵明诚原本还想着要停下来。一听母亲这样说,内心不禁抵触起来,自然回想起昔日母亲说自己的话,更是愤慨万分,身子转动得更加厉害了。 一面转圈子,赵明诚内心一面想道:“母亲以前就说我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说得我好像就是一个废人一样。明诚饱读诗书,内心何尝没有想法?我都这么大了,还需要母亲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吗?” 越想越是生气,赵明诚也不理睬母亲,转了几个圈子。这才停下来,看向娘子,与娘子微笑道:“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歇儿去?” 李清照道:“婆婆说了,过两日再去。” 赵明诚斜睨母亲一眼。很是看不惯,又将目光收回,与娘子道:“事不宜迟。今日就去好了,我们为何不快点过去?” 李清照道:“婆婆说话了,我们就是再等两天,也没有关系。” 赵明诚知道娘子不会改主意了。便又是斜睨母亲一眼,将身子猛然抖擞,随即将书信展开,双眼仔细看向书信,朗声念叨起千字文来了,一面念着一面向外面行去,完全没将这里的人当一回事。 赵母着急道:“明诚,你回来。” 赵明诚仿佛没有听到,依然阔步向外,朗声诵读,慢慢远去。 赵母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明诚,与李夫人道:“你瞧明诚这个孩子,他现在都成了什么了?” 李母宽慰道:“明诚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赵夫人不要理会他了。” 李清照看看二位老人,抿嘴着急,又起身快步跑出去,跟上了相公。 二人回到房中,赵明诚丝毫不提母亲,而是依然念着书信上的内容,念罢之后,美美自语道:“这个孩子什么时候能再将百家姓氏写出,我就十分高兴了。” 李清照道:“要不要再将三字经也写下来?” 赵明诚笑道:“这个自然更好了。” 李清照道:“那好,三字经中,你可知道‘首孝悌’吗?” 赵明诚点头道:“这我都背熟了,哪里能不知道呢?” 李清照急道:“那你方才对婆婆那个样子?” 赵明诚听娘子这话,眼睛瞪大了,内心一团火气上来,与娘子正色道:“我那个样子还没完呢!母亲见了我就讨厌我,我干什么还要在她身旁?我知道,明诚不就是不愿意去做官吗?她便心生怨恨,总以为我没出息,处处都看我不顺眼。那算了,我们与人家蔡大人斗,那是斗不过。母亲就将内心的火气都发泄到我的身上来了。” 李清照道:“你这话怎么说的?” 李清照只以为相公是在耍书生性子,真没想到相公内心里居然能想这么多,当即问完,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听闻相公那话,也很有道理。 不过相公这做法确实也不对,李清照还是耐心道:“方才婆婆叫你,你为何当作没有听到?” 赵明诚伸手一拍桌子,朗声道:“我听到做什么?听到之后停下来,再让她责备两句吗?我是书生又怎么了?我不愿意做官又怎么了?母亲总也看我不惯,以为我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既然如此,那我不必停下来。” 李清照内心纠缠,不知应该怎么说了,停了半晌,还是慢步过去,来到相公身旁,与相公道:“相公不要这样说了,清照能懂你,明白你的意思。相公你不想做官,自然有你的道理。只不过你这样对待婆婆,也太不应该。” 赵明诚道:“我并非不想做官,我去了只有让人家耍的份,我见到他们就感觉不自在。” 李清照道:“清照明白你的意思,自然是支持相公的做法了。” 赵明诚道:“还有。现如今爹爹去世了,留下我们兄弟三个。人家蔡大人正准备着要斩草除根呢!还好我们离开了京城,倘若我们在京城之中再多呆些日子,我赵明诚今日走马上任。明日就成了他人的笑柄。还不知道那个姓蔡的大人如何整我。身在官位,什么方法都是会的,什么态度都是有的。当年爹爹在时,他们对我毕恭毕敬,我瞧见都觉得不得劲。如今他们倘若倒戈成了蔡大人的一伙人,那我不就惨了吗?母亲为何非要逼着我去做官?她不懂这个道理吗?” 说到最后,赵明诚直接冲着门外喊了出来。李清照伸手去捶打相公,着急与他道:“相公你说话小声一些,这种话就不要说出来了。” 赵明诚道:“那母亲她为何一看到我就觉得我不顺眼?明诚不就是不想去做官吗?” 李清照道:“你可知道,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吗?婆婆正是相信这句话。如今相公你成了这副德行,任谁人看了你也会觉得你没出息的。” 赵明诚瞪大眼睛盯着娘子,真没想到这种话会从娘子口中说出来。 还没等相公再说话,李清照伸手过去将相公嘴堵住了。忙改口道:“可是清照是你的夫人,自然会随着你的。因此你无论怎样,我都相信你。” 娘子这话说得诚恳,赵明诚登时转变了态度,内心也跟着高兴起来。 李清照慢慢将手放下,与相公正色道:“不过你这个样子,让婆婆看了,总也不是一个办法。” 赵明诚微笑道:“我也并无什么恶意,只是母亲那话说得也太过难听。我凑过去到她的身旁,好像没有听到一句好听话。都是说我这个那个的。我感觉自己好似就是一个废人。” 李清照道:“婆婆那是在激励你,恨铁不成钢。” 赵明诚道:“那算了,我这块废铁,怎么也成不了钢的。我做不到母亲心里想的那样。母亲想让我身居高位。好也效仿爹爹,叱咤朝廷。我……我做不到。” 李清照轻声笑了笑,笑声好似嘲讽,却也含有温柔,与相公道:“你不习权谋之术,思人臣之道。如何能够做到呢?” 赵明辩解道:“我道想学习,可是我心思不在那里,学了也白学。我就想着能平淡过日子就行了,干什么闹成那个样子。” 李清照道:“那清照倘若离开了你,你是否就能一心一意做官了?” 赵明诚登时脸色刷白了,浑身都是颤了三颤,道:“你若离开了我,那我甘愿每日饮酒不停,消沉下去,没有头绪了。” 李清照无奈道:“似你这般不思进取,如何是好?” 赵明诚冷声一哼,说道:“那我就是这个样子,你看着办算了。” 李清照又回想起当年自己一家人被贬斥在青州时,相公揽着自己的腰面对着桃花说的话,因此变了颜色,凑到相公身旁,慢慢温柔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赵明诚听娘子念叨,也是回想起来当年自己揽着娘子的那个时候了,因此跟着附和道:“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念罢之后,赵明诚对着娘子会意一笑,随即说道:“这都多长时间了,娘子你还记得吗?” 李清照道:“我怎么会不记得?我记得当时就是在青州,相公陪着清照,面对着桃花,说着这首诗。当时你还说了,说要和清照一同过着我们两个人的日子。”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我们两个人哪怕什么活都不干,如此赏花下去,那样也是可以的。” 李清照欣然笑道:“相公你这个样子,真是像极了以前的五柳先生,不过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你高兴啊,还是为你悲伤。” 赵明诚停顿了一下,道:“为我高兴,自然是高兴了,怎么会悲伤呢?明诚什么都不图,只图你一个人,你还不高兴吗?” 李清照道:“高兴,对,相公说得对,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清照还是想着让相公你不要将注意力都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赵明诚摇头道:“那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明诚只想着将自己的家照顾好了就算了,对于其他的什么官位……我不想……知道自己没有那个本事。可是母亲偏偏要我去争什么官位。我没有大哥二哥那样的志气,没有他们二人那么能办事。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个,赵明诚就在母亲的眼中变了一个人,成了一个完全的废人。嘿嘿,我都成了一个废人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李清照伸手擦拭眼角的泪水,与相公道:“事情并非你想的这样。婆婆也没有将你看作废人。说是肚子里有气要向你身上撒,那也有一点。不过还是……这个……你们二人观念不同罢了。” 赵明诚道:“我自然明白母亲的话,知道母亲是不想让我一生碌碌无为。可是我确实不愿意再去见那些人。他们在我身旁,总让我感觉到不安全。是不是身为官员,互相都是猜疑?” 李清照道:“这得看你如何去做了。” 赵明诚道:“我之前做官的时候,他们对我讨好的那个样子,我实在难以形容。那种感觉实在太明显。如今我已落魄至此……算了,我也不说了,反正我不愿意去做官。” 李清照道:“好了好了,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现在你都成了这个样子,就是想做官,也做不成了。清照不想让相公你痛心了。你瞧……” 李清照自身旁将千字文拿出,与相公道:“我们的孩子就在不远处,你难道不想见见他吗?” 赵明诚道:“是,是,我想见,我当然想见了。” 李清照嘻嘻笑了两声,随即说道:“那就好了,我们现在只想高兴的事,不想那些让我们心烦的事了。再过两日,我们就要见到歇儿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赵明诚笑道:“高兴,我当然高兴了。” 李清照道:“那我们赶快收拾东西,马上就要去见歇儿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难为人父母 一 <><>赵明诚欣慰道:“阔别多日,如今又要重逢,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呢!” 李清照笑两声,依偎在相公的怀中,与相公道:“还能够怎么办?我们只想着能够见到他就行了,看到他平平安安的样子,清照便高兴万分。|每两个看言情的人当中,就有一个注册过可°乐°小°说°网的账号。不管能否接歇儿回来,清照都是内心高兴。” 二人欣然相拥,嘴角微笑甜蜜。 过了两日,李清照实在等不急了,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内心十分慌张,马上就要去见到歇儿了,至于何时去见,倒还没有一个准头。婆婆发话,自己自然不敢不听。因此虽然内心着急,也只有乖乖等待着,等着婆婆来叫。 不过李清照并没有多等。这日清晨时分,李清照刚刚起身,正在梳妆打扮,就听有人叫门。 慌张站立起身子来,李清照手中发簪也抖动掉落了。顾不得手中的发簪,李清照道:“是谁啊?” 门外道:“阿福过来叫公子和嫂夫人来了,夫人让你们二人赶紧过去,要驱车出远门了。” 李清照心里道:“出远门?” 一听这三个字,李清照登时兴奋起来,果然不错,出远门其实就是要去见自己的孩子。 赵明诚正穿着衣服,朗声道:“我知道了。” 夫妇二人慌忙换上了衣服,收拾好东西,随即打开房门,连房门也没有关上,直接冲着大堂奔了过去。 果然要出门去见歇儿,赵家一家子人都准备好了东西。李清照到婆婆身旁,试探着要问话,还没开口,婆婆已经会意了。 赵母冲着清照轻笑点头,道:“老身和他商量了多时,今日我们二人终于商量好了,就我们家人前去,悄悄前去,悄悄回来。” 李清照心知婆婆的意思。还是小心行事,点头道:“清照知道了。” 虽然强行淡然,不过李清照还是难掩心中的欢喜神色,眉头不住上扬。刚要掩盖住的笑容瞬时之间又是绽放了出来。笑意甜美,至真至诚。 赵母伸手指着清照,也自然受其感染,点头笑道:“嘿嘿,小姑娘如今也成了人家的母亲了。开心吗?” 李清照笑意不收。依然是深情款款,伸手去抚唇,只能更添三分神韵,轻声却干脆道:“当然开心。” 赵母冲着清照又是笑了一下,随即又朗声道:“好,李夫人。” 李母就在赵母身旁,自然立即答道:“我在。” 赵母又道:“明诚。” 赵明诚有气无力地轻声说了一句道:“我在。” 赵母道:“好,我们四个人去,其他人留在家中。” 众人都应了一声:“是。”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高兴,此时做什么事情都有了劲头。二人各自搀扶住了自己的母亲上了马车,又是礼貌谦让,将那个送信之人谦让上车。二人随即这才上去。 李清照急切道:“大哥,不知道我们要去何处才能见到歇儿?” 那人道:“赵伯母说了,这里就我们自己人,因此也不用去别的地方,就在我家里面好礼。” 李清照又问道:“怎么,远吗?” 那人道:“出了青州城,再走几十里,估计我们现在去。用不了一天时间。” 李母伸手去轻拍清照的肩膀,与清照道:“不要着急,我们马上就能够见到歇儿了。不差这一会儿。” 赵明诚道:“怎么不差这一会儿了?明诚现在就想见到歇儿了。” 赵母道:“你总算还是有点良心的。” 赵明诚急道:“我什么时候没有良心了?” 赵母还对明诚略有偏见,对于他当初不愿意做官耿耿于怀。因此有事就想着要说他两句,现在又说了他一句,听他反驳,并没有回答。 赵明诚只道母亲是随意说的自己,也没多加理会,只是看向外面。眼光略发散,突然眼珠之上,晶莹光转,随即泪珠便奔涌而出,难以忍住。 李清照见相公这样,内心暗笑道:“相公都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气,动不动就哭泣上了。” 不过李清照心里明白,相公这是因为想着歇儿呢,因此才忍不住哭泣。 伸出袖子给相公擦了一擦,李清照轻声道:“你看你……” 赵明诚也立即伸手去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以免让他人看到,好避免尴尬。 渐渐午时已过,一行人并没有感觉到腹中饥饿,相反,众人却越来越有精神了。 渐渐又行了些时辰,前面群山之中,一山环绕着一山,看似并没有尽头。 突然,马车一转,群山之前,突然出现开阔之处,随即一个村落出现。 赵明诚一直盯着外面,此时瞧见外面的村落,突然朗声大喊道:“前面,是不是前面?” 那人知道路程,很是淡然笑道:“对,就是前面的村子里了。” 李清照也向前挪了挪身子,凑到相公身旁,伸手去掀开轻帘,果然有一村落。 突然大笑起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拥,笑语不止,也不顾自己的身份,笑容之上,突然又布满了泪花。李清照用力推了相公一下,赵明诚也没用力,二人直接歪倒在一旁。笑声依旧不止。 赵母和李母二人自两旁口处伸出脑袋向外看,果然见了一个村落。二人缩回脑袋去,相顾嬉笑。赵母欣慰道:“终于到了。” 李母道:“我们终于可以再次看到歇儿了。” 马车前行,不多时便来到村落处,寻找小路前行,免得惹人注意。 来到一处房前,马车停下。 那人道:“这就是我家了。歇儿就在我家中。”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向外看了一眼,突然都不禁向后退缩了一下。二人内心都感觉一股怯意,不知应该如何面对。 李母道:“赶快走啊,你们还不快下车去。”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互顾盼,都没有动。 赵母内心怦然猛动,双手颤抖着要去搀扶什么东西。无奈摸了半晌,也没有摸到。 李母轻推了明诚一下,与明诚道:“你快去扶起来你母亲,我们下车去。” 赵明诚也是哆哆嗦嗦的。伸手去搀扶母亲,自己的手竟然比母亲的手搀扶更甚。 李清照也伸手去将母亲搀扶住了。 众人下车来,站立到一旁去。那人伸手道:“走,我们到一旁的房间里去。免得惹人注意。” 众人随着那人进房去。那人出了房门,便在外面叫喊着什么。 赵母李母,李清照和相公四人虽然在房屋之内,房门却是洞开的。此时又是接近傍晚了,因此屋子外面的人对这屋子里面的人根本没加注意。而屋子里面的四人却可以看到外面的人。 突然。房门之前有一个男孩童欢快着奔跳而过,好似在悠悠玩乐。 就是他! 李清照眨了眨眼睛,自己认得他。他就是这个样子。没错,他就是歇儿! 李清照内心颤抖,忍不住喊了一声,刚想捂住自己的嘴,不过却已经喊出声音来。只是自己极力克制,喊叫声才没有那么大。 心跳加速,李清照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和歇儿相认。可是自己现在见到歇儿,又忍不住要和他说话。内心矛盾。半晌没有平复。 还好,自己方才的声音并未引起周围人察觉。 赵明诚凑到娘子身旁来,与娘子道:“娘子,你喊什么?” 李清照低声道:“我看到了歇儿。” 赵明诚眼珠瞪大了,向外看了又看,只能听闻有声音,却没有看到人。 李清照与相公确定道:“我看到了,他就是歇儿。” 话语未完,李清照眼眶之中已经饱含泪水了。 一面吸着鼻子,李清照一面和泪说道:“他就是歇儿。” 这时那个报信之人过来。与四人道:“你们都看到了吗?” 李清照连连点头,道:“是,我看到了。” 那人道:“他就在外面。” 李清照突然迈腿,作势就要向外奔去见歇儿。 赵明诚一把将娘子抱住。 赵母此时上前去道:“清照你坐回来。” 李清照虽然极力掩饰。却还是没忍住,泪水越落越多,泪滴越落越大。 赵母道:“清照你先坐回去。” 李母也上前来劝道:“清照你先坐回去。” 李清照咬牙又松口,松口又咬牙,终于被相公拉回原位坐下来,还是没忍住。道:“我想去见他。” 赵母低声严厉道:“你想和他相认吗?” 李清照含泪点头。 赵母道:“那你怎么和他说?他会相信吗?再者,朝廷那里怎么办?你和明诚怎么又有了孩子?当初孩子不是已经夭折了吗?” 赵母一下将清照问得哑口,李清照思忖半晌,虽然咬牙握紧拳头,想着要去见歇儿,可是还是忍住了,坐在座位上。 赵明诚向外转了转脑袋,实在是后悔,自己方才并没有向外看,只顾着看娘子了,哎呀,听闻娘子说了话,自己这才想着向外去瞧,无奈并未看到什么。 赵母道:“我们还是就在这屋子里面,先等一等再说。” 那人道:“歇儿此时正在和人家的孩子玩耍,他……这个孩子脾气也是犟,不肯过来。” 赵明诚微微抿嘴,低声道:“这个孩子像我。” 李母看着清照,等过了一会儿,心里想着清照定然平复了情绪,这才凑到她耳旁,与她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方才过去的那个孩子就是歇儿?” 李清照看向母亲,诚恳道:“一定是的,清照不会看错。我记得他小时候的样子,和现在一样。” 李母听这话,也是高兴起来,问道:“怎么,歇儿他没有变了模样吗?” 李清照道:“是,我方才看得清楚,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歇儿。就是清照的孩子。当初在青州,我整日抱着他,哄着他,他的样子,我不能看错。” 说到这里,李清照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赵母道:“公子,我们能再看一看孩子吗?” 那人道:“他方才刚刚从这房门之前过去。不错他就是歇儿。李**说得对。不过,赵伯母是让晚辈将歇儿叫到这里来吗?” 赵母突然伸手摇头,道:“先不要让他过来。倘若他过来了,我们该如何解释?我们是什么人?” 李母又凑到那人耳旁,问道:“你是从来没有给歇儿说过他的身世吗?” 那人点头道:“李大人将歇儿托付给晚辈时,就叮嘱过晚辈,晚辈自然从未对歇儿说过他的身世。他只以为自己就是一个农人家的孩子。” 李母想了一想,道:“赵夫人,我们让歇儿过来,和我们见上一见如何?” 赵母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做出决定来。 突然房门之外一个清脆孩童的声音传来,道:“爹爹,你在屋子里面做什么?” 那人闻言,着急了起来,忙道:“没……没有。”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男孩自门外蹦跳着进来,正与众人相对。 李清照顿时惊讶着,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了,张大红唇,久久没有开口。 赵明诚见到歇儿,也是慌张,自己虽然急切想要见到歇儿,可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 这个孩子就是歇儿吗? 赵明诚仔细瞅了瞅,不错,这个孩子果然很像歇儿。 那人慌张道:“你怎么进来了?爹爹准许你进来了吗?” 那人声音严厉,却也没有吓到歇儿。赵歇只是冲着那人吐了吐舌头,随即顽皮笑道:“爹爹能进来,我怎么就不能进来?” 赵母仔细瞧了一瞧,心里美道:“这个孩子果然长得像明诚,他就是歇儿。” 李母也是惊讶半晌,没想到歇儿会主动过来。 那人看看赵伯母,又是两步到门口,一把推着歇儿,就将他推出门去,与他说道:“爹爹现在正在忙着事呢,你先出去。” 李清照却道:“先不要走。”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与歇儿主动相认,可是李清照见到歇儿,已经是控制不住情感,现在听说歇儿要被推出房门,登时慌张,因此才这么说的。 赵歇与那人道:“爹爹无礼,人家都让我进去,你怎么还向外赶我?”** ... 第四百七十六章 难为人父母 二 cpa300_4();赵明诚见那个孩子,登时喜形于色,心里暗暗美美道:“这个孩子的性格倒是像极了明诚啊。我喜欢,我喜欢,哈哈。” 心里欢喜,嘴角上弯,赵明诚作势就要上前去伸手拥抱歇儿,却被在自己身旁的母亲伸手拦住。 赵母冲着明诚瞪眼,示意他不可胡来。赵明诚心里这才想起来,寻思道:“哦,是明诚鲁莽了。我怎么没有想到,不能现在相认。” 不过虽然不能够现在相认,自己能够再次见到歇儿这个人,也是十分欢喜了。赵明诚停留在原地,伸手互相拍了一拍,哼哼轻笑,将笑意强行掩饰。 李清照深眸之中,已经泛起了晶莹泪花,双手向前伸了又伸,却又思索了片刻,收了回来,心里道:“不能急。” 歇儿冲着那人看看,又看看李清照,问那人道:“爹爹,她是谁?怎么哭了?” 那人拍了拍歇儿的肩膀,与他道:“歇儿不得无礼,人家远来是客,你应该施礼相敬才是。” 赵歇果断“嗯”了一声,随即上前走去,来到李清照身前。 李清照内心怦怦直跳,愈跳愈烈,额头汗珠滚滚落下,泪珠和汗水而下,满脸已全湿透了。 赵歇过来,到李清照身前停下,随即跪倒,声音清脆响亮,说道:“赵歇拜见来客,方才不知远来,稍有怠慢,还望切莫见怪。歇儿这就去端来茶水。”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相顾,欣慰点头,真没想到小小孩子居然能够说出来这样的话来。 赵明诚嘿嘿笑了两声,却又突然哑口,双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半天,终于有气无力地结巴道:“快起来。” 赵歇依言起身来,转身就准备要走,被李清照伸手拽住了胳膊。 李清照依然泪如雨下,却藏不住露出一个微笑来,与歇儿和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赵歇哪里察觉出来异样?只是乖乖答道:“我叫赵歇。字始之。” 李清照又与相公二人互相看看,笑意不绝,接着说道:“乖孩子,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就答了上来?既然这样,那我再问你,你……” 李清照没问出话来,被相公抢话问道:“赵歇,那你这个名字是谁人给你起的?” 李清照看向相公。一脸无奈,相公还怕别人不知道这名字是他给起的吗? 赵歇想了一想,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是爹爹给我起的。” 赵明诚欣然点头,内心美道:“只顾着自己,连这样的问题也没想过,果然像我。不过你说对了,这名字确实是你爹爹给你起的,不过此爹爹非彼爹爹。你应该知道是我……哎呀,算了。” 李清照伸手摸摸赵歇的脑袋。微笑问道:“很好,你这个名字当然是你爹爹给你起的。我再问你,你可知道,你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吗?” 赵歇点头道:“当然知道,这名字出自王摩诘的诗《山居秋瞑》。” 李清照道:“那你会背吗?” 赵歇不假思索,直接朗声言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李清照嘻嘻笑道:“嗯。说得好,你小小年纪,竟会这么多了,很不简单。” 赵歇听言。只感觉飘飘然起来,双手叉腰,美美说道:“这又有什么呢?赵歇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不过这名字的由来我是记得最清楚啦。我爹说,我名为歇字,就是取自这其中的‘随意春芳歇’中的‘歇’字。” 赵明诚过来蹲下来,伸手轻轻扶住了歇儿的肩膀。与歇儿急道:“那你知道,你名字当中的这个‘歇’字是什么意思吗?你爹爹……他为什么要给你取名为歇?” 赵歇正色道:“爹爹说了,为人不可行事轻浮,不可浮夸,不可焦躁,不可跟不正之风。因此爹爹要歇儿行事处处要留后路,小心谨慎一些,不能见名便占,不能为名而忘本。因此歇儿名为歇,意为处处行事不可过头。如此一伸一屈,方可行事大度,处事有方。” 李清照面色欣然,更是惊讶,真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能够有这么好的觉悟,吸了吸鼻子,与歇儿笑道:“很好,很好,你能讲出这么多,将来必然大有作为。你爹爹他……真会讲话。” 赵明诚听着娘子这么说,心里知道娘子是在说自己呢,低头和泪微笑。 赵歇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回身突然冲着那人朗声一笑,道:“爹爹,就是了,这个名字是你给我起的吗?” 那人笑道:“当然是你爹给你起的了,你却从来没有问过。” 赵歇调皮吐了吐舌头,微笑自语道:“我哪里管那么多?” 赵歇以为那人口中的“爹爹”是指那个中年汉子,其实指的就是赵明诚。众人都知道,只是赵歇一个人不知道而已。赵明诚听着,心里美美,无法停下。 赵母道:“赵公子,你能将这孩子调教成一个懂得进退之人,十分可以。” 李母也微笑道:“赵公子虽然是布衣,却是有书生之心呐。” 那人忙谦虚道:“这都是李大人当年教导给晚辈的。” 赵母道:“正好,你也姓赵,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了。” 赵母的意思是那人也姓赵,自己家孩子也姓赵,因此将歇儿送给那人以后,歇儿依然可以叫本名‘赵歇’,而且歇儿并未察觉异样。 那人道:“是啊,我们都姓赵。不过晚辈小生这等低微身份,怎么能够高攀起赵家呢?” 此时歇儿正在给李清照擦拭眼泪,听闻爹爹的话,很是不愿意,直言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爹爹你这话岂不是自降身份吗?歇儿腹中书籍,不比他们富家人少。” 赵明诚拍手道:“歇儿你这话说得好,你不比他们差劲。” 赵歇好似根本没有听到赵明诚的话,依然认真与李清照擦拭眼泪,并关切道:“这么多眼泪,哭坏了眼睛可就不好了。” 李清照欣然点头。和泪说道:“好孩子,知道关心别人。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赵歇嘻嘻笑了笑,又摇摇头。说道:“我只知道你是我家的客人。” 赵明诚道:“歇儿现在可攻读了什么书经没有?” 赵歇也不看赵明诚,依然认真为李清照在擦拭泪水,不过却是挺胸抬头道:“歇儿并没有读太多的书经。昔时的先人留下的书籍卷帙浩繁,我这么小的年纪,哪里能够读得完呢?” 这话说得很有力气。全然没有尊重之意,相反,却还隐隐带有些许不屑的语气,这话一出,让赵明诚欣喜之中带着惊讶。 赵明诚心里想道:“不错,不错,这个孩子像极了我了。” 李清照温柔道:“哦?既然如此,看你这个样子也像是读了很多了。” 赵歇摇头道:“我哪里读那么多了?我只知道的是,当今世道,我们都尊崇孔孟之道。我自然也读了一些。” 李清照接着道:“怎么,你都读了吗?” 赵歇摇头道:“稍有涉猎罢了,我……小小年纪,不去想那么多的。” 李清照瞧孩子这么有自信模样,想必他也是知道许多了,却只说“稍有涉猎”,谦虚至极,谦虚之甚呐。 赵歇擦拭了几下,又与李清照问道:“哦?你为何流这么多泪水呢?” 李清照摇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心里有些事情罢了。” 赵歇道:“哦。那就算了,既然是心里有事,歇儿也不多问。” 赵明诚心里暗笑道:“这个孩子,还真就只顾着自己了。对于人家全然不顾。他和娘子说了半天话了,怎么还只是‘你’呀‘你’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不过这倒也像我。” 李清照道:“孩子,你能有这么博学,将来必然能够成大器的。你若成了材,可别忘记我们。” 赵明诚嘿嘿道:“我们是你爹爹的……这个……远房亲戚。和你也能攀得上关系的。” 那人站立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此时插话道:“哪里是攀上关系?赵公子李小姐都是我的恩人。我们应该攀你们的关系才是。” 赵歇摇头道:“爹爹你又妄自菲薄了?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这不是爹爹一直教导孩儿的吗?我们不管谁人是什么人。若说帮忙,那是可以的,若说攀关系,这就不好了。” 赵明诚摸摸歇儿的脑袋,突然双手伸过去,抱着歇儿的脑袋就不放手了,与歇儿笑道:“嘿嘿,说得好,男儿当自强。歇儿你将来通过自己,考取个功名给你爹爹瞧瞧,将来就都来攀你的关系了。” 赵歇无奈,摇头道:“是亲朋,帮忙是应该的,你怎么老说什么‘攀关系’?歇儿待我的至亲挚友,自然会倾心相待。这个‘攀关系’,我讨厌这个词语。” 赵明诚又摸摸歇儿的脑袋,心里想道:“小孩子稚气正盛,这样想也好。” 李清照道:“我瞧这个孩子就与其他孩子不同。很好,将来就是王侯将相。歇儿,待你将来功成名就之时,我们来找你,你不要将我们拒之门外就好了。” 赵明诚与娘子道:“娘子说什么呢?孩子都说了,讨厌‘攀关系’这个词语,会将你拒之门外吗?” 李清照忙笑道:“是我的不是了。对,孩子有志气,有雄心。” 赵歇摇头道:“什么志气的,我只是捡自己喜好读的书读上一读罢了。只是我还不知道日后会怎么样。不过呢,读书人十年寒窗,将来考取功名那是最好的了。” 赵明诚点头道:“嗯,对。” 赵歇心里道:“人家一来我们家就是说这些场面上的话,我听都听腻了,算了,说多了也没意思。我还是走吧。” 赵明诚还想再说上几句话,却见歇儿突然一个转身,直接蹦跳着向外去。 李清照忍不住又叫了一声:“歇儿。” 赵歇乖乖停下来,回身看向李清照。 李清照心里道:“我是歇儿的母亲,却又不能与他相认。实在是揪人心肠,痛苦万分。” 想了一想,李清照与歇儿微微笑道:“你在外面跑的时候,小心着些。早点回来,晚了,你爹爹该担心你了。” 赵歇嘻嘻道:“我知道了。” 李清照还想再说什么,内心挣扎片刻,终于轻声说道:“去吧。” 赵明诚也是恋恋不舍,可是别无他法,只得和泪微笑道:“慢着些走。” 赵歇又冲着他们微笑了一下,笑容甜美,令得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瞧了都又欣然笑了几声。 待歇儿出门之后,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这才慢慢起身来,又坐回到原来位置上。 赵母在一旁,这时叹了一口气,也坐了回去,道:“好孩子,我看到他,真是高兴。” 李母道:“多日不见,今日又见,实在是高兴,高兴。” 说着话,李母也跟着笑了起来。 赵母道:“赵公子,多谢你能带我们过来,让我们能再见一见歇儿。” 那人道:“当初李大人将歇儿交给我,我就当是替你们看管孩子。如今你们又回来,我哪里能够不让你们见一见孩子呢?” 李母道:“因为这个孩子,还累得赵公子搬家,我们全家都念着赵公子的恩德。” 那人道:“我应该处事小心,这是违抗圣旨,不是说着玩的。正因如此,这么多年,李大人派人来找我,也是没能找到。晚辈……对李大人不敬,没有与他说明,就私自搬迁到这里来了。” 李母道:“这是我们连累了赵公子。” 赵母道:“我们现在也是落魄成了平民百姓。这里没有李大人赵大人,他们都过世了。我们就是正常的亲友。像孩子说的那样,没有什么‘攀关系’一说。” 那人道:“哦,伯母说得是啊。不过晚辈对伯母尊重,这是一定要的。” 赵母道:“好。我们今后就是一家人,要时常来往,保持关系。”(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难为人父母 三 cpa300_4();那人认真道:“我们全家都曾受李大人恩惠,自然是会帮助李大人的。因此以后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赵伯母只管派人来叫我。” 赵母闻言,甚为感动,连连点头,微笑说道:“好,好。” 赵母转头看看自己的家人,李夫人眼中含泪,明诚和清照二人却好似已经走了心神,二人目光都冲着门外。不过赵母也知道,明诚是歇儿的父亲,清照是歇儿的母亲。二人与自己的儿子相离多年,今日终于相见,当然高兴。现在他二人一定还在回想着歇儿方才的样子。 那人道:“赵伯母,您看,歇儿是跟着您回去吗?” 赵母摇头道:“不,我们家人现在都是背负着罪臣家属的名头,而且歇儿是我们违抗圣旨,私自送出去的。现在怎么能随便再要回来?倘若皇上知道了,我们都要没命,也会牵连到你的。” 那人道:“牵连到我?这个我倒不怕,能为各位尽绵薄之力,这是晚辈的福分。涌泉报滴水恩,乌鸦反哺,这都是妇孺皆知的道理嘛!” 赵母道:“赵公子严重了。你所受的恩惠是李格非李大人曾给的。而老身却是赵家的人,我的夫君赵挺之还和李大人曾有过节呢!” 那人道:“不管怎么说,晚辈现在就听各位的差遣了。” 李母道:“差遣什么的我们不敢说,不过日后有什么忙,自然会来找你。” 那人道:“到时候尽管吩咐。” 赵母道:“我们还是走吧,免得一会儿引人注意了。倘若歇儿问起来,我们也没法子与他说。我们的关系又是什么关系?嘿嘿,还是赶快走吧。” 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还在盯着门口处,心里都在回想着方才歇儿的样子,对歇儿恋恋不舍,二人自然也没听方才赵母李母和那赵公子的对话了。 赵母道:“公子姓赵,你收养了歇儿,这么多年来含辛茹苦。将歇儿养大了。我们心里记着公子的恩惠呢!你放心,将来我的孩子……” 说着话,赵母就顺势指向了明诚。不过一看明诚,赵母停顿了片刻。又将手指拿开,接着说道:“将来我的孩子们做了官,我们会报答你们一家人的。老大老二他二人将来重返仕途,官位不会小的。” 那人道:“晚辈早就听闻过赵家公子的名声了。” 赵母知道那人是故意这么夸自己的孩子的,随意一笑。接着说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 那人道:“怎么,这才来了一会儿,就要走吗?” 赵母道:“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偷偷来的,能见歇儿一面,就已经很高兴了。快走,免得惹人家注意。” 李母道:“也好,就听赵夫人的。只是明诚和清照他二人……” 转眼看他二人,见他二人依然是呆滞模样。李母道:“他二人能舍得吗?” 赵母轻拍清照的肩膀。李清照自然转面去看婆婆。 赵母与清照道:“我们该回去了。” 李清照听言,嘴唇跟着颤抖了一下,随即目光迷离,浑身也微微抖动,嘴唇翕动,合上又张开,张开又合上,心里不舍,还想着能够再见到歇儿,再与他说上两句话。可是转念一想。李清照心里道:“婆婆是怕我们惹来人家注意,也怕歇儿他起了疑心,反而不好弄了。” 心念及此,虽然有着千万不舍。李清照却也是含泪点头,玉齿轻咬了咬嘴唇,道:“是,清照听婆婆的话。” 赵母瞧着清照表面的神情,也能体会到清照此时的心情。沉吟片刻,赵母又伸手去拉了拉明诚的胳膊。 赵明诚没有回神。依然盯着门外看。 赵母又拉了拉明诚的胳膊。 李母跟着也是轻轻推了推明诚的胳膊,与他道:“明诚,我们走了。” 赵明诚好似很不耐烦,眉头紧收,随便一摆动胳膊,将二位老人的胳膊拍打到一旁去,没好语气道:“你们干什么?” 李清照伸手去推推相公,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赵明诚听清楚娘子的话了,不过一听完娘子的话,登时面色红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娘子,急道:“我们刚来,为何要急着走啊?” 李清照道:“我们不要让人家看到了,惹来猜疑。” 赵明诚急道:“我来看歇儿,还没有说上几句话,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倘若我走了,歇儿想我了怎么办?” 李清照知道相公对歇儿依依不舍,自己也是对歇儿依依不舍,不过没有办法,接着与相公道:“歇儿他根本不知相公你是谁,不会想你的。” 赵明诚还待要说,又听母亲厉声道:“明诚,我们已经知道了歇儿他就在这里,日后看他的机会多的是,不差今日这一会儿。倘若我们的身份让人家知道了,再传到皇上耳朵中,我们的性命都不保。” 赵明诚还想再争,不过母亲说的这个道理,自己是懂得的,内心突然挣扎起来,难受难忍。想见歇儿,想认歇儿,可是却没有办法。 李清照双手握住了相公的手,与相公认真说道:“相公,我们日后再过来看他。现在不要让他人对我们起了疑心。” 赵明诚思忖片刻,也只好点头说道:“好。” 四人出了房门,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都不由得转头向左右瞧瞧,突然二人的目光定住了。 二人都瞧见歇儿就在不远处的地方,正与其他孩子嬉戏玩耍。 二人停下来,呆呆望着歇儿,泪水又是流出,将面庞湿润了。 赵母凑到清照耳旁道:“我们先走,不在乎这片刻时候。” 李清照还在落泪,浑身不动,也没有听婆婆的话。 李母与清照道:“清照,我们赶快走了。” 叫了半晌,李母这才将清照说动了,将清照的身子转了过来,与清照道:“我们今日先走。你就不要再去看歇儿了。” 说到这里,李母也忍不住又去看了歇儿一眼,看罢,目光却久久不忍离开。 赵母与李母道:“李夫人。我们走了。” 李母这才慌张回头来,与赵夫人点头道:“好。” 赵母伸手抓住明诚的胳膊,抓了几次,方才将明诚抓着向外面行去。 来到马车之前,赵明诚还依依不舍。还想着要再去看看歇儿,不过心里叹息道:“唉,这可怎么办,明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歇儿?” 慢慢摇头叹息,赵明诚伸手轻轻擦拭了眼角,泪珠已被风吹干了。 李清照也是低头轻轻叹息,却还是不忍,想着要去再看看歇儿,突然之间回头去看,掂起脚尖来晃悠着脑袋向远处看了看。 李清照看了又看。终于又将脑袋转了回来,正见母亲盯着自己看。 李母正与清照目光相对,伸手去擦拭清照面庞上的泪渍,温柔关切道:“怎么,还想再去看看歇儿吗?” 李清照肯定地点点头。 李母突然轻笑道:“不急,过几日我们再来看看。今日就先回去吧。” 李清照虽然内心一百个不愿意,也是无法,点头道:“好。”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将李母赵母二人搀扶上马车,二人这才上了马车来。 赵母掀开轻帘,看着那位赵公子。慈祥道:“赵公子,今日别过,日后再见吧。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记在心里了。” 那个赵公子道:“赵伯母说这样的话。可就使得晚辈难以承受了。这都是晚辈的分内之事。日后有事,只管让人来找晚辈。” 赵母点头道:“这个自然。” 李母道:“先行谢过了。我们要走了。” 赵母又与那位赵公子客气了两句,这才吩咐车夫驱车前行。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此时正透过小口向外探视,看了半晌,也没看到。二人心有不忍,双手都是紧紧握着。握成了拳头。 马车已动,慢慢前行。李清照看着外面景色后退,终于不忍,将头缩了回来,低下来沉吟。 赵明诚也将脑袋缩了回来,低头叹息道:“唉,这都是为什么呢?” 赵母与明诚道:“行了,明诚,你也切莫再伤心了。以后再来就行了。” 赵明诚道:“方才见到歇儿的时候,我都险些将实情说出口,心里面一直想着能让他喊我一声爹。哼哼,可是想来想去,我终于还是张不开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李清照也道:“清照方才数次想说,我就是歇儿的母亲。可是我……我也说不出口。” 李母道:“你们说不出口,那就对了。我们是有苦难言,我想等歇儿他长大了,会明白这一切的。” 赵明诚突然急道:“怎么,还要等他长大了再说吗?” 李母道:“那能怎么办?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歇儿,却不能给他什么。” 李清照道:“爹爹曾说,可以将歇儿领回来,然后说歇儿是我们收养的一个孩子。” 赵母摇头道:“不能,蔡大人此时正对我们虎视眈眈,我们这里稍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会添油加醋,给我们找麻烦。因此还是不要胡乱来了。” 话语说罢,赵母又是轻轻叹息,低头自责了起来,轻声说道:“都怪我们,怪我那个老爷啊。倘若老爷当初不跟着一起掺和这事,哪里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赵明诚也跟着母亲的话说道:“就是就是,当初要不是爹爹假弄休书,非要让我回去,我能和娘子分开这么长时间吗?” 赵母厉声道:“不论你爹爹是非,都不由你明诚来说三道四的。不错,你爹爹他当初确实有一些不对之处,我作为你娘,也没有多劝劝你爹爹。这下子倒好,赵大人和李大人过不去,到头来却是和自己家人过不去了。这么逼迫,将歇儿给逼迫走了,唉,悔之晚矣。” 李母伸手轻轻拍拍赵夫人的手,与赵夫人道:“赵夫人不要过于自责了,事情既然已经过去,后悔也没有用。我们还是想着以后的日子。” 赵母吸了吸鼻子,由哭泣变为笑容,道:“好,对,李夫人你说得对,我们想一想以后的日子。清照,明诚,你们二人也切莫过于伤心了,现在我们已经知道了歇儿所在,就能来看他了。” 李清照微笑道:“嗯,这么多年来我们没有看到歇儿,总是想着只要歇儿能够好好生活就行了。今日一见,真没想到,歇儿居然是能够说出来道理的孩子。好,这比我们想象中要好得多。” 赵明诚也随着娘子的话说道:“是啊,歇儿口中还能说出来那些有道理的话来,真让明诚佩服。” 李清照与相公笑道:“相公平日里可没有佩服过谁人呐。” 赵明诚直言道:“娘子算做一个,还有,就是歇儿。” 这话说得李清照脸红着转面看向一旁,突然又将头转回来,伸手在相公手背上轻轻一拍,与相公说道:“现在这个时候,相公休得贫嘴了。” 赵明诚认真道:“明诚说的是真话,娘子怎么不相信呢?” 李母欣慰道:“相信,清照她怎么能够不相信呢?只不过她是害羞了而已。” 如此一说,四人都是哈哈一笑,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 赵母笑罢,接着认真道:“这下子也好,我们虽然没有回京城去过我们的富贵生活,不过这样也不错,我们离歇儿这么近,怎么还不能天天见到他?” 李母点头,再次说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赵母冲着李母道:“对,老身回到了青州,这才知道啊,原来我还有这样一个孙儿。真好,老身很是欣慰。” 李母道:“我们就在这里度过余生也知足了。” 赵母道:“歇儿出口成章,将来一定会是大器。这好,他爷爷在天之灵,也应该很是欣慰了。” 说罢仰面,赵母道:“老爷,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孙儿并未夭折,他正活蹦乱跳着在外面跑呢!老爷,你高兴了吗?” 说着,赵母又是泪如雨下,难以自已。(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盈盈笑语声 李清照和李母二人均是劝慰赵母,劝了多时,方才让赵母稍稍安心。…頂點說,.. 马车回到青州,众人下车来,都是轻声叹息。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相顾一视,还觉得不依不舍,想着如何再去见歇儿。 众人回府去,一整日都没有回过心神来,心里面还在记挂着歇儿。歇儿离自己也不远,不过自己就是不能与歇儿日日相见,这种滋味,真是不好受。 过了一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内心思念歇儿过甚,竟都不愿意出门去了。此时二人内心里面只有歇儿,除了他之外,别无他人。因此二人心里面除了想念歇儿,回忆和他过的话,也不想去做别的事了。 如此又过了一日,尔后又过一日。姝娈心里面记挂着赵公子和嫂夫人,整日也不见他二人出门来话做事,到他二人房间门口处,瞧他二人都是呆滞着脸庞愣神。姝娈心里知道赵公子和嫂夫人是思念孩子,可是自己又担心他二人的身体,怕他二人倘若一直这样下去,难免会坏了身子,可是自己一个下人又能怎么办呢? 想来想去,姝娈只好去见赵夫人,将赵公子和嫂夫人的情况与赵夫人了。 赵母闻言,也是轻声叹息,摆摆手,摇摇头道:“你就不要管他们了。他二人此时正是伤心的时候。” 姝娈只好忍着急躁,“嗯”了一声,随即很不情愿地转过头去,慢慢行出门。将房门带上。 赵夫人让自己不要管赵公子和嫂夫人,自己也不能什么,想必赵夫人知道这个情况。内心比自己要着急多了吧。 姝娈轻声叹息,无奈之下,只好默默离开。 皓月正在走廊之中,见姝娈过来,却瞧她一脸灰暗,上前一凑,道:“怎么了?” 姝娈道:“赵公子和嫂夫人整日憋闷在家中。闷闷不乐,这可怎么办?” 皓月道:“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却不能将孩子认领回来。这样的感觉,怎么能不难受呢?” 姝娈道:“是。” 皓月道:“昨日我去他们房中,还听他二人起这个话了。我还被训斥了一顿。” 到此处,皓月吐了吐舌头。目光向上移去。很是不乐意,随即叹息道:“唉……” 又过了半日,二人在赵明诚和李清照二人房屋之前转来转去,瞧他二人在屋子里面的那个失意模样,想进去劝一下。皓月又想起昨日自己被训斥的场景,因此也不敢进门去,姝娈自然也不敢进去了。 赵明诚自床上下来,又自座位上起身。在屋子里转悠了半晌,叹息了一声又一声。 李清照伸手扶住了自己的下巴。低头想来想去,嘴角突然上扬,内心想着自己一家三口昔日在一起的场面,感觉十分甜蜜。 这时赵明诚又是忍不住内心的急躁,坐了下来,与娘子道:“我们什么时候再去一趟?” 李清照道:“婆婆不话,我们怎么能去?” 赵明诚一拍桌子,叹息一声,站立起来,随即又是着急道:“昔日孩子也没有在我们身边,明诚也没有这么着急过。那日我们去看了一看孩子,也不知道怎么的,明诚这脑子里面就一直想着孩子。昨夜我到很深了,却还是难以入睡。你知道吗?明诚可急死了。人家告诉我们孩子在什么地方,我们却只能在心里面知道知道,却不能将歇儿接回来,这般折磨我,我实在是……实在是难受。” 话一罢,赵明诚又是坐下来,想来想去,只有叹息。 李清照道:“相公你心里面不好受,清照自然也是如此了。这几日来,每每一躺下身子,清照就睡不着。我们二人半斤对八两罢了。你这么对我话,那也是没有用处的。” 赵明诚道:“都怪爹爹,当初非要将你我分开,倘若不是爹爹这样,我们也不能一家人难以团聚啊。” 李清照安慰相公道:“不论如何,我们至少已经知道了歇儿的所在。总好过我们不知道他在何处,以为他还浪迹天涯吧?” 听娘子这么一,赵明诚内心稍稍好受了一些,沉吟片刻,接着道:“那倒是,不过我们……什么时候能再去见一见歇儿?” 李清照道:“我们如今正是时运不济之时。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嘿嘿,这样的经历,大起大落,实在难有定数。我们还不能将歇儿要回来。倘若此事让蔡大人知道了,那可就坏了大事。” 赵明诚咬咬牙,道:“这算作是最痛苦的事了吗?明明和自己的孩子相距不远,却不能相认。我的怀中,至今还有他写的那篇千字文呢!” 话语未落,赵明诚已经自怀中掏出那篇文章来,道:“好字,好文,很像我。” 李清照轻轻抿嘴,很是淡然道:“相公幼时是不是神童?” 赵明诚听娘子这么自己,一时间内心欢喜,还真有些飘飘然,双手捧着书信笑道:“明诚幼时也是能识得千字,熟读文章的。娘子你看歇儿这样,也应该能猜测出来明诚当年的样子。” 李清照终于忍不住,直接笑语道:“相公你这个人,倒挺会孤芳自赏啊。” 听娘子这话一,赵明诚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脸红,倒突然感觉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李清照也随之一笑,内心稍稍舒畅了一些,紧接着道:“相公幼年时能行文写章,你这样的人很少有人能比了。” 话未完,李清照冲着相公竖起大拇指来。 赵明诚自谑一笑,轻轻摇头道:“这样的人也不在少数了。天下人才济济,进京赶考者不计其数。我能算其中一个。也就可以了。” 李清照听闻相公的话,又是淡淡一笑,心里想道:“我和相公能一这些与歇儿无关的事。让他心里好受一些,也挺好的。”随即应和道:“哈哈,相公你今日又开始自谦了吗?在这个屋子里面,就你我二人,并无外人,你再这样盲目自谦,清照可就听不下去了。” 赵明诚与娘子上了瘾。突然内心欢喜起来,停不下来,与娘子直言道:“娘子得对。明诚自谦。其实明诚腹中的诗书,多半都是时候就熟读的。” 李清照微笑附和道:“对,相公能有这样的能力学识,一般人谁能相比啊?” 赵明诚又是哈哈两声。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那个书信。却突然摇头叹息,道:“只可惜,我年幼时能背那么多的东西,到头来又有什么用处?还不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吗?” 李清照嘴角笑容微收,伸手去抚住相公的肩膀,柔情道:“相公方才的豪言壮语,你忘了吗?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开始妄自菲薄了?” 赵明诚叹息道:“我看这个书信。看了几日了。书信角落都已被我的手指磨损了。嘿嘿,我却不能够和歇儿再见一面。” 李清照内心怅然。也是失落,自己本以为会转了话题,故意夸相公几句,好让相公心里好受些,真没想到又到这里了。 相公心里不好受,自己心里当然也不高兴。想来想去,李清照终于还是与相公道:“没事,事情都没有做绝的时候,我们与歇儿这么多年没见面,这不又见上面了吗? 赵明诚满脸无奈,道:“见了面,又有什么用处?还不是匆匆一别,下次见面,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抑或再难见面了。” 李清照着急道:“相公胡,人家赵大哥都了,我们之后要去见歇儿,有的是机会。现在我们只能等机会了。” 赵明诚道:“歇儿曾,为人不可轻浮,不可浮夸,不可急躁,不可跟不正之风。嘿嘿,想必他日后会做一个好官的。” 李清照瞧相公的眼神,温柔迷离,再看相公那个微笑模样,心里想道:“相公又在回忆过去了。” 赵明诚也没有理睬娘子,接着自语道:“明诚当初为他取名之时,就是这个意思。歇息片刻,然后再开始。与人竞争,留些余地,方才进退舒张,行事圆通啊。歇儿是一个好苗子,将来进京赶考,必然马到功成,这也好。” 李清照又瞧相公美滋滋的,来去离不开歇儿,一会想念他,一会又期待他。话语杂乱,却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相公深深爱护着歇儿。 李清照甜蜜笑了,慢慢移过去身子,与相公道:“不用你,歇儿他自己有着自己的主张。将来等他成就了功名,再来与我们相认,如何?” 赵明诚内心自然不忍,不过想了一想,还是含泪头道:“好。” 李清照道:“我们二人整日在这房间之中待着,也没有用处啊。歇儿虽然离我们很近,可是我们互相也看不到,不知道情况。还不如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明诚无奈笑了笑,想了一想,道:“娘子的是。” 方才自己与娘子这一番对话,顿时让自己内心的压抑情绪释放不少,此时赵明诚也只觉得突然之间放松了许多,道:“娘子的对,明诚的金石字画,还未寻完。这么多日子我们没去想这个事,确实耽误了不少日子。” 李清照看着相公,心里道:“相公天生就是一个沉闷的人吗?内心有那么多话,宁愿憋着也不开口出来。方才清照只是与相公随意了两句,他便如倾倒一般开始诉苦。唉,也不知道相公这个性格是好还是不好。” 赵明诚罢话,便自座位上起身来,走至房门之外,左右瞧了一瞧。 李清照也跟着起身来,向前行了几步,道:“相公你在看什么?” 赵明诚道:“阿福。” 喊了两声,将阿福喊了过来。赵明诚道:“我们回来之时,那些文墨你放到哪里了?我怎么在屋子里面翻来倒去,也没看到?” 阿福一指嫂夫人,道:“都是嫂夫人放起来了。” 赵明诚回身看了看娘子,瞪眼有些吃惊,道:“我整日和娘子在一块,怎么没瞧见你拿那些东西?” 李清照道:“相公脑海之中,只有歇儿,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事情?清照就将文墨放在柜中,相公你看。” 话语未罢,李清照已经转身去拿了,将文墨拿出,李清照与相公道:“你要写什么字,看什么帖,清照都陪着你。” 赵明诚也不向后看,只是轻轻摆手,示意阿福退下,随即心里美美道:“明诚这个平日里从来不注意自己的东西,倒是娘子,知道将东西放在何处了。” 李清照心里道:“整日沉闷,也见不到歇儿,不如暂时先不要去想他算了。” 赵明诚突然大喜,整个人也精神了起来,伸手卷了卷袖子,大步上前坐下,与娘子道:“金石字画可是好东西,这就是文章。官位也就在这几十年罢了。百年之后,我都身入黄土,谁人还知道明诚曾经做过官呢?可是这字画不一样。倘若钻研透彻,成一家之言,将来流传后世,岂不是美吗?” 李清照满心欢喜,与相公道:“瞧你那个样子,一提书画你就来劲。倘若清照不将这书画拿出来,你是不是就这样沉闷下去,一直缓不过神来?” 赵明诚不知道该什么,想了一想,随即嘿嘿笑了两声,道:“娘子懂明诚的心,明诚服了你。娘子关心明诚,明诚发自内心感谢你。我这样子笨手笨脚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做这个忘记那个。嘿嘿,娘子你辛苦了。” 李清照笑语盈盈道:“你贫嘴的本事不知道是和谁人学来的。” 赵明诚道:“无师自通了。哈哈,好得很,我们一同来看。前些日子不知道看到了哪里。” 李清照伸手一翻,便翻开,翻到了一页,与相公道:“相公你看,就是这儿了。” 赵明诚此时内心高兴,倒是将歇儿暂时忘却到一旁去了,眼珠子盯着书画,久久未能离开。 二人一整日里,都在看这个。皓月姝娈二人在房门之外看了半晌,终于瞧见他二人高兴了起来,都凑了上去,掌灯送水,端茶送饭,这才觉得气氛稍稍好了一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脉脉故人情 一 <><>渐渐一日过去,李清照和相公二人挑灯读到了深夜,二人欢笑声不止,直到很久才起困意,慢慢都去睡了。{我们不写小说,我们只是网络字搬运工。-☆→頂☆→点☆→小☆→说, 次日清晨,日头高起,时候不早了,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还在沉睡。 又过了两个时辰,渐渐已是午时了,皓月正在屋子外面转来转去,心里暗暗着急道:“半天都已过去,**和赵相公还未起身来,这让皓月如何呢?他们二人还没用饭。再说,都是这个时候了,他们还不起**来,传出去让人家笑话不是?” 不过回想起昨日**和赵相公二人终于又找回初婚时的甜蜜幸福感觉,皓月内心便是受了不少安慰,轻声叹息,低头自语道:“这都多少日子过去了,这些日子以来,皓月从来都是看着他二人垂头丧气的,从来也没有看到他二人能像昨日那么高兴。” 言语未罢,笑声已出,皓月内心悠然,浑身也跟着轻轻晃动了起来,在门外转悠了起来。 过不多时,阿福端着饭菜过来,与皓月道:“门怎么还是关着的?” 皓月将手指头放在了自己的嘴唇边上,冲着阿福“嘘”了两声,又将肩膀稍稍垂下,伸手抚住阿福肩膀,将他带到一旁的角落里,轻声与阿福道:“**和赵公子现在正在熟睡,我们不可打扰了他们。” 阿福眉头皱起,急忙问道:“啊?那我这饭菜怎么办?这可是夫人吩咐的,要给赵公子和嫂夫人送去呢!” 皓月道:“你先等一等。待他二人醒过来了再说。” 二人正说,就听身旁急促的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同时寻声瞅了过去。瞧见姝娈急忙过来,快步到房门之前突然停下了。很显然,她瞧房门没开,也是犹豫了起来。 皓月几步过去,伸手在姝娈肩膀上一拍。姝娈惊讶之下,还未定魂,已经被皓月给拽到一旁来。 姝娈道:“你干什么?” 阿福瞧着姝娈。哈哈笑了起来,道:“什么事情能让你这么着急?” 皓月与姝娈道:“**公子二人现在还没醒来,你不能去打扰他们。” 姝娈惊讶道:“怎么?还没有醒过来吗?” 皓月都有些脸红。结结巴巴道:“怎么?**和公子二人都是**韵士,为人不……拘小节的。因此睡到这个时候也是正常。” 姝娈道:“老夫人知道这个,应该生气了。” 皓月是李家的丫头,对赵母本来也没有多少敬畏之心。因此很是泛泛说道:“那有什么?昨夜**公子二人钻研很久。那是高兴至极,用了心了。他二人熬夜到那么晚,睡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姝娈道:“可是我来,是要说急事的。” 皓月转转眼珠子,还没说话,却听姝娈道:“喜事,喜事,蔡**追了过来。” 皓月瞪大眼睛。道:“怎么,她来了?” 姝娈点头道:“蔡**去了之前嫂夫人所住之处。寻找半晌,没见一个人,又四处打听,这才寻找到我们这里来了。她现在就在大堂之前坐着呢!夫人让我过来喊赵公子和嫂夫人过去。而且夫人已经派人去叫陆公子了。唉,就是没想到赵公子和嫂夫人二人现在还是……” 皓月心里也是急切起来,自语道:“这可怎么办呢?” 姝娈道:“我们进门去……” 皓月道:“不行,我们都是下人,这样子进去,太冒失了。” 突然阿福看向房间门口,高兴喊道:“嫂夫人。” 三人一齐转头看去,果然见李清照正站立在门外,伸了一个懒腰。 李清照听声,也转头看向他们,微笑道:“你们三人在这里做什么?” 姝娈道:“嫂夫人,夫人让您和赵公子过去,要见故人了。” 李清照也没多想,还沉浸在昨夜与相公一同赏帖的欣喜之中,淡淡说道:“能有什么故人要见?清照此时还瞌睡呢!” 说完,李清照打了一个哈欠,样子与昔日大家闺秀大相径庭。 姝娈也没多在意嫂夫人的样子,接着直言道:“是蔡**。” 李清照本是神出胳膊,伸过脑袋,作势还要再打一个哈欠,此时听言,胳膊停在那里倒是不动了,眨了眨眼睛,心里道:“对啊,云儿妹妹,这个我倒是给忘记了。” 可是想了一想,李清照又道:“不对啊,云儿妹妹说来就来了?这才几日?” 突然听闻远处一声清脆尖叫:“嫂子。” 好熟悉的声音! 李清照停顿片刻,慢慢转头,寻声看去。 声音甫歇,一个熟悉的面容出现。李清照心跳突然加快起来,嘴唇洞张,道:“云儿……妹妹?” 果然就是蔡女。蔡女此时正着一身布衣,不过那个温柔可爱的面庞却是能让人一眼辨认出来。 李清照还有些不敢相信,果然是云儿妹妹吗? 蔡女快步跑过来,张开双臂,作势就要与嫂子拥抱。 李清照慢慢将手臂放了下来,心里笑了又笑,却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蔡女过来,与嫂子相拥,相拥那一刻,已经是眼泪纵横,却是欢笑着说道:“云儿终于再见到嫂子你了。” 李清照终于相信了,心里与自己道:“这果然就是云儿妹妹,云儿妹妹过来与我见面了。” 哈哈两声欢快的笑声,李清照伸手也将云儿妹妹抱紧了,欢喜笑声不止,连声说道:“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 蔡女欣喜而泣,在嫂子背后拍了一拍,与嫂子道:“怎么?你不愿意让我过来吗?” 李清照笑着摇摇头。道:“当然不是,快,你快进门来。” 李清照声音刚罢。就听房门之内有人埋怨道:“这是谁人在这里乱说话?” 蔡女指着**上,哈哈说道:“赵兄你还不起**吗?” 赵明诚接着抱怨道:“这是谁人来捣乱?明诚还想再多睡会儿。都是你们,打扰了我睡觉的兴致。” 李清照脸色登时刷红了,指着相公,快步来到**前,伸手在相公身上打了一打,道:“天色不早了。你快起来。” 赵明诚迷糊之中,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娘子被母亲派来催促自己的。当下摆摆手,摇头说道:“昨夜到了很晚,你让我再睡会儿再说。” 蔡女微笑过来,大方道:“赵兄现在还没起**吗?怎么这么困?” 赵明诚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眼皮眯开一条缝隙,还是摇头说道:“这是干什么?明诚内心困乏,实在不想起来。” 李清照又羞又急,相公当着人家的面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羞死人了。 蔡女微笑道:“云儿长途跋涉,过了这么多日子都没好好睡觉,我都浑身精神,你再瞧你。怎么**没好好睡觉,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清照伸手一推相公。着急道:“你快起来。” 赵明诚心烦,直接自被窝中坐了起来,还是睡眼惺忪,瞧着娘子,着急道:“娘子你干什么?” 蔡女道:“赵兄,你不认得我了?” 赵明诚揉揉眼睛,盯着蔡**看了一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随意说道:“你干什么?” 突然感觉不对,赵明诚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蔡女,眨了眨眼睛,突然大叫了一声,道:“怎么是你?” 李清照羞道:“相公你快起来,让人家云儿妹妹都笑话你了。” 赵明诚道:“怎么,是蔡**吗?” 蔡女嘿嘿笑道:“你才看出来吗?云儿这么远过来,却让你半晌才能看出来,真让云儿失望啊。” 赵明诚彻底清醒了过来,瞧了瞧娘子,又瞧了瞧蔡**,停顿了片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被窝,突然羞红了脸,道:“哎呀,我这个……我刚刚醒过来,还没有起**,怎么能够和蔡**你相见呢?” 蔡女嘻嘻道:“好了好了,我先出门去,等你穿好了衣服再过来。” 李清照心里知道云儿妹妹在给自己台阶下,忙伸手去搀扶住云儿妹妹,道:“我们先出去,等一会儿再进来说话。” 众人出门去,赵明诚将衣服穿好,下**来将被子叠好,又是打了一个哈欠,这才去开开房门,让众人进门来。 蔡女一进来,赵明诚伸手道:“蔡**快进来坐下。” 随即赵明诚又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与蔡**,一杯递与娘子,与她二人道:“你们快坐下来喝茶。” 李清照看看云儿妹妹,无奈笑笑,道:“我刚刚醒过来,喝什么茶水啊?” 蔡女道:“多谢赵兄。” 赵明诚坐下来,与蔡**正相对,问道:“蔡**,你怎么过来了?” 蔡女见到了嫂子和赵兄,自然是觉得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于是说话都是随意了起来,当即故意正色道:“怎么,你们回到了老家来,云儿见见你们,你们还不愿意吗?” 赵明诚正色道:“愿意,明诚怎么能够不愿意呢?明诚可是整天整夜盼着蔡**过来的。” 蔡女本来是喝着茶水,突然听闻赵兄这个样子,忍不住噗的一声,将茶水吐出,吐到了自己的身上。 李清照忙道:“哎呀” 蔡女伸袖去擦拭了自己的嘴角,摇头道:“我没有事。”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个话都没有一个准头。” 赵明诚摇头道:“我是太高兴了,真没想到会是……” 蔡女也觉得惊讶,道:“赵兄昔日可是金口难开啊。今日见到云儿,怎么话多了起来?云儿真高兴。” 李清照也觉得奇怪,相公今日的话怎么突然多了起来? 赵明诚接着说道:“蔡**你是怎么过来的?” 蔡女笑道:“云儿接到相公的传书,便借口出了家门,直接奔向这里来了。一路上我都没有好好睡觉,哪里像赵兄你这样,能够随意睡到中午了,还在沉睡。” 赵明诚听言,低头故意咳嗽了一声,脸红了起来,停顿片刻,这才接着说道:“哦,明诚昨日和娘子二人一同赏帖,睡得晚了,这才睡到现在。” 蔡女欢喜笑道:“赵兄可是悠闲人,想干什么干什么了。” 李清照摇头道:“我们是什么悠闲人?我们不过是被驱逐之人罢了。相公他都没有了官位,自然在家中闲着无事做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无奈道:“母亲这么说我,娘子你怎么也这么说我?” 李清照笑道:“好,相公,清照不说你了。” 转头去看云儿妹妹,李清照欢喜笑了两声,道:“云儿妹妹,清照自那日得知陆兄弟给你去了书信,整日也在想着你何时能够回来,真没想到,今日我刚刚醒来,就看到云儿妹妹你了。” 蔡女哈哈一笑,接着说道:“云儿也是思念嫂子。嫂子一家人被贬斥,云儿在家中,整日都觉得没有了兴趣,今日终于赶了回来,云儿内心真是高兴。” 李清照道:“好,陆兄弟他就在这里等着你呢!” 一提到陆德夫,蔡女微笑顿时收起,满脸的难看。 李清照也感觉气氛不对,看向云儿妹妹,与云儿妹妹道:“妹妹你……还恨他吗?” 蔡女强颜一笑,摇头说道:“没有,我怎么会恨相公呢?” 赵明诚直言道:“是陆兄弟他这个人冒失了,他怎么能够这个样子嘛!一声不吭就直接离家出走了,这种事情,就连我明诚也做不出来。” 蔡女闻言,低头噗哧笑了出来。 李清照伸手去推了推相公,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可胡乱说话。 赵明诚道:“怎么了?明诚觉得我说的挺对的。”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道:“清照知道你与陆兄弟的事情了。不过,清照要说两句,清照以为,陆兄弟他本人没有什么坏心眼。因此云儿妹妹你切莫责备他。” 蔡女淡然一笑,随即说道:“倘若云儿对相公有什么意见的话,我就不会万里迢迢过来寻找相公了。” 李清照微笑道:“是,云儿妹妹说的是。清照也相信妹妹会原谅陆兄弟的。”** ... 第四百八十章 脉脉故人情 二 赵明诚心里觉得自己成了旁观者,登时以为自己很是明白,自下寻思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明诚这回是看得出来。”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道:“妹妹既然回来了,那就好。清照也替德夫兄弟暗自庆幸。德夫兄弟如今也能有一个依靠了。” 蔡女满脸羞红,多日奔波让自己劳累不堪,不过此时自己听闻嫂子这么一,登时满面红光,一扫疲惫之色,深眸炯炯,更显有神韵了,直言道:“不瞒嫂子和赵兄,云儿和相公不见的那几日里,内心十分黯然,真不知道日子应该如何过下去。今日终于能够再次回来,云儿高兴……嘿嘿……高兴。” 赵明诚看着蔡姐那个模样,便是直言微笑道:“明诚就是喜欢蔡姐你的这个样子,实在。” 蔡女看向赵兄,嘻嘻一笑,随即又低下头去,害羞不愿抬头。 赵明诚故意垂首,低声道:“蔡姐你听我,明诚以为啊,你见到陆兄弟了,高兴。他见到你,想必要跳起来。” 蔡女本是习武之人,对这样的话也听多了,自然没有惊讶,反而大笑,不过接着笑意渐失,她慢慢垂下首来,一脸的不情愿,又稍显犹豫。 赵明诚面色笑意也收,直言问道:“怎么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啊?” 蔡女忸怩片刻,又正色道:“实话,云儿就是害怕……相公他不和我话。” 李清照正色道:“这怎么会呢?云儿妹妹切莫这样想啊。” 蔡女突然转面。看向嫂子,伸手一把将嫂子的双手给抓住,与嫂子直言道:“不瞒嫂子。云儿这次过来,内心其实十分忐忑。不知道相公他内心是如何想我的。当时我们在家中,云儿和相公大吵了一架。唉,现在回想起来,我真不该意气用事,怎么就正碰到了相公的鼻子上了?” 赵明诚心里暗暗欢喜道:“这并非是你碰到他的鼻子上了,陆兄弟这个人执拗得很。他哪里会听你的劝?” 李清照与云儿妹妹轻声一笑。随即欢△≠△≠△≠△≠, 第四百八十一章 脉脉故人情 三 赵明诚在陆兄弟和蔡姐身旁看了半晌,瞧人家腻腻歪歪,自己总觉得别扭得慌,伸手不自觉便在自己的胳膊上挠来挠去,心里暗暗寻思道:“这可让我怎么办?瞧着人家着话,我浑身都起疙瘩。( $>>>),. 。”李清照在一旁热泪盈眶,瞧陆兄弟和云儿妹妹这般恩爱,倒将之前的一切悉数抛却到了自己的脑后,二人心有灵犀,让自己看了也跟着欢喜起来。陆德夫紧紧抱着云儿,道:“你终于过来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蔡‘女’也跟着道:“对,不再分开了。”之前他二人便过这样的话,不过好似二人都不厌烦,越越是来劲。李清照心里道:“哈哈,二人一个劲儿不分开,我都要听得腻了。”赵明诚伸手在自己胳膊上‘摸’了又‘摸’,急忙伸过手去,道:“喂喂,你们二人站着话,不累吗?还是坐下来话吧。”一面陪笑着,赵明诚一面伸手过去与他二人微笑着示意。陆德夫没话,蔡‘女’倒是大方,拭去泪水,与相公道:“我们还是先坐下来话。”陆德夫笑道:“好,我们坐下来话。”四人都坐下来,蔡‘女’与相公面对面坐下,却突然起身来,伸手一推赵兄,示意赵兄起来。赵明诚当即会意,忙起身来,躬身微笑道:“蔡姐请坐。”蔡‘女’冲着赵兄捶了一拳,含羞道:“切莫取笑我。”待坐下来。与相公挨着,蔡‘女’大方起来,与相公似目相对。不过刚一看到相公,蔡‘女’却又突破稍稍转头,目光移向一旁去,轻声呼吸着,满脸透着红润。李清照与陆兄弟道:“陆兄弟,云儿妹妹几日奔‘波’过来,没有睡觉了。你不该关心她一下吗?”陆德夫道:“应该,应该。云儿,你现在就随德夫一同回家去吧。”蔡‘女’刚想答应。却听嫂子在一旁低声道:“你的住所漏风漏雨的,如何与人家一同居住嘛?com,m.⊕.style_tt;陆德夫脸一飞红,急忙道:“那……那……这怎么办呢?”蔡‘女’噗哧笑道:“云儿过来,就是想看到你罢了。管住所是好是坏?”李清照看陆兄弟还在那里左右着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瞧他那个着急的样子,真是好笑,当即伸手在陆兄弟胳膊上轻轻拍拍,与陆兄弟道:“行了,行了,清照这么,不过只是随便罢了。陆兄弟你可千万了可放在心上。”陆德夫听闻嫂子这话,内心黯然。在嫂子劝慰自己的时候,内心里一直在寻思道:“我还以己为荣呢!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我却‘混’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来。云儿来找我,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置她。倘若就我一个人,住那样破的房子,也就罢了。现如今我怎么能让云儿也去住那种破烂房子呢?”李清照虽然安慰陆兄弟,可是陆德夫哪里听得进去,只管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傻傻,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了。( $>>>)蔡‘女’与相公道:“相公,你在想什么呢?”陆德夫直言道:“嫂子得是啊,德夫一个人住那样破房子也就罢了,怎么能让云儿你随我一同受苦呢?”李清照登时面‘色’通红,心里自责道:“哎呀,我真是多事,为何开那样的玩笑?”蔡‘女’认真道:“相公你不可那样想,云儿千里迢迢来找你,不会去想那些的。”李清照赶忙解释道:“清照方才口误了,那些话全是我信口开河,开开玩笑罢了。德夫兄弟你可切莫放在心上。”陆德夫已经深深自责,哪里能够随意释然呢?淡淡一笑,那笑容却显得生涩了,道:“是,我不放在心上。”虽然嘴上这么,陆德夫内心还是在想道:“德夫心里面整日都是在想着什么仁义大义,却给不了自己娘子一个安稳的家。”一想到“家”这个词,陆德夫又联想到在京城时候,自己做了一个倒‘插’‘门’,更觉自己卑微了,暗暗寻思道:“我苦读诗书,十年寒窗,怎么就‘混’到了这个地步。在京城内蹭人家蔡大人的,现在来到青州了,却还不能给我娘子一个安稳的家。”愈想愈是难受,陆德夫面‘色’惨淡,竟无力再抬头了,垂首自泣起来。蔡‘女’着急上前,站立在相公身旁,伸手去揽住相公,咬牙认真道:“相公切莫这样,云儿过来,不就是来看你的吗?你怎么了?难不成你是嫌弃了我吗?”陆德夫连连摇头道:“德夫心里念着云儿,哪里能够嫌弃你呢?”蔡‘女’道:“那你怎么变了脸‘色’?也不与我话?”陆德夫直言道:“德夫是在想我自己,真是无能,沦落到这般田地,连我自己都要瞧不起我自己了。”蔡‘女’心里寻思着一定是方才嫂子那话伤了相公的心,不自觉回头看了看嫂子。李清照内心愧疚,不敢与云儿妹妹对视了,瞧了她一眼,忙垂首,心里暗暗道:“我方才那样的话干什么?”蔡‘女’道:“相公怎么无能了?你当时与我争吵,不是很有自信吗?”陆德夫摇头道:“德夫那是与你较劲了。我不该……不该……唉……”一连了两个“不该”,又是叹息半晌,足以见陆德夫内心卑微极至了。蔡‘女’道:“相公与云儿争辩得好,争辩得对,你怎么就不该了?”着话,蔡‘女’伸手去‘摸’住相公的面庞,与同时低头与相公对视,认真道:“相公你看着我。云儿当时心里想着与你争吵,可是争辩过后。我就后悔了,我想着要与你一同出京去。可是云儿刚想与你,却发现你没了踪影。云儿万分后悔。怎么要与你争吵呢?”陆德夫摇头道:“德夫不该与你争吵。我是一个男子汉,倘若要出‘门’去,我应该是功成名就了,然后再要求云儿随我一同出京。不该是胡‘乱’与你争吵了。”赵明诚在一旁听了半晌,听出来个大概,心里寻思道:“德夫兄弟一直住在人家蔡姐的家,平日里被人长道短。议论纷纷,因此感觉自己总是在占人家蔡家的好处而自己没用一般。唉,德夫兄弟也是受了苦了。”李清照心里内疚道:“我不该那么德夫兄弟的。”蔡‘女’听相公这么一。当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倒将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都吓了一跳。恶狠狠地盯着相公,蔡‘女’回身坐了下来,与相公道:“云儿看准了你的无畏无惧。如今你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了?方才你那话是你自己心中所想的吗?”陆德夫直言道:“当然是我想的了。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德夫也不怕丢人。我知道,做个书生,本应求取功名,安身立命。而我呢?苦读那么多年的书,最终也没‘弄’来个什么官位,倒是借云儿你的服气,在蔡家里蹭吃蹭喝了。人家在我背后指指,‘弄’得我……我好没面子。可是呢?德夫却还是处处与蔡大人作对。在赵家被驱逐这事上。我还在皇上面前为赵兄一家求情,公开与蔡大人唱反调。人家都我。吃了蔡家的,拿了蔡家的,最后还与蔡大人过不去。还我……真不知道好歹。德夫内心有怨有气,我向皇上求情,那本是我内心的想法而已,我也觉得蔡大人赶尽杀绝,实在过份。赵大人刚刚过世,他便急忙再将赵兄一家人赶出去,这样的确不对。德夫是内心的话罢了。”蔡‘女’啜泣着道:“你得对。”陆德夫道:“那一日与你争吵,我也是内心不平。我想着既然人家都对我指指,那我就离开京城,自己出去闯‘荡’一番。可是我也没有想到,云儿你居然和我作对。还让我们二人就在京城待下去。我待下去做什么?继续让人家那样我吗?”蔡‘女’啜泣道:“不,我……当时并未想到这里,云儿只是以为我们二人会在京城之中‘混’出什么名头来呢!”话语罢了,蔡‘女’又是起身来,直接再将相公揽入怀中,下巴靠在相公的额头上,与相公道:“我没想到这些,相公,一切都是云儿的错了。”陆德夫冷笑两声,道:“德夫离开京城后,一路上也想了不少。人家没有错,德夫确实是以怨报德,对蔡大人毫无敬畏之心,是我错了。我也想着,倘若我给你书信,你从此不再理会我,那也是应该。德夫不再打扰你。真没想到,云儿你居然千里迢迢,连连几日不停歇着赶过来找我。云儿,你知道吗?我真是……真是……”一句话未完,陆德夫已经满面泪水,泣不成声了。蔡‘女’伸手将相公的头抱紧了,头道:“你不用了,我都明白。”陆德夫道:“可是德夫不愿意再让云儿跟着我吃苦了。”蔡‘女’正‘色’道:“我跟着你,如何会吃苦呢?”陆德夫道:“你是蔡家大姐,而我呢?我什么都不是。”蔡‘女’道:“你是我的相公,怎么会什么都不是呢?离开了你,我还会怎么样?要那个蔡姐的名头又有什么用处?给谁人听呢?”陆德夫心感云儿诚意,稍稍释然了,不过还是道:“你在乎我,我知道。不过我却什么都不能给你,现在我刚在青州落脚,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那房子漏风漏雨,怎么让娘子你居住?”李清照一听“漏风漏雨”四个字,当即浑身都不舒服,面‘色’通红,转面看向一旁,心里道:“我就不该多这样的话。”蔡‘女’微笑道:“倘若漏风,我便要你抱紧我,我就不冷了。倘若漏雨,我便要你替我挡着,我就不会淋湿了。”陆德夫头道:“好,好。”蔡‘女’道:“相公你可是什么都无所畏惧的,云儿看中的就是你这一,你可切莫丢了这一。”陆德夫淡淡笑道:“我没有钱财,没有官位,还谈什么无所畏惧?能得云儿你方才那番真心话,德夫内心真是高兴。”蔡‘女’心里道:“相公原来的自信心被磨没了。”陆德夫道:“好,就按云儿你这么得来办。”蔡‘女’听相公这话,这才稍稍宽心,与相公温柔道:“你离开了京城,我便追随着你来到这里。你没有什么功名,我们二人可以一同闯‘荡’啊。你没有钱财,这世上没有钱财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都不过了吗?相公你这样,实在是太没有底气了。”陆德夫哈哈大笑两声,道:“云儿得是,德夫真是没有底气了。”蔡‘女’跟着大笑两声,又道:“如今之后,你要向我发誓,不可再意气用事,擅自离开我了。云儿寻找你可是费了好大劲头。你若再离开我,我又该上哪里去寻找你呢?”陆德夫道:“真没想到云儿能如此牵挂我,真好,有妻如此,夫复何求?”蔡‘女’满意笑道:“相公就会贫嘴。待我们的孩子也过来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不分开了。孩子就在路上,被我的亲信正送往这里来。云儿思念相公,就先骑快马过来了。”陆德夫惊讶道:“孩子也过来了吗?”蔡‘女’微笑道:“当然了。云儿这次过来,就想好了,要和相公一同去闯‘荡’去,我们在外面,没有人再对相公你三道四了。”陆德夫受宠若惊,欢喜道:“好,好,德夫在这里先行谢过云儿了。”李清照听他二人的真情话语,这才宽心,内心暗暗道:“唉,真没想到,我方才的一句无心的话,却引出来他二人这么多的真心话。”蔡‘女’与相公道:“我们二人这就回家去,让云儿也找一找,相公,我们的家在何处。”陆德夫道:“好,我们现在就走。”着话,陆德夫就已经起身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也都起身来。李清照结巴道:“怎么,这就要走了吗?”蔡‘女’与嫂子微笑道:“云儿与相公多日未见,今日中于相见了,我们二人还有话要。因此就不多留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故人奉命来 陆德夫也没有了方才的卑鄙感,与嫂子微笑道:“多谢嫂子和赵兄的帮助,我们二人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登门拜谢。” 李清照与相公二人都起身来相送,待出门外,李清照拉住了云儿妹妹的手,与云儿妹妹笑道:“今日妹妹刚来,身子一定虚弱了。待改日你休息好了,再过来找我。” 蔡女朗声笑道:“当然当然。” 赵明诚嘻嘻说道:“还等什么人家过来,我们到时候就过去了。” 四人嬉笑半晌,客套了几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都将陆兄弟和蔡小姐送到门口,这才相分别。 李清照和相公眼看着陆兄弟和蔡小姐走远了,慢慢转身,依然有些不舍。 赵明诚与娘子微笑道:“哈哈,我说嘛,我们哪里能够这样走霉运呢?现在看来,我们夫妻团聚了,他们夫妻也团聚了。我们也离开了京城,免得再让人家对我们起什么歹心。这样的日子,真是好过。” 李清照心里替云儿妹妹高兴,不过听相公这话,很是刺耳,于是轻笑相对,道:“说来说去,相公你还是不愿意在京城待着。” 赵明诚道:“那样的日子我过得别扭,哪里像我们夫妻二人,在这里待着,没人打扰,没人寻滋生事,而且我们还能挑灯夜读,什么帖子都能够找过来。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不开心吗?” 娘子没有回答,赵明诚听自己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开心。你是挺开心的。” 赵明诚回脸一看,见母亲就在自己身旁,顿时吓了一跳。 赵母接着问清照道:“将人家送走了?” 李清照应声道:“是。送走了。” 赵母道:“那就好,人家蔡小姐在我这里待着,总是别扭得慌。我想着我年纪上来了,和你们总也聊不到一块儿去。算了,就让蔡小姐去找你们了。你们年轻人还有你们年轻人的话说。 这下子好了,你们将他二人送走了,我也放心了。他们二人之间没有出什么……” 赵母想说“矛盾”二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李清照明白婆婆的意思,摇头说道:“他们夫妻二人好得很。一见面就互相倾诉衷肠,因此我和相公就没有说什么。人家自己和好的。” 赵母微笑道:“这就好。” 随即长叹一声,赵母慢慢转身离去了。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也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如此之后,几日下来。李清照和相公二人都是夜不想寐。日高才起。终日论诗看词,帖子翻了又翻。如此依然乐此不疲。 几日之后,李清照和相公自下人口中得知,陆兄弟和蔡小姐的孩子已经来到了青州,二人抽闲,过去看望。 又过了几日,日子平静下来,二人内心都盘算着。何时再去看看歇儿去。 这日傍晚,李清照站立在房门口。向外看去,天边云彩慢慢褪色,夜幕慢慢降临,眼前愈来愈黑了。 李清照叹息一声,回头与相公道:“我们何时再去看看歇儿去?我……我想他了。” 赵明诚喝了一口茶水,随即才道:“你想就想,难不成我不想了?” 李清照道:“既然你我都想,我们二人就过去看看歇儿去。” 赵明诚本来还想再喝一口,端起茶杯来,寻思片刻却又放下来,无奈道:“母亲没有发话,我们二人怎么能去呢?这不是你说的吗?” 李清照凝眸半晌,然后才低声说道:“是啊,这是我说的。” 赵明诚道:“我们二人平日里独来独去惯了,也没经过谁人准许。怎么回来之后,就这般小心了?要我自己,早就和歇儿见了七八遍了。” 李清照道:“我们二人若一直去,这让人家怎么想我们?歇儿怎么想我们?” 赵明诚道:“干脆将事实告诉歇儿,免得歇儿还蒙在鼓里,长大了还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究竟是谁。” 李清照双手互握,停了一停,摇头说道:“算了,还是再等等吧。婆婆她自然会有主意的。” 赵明诚叹息道:“行,母亲她有主意,我们还不知道何时再去见孩子呢!” 李清照又是不禁转面瞧向外去,外面天色渐渐昏暗,再后来都没有了光亮了。 赵明诚起身去点了蜡烛,准备再去将书画拿出,只听闻门外一声:“有贵客来了。” 李清照道:“莫非陆兄弟过来了?” 赵明诚走出门去瞧了瞧,见不远处下人正提着灯笼向这里跑来,伸手指了过去,与娘子道:“走,我们过去看看去。” 二人快步过去,那下人道:“贵客到来,正在夫人房前。” 李清照心里道:“这样的贵客,准不是陆兄弟和云儿妹妹。会是谁人?” 走在相公身后,李清照心里疑惑半晌,还是没能想到是谁。 不多时来到婆婆房前,李清照向里一看,是张兄弟。 赵明诚眼睛登时一亮,内心突然大开,高兴起来,过去道:“张兄。” 李清照跟着相公过去,伸手要去拉住相公,还没说话,却听相公又是朗声喊道:“张兄,你怎么来了?” 赵母心里道:“我还在这里,你怎么没大没小的。” 张汝舟身着布衣,满脸愁苦颜色,见赵明诚过来,并无喜色,只是冲着赵明诚慢慢摆了摆手,又转面去看赵母,与赵母认真道:“赵伯母,汝舟今日过来,可是真有急事。我要找蔡小姐,给她带去书信去。” 赵母想了一想,凝住神。突然眼光向上,立刻绽开微笑来,道:“张公子你找蔡小姐。怎么找到我们这里来了?” 赵明诚欢喜道:“母亲你连这个都不明白吗?张兄这是专门过来看我来了。张兄,那日客栈一别,我们可是说好了,要再见面,就一同饮酒的。如今你过来了,我真高兴,我们去大饮一场吧。” 张汝舟面色难看。心里道:“蔡大人都着急了,我哪里有心思与你饮酒?倘若这事情办不好,别说是得蔡大人的好处了。我都得受罚。” 赵明诚欢喜着蹦跳,张汝舟并无心思,而是沉思片刻,接着露出一个笑容来。与赵母道:“赵伯母。汝舟今日过来,就知道您的住处,我只能过来了。都说赵大人生前那可是富有善心的,因此赵伯母,您看……” 赵母摆手说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你是明诚的故友了,你过来做客,我们定然好好招待的。” 赵母客气了半晌。对“蔡小姐”只字不提,这让张汝舟内心尴尬。这该怎么再提,话说三遍淡如水,方才自己就提“蔡小姐”,自己再说的话,自己都闲自己烦了。 赵明诚在一旁受了冷落,内心多少有些惊讶,伸手去拍了拍张兄的肩膀,与张兄笑道:“母亲她是一家之主,有些威严。张兄你不如和我一同,我们饮酒去。” 话说着,赵明诚伸手就要去拉张兄。李清照在相公身后,左右着急,暗暗寻思道:“相公怎么一直没有眼力见呢?人家不愿意跟着你。” 赵母道:“张公子,你一路劳累,今日先到客房去休息如何?” 张汝舟心里一想,暗暗道:“我不如去问赵明诚。” 赵明诚试了又试,人家张兄就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这倒让自己有些不解了,心里道:“张兄弟这是怎么了?” 张汝舟突然一个转身,看向赵兄,转了转眼珠,然后与赵母道:“是,多谢赵伯母款待。汝舟确实劳累,这就先去歇息了。” 赵母伸手安排,让人去领张汝舟到客房去。赵明诚还想再叫张兄,被娘子给拉住了。 李清照冲着相公瞪了一眼,示意他不要再多嘴了。 待将张汝舟送出门去,赵母与明诚和李清照道:“你二人过来。” 赵明诚低头沉思,内心不解,暗暗寻思道:“张兄这是什么意思嘛?说好的事情,怎么又见了面了,他却对我不理睬。” 赵母与明诚认真道:“明诚,你方才怎么回事?人家不爱搭理你,你还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赵明诚内心还有气呢,与母亲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赵母也不理会明诚了,与清照认真道:“我看张公子来者不善呐!清照,你要多留意,我想他还会去找你和明诚的。” 李清照也感觉不对,听闻婆婆这样说,更加确定了,点头道:“知道了。” 赵母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让清照和明诚回房去了。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回到房间中来,将房门掩上,刚一转身,就听有人敲门。 赵明诚正寻思方才张兄为何不理会自己,内心烦恼,于是很不耐烦问道:“谁啊?” 门外人道:“是我,张兄啊。赵兄,你们……” 赵明诚不等他将话说完,登时转身去将房门开开,见张兄找了过来,急忙伸手去,一把将张兄拽进来,道:“张兄你怎么来了?” 张汝舟道:“赵兄一直念叨着汝舟,汝舟方才是有心事,因此并未对赵兄多加理会。赵兄你切莫怪罪汝舟啊。” 赵明诚内心豁然开朗,哪里还会怪罪他?伸手在张兄肩膀上拍了又拍,与张兄说道:“你有事情,我明白,可是我们有约在先,要一同饮酒的。今夜你过来了,我们一同饮酒好不好?” 张汝舟心里道:“就等这一句呢!” 李清照想劝相公,苦笑了一下,道:“天色晚了,相公,我们明日再饮酒如何?” 赵明诚来了兴致,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摇头道:“娘子别扫兴,我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见了面,正是饮酒的好时候,娘子,你快去拿酒来。” 李清照没办法,让人拿酒,在灯下三人各坐一旁。 赵明诚端起酒杯来,对着张兄道:“张兄,你今日能来,明诚真是高兴。我敬你一杯。” 张汝舟也跟着端起酒杯来,一句话没说,便与赵兄饮了下去。 赵明诚喝罢,与娘子道:“娘子,你也敬张兄一杯。” 李清照本来不想喝酒,也没兴趣,听相公这么兴奋,也抹不开面子,就与张兄敬了一杯酒。 赵明诚还要再敬酒,就听张兄摇头道:“这场面太冷清了。” 赵明诚疑惑道:“张兄为何这样说话?” 张汝舟叹息一声,道:“想当初你我还有陆兄,我们三人在一起饮酒,那场面才热闹呢!如今没有了陆兄弟,这饮酒也少了许多劲头啊。” 李清照内心道:“张兄弟果然有事。” 赵明诚道:“陆兄弟他现在不在这里,他……” 李清照就怕相公胡乱说话,忙接住相公的话说道:“陆兄弟不在没关系,清照陪张兄饮酒如何?” 张汝舟眼神一慌,不过又是满面欢喜之色,与李清照道:“这个当然好了,李小姐海量,汝舟今晚能和你喝个酩酊大醉,也是喜事了。” 李清照微笑着,便与自己和张兄满上一杯,道:“那好,清照敬张兄的,我们干了这杯。” 张汝舟跟着嫂子将酒喝下,随即道:“好酒,陆兄弟曾说过,这酒可是我们男儿的本。” 赵明诚疑惑道:“陆兄弟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啊?” 张汝舟道:“那还是当年了,赵兄你忘记了吗?” 赵明诚满脸疑惑,连连摇头。 张汝舟叹息道:“唉,这也不怪你。我们兄弟三人分开这么长时间了,有些话都忘记了。” 赵明诚道:“对,我们三个人分开这么长时间。哎,张兄你这次过来,莫非是找我们兄弟二人叙旧来了吗?” 张汝舟突然面带喜色,问赵明诚道:“赵兄你是说,陆兄他也在这里吗?” 李清照忙道:“相公是说,他也想着你们兄弟三人能够再次聚首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点了点头。 张汝舟稍感失意,还是点头道:“哦。是啊?那可惜啊可惜,我们兄弟三人如今都分开了,就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如何也难找回当年相聚的感觉了。” 李清照微笑道:“不急,你们兄弟三人,会有相聚的那一天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三章 晏晏笑颜心 赵明诚一怔之下,这才明白过来娘子的意思,心里寻思道:“我方才是不是太多话了?要是我将陆兄弟的行踪告诉张兄,是不是就闯下什么祸了?” 李清照与张兄弟道:“你们兄弟三人的情谊,那是自然不用多说了,清照随相公这么多年,也对相公多少了解一些。每每相公一人独处时,他时常念叨张兄弟和陆兄弟呢!” 张汝舟只想着知道陆德夫和蔡女的住处,对于赵明诚是否念叨自己的名字,全然不在乎,不过此时还需要装模作样,因此陪笑着说道:“哦,是吗?汝舟这样的书生,还能够让赵兄如此牵肠挂肚,汝舟内心十分感动啊。” 赵明诚听张兄弟的话,也是认真了起来,登时兴奋道:“这又算做什么呢?明诚和张兄可是多年的故友了。你我二人说这样的话那就见外了。张兄啊,这个……” 突然感觉自己脚下被踩了一下,赵明诚停了一停,看向娘子,娘子冲着自己瞪了一眼。原本还准备再絮絮旧情呢,心里疑惑之下,赵明诚停口不言了。 李清照接着微笑道:“张兄弟是我们的故友,现在请你吃酒,那是应该的。来来来,清照再敬你一杯如何?” 张汝舟没有多想,便即端起酒杯来与李清照敬了一杯。 二人喝下之后,张汝舟低头沉思。李清照内心道:“看来张兄弟果然有事情,我们不可胡乱说话。” 张汝舟心里想道:“李清照这是防备我了。赵明诚明明有话,李清照就是不让他说。也罢,要问蔡小姐的下落也不着急这一会儿。” 突然变了颜色。张汝舟抬起头来,与李清照拱手道:“今日真是尽兴,汝舟真是不胜酒力,有点晕乎了。” 说着,张汝舟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同时身子还稍微晃悠了一下,示意自己有些难受。 李清照忙跟着说道:“怎么。张兄身子不适吗?” 言下之意,颇有送客之意。 张汝舟听得出来,心里想道:“算了。明日有机会我再问他们。” 赵明诚好没意思,将手一放,自然垂落下去,可是脸色还是很着急。盯着张兄弟看。问道:“怎么,张兄弟你不喝了?” 张汝舟尴尬一笑,随即摇头说道:“汝舟不胜酒力,今日就先到这里吧,改日我们再饮如何?” 赵明诚垂头丧气道:“真没意思,张兄你怎么就难受了起来?我们兄弟二人好不容易才相见的。” 张汝舟起身,一面向门外退去,一面尴尬微笑。直到全身退出房门之外。 李清照起身随着张兄一起,赵明诚自然是在前面了。李清照和赵明诚二人目送张兄弟走远了。这才将房门关上。 关上房门之后,李清照将相公拽到床头来,凑过去到相公耳旁,与相公低声说道:“陆兄弟有难了。这一定是蔡大人派张兄弟过来的,想找什么事情。” 赵明诚十分不屑道:“这怎么可能?我和张兄那可是同窗的情谊,我们二人多年的交情,张兄和陆兄的交情也一样啊。张兄怎么可能干这样的事情?” 李清照耐心道:“你忘了吗?上次客栈里,张兄匆匆忙忙来问我们陆兄的下落,今日他又来,而且一直在说陆兄弟,这就是有事情。” 赵明诚这才觉得奇怪,不过他还将信将疑,想了半晌,这才与娘子道:“小心为上,我们明日去寻找陆兄弟去。” 李清照道:“对,早去早回,切莫被察觉了。” 待至此日早起,卯时刚过,李清照就撺掇着相公起来,二人出了房门,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出了大门,二人径直向陆兄弟住处行去。来到陆兄弟住处之前,李清照二话不说,直接敲门。 敲了半晌,终于有人回应了,门内一个人很是不耐烦道:“谁啊?” 李清照急忙道:“是我们,陆兄弟,你快开门,我们二人有话要与你们说。” 陆德夫将房门开开,睡眼惺忪,揉揉眼睛,颇为生气,不过还是忍住了,问道:“嫂子赵兄,这么早就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李清照道:“容我们进去再说。” 陆德夫将他二人让进房间里去,恰逢蔡女刚穿衣起来。 蔡女疑惑道:“赵兄和嫂子怎么过来了?” 李清照还没坐下,就直接将昨日张兄弟来还有他们三人饮酒的事情与他们一一说了。 蔡女听了,瞪大了眼睛,慢慢坐下来,叹息道:“爹爹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赵明诚道:“什么意思?” 蔡女直言道:“云儿当时离开家中,与爹爹说了几句真心话。爹爹虽然有些不情愿,还是放我走了。爹爹他疼爱我这个女儿,不过他确实也是对相公颇含成见。云儿知道,爹爹犯了难了。现在看来,他恐又反悔,派张汝舟来找我,给我带话来了。” 陆德夫道:“怎么是派张兄呢?” 蔡女道:“张汝舟整日在爹爹身前讨好,爹爹想要派人来找我,自然就派他来了。” 赵明诚还是觉得不信,摇头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兄弟三人当年一同饮酒,那情谊是多么好的,张兄弟来这里,多半是为了来找我们兄弟二人叙旧来了。” 陆德夫哼了一声,说道:“算了吧?当初在客栈之时,他有说过什么想你的话了吗?” 赵明诚想了一想,摇头说道:“这个没有。” 陆德夫道:“赵兄你一直与德夫说你在客栈与张兄相见的事,还说什么我们兄弟三人。算了吧。我没有在场,从你的话中都能听出来,张兄已经忘了我们当年的情谊了。人家现在要奔仕途。谁愿意在这里和你聊闲天啊?” 赵明诚撇着嘴,摇摇头,还感觉不相信。 蔡女轻声笑了一下,心里想了想,道:“我知道爹爹,爹爹他一定是在担心云儿,怕云儿出去了。真就前途渺茫了。” 陆德夫一听这话,登时脸红了,心里难受。怎么云儿跟着自己出去闯荡,就是前途渺茫了呢? 蔡女随即脸色一变,看向相公,与相公道:“相公你切莫误会。云儿并非这样想的。云儿只是想着。爹爹为我考虑。” 陆德夫摇头道:“那云儿你是怎么想的?你也是如此以为吗?” 蔡女眼神之中,透露着疑惑神色,想了又想,也没说话。 陆德夫面色僵化了,慢慢摇头,简直不敢相信,道:“云儿,德夫可是从来相信你一个人的。你居然连我都不相信了吗?怎么你跟着德夫就是前途渺茫了?” 李清照赶忙解释道:“德夫兄弟你误会了,云儿妹妹她已经说了。她并非这样想的。” 蔡女盯住相公,与相公道:“相公你这个样子,一没朝廷的举荐,二没关系,三是身无分文,你如何混出前途来?” 陆德夫听云儿这么说,简直是犹如晴天霹雳,连连摇头道:“德夫一直以为我不论成了什么样子,云儿你都会支持我的,却没成想,云儿你居然也怀疑我?” 蔡女摇头,认真道:“相公你误会我了,我倘若怀疑你,为何还要千里迢迢追你到这里来?” 陆德夫心里道:“这也是啊,云儿还是相信我的。” 蔡女慢慢过去,来到相公身旁,与相公道:“云儿知道,相公你能文能武,是一个有材料的人,可是却没混出什么名堂来,让人家耻笑你是一个倒插门。云儿也知道,相公你嫉恶如仇,愤世嫉俗。可是你却毫无办法,人家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你没有地位,没有功名,纵使你再有才华,又有什么用处?” 陆德夫听云儿这话说到了自己的骨子里了,肯定点头,不过还是恨道:“对,云儿你说得对,都怪德夫没有功名,不能给你什么。” 蔡女挥泪摇头道:“你给了我真情啊。云儿相信你,你纵使在京城没有什么功名,云儿不都一直跟随着你吗?” 陆德夫听言,内心滚烫起来。 蔡女突然上前一步,扑在相公怀中,与相公道:“云儿知道你,郁郁不得志。云儿也知道,你愤恨世俗功利。可是你……还让云儿接着说下去吗?” 陆德夫已经被云儿的话彻底感动了,连连点头道:“说吧说吧。” 蔡女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却是什么都没有的,外人都对你指指点点,说你没有真才实学,虽然他们有误不过,这也是事实。爹爹因此将我交给你,也不放心。” 陆德夫听云儿的话,潸然泪下,摇头愤恨道:“都怪德夫没有本事,没弄出功名来,让云儿跟着德夫受罪了。” 蔡女道:“我若嫌弃你,干什么当初还选择你?” 陆德夫听言,内心美美的,嘿嘿一笑,道:“当然了,是德夫捡了一个大便宜,能够得到云儿你这样的女人,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蔡女也害羞起来,不过还是正色道:“相公,云儿既然出来了,就再也不会回去的。爹爹再管我,我们距离京城这么远,没人能够够得着我们。” 陆德夫点头道:“是,没人能够管得着我们。” 蔡女道:“云儿不得不说,相公你现在在外面,无依无靠,想要混出什么名堂来,实在太难。不过云儿会跟着你。” 陆德夫道:“你一直跟着我,岂不是…太受苦了吗?” 蔡女摇头道:“我们二人能在一块儿,就算整日饮山泉水,食山野果,也是快乐的。我哪里在乎那个?” 陆德夫也跟着笑了两声,随即说道:“我知道,云儿接下来要说,倘若你嫌弃我,为何千里迢迢来找我呢?”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一旁听着,嘿嘿乐了起来。 蔡女道:“当然了,云儿知道,相公能文能武,必然会成就自己的大业的,云儿就盼着到时候能够沾相公的光,和相公一同享福了。” 陆德夫道:“好,我也等着那一天呢!” 蔡女道:“我不会见张公子,不会听张公子的话,更不会再回到京城去了。云儿想着当年我们二人在青州相遇时的美好时光,也想着我们二人当初见面就互相瞧不惯的样子,嘿嘿……” 说到这里,蔡女又是忍不住笑了几声,心里也在想着当年自己和相公互相打斗的场面了。 陆德夫道:“是,当年我们二人互相掐架,倒没成想我们二人现在心有灵犀了。” 李清照感动道:“不打不成相识,这就是你们二人的缘分呐!” 赵明诚感动落泪,道:“言笑晏晏,当年美好,现在……更加美好了。” 蔡女听嫂子和赵兄二人在祝福自己和相公,一面落泪一面微笑,看看嫂子和赵兄,又回头来看相公,与相公道:“云儿就在青州陪着相公。从此相公你去哪里,云儿就跟着你去哪里,怎么样?” 陆德夫点头道:“好,当然好了,德夫有了云儿,就哪里也不想去了。” 蔡女扑哧声笑道:“你说的是真心话还是骗人的话?” 陆德夫道:“云儿你看,看德夫说的什么话。” 蔡女与相公对视一眼,忍不住又是笑了一声,故意说道:“我瞧相公说的是假话。” 陆德夫正色道:“我说的明明就是真话,云儿你怎么要这样说我!” 蔡女哈哈道:“我相信相公说的话,你不负我,我不负你。” 李清照与相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说道:“好,很好,既然如此,我们二人今日就没有白来。我和相公算是做了一个件大好事了。” 赵明诚连连称“是”。 李清照接着道:“那好了,我们二人别让张兄弟给发现了,还是早早回去吧。免得张兄弟知道你们的住处了。” 蔡女点头道:“嗯,云儿谢谢嫂子和赵兄了。” 赵明诚道:“赶快回家去,别让张兄弟看出来了。” 李清照跟着相公一同出了门去,回头与陆兄弟和云儿妹妹道:“你们二人就不要送了,我们自己走吧。免得让人家看到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四章 直言无畏惧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感嫂子和赵兄真诚,便强行要送出门去,远远看去,久久不回去。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边行边回头看去,伸手摆动,慢慢远去,直到看不到他二人了,这才回身来。 李清照钻入相公怀中,内心欢喜,只感觉自己方才做了一件大好事情,悠悠扬扬,轻轻拍打着相公的身子,与相公道:“相公,你说张兄弟他能够好好回京去完成任务吗?” 赵明诚摇摇头道:“我哪里知道?” 不过听娘子这么说,赵明诚多少有些不情愿,自己内心里一直是觉得自己和张兄弟,陆兄弟都是最要好的朋友,怎么方才那一番讨论,让自己觉得张兄弟不怀好意呢? 怎么想都觉得不好,赵明诚叹息道:“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 李清照疑惑道:“成了什么样子?” 赵明诚叹息道:“明诚还回想起来,往昔时候,明诚,张兄弟,陆兄弟,我们三人意气风发,正是朝气蓬勃的年轻模样。” 李清照摇摇头道:“相公莫非在感叹什么吗?” 赵明诚还没说,就听娘子接着说道:“相公你在感叹,感叹时事沧桑,感叹人心变化。” 赵明诚突然落下泪来,啜泣了一声,内心突然灰暗下来,竟让自己感觉到窒息之感,突然看看周围,一切都是黑暗的。 李清照接着道:“相公以为,你和张兄弟。陆兄弟见了面,还能够像当初之时天真嬉笑吗?” 赵明诚无奈笑了笑,道:“我看出来了。张兄果然是有所图,因此才过来的。如若不然,他不会给我说那么多的话。” 李清照轻笑道:“相公你才看出来啊?不过没关系,你还有其他人啊。” 赵明诚道:“有什么人?” 李清照道:“你还有陆兄弟,陆兄弟对你可是一往如初啊。” 赵明诚立即道:“当然,这是当然的了。明诚见到陆兄弟,那是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了。陆兄弟也一直没有变过。不过明诚失意的是。张兄弟这个人怎么就……不是以前的张兄弟了呢?” 李清照拍拍相公的后背,与相公安慰道:“相公切莫胡想了,不论怎么样。你身边不是还有兄弟吗?这就好了。既然张公子与我们不同心,不同意了。我们也不必理会他了。” 赵明诚还有不舍,道:“怎么说也是当年一起的兄弟,我如何能忘记张兄弟的笑容?” 李清照道:“相公内心想的太过美好了吧?人家张兄弟可是真的不理睬我们了。” 赵明诚叹息道:“唉。就是了。我想的太美好了。算了,不想了。” 伸手去摸摸自己的脑袋,赵明诚只觉得自己脑袋疼痛。 李清照忙伸手去在相公的脑门上抚摸了几下,关切道:“相公怎么了?你头痛吗?要不要去看大夫?” 赵明诚摇头道:“心疼而已,大夫如何能够看好呢?” 李清照面色着急,心里道:“相公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呢?” 停顿片刻,赵明诚与娘子道:“算了算了,我们还是回家去吧。我的头不痛。” 二人慢慢回到家中,此时正是卯时中。还是大早晨,也并未有什么人起来。二人欣喜,回到房中,坐下来歇息。 赵明诚坐在床边,一下子栽倒,伸手打了一个哈欠,说道:“哎呀,终于回来了。明诚从来没有这么早起来过。还是要再睡一会儿再说。” 李清照看相公,噗哧笑一声,道:“相公你还是老样子。” 赵明诚嘻嘻说道:“行吧,不论娘子你怎么说我,我还是先睡一觉再说。” 清晨时分,已经是已时了,人都起来,忙活得声音响动。 赵明诚还在睡梦之中,突然听闻外面声音响动,闹腾得自己睡不着觉,揉了揉眼睛,很是烦恼,猛然起来身子,道:“这是谁啊?一大早的就在门外吵闹,实在是烦死人了。” 李清照本来就没有睡,而是坐在相公身旁,静静沉思着,内心混乱,还在想着陆兄弟和云儿妹妹此时在做什么呢! 赵明诚打了一个哈欠,转身去看娘子,见娘子瞪大了眼睛,只在自己身旁盯着空处看去,也不知道娘子此时内心里面在想什么。 又揉了揉眼睛,听着外面的声音,赵明诚很是不耐烦道:“每天都是如此,外面的声音太过吵闹了。” 李清照也没回头,而是轻声笑道:“每日都是如此,相公你每日不都是沉睡着的吗?奈何今日就睡不着了?” 赵明诚正色道:“什么每日都是沉睡着的?明诚那是还没有休息够。” 李清照听言,瞧着相公打哈欠的样子,低头扑哧一声。 赵明诚接着道:“今日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睡不着,或许是早上起来,我这再来一觉吧,还有些不适应。” 李清照道:“相公你倒是能够睡下,清照方才却是一直在想着云儿妹妹和陆兄弟,不知道他们二人现在在做什么?” 赵明诚摆手道:“还能干什么?除了睡觉还能怎么样?人家张兄弟来了,就把他二人吓跑不成?” 李清照突然一瞪眼睛,盯住了前方,又是回头看相公,与相公道:“莫非他们为了逃避,就离开青州了吗?” 赵明诚坦然一笑,道:“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人家二人可是出来闯天下的,又不是为了躲避那个姓蔡的大人,人家干什么要走?” 李清照内心还是犹豫片刻,摇头道:“不行,我出去看看张公子去。” 赵明诚听闻“张公子”三个字。内心又有些发颤,想着张兄弟已经不是以前的张兄弟了,突然内心又是一阵黯然。随即与娘子道:“娘子你等一等,明诚也跟着你去。” 二人出了房门,便径直向客房中去,见房门洞开,都觉得奇怪,莫非张兄弟已经出了门? 李清照几步上前,正来到房门口。听闻里面有收拾衣服的声音,向里面一看,见张兄弟正翻着自己的衣服。 张汝舟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因此也抬头向门外看去,正与李清照对视。 李清照微笑道:“张兄,怎么要走吗?” 张汝舟想了一想,这才说道:“哦。汝舟有点事情。要出门去办。” 李清照道:“张兄办事,怎么还收拾行李?” 张汝舟又想了一想,这才说道:“哦,汝舟这些破衣服,都是来时准备的,路上风餐露宿,都给弄破了,我收拾收拾。” 李清照道:“张兄弟远来一趟不容易。怎么这么着急要走?” 张汝舟心里道:“我来是找蔡小姐的,又不是来找你们的。我不走还等着干什么?” 可是嘴上又不好这么说,想了一想,张汝舟道:“汝舟确实有急事,在这里待下去也不好,给你们增添麻烦。” 赵明诚摇头道:“不麻烦的,汝舟兄弟在我们这里想住几日就住几日好了。” 李清照心里道:“就怕张兄得知云儿妹妹和陆兄弟的住所。” 张汝舟道:“汝舟前来,确实是有事要办,不能一直在这里待着。这样吧,倘若汝舟办了事情,再回来与二位相叙旧如何?” 李清照道:“张兄有什么急事要办?你与清照说来,清照和相公虽然不才,却也可以帮助到你的。” 张汝舟实在心烦,自己这一道上过来就很辛苦了,心里道:“为了讨好蔡大人,我干什么要主动要求办这个哭差事?一路上我没好过了。” 李清照接着问道:“张兄弟你有什么事情?” 张汝舟还是不答,内心憋屈道:“我在他家里住了一日,什么消息也没弄到,在他这里耽误时间,何时能够找到蔡小姐?” 一想到自己的幸苦,张汝舟就忍不住生气,还是不答话。 赵明诚直言道:“汝舟兄弟,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嘛,明诚会帮助到你的。” 张汝舟冷哼一声,随即说道:“哦?是吗?既然如此,那汝舟就坦言相问了。陆兄弟,他在哪里?” 赵明诚内心一慌,道:“张兄弟果然是问这个的。” 李清照故作慌张道:“张兄弟你怎么问这个?那日在客栈之时不就问过了吗?” 张汝舟又冷哼道:“哼,那日我是问过了,可是今日与那日不同。那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陆兄弟的下落,可是今日,你们不知道吗?” 李清照摇头道:“那日都不知道,今日怎么能够知道呢?” 赵明诚想说话,刚刚开口,却突然想了想,又将嘴闭上了。 张汝舟心里道:“你们怎么能够不知道呢?不光是姓陆的,还有蔡小姐,都在青州呢!我不问你们,我去问知州去。” 不过嘴上还是不要这样说了,张汝舟转瞬便变了颜色,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汝舟也就不多问了,汝舟要急着去找陆兄弟办事呢!就不多留了,马上告辞。” 赵明诚摇头道:“你……干什么急着走?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聊够呢!” 张汝舟面色登时沉了下来,道:“怎么,我们二人没有聊够,你还要再留我十天半个月吗?” 李清照道:“张兄这话说得让我们夫妻二人寒心,我们二人是真心真意想留张兄弟的。” 张汝舟内心道:“真后悔,昨日我直接去找知州便可,干什么来他这里?” 赵明诚还是笑道:“要不然你在我们这里再住两日吧,明诚帮你去找啊。” 张汝舟直言道:“怎么,赵兄肯帮我去找陆兄的下落吗?” 赵明诚想了一想,结巴道:“这个,那个,我……我也不知道。” 张汝舟冷哼一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还说什么?汝舟可是奉命前来,很忙的,没时间和你再多说了。” 面色一变,张汝舟与赵明诚苦苦说道:“赵兄啊,你是做官的,不知道我们做下人的苦楚。还望你体谅我,让我先去,等我忙完了再来找你如何?” 李清照道:“敢问张兄弟要办何事啊?” 张汝舟道:“这个不方便透露了。赵兄和嫂子倘若没什么事情,汝舟就先告辞了。” 李清照心里道:“还不能让他走。” 突然一伸手,李清照与张兄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道:“张兄留步。” 张汝舟冷冷道:“嫂子还有何事?汝舟可没有多少时间了。” 李清照道:“张兄是找陆兄弟的,这个我们确实不知道他的去处,不过我们帮你找啊。” 张汝舟哪里想让他们二人帮自己找?想了一想,转移话题道:“哼,我叫你‘嫂子’,你叫我‘张兄’,我们二人何人大一些?” 李清照转了转眼珠子,随即尴尬笑道:“张兄弟何必这么说呢?清照那是对你的称呼罢了,我们关系甚近,因此这般称呼你。” 张汝舟将自己的双手向后一背,冷冷笑道:“那好,我们关系甚近。” 可是张汝舟看赵明诚那个不真诚的样子,心里道:“赵明诚平日里最为老实了,他都表现得慌慌张张,想必他二人有什么心事,我若硬要走,他们二人不会给我捣乱吧?” 李清照道:“张兄弟?你先留下来如何?” 张汝舟想了想,随即又开口微笑道:“那好,既然如此,赵兄和嫂子盛情,汝舟也不能推脱啊,那我就先住下来。还劳烦二位帮我寻找啊。” 李清照微笑道:“这个自然会了。众人一起寻找,总也好过张兄弟你一个人寻找,是不是?” 张汝舟微笑道:“是,当然是了。” 赵明诚听闻张兄弟要留下来,突然大喜不已,心里道:“我就说嘛,张兄弟他记得我们二人的兄弟情谊呢,我得好好请张兄弟喝几杯酒。” 张汝舟心里想道:“让我再看看,寻找一个机会赶快离开,我须得将蔡大人交给我的话带给蔡小姐,倘若不然,差事办砸了,我日后可不好混了。” 李清照微笑道:“张兄等着,我们夫妻二人这就去吩咐下去,午时我们三个人一同再饮几杯,张兄你看如何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五章 难得心上人 张汝舟既然走不成,瞧赵明诚李清照那个样子,还不知道是否已经对自己有了敌意了,心里暗暗寻思道:“我还指着他二人来帮助我呢,看这样子,他二人这是要来坏我的事情,不成,我得寻找个机会快快离开这里。” 心里这么想着,张汝舟嘴上却是微微笑道:“那是好事,汝舟和赵兄多日未见,还想着要与赵兄一醉方休呢!昨晚上确实是酒量不行,还没喝就醉了。汝舟等着赵兄和嫂子。” 赵明诚听言,突然大喜,感觉自己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个张兄,心里道:“谁说张兄对我没感情了?谁说我们兄弟情谊不在了?” 一面在心里面想着,一面欢心鼓舞着,赵明诚连连拍手说道:“好啊好啊,明诚这就去准备去。” 李清照本来感觉和张兄的关系已经疏远了,却听张兄方才那话,总感觉到一阵亲切,内心不由得也有些想道:“难道张兄他真的还是老样子吗?” 虽然内心稍微起了波澜,李清照还是面无改色,与张兄弟说道:“好,张兄你等着,我们这就去。” 赵明诚还待要说,却被娘子一下子拽走了。 李清照拉扯着相公,二人来到大门之前。 赵明诚一下子挣脱开,与娘子道:“娘子你怎么回事?将我拽到门口来了,我们还要出远门吗?” 李清照凝眸不动,盯着远方。好似在深思熟虑,停顿片刻,突然摇摇头。与相公道:“张兄弟他直言了要去见云儿妹妹和陆兄弟,我看我们还是赶快去告诉他二人一声,让他二人去定夺吧。” 赵明诚揉揉肩膀,一脸茫然与娘子道:“定夺什么?” 李清照道:“他二人不能让张兄弟给碰上了。” 赵明诚满脸不屑,道:“娘子你多虑了,人家张兄弟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哪里是像你想的那样用心险恶?” 李清照犹豫道:“清照也是有点这么想了。” 不过李清照还是晃悠晃悠脑袋。随即说道:“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多想了,我看我们二人还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云儿妹妹和陆兄弟的好。” 赵明诚一脸茫然道:“算了算了。明诚争不过娘子,还是听娘子的,我们一同去告诉他们去。” 二人定下主意,又是急忙向陆兄弟那里走去。 赵明诚一路上打着哈欠。低声埋怨道:“我这觉还没有睡够呢。又要奔波劳碌,唉!” 二人来到陆兄弟房门之前,李清照敲门道:“陆兄弟,云儿妹妹,你们快开门。” 紧接着门开开,陆德夫正与嫂子相碰面,一见嫂子,与嫂子道:“嫂子你这是干什么?今日早上不是刚刚过来了吗?这怎么又过来了?” 突然在陆德夫身后一个人过来。冲着他头上就是一巴掌,道:“嫂子来做客。你怎么还嫌弃人家?” 这人是蔡女,蔡女出来,与嫂子道:“嫂子怎么急急忙忙的,是有什么急事吗?” 李清照正色道:“张兄弟他好像要来。” 蔡女一怔,随即向屋子里面一伸手,与嫂子和赵兄说道:“你们快进来说话。”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进到屋子里去,还没坐下,李清照便是直言道:“云儿妹妹,清照也不知道此时前来是否冒失,不过我们二人心里想了一想,总也不踏实。” 陆德夫道:“嫂子有话就直说,与我们二人不必太过顾虑什么。” 蔡女“嗯”了一声,点头说道:“对啊,嫂子和赵兄是又有了什么新的消息了吗?” 赵明诚想了一想,说道:“张兄说了,想着让我们兄弟三个再一同饮酒呢!” 李清照伸手拍了拍相公的胳膊,接着正色说道:“不是,张兄弟今日一早就要走,被我们夫妻二人给劝住了。” 蔡女疑惑道:“这怎么了?” 李清照道:“我和相公都害怕他出来寻找你们。不知道你们是否……” 李清照一句话未完,却听陆兄弟正色厉声道:“他来找我们就找我们,我们还躲着他吗?” 蔡女犹豫片刻,道:“害怕。” 陆德夫道:“我们怕他什么呢?” 蔡女想了一想,道:“云儿害怕他又带来爹爹的什么主意。云儿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出来追随相公,那么就不愿意再回去了。倘若爹爹又有什么主意,将我召回去,我怎么办?” 陆德夫变了颜色,心里道:“是啊,云儿这么担心,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蔡女沉吟片刻,接着又说道:“云儿出了京城,就再也不管不顾自己家里的事情了,爹爹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想到爹爹,蔡女不由得落下泪来,伸手拭去泪水,啜泣了一声,接着说道:“云儿以为,我就是和相公浪迹天涯,再也不想别的事情了,可是方才听闻嫂子这么一说,我倒是又有些思念爹爹了。” 陆德夫内心一沉,垂首想了一想,随即抬头来,与云儿道:“云儿,你能千里迢迢来这里找我,德夫已经心满意足了。德夫也知道,孝道最为重要。你没必要跟着我吃苦受罪,没必要离开蔡大人。德夫不才,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却没有给你什么。” 蔡女哭泣着摇头说道:“相公你怎么这么说呢?云儿可并没有这个意思。” 陆德夫微笑道:“没有关系,德夫不要云儿做那个不孝之人。你既然来看我,我已经满足了。张兄弟如此着急追到这里来,想必他也是带来蔡大人重要的话来。” 李清照道:“正是正是,就是因为这个。我们夫妻二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才急忙过来与你们二人说,让你们夫妻二人拿主意。” 蔡女道:“张公子他带来什么消息。这个云儿倒是不在乎,云儿就是怕爹爹想让我回去。” 赵明诚心里道:“你这还不是怕张兄弟带来坏消息吗?” 蔡女接着道:“做女子的应当听从家父家母的话,倘若爹爹真的有意让我回去,那我该怎么办?” 陆德夫内心犹如一个霹雳下来,直教自己难以反应过来,停了片刻,心里想道:“是啊。云儿心里念着蔡大人,念着他的父亲。而我却是现在这个样子,不能让云儿父夫兼顾了。都是我的无能。” 蔡女道:“爹爹多么疼爱我,倘若他真的要我回去……” 这个问题一连问了几遍,蔡女仍然还在自言自语问着,突然没忍住。呜咽着哭泣出来。 李清照道:“云儿妹妹。你不要伤心,还是想想如何……” 话说一半,李清照心里道:“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清照又如何能够掺和进去呢?” 陆德夫想了一想,与云儿道:“云儿,德夫明白你的心思。你倘若要走,德夫绝对不拦着你。德夫心里念着我们昔日的时光呢!我会想着你的。” 蔡女摇头,突然伸出双臂来。直接将相公抱住,钻入相公怀中。与相公道:“云儿自然挂念爹爹,可是云儿也知道,相公你不愿意再回家去了。你不愿意回京城,你想出去自己闯荡一番事业去。云儿舍不得你。” 陆德夫眼中泪水打转,道:“德夫想着云儿,念着云儿。可是我……实在是没有本事。说实话,倘若德夫此时要是有一个功名,能在京城有我自己的立足之地,德夫绝对不会离开的。可是……我却没有混出什么来,不得已才出来的。 云儿你就不同了,你可是名门闺秀,怎么能够放弃你的显赫地位呢?更不能离开你的父亲。” 蔡女摇头道:“不,云儿出京城之前,爹爹曾经允诺了云儿,要云儿追随相公你了。因此云儿倘若跟了相公远走高飞,爹爹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陆德夫突然眼睛一亮,随即说道:“哦,可是……可是……” 一连说了几个“可是”,陆德夫含着眼泪,却又微笑了出来。 蔡女道:“云儿相信,爹爹他不会让我再回去。对,他一定不会再让我回去的。不过张公子千里迢迢跟了过来,却不知道他要给我带来什么消息。” 陆德夫道:“云儿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蔡女想也没想,说道:“是云儿愿意跟随相公。” 陆德夫热泪落下,点头道:“好,好。” 蔡女道:“能寻觅一个郎君是多么不容易,相公,你让我回哪里去?你让我回京城去,独自一个人,孤独终老吗?还是你信誓旦旦地与我承诺,待你三年之后,能博取什么名声来,混足了地位,再来接我和你一同过日子?” 陆德夫想了一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够承诺什么? 蔡女突然猛地摇头,随即说道:“不,云儿都不愿意,既然现在我能追你到这里,我便不要再与相公你分开了。爹爹他不会让我们夫妻二人分开的。” 陆德夫感动道:“好,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见张兄弟去,让他将他带的话说出来不就行了吗?” 蔡女突然又有些害怕,想了一想,接着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云儿不要再听什么话了。我怕爹爹再给我说什么话,虽然我相信爹爹准许了我来追随相公,可是我还是害怕,害怕,我……” 一连说了好几个“我”,蔡女又说了好几个“害怕”,说到后来,终于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低头又是落下一行泪来。 李清照心里道:“云儿妹妹嘴上是说蔡大人不会反悔,可是她内心却还是害怕蔡大人反悔,害怕自己不能忠孝两全了。父夫不能兼顾,实在是痛苦。” 蔡女伸手去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随即与相公道:“还是算了吧,云儿不知道张公子带来什么消息,云儿也不想知道了。倘若云儿并没有与张公子见面,即便家父想要反悔,让我回去。我也是不知道的。” 陆德夫道:“云儿你是想躲避吗?” 蔡女点头道:“是,云儿躲着他,不和那个姓张的公子见面。不论爹爹有什么话要与云儿说,云儿都不知道。” 陆德夫含泪点头道:“一切都听云儿的话。” 蔡女伸手在自己脸颊上一抹,随即从相公身旁起开,与嫂子道:“那个姓张的公子可是还在嫂子府上吗?” 李清照点头道:“他被我和相公给留住了。不过我们二人怕是留不多时,倘若他去找知州抑或其他什么人相问,想必一定会寻找到云儿妹妹的下落的。” 蔡女摇头道:“既然青州待不下去,那我们也只好离开这里了。” 陆德夫变了颜色,惊讶道:“离开这里?” 蔡女点头道:“对,离开这里。相公,你不是想要出去闯荡一番吗?” 陆德夫倒有些胆怯了,轻轻摇头道:“我是要出去闯荡,可是,我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能够呢?在这里还有嫂子和赵兄相帮……” 蔡女正色道:“男儿当自强。你难道想一辈子就靠着嫂子和赵兄吗?嫂子和赵兄自然会帮助我们,可是却也不是管我们。相公,你说了要去闯荡的,怎么我一说要离开这里,你倒胆怯了呢?” 陆德夫脸色一红,结巴道:“我……哪里说不走了?我……又哪里胆怯了?” 蔡女低头扑哧笑了一声,随即说道:“那好,既然你不胆怯,就随着云儿……不,是云儿随着你,我们一同出去闯荡去。今日就离开青州,怎么样?” 陆德夫还没做好准备,一听云儿这么一说,内心多少有些忐忑不安,全然没有定力了。 蔡女疑惑道:“怎么,你不愿意去吗?” 陆德夫突然坚定道:“哦,愿意,当然愿意了。我说过的,要出去闯荡一番,既然这样,那我就一定要出去的。云儿你这么说了,那我们二人就出去。今日就走。” 李清照还有些不舍,道:“怎么,你们二人今日就要走?” 赵明诚叹息道:“张兄弟好不容易过来了,我们三个兄弟还要一同饮酒呢,陆兄弟你怎么就要走呢?” 陆德夫道:“德夫听从云儿的话,我们二人今日就走。” 蔡女看着相公的样子,一直点头道:“这就对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六章 聚离朝夕间 既然说了要走,那便一定要走的。 陆德夫听云儿的话,心里此时便开始了幻想,日后出去闯荡,还不知道要去向何方去呢! 不过陆德夫内心还是觉得以自己之力,总也有人赏识自己的,自己习武之人,总也比常人要好得多。边关如今战事吃紧,自己如何不能得到一个好的位置? 蔡女内心欢喜悠然,自从自己跟随相公,鲜闻相公听从自己的话,多数都是相公说一,自己从不说二的。今日相公听了自己的话,稍微有些惊讶的同时,蔡女还是欢喜不已。 李清照内心突然一沉,还很是舍不得,感觉陆兄弟和云儿妹妹刚刚到来,这怎么还没有多大功夫,就要离开了? 赵明诚脸色一沉,便伸手来,抓住陆兄弟的袖子,与陆兄弟愁眉道:“怎么,陆兄弟你真的要走吗?” 陆德夫看看赵兄,也是舍不得,泪珠登时下来,不过还是摇摇头,道:“赵兄,德夫也是舍不得你,只是我和云儿二人被逼迫至此,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赵兄,德夫没有能够在这里陪着你,先行致歉了。” 李清照虽然万分不舍,不过也明白人家二人的苦心,当即凝神聚色,认真说道:“陆兄弟何必致歉呢?我们夫妻二人自然也是想着能与陆兄弟和云儿妹妹一起,无奈现实如此,你们二人不得不离开。” 赵明诚咬咬牙,随即说道:“正是正是。德夫兄弟,你走吧,明诚会想念你的。” 话语说罢。赵明诚便转着脑袋,浑身乱动起来,一面乱动一面说道:“你们二人准备收拾什么?明诚来帮助你们。” 蔡女摇头道:“赵兄你不要这样,我们二人……” 停顿片刻,蔡女心里道:“我们一家刚刚落脚,现在怎么能够说走就走呢?” 一想到自己现在就要走了,蔡女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话说到一半处,泪水奔腾而出,难以自已。 陆德夫看云儿伤心成这个样子。伸出袖子替云儿擦拭泪水,道:“云儿你哭什么?” 蔡女内心怅然,随即叹息道:“唉,这马上说要走了。云儿多少还舍不得。” 陆德夫将云儿揽入怀中。轻轻拍打着云儿的肩膀,与云儿道:“那你说吧,德夫全听你的。只要不回京城,我们二人去哪里都行啊。” 蔡女叹息道:“我还记得我们二人当初在青州城内时,相互之间谁人都不服谁人。再到后来相互赏识,种种过往,历历在目。云儿仿佛还能够看到,看到你我二人之前的影子。” 陆德夫一面听着云儿的话。一面啜泣着回忆起来,微笑道:“是吗?德夫和云儿我们二人在这里。确实挺快乐的。” 蔡女含着眼泪微笑道:“嘿嘿,可是不论怎么说,我们二人还是要走了。出了这里,再到别的地方,就再没人认识我们了。” 赵明诚摇头道:“蔡小姐可是蔡大人的爱女,谁人不知啊?你们二人不论走到哪里,那都会惹人注意的。让哪个州县,哪个知州通判给你二人帮助,岂不是容易得很吗?”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闻言,登时都是摇头。 蔡女道:“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 陆德夫跟着点头道:“对,不能让人家知道我们。倘若我们因此受了人家的帮助,那不还是受了蔡大人的官位名气的帮助吗?我陆德夫在京城就已经受足了蔡大人的帮助了,我不愿意再这样。” 蔡女道:“对,不过除了这个,云儿不想再让爹爹知道我的住处,倘若爹爹再有什么话要传给我。到时候我再父夫难以兼顾,不还是这个样子吗?” 李清照点头道:“对,就怕蔡大人再改了主意,让云儿妹妹你回京城去。” 蔡女点头道:“正是,我们二人就隐姓埋名,反正人家也不认识我们二人。” 陆德夫点头道:“就是,就听云儿的话。” 李清照道:“你们可有马车吗?怎么出城去?” 赵明诚登时道:“要不然我去安排吧。” 蔡女摇头道:“云儿有我自己的亲信,我们自己偷偷摸摸地走,不要让其他人知道。更不要让那个姓张的公子知道。从今以后,就没有人知道我们的所在了。” 话语至此,蔡女含泪轻叹,语气低沉,满含幽怨。 陆德夫咬牙道:“是德夫让云儿受罪了。” 蔡女摇头道:“我们就要走了,这些话就不要再说。倘若云儿当真责备你,也就不会跟随你一同去了。” 李清照虽然不舍,还是含泪露出一个微笑来,道:“现在就动身吗?” 蔡女道:“当然,现在就动身离去。” 陆德夫道:“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去。” 蔡女当即出门去,将自己的亲信喊了过来,又与相公一同收拾了东西,来到门外。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站立在马车之前,都看着她二人收拾好东西,将行李放上马车去,双手微微颤抖着。 蔡女和相公来到马车之前,与赵兄和嫂子面对面。蔡女伸手将嫂子的双手给紧紧握住,与嫂子似目相对,停了半晌,二人都是泪水欲滴,眼圈已红,却突然都笑了出来。 李清照还真有些脸红,将脸转到一旁,随即认真道:“云儿妹妹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蔡女啜泣一声,道:“云儿还想着等过两天了,我再去你那里,找你说笑呢,却没成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我姐妹情同手足,今日又要分开了,云儿倒还真不知道要说什么。” 李清照强颜微笑道:“还能说什么呢?你我二人情分在这里呢,就算不说话。清照也能明白你的意思了。” 赵明诚认真道:“桃花潭水,也深不及情谊之重。明诚还想着与陆兄弟每日赏月饮酒呢!只可惜……” 一连说了好几个“只可惜”,随即赵明诚又是叹息几声。道:“真没想到,我们现在就要分开了。” 陆德夫内心憋着气,要自己闯荡事业,因此此时内心倒也并非全都是不舍之情,听了赵兄的话,随即抱拳相别,道:“赵兄。德夫和云儿,我们二人就在此与你们拜别了。” 蔡女道:“我们二人在外面落了脚了,就会回来找你们的。” 李清照道:“好。好,事不宜迟,你们赶紧上车去吧” 蔡女与相公二人一面后退,一面还不舍地看着赵兄和嫂子。 蔡女和陆德夫二人上了马车。却都从一旁的小口处探出脑袋来。挥手与赵兄和嫂子拜别。 马车动了起来,慢慢远去,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远远看着马车,一面快步过去追马车,一面挥手与他二人拜别。 马车渐远,后来没了影子,李清照和相公二人这才慢慢放下手来,相互一视。又是落下泪来。 李清照道:“嘿嘿,哈哈。本来还与我们二人在一块儿的故人,终究还是走了。” 赵明诚道:“算了算了,陆兄弟走了,就走了吧。我们夫妻二人在这里,就够了。只要我们二人一起,不再分开,其他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李清照满意微笑,钻入相公怀中,点头道:“对,相公说得对,只要我们二人在一起,就什么都不管了。” 话刚说罢,李清照突然抬起头来,与相公正色道:“不行,张兄弟还在我们家中,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赵明诚道:“是了,明诚方才只顾着与陆兄弟和蔡小姐拜别,倒忘记了张兄弟了。” 李清照道:“我们二人离开家这么长时间,不知道他现在所在何处,我们得回家里去看看去。” 赵明诚点头道:“娘子说得是。” 二人急忙回家去,一进家门,就听门口下人道:“赵公子,嫂夫人,张公子让小的与你们带话,说他不辞而别,实在对不住。不过他有急事,非要走不可。” 李清照与相公又是相互一视,内心寻思着,果然,张兄弟果然还是走了。 不过这会儿陆兄弟和蔡小姐想必已经离开青州多时了,也走远了,就算张兄弟想要追上他二人,那也是不行了。 赵明诚舒了一口气,与娘子道:“算了算了,张兄弟终究还是不想与我一同饮酒了。他走,就让他走好了。” 话语凄凉,说到这里,赵明诚满心怨气。 李清照与相公道:“算了,陆兄弟和云儿妹妹此时已经走远了,张兄弟就算是想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赵明诚叹息一声,道:“好,既然这样,那我们二人进家去吧。” 二人回到房中,却听皓月过来道:“老夫人找小姐和赵相公找了一个上午了,也不知道你们二人去了哪里。现在正在房中等着你们呢!” 二人还没坐下,就又匆忙赶向赵母的房间,一到门前,二人见赵母李母都在。 赵母见他二人,原本无神的双眼登时亮了起来,伸手与他二人道:“你们二人进来说话。” 二人进门,都冲着赵母李母行了一礼,这才坐下来。 赵明诚道:“不知道母亲将我们二人叫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赵母道:“当然有事情了,昨日那个张公子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今日清晨我叫你们二人,却听皓月姑娘说你们出去了。” 李清照点点头。 李母道:“你们二人去了哪里?” 李清照道:“我们二人去送陆兄弟和云儿妹妹去了。” 李母惊讶道:“哦?怎么回事?” 赵明诚将方才的一切都说了一遍。 听罢之后赵母叹息道:“原来因为这样。唉,算了算了,人家要走,我们也拦不住啊。” 话语之间,颇含不舍之意。 赵明诚道:“我们二人与人家交往甚切,自然舍不得了。怎么我听母亲的意思,也很是对人家舍不得啊?” 赵母点头道:“母亲自然对人家舍不得了,母亲虽然上了年纪,却也知道和友人来往。陆公子是一个真心交友之人,我和李夫人也挺喜欢他的。他走了,我们又少了一个朋友,岂不是可叹吗?” 李母道:“是啊。方才那个张公子也远走了。” 李清照道:“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赵母道:“看来这个张公子果然心术不正,怎么昨日过来了,今日就匆匆离去,连声招呼也不打。这让我们如何过意得去啊?待客不周啊。” 赵明诚也颇含不舍之意,闻言内心黯然,心里想道:“昨夜还是三个兄弟齐聚青州了,怎么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三人各在一处了?张兄弟他有事情,想必是不会再回来了。唉,转瞬之间,又是我明诚一个人了。” 越想越伤心,赵明诚叹息两声,竟然又是落下泪来。 不过还好,自己和娘子还在一起,不论自己家道如何,二人都还是在一起的。 心想如此,赵明诚内心又稍安。 赵母道:“算了,他们全都走了才好呢,他们走了,只留下我们,清静。” 赵明诚道:“我想随娘子回房去。” 心里想着方才与陆兄弟分别的场面,赵明诚又忍不住啜泣,内心悲伤至极。 赵母刚要开口,突然就听阿福来报道:“夫人,张公子又回来了。” 赵明诚闻言,登时起来,欢喜着拍手,道:“张兄弟现在在哪里?” 阿福向外一指,道:“他现在就在门外候着呢!” 赵明诚摆动着手,道:“快将他请进来说话。” 阿福准备转身,却听赵母道:“先等一等。” 李母道:“怎么了?” 赵母道:“不太正常。他怎么又回来了?多半还是想找人家蔡小姐的。” 李清照舒了一口气,道:“不论怎样,反正云儿妹妹已经走远了,张兄弟是找不回来了。” 赵母点头道:“嗯,对,就先让张公子进来说话,我们看看他要干什么。” 赵明诚心里道:“这个好,张兄弟没有走,明诚就和他喝酒去。” 阿福正准备转身,就听赵明诚道:“阿福你不要去,让明诚去亲自见张兄弟去。” 阿福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明诚一个跳将起来,直接冲出了房门去。 赵母指着明诚道:“瞧这个明诚,这个时候还是这么积极,一到做官上任,他倒后退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兄弟情谊绝(一) 赵明诚慌忙奔跑出门去,快步来到大门之前,见张兄正在门前站立着。 “张兄,你回来了?”赵明诚朗声喊叫了出来,人还未至,声已先到。 张汝舟皱着眉头,正犯愁,此时突然听闻有人在叫自己,寻声看去,见赵明诚过来,登时变了颜色,成了微笑样子,伸手来冲着赵明诚打招呼,道:“赵兄。” 赵明诚快速奔跑到张汝舟身前停下,喘着粗气与张汝舟道:“张兄,明诚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我们兄弟二人还要在一起喝酒呢!果然,你果然没有离开。” 张汝舟倒是一头雾水,自己一句话还没有说呢,怎么就听闻赵明诚说了这么多。 不过还没轮得上自己说话,就听赵明诚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张汝舟内心寻思道:“正好攀关系。” 当即跟着微笑起来,张汝舟点头道:“是啊是啊,汝舟还没有能和赵兄喝上两口美酒,就这样匆匆离去,总也说不过去,因此汝舟就又回来了。” 赵明诚心里美道:“真好,张兄弟又回来陪我来了。” 张汝舟心里道:“我引他一引。” 看着赵明诚天真微笑模样,张汝舟突然改口道:“哦,赵兄,我们兄弟二人什么时候喝酒呢?” 赵明诚还没准备好,突然之间张兄弟能够回来,便已经让自己很是惊喜,突然又听闻张兄弟又说了要问自己什么时候。赵明诚更是不知应该如何了,当即转眼想了一想,面色欢喜已经露出。忍不住嬉笑出来,朗声说道:“张兄弟你说,你远来是客。你说什么时候喝,我们就什么时候喝。” 张汝舟微笑道:“这个我哪里知道去?我远来是客,自然应该是让赵兄你来做主啊。” 赵明诚简直欢喜到家了,左右忸怩,也没有说出个什么来。停了片刻,这才说道:“要不然现在就去,明诚这就去准备去。” 说着话。赵明诚转身就要去吩咐。 张汝舟见状,伸手拦住道:“先慢,赵兄,你我兄弟喝酒叙旧。自然是等中午了。现在还早。不急。” 赵明诚点头微笑道:“对,不着急,不着急。对了,我该请你进去说话,怎么就让张兄你一直待在门口呢?哎呀,明诚这一高兴,就给忘了。你先进来说话。” 张汝舟又是摆摆手,道:“这个好说。好说。汝舟想和赵兄你聊聊天,我们二人在院子中走一走如何?” 赵明诚想都没想。便点头说道:“好啊,明诚自然愿意奉陪了。” 张汝舟欢喜道:“那好,我们进去说话吧。” 赵明诚伸手将张兄弟引了进家门,目不转睛盯着张兄弟看,与张兄弟说道:“张兄弟你方才干什么去了?” 张汝舟尴尬笑了一笑,说道:“我本来有急事,结果出门去办了一办,后来又回来了。汝舟既然与赵兄你有约在先,如何能够食言呢?再说了,你我兄弟情谊深厚,我哪里能够留赵兄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我也想回来陪陪你。” 赵明诚听闻,内心欢喜到头了,连连点头,双手互相一拍,便微笑道:“还是张兄弟想着我,念着我。明诚高兴得很呐。我就说嘛,张兄弟哪里能够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而不管了呢?” 张汝舟轻轻转动眼珠,随即点头微笑道:“当然了,汝舟哪里能够只留下你一个人在这里呢?汝舟心里想着能够再和赵兄你喝个痛快呢!” 赵明诚拍手说道:“好啊好啊。” 张汝舟心里道:“我方才去问知州通判,假借蔡大人的威名来问他们。他们居然都不知道蔡小姐和那个姓陆的下落。想必蔡小姐来的时候没有张扬,他人都不知道。不过赵明诚应该知道的。” 赵明诚道:“汝舟兄弟,我这个院子,不比京城那里,风景也不美,地方也不大。也没有抒情之处,你就先凑和着走一走。待会儿我们去喝酒去。” 张汝舟随意附和道:“哦,是,一切都听赵兄的。” 赵明诚道:“真好,这下子我们家可就热闹了。” 张汝舟道:“赵兄你还记得我们兄弟当年一同在赏心亭内饮酒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回忆起过去,想起过去的欢声笑语,忽然感觉世事沧桑,转眼之间多年已经过去,自己和张兄弟也非当年那么有豪情壮志了,内心突然泄了劲头,登时也内心黯然起来,不禁落下几滴眼泪来。 张汝舟时刻注意着赵明诚的面容,想看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自己。突然见他落下了泪,张汝舟倒是惊讶起来,道:“赵兄你怎么了?有什么伤心事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擦拭眼泪,直言说道:“不瞒张兄弟说,明诚方才回想起我们兄弟三人了,我们三人当年读书的时候,那是何等的威风凛凛,可是现在呢?都成了什么样子?” 张汝舟轻轻微笑了两下,接着说道:“哦,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嘛!” 赵明诚听这有气势的诗句,又想想自己现在这个落魄样子,倒感觉这诗句是对自己的讽刺,轻蔑一笑,随即说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张汝舟突然瞪大眼睛,随即点头说道:“对啊对啊,这不是陆兄弟当年吟诵的诗句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点头,却没有了方才的劲头,低声说道:“对啊,不过我们兄弟三人,如今都成了什么样子?张兄,你是一介读书之人,怎么沦落到与人家送信了?” 张汝舟内心反感,暗暗想道:“能替蔡大人捎一句话,这可是我莫大的荣幸。而且我还能以此来与蔡大人攀上关系,何乐而不为呢?” 赵明诚轻轻摇头道:“你再看看我,我爹爹当年在朝时。我是鸿胪寺少卿。好歹也是一个当官的。如今呢?我们一家人都落魄到这个地方了。还一览众山小,哼哼,只看着自己小了。” 张汝舟是来这里询问蔡小姐的下落的,哪里想听赵明诚说这些话,登时反感起来,可是脸上还不好表现,只好轻声微笑道:“哦。是了。” 赵明诚越想越难受,虽然被驱逐回来,自己倒不用去做官了。不用去面对那些人了。可是被驱逐回青州来,这被贬的名声总是不好听的,让人家听了都会笑话自己,自己也抬不起头来。 张汝舟随意附和道:“赵兄你不容易啊。” 赵明诚道:“怎么光是我呢?汝舟兄弟你呢?你不是吗?你博学多年。多年下来。还不是这个样子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强忍着内心怒火,暗暗寻思道:“我将飞黄腾达,你不知道罢了。” 赵明诚说到了心坎里去了,越说越是来劲,当即又落下几滴眼泪来,接着说道:“唉,我们兄弟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办法。” 张汝舟内心道:“我只等着你能给我说陆德夫呢!你怎么只说你和我。除了说我就是说你。我真是听够了。” 赵明诚道:“汝舟兄弟。我们二人这就去喝酒去。” 张汝舟道:“怎么,到了晌午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哭泣道:“话说到心坎里去了。明诚想借酒消愁了。” 张汝舟哪里想喝酒?不过是想打听陆德夫的下落,此时与他说来说去,真是没劲,不过还是附和道:“哦,是了。不过汝舟劝赵兄,举杯消愁愁更愁,你这又是何必呢?” 赵明诚言语诚恳,道:“是,举杯消愁愁更愁,可是明诚如今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想着消愁,至于一会儿了是否更愁,那我就管不着了。” 张汝舟哈哈大笑道:“赵兄随意,痛快,是个风韵之才所为。” 赵明诚也跟着哈哈大笑道:“明诚都已经落魄至此,还什么风韵之才?平民百姓而已。” 张汝舟心里道:“不能再这么客气下去了,还是赶快将蔡小姐和那个陆德夫的下落给问出来好。” 转了转眼珠子,张汝舟道:“哦,我们兄弟三人当年可是意气风发了。”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是了。” 张汝舟接着说道:“只可惜啊,现如今你被驱逐到这里。我成了与人家送信的了,唉,陆兄弟呢?他不错,人家可是蔡大人的女婿。” 赵明诚摆手,冷笑道:“他哪里能行呢?他不过也是这样,他……” 一句话没说完,赵明诚突然停住了嘴,内心寻思道:“不对,我还是不要多说了好。” 张汝舟听得认真,此时又听闻赵明诚说到了这里,当即竖起耳朵,更加认真地听了起来,却没想到赵明诚居然不说话了。 赵明诚看向一旁,含糊说道:“哎呀,他也不过如此。” 张汝舟急忙问道:“他如何了?” 赵明诚含糊道:“他虽为蔡大人的女婿,不过却被人家指指点点,说他是在人家蔡家做了一个倒插门,因此在蔡府蹭吃蹭喝的,日后生活不愁了。陆兄弟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哪里愿意听人家这么说他?自然就走了。” 张汝舟紧接着问道:“他向哪里走了?” 赵明诚想了一想,便才说道:“这个我哪里知道?我自己都被贬斥到这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汝舟心急,伸手便准备要指责赵明诚,突然想了想,将手放下,尴尬一笑,道:“唉,是啊,陆兄弟也不容易啊。” 赵明诚想了一想,随即说道:“张兄,你可是奉命前来与蔡小姐带话的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内心跳加速,两眼胡乱盯了过去,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赵明诚道:“你我兄弟二人,明诚还能怎么样?我只不过是问问你罢了。” 张汝舟心里道:“告诉他又有何妨?就是不知道他为何一直掖着藏着,不愿意告诉我陆德夫的下落。” 眉头突然一开,张汝舟随即说道:“也没有什么事情,汝舟受蔡大人之命,前来将蔡小姐找到,并带给蔡小姐一封书信,仅此而已。” 赵明诚道:“就这个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点头道:“当然就这个了,汝舟又不是人家蔡家的人,我还能够带什么呢?” 赵明诚心里道:“哦,原来如此。咳,是娘子想多了。蔡小姐想多了,以为什么坏事呢?” 张汝舟瞧赵明诚的样子和顺了起来,当即跟着问道:“哦,那赵兄你知道陆兄弟的下落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想了一想,还是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便在此时,就听身后李清照的声音道:“相公,张兄弟,你们二人怎么在这里?” 二人回头去看,见李清照奔了过来。 李清照几步奔过来,看着相公,内心慌张道:“莫非相公已经将云儿妹妹和陆兄弟的下落告诉张兄弟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内心慌张,想道:“李清照还是有心眼的,不比赵明诚好骗话。她在这个时候过来,让我怎么办?” 李清照还是装作镇定,与张汝舟微笑道:“张兄弟既然回来了,何不去大堂坐坐呢?婆婆和母亲都在那里等着你呢!” 张汝舟道:“哦?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李清照微笑道:“当然,张兄弟你是贵客,我们怎么还不尽地主之谊呢?” 张汝舟心里道:“好,既然我都到了这里了,寻找机会再问吧。” 一口答应下来,张汝舟跟随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来到大堂之上。 赵母瞧见张公子,先是微笑道:“张公子,大清晨的你上哪里去散步去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张汝舟正发愁,不知如何解释不辞而别呢,却听赵夫人这么一说,赶紧顺着台阶下来,说道:“哦,汝舟新来,对这里还都不熟悉,我就出去逛了逛。” 赵母点头说道:“哦,好,既然回来了,那就赶紧坐下来,歇息歇息。” 说着话,赵母便让下人给张公子上茶。 张汝舟微笑道:“多谢赵伯母了。” 赵母微笑道:“你来我们这里,我们应该拿张公子你当作贵客的,哪里谈什么谢不谢的?张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老身这里虽然不比京城,却也可以招待好你的。” 张汝舟内心道:“我该怎么开口询问呢?这倒将我给难住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八章 兄弟情谊绝(二) 赵母想了一想,又说道:“张公子昨日夜里,还住得习惯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随便点头答道:“住得惯,还可以吧。” 赵母道:“哦,老身昨日里也没有去看看你,这是老身的不是了。” 张汝舟心里道:“他们这话说得为何如此奇怪?汝舟只是想要去找蔡小姐而已,他们难不成是想难为我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冷静下来想了一想,张汝舟心里道:“一定是这样的,姓陆的和蔡大人过不去。而赵明诚又和姓陆的是一起的,因此他们帮姓陆的。得知汝舟前来,他们便左右为难我,拖住我,不想让我去见到蔡小姐。 蔡小姐就在青州,绝对不会错的。可惜汝舟应该如何问出她的下落来?” 正在沉思之中,张汝舟又听赵伯母道:“张公子,你说你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微笑点头道:“是,是啊,汝舟前来,是有事情的。” 赵明诚直言道:“母亲,方才张兄弟说了,蔡大人关切蔡小姐,让张兄弟带来书信,要交给蔡小姐的。” 赵母道:“就是这事情?” 赵明诚连连点头道:“就是这事情,方才张兄弟亲口给我说的。” 李清照想了一想,随即又问道:“不过却不知道带来的书信有什么内容?” 话刚说罢,李清照却突然感觉问这问题太过鲁莽了,人家带什么消息。自己又去管什么?” 张汝舟听言,内心想道:“李清照赵明诚果然是陆德夫一伙儿的。蔡大人虽对这个姓陆的颇含偏见,不过却是念女心切。反悔了,要汝舟带话过来,说要让他们回京去呢! 现如今赵明诚李清照他们都是支支吾吾,不愿意透露出陆德夫和蔡小姐的消息,看来他们果然是一伙儿的。” 赵明诚直言道:“张兄弟,你可千万不要责备我们,我们也是为了陆兄弟好。因此才没有给你说他的所在。如今他和蔡小姐已经离开青州了。” 张汝舟听言,登时坐了起来,双眼瞪大了。盯着赵明诚,厉声问道:“什么?他们离开青州了?他们何时离开的?又去了哪里?” 李清照也不客气了,厉声回应道:“张兄弟你切莫着急,我们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张汝舟想了想。阴沉面色之中。又露出来一个尴尬的微笑来,随即慢慢坐了下来,说道:“是汝舟着急了。” 李母问道:“不知张公子何故如此着急要打听他二人的下落?难道就是为了送那封书信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心里奇怪道:“你明知故问,这是存的什么坏心?” 赵母与李母道:“当然了,李夫人你这不是废话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不过说罢之后,赵母冲着李母一个微笑,又转面去看张公子,问道:“不知张公子所说的那封书信里面。是什么内容啊?” 张汝舟登时变了颜色,随即冷冷一笑。低声说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汝舟何等小人身份,如何得知呢?” 其实张汝舟言外之意,便是说道:“你们打听的内容,也太多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赵母淡淡说道:“老身平民百姓,又全无恶意,不过是好奇,想要问上一问罢了,对于人家的私事,不知也罢,算了。” 张汝舟心里道:“我方才的厉声相问,已经与他们撕破脸了,既然这样,那也没必要再客气了。我本来也不想与他们多废话。” 李清照微笑道:“张兄弟,我们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事,不过拿你当作自己人,想要在此时问上一问罢了。你可切莫误会了。” 张汝舟想了一想,又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道:“汝舟哪里能够误会了呢?不过汝舟想问,陆兄弟和蔡小姐他二人究竟在何处?汝舟这有使命在身,不得不多问,还望嫂子和赵兄你们如实相告。” 赵明诚直言道:“他们就是走了,今日清晨刚走的。” 张汝舟看赵明诚说话的神情,很是认真,想必并非言慌,当即一瞪眼睛,盯着赵明诚看,道:“那他们去了哪里?你知道吗?汝舟这就骑快马去追他们去。” 赵明诚摆手道:“算了算了,他们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又不知向哪个方向去了,你想追也追不上了。” 张汝舟道:“不知他们往哪里去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了,人家夫妻二人想要闯荡,那自然是各地都去去了,至于去向何方,那我也不知道。” 张汝舟心里着急道:“这下子怎么办?我向蔡大人夸下海口,亲自请命,要将蔡大人交待给我的话带给蔡小姐呢!现在蔡小姐都走了,我如何复命呢?” 李清照道:“张兄弟,人家都已经走远了,应该怎么办?” 张汝舟冷冷说道:“他们怎么会在今日清晨离开呢?” 赵明诚道:“人家早就想要出京城去了,在我这里不过是暂时居住而已。如今人家走了,那也是应该啊。” 张汝舟道:“那这么说来,你们知道陆兄弟和蔡小姐的所在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赵明诚直言道:“知道,自然知道了。” 张汝舟双眼直冒火光,咬牙道:“昨夜我问你们,你们为何不说呢?还一杯一杯酒灌我。” 李清照直言道:“我们不知道张兄弟你要干什么。” 张汝舟恶狠狠道:“你们不相信我吗?汝舟还能干什么?” 众人都不说话,张汝舟内心急躁,不禁低声自语道:“要他们回京城去,他们也不愿意,真是不知好歹。” 李清照瞪大眼睛,问道:“什么?要他们回到京城去?” 话已说出。张汝舟也不隐瞒了,不过没有好脸色,道:“当然。蔡大人怜悯他二人。说他二人回京去,就给那个姓陆的一个官位,让他们夫妻二人在京住下去。哼……” 赵明诚有些难以相信,自己方才还听闻张兄弟客气说“陆兄弟”,这怎么一变脸,就成了“姓陆的”? 李清照惊讶失色,心里道:“还真让云儿妹妹猜测准了。蔡大人反悔,想召回他们夫妻二人。陆兄弟自尊心强,如何能够回去呢?倘若张兄弟这话传到云儿妹妹耳中。云儿妹妹定然左右为难了。跟从陆兄弟。便是不听父亲的话,对蔡大人的不孝。回京去,陆兄弟自然不愿意,她又失去了陆兄弟。” 想到如此。李清照捏了一把汗。还好云儿妹妹和陆兄弟已经走了。倘若他们留在这里,就是让云儿妹妹忠孝不全呐。 张汝舟看看他们几个人,很是轻蔑道:“你们与蔡大人作对,那能有什么好下场?还不是被驱逐至此,注定要平庸一生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母听闻张汝舟这话,登时怒火上了心头,自己老爷就是因为蔡大人才气死的,他现在这样说话。无异于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突然面露愤怒之色。站立起身子来,伸手指着张汝舟,厉声问道:“张公子,你说什么?” 张汝舟也不看他们,而是继续冷笑道:“哼哼,汝舟知道你们都防备着我呢!昨日明明可以告诉我蔡小姐的所在,你们却欺骗我不说。今日让蔡小姐走了,你们才说这样的话。” 李清照道:“张兄弟,并非我们不愿与你说。这其中原由,你还不知道。” 张汝舟道:“我怎么不知道?汝舟不过是想着要替蔡大人带个话罢了。蔡大人念他们夫妻二人是自己的亲人,因而愿意给陆德夫一个官位,要那个陆德夫从此在京城之中安安稳稳的和蔡小姐过一生呢!谁成想,陆德夫居然不领蔡大人的情,私自带着蔡小姐远走高飞了。” 李清照正色道:“陆兄弟他根本不知这事。他远走的主意已定了,因此在今日清晨带着云儿妹妹离开了。张兄弟你来了,他们二人确实不知道。” 张汝舟冷冷说道:“是吗?那今日清晨汝舟想要告辞,你们夫妻二人为何要拦着我?” 赵明诚道:“我们夫妻二人好心留你,你怎么这样说呢?张兄弟,明诚拿你当作知己,因此要留下你,想与你多叙旧呢!你怎么这样说我们?” 张汝舟冷笑两声,随即说道:“哦?是吗?看来赵兄你还真待汝舟不薄啊?” 赵明诚直言道:“那是当然了,明诚何时亏待了你了?张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汝舟心里想道:“这可怎么办?汝舟不能将话带到,回京复命都成了难事了。” 李清照道:“张兄弟,既然陆兄弟和云儿妹妹已经远走了,你就在这里小住几日如何?” 赵母还想着方才张汝舟说的那话,愤愤不平,冷哼道:“住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摇摇头,也是冷哼几声,说道:“汝舟还不知道回京去以后如何呢,哪里还有空闲时间在这里坐着呢?” 赵明诚不愿意了,立刻道:“张兄弟,你这话又是何意?你方才可是与我说好了的,要与我一同饮酒的。” 张汝舟冷笑道:“是吗?汝舟现如今已经没有空了,哪里还有时间陪着你饮酒呢?” 李清照不愿意,道:“张兄弟你怎么这样说话?” 张汝舟冷冷说道:“你们可是左谪之人,我与你们说话,还要怎么说?” 赵母李母二人尽皆摇头愤怒道:“张公子。” 张汝舟冷笑着自座位上起身来,看看众人,道:“你们都不愿透露蔡小姐的下落,那好,既然如此,汝舟也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我就先告辞了。” 赵明诚道:“怎么,张兄弟你不留下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回头看看赵明诚,冷哼了一下,随即说道:“赵明诚,你我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何来兄弟之言?” 赵明诚瞪眼道:“喂,你怎么这样说?当年你我还有陆兄弟,我们三个人……” 张汝舟摇头厉声道:“不要再提我们三个人。你和那个姓陆的是一伙人,汝舟出淤泥而不染,不与你们为伍。” 李清照道:“张兄弟,你这话可太过分了。” 张汝舟冷笑道:“你们被驱逐至此,已经是名声扫地了,汝舟还要怎么对你们说好话?算了,既然你们都不知道蔡小姐去了哪里。我自己打听去,用不着你们了。” 赵母道:“张公子,你慢走,我们不拦着你。” 张汝舟道:“是吗?多谢赵伯母了。” 赵明诚突然犹如心碎了一般,连连摇头道:“张兄弟,你方才怎么对我说的?怎么一转眼就变了一个模样了?” 张汝冷哼道:“汝舟已经言明,从此你我不是兄弟,你休要再称呼我为兄弟。你我是不同世道的人,根本不需要再见面。” 李清照摇头道:“果然如此,张兄弟你来意不轨,我们没有告诉你云儿妹妹的所在,实在是对的。” 张汝舟不愿多说话了,就要离开。 赵明诚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昔日里嬉笑颜开的兄弟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上前几步,将张兄弟拉扯住,与张兄弟道:“张兄弟,你且慢。” 张汝舟挥动胳膊,将赵明诚的双手摆开,随即说道:“赵明诚,你还有什么事情?” 赵明道:“张兄弟,你真的不愿意认我这个兄长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张汝舟冷哼道:“你我是不同世道的人,不必称兄道弟的。”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回来,不可对这种人再生留恋之心,就让他走,我们从此就不再认识。” 张汝舟冷冷道:“你们不认识我,我自然也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被贬斥之人,那与阶下囚又有什么分别?” 赵母与李母都愤怒难忍,赵母伸手道:“快送客。” 张汝舟冷哼道:“既然要走了,汝舟再忠言奉劝你们,日后规规矩矩,休要再与蔡大人作对了。” 话一说罢,张汝舟双手后背,仰面朗声大笑,大步远去了。 赵明诚内心黯然,根本不相信这就是自己认识的张兄弟,双腿突然没了劲,便即瘫软倒地,默默落泪了起来。 李清照赶忙上前,与相公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明诚摇头道:“我不相信,张兄弟居然是这样。”(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九章 歇后而始之(一) 李清照搀扶起相公来,与相公道:“没有关系,相公你不必理会他。” 赵明诚唉声叹气道:“明诚真没有长大了,我能够混迹至这般地步来,还未过日子呢,却已连续失去了两个好友。难不成我赵明诚一生注定要孤单吗?” 李清照愤怒道:“相公你在说什么?清照难不成不是人吗?你怎么不看看我?” 赵明诚摇头摆手道:“明诚所言并非是此。我昔日两位好友,如今却各奔东西。张兄弟又与我恩断义绝,我……我们一家人被驱逐回来,便也就罢了,我怎么还能失去故友?” 赵母猛然拍了桌子,站立起身子来,与明诚道:“赵明诚,你可以没有本事,不可没有志气了。人家既然不愿意再与你交友,那你便忘记他。他张公子又有什么魔力,竟让你如此难受?” 赵明诚是在心里面幻想着自己与陆兄弟,张兄弟三人能够再次在一起饮酒作诗,真没想到如今陆兄弟为了躲避而远去。这也就罢了,张兄弟居然还公然与自己反目,如此场面,自己是如何也想不到的。 不管怎样,反正已经是事实定下了,赵明诚心里还在回忆着张兄弟方才说过的话,那一句句绝情的话犹如尖刀插入自己内心,创伤想必永不痊愈了。 李清照搀扶着相公,与相公温柔道:“相公莫急,相公莫悲。你没有朋友,还有清照。还有婆婆,还有母亲。还有大哥二哥,大嫂二嫂。我们一大家子人可是都在呢!相公你的亲人很多。” 赵明诚叹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模样好似疯疯癫癫的,摇头晃脑道:“对,我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可是心想到恩师离去,爹爹离去。接着自己家人被驱逐,一个个故友远离自己…… 种种祸事好似一块块巨石狠狠压在赵明诚心口,令得他窒息。难以喘过气来。 赵明诚原本心里想着,自己自太学之中读书出来,迎娶娘子。随即便和自己家人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平日里陆兄弟,抑或张兄弟过来饮酒做客,自己与娘子一同款待,几个人或许还在院中赏花赏草。指点过去。谈论古今…… 这日子应该多么美好。 可是这日子不是自己过的,自己如今亲人离去,友人不在,功名事业无成,落魄至此,成了平民百姓。 幻想与现实天壤之别,这如何能让自己接受? 赵明诚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一口气没喘上来。便即晕厥过去。 李清照见此情景,吓得目瞪口呆。盯着相公,接连摇晃相公道:“相公,你怎么了?” 赵母一拍大腿,满脸恨意,却又十分无奈,道:“快请大夫过来。” 李清照又叫来一个下人来,与自己一同将相公搀扶回房间里去。 过了一日,赵明诚没有醒过来,李清照便与相公端茶送水,在相公身旁照顾相公,渐渐又过了几日,这日傍晚,赵明诚悠然醒来,睁眼一看,正看到娘子关切的深眸。 李清照一见相公醒了过来,登时欢喜道:“相公,你醒过来了吗?” 赵明诚猛然一起身来,只觉得昏昏沉沉,自己头脑有些疼痛。 李清照见相公面目难看,急忙伸手上前,将相公扶住,慢慢将相公扶躺倒,与相公道:“相公气急,如今身子虚弱,还不能起身。” 赵明诚眨了眨眼睛,一脸困意,道:“现在几时了?” 李清照回答道:“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再过一会儿,天就又黑了。” 赵明诚内心黯然,又回想起来自己和陆兄弟张兄弟一同玩乐的场面,登时挥泪而下,泪水滚滚,难以自已,再一想到天又黑了,赵明诚内心寻思道:“我刚一醒过来,却又到了睡觉的时候了。唉,人生匆匆,不过如此而已,还有什么好的?” 李清照道:“相公,你肚子饿吗?清照与你拿些食物来吃吧?” 赵明诚轻轻伸手来摆动道:“我不饿。娘子,你就在我身旁好吗?” 眼看着娘子,赵明诚突然内心一颤,生出莫名的恐惧来,不知为何,突然幻想着娘子一旦离自己而去,该当如何? 李清照不知相公为何这么想,伸手去将相公的双手紧紧握住,与相公点头道:“我在这里,清照就在相公的身旁呢!” 赵明诚感觉到娘子握紧了自己的双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舒了一口气,道:“娘子,我睡了多长时间了?” 李清照也不隐瞒,道:“相公睡了足足有五日之多了,这么多日来,清照在相公身旁喂水喂食的,总算将相公你给喂醒了。相公你吓坏了清照,当时你突然晕厥过去,清照还以为你怎么样了呢……” 话还未说罢,李清照又是含泪哭泣了起来。 赵明诚听闻娘子这话,更是伤心,伸手轻轻抚摸着娘子的面庞,与娘子道:“明诚沉睡这几日,可苦了娘子你了。” 李清照突然破涕为笑,吸了吸鼻子,与相公道:“不苦,不苦,只要相公你能够醒过来就好了。” 赵明诚与娘子直言道:“明诚那日实在是痛心得很,真没想到,张兄弟居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提张兄弟还好,一提张兄弟,赵明诚便忍不住又是落下一行泪来,与娘子道:“明诚实在是痛心得很,真没想到他居然能够说出那样的话来。” 李清照与相公着急道:“好了好了,既然这样,那相公你就不要想他了。” 赵明诚看看娘子,突然觉得娘子好看了许多。也突然觉得自己还挺幸福,有娘子在自己身旁,自己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不要再去想他了。行吗?” 赵明诚点头道:“当然行了,娘子你就在明诚身旁,不要离开明诚了。” 李清照道:“相公你说什么呢,你要清照离开你,却到哪里去?天地茫茫,如今只有相公你能收留我了,我还要到哪里去啊?” 娘子这一番戏谑的玩笑话。倒是将赵明诚给逗笑了。听闻娘子的话,赵明诚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放下心来。 夫妻二人有说有笑。这才渐渐过去了一日,又是一日,夫妻二人又是相互倾吐真情,渐渐过去几日。 这日午后。李清照与相公喂了药。微笑道:“相公你再躺一两日,想必就可以下床来了。” 赵明诚叹息道:“明诚一个晕厥,便要卧床这么多日。哼哼,看来我真的是老了。” 夫妻二人正在说着,门外皓月进来,欢喜道:“赵相公,小姐,收养歇儿的那个赵公子过来了。他指明了要见你们夫妻二人呢!” 赵明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自床上坐了起来,将被子一掀开。就起身来了。 李清照惊讶道:“相公你快回床上去,免得再受风寒。” 赵明诚已经顾不得自己了,一听那个“赵公子”,就好像听到了自己儿子的消息一般,自然有了力气了,直接自床上坐起来,再下地来,这也便不足为奇了。 李清照还在劝相公,可是赵明诚却没有理会,反而与娘子道:“娘子你别管我,我们一同去看看去。” 二人正要出房门,就见那位赵公子迎面走来。 赵明诚欢喜道:“赵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歇儿有什么消息吗?” 赵公子见他二人,先与他二人行礼,随即这才进房来,坐下来,自怀中掏出书信来,递与李清照,并且道:“歇儿被先生指明了,将来必定能够登临朝堂,而且歇儿自那日见了你们,便对你们念念不忘了,还说要再见一见你们呢!” 赵明诚惊讶道:“怎么,歇儿对我们念念不忘?他是记住我们了吗?” 赵公子道:“何止是记住你们了?歇儿总是觉得,你们二人非同凡人,而且他那日便觉得,你们二人有真才实学。” 李清照道:“赵大哥说笑了,匆匆一面,如何就能断定这么多呢?歇儿他就算有才能,也不至于如此吧?赵大哥切莫开这种玩笑。” 赵公子道:“李小姐你怎么还不相信呢?这书信之中,便是歇儿自己写的文章,赵某不才,拿来与你们二位亲生父母看看,看看歇儿的成长,看看他的水平。” 李清照惊讶道:“这,是歇儿自己写的吗?” 赵公子点头道:“当然是了,李小姐你以为是谁呢?” 赵明诚过来,与娘子一同看着,越是向下看,越是欢喜。 读到后来,赵明诚干脆便道:“随意春芳歇,自古有才者,多半能人能忍,有才有略。为人处世能有三分退让,方才能够成就大事……” 李清照啧啧称奇,道:“好得很,妙得很,这就是我的儿子,他不愧叫歇儿。” 赵公子道:“歇儿还说了,那日与你们二人一见,不知为何,总也忘记不掉你们。或许是父母与孩子的天生感觉吗?这个……嘿嘿,我也不知道。总之歇儿说了要见你们二人,还一直在我耳旁,打听你们二人的消息。” 赵明诚道:“那还说什么呢?我们直接去见歇儿便可以了。” 李清照伸手按住相公的肩膀,看着相公摇摇头道:“相公不可胡来,慢着些。我们想想再做打算吧。” 赵明诚与娘子道:“这还打算什么?昔日那一次去了歇儿那里,明诚便觉得没有看够,如今既然歇儿指明了要见我们夫妻二人,那我们还等什么呢?直接去见歇儿去。” 李清照内心焦躁,自己何尝不想去见歇儿呢?只可是自己内心里还在隐隐担心,害怕歇儿得知真相,害怕婆婆怪罪。 赵明诚道:“娘子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我们的歇儿想要见到我们。” 李清照与相公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只可是清照担心,婆婆她愿意吗?” 赵明诚点头道:“母亲当然愿意了。明诚这就去见母亲去,将这个消息告诉母亲,母亲说不准会和我们一同去见歇儿呢!” 李清照想了一想,心里念叨着歇儿,寻思着歇儿的模样,自己如何不想去见歇儿呢?一想到歇儿的样子,便忍不住要偷乐了,停顿片刻,便说道:“好,清照与相公一同去。” 赵明诚与那赵公子道:“赵大哥,歇儿此时是在家中吗?” 那赵公子点头道:“当然了。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你们会去,也没有告诉他,你们的身份,至于你们是何人,他根本不知道。” 李清照欣然点头道:“这便好了,歇儿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这才好去见他。倘若给他知道了身份,我们反而不好见他了。” 那赵公子点头道:“好,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吧。”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急忙收拾起来,准备要走。 皓月道:“要让老夫人知道吗?” 李清照摇头道:“我们快去快回,婆婆和母亲身体不好,行动不便。还是不要让她二人知道了。” 那赵公子点头道:“马车就在府外,我们马上就去吧?” 李清照点头道:“有劳赵大哥了。” 三人出了门来,上了马车,便向远行去。 赵明诚一路上还拿出那封书信,看着书信里面的内容,自言自语,微笑不止。 李清照与相公一同看着书信内容,不住赞叹道:“好得好,歇儿长大了,想必日后定然会很有出息的。” 马车渐渐行远,越行越快,逐渐来到了荒山野岭,又行了一段,来到了村子前。 马车停下,赵明诚和娘子二人依然在看着书信,不断发笑。 那赵公子道:“到了,李小姐,赵公子,你们二位下车来吧,我们步行进村子,没人会发现你们的。” 赵明诚点头道:“有劳赵大哥了。” 二人慢慢下车来,跟随那位赵公子向前,渐渐来到了那位赵公子的家门前,眼前这场面,十分熟悉。 好似自己昨日便刚见过。 赵明诚又是叹息一声。 李清照远远向里面望去,无奈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天色昏暗了下来,里面什么都看不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九十章 歇后而始之(二) 赵明诚急切想见歇儿,伸首向屋子里面探去,左看右瞧,也没有看到人,心下着急,便与那赵公子道:“歇儿在哪里?怎么我没有看到?” 那赵公子与赵明诚道:“公子莫急,我这就去将他寻来。”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原地呆呆站立,等着那赵公子回来,越等越是着急,同时越等也越是慌张,距上次前来也过去些日子了,自己还真有些想念歇儿。 可是待一会儿见到歇儿了,自己却又能够说什么呢? 二人正寻思间,就听身后欢快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是一声清脆叫声:“爹爹,就是他们。” 二人回过头来,见歇儿突然欢蹦乱跳地过来,又是欢喜,又是惊讶,更是慌张,倒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歇儿了,当下都哆嗦了起来,欲笑不笑,含笑上前迎了过去。 李清照见歇儿过来,内心突然闪过千万句话,可是自己正想开口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含泪看着歇儿欢快地冲着自己奔跑过来,李清照蹲下身来,与歇儿笑道:“歇儿。” 赵歇来到李清照身前,突然叫了一声:“恩师。” 李清照奇怪道:“歇儿为何叫我恩师?” 赵明诚平日里不多话,此时也想着要多说两句,于是跟着问道:“歇儿知道她是谁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说着话,赵明诚指了指娘子。 赵歇点头道:“知道,歇儿当然知道。你们是爹爹的远方亲戚。只因家住得远,因此很少过来。歇儿真没想到,今晚能再见到你们。” 李清照听闻歇儿的这话。高兴得直仰面欢笑,欢笑罢又问:“歇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何叫我‘恩师’呢?” 赵歇道:“二位恩师受歇儿礼拜。” 说着话,赵歇便要下跪,李清照忙伸手去将他搀扶住了,说道:“这是干什?” 突然看自己的孩子冲着自己下跪,李清照倒还真有些不适。 赵歇却坚持要拜。李清照也无奈,任由他跪拜。 赵歇拜罢起身来,这才说道:“爹爹说了。二位恩师对歇儿教育太多,歇儿对恩师礼拜,也是应该。” 赵明诚道:“歇儿为何说我们教育了你?我们相见面,不过两次而已。” 赵歇摇头道:“二位恩师。请屋子里面去坐。”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只顾着来看自己的孩子。倒是突然忘记了外面的寒冷,听闻孩子这么说,这才想起来,都忙向屋子里面走去。 进到屋子里面,赵歇道:“二位恩师请坐下。” 李清照与相公坐在一起,见歇儿端茶过来,欣然接受,二人内心的忐忑也稍稍弱些。相反,倒真有些自在了。 赵明诚欢喜道:“好孩子。能为恩师如此,你是个好孩子。” 赵歇道:“爹爹都已与歇儿说了,歇儿这个名字,是二位恩师给我起的。” 李清照和相公互相一视,险些惊讶失色,难道赵大哥将歇儿的身世也告诉歇儿了吗? 却又紧接着听歇儿说道:“当年歇儿出生之时,二位恩师就在这里,与爹爹一个建议,说读书人,为人应当知道礼让,王摩诘的诗曾言:‘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因此歇儿日后要成读书人,便应该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取其中的‘歇’字。果然,歇儿年纪尚幼,却已经通读许多古典书籍了。歇儿此生志愿,也是想着要做一个高官,以光宗耀祖。因此,单就取名而言,歇儿便要多谢二位恩师。” 李清照听罢,内心感动至极,连连点头,已经又是含泪,伸手将歇儿搀扶着,道:“好歇儿,能懂这个道理,你将来就算不成大官,也是一个好书生。” 赵明诚道:“歇儿能通晓古典,我们夫妻二人甚感欣慰。” 赵歇接着说道:“爹爹在歇儿小的时候,便与歇儿说古诗,念古文,营造氛围,这也是歇儿爱读书的重要一点。爹爹坦言,爹爹所持古诗文的书籍,都是二位恩师相赠,同时爹爹所知的那些古文道理,也尽数都是二位恩师所传。因此,歇儿更要多谢二位恩师了。” 话一说罢,赵歇作势又要跪下来。 这时赵明诚抢先一步,上前来将歇儿搀扶起来,道:“跪一次也就罢了,这怎么还要跪?你上跪天子父母,下跪阴神诸君。说得浅显一些,你上跪乾,下跪坤。不可随意对他人跪拜。” 赵歇点头道:是,多谢恩师教诲,歇儿记住了。” 赵明诚又接着道:“好,歇儿有远大志向,我们夫妻二人就算是知足了。今日恰逢路过,因此再看看你。” 赵歇大笑,在原地转悠了三圈,随即才道:“真好真好。歇儿能再见到恩师。” 李清照瞧着歇儿欢喜的样子,倒想起来自己幼时玩乐场面,受其感染,也是欢喜笑出来,道:“好歇儿,我们二人今日过来,便是要看看歇儿,再一个,就是看看歇儿的书读得如何,将来能否登得天子朝堂。” 说着话,李清照感觉没有刚才那么拘束,相反倒是自在了许多,伸手去在歇儿额头上摸来摸去,随即说道:“好歇儿,你能与你这两位恩师背诵一些文章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歇听言也是来了精神,当即点头道:“能,当然能了。” 说着话,赵歇便向前走近,来到李清照身旁。 母子情深,李清照忍不住将他揽入怀中,随即感觉高兴至极,与歇儿道:“那你能背诵什么?” 赵歇道:“大唐李太白的豪迈诗词,杜子美的现实诗词,还有一些名家的序文。我都可以背诵的。不过我觉得……” 赵明诚道:“觉得什么?” 赵歇道:“我觉得一些人的诗词太过现实枯燥,全是无奈之作,根本没有文人墨客那种豪情。” 李清照道:“你是在说杜子美了?” 赵歇摇头道:“不光是他。倒还有许多人。” 李清照含笑道:“哦?那好,你与我们讲讲如何?” 赵歇拍手大笑,便将自己腹中诗书,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都给说了出来。 渐渐天色黑暗下来,越来越暗,慢慢外面已经是不见五指了。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屋子里面与歇儿倒是谈天论地,说得痛快。 渐渐已是亥时了。 赵歇说得痛快。也有些瞌睡了,在李清照的怀中打起哈欠来。 赵明诚关切歇儿,道:“歇儿困了。你快去休息吧。” 赵歇喋喋不休,仿佛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李清照伸手在歇儿后背拍了又拍,也没有多说话,慢慢地便没有了歇儿的话语声。 二人看着歇儿安稳入睡的样子。欣然微笑着。都只想着就在这里抱着歇儿。哪里也不要走了。 不过又过了片刻,赵明诚与娘子道:“歇儿已经睡下了,我们二人不要再打扰他了。娘子你抱着他,将他抱上床去睡觉算了。” 李清照内心不舍,看着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怀中,仿佛又感觉到当年在青州时候自己和相公一同逗乐歇儿的场景了,想着想着,自己嗤嗤声笑出。 赵明诚与娘子道:“行了。我们日后还可以再来看歇儿,娘子你就先将歇儿抱回去吧。” 李清照想了一想。这才将歇儿抱到床上,与他盖上被子,看着他安稳睡觉的样子,满颜欢喜,目光久久不愿离开。 二人站在床边看了半晌,这才转头,要出门离开。 不过走到房间门口,二人却又不约而同停下步子,回头又去看了歇儿两眼。 赵明诚与娘子道:“算了娘子,我们回去吧。” 李清照点头道:“好。” 说着话,赵明诚又看了歇儿两眼。 二人久久站立,停了半晌,这才慢慢转回头去,走出了房门。 与那位赵大哥拜别之后,李清照和相公二人上了马车,在马车上,透过小窗向外看,依然盯着赵大哥家的院落,心里想着歇儿。 又过了片刻,李清照这才回头来,与车夫道:“走吧。我们早点回去,免得婆婆和母亲怪罪。” 马车动了起来,吱悠吱悠晃动,二人目光依然不离开。 直到马车走远了,二人看不到歇儿所在家了。 二人这才不舍地将目光收回,坐在马车之中,呆滞看着前方。 过了片刻,李清照突然道:“相公,你说歇儿他是知道我们二人是谁了吗?”无错小说网不跳字。 赵明诚欢笑道:“明诚也希望他能知道。不过,他应该不知道。” 李清照想了一想,这才点头道:“是,他应该不知道。不过他将我们二人当作恩师,这样也好。歇儿能够记住我们。”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歇儿能够记住我们,总比我们互相不认识得好。” 李清照也没有听相公的说话,而是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之中,突然又是大笑几声,心里回想着方才歇儿与自己背诵诗词时候的样子了,欢喜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赵明诚笑道:“嗯,方才歇儿与我们背诵《滕王阁序》,倒将我吓了一跳,歇儿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背诵下来,也着实不易。” 李清照欢喜道:“他还想着要成为人家那样有才能的人呢!” 赵明诚哈哈大笑道:“有才能者比比皆是,可是正如王勃这般有才气者,又有几个人呢?” 李清照“嗯”了一声,道:“我们的孩子也一定能够成为这个样子。” 赵明诚大笑道:“那是自然的了,不过就是何时成才的事情了。” 一想起来自己孩子日后能成大器,赵明诚内心便是乐开了花。 伸手将娘子揽入怀中,赵明诚欢喜道:“日后有机会了,我们一家人再过来看歇儿了。这次便有了理由了,歇儿认我们为他的恩师,既然这样,那我们恩师去看望徒弟,也是理所应当的。” 李清照欣然道:“嗯。” 马车渐行渐远,车声轻动,却动不碎二人的欢心。 窗外呼呼风声吹动,不时风漏进里面来,吹在二人的脸庞上,二人也没有什么寒冷感觉。 二人只是回忆着今日自己和歇儿对话的场面,脸上微笑不止不变,二人内心欢喜也是不断。 渐渐马车远行,李清照和相公道:“相公,我们如今有了歇儿,就什么都不想了。” 赵明诚点头道:“是啊。” 一说到这里,赵明诚忍不住又是内心黯然,回想起陆兄弟,张兄弟。自己爹爹在世时,门庭若市,家里客人来往不绝。 不过此时呢?此时自己家境衰败,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的两个挚友也都离开了自己。 赵明诚内心还是想不开。 不过一想到歇儿,赵明诚却又笑了,自己家人团聚,歇儿也回来了,就在自己身旁不远处,自己思念歇儿,也看看远处,顺着歇儿所在方向望上一望,也就满足了。 这样也好,也许自己日后就要过这样的日子了。 也许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终老。 马车声不断,小窗在风声不断。 呼呼呼……呼呼呼…… 除此之外,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马车还在野山之间来回穿梭。 车夫赶着马车,点着微弱火把,看着前方模糊的道路。 车行不止,道路崎岖不平…… 李清照和相公二人在马车之内相互拥抱着,嘴角上都挂着微笑。 二人都在幻想着,自己一家三口真正团聚的时刻。 二人也在幻想着,日后自己再次去见歇儿的场景。 微微抿嘴而笑,李清照与相公道:“相公,你说,我们的歇儿几年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模样?” 赵明诚哈哈大笑,悠然道:“明诚自幼好习诗书,现在不过就是个书生。我也不知道歇儿会成为什么样子,不过明诚想盼望着,歇儿能做一个普通的官,照顾好一方百姓,尽应尽之责,也就够了。” 李清照微笑道:“相公说得是。唉,这会儿一走,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何时才能够再次见到歇儿。父母见了孩子,却不能相认……” 话语说至此处,李清照又是撒出两行泪来。 也许二人明日就能再去见歇儿,也许二人再过数日才能再去见歇儿…… 马车声和着风声,在山之间回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