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尸体产子 初秋的深夜。 人烟荒芜的丧魂坡上,一具被雷劈焦的棺木正停放在深长土坑旁,鲜红的血液正从棺木一角徐徐渗出,隐入暗黑的土壤中,只留月下泛光的水渍与空气中刺鼻的血腥。 一名身穿纯白运动套装的女子,上半身斜靠在半开的棺木上,小腿垂挂在土坑中,此时正昏迷不醒。三四把铁锹分别丢弃在土坑周围,黑夜中凉风阵阵,狼吼不断,弥漫着阴森惨戚的恐怖气息。 “哇……哇……”微弱纤细的婴儿哭声响起,给这夜色增添了一层诡异色彩。 白萱揉着左额缓缓抬头,朦胧间听见邻近的哭声迫使她从昏迷中苏醒。 “哥,我撞到头了,好疼。” 还未睁眼,白萱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嗓音有些许的沙哑,语气中带着习惯性的撒娇。然而,当她抬眸看清自己靠的是一个装有尸体的棺材时,顿时惊吼着弹起身子正要疾步逃开,却一个不慎跌落到挖到一半的土坑。 慌乱中,白萱几番尝试都未能爬出土坑。 她一边无法自制地看着身处的恐怖环境尖,一边颤栗着继续尝试逃离此地。只是,越是恐惧害怕,手脚越是不受控制,作为一个资深户外运动者连区区一个高过腰部的土坑都没能翻出去。 “哇——哇——” 像是察觉到有人在附近,棺木中那个婴儿的哭声似乎稍稍洪亮了些,如叫春的猫般凄厉恐怖,一声接一声,哭到急了便发不出声音,断断续续地,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多了几分阴森。 白萱吓得浑身哆嗦,眼泪已经不知不觉地滚落,本是阴冷的深夜,此时几番折腾却已经汗水连连。 几声狼吼突然从后方的土坡上传来,白萱发抖着转过身,不远处的黑暗里只看得见一双双发着绿光的狼眼,她惊恐地拽住挂在坑壁的一条树根,费尽全力终于翻出了预备埋放棺木的深长土坑,只不过刚跨了两步便被翻到在一旁棺材盖绊住,再一次趴向了棺材。 “啊——” 随着白萱发出的最后一声尖叫,她再度进入了昏迷状态。 棺材中躺着一具年轻女尸,下半身已经基本残缺,从破碎的布料、残余的腿骨与血肉模糊的创面来看,极像被野狼啃食过。令白萱吓晕的原因不是躺在女尸下方的啼哭婴儿,而是女尸那张与她酷似的脸。 骠骑将军府内,一名仆役装扮的男子步伐匆匆地进了西侧幽兰院,轻车熟路地拐进前方女主人的主居室。 “禀夫人,派去康庄别院的人回来了。”男子低垂着脑袋轻声说道,虽是面有忧色嗓音却不失镇静。 珠帘后方的软榻上侧卧着一名女子,绢帕掩了嘴角轻咳了一声,不徐不疾地开了口,嗓音细田柔美,语气温和亲厚,“嗯,办好了吗?” “这……” 男仆略微一顿,微微抬眸偷瞄了一眼前方的主子,这才硬着头皮答道,“丧魂坡上出了事。据说葬坑已经挖得差不多,只是当下突然起了大风,一道惊雷劈开了棺木竟还着了火,他们本想将火扑灭再下葬,谁知又来了狼群……” 第002章 骠骑将军 “说下去。” 女子淡然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派去的人被狼群吓跑,后来怕事情有变又在一个时辰之后回去确认,那白姑娘已经……已经被野狼啃食了一半,连肠子都挂在外边……之前下的毒够重,又看到了那半具尸体,所以,他们因为惧怕狼群并没亲手将白姑娘下葬。”男子如实相报,不敢有丝毫隐瞒。 “孩子呢?” “想必已经……入了狼腹,连胎盘都没剩。” “将军多疑,去处理干净。派人去军营请将军回府,我的头疼‘加重’了。” “是。” 丧魂坡上,冲天的火把将棺木围成一个大圈。 一个骑兵骑马掉头转回,低头向身前战马上穿着火红铠甲的男子汇报,“将军,丧魂坡上的野狼群虽素来靠食弃尸生存,但它们惧火,有这百来支火把在,它们只能在附近吼几声不敢靠近。” 红衣铠甲的男子正是骠骑将军凤曦。 见他正要下马,一旁的胡良便出声阻拦,“大哥,让小弟上前查看吧,消息是丞相府送来的,以防有诈。” 凤曦只挥了挥手,阴沉着脸径直下马朝着棺木走去,脚步虽沉重却不受控制地迈步。他不知道此刻盘旋在心底的是何种情绪,烦躁中似乎又多了一丝不安。 棺木里的人真是她吗? 派去康庄别院的人已经送回了消息,竟是空无一人。按照推算,还有一月便接近临盆,她如此在意那个孩子,又怎会不计后果走出康庄别院? 想到那个人,凤曦叹息着在棺木前站住了脚步。 胡良说的没错,这一定是丞相府的阴谋,他宁愿今晚的一切只是龙梓彦陷害他的诡计。白璇,此刻该是在京城的相府之内,毕竟她腹中的孩子是他龙家的。 虽然,她是他凤曦的第一个妾。 一个没有婚礼,没有计入族谱,没有洞房花烛的妾。 “大哥!”胡良惊恐的嗓音将凤曦拉回神。 在他恍惚间,胡良早已先一步靠近棺木,举着火把查看过棺木中的尸体。这一看,顿时面色惨白,这才轻声说道,“大哥……是……是白姑娘。”他怎么都未能料到,这棺木中的女子,就是昔日那个含着泪花说愿为他大哥付出一切的勇敢女子。 凤曦心头一震,仿若被扎了一把利刃,疼得快要窒息,慌乱地迈向棺木,却被脚底下的石块绊到踉跄着扑向前方。 胡良的脸色给了他一个信号,难道那个柔弱温顺却胆大勇敢的女人,真的死了? “仵作!” 在看清棺木中残缺的尸体时,凤曦扣住棺木边缘的十指不自觉地握紧,他阴沉着脸招来随身携带的仵作,明知棺中之人必死无疑,却仍希望仵作能给出一个他所期望的答复。 于是,身后跌跌撞撞地上前一个五旬老者,颤栗着检查尸体。 “大哥……” 见凤曦拧着浓眉伸手探向女尸的脸,胡良担忧地喊出声来。这个试探动作可能是因为凤曦的多疑,也可能是因为他没办法接受白璇的死。 第003章 身在何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纵使凤曦一直表明只将白璇视为棋子,为了将她安插在丞相府,更是以情相骗,可无论如何,毕竟是六年的感情,如今几月不见突然要他接受一尸两命,的确太难。 “秉将军,此女是死于中毒,身上的伤口应是野狼啃食,这附近定然有因食了毒肉而死的狼尸。”仵作简洁地做了结论。 “孩子呢?” 凤曦炯然的双目死死盯住那张熟悉的容颜,确定没有易容的可能性之后,眼眶竟是有些诡异地发热。 怎么会死了?几个月前她还冷笑着对他说,她不恨他的欺骗利用,只恨他让她在这世上多了一个牵挂,有了无法割舍的亲生骨肉。 “这……因尸体下腹已经残缺,体内的胎儿应是被野狼——” “胡良,将尸体火化。” 凤曦没有听仵作把话说完,急急地扔下命令便疾步离开。 胸口闷得发痛,他似乎是在抗拒着承认这桩事实。 是因为少了一个早已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还是痛惜没了可以威胁龙梓彦的孩子?或者,是心底残余了一丝良心悔恨自己没能在白璇临死前给她一点她想要的真心? 若不是她在他的新婚之夜对绮文下毒,他又怎会一怒之下将她囚在康庄别院?是她心胸狭窄容不了人,是她心狠手辣要杀了绮文……这是她贪图的下场,若是她安分地留在将军府的角落,又怎会有今日的惨死? 这是她选的路,他何须如此自责? 凤曦失控地夹着马肚毫无目的地飞驰在夜色中,强迫自己甩开心头的烦躁与莫名地酸涩。他需要让自己尽快冷静,毕竟,白璇的死是丞相府送来的消息,他必须有足够的理智与镇静来应付龙梓彦。 此时,在距离丧魂坡两公里处的农舍中,白萱正因一个噩梦猛然惊醒。 “哥!哥——” 白萱焦急地扫视着周围环境,正惊愕于古朴的房屋构造,身旁却又响起了熟悉的婴儿哭声,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地转过身,这才看到已经擦洗干净的那个被她带走的孩子。 这是她在确认孩子是个活人之后,提心吊胆地爬近棺材抱出来的,当时带走的,还有连在孩子身上的脐带与胎盘。尽管再怕,她无法丢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喂狼。 “姑娘你醒了?” 在白萱将啼哭的孩子抱在怀中时,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端着一碗热汤进了屋,口中还念叨着,“娃儿怕是饿了,快给她喂点米汤吧。我说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抱着出现在丧魂坡附近?这孩子究竟是谁的?我家老头子带着猎枪上山找你的家人,这都快一个时辰了还不回来,真是急死人了……” “你、你……” 白萱听着妇人的唠叨任由她将孩子抱走用汤匙喂着米汤,她惊恐呆愣地看着这个衣着发饰简单却奇特的妇人,颤栗着问道,“阿姨,请问这是哪儿?附近是不是有座千伏山?” 明明记得因为是双休,她便跟着哥哥和几个俱乐部好友自驾去千伏山登山,不过是太阳晒得发昏不慎滑了一跤,身旁的哥哥也已经拉住她了,怎么就莫名其妙到了这个诡异地方? “千伏山?从未听过。姑娘,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喊着哥哥,是不是你嫂嫂在山里出了娃?所幸把脐带给系紧了,还知道不胡乱下剪子,孩子的脐带若是剪不好容易闹肚子的!不过,若不是我给你擦身换衣不见你身上带红,还以为是你的孩子呢,瞧这眉眼这小嘴儿,就跟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这孩子呀,该是像你兄长……” 白萱听着妇人的唠叨,脑中忽地记起棺材中那张与她酷似的容颜,顿时惊得满身的冷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004章 梦魇缠身 暮色笼罩山头,余晖逐渐隐入黑暗,夜色,如期而至。 整整七天,白萱都在丧魂坡下的农舍院中看着日升日落,她怎么都无法接受,自己在千伏山上不慎失足就掉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 如果说是梦,这个梦似乎太长了些。如果不是梦,那么,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怎么就来了这个莫名的古代? ‘奈何桥畔,忘川之上,我等了八百余年。阿萱,你何时回来?何时才肯回来?’ 会是因为失足前的这句幻听吗? 白萱呆愣地望着远处模糊的山峦,回忆着那句深情孤寂的男音,到底是谁在叫她?是谁在山顶用落寞伤戚的嗓音迷惑了她?这几天梦里那个赤红喜裙的女人又是谁?为什么那个梦会让她的胸口钻心地痛? “阿萱,阿萱——进屋来吧,别看现在是初秋,入了夜可凉着呢!” 背后传来猎户薛张氏粗狂洪亮的喊声,白萱却沉浸在自我世界仿若未闻,一动不动地坐着,只留给人一个孤苦无依的无助背影。 “天都黑了,这孩子怎么还坐在外头?” 薛张氏揪着眉瞅了瞅白萱,语气里满是担忧。然而,看不见反应的她只能抖着襁褓中的婴儿进了屋,深怕秋风的凉意冻着娇弱的孩子。 “随她去吧,怪可怜的。” 猎户薛大为举起烟斗抽了一口,怅然地说道,“那天夜里,我把能走的山路都找了,根本没瞧见什么人烟,只怕她那哥哥与同伴都凶多吉少了。怎么就到坡上去了?那可是狼窝……你说他们怎么就敢往里头钻?” “怕是不知情走错了道,谁能往那坡上钻?这附近统共五六户人家,全是老练的猎户,就连孩子都知道不能上坡,也只有东面那些个狼心狗肺的官差敢往坡上丢死人喂狼!”说到官差,薛张氏表情里透着憎恶。 “别嚷嚷!咱这距离那银矿可不远。” 薛大为瞪了妻子一眼,叹息着抽着烟。这山里的日子快过到头了,若想活着,只怕得出去谋活路了。“把娃儿给我,你去叫那孩子进屋吃饭,让她早些歇息,这几日夜夜都是梦魇缠身,我看她一晚都没睡好。” “你个老烟杆抱什么孩子?当心呛着娃儿了!” 薛张氏不舍地松手,愣是抱着孩子侧了侧身,盯着孩子沉睡的容颜不禁笑出了声,“老头子,你说这娃儿要是咱家山子的多好?这长得可真好看,跟阿萱那孩子越看越像,偏偏她说不是她兄长的,是这坡上捡来的。若是这坡上有这么好看的娃儿捡,有多少狼我也不怕呀!” “阿萱心里头有事,怕是不好与人说吧。这娃儿当时还连着胎盘,山上又没有活人,难不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她说不是便不是吧,你若喜欢就留着她们,我看这孩子也是没去处了,否则还能一日日地坐在院中发呆?早要寻家人去了……” “她这几日夜里都吓得惊醒,怕是在坡上遇见什么给吓到了。你没看她这几日的脸色,越来越差了。我看咱们还是带阿萱去收收惊吧,何况,得给娃儿寻个奶娘,可不能日日都喝米汤。” “咱上京找山子去吧,带上阿萱和娃儿,这都两年没信了。银矿早晚得开到咱们这儿来,还是趁早离开的好。官差丧尽天良,指不定会有什么祸端上身……” “那我喊阿萱进屋问问,她要是愿意跟咱们走,我就收她做媳妇!山子跟着王家的小子上京都五年了,今年已经十七,该是娶媳妇传宗接代了。” “瞧你儿子那德性阿萱能看上吗?赶紧喊人进屋,起风了。” 第005章 白璇之死 玉山关上寮镇。 祥和客栈的一间地字号房,隐隐地传出男子的轻微咳嗽声。 “爷,此地是两国边界,骠骑将军大军驻扎的领地,早些回去吧。”赵青压低嗓音劝道,神色颇忧。 作为丞相的幕僚,他不得不直言,为了龙梓彦的安危,此地确实不宜久留。何况,那个心机深重的白姑娘,他素来不喜欢,现下死讯已经证实,更没有逗留的必要。至于那个孩子,更不是他家丞相该惋惜的。 “小梅还未醒,不宜上路,调查之人……咳……” 龙梓彦望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话还未说完便忍不住轻咳起来。这几月,他一直派人关注康庄别院,更是安插了小梅在白璇身边,却不曾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凤曦多疑阴险与冷漠无情他早已看透,可他不信这个与白璇青梅竹马的表弟会无情到如此地步。难道他怀疑那个孩子不是他凤家的吗? 如此想来,白璇该是怎样地寒心。 “爷,听仲文一句劝,别再想白姑娘的事了,您的身子要紧!” 赵青蹙眉递上凉透的清毒解药,心底早已将白璇恨到极致。若不是她的下毒,自家相爷怎会落下这个顽疾?棺木中的那一眼,更是让丞相急火攻心当初吐血,再耽搁下去,就算凤将军不来找碴,只怕身子也扛不住了。 “仲文,我知道你怨恨阿璇,可她……咳……也是个可怜之人。她本性善良,有如此变化不过因为一个情字。若是当初我将她带走,凤曦断不能……”龙梓彦轻握拳头挡在唇前,一阵阵不能克制的咳嗽让他筋疲力尽。 白璇会背弃父兄、残害忠良,他何尝不是过错之一?是他给了凤曦接近白璇的机会。只是,她对他,就当真的不存在一丝感情吗? “爷,先喝药吧。” 赵青再度递上药碗,不忍再说下去。倘若相爷能够再狠心一点,再绝情一点,那么,两个凤曦都不必忌惮。 自古红颜多祸水,白璇那个女子,只怕已经到了人人得而诛之的下场。当朝官员除去凤将军那一派,有谁不想要她的命? 所以,在赵青看来,白璇有如今惨死的下场,是她应得的。 龙梓彦接过药碗,却没急着喝,他体内的毒素已清,只是伤到的肺部难以痊愈,一味地喝这些清毒解药其实无甚作用。他抬眸望向身前的赵青,终是将这几日的揣测问出,“仲文,依你所见,凤曦此人怎样?白璇的死……是不是他所为?” 他终是无法将凤曦看成良心泯灭之人,白璇,是他自幼宠大的女子,是他的第一个妾。 “爷,凤将军狼子野心,冷酷残情,别说是一颗棋子,只怕连他俯上那位娇妻都未必能入他的心。只不过白姑娘之事,应当不是出自他手,倘若他不想留人,白姑娘早已没命。何况,他生性多疑,白姑娘腹中有子,就算他怀疑那孩子是爷的,也只会以此要挟爷,断不会在分娩前取白姑娘的性命。何况,消息送至军营后,凤将军的确上过丧魂坡……” “是啊,如他这般的人,岂能放过利用孩子的机会?只是,他怎会想不到,倘若那个孩子是我的……”倘若孩子是他的,他又怎会轻易放走白璇? “爷,您已经尽力了,那是白姑娘的命,喝药吧。” ******************* 一般情况下,文一天两更,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第006章 凤头玉簪 骠骑将军府。 凤曦睁着赤红的双目坐于书案前,丧魂坡之事距今已经半月之久,他依旧无法让自己相信白璇已死。 摩挲着指间的血玉凤头簪,凤曦浑然不知干涩的双目已经蒙上一层水雾。那样一个人,在世时卑微得令他察觉不到她的存在,突然不在了,就仿若心上多了个空缺。 “凤曦,其实我听到爹爹与母亲的谈话了,我只是爹爹捡来的孩子,我娘……我娘不是病死的四姨娘,我根本没有爹娘……爹爹说这凤头簪是藏在襁褓中的,凤曦,我爹娘为何会抛弃我?”十岁的白璇在梅树下握着血玉凤头簪哭倒在凤曦怀中。 “你一定要跟着凤将军去战场吗?爹爹和哥哥去北边打战都受了伤,蛮子们可凶残了,凤曦,这个凤头簪送给你,你要好好保重,早点回来……”十二岁的白璇给去白府告别的凤曦插上了她唯一拥有的珍贵玉簪。 “凤曦,他是我哥哥啊!我不想看着他死,我不想害他……” “凤曦,爹爹恨我,白家的人都恨我,凤曦,我什么都没有了……” “凤曦,只要是你希望我去做的,我都愿意为你努力……” “凤曦,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不信你我还能信谁?不帮你我还能帮谁?倘若有一天,你嫌弃我这肮脏身子,那就找个地方……让我看你一辈子,如此便足够……” 是谁在她脆弱时有意接近,一点一点地吞食她的信任,完全占有她的依赖?是谁在她孤独的岁月里赢取她的芳心,蛊惑她的思维,令她为他所用?是谁在梅树下用一个青涩的梅子将她比做青梅许诺娶她为妻? 是他太薄情,辜负了她的信任,枉费了她的付出。 凤曦叹息着握紧指间的凤头簪,沉重的心头如针扎般疼痛。 早在六年前他便已经决心骗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将她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女记入族谱,为何如今会这般愧疚? 白璇的死,会有可能是龙梓彦下手吗? 那个阴柔儒雅的人,断不是普通人能够看透的,会是他为了报复杀了白璇吗?可杀了一个无用的女人,对他凤家又有什么影响? 再则,龙梓彦能残忍到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下手吗? 毫无可能。 凤曦冷冷地勾起唇角,脑中浮现那个人前谦谦君子形象的表兄,漆黑的凤目中满是恨意。素来不近女色的龙梓彦,只怕已对白璇动心了吧。可既然已经碰了白璇,又怎会舍弃她腹中的孩子? 这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 “相公。” 书房门被人推开,将军夫人林绮文微笑着迈步而入,“难得回府一趟,怎么还将军营的事带回家来做?最近你的眼睛血丝深重,喝点参茶,今晚就早点歇下吧。” 将托盘上的热茶轻轻搁在书案,林绮文突然咳出声来,掩嘴想要拼命忍住,却总是无法抑制。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近来有吃药吗?怎么还是咳得这般厉害?” 凤曦本打算斥责的话见到娇妻苦于连绵不断的咳嗽,瞬间便压了下去。心底对白璇的愧疚顿时也减轻了许多。 若不是白璇下毒,绮文何须如此受苦? 第007章 彻查无果 凤曦也曾想过,昔日那般善良胆怯的白璇怎会这么狠毒对他的妻子下手? 但那“千日咳”的毒药是他亲自交给她,让她用在龙梓彦身上的。况且,那晚的她,并没有否认。 “相公……” 林绮文柔柔地唤道,将走神的凤曦拉回现实,“相公是在担心国家安危吗?北边的蛮子还在蠢蠢欲动?” 北边的蛮子……曾经,那个人也哭着送他第一次上战场,担心北边蛮子会伤了她的凤曦……那时候,他还是她的……明明只是哄骗她的,为何会记忆犹新? “相公……” 凤曦再度回过神来,见妻子脸上已有了些许不满,这才拉着她在膝上坐下,“你只需养好身子给我生个大胖小子便好,别担心其他的,我还未给凤家延续香火,怎舍得让自己出事?绮文,近日军营在加紧操练,只怕回家机会甚少,不若,你先回娘家养段时日。” “都听相公的,正好,我也想爹娘了。” 林绮文恬静乖巧地笑着依偎在丈夫怀中,“对了相公,再有半月璇儿妹妹就要临盆了,我知道相公还在意那件事,可妹妹独自在外不免太过孤苦,不如,在我上京回娘家时将她接回来吧……相公?相公,可以吗?” 凤曦怅然地扶起怀中的妻子,将掌心的血玉凤头簪插至发中,起身拉着她走出书房。半响之后,他才徐徐道出,“阿璇喜欢清静,我会派人去康庄别院照看她。你早些歇息,明日就动身上京吧,我去军营商议驻守之事。” 望着远去的那个修长壮硕的背影,林绮文只剩满面的落寞。 自丧魂坡事件发生之后,他半月不曾回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因提及白璇离开,她又何来的机会孕育他的孩子? 再则,她如今的身子……只怕是难以再孕了。 “将军!” “大哥。” 将军府外,凤曦刚现身便围上了几个随身卫兵,外出办事的胡良正好在此时抵达,便立即下马迎了上去。 “备马。” 凤曦拧着眉头挥散卫兵,“胡良,跟我去康庄别院。”那天夜里,他已经差人去彻查白璇的死因,今晚,胡良该是带了结果回来。 “大哥,事发当日,龙丞相果真去过丧魂坡,并且在上寮镇住了几日,只是待我们寻到蛛丝马迹他已经回京了。”马一跑动,胡良便迫不及待地汇报。 “他素来心思缜密,我并不想在玉山关对他下手。” 凤曦扬唇冷笑,猛地敲击马肚飞驰在夜色中。他想听的并不是那个人的情报,即便掌握了龙梓彦的行踪,也未必能不动声色地除去他。 何况,作为相互对抗的两派势力,此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们应当不会轻易动手。除去一个实力雄厚的丞相,那么他这个骠骑将军也会被当朝天子连根拔起。天子脚下,岂容你一人做大? “大哥——” 胡良加速追上策马飞驰的身影,眼见着凤曦有意进了偏僻小道,这次领会自家大哥也是急于听调查白姑娘死因之事,“大哥,下手的人处理得很干净,有嫌疑之人不剩一个,连康庄别院的下人都全部毒杀,只有一个小梅下落不明……” “胡良,早产一月的孩子是能活的吧!是否有……下毒之前先取了孩子的可能?龙梓彦有没有可能会这样做?” “大哥……请恕我直言,他没有必要这样做,他明知白姑娘只是大哥你的棋子,白姑娘的死对大哥根本不存在影响。孩子……定然是不在了。” “去别院看看吧。” 凤曦暗自叹息,他怎会想不到胡良的话?他只是希望……他只是想保存一个希望,若是那个孩子存活于世,他会试着弥补。 就算,那是龙梓彦的孩子。 ************* 怎么不吆喝就没人理?小希在场扯开嗓子吆喝,走过路过的看客们,但凡能看得下去就请收藏推荐一下,多鼓励多鞭策多催更都是小希的动力,万分感激!!! 第008章 离奇噩梦 黄泉路上,两旁开得妖娆艳丽的彼岸花正在迎接一缕缕元魂。 白璇一身火红喜裙站立在奈何桥畔,回首眺望后方,看不清凡间的一切。她伸手抚向小腹,那扁平冰冷的触感如此虚幻,她忘了,她已经失去那个被野狼啃食的肉身,也失去了她唯一的期盼……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走一趟人间。 不像其他魂魄被勾魂锁穿透琵琶骨,仅有她这个形单影只的孤魂连个招魂的小鬼都没瞧见,竟是自己飘荡来了地府。白璇看见孟婆在古朴简陋的奈何桥上对她微笑招手,看来,是不必过堂宣判就直接转入轮回。 奈何桥的另一边是六道轮回,为仙,为人,为畜已不是她所关注。白璇俯首凝视桥底滚滚生烟的忘川之河,心中的凄凉与绝望顿时涌上。 都说此生不恨,来世便不爱。 白璇扯了扯苦涩的唇角,只觉得双目疼得刺骨,竟是连泪都流不出来了。也是,如今的她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三界之大,却没有她白璇的容身之地,何苦去喝那孟婆汤,何苦去循那六道轮回再世为人与他相遇?即是无心再恨也不欲再爱,何不投身这忘川之河与世隔绝? 凤曦……凤曦……曾经如此付出却只换来惨死下场,就算魂飞魄散,灰飞烟灭,也只愿你我情分至此结束,永世不再相见!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白萱抱着被子猛然坐起,竟是浑身被冷汗湿透。一次次重复的噩梦是如此真实,她仿若能感受到忘川河水触碰肌肤时,那灼烫刺骨的疼痛之感,她仿佛就是梦里那个红衣女子,绝望得连心跳都感觉不到。 “妈妈,你又梦魇了,不怕不怕,夜儿在这。” 轻轻柔柔如糯米般甜润的嗓音自身旁响起,温热的小手搂上她冰冷的手臂,白萱这才从梦境中挣脱出来。 她伸手抱过里侧的孩子,紧紧拥入怀中,此刻的身体还在涩涩发抖,真真是害怕了。 “夜儿,妈妈不怕,妈妈只是……心好疼。” 白萱将下巴搁在孩子头顶,早已泪湿的脸庞一副凄凉。整整四年,她非但离不开这个陌生的古代还无法摆脱那些令人惊骇的噩梦。 是因为捡了这个孩子让那个女鬼缠上了吗?可当日失足的男人嗓音又来自谁? 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一盏油灯驱走了房里的黑暗。 “阿萱,又做噩梦了吗?”薛贞山披散着长发走了进来,“要不要喝点水?”将油灯搁在桌上,他担忧地望向白萱惨白的脸颊。 “抱歉,吵到你们了。赶紧去睡吧,我没事。” 白萱连忙抬手擦去泪痕,歉意地笑笑。她噩梦连连的情况,薛家是无人不知的,近日薛大为带着薛张氏去探亲,进屋查看的也就成了他们的独子薛贞山。 薛贞山将水盆端至床前,又倒了一杯水在桌上,上前摸了摸孩子的头这才准备离开。“出汗了吧,这才三更天,擦擦身子比较好睡。阿萱,我们就在隔壁,别怕,有事喊一声就行,油灯就搁在桌上,别灭了。” “表舅别担心,夜儿会陪娘亲,表舅晚安。”四岁的白寒夜对薛贞山甜甜一笑送他出房。 白萱看着合上的房门满心的感慨。 若是没有遇上好心的薛家,她如今又该是惨到何种地步?早先无奈,认了薛张氏为姨娘便在薛家长住了下来,如今,孩子都已满四岁了。 朦胧间,梦里那个女子仿佛呼唤过一个名字,究竟是谁?为什么独独听不清那个人的名字? 第009章 缠人王田 翌日清晨,白萱起床出房门时,花雨浓已被扶到院中翻晒果脯。 薛贞山十二岁跟着王家人来了京城当学徒,由于性子耿直忠厚,被留在王家的零嘴铺里当伙计。四年前,薛家二老带着白萱与白寒夜上京找来,这才拿了全部家当自己开了一间小铺,从小做大,如今已有一间固定的铺面与后院了。 论功劳,白萱自是首当其冲。 “雨浓,这些事不用你做,养好身子才重要。” 白萱上前抢过花雨浓手中的小耙子,将她扶到躺椅上盖好毯子,“清儿还在睡吗?”她利落地翻着果脯笑着问道。 花雨浓是薛贞山五年前买下的一个歌姬,比薛贞山大两岁,因右脸有条明显疤痕,沦落烟花之地仍保持一身贞洁,正因此事没敢回家告知父母。薛张氏抵死不认风尘女子为媳妇,本就有些属意白萱,见了花雨浓更是心头气愤,何况薛贞山是借了钱将人赎回家的。 白萱用了三天时间劝说薛张氏,终是将她心头的疙瘩移开。一个自毁容貌保住贞洁的女人,应该得到女人们的认可。 只是,花雨浓本是家道中落的小姐出身,体质本弱,生下薛之清后就更是虚得连多走一步都会喘上。 “贞山刚给他喂了奶,这会儿睡得正香呢。” 花雨浓笑得很淡,却是由衷地开心,对地上蹲着忙碌的白萱满心的感激。有家,有丈夫,有儿子,她此生足矣。 “这些天已经断奶就好好吃药吧,今日我去西门贾大夫那开个调理的方子,你就放宽心修养吧,再两个月清儿就能走路了,你这个娘怎么也得照看。等会夜儿起来了让她去陪清儿,我去铺子换贞山来做早饭。”整理好果脯的白萱匆匆走向前方的铺面。 想不到她一个还在实习的幼师这么顺其自然地成了朴实啰嗦的老妈子,免费的娘都做了四年,心理如何能不改变?如果可以回去,现在的她可不会对着啼哭的孩子手足无措了。 “阿萱,起来了。” 薛贞山虽不识多少字却有一股温文儒雅的味道,亲切淡然的笑意能让人暖到心里头。见白萱正要去铺面,他伸手将她拖住,“别去了,王田哥在呢,让他先帮着照看铺子吧,反正一早也没什么人买零嘴。” 按说两家是竞争对手,王家该是极讨厌薛家的,毕竟是带大的徒弟出来自立门户了。可正因为王田对白萱动了心思,日日夜夜想着来讨好,也因白萱自创的干果零嘴制作方法统统都教给了王家,这才没生间隙。 这一听王田在铺子里,白萱还真的不往前走了。 “这么一大早过来干什么?他们家不是又开了新铺面吗?怎么总往咱们家跑?”她颇有言辞地皱了皱眉,跟着薛贞山去厨房帮忙了。 初来时她就已经二十岁,如今也是二十四“高龄”,那个跟她同岁的王田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不放过她?为了避免麻烦,她更是给自己套上了“寡妇”的头衔,有个跟她极像的女儿在身边,谁能不信? “听说他爹又给物色了一个妾,今日是逃到咱们家避避的,估摸着连早饭都没吃呢。”薛贞山笑呵呵地说道,“王嫂子只一个女儿,清儿出生之后王大伯是更想抱孙子了。” 想到王田想在薛家蹭饭,白萱就以给花雨浓开方子为由,去叫醒女儿准备她去西边早市喝豆浆,好避开那个缠人的王田。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去会碰上那样一个男人。 第010章 凯旋而归 京城,西城门早市。 白萱带着女儿喝过豆浆之后,慢悠悠地逛着早市准备去贾大夫那儿开方子。这几年她很少出门,就连前面的铺子都不去,原因无他,薛大为觉得她一个未婚嫁的女子不宜抛头露面。 她原本觉得没必要,毕竟自己是吃白饭的,能帮就该帮,不过是看铺子卖点零食而已,可毕竟薛大为是为她着想,总认为她很小,以至于薛贞山都没有叫她一声姐姐。 其实这是有原因的,没人相信她已经二十岁。 也不知道是身体出了问题还是内分泌紊乱,在这四年里,白萱居然没有来过一次例假,没有长高,没有发胖,只有头发已经长过腰部了。 对一个还没来葵水的姑娘,薛张氏怎么都不信她比薛贞山大了三岁。 “妈妈,我们去买糯米糖糕吃吧,王田伯伯带我去过,我知道在哪里。” 白寒夜摇了摇白萱的手,想拉着她去对面巷子买好吃的糖糕,“买一点儿好不好?带给清儿吃,表舅妈喜欢吃甜食,她应该也喜欢的。” “好吧好吧,小馋猫。不过下次不许跟王田伯伯出门了,好好在铺子里待着,出去会被坏人拐跑卖掉的!”白萱无奈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虽然这个时代应该没有那么多拐卖孩子的罪犯,不过她还是得看紧一点。 好歹是自己用牛奶养了四年的女儿。 “妈妈,你不喜欢王田伯伯吗?他们家是不是有很多田?”白寒夜微微皱了皱眉,牵着母亲的手穿过人群。 “呃……很多田?” 白萱不禁莞尔,孩子果然是孩子,总是有问不完的问题,她一本正经地解说道:“王田伯伯家没有很多田,不过呢,王奶奶生下王田伯伯的时候,他们应该希望自己家有几亩良田,可以耕作种粮,可以果腹养家,才给他取了这样的名字。在这个时代,有田的人家应该都是地主阶级,简单地说,有田就是代表有钱,这是王爷爷他们的一种向往。” 对于孩子的提问,她一向不用“不知道”、“不清楚”、“别多问”来打击孩子的积极性,孩子会提问就说明孩子愿意思考,这是好事。 “那我为什么叫寒夜?”孩子不禁又提了个问题。 “因为……” 白萱迟疑了片刻,回想那个出奇寒冷的秋夜,不禁有些背脊发凉,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或许只是她一直在纠结那个棺木中的女子,“因为我家宝贝夜儿是夜里生的,那个秋夜特别冷,所以妈妈就让你叫了这个名字。夜儿是不喜欢吗?” 她对所有人隐瞒了孩子是棺材里出生的事,“棺材子”的封建说法她在二十一世纪就听说过,为了孩子将来的生活,她只能不去寻找孩子的身世了。 “我只是觉得清儿的名字更好听。” “清儿是五行缺水,所以妈妈才——呃……” 白萱正准备跟孩子解释取名用意,不料右侧肩膀被人一推,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险些倒地,若不是她的身体反应快,恐怕早就摔到一旁压到孩子了。 带着满心愤怒,她刚想转身查看原因,却见是几个官差在迅速疏散人群。 “靠边!靠边!凤将军凯旋归来,快让道!” 只一会儿的功夫,早市上的人群就被推至两侧,京城九门提督带人清理街道重重防卫,做好迎接准备。 凤将军? 白萱皱了皱眉,她不曾听说过国家大事,也不知道这个将军是谁,但心口却莫名地一跳,有轻微的疼痛。 第011章 她不是她 望了一眼被清空的街道,除了两排朱红军衣的官兵,白萱看不到一个人影。 什么人嘛! 一个打胜战的将军回京复命的确重要,可也不能这么对待老百姓吧,都还没听到马声,说明距离城门还远得很,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白萱在心中耻笑了那些官差,弯身抱起女儿,“夜儿没事吧,有没有被挤到?”幸亏是早市,这地方再热闹也没多少百姓,要不然中东的“踩踏事件”也极有可能发生。 “这位姑娘,没伤到吧?” 孩子还没来得及回答,白萱就听到一个极度思念的熟悉嗓音在身后响起,她下意识地猛然回头,在看清那人长相之后,震惊得顿时双眼泛红。 那一张脸,正是日日夜夜盘旋在她脑海的熟悉容颜。 “哥……” 白萱哑着嗓音,缓缓地放下孩子,在眼泪滑落的同时已经迅速扑向身前的男子,她紧紧地拽住对方的手臂,哭着说道,“你怎么也来了这个地方?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来了吗?是不是四年前你也掉在了丧魂坡?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你知不道我有多害怕?哥,我想回家,我好想回我们自己的世界……” 哭喊的白萱激动地搂住身前那个男人,死死地抱住,深怕这只是一个梦,一碰即碎的美梦。这个她仅有的家人,是四年来她唯一思念的人。 只是,她忽略了对方眼中不亚于她的震惊,她没有看清在她靠近时,散布在周围想要上前阻止的便衣侍卫。 龙梓彦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挣扎心情。 正因为凤曦凯旋而归,他一早便潜入市民中想亲眼看看那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不料,他的目光却被一个白色身影深深吸引住。 那个一身白裙的纤瘦身影,过腰的长发只用一根白色绸缎松松系在背后,是如此酷似四年前离世的白璇!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她的脚步,越是靠近越是震惊,竟连声音都如此相似。他恨不得扭过她的身体看个究竟。 只是,他终究不是个冲动之人。 他将视线落在那个小女娃身上,一路跟着她们听她们的谈话,心像是被提在了胸口,猛烈跳动。他本想就此放弃,毕竟四年前已经亲自验证过白璇的尸身,已经确定了她的死讯,可那个孩子却不经意地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如此酷似小璇的脸——他无法淡然地假装没有看见,无法平静地打消一睹真容的欲念。那个白色背影,今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看了! 尽管龙梓彦隐隐地有了心理准备,故作平静地出声接近,却依旧被那张脸给惊到了。令他不解的是,这个女子比他更甚的愕然,比他更浓的惊喜,还有那一番无法理解的话。哥?小璇何时叫过他哥? “小璇……你不可能是她。” 龙梓衍的嗓音已经失去了镇定,隐隐地发颤。他缓缓推开投入怀抱的女子,将视线从她泪湿的脸庞移向双腿。 不可能是她……她已经死了。 纵然没死,她的双腿……也已经不在了。 “哥,是我!我是小萱啊!我只是留长了头发,只是换了这个时代的衣服,我是你妹妹白萱,我一点儿都没变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哥,你怎么了?”白萱依旧处于激动状态,仍旧抓住那只温热的手掌,深怕一松手,这个人又将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尽管,对面这个男人已经对她露出防备与鄙夷的陌生眼神。 “娘亲……娘亲不哭,夜儿在。” 白寒夜忐忑地上前靠近,一双小手缠上白萱握住龙梓彦的手,充满敌意地望着让她母亲失控大哭的陌生人。 第012章 各自猜忌 孩子的介入让龙梓彦的目光更加犀利了些。 他听的很清楚,这个酷似白璇的女子说了四年前的丧魂坡,并且,她身旁的这个女娃,看似四岁左右。 “姑娘认错人了,在下龙梓彦,家中并无姐妹。” 尽管有着相同的容貌与声音,他都确定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个相似之人。早在四年前,从那具女尸上取下那个龙家祖传的银镯时,他爱过的白璇就已经死了。 况且,银镯之内覆盖的那道伤疤,正是他亲眼看着她为凤曦而割开的。 “龙……梓彦?” 白萱呆愣地重复着这个陌生的名字,不是她哥吗?那为什么有着同样的外表?她低头望向身旁扬着脑袋望着她的孩子,突然心头一阵酸楚,止住的热泪再度滚落。 棺材中的那具尸体也不是像极了她吗?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姓龙的男人也自然可以像她哥哥白牧。 “夜儿不担心,娘亲没事。” 白萱再度俯身抱起孩子,抬眸留恋地望向对面的男子,哽咽着说道,“抱歉,是白萱唐突了,告辞。” 既然不是,又何必多看?只能徒留一心的悲戚而已。 “姑娘清留步。” 龙梓彦见白萱就此放弃,准备离开,上前一步拦在了她的身前,“冒昧地问一句,这个女娃是否是姑娘你的孩子?” 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难道这个酷似白璇的女子不是凤曦的第二颗棋子吗?今日凤曦刚刚要回京,他就在街上遇见了这样一个女子,他如何能不去怀疑? “孩子?” 白萱顿时一愣,这才记起方才这个男人也是将她看错,认做别的女人。那么,眼前这个男人有没有可能跟夜儿的母亲有所瓜葛? “是的,说来很巧,姑娘将龙某认成兄长,实则,姑娘与龙某一个旧识也极为相像。四年前的这月,她应该刚刚分娩产子,孩子……应当也有这么大了。”龙梓彦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两张脸上游走,明知这极可能是一个陷阱,却无法自拔地要陷进去。 “是吗?我女儿已经四岁半了。不知公子说的巧合是否当真?可否请公子引荐让我见见那位旧识?”白萱忽地抱紧怀中的孩子,警戒地撒了慌。 夜儿的确刚满四岁,她却无法信任一个陌生人,哪怕他拥有一张她熟悉的脸。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太深沉,太危险,明明看似是如此平静,却又隐隐地透着一股极强的占有欲。 这四年里,没有任何人怀疑孩子不是她的,也从未有人将她错认。或许她出门的次数少之又少,可近日看铺子都已有一月,若棺材里的女尸真有亲人,为什么从未出现过?何况,那一个凄冷阴森的秋夜,棺材里的那具尸体是被野狼啃食过的,而丧魂坡这个地方,更是用来弃尸的荒野,一个即将临盆的女人,怎么会被装进棺材抬上了丧魂坡? 为了孩子的安全,她不得不谨慎防备。 “姑娘是姓白?”龙梓彦不问而答,在脑中搜索儿时的记忆,他似乎从未发现白璇还有一个孪生姐妹。 “阿璇!” 白萱还未回答手臂已被人牢牢握住,一阵刺骨的疼痛自手腕散开,还没来得及转头去看,一个素黑身影已经闪入她的视线,“你果然没死!” *** 双休要陪孩子,所以一天一更,请见谅! 第013章 跟我回家 魔音一般的男人嗓音,惊得白萱胸口掠过一层冰冷,瞬间冻住了心房。 这个声音,明明是如此陌生,却让她觉得听了几百年几千年,甚至几万年般自然,熟悉,过耳不忘。 “你……你是谁?” 白萱诧然地盯住突然出现的男子,那一张绝美清俊的容颜带着些许的妖娆,一身的素黑更是衬得他冷峻不易靠近,而那双褶褶生辉的凤眸,正是她莫名心痛的根源。 她不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诡异莫测,深不见底,琢磨不透。 “我是谁?” 凤曦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扣住白萱的手臂不放,“阿璇,装作素不相识就能撇清一切吗?难道四年前的诈死为的就是今日?还是为了摆脱我与我这深情的表兄百年好合?既是如此,为何这四年里相府没有传出任何喜讯?阿萱,不做我的妾就能做他的妻了吗?” 枉他这四年在边境彻查此案,枉他对着凤头簪睹物思人念念不忘,到头来,果真是龙梓彦安排的一起诈死案! 他的自责,他的内疚,他的悔恨,看来真是多余了。 “我想你们表兄弟都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阿璇——”白萱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人打断。 “凤曦,凯旋而归的骠骑将军似乎还在城外吧,你果真行踪无影。亲自出宫迎接的三皇子与众大臣们都要空跑一趟了。”龙梓彦微微抿唇笑得淡然,如沐春风般亲切温暖,与凤曦的火爆冷酷截然相反。 他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一直流连在白萱的脸上。 是真的诧然?还是装作不识?凤曦的出现是配合她演戏?还是……这根本是个偶然,是个意外,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外人? 龙梓彦着实不敢轻易下结论,在同个地方栽两次跟头,未免太愚蠢。 “表兄说笑了,凤曦素来厌烦束缚,这么一支亲卫队跟着浩浩荡荡招摇过市实在不合我意,便在昨日先进了城并进宫面圣。皇上念我五年未归便允了几日假期让我熟悉熟悉京城,这不刚上街走走就遇上表兄了,看来,表兄又是抱病讹诈假期了。”凤曦上前一步立于白萱身侧,薄唇微扬,魅惑至极。 那握住白萱的手掌依旧没送,反而是自然而然地将她往身后一带,堪堪隔开了与龙梓彦的正面相对。 “娘亲……糖糕。” 被人忽略的孩子突然委屈地喊了一声,看看自己仍处于发愣中的娘亲,想着她要买的东西还没到手便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只不过,这一句“娘亲”却是令凤曦顿时一怔。 方才见到龙梓彦与白璇出现在京城街头已经让愤怒冲昏了头脑,他的确还忘了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 “阿璇,你我四年未见,该是有许多话要说吧,把孩子给我,跟我回家。”凤曦笑得魅惑,凤目含情直直地望着白萱,抬手便往她怀中的孩子伸去。 不管今天的相遇是否是龙梓彦的安排,他只有一个念头,带她走。 第014章 他最熟悉 “你给我放手!别碰我女儿!” 白萱被凤曦夺孩子的动作吓得面色泛白,她死死抱住孩子,防备地想要退后却被凤曦拽住一只手臂不得逃开,只能扯着嗓子喊道,“我……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不管你们是谁,这街上还有大群官差等着呢,你们居然敢光天化日抢孩子!还有没有王法?我不是什么阿璇小璇的,我不认识你们!两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算什么本事?快松手,没听到我女儿要吃糖糕吗?” 她才不管什么将军不将军的,这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霸道、冷漠、粗鲁、狂妄。至于那个什么表兄,既然是亲戚,想必也是一丘之貉,她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养了四年的女儿给出去。 凤曦被白萱突然放大的嗓音和凶悍的态度震住,手掌一松已经被她挣脱出去,才眨眼的功夫,那个白色身影已经抱着孩子仓惶逃离。 阿璇她,几时这般凶过? “表兄怎么看?” 凤曦若有所思地问道,视线仍然落在那个疾步快走的身影之上。记忆中的白璇,从未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过话,哪怕是在他娶妻那日。 “表弟心里应当比我清楚吧。” 龙梓彦依旧是淡然镇定,眼角再度扫过那个白色身影便爽快地转身离开。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与凤曦素来无话可说。 既然如此,就更没必要在此讨论有关白璇之事。 他想知道的事,从来都有把握自己查证,四年前是如此,现下,更当如此。那个孩子若真的与丧魂坡有关,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不为凤曦,不为自己,只为那个曾经想留住的苦命女子。 “大哥,这……怎么可能呢?” 龙梓彦一走,胡良便从人群中出现,望着白萱离开的方向,与凤曦一起发愣。刚才那个女子他看得一清二楚,是白姑娘的脸没错,可当初明明是他亲自将她火化,怎么可能活过来? 莫非是易容术? “派人跟着,速度别输给龙梓彦,严密监视。” 凤曦俊美的容颜浮起一抹邪佞的笑容,眼波流转,媚态十足,却又偏偏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气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管龙梓彦玩的是什么花样,如今战事以平,他有的是时间参与! “大哥,为什么这四年里你一直坚信那个孩子还活着?白姑娘……如果那女子是白姑娘的话,她手中的女娃绝对是那个孩子。”胡良不禁有些犹豫了,原本是笃定棺中之人必定是白璇,可如今眼睁睁地看着另一张相同面孔出现,他不敢妄下结论了。 这四年里,在频频战事中,凤曦几乎将整个边境彻查了个遍,没有获得任何蛛丝马迹,但他却从不放弃,坚信寻找线索证实那个孩子仍然存活于世。 或许,这其中有必然的道理存在,只是他这个粗人不懂而已。 “胡良,棺木中的女尸的确是阿璇,这个世上……没人比我更熟悉她。”凤曦怅然地一笑,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刚才的那出戏,他不知是演给龙梓彦看或是演给自己看,他只希望那是真实的。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白璇的身体,白璇的思维,那夜,尽管火把不够明亮,却足以让他看清她左耳垂上的细小红痣。 至于他为何那般坚信? 只为给自己一个正常喘气的借口,不将自己逼进绝望的漩涡。 ********* 为毛没有留言?不好看吗?不要看霸王文呀,多少留几个字鼓励一下小希吧! 第015章 女大当婚 自从在西城门遇见龙梓彦与凤曦之后,白萱连着几夜没能睡好。 曾经常常噩梦连连,不是梦见千伏山上的幻听,就是梦见奈何桥上的红衣女鬼,再不然就是梦见与哥哥分离再不能相见。 最近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突突地跳着,深怕有人找上门来。 “阿萱,是夜里太凉睡不好吗?这几日明明没听见你的喊声,怎么脸色反而更差了?”薛贞山见院中铺晒干果的白萱面无血色,不免有些担心。 父母对这个女子的关心与照顾更甚他的妻子,连他都将她当成妹妹来宠。 “最近我在琢磨着做杏仁加工,心思重了些。没事,等炒出来就能睡得安稳了。”白萱不以为然地笑笑,直起腰来做深呼吸。 每天起床先在院子里铺晒东西已经成了日常习惯,她早已不是那个被哥哥宠到骨子里的娇娇女了。 “铺子的零嘴品种够多了,咱们一家够吃够穿就好,别累着自己。等爹娘回家再说吧,雨浓身子弱,还要你帮着带清儿,若是夜里睡不好,白日里怎么会有精神?”薛贞山好言相劝,真心疼惜梦魇缠身的白萱。 看过的大夫很多,喝的汤药也不少,却仍旧没丝毫改善,也只能当白萱是因为去过丧魂坡染了晦气,需要日月精华慢慢洗清。 “你就放心吧,我没其他本事,带孩子却是专业的,几十个小不点都能让他们乖乖听话,别说是一个小清儿了。”白萱自信地扬起唇角,伸伸懒腰做着拉伸动作。 她是幼师出身,又跟着哥哥修了儿童心理学,糊弄几个孩子的本事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这丫头,说得你好像带过那么多孩子似的。” 薛贞山被白萱的语气逗笑了,可踌躇了片刻还是得把要说的话说出口,便犹豫着开了口,“阿萱,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思。虽然王田哥让我帮他说说,愿意娶你做平妻,可我总觉得你不该是嫁给我们这种凡夫俗子。但是阿萱,夜儿已经四岁,你不能总是一个人过……” 虽然他也跟爹娘一样,不信她已经二十四岁,可女大当婚,她在薛家就已经四年,名义上又带着一个女儿,若不趁早选个如意郎君,以后可怎么嫁? 既然已经将她当成妹妹,他就不得不为她考虑终身大事。 “呃……” 原本听得专注的白萱突然觉得很是困窘,她知道薛贞山不是赶她的意思,可让她嫁人?没考虑过,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家呢! “阿萱,我没别的意思,我们谁都希望你留在这个家里,但是……” 见白萱僵硬着脸不说话,薛贞山又是一阵紧张,深怕她有什么误会,连忙急着解释,“爹和娘也都很担心,怕我们耽误你,拖累你。莺歌坊那边,也别再去了,有铺子在我们一家就够吃的了,你为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 其实,他知道他爹娘的私心,由着白萱不嫁入的原因,正是因为有让她嫁在薛家的打算。可他自知自己没这么福气,何况,一个雨浓足以让他倾心相爱,娶白萱,只会委屈她,也委屈了雨浓。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姻缘这种事是要靠缘分的,而且我是个有孩子的寡妇,嫁出去也不一定有好日子过,还是暂时在家烦你们吧!”白萱尴尬地笑笑,匆匆发言打发薛贞山,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去照看铺子吧,王田在我就不出去了,该带夜儿做早操了。” 虽然已经二十四,可嫁人这种事怎么听上去那么遥远呢? 她总不能要自己嫁一个老实巴交的古人,留在这里做一辈子古人吧? ***** 因为是古文,比较慢热,喜欢正剧的亲们,请大家坚持看下去,不会令你们失望。 第016章 被人偷窥 简朴的小宅院中,几棵桂树之间一大一小两个白色身影正在忙着做操,一旁的躺椅上,花雨浓抱着儿子浅笑着欣赏那奇特的“早练”,连十个月大的孩子都看得津津有味。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我们来做运动,抖抖手啊,抖抖脚啊,勤做深呼吸,学娘亲唱唱跳跳我也不会老……”白寒夜稚嫩清甜的歌喉如黄鹂般悦耳动听,跟在白萱身旁做着这套早就滚瓜烂熟的早操。 母女两个,一样的发型,一样的罗裙,一样清脆的嗓音,一样温婉的笑容,加上一致的动作与表情,让这幅清早健康运动图,好不生动。 “姑姑,姑姑,姑姑……” 薛之清含糊地发着音,像只布谷鸟似的,在花雨浓的腿上欢快地蹦着。说来也算怪,这个连爹娘都还未会叫的孩子,开口先喊的是姑姑,可见白萱在他身上倾注了不少关爱。 白萱闻言,上前抱过孩子托着他的上半身转了个圈,逗得他咯咯直笑。 “等我们清儿能走路了,姑姑也带着你跳操,每日运动两刻钟,精神饱满胜过龙!”她有意逗弄孩子,将他抛上抛下,惊得花雨浓提心吊胆。 “阿萱,当心点!快别抛了,姑娘家家的手劲怎么这般大?歇歇吧,赶紧帮夜儿擦擦汗,已经入秋了,一会儿该着凉了。” 花雨浓自身体质弱畏寒,见白寒夜跳得满头大汗,便颇为紧张。 “京里不比山里,别看入秋了,还有秋老虎呢。” 白萱将怀中的孩子放下,刚准备转身去给女儿擦澡更衣,觉得背后似乎有道灼热的目光在注视她,一个猛然转身望向墙外,却又未能捕捉到什么。 自从那日从街上回来之后,她便时常觉得有种被盯视的错觉。可像她这样在后院深居简出的寡妇,总应该没人趴墙头看她吧? “怎么了,阿萱?” 花雨浓见白萱望着墙头发呆,脸色有些发白,拧着眉一副困扰模样便心中一紧深怕她看到什么好色之徒在偷窥。 这种事早年在莺歌访时有发生,白萱只是卖几首曲子,那些歹人该不会找到家里来了吧? “没什么,最近睡不好总是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们家的院子。待会儿让贞山早点把东西收了,兴许是小毛贼盯上咱们的货物了。”白萱自嘲地笑笑,应该是她想多了。 若真有起了歹念之人,恐怕该偷的已经被偷光了。 “阿萱,昨日芊芊找你又是为了买曲子?” 花雨浓今日本就有丈夫给的任务,此时正好是个开口时机。 昨夜刚被薛贞山一顿埋怨,因她的原由将白萱与莺歌坊牵连上,万一惹上什么不好听的名声就害了白萱一辈子。 虽然,当初白萱要卖曲养家时她也曾反对过,可毕竟是她搭的线。 “不是。明晚莺歌坊有贵宾包场,偏巧她前几日被城南于尚书公子招去府上献唱,被灌多了酒坏了嗓子,近日得好好养着,让我明晚去代唱。”白萱神情怅然地解释道。 *********** 不知包场的贵宾是哪个?大家有兴趣跟着看吗?收藏一下吧! 第017章 替人代唱 对于在歌姬云集的烟花之地卖唱的行为,白萱从未歧视过,靠自己本事赚钱并不丢人。 所以,见薛家贫穷困难时,她立即想到利人利己的赚钱方法,对一个幼师来说,弹、唱、舞是特长,卖些流行歌曲就好比给孩子将童话故事般简单。 可让她在那样的场合代唱……的确有些为难了。 “那怎么行?贞山昨夜还埋怨过我呢。阿萱,你可不能答应!我们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别再卖曲子了,下回我去找芊芊把情况说明了。虽说是卖艺不卖身的地方,可京城富家子弟有几个品性高雅的?万一发生什么事,我和贞山会愧疚一辈子的……”花雨浓情急地抓住白萱的手,怕是快掉出泪来了。 卖卖曲子家人已经诸多埋怨,若真的去那地方代唱,她不敢想象公婆知道后的脸色。何况,那地方岂是清白女子容易混的? 只怕去一次就会惹上麻烦。 “芊芊以前挺照顾你的,而且她混到今天的地位也不容易,我已经答应了。不过仅此一次,没事的雨浓,别担心,我会听你们的话,好好在家想别的法子赚钱,我觉得……帮街坊邻居带孩子就不错!”见花雨浓一脸忧色,白萱只好隐藏自己的为难,语气轻松地开解她。 歌姬芊芊早已是李尚书家大公子的人,在莺歌访这种地方,尽管打着卖艺不卖身的旗号,可毕竟是烟花之流,无法与权势抗衡。 白萱会答应芊芊的原因,正是因为知道芊芊目前的处境堪忧。据说那个老板从不讲情面只顾赚钱,若是明日的贵宾点了芊芊而她没能博得众人欢心,将来势必是没法再混了。 “阿萱,贞山若是知道一定会生气的!” 花雨浓没有那么好糊弄,好歹是莺歌坊出身,早已不再是单纯如白纸的闺中小姐,她急切地拉住白萱,“我去找芊芊,让她另想她法,如若不行……那就我去代唱。” 无论如何,断不能让白萱一个清白女子染上烟花之气。 “好了,不过是唱歌又不是让我去接客,何况我提的条件老板都同意了,蒙面沙,不下台,保证安全,只唱两曲,不透露姓名身份。放心吧,明晚我说带夜儿去贾大夫那儿针灸,贞山不会知道的。何况,哪有让你一个有夫之妇去代唱的,贞山还不掀了莺歌坊?” 语罢,白萱安抚地拍了拍花雨浓的手背带着女儿进屋更衣。 不远处隐在墙头严密监视的两拨人,留下继续窥探的人手急于去向主子报信。 这几日来,他们的任务是留意院中的一切动静,记录所有人的一切言语,只因主子要彻查院中那对白衣母女。 龙梓彦收到消息时,正在京城的相府之内。 在听了如此详细的报告之后,剑眉越发蹙得紧了。一连几日,他与凤曦同时对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进行调查,明明两人都对四年前的死讯深信不疑,却始终都不愿放弃如今那个“白璇”。 是个寡妇? 莫非……那个女娃当真不是白璇所出?可她曾说过的丧魂坡又是怎么回事?终是疑点颇多不容忽视。 第018章 各有打算 “爷,您还是要继续查吗?连小梅都确认白姑娘已经被迫服下毒药,当时还处于怀胎之时,只怕她与孩子都已经中毒了……”赵青委婉地劝说,不希望自家主子在凤曦回京后将精力放在一个无用之人身上。 何况,谁能保证那女子不是凤曦安排的第二个“白璇”?有的陷阱,踏进一次是身不由己、情不自禁,可两次?总是有些说不过去。 作为丞相的幕僚,他有责任与义务提醒丞相切勿再度被女色蛊惑。赵青不懂,如丞相这般脱俗俊秀而淡漠薄凉的男子,怎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那张脸吸引?尤其是在四年前发生了那样一起施毒案之后,他更不该再存一丝疼惜之情。 “仲文,我有一种感觉,那个女子……应与小璇有所关联,尤其是那个孩子,让我不受控制地想亲近。”龙梓彦叹息着承认自己无法放弃,“去查查那个莺歌坊的来历,还有,那个薛家的三族内外戚。” 若不是性格使然,只怕他也想同凤曦那般,上前争夺孩子了。 那样一个精雕细琢的小娃娃,本该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如同幼年的白璇,水晶心肝玻璃人,教人无法不去疼爱与宠昵。 “那明晚……莺歌访还去不去?”赵青无奈,自知无法影响主子的思维。 “凤曦会去岂能少了我?仲文,这几年你辛苦了,随我去放松放松心态吧,别把自己逼得太紧,偶尔听听曲或许还能有另一番收获。”龙梓彦清秀的容颜勾起一抹温软笑意,淡雅出尘,仿若那画中之人,谪仙般地空灵之气,令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而此时的凤曦,正在将军府书房翻看今日白萱与白寒夜的详细语录。 “大哥,都写了什么?有什么不对吗?” 胡良皱着眉一脸的不解,望着书案前那个微露笑意的凤曦,只当是自己看花了眼。他在凤府多年,自幼陪着凤曦练功学习,对他的真假笑意自然很是了解。 无论是那不自觉地上扬的弯弯唇角,还是凤眸中那片清澈的暖意,都说明了此时的凤曦的心情是真心愉悦的。 这哪里还是平时那个防范十足,疑心重重,不轻易显露真性情的骠骑大将军? “胡良,若你派去的人没有记录错,那说明薛家后院的那个白萱与阿璇有种天差地别的个性。只不过,她的年龄定然是作假的。”凤曦忽地冷笑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记录簿,“这世上除我之外无人得知阿璇的身世,或许她真的有一个孪生姐妹。” 白璇十岁那年,白老将军告知了她的身世,虽然她早已偷偷知晓,被挑明之后仍然很是伤心。正因那天,凤曦才对白萱如此感兴趣。 会是阿璇的姐妹吗?可阿璇就算活着也不过二十岁,那个白萱却已经二十四。 “孪生姐妹?白老将军的四姨太不是只白姑娘一个女儿吗?” “这事你不用管,找商殷安排一下,明晚,我要请这个白萱过府一叙。还有……那个孩子。” 凤曦抿唇笑得阴狠,俊美极致的容颜上却多了几分软媚,明明散发着邪气,却又有种致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觉地注目。 这张绝世妖孽般的脸,转眼便恢复了往日形象,仿若方才那个清丽笑容不曾存在过一般,唯有那四年里养成的习惯动作依旧如故,修长的两指细细摩挲指间的凤头血玉簪。 ********************** 介意小希在章节下面哭“穷”吗? 真的快“穷”到没有留言,没有收藏,没有印象啦!介意的童鞋,那就收藏一下,留个言,加个印象;不介意的童鞋,那就更要这么做了! 第019章 思念如潮 翌日,莺歌坊装饰一新,歌姬们个个精心梳妆对镜打扮,芙蓉面上洋溢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掏了心地想炫出自己最美最亮的一面。 原因无他,只因老板透露,包场的贵宾是为当朝大臣挑选侍妾。 白萱没见过莺歌坊的老板,只通过芊芊从中传话,本以为包场的情况只是一两个贵宾,却不曾料到今晚也是座无虚席。 听说是那个包场的贵宾邀请了不少京城的官宦子弟。 听着楼下欢呼呐喊中夹杂着古色古风的曲子,在阁楼内屋的白萱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到这种地方来的男人,的确如花雨浓所说,没几个是听曲的。 所以,她也甭想有什么演唱会和晚会的效果,在阁楼唱两首就赶紧走人。 “阿萱,你真的不考虑到下面唱吗?” 芊芊带着一身的脂粉香坐到白萱对面,看着她无比珍爱地抚摸着那把紫檀筝,纤长细指虽不够白皙却很是柔美,“你这双妙手可真好看,不该是做些铺晒果子炒干货的活,本该是拨弄琴弦、绣花书画的。” 若是这个有着绝色姿容又擅长音律的女子肯留在莺歌坊,只怕老板会夜夜笑弯了嘴。花无百日红,自己的地位迟早会被代替,还不如劝这个有些交情的女子顶替她,好歹能照顾到一些,不必忍受他人的挤兑。 然而,芊芊的如意算盘是注定要落空的。 “我原本就不是千金小姐,如今要养女儿更是不得娇贵,空有一双葱尖白玉般的嫩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何况,当初跟哥哥去户外活动时,登山攀岩也是不输男人的。”白萱无谓地笑笑,却是真心思念那唯一的家人。 自从见到那个与她哥拥有同个躯壳的男子,记忆中熟悉的脸总是频频跃入她的脑海,让这压抑了四年的思念顿时翻滚不息。 不知哥哥在另一个世界是否过得好……这如潮的思念不知他是否能够感觉得到?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真的很彷徨,很不安。 “你还有哥哥?” 芊芊有些意外,不过这不是重点,她只知道目前白萱是带着孩子的寡妇,“阿萱,听你哥嫂说你不愿考虑嫁人,是放不下夜儿的父亲吗?可我们柔弱女子总该为自己打算,你难道就打算一辈子留在薛家了吗?你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养活孩子,守住心中的丈夫……” 夜儿的父亲? 白萱不禁自嘲,她怎么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原本是该对街上冒出来的两个男人仔细盘问,毕竟他们是这四年来唯一的线索,可真要面对这件事时,她舍不下了。 一直躺在臂弯里养大的女儿,怎么舍得就这么给出去?何况,若棺材里的女人有家人,就不该有当初的惨案发生。 “白姑娘,老板让我来通知你准备上场,据说今晚还来了两个重要客人,就在南苑阁里陪那位贵宾坐着,就等着听你的压轴曲子呢!”芊芊的丫鬟小兰进了阁楼打断了白萱的思路,正好解了她一个尴尬。 芊芊的意思她怎会不明白? 可她本就不是个真寡妇,也不打算为哪个男人终身不嫁,更不喜欢生存在烟花之地,她只盼着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 “小兰,去帮我把中心台的珠帘放下来。” 白萱嘱咐完便戴上面纱抱着紫檀筝等在阁楼中心台的屏风内。这种自弹自唱的方式还真不喜欢,没有麦克风的年代有那么一群没素质的听众,恐怕唱什么都是多余吧。 第020章 皇子宗离 莺歌坊的普通献唱台在一层中央,被扇形排列的坐席区围绕,略高于坐席,歌姬在献唱时,客人们可以一边饮茶吃点心,一边欣赏。与妓院不同,为了杜绝酒后闹事,一层是不向客人售酒的,只有二层与阁楼中心台同高的贵宾包厢区才能饮酒作乐。 阁楼中心台同的三面珠帘被放了下来,在白萱还未出场时,底下的聒噪已经消失,场内顿时鸦雀无声。唯有二层南苑阁中的几位贵宾还在惬意地饮酒谈话,靠在舒适的太师椅上注视着空无一人的中心台。 “六殿下既然如此高调地包下莺歌坊,为何又请人来坏了气氛?” 凤曦勾着魅惑的唇角问道,握住拇指用食指间的酒杯被指尖细细摩挲着,如同对待他指间的那支凤头玉簪般。 早在底层的男人们翘首以盼时,他的视线便移向了对面的中心台。他知道,刚刚被六皇子请来同坐的丞相大人也抱着与他相同的迫切心情。 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就要上台了。 “出去花天酒地还是称兄道弟合适些,凤将军与龙丞相皆是长我几岁,小弟就以凤兄、龙兄相称了。”六皇子宗离一脸的俏皮,像模像样地对身旁两位青年栋梁拱了拱手,这才解释道:“我听说莺歌坊的头牌歌姬唱的曲很特别,便与礼部尚书家的公子探讨了一翻,我们都觉得她背后有名师高人,于是就设法将这个高人逼出来,好让大伙儿听听什么叫做绝世名曲呀!” 李尚书的大公子贪恋美色在京城早已不是新鲜事,但凡在歌坊与勾栏院混的公子哥,自然都知道头牌歌姬芊芊已是李尚书包下的人。 龙梓彦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只在瞬间便蕴开,那一缕轻愁仿若未曾存在过。 原来,正是当朝的六皇子利用李大公子这层关系,逼得芊芊不得不求白萱出面,这才迫使白萱上台。 皇子殿下果然清闲,为了听曲,如此费煞苦心。, 凤曦性子本急,不像龙梓彦那般能忍,当下便别开脸去,目含杀气。不知为何,听到有人特意捉弄那个女子,他的内心极为不痛快。 “凤兄,龙兄,出来了出来了!” 不到二十的宗离虽成亲多年,此刻却像个兴奋的孩子,只差手舞足蹈上前欢呼了。 他褶褶生辉地眸子望住不远处的那抹白影,颇为得意地说道,“这个女子虽被说成傲骨铮铮不屑卖艺,今晚只是好意替人代唱,可那些什么不让客人近距离靠近,不让客人清晰目睹,要挂珠帘要蒙面纱等等,我看应当是容貌欠佳。可她居然说今晚只唱两曲,唱完就走,不接待任何客人?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拒绝我的传唤。” 听骄纵的皇子这么一说,凤曦与龙梓彦同时皱了皱眉。 ********************************** 今天推小图了,所以加更一章,下面还有,请大家捧场收藏和留言一下吧!表霸王了行不?不然小希每个章节要出来“接客”招呼你们,多丢人啊~~ 第021章 真假心声 龙梓彦望着那个隐在珠帘后的熟悉身影,目光不自觉地灼热起来。 记忆中,小璇会抚琴却从不唱曲,自己虽未听过这个白萱的歌喉,却已经被传言影响,万分期待。 可因有六皇子在场,他想邀请这个女子去雅座一叙的主意势必得打消了。 规规矩矩立在身后的赵青见主子略显失神之状,不由得担忧不已。可回头再偷望一眼凤曦,见他不比自家主子镇定多少,又稍稍放了心。 凭着主子近日的推断,这白萱似乎不像是凤将军特意安排。那么,只要不是自家主子一人独陷其中,这个身份如此诡异神秘的女子无论是谁都不再重要。 论睿智论深沉,相信这个自命风流的凤将军还无法胜过当朝丞相。 白萱将紫檀筝在木几上摆好,扫了一眼底层的大厅,不惊有几分疑惑。她还以为没人会听,此时居然静得鸦雀无声,也真够奇怪。 不过,对着底下那一双双赤裸裸的眼睛她可不会怯场。 这个古代她没有一个熟人,唱得丢人也无所谓,至少不用尴尬,也不担心有人用手机拍下糗段发到网上。 白萱将目光和思绪收回,抬手轻抚了一下紫檀筝的弦面,试拨了几下抬头准备开始弹唱,却看见了对面落座的那几位贵宾,原来……是他们。 自己刚刚思念哥哥,龙梓彦的脸就豁然出现,老天是打算用他来缓解她的思亲之心吗? 不知不觉地,清亮的音色传出,悠扬悦耳的音律响起,她的视线盯在那张脸上,再难收回。 “心若倦了,泪也干了,这份深情,难舍难了。曾经拥有天荒地老,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这一份情,永远难了,愿来生还能再度拥抱。爱一个人,如何厮守到老,怎样面对一切,我不知道。回忆过去,痛苦相思忘不了,为何你还来拨动我心跳……” 一首《新不了情》自然而然地从白萱口中溢出,将她原本准备的欢快情歌推翻,唱得她泪眼朦胧,看不清视线中的那张脸。 四年的孤独与无助,谁能体会?薛家人对她再好,女儿再贴心,她也无法就此忘记疼她宠她的哥哥。 何况,在她心里还存在那样一个心酸又甜蜜的秘密。 一曲终了,底下仍旧是一片寂静,白萱渐渐从失控的情绪中脱离,堪堪移开狼狈的渴望目光,不敢看清对面那个陌生男人的脸。然而,在她准备视若无人地准备开唱第二曲时,小兰匆匆跑至中心台,凑近她耳旁说了什么便急忙退开。 白萱不觉地皱眉,望向对面那个黑衣男子。 骠骑大将军凤曦? 凤曦……凤曦……似乎在何处听闻过此名?她蹙眉对上那人的目光,心却突地抖了一下,那眼里的冷扈与怒火,是对她的恨意吗?她貌似没抢他家金银,没杀他父母吧! 只是,既然摆出身份指定她唱什么曲子,她还能有什么选择吗? “不知凤将军想听的是谁的心声?” 白萱放下双手挑衅地问道。说什么让她唱一曲真正的“心声”,若是唱得无法令他信服,那么就再罚唱一曲,唱到他满意为止。 明知对方是有意为难,她怎么能掉入陷阱? 第022章 不懂君心 凤曦一双怒目死死盯住前方那个镇定自若的女子。 那一首凄凉深情的曲子,似乎微微撼动了他的心田,那难舍难了的深情,那过往的朝朝暮暮,那曾经许下厮守到老的诺言……这首曲子明明是白璇的心声。 可这个女人自始至终不曾看过他一眼! 那双湿润痴情的黑眸中,竟只有龙梓彦一个,这让他出奇地心酸。 倘若她是阿璇,他或许能将这当成是她的有意报复,如曾经发生过那些事一样,她只想引起他的注意,留住他的目光。 可她终究不是白璇! “凤将军,请恕民女愚昧,不懂将军的心。” 眼前那个正在看他的女子再度开了口,凤曦怔怔地望着,仿佛想看透那层白纱直视她的容颜。那张脸,没有人比他跟熟悉了吧。 曾经,面对真容他不屑一顾,如今,遇上翻版他却难以割舍。 凤曦自嘲地扬了扬唇,压下即将出口的话,继而转向身旁一脸好奇的六皇子,“宗老弟,不妨你来点首曲子吧,这可是今晚的最后一首了。”话音落后,他的视线对上了龙梓彦,素来知己知彼的他们,此时却看不透对方。 他想听的心声,眼前这个女子怎么会懂?他想听的,是白璇对他始终如一的情谊,是白璇对他坚定不移的爱恋,可从另一个人口中唱出,又有何意? “好,那不妨来首勾栏院迎来送往的姑娘心声,如何?都说清高的烟花女子最是多情,被这个弃了便能爱那个,不如请姑娘唱唱那些想入豪门却始终徘徊在勾栏院,一辈子爱做梦的傻女子吧。这心声姑娘应该最是清楚吧。”宗离显然有意嘲讽,虽被刚才那首曲子震住,可始终不信一个擅于弹唱淫词艳曲的女子会是什么清白出身。 他的字里行间,早已将她当作那假清高的烟花女子。 宗离的话果然引起来众人的附和,底层的寂静已经被喧闹代替,连在场聆听学习的歌姬们也是一副即期待又担忧的脸色,深怕白萱的歌曲会唱低了她们卑贱的身份。 白纱后的樱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白萱漠然地扫过对面那个所谓的贵宾,十指抬起,轻盈地落在紫檀筝上,给对方扔了一个不屑的眼神便轻柔地拨弄起琴弦。 宗离见她不吭一声便已弹奏,抬手打了个手势现场便恢复了沉寂。伴随着低沉哀伤的音律,女子温婉的嗓音自中心台飘出: 其实他做的坏事我们都懂,没有什么不同,眼光闪烁,暧昧流动,闭上眼当作听说。 其实别人的招数我们都懂,没有什么不同,故作软弱,撒娇害羞,只是有一点别扭。 傻瓜也许单纯得懂,爱得没那么做作,爱上了我不保留。 傻瓜,我们都一样,被爱情伤了又伤,相信这个他不一样,却又再一次受伤。 傻瓜,我们都一样,受了伤却不投降,相信付出会有代价,代价只是一句傻瓜。 白萱这一曲《傻瓜》虽然唱得没有多少用心,虽然只是拿来应付那个贵宾的刁难,却将在场曾经动过情但又被伤过心的歌姬唱出了泪光。 包括屏风后一直关注她的芊芊。 “好!不愧是压轴好曲,想必今晚之后,勾栏院的女子个个都会唱这首自怜自爱的曲子了。”直到中心台上空无一人,宗离才从惊愕中回神,爽朗地赞了一句,嘴角满是笑意。想不到这女子还真有两下子,虽然给个题都能唱出来,他得把人带走,“小德子,赶紧把人给我带来,若是长得还行,我带去东宫送给太子哥取乐!” **** 因为用了歌词,所以这章增加了字数,可没有凑字数的嫌疑,何况还是免费部分,小希先在这里跟大家解释一下。 第023章 过府一叙 “这……主子,凤将军方才跟奴才打过招呼,说那唱曲的是他四年前带着孩子逃家的一个妾,这会儿没准人都被带走了。”身后的太监小德子低声回道。 “什么?凤将军的妾?还有了孩子?” 宗离不禁诧然,扭头一看,身旁的将军和丞相都已经离开,“他们几时走的?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是说有个四岁的娃,那女子还声称是个寡妇,凤将军正在气头上呢,不过龙丞相的脸色也不好……殿下您那么出神,谁也没敢打搅您啊!” 难怪刚才凤曦的脸色这么差,敢情是认出自家的小妾在卖唱? 不过,凤曦虽自命风流,可并没有听说哪一个有此绝技啊? 看来,他得找时间上凤府瞧瞧去,至少要见见那女子的面容,若真是他凤家的妾,进宫给太子哥祝贺生辰唱首曲子也是可以的。 其实,在宗离懊恼时白萱还未离开莺歌坊。 “阿萱,对不起,因为是骠骑大将军的人,我不敢……” 芊芊一脸的愧疚,看着闷不吭声的白萱很是忐忑。明明是坐在桌边沉默,明明是一张温婉柔美的容颜,却散发着一层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们相识至今已有四年,虽然每次见面都是为交易,她买曲子,白萱教她弹唱,可好歹接触时间不短,又加上与花雨浓的关系,好歹生了几分姐妹情。可此时的白萱,看她的双眼里只有陌生。 “我没怪你,只不过是后悔来这。芊芊,以后我不会再卖曲子了,也请你别再去我们家。”白萱无力地从椅子上站起,抱着紫檀筝缓缓走出阁楼,由莺歌坊的后门离开。夜儿被带走了,那个凤曦居然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抢人。 夜儿会不会有危险? 她到底要不要去凤府把孩子要回来?可既然已经抢了过去,就算去了凤府,那个男人会给吗? 这就是封建时代民与官的差距,孩子被公然带走她居然毫无办法…… “白姑娘,丞相想请你过府一叙,上轿吧。” 白萱还沉浸在怎么向凤曦要回孩子的思绪中,前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她想立即掉头逃走,只是,四位身材魁梧的侍卫早已拦去了道路。 无奈,逃不走只能认栽。 “请转告丞相大人,因为女儿走失,民女此时实在心急如焚,不如下次再叙?”白萱扯着僵硬的笑容避开轿子方向,客客气气地对着几个男子说道。 “白姑娘放心,令千斤正在凤府做客。凤将军是我们丞相的表弟,若姑娘真的心急找孩子,不妨去相府请丞相帮忙,丞相对凤府熟门熟路,比起姑娘四下乱窜找不着北要节省时间和力气。”其中某个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话刚说完,两个侍卫已经上前架起白萱塞入了轿子,还没等她坐稳,已经起轿匆匆离去。 白萱忐忑不安地在轿中颠簸,刚才那番思亲之情已经被破坏得丝毫不剩。 什么叫做‘想请你过府一叙’?动用武力也叫请吗?这跟凤曦的抢孩子有什么区别?这鬼地方的官都是这么明目张胆欺压百姓,她还有命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两个正一品大官,她一个小老百姓怎么惹得起呀! ************ 反正加更也没留言,还是一天两更稳定更新吧。 第024章 没劫到人 凤府主院。 凤曦用来看书静思的小书房,是凤府上下连主子带下人无人有资格进入的,除了当年他有意讨好宠昵的白璇。 今晚,书案前却出现了一个恬静乖巧的小身影,那丫头安安静静地坐着,精雕细琢般的小脸认真严谨,正执笔在写着什么。 而素来临危不乱的凤曦却破天荒地失了冷静,面上已有明显的惊慌与不安。 “大哥。” 胡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凤曦迅速拉开书房门,迫不及待地问道:“人到底劫回来没有?”因为心思急切,他的音量便径直升高,语气颇重。见胡良神色不对,这才惊觉地回头望向书案,那小娃娃果然已经抬头看他,小脸一副惊恐模样。 凤曦暗自叹息,小女娃果然不如男孩胆大,若是身边有这么一个孩子,他势必得远离军营断了那扈气才行。 他尝试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适合孩子的、自认为最具亲和力的笑容,这才放低了音量开口说道,“你继续写,我只是……着急了些,不是要凶你。”本打算软言细语哄几句,却发现自己已无法自在地跟一个四岁娃娃相处。 当年他对白璇的那种过度宠溺,已经太过陌生。 胡良看得目瞪口呆。 他是看花了眼吧?他家大哥对自己儿子都没这个耐心,此时对这么个陶瓷娃娃般的女孩却能如此“做作”,的确算是有心了。 “呃……大哥,劫不住了,人都已经抬进了相府,都怪先前留下的那两人没用,没请到人就算了,居然连报信都这么迟。不过大哥,我怎么觉得龙丞相有些变了呢?”想到龙梓彦,胡良颇为惊讶。一向沉得住气,性子又淡漠薄凉,似乎对任何事都不感兴趣的人,怎么突然就做出如此冲动之举? 那龙丞相居然敢公然跟自家大哥抢人了……真是怪哉。 凤曦闻言,只恨得咬牙切齿,偏偏又不能做什么。 只能怪他太大意,本以为龙梓彦会顾忌白萱的长相,会防备不靠近,毕竟已有过白璇的事件。可他早就应该看明白,早在莺歌坊对视的那一眼,龙梓彦就决定了要带走白萱。 “既然他会用这种方式将人带走,今晚不可能再要回来了。” 凤曦不禁扬唇冷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四年没有真正交手,他就已经摸不透敌手了,看来,是他太轻敌了。 “大哥,可这个小娃娃……” 胡良望了一眼书案前那个认真写字的孩子,又看看自己这个怅然若失的大哥,犹豫地问道,“要送走吗?还是留在府里……给大嫂带?” 这个孩子的来历还没查清,况且孩子的娘不在,这小人儿难道要交给后院那些女人们?只怕不妥,还是那与世无争的大嫂令人安心。 “去路上劫薛家父母,到京城恐怕就晚了。至于这个孩子,明天一早我带着她去相府。”望着白寒夜的凤曦在心底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未曾抱过的他,今晚却特别想亲近这个女娃。 是因为她的脸像极了初相识的白璇吗? 如此说来,终究是因为他内心的那层愧疚。 第025章 恍若隔世 胡良有些不可置信,一双眸子几乎快要瞪出来。 “大哥,你的意思是——你要带着她睡?也不知道这孩子认不认生,万一她不肯呢?孩子那么小一定会找娘的!大哥,你脾气不好,手劲大,这孩子……”可经不得打!只怕一个耳光下去骨头都跌断了。 “滚!你这种莽汉光棍怎么能体会一个爹的乐趣?” 凤曦恼羞成怒,将人一把推出门外。 被胡良这么一说,便略感惭愧,凭他如今的性子要搞定一个四岁女娃的确不易。何况,带回来这么久,这小娃娃一声都没吭过,不哭不闹,有点难以琢磨。 胡良刚被推出书房,房门已被关上。 他不禁对着书房发呆,让大哥那个骁勇铁血的骠骑大将军带四十万将士大战敌军是没有任何问题,可让他在家带一个四岁的女娃娃过夜……他还真担心那孩子不小心被压着。虽说自家大哥三年前便当了爹,可也不过只是一个身份,若不是这次回来,只怕都忘记自己有个儿子…… 哎,只能愿佛祖保佑一大一小今夜平安了。 书房里,凤曦举步向白寒夜走去,望着那张似曾熟悉却又陌生的小脸,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第一次见白璇时,她只有十岁,娇小的个子缩在白将军怀里,惨白小脸有明显的指印,墨黑的双眸泛着惊恐与防备,如一只受惊的狼崽。 那年他十四,已有心仪的姑娘,却为了助父亲巩固地位稳握兵权而接近白将军,更讨好他最在乎的小女儿白璇……他不曾料到,宠一个人也会成为难以戒掉的习惯,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于是,他设计将她送到了对手身边。 若不是如此,龙梓彦又何来的机会让一个心中只有他的女子孕育孩子? 凤曦失控地沉陷在自我世界,望着白寒夜那张酷似白璇与白萱的脸,找不出任何像他的地方。真的没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吗? 幸亏她长得也并不像龙梓彦。 幸亏?凤曦微微一怔,他居然暗自庆幸? 为何当初一口咬定是龙家血脉?白璇虽没有反驳却也没有承认过,他怎么就没有一点期盼? “我要回家,娘亲不喜欢你,不会来的。” 白寒夜不知在何时已经从椅子上离开,乖巧地站在书案旁看着凤曦。披散的长发有些偏黄,软软地垂挂,衬托着她的苍白。 孩子稚嫩的嗓音拉回了凤曦的思绪。 他突然觉得孩子的脸有种病态的白,甚至连那小小的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配上芊芊来不及梳理的细软发丝,更显得单薄瘦弱、楚楚可怜。 这个孩子很聪明,也足够冷静,从她的话可以听出,她似乎很有主张,能够很清楚地下结论。 “你娘被请去了相府,她不在家。如果你听话,我明天带你去找她。” 凤曦缓步上前在孩子身前蹲下,同时对她说了实话。轻柔地拉起孩子的手腕,两指摸上了脉门,不过是瞬间,他提着的心便顿时一沉,惊愕浮上脸庞。这孩子根本不是因体虚而血气不足,居然是……余毒未清。 毒? 四年前,阿璇死前是被喂了毒,当时,她腹中的孩子还未临盆。 ************************** 上一章做过小改动,但是系统反应超慢,所以,亲们看这章也许会觉得连贯有问题,但明天应该就能缓冲过来了。 第026章 脱口而出 再度神游的凤曦挣扎在激动的情绪中,手上的力道已在不经意中加重,他甚至没有感觉到白寒夜的手在奋力抽回,直到虎口一疼才回过神来。 这看似极度乖巧恬静的孩子居然会咬人? “你放手,贾大夫爷爷号脉都不会这么疼的!我不要扎针,娘亲已经答应我今天不去扎针的,我已经好了……”孩子已经急得泪眼朦胧,只因小手还没能挣脱,不敢轻易哭出来。 眼眶中那不停打转的泪水,让凤曦的心房顿时塌了一角,又仿若心尖被人割了一刀,隐隐地发疼。他霍地松开手指,将身前的孩子一把拉入怀中,想紧紧拥着又怕自己太过蛮力抱疼了她。 “我不带你去扎针,对不起,刚才走神了才不小心弄疼你。” 凤曦无意识地拍着孩子的背,小心翼翼地将她护在怀里,就好比曾经多次将受了委屈的白璇拥在怀里,悉心安抚。 这个动作太过自然,连他自己都未发现,似乎只是出自本能。 许是凤曦的安慰让孩子放松了警惕,听到不要扎针时,顿时委屈地嚎啕大哭,两只细嫩的胳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颈,一颤一颤地伏在他的肩膀。 “乖孩子不哭了,爹爹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扎针了……” 凤曦索性一把抱起孩子,单手搂在胸口,边走边拍,心里虽急切,语气上却是出奇地慈爱亲和,甚至,连“爹爹”这个词都脱口而出了。 “爹爹?” 孩子似乎被这个新鲜的词吸引了,抬起小小脑袋抹着眼泪说道,“可娘亲说爹爹去很远的地方赚银子了,要我长大以后才能回来。” “呃……” 被孩子的提问惊醒,凤曦当即怔在原地。如果这个孩子是白璇的,他一定会设法夺过来,不管将来会不会利用她来威胁龙梓彦,目前,他要这个孩子。 至于那个白萱,似乎只能等薛家父母带到之后再决定她的去留。 抱着孩子走到书案前坐下,凤曦看到纸上写了数个端正的“白寒夜”,再回想白萱在莺歌坊中所唱的两首曲子,把脉后的惊诧似乎又有了疑惑。 莫非这个孩子只是凑巧中毒,号称自己是寡妇的女人,其实有丈夫? “你叫夜儿对吗?字写的真好。爹爹是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的,而且爹爹也赚了很多银子,夜儿想要什么爹爹都可以买给你,不过,你得告诉爹爹,娘亲为什么要带你去扎针?” 凤曦试图转移话题,打算从孩子口中探听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已经等不及查证,迫切地想在今晚就证实孩子的身份。 “娘亲也不想带我去扎针,每次我扎针娘亲都会哭的,可贾大夫爷爷说,如果不扎针眼睛会坏,就再也看不见娘亲了……我好怕见不到娘亲,可贾大夫爷爷说我小时候很勇敢的,所以我都没有哭,但是真的好疼啊……”白寒夜靠坐在凤曦怀里哽咽着回答,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凤曦的一句“爹爹”而改善不少。 “夜儿不哭了,爹爹向你保证,夜儿的眼睛一定不会有事,也能一直看到你想看的任何人!” 这毒会引起失明…… 四年前仵作验尸的结果,阿璇是被灌下了一种剧毒,那毒的最先反应便是令人失明……答案似乎越来越靠近他的猜测了。 第027章 夜宿相府 在凤曦因为怀中多了一个弱小身影而睁眼到天亮时,白萱在相府也是一夜未眠。 她本以为那个将她强行“请”回相府的男人会准备了一系列的审案套路,例如公堂之上的青天老爷和威武官差,任君挑选的十大酷刑……或者,直接就是电视剧里的阴暗地牢。 然而,白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轿子径直抬到了厢房门口,她被人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厢房,丫鬟供使唤,奴才供差遣,山珍海味、琼浆玉液摆在桌上,这哪里是待客之道? 这分明已经是接待一级贵宾的标准了。 白萱没敢动桌上的东西,自然也没有上那张铺了精致刺绣锦被的床榻休息。那花开富贵的手工精绣,放在她的世界得多少名贵?还是安分点在椅子上坐着吧。 薛家如今能吃饱穿暖剩两个闲钱就不错了,要赔相府的东西还真拿不出钱来。 尽管那张奢华的大床比她的冷炕要诱人得多,白萱还是选择靠在桌上打瞌睡。 房里响起了轻微的吱嘎声,龙梓彦推门而入时,白萱还迷糊地靠在桌上,那些精心准备的食物纹丝未动,连床铺都整整齐齐地维持原样。 她,终究不是小璇,是他苛求了。 “白姑娘。” 龙梓彦在白萱身旁坐下,轻声唤道。早知道昨晚的她会带着十足的戒备心,便特意晾了她一晚,当初甘愿陷进凤曦布的局时,他也曾用过这个法子让白璇有足够的准备。 可毕竟白萱不同于白璇,她不是凤曦的棋子,不必刻意讨好接近他,所以,她可以无视他所做的一切。 许是一夜未眠太过疲累,这房中又点了一夜的安神熏香,以至于支撑不住睡过去的白萱一时半会没能清醒。 朦胧间,她似乎听到了白牧的声音。 “哥……”樱唇微启,吐出一声呢喃。 龙梓彦淡漠的神情略微一怔,凝视着那张熟睡的脸陷入了沉思。 在莺歌坊时,虽是隔着些许距离,他却足以看清白萱望着他的眼里满是思念,随之而生的,竟还有浓浓的眷恋。 他与这个女子的兄长,真有这般相似吗? 可那样的眼神,那样的曲子,不会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依赖,反而像极了当初白璇对凤曦的那种爱恋。 “哥——” 白萱忽地从梦中惊醒,猛然抬头便瞧见了梦中之人,顿时头脑一热眼眶便已泛红,哽咽着喊道,“哥……”想再多说几句,对方脸上那股冷然淡漠的神情却已让她清醒。 她竟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姑娘时常被梦魇缠身吗?不过是梦,令兄会安然无恙的。”龙梓彦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柔声地开口安抚。 “自从在千伏山上失足至今,四年里我从未梦见我哥,刚才却在梦里看到他因为拽着失足的我,一起掉下了山崖……”经过一夜的等待,白萱的心境已不如昨晚那样忐忑,此时见龙梓彦并无恶意,竟也顺从了内心的倾诉之意。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姑娘多想了。” “多谢丞相的开解,请丞相直说传民女前来的用意吧,民女不敢耽搁丞相宝贵的时间。” 白萱并不贪恋这陌生男子的柔情,平定思绪便开口步入正题。她没有忘记自己是被眼前这个翩然若仙的男人强行押来的。 既然必须要面对,她不想再拖延时间。薛贞山他们定然是着急了一夜,而她的宝贝女儿……不知那个凤曦会不会为难一个孩子。 第028章 四年之前 望着出奇平静的白萱,龙梓彦不禁苦笑。 他的用意……难道要他告诉她,就因为她对着他唱了那首《不了情》撼动了他僵冷的心,才会在读懂凤曦眼里的占有欲时,一时冲动设计将她请了过来? 或者他该告诉她,在他眼里,她便是当初的白璇,这里,原本就是她的家。 “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想听听四年前丧魂坡的故事。” 龙梓彦终是选择面对现实,他必须知道,那个孩子是否是当初消失的胎儿。正是因为心中有愧,这几年他才会缠绵病榻,旧疾无法痊愈。 若是不曾嫉妒凤曦而忽视了白璇对他的情,如今,他该是为人父了…… “丞相是她哥哥?” 经过一夜的揣测,白萱早已料到会面对这个问题。那次在西城门,这个丞相将她认错时便注定逃不过这一关。 白萱这一句提问让龙梓彦心头霎时断了一根弦,胸口闷得发痛。他知道,她这样一问就意味着丧魂坡的事已如他所料。 “不是,她是我的……侍女。” 龙梓彦苦涩地勾了勾唇,手中还端着白萱没有接过的水杯,他索性凑到自己唇边轻轻抿了一口,“她是因为凤曦才到我身边来,如果你想听她的故事,我可以说给你听。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吃点东西,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如果那是引起这四年心疾的心结,或许倾吐之后能够缓解。 白萱却没胃口吃东西,她所有的心思都围绕在棺材中那具尸体的身份之上。她没有料到,那个在棺材中生下夜儿的女子,只是眼前这人的侍女,连妾都算不上。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会对她露出一副深情模样? “我知道丞相您本事通天,想要知道的事不会查不出来,您猜的没错,夜儿不是我女儿。四年前,我无意间去了丧魂坡,她是我在一口棺木里抱来的,而棺木里的女子,应该就是您的侍女。”也只是一个卑微的侍女。 白萱语气怅然地坦白。 通过昨晚,一个掳孩子,一个强大人,她已经彻底屈服在权势之下。有这样两个身份的男人介入,她没办法跟他们斗。 何况,她不知道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多久,莫名其妙地来了,也许也会莫名其妙地离开。如果能找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她多少可以安心一些。 啪地一个声响,龙梓彦掌中的杯子已经碎了。 白萱猛地一惊,下意识地往后缩了几公分。 这看似温润如玉的男人居然也有这么暴力的一面?这好好的陶瓷杯子,怎么能说捏碎就捏碎了……他该不会是想捏死她吧? “如果我没抱走孩子,哪里还会有夜儿的存在?你知道当初她有多可怜?躺在没有下半身的尸体旁,泡在血水里,那么冷的秋夜,她就这么赤身挨冻,周围还有一群饥饿的野狼……如果你真的这么在意这个侍女,为什么让她惨死荒郊野外?如果你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做到一国的丞相,连自己的骨肉都保护不住?何况这四年,你有没有找过孩子?我在京城住了四年,孩子都养到那么大了,你又在哪里?”惊恐中,白萱已不知不觉地激动,甚至开始对着沉默的龙梓彦大声斥责。 脑中还清晰地记着梦中那个女鬼的凄冷绝望,她只觉得心口酸得发痛,仿佛自己就是那个惨死的女子般。 第029章 亲生父亲 “娘亲……” 在白萱激动的话音落后,一个稚嫩清甜的嗓音自门外响起,龙梓彦从震惊中回神,率先起身迎上那个冲入房间的小身影。 尾随其后的凤曦却比他更早一步抱起了前方小跑的孩子。 “表兄真是好客,一个陌生女子都能请到相府的主居室来,看来我是快有表嫂了?”凤曦扬着唇角笑得邪魅,一身鲜亮的橘红长衫更衬得他惑力十足,凤眸微扬,媚眼如丝,血色凤头簪松松垮垮地挽住几缕青丝,浑身散发着不可抵挡的致命吸引力。 白萱不觉地皱了皱眉,似乎很看不惯一个美艳超过女子的男人。 这哪里有一个大将军的样子?柔中带钢,钢中显柔,不过分粗犷,不过分柔美,活脱脱一个小倌馆的头牌! 若是放在现代,韩国那李什么基算个什么货色? “多谢表弟关心,看来这四年里表弟并没因征战北蛮而‘疏远’亲友,这相府内院倒是跟自家花园这般轻车熟路。”龙梓彦不气不恼,淡然的神色中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有那深不可测的眼眸不受控制地瞟向白寒夜。 那孩子被稳稳地抱着,不挣扎不哭闹,乖巧安静。不过一晚时间,他们居然能如此亲厚,他似乎又晚了凤曦一步。 “是表兄这府里的侍卫太不敬业,表兄是堂堂正一品丞相大人,身边怎能没几个影卫跟着?所幸这次进来的是我,若进了别有用心的刺客,凭表兄这副体弱多病的样子可算是待宰羔羊了。”凤曦举步朝着白萱走去,字里行间冷嘲热讽,言简意深,耐人寻味。 以他的身手要无声无息侵入相府倒也不难,不过,凭着大将军身份与这层亲属关系要走大门自然也无人敢拦。所以,赶在通报下人之前出现并不困难,何况龙梓彦正处于屏退左右的情况。 “如果我记得没错,此时你该出现在院子里铺晒果脯了。你可知这间房是谁住的?那是表哥为未来的龙夫人准备的,难道你一个卖零嘴的寡妇也觊觎那个地位?”凤曦不等龙梓彦回答,将怀中的孩子塞给了白萱,凤眸微眯,态度熟络地说道,“一国丞相很忙的,你这个小妇人怎么这般不知趣,打扰一晚还不够吗?” “我……我哪有?” 面对凤曦振振有词的诬蔑,白萱突然觉得有些百口莫辩。虽然她对丞相口中那个故事很感兴趣,不过以她这个平民身份想要堂堂一品高官浪费宝贵时间给她讲故事,的确有些不自量力。 白萱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望了一眼逼视她离开的凤曦,再看看一言不发看不出内心情绪的龙梓彦,俯身放下怀中的孩子,“大人们谈事小孩子不可以听,夜儿去门外做做早操,娘亲很快就带你回家。” 虽然已经解释了女儿的来历,可她至少要确保孩子的安全。 这两个称兄道弟的男人,明着客气实则暗自较量,句句透着尖锐的敌对气息,她不能让孩子就这样沦为他们相斗的战利品。 第030章 旗鼓相当 见白寒夜已经走到门外蹦蹦跳跳地做动物操了,白萱这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理了理思绪,又做了个深呼吸壮胆,对着凤曦开了口。 “凤将军想必也听到了吧,我是夜儿的养母,她的生母是一个长得与我极为相似的女子,四年前的丧魂坡上,她被弃尸荒野。我没有霸占孩子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夜儿能找到真心疼爱她的亲生父亲。” 既然凤曦带着孩子在那个时候出现,她的那番斥责定然已经被听个彻底。 室内一片沉寂,白萱的话让两个男人无言以对。 四年前的丧魂坡,他们二人都曾经出现并亲眼目睹过白璇的惨状,而她的被害却至今没能查出真相,对此,龙梓彦与凤曦,皆有愧疚。 “从二位的言行举止来看,应与夜儿的母亲是熟识,那就请你们能告诉我,夜儿的父亲是谁?”白萱不耐烦地再度出声,打破这死沉的氛围。 孩子可以给,但她必须亲自交到孩子的父亲手里,否则又如何对得起棺材里的女人? “我是孩子的父亲。” “夜儿是我女儿!” 龙梓彦与凤曦同时出声,一个淡然镇定,一个霸气十足,只不过,两人都是一副笃定口气,这倒是把白萱给雷到了。 这是告诉她,棺材里的女人其实是一女侍二夫? “呃……” 白萱拉了个长音拖延时间,绞尽脑汁想弄出一套说辞来,结果,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应付这样两个男人的经验,于是,刚才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泄漏,耷拉着眉目小声嘟囔道,“一个娃怎么可能有两个爹?” 这不是为难她吗? “表弟真爱开玩笑,小璇是我的侍妾,腹中有孕自然是我的。况且,表弟应当知道,她自幼便是白将军定给我的未婚妻。”龙梓彦的嘴角淡淡地勾起,深邃的眼眸带了一层笑意,明明是如沐春风般地和煦,却似乎又透着一股嘲讽。 显然,这眸光里的异样只有凤曦能够看透。 “那表兄可能忘了,阿璇自幼与我青梅竹马,婚约之事她从不知晓,即便后来知道来了相府,表兄你不只是收她做侍女吗?何况,若孩子是表兄的,为何怀有身孕的阿萱会出相府住进了我凤家的康庄别院?”凤曦的笑容狂妄,那气势就足以压过龙梓彦的淡定。 就算孩子是龙家的,他有足够的能力去“证明”孩子姓凤。 “表弟或许不了解小璇,后院的争宠斗艳不是她所喜欢,为了确保孩子与她的安全,我才命人护送她出府,并告知她,待孩子落地我便会向圣上请旨赐婚。表弟虽风流多情,侍妾无数,应该知道小璇不是其中之一。” 龙梓彦依旧是那副出尘脱俗模样,眉眼带笑,清俊得虚幻。 “表兄说得及是,她不是那些侍妾之一,可表兄怎会不知事实真相?当年我与阿璇两情相悦私定终身,若不是白将军与姨夫的口头婚约拆散了我们,又岂会造成今日的父女相见不相识的悲剧?”凤曦凌厉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上翘的嘴角渗出一丝冷意。 这个男人似乎动怒了。 白萱看着两个明争暗斗的男人有些惊慌了,在还未殃及池鱼之前,她得脚底抹油逃出鱼池才行!于是,她蹭地一声站起,语速极快地说道,“龙丞相、凤将军,这博大精深的问题还是等你们探讨完了再通知民女,民女惦记家中生意,先带孩子回家了……”话一说完,人已经快速地溜了。 既然这两人的实力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那就让这两个男人掐个够,好让她跟夜儿能再过上几日温暖的母女生活。 第031章 神秘小姐 这天清晨,白萱睁眼时还未回神,仿佛沉溺在那个梦中不愿醒来。 梦里似有一棵郁郁葱葱的梅树,挂着一个个翠绿饱实的梅子,她穿着一袭雪白罗裙拖地旋转,绕着一个少年欢声笑语。 那少年一副绝美容颜,橘红的长衫墨黑的长发,望着她的凤眸情意浓重。他摘下一颗梅子托在掌心,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只记得她窃喜地捏起清香的梅子小小的咬了一口,那种酸到令人牙颤的滋味仿若前刻才刚经历过,她甚至清楚地记得那少年的倾城笑容……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白萱只觉得背脊一片冰凉。 那个橘红长衫的少年,分明就长了一张凤曦的脸,她不过见了人家两次,居然就做起这么“猥琐”的梦!真真是太可怕了。 “阿萱,起来了吗?” 花雨浓的声音从后院传入房内,白萱给熟睡的孩子掖好被子下了床。 那日从相府逃回来以后,白萱才知道凤曦与龙梓彦皆是有派人跟薛家打过招呼,虽然是以被请去请教弹曲技巧,却也令薛家担忧了一整晚,深怕她和孩子被恶人强行掳走。 幸好,次日一早回家的白萱做了令他们能够接受的解释,那晚是被一个富家千金重金礼聘去切磋音律,指点琴艺。 “雨浓,是贞山找我吗?是不是昨晚做的杏仁有问题?” 白萱漱洗干净就急忙走向院中的花雨浓,神情微带紧张。把自己关在厨房鼓捣了几天,终于研制出类似自己曾经吃过的蒜香壳杏仁,今早应该在铺上摆货贩卖了。 “好像是一个买零嘴的丫鬟坚持要见你,磨了很久不肯走。” 花雨浓一边逗孩子一边给松子分等级,并没有将那丫头当成回事,权当是哪个小姐爱吃薛家的零嘴才想见一见白萱。 “丫鬟?我去看看。” 白萱蹙了蹙眉只觉得有些蹊跷,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好匆忙地走向院子前方的铺面。平时要见她的都是些大妈大婶,想学些制作蜜饯的技巧,可一个有丫鬟伺候的小姐应该不会买不起零嘴要自己制作吧? “阿萱,这位姑娘是代她家小姐来谈铺子的事。” 薛贞山见白萱一出来便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见她眉间满是疑问便凑近她耳廓压低音量说道,“说是要注资我们的店,要把薛氏零嘴铺扩大,我本是不同意的,但这姑娘十分执拗,我只好让雨浓去喊你,到底怎么样你做决定吧。” 他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山里人,虽在京城多年,也未曾学得多圆滑,而花雨浓虽较懂世俗却因妇人身份而不抛头露面。遇上此类之事,便都是由白萱做主。 见白萱已经点头,那丫鬟就笑着迎了上来。 “白姑娘,我家小姐尚未出阁不易随便出门,但她对薛家的零嘴很是喜爱,便想着括大薛家铺子,可否请白姑娘去红方酒楼与我家小姐亲自谈谈?小姐一早就订下包间等候了。” “呃……行,那就走吧。” 白萱迟疑片刻,终是应允。虽然满心的不情愿,可对方已经表现呈现出这么浓郁的诚意,她也不好摆架子不去见什么神秘小姐吧! 第032章 咬牙切齿 红方酒楼位于京城东门,距离薛家的铺子有一段路程,以至于白萱一踏出店铺就被请上了一顶轿子,而那个丫鬟却恭敬地跟在轿旁步行。 这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吧? 白萱在摇晃的轿中始终觉得诡异,那位神秘小姐难道不可以坐轿子到薛家后院谈吗?那个红方酒楼据说贵得很,也都是官宦子弟与富豪商人才消费得起,既然这么有钱,还会在意这么个小小零嘴铺? 更重要的是,王家铺子卖的东西与他们薛家一样,怎么就独独盯上了薛家铺子? 白萱想到此处心中不免开始忐忑,她掀开窗帘偷瞄了一眼那个丫鬟,十五六岁的年纪,长相清秀,肤质较好,嘴角还洋溢着亲和力极强的微笑,怎么看都不是坏人。 莫非是她多想了? 可那种不安却始终盘旋在心底,让她不得不提防即将见面的那位小姐。 “白姑娘,请下轿吧,已经到了。” 丫鬟温软的嗓音将白萱拉回神来,轿帘已被人掀开,她只好带着防备意识下了轿。在丫鬟的带领下,白萱朝着三楼的包间走去。 忽然间,她发现一个严重问题,于是拽着那丫鬟的手不敢再往前走。 “姑娘今日不是第一次到我家买零嘴吧,你家小姐都喜欢我铺子里什么东西?”她故作镇定,僵硬地笑笑,开始警觉周围的环境。 “我是第一次去薛家铺子,上回小姐庆生,府里采买的人带回了薛家铺子的东西,小姐每样都尝过,实在很喜欢,就差我前来请白姑娘。”丫鬟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笑容也算自然,白萱却听得发汗。 有钱人哪里会去薛家买零嘴?东西两条商业街道多的是名家铺子,她们薛家铺子位置偏而且小,通常都是做普通百姓与街坊邻居的买卖……况且,这个丫鬟怎么知道她姓白? “姑娘,刚才出来得急忘记带上女儿,这会儿她醒了定然是要找我的,你看,不如你留个地址给我,改天我请你们小姐到家中再谈?”白萱应付着开始后退,不知为何,越是靠近那个包间,她就越是感到一股危险感。 仿佛像只被猛兽盯上的猎物,浑身发颤。 “诶?白姑娘……都已经到了就见见我家小姐吧,小姐等了好久的……” 丫鬟见白萱萌生了离开的念头,当下一着急就拽住了她的胳膊,吓得白萱心头一惊想拔腿就跑,却因到了目的地而不能有大动作只能小幅度地挣扎。 “既然来了为何又急着走?如果担心夜儿找娘,我可以让人去接她。” 一个特意压低的男性嗓音自后方响起,白萱下意识地回头,视线中顿时出现了那抹橘红身影,只见那人带着梦中的温软笑意对她说道,“阿萱,进来坐吧,要瞒过表兄请你过来可不容易。” 这一句“阿萱”让白萱浑身闪过一个激灵,汗毛紧竖。 “凤将军还真是空闲。” 白萱放弃了挣扎咬牙切齿地瞪着凤曦,一字一句地说道,“民女失敬,多谢凤‘小姐’热情相邀!”她怎么都没料到,那个神秘小姐居然就是凤曦这个妖精将军! 第033章 不做奶娘 奢华气派的大包间内,白萱像只刺猬紧张地防备坐在对面喝茶的凤曦。 进来约有一刻钟,那妖孽般的容颜看得她有些头晕,脑中不由自主地蹦出清晨那个梦境,竟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凤将军在等什么?” 尽管知道这个男子身份尊贵,是皇帝最为信任的臣子,手握边境二十万兵权的骠骑大将军,白萱仍然没办法压制她的情绪。 她毕竟不是古人,心里没有实质的官民之分。 “等你开口,等你气消,等你能心平气和地与我谈。” 凤曦动作优雅地沏了一杯茶,亲自递到白萱掌心,凤眸含笑,嘴角上扬,一副怡然自得模样,全然不顾旁人的脸色。 尽管知道此女不是白璇,他却无法将其让给龙梓彦。 若那日在相府所听的话是真实的,龙梓彦真的许诺过白璇会请旨赐婚……那么,他的阿璇恐是早已变心。 也对,毕竟他那表兄至今没有大婚,除了皇上赐下的两个侧室再无他人,若真的会对白璇动心,娶她也不成问题。 哪里像他,名分,他给不了,而她要的真心……他也从未想过。 “凤将军请直说吧,若是关于夜儿的身世,您可以直接派人去薛家给个话,我会向龙丞相证实之后亲自送孩子过去。”白萱被迫接过那杯茶,心中虽是有所顾忌却不敢直接拂了这个男人的意。 连那个斯文儒雅的丞相都能一掌捏碎一个杯子,这个上阵杀敌的将军……恐怕更容易掐断她细嫩的脖子。 “尝尝我沏的茶,你会喜欢的。” 凤曦像是没听到白萱的话,用目光示意她该珍惜掌中的那杯茶。征战多年,他极少有闲情逸致沏茶品茶,反倒是十六岁之前有诸多机会,能与白璇在凤府或白府学习茶艺。 白萱不以为然地端起茶杯闻了闻,眉头顿时一蹙放下了杯子。 “茶叶翠绿逼人,茶水清澈剔透,还有淡淡的梅香萦绕,我却只看得出这是一杯绿茶。很抱歉,我从小就被我哥逼着喝牛奶,喝不惯茶。” 倒不是怕被下毒,而是这梅香让她有些恍惚,像是回到了梦中那棵梅树下,让她惶恐地不得不远离。 “我是夜儿的父亲不需要你向任何人求证,今日找来你是为了谈薛家的事。” 凤曦暗自叹息,眼前这女子终究不是那个她,若要将阿璇喜欢的东西都强加到她身上,的确强人所难了。 他抿了抿唇角,望向警戒防备的白萱。 “我很喜欢你与孩子的相处方式,除了夜儿这个女儿外,我还有个三岁的儿子,据说是……顽皮任性到了极致,也曾换过多个奶娘,终究没有一个合适的。我认为你不错,想请你在凤府住下,继续做夜儿与翔儿的——” “奶娘?” 凤曦的话还没说完,白萱已经憋不住心中的怒气接了话过去,“凤将军,我是夜儿的养母,不是奶娘!况且,我对您口中的凤少爷没有丝毫兴趣,我很忙,没有那个闲工夫。” 绕这么大的圈子只为了请她去做奶娘,这个凤将军果然是闲得慌!可连自己儿子都是用“据说”这个词,显然是个不够格的父亲。 夜儿若是有这样的爹,就该是她的不幸了。 第034章 被迫妥协 半个时辰之后,白萱总算晃悠着回到了薛家。 走了一路都没能把凤曦那张妖孽脸给甩出大脑,尤其是他那副从容不迫的笃定神情,仿若她就是翻不出他掌心的孙猴子。 她的确是逃不出他的魔掌……也不能逃。 “娘亲!你去哪儿了?今天出门怎么没带我?也没带我跳操。” 一进店铺,白寒夜的小身影就冲了上来,紧紧抱住白萱的大腿,深怕自己因为落单而像那天一样,不能抱着娘亲睡。 “阿萱,怎么去了这么久?” 薛贞山擦干净手上前抱起白寒夜,发现白萱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怎么了?是不是那家小姐提了什么不好的要求?没事的阿萱,咱们拒绝就行,铺子收入够咱们开销就好,别放心上了。爹娘应该快到了,你看一下铺子,我带夜儿去菜市买点菜。” “贞山……” 白萱踌躇着叫住了要出门的薛贞山,接过他怀中的孩子说道,“姨娘姨父已经到了,正在……别人家做客,我带夜儿去接他们回来。” 她尽量控制情绪,让压低的嗓音听上去稍稍平静自然一些。 “做客?” 薛贞山这会儿有些懵了,虽说在京城已有数年,可他们家并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是去了王大哥家?王田哥一早来找你的时候都没说,还是我去接吧。” “不是王家,是……凤府。” 白萱暗自叹息,这事实在没法撒谎,何况,她也不是个撒谎的料。“夜儿进屋去收拾衣服,娘带你去凤府住几天。” “爹娘几时认识姓凤的朋友了?姓凤……阿萱,怎么你们也要去?”薛贞山眼里满是疑惑。 凤府?他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这京城姓凤的似乎不多,也没见白萱跟谁结交,难道是上次切磋琴艺的有钱小姐?可他出门探亲的爹娘又怎么去了别人家做客? “是赚很多钱回来的爹爹家吗?上回他就骗我说娘也会去,后来还是我一个人跟爹爹睡,我不想去他的家。”白寒夜对凤府印象颇深,便快速回头接了话。那个漂亮爹爹抱她出门时,大家看她的眼神都好奇怪,她一点都不喜欢。 “爹爹?” 这下果真是惊到薛贞山了,他立即上前关了铺门,把白萱拉至了后院才敢追问,“是不是夜儿的父亲找来了?阿萱,这孩子究竟是谁的?” 他们一家都以为夜儿是白萱哥哥的孩子,可她当初已经否认只说是在丧魂坡捡的。还当她是有口难言,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此说来,孩子当真与她无半分血缘? “我也不知道夜儿的父亲是谁,贞山,你别多问,这事知道多了未必是好事。凤府……是骠骑大将军凤曦的府邸,今早就是他派人来‘请’我过去商量夜儿的事。凤府的人就要到了,我先去收拾东西。” 白萱怅然地答完便进屋去了,只留下薛贞山一人在院中发呆,委实被凤曦的身份吓到了。 尽管她心中不甘,又能怎么办?。 薛家二老被押在凤府,她还能不妥协吗? 第035章 似曾相识 凤府是靠近东城门的一座老宅子。 凤家三代为将,在凤曦爷爷那辈,凤府就是一座前朝的将军府。后经改朝换代,凤曦的父亲少年为将,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新皇为拉拢凤家封了他做当朝的二品镇军大将军。 然而,凤老将军是前朝将领,忠心不二,可以让子孙保家卫国,却无法拥护新皇,故而只在家门上挂了“凤府”二字,父子也因此有了隔阂,连凤曦的父亲战死沙场都只在暗中掉过几滴老泪。 凤曦在五年前被封为骠骑大将军,皇帝熟知凤家还有这么一位前朝老将在,特意在边境玉山关赐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将军府邸,应允了凤曦不触怒祖父的孝心。 白萱领着孩子被带进凤曦在老凤府的私人院落时,因院中那棵似曾相识的梅树而怔在了原地。熟悉的位置,熟悉的枝干,竟与梦中如出一辙。 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喜欢梅吗?” 凤曦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萱身后,径自牵起她的手走向那棵梅树,“这是我祖父为我祖母种下的梅,寒冷的初春里,会开满一树的梅花,映衬着白雪,皎洁而沁香……” 他的语音格外地轻柔,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蛊惑着她沉迷其中。 白萱并没感觉到身旁的男人正在注视她,也不曾料到自己的失措勾起了他的记忆,她总觉得自己在这棵梅树下有太多的过往,脑中似乎有股蠢蠢欲动的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只是,在这四年里,她明明一直生活在薛家的小院,根本不曾来过凤府! 她的掌心被一股温热包围,暖得连秋日的凉风都察觉不到。 “阿璇,记得梅子的酸味吗?” 凤曦动容地问了一句,低沉的嗓音有轻微的颤动。自在院中看见望着梅树发呆的白萱时,他忽然感觉她像是归来的白璇。 他的阿璇,曾经很喜欢这棵老梅树,他的阿璇,应该无法忘记最初动情的地方。 “娘亲——娘亲!” 被忽视的白寒夜冲上前去挤在靠近的两人中间,细嫩的手指扣上凤曦的手掌拼命拉扯,将自己的手塞到母亲手中,“妈妈,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那个人的眼睛好可怕……” 白萱猛然回神,低头见凤曦仍然握着她的手,惊得顿时抽回,一张脸已经尴尬得绯红。 “夜儿不怕,妈妈在。”她俯身抱起孩子诱哄地轻拍,滚烫的脸颊因为孩子惊恐而稍稍缓解,这才警戒地四处张望,寻找令孩子恐惧的“东西”。 女儿的胆子不大,却一向比她勇敢,会吓得喊出她们之间的私密称呼,显然是真的怕了。 “夜儿别怕,有爹爹在,没人敢欺负你。告诉爹爹,夜儿看到什么了?” 凤曦微微皱眉,早已在孩子跑来的那刻扫视过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出现。这是他的私人小院,府中应该还无人敢乱闯。 见凤曦伸手过来,白寒夜更是死死抱住白萱的脖子不肯松手,小脑袋从肩窝里抬起,战战兢兢地扫了一眼远处的拱门,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影。 “我明明看到一个人,现在没了,一定是娘亲梦里的女鬼……” 第036章 一将功成 白萱随着女儿的视线望向凄冷的拱门,心头隐隐不安,只能故作坚强地哄着孩子:“夜儿别怕,娘不是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吗?放心吧,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鬼。” 只是,当她的视线落在凤曦脸上时,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又令她十分烦躁,像是怕被他看穿了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内心有什么值得隐藏。 “还请凤将军确保我们母女的平安,夜儿到底姓什么还有待查证,目前我只是带她来暂住,还望将军能守信。”白萱恭敬地对凤曦微微颔首,抱着孩子远离那棵梅树,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 她居然连手被牵住了都没发觉,甚至险些回答了他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梅子的酸味是那么清晰的记忆,她几乎都要认为自己真的品尝过……不过是个梦,她竟与现实混淆了。 这座老宅让她总是感到恐慌,而这个凤曦,到底安了什么心? “胡良。” 白萱一进屋,凤曦就叫来等在不远处的胡良,浓眉紧锁,面露不悦,“方才你可发现有人靠近这座院子?” 他相信孩子不会说谎,那个拱门处应该是有人出现过。 “呃……大哥,我没注意。” 胡良一脸的歉意,困窘地抓抓脑袋懊恼自己的失职。他刚才哪里还会有多余的心思查看周围?被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都恨不得上前查证真假了。 “调我的影卫过来,守着这座院子,我不管这府里的鬼要怎么闹,不过,只要碰了我的底线,我就会让它永世不得超生!”凤曦勾起唇角,望着那扇拱门一脸的阴沉,是他一时的疏忽,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外出这么多年,这府里的问题的确搁置太久了。 “大哥,这个时候有必要大动干戈吗?先忍一忍,相府虽没动静,可宫里头那位……”胡良警戒地扫过四周,压低音量说道,“大哥,这么多年过去了,现下更是急不得,更不能前功尽弃!” “胡良,我已经二十四了,父仇未报连祖父都亲近不得,更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多看,我不知道这样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绝美倾城的容颜浮上了一层苦涩,淡淡地忧伤掩盖了平日的夺目光彩,凤曦的眸子忽地暗沉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我牺牲的还不够多吗?” “大哥——” “胡良,这次回京要面对什么你我都清楚,如今这万里江山是谁的囊中物尚不可知,可只要我凤曦的战马不停,就无人敢践踏我凤家祖先的殊荣!”北蛮凶残,西凉狡猾,可凤家有永垂不朽的护国精神,有屹立不倒的骁勇战魂,又有谁踏得过他在边境的大军? “大哥……慎言!” 胡良一把拥住凤曦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安抚道。多年相伴,他还能理解不了自己这个异姓兄长吗? 如今的战乱年代,善恶之分,谁又能说得清? “让人把翔儿送来,从今日起,让他留在我的院子,我似乎也该学着如何做一个父亲。” 凤曦扬唇给胡良一个自信的眼神,眸光透着往日的犀利与深沉,转眼已是那个英俊多情、自命风流的凤家公子。 第037章 同时赐婚 踏出金銮殿时,凤曦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龙梓彦。 这次突然被急召回宫,正是因为皇帝赐婚,凤家与龙家都没落下,三公主与七公主下嫁给当朝丞相与骠骑大将军。 宗清在打什么主意,凤曦与龙梓彦都心知肚明。 “表弟若是不着急回府,不如一同去红方酒楼坐坐。” 龙梓彦应付完一群道喜的同僚,追上了走在前方的凤曦。今日一早,他已听说白萱带着孩子进了凤府,不过,眼前更重要的似乎是赐婚一事。 清心寡欲、修身养性已经无法作为借口推拒皇帝的赐婚,他本就没有娶过正室,三公主下嫁不算委屈,可凤曦在四年多前便已娶妻,玉山关的大将军府中更是有诸多他人赠送的侍妾,过门的,没过门的只怕不可计数了。 七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嫡女,皇帝居然舍得将其下嫁凤曦做平妻,这里头的心思自然与他这桩婚姻逃不开关系。 白萱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凤府,莫非是凤曦早有安排? 龙梓彦第一次觉得自己表弟这个对手,不如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盛情难却就只好让表兄破费了。” 凤曦笑得软媚,阳光下的他是如此耀眼,朱唇皓齿,眉目如画,说他是风华绝代的佳人也不为过,奈何生了一副男儿身。 “几年不见,表弟是越发地美艳动人了。” 龙梓彦难得有兴致调侃起凤曦。 哪一个征战多年的将领不是皮黑肉糙,威猛神勇的?他这个自幼遗传生母美貌的表弟却是岁月无染,光彩依旧。 “表兄还是多想想你那个美艳动人的三公主吧,据说她可不是一般人。” 凤曦浑身透着一股吊儿郎当的邪气,实在期待两月后的三公主大婚。嫁入相府,连驸马府都省了,定是那个深藏不露的三公主自己的主意。 太子的这个胞妹,早在年幼时就不是一般地聪慧,太子有如今的地位,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 “七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有皇后这么一个天下之母撑腰,表弟可要小心看好身边的人,否则有个什么闪失就追悔莫及了。” 龙梓彦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只是心底却隐隐地不甘。 妻子之位,他本是许诺给那个女子,不曾想到,一次的迟疑让他失去了所有机会,此生再珍贵的东西都已换不回她。 “我不会娶她。” 凤曦自信满满地笑道,“谁不知那俏皮可爱的七公主心心念念的都是满腹才学、睿智沉稳的清俊丞相?表兄不妨等等看,坐享齐人之福也不是不可能,或许,两月后的大婚,三公主与七公主一同下嫁龙家也未尝不可啊!” 虽不知道皇帝的用意何在,他却能笃定此时的七公主正在上演一口二闹三上吊。他这个风流多情的将军可入不了那小丫头的眼。 何况,那个骄纵刁蛮的七公主也不是他能容忍的。 女子倘若过分乖张失了温顺,再美也不惹人怜惜。即便她是个皇帝宠爱的小公主,不及大家闺秀得体,不及小家碧玉贴心,更不如勾栏女子软肉酥骨。 不过……家中那个白萱,却是任性固执得有几分可爱。 第038章 李氏传见 白萱接到通知被请去见凤曦的侍妾李氏时,凤曦正与龙梓彦在红方酒楼较为友善地冷嘲热讽,同时面对不情愿的赐婚令他们这对宿敌暂时恢复了兄弟关系。 孩子体内尚存毒素,他不得不向龙梓彦开口借人。 只是,他因此忽视了府中的安危,给白萱的这一生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凤府中的下人,多为凤老将军当年随身伺候的钟家与风家。其他少数外姓下人,多为女眷的陪嫁,没有实质性的权利。 凤曦只有一妻一妾住在京城,按理说,侍妾李氏本是没资格进凤府的,可她为凤家生下了继承人,有了凤曦的长子,在诊出喜脉之后便被凤曦送来凤府。今日来赏梅院请白萱的,正是李氏所带来的婢女。 婢女的态度很是恭敬,让白萱不知如此拒绝。 斟酌再三,白萱还是带上女儿白寒夜一同前往李氏所在的红芍院。凤曦逼她住进来原本就是做奶妈的,她担心孩子的娘心中怨恨,把她引开要欺负她家宝贝女儿。 毕竟,有自己亲娘在身边还找了个陌生女人做奶妈,实在很多余。 如果她是孩子的妈,自然是不乐意把孩子交给别人。 李氏倒是没有像白萱预感得那么有敌意,只挑着眉说是凤曦让人下了令要把儿子带去赏梅院给奶娘带,她作为孩子的娘要先见见奶娘之类的,母凭子贵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的目的不外乎是用自以为犀利的目光打量白萱,猜测她是不是凤曦的新宠。另外,在认真比对白寒夜与凤曦的长相之后,还大方地赞了几句孩子的乖巧与标致,大概是排除了孩子姓凤的可能。 再则,本就是个女娃,就算姓凤也得不到什么重视。 白萱带着孩子走出红芍院后,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古代女人的内心果然不是她能够体会的,甘愿分享丈夫,还如此大度地让自己儿子叫另一个女人母亲。 “妈妈,我不喜欢那个阿姨,脸颊红红的像猴子屁股!”白寒夜牵着母亲的手,一副不屑的口气。 孩子比较敏感,通过目光和眼神能感觉到对方是否友善。 “那你上次还让舅妈给你擦胭脂?这里不是我们自己家,别乱说话,会惹麻烦的。” 白萱忍不住失笑,上次见女儿学大人擦了面脂才取笑她说像猴屁股,这会儿居然能拿这话嘲笑别人了。 “可那个好看的爹爹说他会保护我的,他说这个大房子以后都是我的,还有很多很多的钱给我买糖糕,还不用去贾大夫爷爷那儿扎针了!”白寒夜神气地转述凤曦的话,那小脸蛋因为这点骄傲而洋溢着灿烂的微笑,“妈妈,他真是我爹爹吗?为什么他——唔……” 孩子的话没来得及问完,一只大掌已从背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 “你们想干什么?快放开我女儿!夜儿——” 白萱惊得立即上前撕扯,刚一靠近还没来得及抢回孩子,后脑勺像是被钝器重重一敲,灼痛感迅速扩散,一阵眩晕将她带入了昏迷。 第039章 离奇失踪 红方酒楼内,坐在包间的龙梓彦有些轻微的诧然。 耳中隐约响着楼下嘈杂的行酒令与起哄声,心境却出奇地宁静。对面的凤曦依然抿着唇饮酒,不像一个将军那般豪爽干脆,反而像个心思细腻的文人,只细细品味酒的香醇。 这样倨傲自负的表弟竟会向他借赵青给孩子解毒。 “仲文素来对你冷漠,怎么不向宫里借御医?凭你凤家的身份与你那个得宠的姐姐,要一个御医不是难事。”龙梓彦淡淡地开口,不明白凤曦的用意。 凤曦的长姐进宫做了妃,较为得宠,与他的姑姑成了争宠对象,在后宫算是水火不容。可毕竟貌美年轻,是后宫最常被召寝的嫔妃之一,要个御医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宫里的人嘴碎,我相信赵青更可爱一些,何况,表兄难道忍心看夜儿的眼睛被毒素毁掉吗?从分娩的时间来看,夜儿是我女儿。”凤曦勾了勾唇角,想笑,却僵硬得笑不出来,便放弃掩饰,任由那层阴影从心底升起,将他笼罩。 没有白萱在场,他们之间不必说无用的废话。 “四年前,小璇中的毒有滑胎作用。” 龙梓彦也一脸阴沉,看不出脸色,他捏着杯子的手指不知不觉地加重力道,又在想起白萱那副惊恐模样时,顿时松开。 “你从不相信那是你的孩子。”凤曦用冰冷的声音嘲讽道。 “难道你信了吗?” 他们心知肚明,对于白璇的那个孩子,他们都有深深的愧疚。龙梓彦叹息着面对现实,“有些事,如今已来不及回头,我只需知道,夜儿是她的孩子,那便够了。” 现在争论夜儿的父亲是谁还有必要吗?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在孩子出生前,她同时失去了两个男人的信任。 再多的弥补都毫无意义。 “我看不出夜儿像谁,都说女儿随父,她却只像阿璇。”凤曦惋惜地叹道。 白寒夜的长相他与胡良研究过,那晚将孩子抱在怀中仔细观察了一夜,都未能发现有哪些地方像龙梓彦或者是他自己。 与其说孩子像阿璇,不如说她像白萱。 四岁的白寒夜,与那个身世神秘的女子倒是如出一辙,不只长相,像的还有性格。 “凤曦,赵青虽擅于解毒与调理,却无法鉴别孩子的父亲,在他看来,滴血认亲这种事没有丝毫可信度。”龙梓彦对自己的猜测毫不隐瞒,他相信凤曦像他一样,曾经打过这个主意,想彻底弄清那孩子究竟是谁的。 “我知道,表兄不必多想,在孩子这件事上,我们永远不可能是敌人。” 尽管语气平静,凤曦心底却略有遗憾。不过,如他所说,即是已经愧对白璇,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伤害孩子。 早先那些利用孩子的心理,在真正面对孩子时,显得是那么的卑鄙龌龊。 “大哥!” 胡良不顾侍卫的阻拦,动用武力想强行进入包间。许是语气里透着一股焦躁不安,龙梓彦的声音从门里传出,让侍卫放行。凤曦也是皱眉诧异,胡良可比他沉得住气。 “大哥,孩子不见了!” 刚一进门胡良就冲上前报告,见龙梓彦炙热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压低音量凑近凤曦,“一起失踪的还有白姑娘,两个跟着的影卫在府中被除。” 第040章 谁动的手 胡良的话让凤曦再一次经历了心急如焚的滋味。 四年多前,大婚的那夜,从喜宴上被告知新娘在新房中毒昏迷时,凤曦曾惊诧不安地赶去新房救下妻子,结果中毒已深,至今仍有顽疾也不能受孕;四年前,在玉山关的军营,凤曦也曾忐忑惶恐地去丧魂坡求证白璇的死讯,结果带回了她的骨灰。 眼下,那个孩子侥幸存活的事实刚被证实没多久便传来了失踪的消息,就好比失而复得的宝贝刚捧在手心就再度被人抢走毁掉,这种折磨让他失去了冷静。 望着凤曦骑着马飞奔而去,酒楼中的龙梓彦对身后的赵青说了一个决定,惊得他目瞪口呆,怀疑自己的听力。 “大哥,你别这么急,人是在府中丢的,我已经派人全面搜查了。” 下了马,胡良就跟在凤曦身旁一路疾走,穿过凤府大门直接向李氏的红芍院走去。一路上虽是快马加鞭,他已经将具体情况报告清楚。 “不到半刻钟的时间足以让人转出凤府。” 凤曦一脸的阴沉,咬牙说出他的担忧,尽管那张脸是倾城姿容,有一丝属于女子的柔媚,此时却弥漫着冰冷的萧杀气息。 能在府中不知不觉解决两个影卫,又在半刻钟里让一大一小两人消失,的确是太张狂了。况且,从搏斗情况来看,这个主意似乎不是事先预谋,而是临时起意。 他倒是真不知道,凤府中还潜伏着如此高手。 “大哥,去赏梅院吧,此事不会像表面那么简单,别吓到翔儿。” 胡良上前拽住疾走的凤曦,郑重地摇了摇头。红芍院的李氏不过是个幌子,有人打算以此掩饰什么,凭他的本事和出身,还没有这个本事能掳人。 再则,已经有凤曦长子这张王牌,她没必要在情况不明的时刻对付白萱,并且,李氏从未见过白璇,而白璇的事在凤府也是个禁忌话题,应该不能对白萱的外表怀有敌意。 凤曦站住了脚步,颓然地转身。 他忽然觉得浑身乏力,有些难以支撑这具沉重的躯壳。四年前的那桩案子他都没能查出来,如今不过是个貌似阿璇的女子,难道也要遭受不测? “胡良,你觉得是谁动的手?她们不过今日才来的凤府。” 他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许多人的监视之中,从对薛家的调查盯梢开始,他与龙梓彦就知道会给白萱和孩子带来危险。 所以,他们也一度地层层防护,甚至暗中较劲抢着将她接到家中。他以为,至少他赢了龙梓彦获得了保护她们的机会,却不曾想到,一天未到就出现了离奇失踪。 “大哥,你今日进宫所为何事?怎么就突然被宣进宫了?” 进宫? 凤曦心头微微一震,确实太过蹊跷。 早不进宫晚不进宫,今日刚宣布了赐婚之事府中就丢了人,而在这之前,他被龙梓彦叫去了酒楼……莫非,他忽视了什么猫腻? “命人彻查,所有人不许踏出凤府一步!在一个时辰内必须给我消息。” “大哥放心,我早已命人封锁府中各个出口,所幸凤府不大,事发至今不到半个时辰。请大哥去书房小坐,很快就会有消息!” 第041章 一无所获 在书房静坐一个时辰的凤曦,已不似初闻消息时那般激动慌乱。 书案上还摊着那日白寒夜书写的名字,笔锋有力,字体端正,全然不像一个四岁孩子所写。从孩子口中得知,白萱只教了她这几个字,并告知七岁以前只需写好自己的名字。 孩子的字迹已经看得出苍劲有力了,可见白萱那个女子该是写了一手好字。 一个在闲时会教女儿写字背诗,和女儿一起唱歌跳舞的母亲,在他们周围的确少见。难道这就是阿璇向往的平静生活吗?若是她在天有灵,是否也会感激白萱给夜儿塑造了天真快乐的心灵? 明明是相同的容貌,他却能一眼辨出性格分明的两个人,可即便如此,为何还能感觉那份莫名的熟悉? 白萱……白璇……连姓名都如此接近,她究竟是谁? “大哥,彻查凤府却一无所获,是不是已经被转移出府?” 胡良急匆匆地跨入书房,忧色中带着愧疚。在不久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有消息,如今却是连蛛丝马迹都未能扑捉得到。 “凤府除了绮文与李氏,已经没有可争夺权势的主子,既然你排除了李氏……” 那剩下的人,连只有他的妻子林绮文。可要让他相信那样娇弱淡薄的女子会心生歹念,他无法说服自己。 这十年里,她的忍让与宽容始终未变,断不会在此时生了变故。 “大哥,我从没怀疑过大嫂!”胡良心头一惊立即澄清。 林家之主林贵章任吏部尚书,掌管全国文职官吏任免、升降、调职、封勋等等,可谓掌握了当朝的人脉。林尚书在当朝的地位十分敏感,是大将军的丈人,也是丞相的姑父,夹在两派势力中却始终保持中立。 有林家这个后盾,凤夫人林绮文许是比李氏更有实力,可再强大也无法在凤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两个活人转移出府。 再则,本就已是凤家主母之外,又是不孕之身,她没必要对陌生的白萱母女下手。 胡良了解的这些凤曦更是清楚。 他不是怀疑妻子,而是想不出这背后之人的动机,为何不对翔儿下手,而是要除去夜儿? “清风阁去过吗?”凤曦清幽的嗓音响起,险些令胡良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哥,我哪里敢打扰凤老将军?姓钟的人可凶着呢,只怕我们的人还没接近清风阁已被一箭射穿心肺了……”凤府的清风阁,那可是凤老将军的院落,他大哥这个亲孙子在大婚之后都没再踏进去过一步,他们这些外人哪里敢靠近? 凤老将军的怪脾气,连当年的凤老爷都不敢跟他老人家顶上一句。那不怒而威的神情,他这个驰骋沙场多年的副将看了都会发抖,何况是手下那群人。 “你随我去清风阁看看。” 凤曦深吸了一口气,自书案前站起。回来这些时日,已经被拒见了几次,今日,无论如何,他该见见祖父了。 有祖父在世,他不信这凤府中的把戏会逃得过他老人家的眼。 第042章 门口被拦 凤家不像其他贵族豪门,没有给下人冠上自家姓氏,任其保留祖宗姓氏。 钟岩曾是凤老将军凤玄翎的副将,随着朝代更替,与凤老将军一同退下沙场常伴左右,理所当然成了府中护院,连其子孙后代都对凤家忠心不二。 风家则是负责凤府的内务管理,与钟家一样,已经延续了三代。 所以,凤府中有实权的下人,只有钟姓与风姓两家,而清风阁中,伺候凤老将军的,没有一个外姓之人。 凤曦要来清风阁的消息,已在第一时间传到了凤老将军耳中,所以,当他带着胡良站在清风阁大门前时,钟岩之子钟历挺拔的身姿已挡住了去路。 显然,又一次的拒见。 “钟叔,今日见不到祖父我不会离开。” 凤曦开门见山,表明了来意。 钟家人自幼勤练武艺,为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守候凤老将军。凤曦打量着眼前这个年纪与父亲相仿的男子,并没有一丝示弱。 若是动起手来,他自然不会输。 “少爷,这是老太爷的吩咐,你别为难我了。” 钟历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本就老实敦厚,更是被钟岩训成凤老将军至上的护主之心,所以凤曦这个骠骑大将军的头衔,他还真没放在心上。 “钟叔,我在玉山关四年未曾回京,如今回家十日却仍未见过祖父,别人还当我凤曦是忘本之人。祖父年事已高,不管他是否抱恙,是否置气与我,我这个孙儿理当请安问好以示孝道。还请钟叔理解侄儿,拳脚无眼,相信祖父也不想看到我伤了钟叔。”凤曦神色平静,魅惑地唇角浅浅地勾着,一副礼贤谦让的模样。 他深知这小小的清风阁有无数人看守,凭他与胡良二人断不能顺利闯入,可毕竟是自家人,他那个倔强的祖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打伤。 真要动起手来,必定能让祖父出面。 “老太爷素来喜欢清静,也多年未管府里的事……少爷,你就别拿那些乌烟瘴气的小事去烦他老人家了……”钟历的面色微露窘色,要重复老太爷的这番话真是不容易。 他不过是个下人,这样对少爷说话应该是失了规矩的。 小事? 凤曦浓眉一皱心中很是不服,暂且不管白萱,他都丢了一个女儿这也算是小事?祖父十多年不涉世,这修炼得也太无情了,怎么说也是凤家血脉! 当然,前提是……如果白寒夜是他女儿的话。 “看来钟叔是想跟侄儿过过招了?也好,自十六岁跟父亲上战场之后,就再也没机会请钟叔指教了,今日天气甚好,秋阳普照,不若我们叔侄痛快地切磋一番?”凤曦抿唇说道,不紧不慢地挽着袖子,惊得一旁的胡良开始冒汗了。 “大哥!” 胡良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住凤曦的一只袖子,压低音量劝道,“这姓钟的是头倔驴,咱还是从侧门或者围墙突破吧……前几日密报消息,小钟似乎回过京城。” 这钟历不是最难缠的,他那个儿子钟凡容才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第043章 凤老将军 “我进自家院门,要见自家祖父,难不成还要学宵小爬墙越窗吗?” 凤曦一把抽出衣袖,瞪了一眼身旁的胡良,便笑着与钟历周旋,探听虚实,“钟叔,听说小容也在清风阁?我那祖父果然没将我当成孙儿,从小到大都没见他在我身上用过几分心。祖父若是疼我有疼小容的一半程度,今日我也不会在这儿与钟叔你啰嗦了……” 钟家那小子可是他祖父从小教养,大力栽培的,自幼送出去习武,又放出去在江湖磨练,他这个亲孙子反而是无人问津。 “少爷误会了,老爷子栽培小容也是为你——” “小钟,让他滚进来!” 钟历正要解释,院里传来凤老将军的指令,那浑厚有力的嗓音足以证明以往抱恙不见人的原因纯属是借口。 凤曦给胡良抛去一个得意眼神,立即大步迈进清风阁。 老狐狸果然还是不放心老实的钟历,这要换上管家风伯,这招可就不管用了,还好他有先见,已经事先让人去把风管家引开了。 “大哥,你看……你们祖孙谈话,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胡良踌躇地站住脚,没打算再跟上去。他知道,对凤老将军的那份敬畏其实有点过了,尤其是,坐在长廊中的老太爷身边还有一个人影,让他心尖发颤。 若没看错,就是钟凡容那小子。 “小容会吃了你吗?怎么每次见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凤曦鄙夷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兄弟,虽不知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胡良这种不正常的反应已经持续了几年,“在这儿等吧。” 他似乎得找时间查查,三年多前这两人在军营到底结了什么仇。 “孙儿见过祖父。” 凤曦拱手问安,前方那个鹤发童颜、老当益壮的祖父仿若几年未变,连衣着风格都是几十年不换,白衫长袍,宝刀未老。 “凤府的一切事务早与我无关,别指望我会帮你,你不想着将凤家精神发扬光大,还来扰我这无用老头的清修,此等不肖子孙的行为就是你这个骠骑大将军的能耐?”凤老将军看也不看孙子一眼,端着茶盏嘲讽着,言语中透着不屑。 若是挑不起重任,就愧对凤家姓氏。 “爷爷,您哪里是无用老头?十个大将军也不抵您一个凤老将军,姜还是老的辣,您就不要过分谦虚了。孙儿今日不是来求您帮忙的,孙儿只是想来带人,以免孩子不懂事,吵得您头疼。”凤曦不恼,语气更是亲昵得谄媚,索性用起儿时的称呼。 自家祖父这话中带话,既是已经知晓凤府中的事,显然没有袖手旁观。何况,这么多年来,皇帝有意调他去边境,这京城的凤府,自然是祖父在盯着。 他相信祖父这个老顽固不会放任凤家被毁于一旦,尤其是在父亲去世之后。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 收藏少,留言少,推荐少……怎么什么都少呢? 第044章 大人留下 “哼!” 凤老将军一声冷哼,瞪了一眼一身橘红的孙子,脸色越是阴沉,“你怎么就肯定人在我这儿?何况,你怎么确定我救下的是人还是尸体?”孙子果然比儿子圆滑,凤家只剩这棵独苗,他委实不能不管了。 “爷爷都已经出手了人还会出事吗?”虽是笑容不减,凤曦却不免一阵忧虑。 四年前的惨案发生之后,提起尸体二字,他便没办法冷静。 “曦儿,你想得太简单了。” 凤老将军忽地长叹一声,从石凳上站起,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凤曦,“别整日穿得跟个姑娘似的!你还担心外人不将你认作女子?这副不男不女的装扮哪里有战将之风?小容,把孩子抱给他,大人留下!” “呃——爷爷!” 望着径自离开的祖父,凤曦脸色僵硬,他哪里像姑娘了?不过,祖父的意思是……要留白萱在清风阁?“小容,是谁动的手?” “少爷,老太爷的意思相信您清楚,凤府该是你的责任。随我去带孩子吧,她还在昏迷之中。”钟凡容朝不远处的胡良瞥了一眼,寓意不明,率先转过身离开。 凤曦回头扫过胡良,见对方困窘地侧过脸逃避视线,脸颊上似乎还有一层羞愧之色。这表情,怎么看都像是春心萌动的小姑娘! 该不会是……胡良与小容?这似乎有点麻烦。 *********************************************** 龙梓彦收到凤曦的书信时,带着赵青去凤府将昏迷的白寒夜接到了相府。 “怎么样?” 赵青刚诊脉完毕,龙梓彦便问出了声,神色里的那一抹紧张没有丝毫掩饰,一双清幽的眸子却只盯住榻上的小身影。 “只是吓坏了,体内的毒素也已基本解清,应是当年中毒本就不深,并且这几年有坚持针灸排毒。爷,凤将军怎会同意让出孩子了?”赵青将目光从主子身上移开,黯然叹息着,自家主子终究是逃不开白璇的孽缘。 当初有身孕的白璇他没能把过脉,无法确定受孕时间,这孩子究竟姓什么,只怕是无人知晓了。如今凤曦有意将孩子让给龙家,谁知是不是另一桩阴谋。 “他的势力在边境,只是暂且将孩子托给我。仲文,孩子的毒,又要麻烦你了。” “爷看着她吧,孩子快醒了,我去配药。” 龙梓彦在床边坐下,将孩子冰凉的手臂塞入被褥,便望着她那张小脸发呆。他太了解这个表弟,他很清楚,凤曦之所以会让出孩子,只因他想将凤府中的黑暗之手从孩子身上移开。如果孩子姓龙,此时便可远离危险。 这一次,凤曦竟也是真心为白璇的孩子着想。 可那个叫做白萱的女子本不该卷入那个漩涡之中,他是否该连那个女子一并救了?若是救了,连他都会被卷入,动摇根基;若是不救…… 她终究不是白璇,他不能因此让多年努力付之东流。 第045章 梦里的人 似乎是一个喧闹异常的夜。 坐在点燃红烛的厢房里,望着那一片刺眼的红,她只感到万分的凄凉。这晚,凤府中喜气洋洋,张灯结彩,是凤曦的大喜之日。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 贴身丫鬟冬儿搂上她的肩膀,手指和她的心一样冰冷。冬儿的嗓音听上去有些哽咽,语气里是满满的疼惜,却不敢在主子面前泄露丝毫。 她听她开口说,“冬儿,凤曦要娶别人了。” 眼中的泪滑下了,视线开始模糊,那一片大红却依旧刺目。 “小姐……没事的,凤少爷心里只有你,不管他娶谁,他还是小姐的!” 冬儿的热泪滴落在她的肩膀,渗入薄薄的布料,让她浑身蹿起一股凉意。伸手摸了摸微隆的小腹,在这样的夜里,只有冬儿陪她哭。 “冬儿,凤曦不要我了,我早就知道,早就知道他心里想娶的只有那林小姐……”她的声音听上去茫然得飘忽,无助地伸手抱住冬儿的腰身,将脸埋在她的怀中,摄取仅有的温暖。 “小姐不怕,有冬儿在……” 冬儿颤栗地推开她,疾步走至窗前,狠狠死撕下那一张张不该出现在这个房中的喜字,淌着泪去拥住主子,“小姐别难过,凤少爷会是小姐一个人的,小姐付出了那么多,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冬儿,我不恨他,我只恨自己……配不上他。” “小姐听话,上床歇息吧,小姐还有小少爷……” “对,我还有孩子……冬儿,我只有你们了。” “小姐别担心,冬儿会帮你!今晚过去,明日的一切都会恢复……” 微弱得几乎虚无的声音,一直盘旋在白萱的脑海。 那个轻柔温暖的嗓音,是一个名叫冬儿的丫头,她仿若能感觉到那个丫头身上的桂花香气,还有那不离不弃的无私关爱。 白萱知道自己沉浸在一个梦境,梦里,她仿佛成了那个垂泪自怜的小姐,在凤曦大婚那夜,凄凄凉凉地被丫头伺候着躺在床榻,明明是已经闭上了眼睛,却又看到冬儿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纸包,将药粉撒入一碗莲子羹中…… 她看到冬儿站在床前依依不舍地望着她,终是抹干眼泪端着托盘出了房。 白萱猛然地心头一震,死死抓住身下的被褥。 顷刻间,她仿佛知道了冬儿的用意,挣扎着想从那榻上清醒过来,胸口却像是被一个巨石压着,疼得撕心裂肺,却不能清醒。 冬儿,别去!冬儿,不要去…… 梦境忽地转变,她看到了凤曦的新房,冬儿嘴角淌着血,正昏迷倒地,而那个一身喜裙的新娘正躺在凤曦的怀中。 白萱挣扎着摇头,冷汗已经湿透了衣裳。 凤曦憎恨的双眸透着对她的厌恶,冬儿奄奄一息地躺在她的面前……画面一转,黑暗的灵堂中,她又看到了林绮文阴冷的嘴脸,还有透明水缸中浸泡的人头——那是她的冬儿! “冬儿——” 白萱的手掌紧紧抓住被褥,口中喃喃唤着,“凤曦……凤曦……不要……冬儿!冬儿……”朦胧间,她猛然翻身坐起,惊呼着,“冬儿——” “白萱,别怕,是做梦了吗?” 凤曦忍着没有抽回被白萱用指甲抓疼的手掌,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噩梦惊醒的白萱,心底隐隐地蹿起一股不安。 她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可却是一脸的惊恐,还有那个早已处死的冬儿……这个白萱是从何得知那个丫头的存在? 第046章 熟悉厢房 凤曦的声音让白萱从梦境中回神。 刚对上那双熟悉的凤眸,她便不觉地一颤,前一刻在梦里,他还是那般憎恨地瞪她,此时却透着强烈的忧色。 他这是在担心她? “凤、凤将军?你怎么会在这儿?” 白萱粗着嗓子问道,喉咙干得有些生疼。刚想抬手擦汗却发现自己正死死抓住凤曦的手掌,她惊得立即一缩,那速度快得仿佛怕被染上病毒似的,“对不起,我以为抓的是被子。” 那个梦太可怕了,即便是此时,她都能听到频率不正常的心跳声。 凤曦因为白萱的逃避动作微微蹙眉,他感受到的不是她的歉意,而是一种嫌弃,仿佛她有多不屑去碰他的手。 “白萱,你昏迷三日了,今早我才将你从祖父的清风阁带回来。”他递上一杯温水,解说她的疑问。 不知为何,从她口中听到“凤将军”这个称呼,不是那么顺耳。 他比白璇大四岁,在她十岁时相识,那时起,她就没有叫过他一声“哥哥”,即使后来上战场得了功勋,即使后来封了将,她还是一如往昔地唤他“凤曦”。 就好比白萱在梦里叫他,直呼其名。 “昏迷?” 白萱没有接过水杯,惊恐地四处张望,这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竟是梦中那个喜气洋洋的厢房!就在这里,她看到了冬儿…… 她伸手探向后脑勺,肿块没消,还钝钝地发痛,那天被人敲晕的情景一点点地清晰浮现。 “夜儿呢?这是什么地方?” 回想到女儿被抓,白萱惊恐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却碍于三天的昏迷早已耗光她所有的力气,还没将腿放下床,人已经倒向了后方。 所幸被凤曦单手捞住,才免去了脑袋撞上玉枕之痛。 “这是我在凤府的主居室,夜儿在相府,她很好。先把水喝了,然后告诉我你刚刚梦到了什么。”凤曦心中有说不清的意识,经过刚才白萱的几句呓语,对着这样一张脸,他总觉得是他的阿璇。 这个主居室虽在赏梅院中,却不是一开始便安排白萱住的。 那年,在他要了阿璇的身子后,这里便成了她的卧室,即使后来他大婚,也未将新房安排在这里,而是选择了另一处的新居。 会带白萱住进来,只因要将她留在身边,杜绝再生意外。 许是渴的厉害,白萱急切地吞咽着温水,脑袋却还是昏昏沉沉的。 “凤将军,我早就说过,要我们母女住进来就必须确保我们的安全,显然你没能做到。”她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床边的凤曦,身子往后挪了挪拉开两人的距离,跟这个男人靠得太近让她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我不会让这种事再发生第二次,告诉我,你梦到了什么?”凤曦还是坚持这问题。 若是还有第二次,估计她也没命了,那一棍子显然是要她的命。 ********************* 喜欢就收藏一下吧,小希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第047章 兔子咬人 白萱因为凤曦的追问不得不再次陷入那个梦境。 “很可怕的梦,好像也是这样的房间……房里一片刺眼的红,我看到一个孤独凄凉的女人,摸着肚子流泪,只有那个叫做冬儿的丫头陪她哭……后来不知怎么就出现了另一个画面,满地的鲜血,昏迷的冬儿,还有大婚的你们……” 那个梦让白萱很矛盾。 既觉得自己像个观看的旁观者,又像剧中的主角,能清晰地看到主观以外的事件,却也能切身体会到那个女子的伤痛与绝望。 凤曦一动没动,额间的冷汗缓缓渗出,紧握的掌心一片湿润。 他感觉身体似乎在颤抖,这一刻,听着白萱讲述那个梦,他竟然在害怕,大脑跟着白萱的梦境回放着那一夜。 白萱惨白的脸色忽地被一阵惊恐笼罩,她像只受惊的兔子想用最快的速度缩在床角,想获取一点安全感,却被凤曦更早一步拥入怀中。 “别怕,只是一个梦,阿璇,别怕……” 凤曦不由自主地喊着那个盘旋在心底四年的昵称,看着惊恐的白萱,他想到了四年前棺材中的那半具尸体,他没办法分清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好像进了一个阴森的灵堂,灵堂里的桌上有个缸,那里……那里泡着一个头颅……”白萱像是被那个梦拖住,挣扎不出来,全然没有听清凤曦口中的“阿璇”,她紧紧地拽着凤曦的衣服,嗓音颤抖地说道,“是冬儿!好像就是那个叫冬儿的丫头,她被人……被人割下了头……” 她不认识那个冬儿,从未见过,可梦里的那个头颅却让她莫名心痛。 “别再想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只是一个噩梦……” 凤曦的手掌捂上白萱的嘴唇,阻止她再说下去。同时,心底的疑惑又如藤蔓般缠了上来。他该相信这个女子吗? 为何一个陌生人会做这样的梦?那真是一个梦吗? 冬儿……他记得那个丫头,是白璇的贴身丫鬟,主仆两人情同姐妹,相依相伴了十一年,一个愿意为主子牺牲生命的愚忠奴仆。 就好比下毒那件事,冬儿独自揽下了。 冬儿确实在他大婚第二日就被处死,可没有被人割下头颅,她的尸体还是胡良亲自处理,他不信胡良会做出这种事。 胡良对白璇,一直很关照。 “唔……” 白萱在凤曦掌下挣扎着呜咽,想摆脱他的束缚,无奈凤曦却如丝毫未觉般将她死死抱在胸前,大掌又是口鼻一起捂住,险些将她闷死。 许是缺氧的眩晕感让白萱恢复清醒,奋力张口狠狠地咬在了凤曦粗糙的掌心。被迫住进来已经很委屈,来的时候还差点被打死,这会儿刚脱险,这厮又想闷死她! 欺人太甚! 嘴利尚且不够火候,可牙尖还行,勉强凑合。 凤曦果然吃痛地松口,低头看见白萱像是被捞上案的鱼拼命呼吸,才发现自己失手。兔子急了果然会咬人,他厚脸皮地笑出了声。 ****** 今天有事外出了,更新晚了,抱歉了。 第048章 真的胆小 “兔子今天也想改吃荤吗?要咬下我掌心的肉,你还得跟耗子学学磨牙。”凤曦露出骨子里的痞性,望着白萱笑得邪肆。 他这手掌可是常年剑不离身,表皮那层已经十分厚实粗糙了,凭她一个小丫头还能咬破? “我要离开。” 白萱抬手擦去嘴角的口水,神情没有一丝歉意,壮着胆子说道,“自从四年前见了那棺材的尸体,我就时常梦魇缠身,刚才那个梦更是恐怖骇人,我不想再跟你们有一丝的瓜葛!”她惊恐地四处张望,脸色更是白得发青,“凤将军,你家有鬼!那个女鬼一定缠上我了,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想想那些诡异的梦,梦里的情景似乎都是那个女尸的过往,她不想再梦到了! “你明明不信鬼神之说,夜儿曾经告诉我,你教她写名字,教她背诗,教她抚琴,教她唱曲,还教了许许多多的人生道理,包括无神论。”凤曦的目光很平静,看上去波澜不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家中有鬼”这四字撼到了。 若是有鬼,是阿璇吗?她该是死得极其冤枉,可这四年来,她从未回来找过他……他家中怎会有鬼?若是有,他这个被怨恨的人为何没有得到报应? “白萱,你究竟是谁?四年前,为何会出现在丧魂坡?你与阿璇有什么关系?”凤曦已经收起那份吊儿郎当,目光十分严肃,“你叫这个名字是否有目的?即便你可能是阿璇的孪生姐妹,也不可能姓白。” 白璇是白将军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儿,根本不可能那么凑巧也姓白,何况,两姐妹的名字不会如此相像。 “你们还真是一副德性。” 白萱嘲讽地勾起一抹冷笑,想到龙梓彦也是追问四年前的事,可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不管你信不信,我可以明确地回答你,我跟夜儿的娘没有半点关系,我来自另一个世界!”白萱的情绪有些激动,眼泪却忍不住滑落,“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就算我抱走了夜儿也是做了一件好事,她为什么要缠着我……凤将军,算我求你了,你们放过我吧!孩子还给你们,请你们高抬贵手别找薛家的麻烦,他们也不过是好心收留了我……” 或许,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孩子而起,这一刻,她真的无法义正辞严地说出那套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无神论。 “白萱,你是要放弃夜儿吗?” 凤曦望着近乎崩溃的白萱,心头有种说不出的伤痛,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他的回忆,“夜儿已经没有娘了,她的世界只有一个你,你舍得下她吗?”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筹码将她留下,除了孩子。薛家父母已经招认,白萱不过是他们从丧魂坡上救的孤女,包括孩子。不用白萱恳求他也不会对付薛家,毕竟,没有他们,或许白萱与孩子,都无法存活。 “可我真的胆小……” 白萱无力地闭上眼眸,眩晕再度袭来,她喃喃地开口,“教夜儿无神论,为的是让她安慰我……我真的怕鬼,怕梦里的一切……” 她舍不得孩子,可她真的很摆脱那些可怕的噩梦。 第049章 是我的人 因为府中发生离奇案件,小小的凤府陷入一片压抑的沉寂。 凤曦享有特权可以不必进宫上朝,便一心投入调查,并寸步不离赏梅院,看护白萱的安全。连续两日的推敲与揣测,仍是无法信服白萱的梦境与身世。 这让他感到疲惫不堪。 仔细想想,自孩子失踪那日开始,他已经许久未曾有过好眠。 “大哥,六皇子来了。” 胡良敲响书房的门,轻声传报宗离的突然造访。 凤曦放下手中排算的名册,剑眉微蹙。 六皇子是太子党的人,掌管户部,他的大军所需的军饷粮草还归属六皇子管辖,此人虽看似玩世不恭,却只是戴了草包的面具。 目前,他暂且不能得罪。 “他必定是为了白萱而来,你去拦住他,我先把她送到清风阁去。”凤曦暗自叹了口气,一溜烟的功夫便在胡良面前消失了。 果然是个多事的女人,居然敢去莺歌坊卖唱,真会惹麻烦! 一路疾走的凤曦在心中腹诽,完全不记得当初知道这个消息时,他自己也是抱了很大的好奇心和期望,想听听白萱的歌喉。 白萱是在这天清晨再度醒来的,她还没来得及见过凤曦。 很奇怪,这次她居然睡得极为安稳,没有再进入过任何一个梦境,踏踏实实地享受了一个两天两夜的好眠。 只不过,她想要离开的念头也被凤曦掐断。 通过丫鬟传的一句话,白萱知道,她只能认命地留下来。 如他所说,既然已被绑过一次,踏出凤府就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因为四年前的事情被他与龙梓彦压了下来,现在的她,极有可能被当成白璇。 想到白璇的下场,棺材中的那半具尸体就浮现在白萱的脑海,她冷不丁地浑身一颤,即使泡在温热的浴桶中仍然觉得背脊发凉。 那个白璇到底做过什么事让人如此恨她? “发什么呆?快点洗完。” 凤曦慢悠悠地开口,一双凤眸不加掩饰地在浴桶中的胴体上游走,脸色虽微微地泛红,语调中却听不出丝毫情绪。 若不是宗离来了,他也许会选择继续看下去。 “啊——唔……” 白萱刚刚尖叫,一只大掌已经捂上她的嘴,凤曦低头靠近,压低音量说道,“再叫我可把你交出去了,刚好有人上门来找你,打算把你送给宫中那个变态太子当玩偶。” 太子其实不好女色,却喜欢搜罗各种美女蹂躏至死,玩得疯不过是做给皇帝看,以示他暂且没有夺位之心。 见白萱睁大的无辜双眸闪烁着惶恐,凤曦挑了挑眉望着她,“你大可不必如此惊慌,入了我凤家的赏梅院自然就是我的人,暂且没要你是因为你身子虚。何况,也不见你的身上有守宫砂,男女这档子事又不陌生。记住,你若是再叫,就进宫伺候太子去。” 不知道为何,没有看到守宫砂令他隐隐地失望,即使“要她”这番话不过是吓唬她。 嘴上的手刚松开,白萱就利落地抽过一旁的大白绢布盖住身体,大眼瞪着浴桶旁的凤曦急急地喘气。 第050章 血腥的吻 “让凤将军失望了,男女那档子事,我还真的很陌生,在我们那个地方,鬼才要弄什么守宫砂证明清白!请将军回避一下,我要穿衣服。”白萱几乎是咬牙切齿,某人鄙夷的目光的确是惹怒她了。 什么叫做她不陌生?那眼神那嘴脸,简直就像在看一个卖身的。 “就算你还陌生本将军也会令你熟悉的,还有,既然是我的人就不必躲躲藏藏,尽快穿好,否则我可保不住挡不挡得住那人。”凤曦索性坐上浴桶边缘,嘴角噙着邪肆的笑意望着双颊泛红的白萱,“顺便告诉你,那晚你在莺歌坊献唱就是那人的功劳,他只需小小地布局一下,你就从幕后走到了台前。” 白萱心中咔嚓一声,断了一根弦,抓住绢布的手指瞬间僵硬。 “怎么可能?我信得过芊芊……” 她知道这是苍白无力的自我安慰,芊芊是烟花场上混了多年的女子,花雨浓也的确让她别和芊芊交往过甚,比起她这个合作伙伴,还是利益相对重要。 “阿萱,你没那么愚蠢,其实你知道,这个世上你能信的,目前只有夜儿。” 凤曦莞尔一笑,拉起坐在浴桶中的白萱,扯下她身上的绢布亲自伺候她更衣。他看得出来,尽管她看似善良温和,实在与他一样多疑惶恐。 忽然间,白萱猛地一掌推在凤曦胸口,将诧然的他从浴桶上推落,迅速跨出浴桶奔向了外室的床榻,刚将自己缩进被子才发现那阴魂不散的男人已经站住床边。 “你还让不让人活?我活了二十四年连个泳装都没穿过!”她红着眼眶咆哮,已经将凤曦的警告抛在了脑后。 尽管他长得很有姿色,有权有势又有钱,可在她眼中,他也不过是个无情之人,否则白璇不会如此惨死。 即使在面对他时心底总是有股想亲近的熟悉感,她也无法将自己看成他的人。 “二十四年?” 凤曦却因这个年岁忽略了白萱眼中的泪,身子往前一压已经靠近她,“你说你已经二十四岁?怎么可能?你明明应该是二十才对……”白璇若是在世,今年也才二十,难道她们真不是孪生姐妹? 连祖父都查不出她的身世,她背后的那人果然势力强大。 她到底是谁?是龙梓彦的人?还是皇帝的人?或者,是敌国派来的?凤家与龙家是两大支柱,若是同时垮了,收益的自然是敌国。 “六殿下,这是我大哥的卧房,不太适合接待您……”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两个急匆匆的脚步声,胡良有意拉高的嗓音清晰地传入门内,凤曦伸手一抽,随着腰带的飘落,身上那件橘色暖杉滑下肩膀。 “你、你想做什么?” 白萱惊得乍然坐起,想掀开被子避开,却奈何身上不着寸缕。关键时刻,眼看着房门被人推开,还没看清来人,她的身体已被凤曦一转,重重地趴了下去,那惊吓的尖叫已经被身下的人用唇舌堵在了喉咙。 口中的血腥味弥漫…… 真是一个惨不忍睹的吻,撞得她牙齿发疼,嘴唇红肿出血。 第051章 是否喜欢 宗离踏入卧室最先入眼的便是飘着纱幔的雕花大床。 许是凤曦喜欢这种暖色格调,橘红的纱幔只垂下一侧,随着房门的打开,被清风吹动,堪堪遮住了两人的下半身。 室内弥漫着一股沐浴香膏的清新香味,不着寸缕的女子皓背压在凤曦身上,被他粗壮的手臂狠狠拥住,女子垂在脸颊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容颜,却挡不住火热纠缠的暧昧,一只大掌正扣在她的后脑,将她紧紧压下,投入两身交缠的火热之中。 胡良看得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当即不顾宗离的身份伸手就将他拽了出来,顺便带上了房门。自家大哥可真放得开,明知道有人闯进房,却依旧气定神闲地忘我投入,连那姑娘的身子都没给遮遮…… 不过,那白玉般无暇的美人背当真挺诱人的。 “还请六殿到前厅小坐,卑职这就去唤丫头伺候我家将军更衣整装……”胡良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远离,想必是硬拉带拽地想弄走宗离。 凤曦冷冷地扬了扬唇角,粗糙的手掌在白萱背部轻柔抚过,只一瞬他便诧然地推开吻住的女子,眸子满是疑惑。 “就这么厌恶本将军?” 见白萱浑身的鸡皮疙瘩,身子也微微颤栗,眉头皱得死紧,手肘撑在他的胸口试图与他保持距离,那一副带着恶心的怒意让凤曦很不是滋味。 方才虽是情急所逼,可他至少有那么一刻恍惚地陷入这个吻,没料到她却是这副心态。这里有一点白璇的影子? “放手!” 白萱咬紧牙关,若不是分了官民等级她早就上去给个耳光再骂一句死变态了,搞得现在被他单手紧紧搂在胸前,想起来怕走光,不起来又与他亲密接触,尴尬困窘得都想杀人了。 “你这副反感表情伤到我了,果然是‘陌生’得很。这两日你睡得不错,脑袋应该也不疼了,不如我们来熟悉熟悉闺房之乐,省得下回你还露出这神情倒我胃口。反正……这会儿该是没人敢进来了。”凤曦邪气地笑着,像个痞子般不松手。 此刻若是想做什么,方便得很。 白萱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如果可以,她很想用手上唯一的武器——指甲,去抓破那张妖孽般的脸,尤其是那个魅惑的笑容更是扎眼。 “将军误会了,入秋已久,这样晾着很冷;而且,您金贵的牙把我的舌尖嗑破了,很痛;还有,我没有在陌生人面前暴露的习惯!”还有,这种下三滥的揩油借口太俗了,将军大人您还以为是拍戏呢! 白萱回答得很慢,一字一句十分清晰,表情虽是僵硬,却勉强看得出来有那么点笑意。当然,最后一条她没敢说出来。明明是自己吃亏,却还要昧着良心安抚“受伤”的人渣,这让白萱气得发抖,也只能闷得内伤。 “哦?那阿萱你是不讨厌了?” 凤曦漂亮的凤眸往上弯了弯,“不讨厌就是喜欢,本将军明白了,先起来穿衣裳,既然被人撞见了就先出去见客吧,晚上再来做你‘喜欢’的事” 他大方地高抬贵手松开白萱的娇体,一个挺身已经翻下床稳稳地落背对着床榻套着衣物。在听到身后的动静时,又猛然一个转身吓得白萱立即缩进被子。 “晚上我会记得不撞疼你,尽快穿好到前厅来。” 不顾白萱那煞白的脸色,凤曦扬着满意的微笑踏出了卧房。 第052章 人前做戏 前厅中,宗离见到白萱那刻,心头猛然一震,盯着那张脸的双眸闪过一丝惊骇,转瞬便转化为被惊艳的神色。 他自然是见过白将军府上的小千金白璇。 “这就是莺歌坊唱曲的那个蒙面仙子?哎呀呀……凤兄,难怪当日你见我时一对青眼,我怎么能把这么个水灵的仙子说成其貌不扬的丑女呢?”宗离一脸好奇地围着白萱走了一圈,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透,这才惋惜地叹道,“不是说有个孩子吗?怎么看着不像生过孩子?” “宗老弟的消息真灵通啊,的确有那么一个孩子。” 凤曦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浑身僵硬的白萱,伸手将她一拽便圈在了怀中,轻佻地捏着她的下巴笑得阴冷,“只可惜不是我凤家的。” 她的表情太僵,这丫头不够配合,若是阿璇……她们果然区别很大。 “凤兄,这话怎么讲?” 宗离像是更来了劲,双眼炯炯地靠着凤曦坐下,视线一刻不离地望着他怀里的白萱,“嫂夫人给你戴绿帽子了?” 都说骠骑将军多疑阴狠,看来的确不够温柔,前一刻还滚在床上的女人,这一刻已经恨不得掐死了。 瞧那美人白皙的脸,都给掐青了。 “嫂夫人可不能乱叫,这凤府可只有一个女主人。” 凤曦松手推开怀中的白萱,趾高气扬地对她挥了挥手,“去拿琴来,给客人唱首曲子。”那语气,那态度,俨然将白萱当成一个低贱的歌姬。 唱你妹! 白萱扯开唇角在心底回了一句凤曦,“将军记性可真差,方才不是您咬坏了我的舌头吗?何况,大将军府孙少爷的奶娘出来卖唱成何体统,教坏了孩子可就不是小事了。听说孙少爷这会儿还蹲在假山没下来,我就不打扰将军招待客人了。” 不管凤曦和那个奶娃子客人作何反应,白萱掉头就快步疾走。既然这个男人会做戏骗人,自然不想把她交出去,有他扛着,何必她浪费时间去应付。 “她居然用‘我’?” 宗离盯着白萱的背影一脸的诧然,“凤将军,这真是你的小妾吗?你的威严都跑哪去了?居然就让一个给你戴绿帽的贱妾爬到你头上了!” “呵呵,让宗老弟见笑了,这治女人的本事嘛,我的确不如太子。” 凤曦勾着唇角笑得张扬,五指慢悠悠地转着掌心的杯盏,媚眼抛向身旁的六皇子,“若不是床上功夫了得,我哪会如此纵容?温柔乡里溺死人,这道理你懂。对了,既然六殿下来了,就谈谈我那批粮草吧……” 他若表现得极有兴致,别说是六皇子,即便是皇帝,也不敢跟他抢女人!只是,他不想再跟任何人讨论有关白萱的事,改变主意让白萱露面可不是为了满足宗离的探究心。 只要有完全的准备,无法隐藏的事,还是说出来的好。 凤曦成功地将话题引到军饷与粮草上,让宗离将讨白萱的话生生咽下了肚子,陪着喝了一个时辰的茶,才将人打发出府。 “大哥,你是打算……” “既然有人迫不及待了,我们也不能一直潜伏不动。去准备太子的贺礼,我会带她一起进宫!” 望着凤曦胸有成竹的神情,胡良微蹙了眉头,郑重地点了头。 **** 崩溃啊,这章现在才能传上去,系统抽风了。 第053章 相府小姐 相府中,出现了有史以来从未发生过的画面。 龙梓彦眼部绑上粉色布条,在花园中陪着一个小女孩玩瞎子摸鱼的游戏,满园的清脆笑声如银铃般散开,仿若能净化心灵一般。 “莲夫人,丞相吩咐过,不准任何人靠近。” 守在一旁路口看得欢畅的丫鬟突然发现有人靠近,便立即出声拦人。相府只有两个侧室,也不得多少宠爱,丫鬟奴才虽是毕恭毕敬却不胆颤。 “福香,这女娃是谁?” 莲夫人没有逾越丫鬟所挡的路,只是拧眉望着前方那个追着孩子笑得一脸幸福的男人。那样的丞相,她从未见过。 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是装出来的。 名为福香的丫头露出一点笑意,望向远处那个漂亮孩子,回答道,“回莲夫人,那是小小姐,丞相在七日前带回府的,住在馨书居里,今日还是头一回到花园里玩。” 这几日龙梓彦的确没让孩子踏出过馨书居一步,一是为调理身子解毒,二是没有决定如何向外界公布。 毕竟孩子是在赐婚之后出现的,贸然公布只怕会惹怒龙颜。 “是吗?丞相可是委屈孩子的娘了,孩子这么大了才将她们接回。” 莲夫人似有感慨地说道,目光落在标志小人儿脸上,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内心一阵叹息。公主还没下嫁,此时又多了一个有孩子的侧室,相府的确要热闹了。 丞相好像只带了小小姐回来…… 福香没有再接话,只是满面的疑惑,真没听说孩子的娘是谁,似乎在不久前,倒是来过一个姑娘,而凤将军则抱了一个孩子来过,也不知道是否是同个孩子。 不过,下人还是不宜对主子的事有猜忌。 她安下心守好路口,一回头才发现莲夫人已经带着丫鬟离开。 赵青收回目光走向抱着孩子的龙梓彦,帮他解下眼部的布条,一旁的丫鬟上前递过汗巾,端着茶水等候。 “爷,带孩子回屋吧,这里风大,免得着凉。” 看着龙梓彦蹲在地上给孩子擦汗,赵青有说不出的担忧,恐怕这么一个单纯无暇的孩子比白璇的影响力更大。 明知道身边不该留任何弱点,却仍旧接孩子回府,如今的形式只怕会更紧张了。 “爹爹,我想去表舅铺子里见姨奶奶他们,我想清儿了。” 白寒夜接过帕子给龙梓彦擦着额头的汗,看似无意实则用心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她记得娘的嘱咐,不会让娘失望的。 “夜儿不想娘吗?” 龙梓彦握住孩子的手将她抱在怀中,起身向馨书居走去。这个孩子自从醒来后没有哭闹过一次,乖巧地接受他这个父亲,亲昵地叫他爹爹,让他莫名地心疼。 是什么样的教育让孩子有如此强的适应能力与冷静面对的自持力?这不过是个四岁的孩子,居然有超乎常人的心理素质。 他不得不佩服那个女子了。 “想啊,娘说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要听爹爹的话,像爱娘一样爱爹爹,这样的话,不管她在那里都会来看我……”白寒夜搂住龙梓彦的脖子,黑珍珠般的大眼凝聚了一片潮湿,抽了抽鼻子,哽咽着说道,“娘说我要是想她,就回表舅那里看看,吃点娘做出来的零嘴……” “夜儿乖,爹爹带你去看清儿,带你喜欢吃的云片糕和大红枣给他吃。” 龙梓彦蹙了蹙眉,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为何听起来有种诀别的意味? ********** 呜呜……手指不小心剁坏了,食指缺了半个指甲和一点肉,最近更新会尽量两更,因为打字慢,可能更的比较晚,望亲们体谅。 第054章 拜访薛家 薛家铺子并没有扩张与搬迁的意思。 凤曦上次只是为了能引白萱过去,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再纠缠,可在薛家父母被送回薛家后,薛家便一直忧心白萱母女。 凤老将军府邸,据说从不接待当朝的官员,更不是他们这种百姓可以进的,但白萱带着孩子被迫住了进去,他们如何能不担心? 尤其是,自那日以后,她们便是杳无音信。 这日,靠在柜台上忧心忡忡的薛贞山被突然拜访的当朝丞相惊到了。在龙梓彦做过介绍之后,他从椅子上跳起,盯着龙梓彦慌得不知所措,连行礼叩拜都忘了。 丞相……他家这小小的铺子那里能容得下这尊大佛? “清儿,清儿!姐姐给你带了好吃的——” 白寒夜一下地就朝后院飞奔,只留下龙梓彦与两个护卫在店铺与薛贞山相对。 许是念及薛家实诚憨厚,没见过什么世面,龙梓彦让护卫放下带来的东西退出店铺守在外面,自己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 “薛老板不必惶恐,是夜儿想弟弟和姨婆,我才带她回来看看,打扰了。” 薛贞山一听这话,更是紧张得不行。 他哪里算什么老板,不过是租了个巴掌大的小店铺,若不是有阿萱不时创新的零嘴,也开不到现在。 何况,丞相大人跟他说打扰了,他该怎么回答? “请问大人,阿萱是不是……也在丞相府?” 收拾了下心情,薛贞山还是硬着头皮问出了口。这几日,他们一家倒是不担心孩子,只怕白萱这么个水灵的姑娘进了偌大的府邸会被人吃得连渣都不剩。 想拖人去打听,又无从下手,连在京城混了多年的王家都找不到人脉可以疏通凤府。 这人明明进的是凤府,怎么又出来个丞相是夜儿的爹?他委实有些昏头了。 龙梓彦微微一笑,神情却不是十分自然。 “薛老板说的是白姑娘吧,她目前在凤府,得了空想必是会回来看你们的。”他已经得到消息,宗离去过凤府,如此一来,白萱的身份定是要曝光了。 “哦……” 薛贞山有些失望,凤将军在京城虽较得民心,屡屡胜战,可白萱是被逼着进去的,换了他的父母平安回家,他如何能多想? 那凤将军听说是侍妾成群的,这进了凤府之后,只怕白萱又要顶着什么难听的头衔了。 “不知薛老板有无考虑过换个地方营生?凤曦是我表弟,他的管辖范围在玉山关,你们老家银贞山就在那儿,不妨考虑考虑迁回老家吧。京城虽富庶,却不是容易混的,白姑娘应当有留过话给你们,该怎么打算,还是趁早准备,别让她担心。”见薛贞山恢复了点镇定,龙梓彦开口说了来意。 这是凤曦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想必,那个白萱也有此意。 薛家留在京城,定然没有好下场,还不若回到凤曦的管辖地,有他的势力照应,想来寻求安稳还是允许的。 何况,凤曦在京城留不久了,那个白萱,只怕也会随着离开。 第055章 是去是留 龙梓彦带着白寒夜离开后,薛家关了铺子挤在薛大为房中商量家事。 望着一屋子的高档礼品和珍贵药材,薛家没有兴奋反而陷入了恐慌之中,本就不是贪财之人,无故得了那么多东西,总是心理不安。 “贞山,依你看该怎么办?” 薛大为不识几个字,将手中的信件递给儿子,皱眉问道。信件是白寒夜从白萱房中的衣柜拿出来的,这是她回家的目的。 “爹,我挺担心阿萱的。” 薛贞山接过早已看过的信件,将视线落在桌上那个小木箱,总觉得心头慌慌的,“这信是她在遇上凤将军与龙丞相之后写的,当时她就预料到会有什么事发生,所以事先对我们做了安排。这是她这几年存的钱,希望我们能离开京城,寻一处安稳小地方过日子……” 白萱会这么安排,说明留在京城的确危险。 可既然知道危险,他们怎能带着银两搬迁不顾她和孩子? “为何阿萱会在凤府,而夜儿却认了龙丞相做爹?夜儿究竟是谁的孩子?” 花雨浓抱着孩子在一旁插嘴,在公婆面前本是没有她开口的资格,可毕竟白萱与她亲厚如姐妹,她无法坐视不理而带着白萱所有钱财离开。 “咱去把阿萱要回来吧,这孩子跟在身边四年了,比闺女还亲,怎么能举家离开留她一个?这些年,没有一个亲人来寻过她,咱们要是都走了,她怎么办?”薛张氏没理会媳妇,只顾带着哭腔说道,满脸的不舍。 “凤府什么地方你知道吗?咱连个信都打听不着还要人?据说那骠骑大将军是个狠扈之人,北边蛮子将领在战中认输了还被一剑割了脑袋,挂在城墙头日晒雨淋了好多日才暗中送回敌营……那不是个好惹的人,阿萱怎么会突然扯上凤家了?”薛大为抽着大烟满面愁容,这次探亲路上可听了不少有关骠骑大将军的传闻。 他们做梦都没料到,自己这样的穷人会与那样一个一品大将存在什么牵扯。 “可那凤将军抓了爹娘逼阿萱带着孩子住到凤府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只是想不通,为何孩子后来去了相府。”薛贞山倒是不觉得凤曦会对白萱怎么不利,若真想下手,他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是如蝼蚁般低贱? 犯不着如此费心费力。 “那龙丞相为人温润如玉,谦和识礼,应是不会对夜儿不好。你们说,阿萱这些年像是藏了许多心事,整夜整夜地梦魇缠身,她有没有可能本就是凤家的人?”薛张氏擦了擦眼泪大胆地假设,“当初在银贞山的丧魂坡,她抱来的娃许是龙家血脉,所以这会儿她们母女俩是各自归了家?” 白萱容貌堪称绝色,又多才多艺,年纪不小却从未愁嫁,的确有这个可能。若真是这样,他们就放心了。 “娘你瞎说什么?阿萱若真是凤将军的人,又怎么可能嘱咐夜儿回来拿信给我们?她不是那种富贵了怕我们纠缠的人,既是叫夜儿寻机会出来,想必此时她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不得出府……”薛贞山一口否决母亲的话,不认为事情如此简单。 “这么说,阿萱被关在了凤府?” 薛张氏一听,顿时又愁容一片。在生过薛贞山之时,因为稳婆的接生不当她已经不能再生育,好不容易认了白萱,自然是疼到心坎里。 如今就好比女儿被恶人绑了,她如何能带了银两逃命去? “阿萱既然做了安排,自然是希望咱们离开的,毕竟,咱们留下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成为她的负担……都歇了去吧,明日再做决定。”薛大为抽着大烟不想再谈论下去,有些事,如白萱所说,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 手指受伤,最近先一更,因为少了一个食指,打字真的累很多,还疼…… 第056章 练习蛙跳 这天,风和日丽,阳光正好。 白萱在院中伸展着懒腰,做着晨间运动。天气渐冷,身体素质大不如从前,已畏冷得不敢踏出房门了。 所幸这几夜睡得极是安稳,尽管没有睡炕被窝也是温热到天亮,更是夜夜无梦,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现象。白萱虽仍是想着离开,却有自知之明,凤曦不放手,凭她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离开凤府。 那个男人留下她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怎么穿那么少在院子里吹风?你这是在什么?” 凤曦步出书房就见到梅树下蹦蹦跳跳的白色身影,尽管以前阿璇也会在此迎风起舞,却不是像她这样,双手交在背后,蹲在地上如一只蛙类蹦达不停。 这算哪门子的早练操?明明跟夜儿跳得不一样。 “看不到吗?体能训练,蛙跳。” 白萱没有看凤曦一眼,顺着脚底的白玉砖继续跳着,体质变差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和过度劳累,最近这几日,她似乎能感觉到身体有劲儿了。“凤将军,我每天喝的是安眠药吗?”她记得每晚她都必须喝上一晚苦到反胃的中药。 其实中药她没少吃,薛大为四处求了不少医,让薛张氏天天熬药给她治病,希望她不再做噩梦能有个好睡眠,其中安眠成分不少,却丝毫没起作用。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凤府请的大夫医术就高超多了。 “嗯,别跳了,一个女子哪需要什么训练?去洗洗脸吃早饭了。” 凤曦不多做解释,上前走近白萱,将改成往返跑的她一把拽住。其实逼她喝的都是些调理身子的补药,至于她睡的好,那是拜他所赐。 每晚点了她的睡穴才是好眠的关键。 白萱忽地皱眉,挣脱了手臂上的束缚。 如此靠近这个男人,怎么觉得他身上有股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绵长的,极为好闻,像她每日清醒时在被窝里闻到的气味。 “我体质便寒,冬日里都是四肢冰冷到天亮,可吃了那药身体有了改善,可否请将军将药方抄一份给我?雨浓产后身子弱,我想给她试试。”白萱边跑边问,用运动掩饰自己的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又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你还真是不客气,我会派人将药送去。” 凤曦嘴角抽了抽,斜眼白了她一眼。自己白吃白喝就算了,还想着毫无血缘关系的薛家,知不知道那一帖子药需要多少银子? 何况,她手脚冰冷他怎会不知? 这也不是药方的功劳,是他每晚搂着她替她暖的!想来真够窝囊的,自从那日“轻薄”了她之后就被她以死相逼,接近不得,只能偷鸡摸狗般地潜入她的睡房。 “多谢凤将军,若是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回去一趟。” 白萱停下脚步站住凤曦身前,喘着大气说道,双眸中那浓浓的期望和嘴角带着讨好的笑意令人不忍拒绝。 她真是有些无聊了,在这个赏梅院里什么活都不用干,明明说是来做奶娘的,却连孩子的面都没见着,连夜儿都被送走,她委实闲不下去了。 “去洗脸吃饭,我有事与你商量,谈好之后再去薛家。” 凤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张熟悉的脸,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便转身走向饭厅。他这是怎么了? 为何屡屡将她看成阿璇?只有阿璇才会拿这样的眼神看他…… 第057章 若能合作 饭厅中,白萱与凤曦坐在圆形小桌前,安静地吃着丰盛的饭菜。 白萱抬头瞥了一眼对面的男人,已经偷看N次了,这厮吃饭的样子还真是优雅,那一张妖孽的脸,绝对比菜更下饭。 “别看了,吃菜。虽然我不介意你拿我下饭,不过大夫说过,你的身子还需要食补。”凤曦勾着唇角出声,视线落在脸红一片的白萱身上。 看他一眼扒一口饭,他凤家又不是穷得吃不起菜。 “凤将军误会了……” 白萱尴尬地解释道,“我只是在想,这几日你都在这儿吃饭,你的老婆孩子……我是说,你怎么不和你的妻妾孩子们吃饭?” 她住在在赏梅院已经有些日子,都没见谁来拜访过,凤曦也不曾踏出一步,这么冷落自己娶来的妻妾貌似不太好吧?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被他的女人们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 “凤府中的确有我的一妻一妾,可李氏要照顾翔儿,绮文这几年身子不好,一直在静养,就不招她们过来吃饭了。男子汉本就不应该时刻陪在妻妾身旁,”凤曦挺胸抛出一个自信神情,“何况是本将军这国之栋梁,理应以国事为重。” 回京的确有过一段日子,他的确没有多少欲望去陪那两个多年不聚的妻妾,连儿子都只是匆匆看过两眼。 “是是是,将军您是国家不可缺少的栋梁。” 白萱僵着一张脸昧着良心恭维着。妻妾都不陪粘着她做什么?还以国事为重,他都多久没上朝了,整日在这院子里守着她,算怎么回事? “别在心里骂人。” “呃——没有的事!” 凤曦突然出声让白萱为此一震,当即惶恐地解释,“我只是在想,将军要和我谈的是什么事,还有,我能不能去看看夜儿。” 这人是有读心术还怎么的?腹诽几句都不行。 “白萱,只要你愿意合作,我想,我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只要我做得到。” 凤曦放下筷子,给白萱沏了一杯茶,缓缓推至她面前,绝美的容颜泛着一层淡淡的柔情,凤眸深情凝望,只盼她给一个答案。 “合作?你只是一个幼师……我的意思是,我除了唱歌跳舞画画和带孩子,没什么其他长处,你堂堂一个将军,需要我做什么?”白萱不免有些心慌,看对方这幅笃定的神情,绝对是不容许她拒绝的。 即使她能拒绝,如他所说,顶着与白璇同样的脸,估摸着也不容易苟活,那女子的仇家可是心狠手辣,棺木中的那具尸体她大概是此生不忘了。 或许,走出这个凤府,她没准连张裹尸体的草席都捞不着。 “不需要你特别做什么,但是,从今日起,你得以白璇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四年前的案件至今未能查清,而如今,那些人更是对你与夜儿下了手,不管你是白萱或是白璇,危险已是必定,所以,干脆就来个将计就计,对外宣称白璇归来,用以迷惑暗中之鬼,逼之现形。” “将、将军……你这是要将我往死里逼,还不如趁早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至于跟夜儿的娘一样,被毒死后还得弃尸荒野给狼啃。” 第058章 我不是她 凤曦的提议让白萱直接驳回。 什么叫做将计就计宣称白璇归来?他应该告知天下,她不是四年前死的那个白璇!说得好听是合作演戏,说得难听就是往里搭命! 她还想留着小命回家呢。 “阿萱,就算向外公布,看在敌人眼中也不过是此地无银,你该知道,四年前会那样对白璇的人,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凤曦淡淡地说着,仿佛能看透白萱心里所想。 让白萱感到最无力的不是他的犀利目光,而是他所说的,都是事实。 “我不想死,我想留着命回家。” 白萱颓然地嗓音带着些许哽咽,四年了,她依旧没办法想通,当初从千伏山摔落为什么就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尸体、野狼、婴儿、噩梦、威胁、陷阱、暗杀……所有的这些事件将她的大脑一点一点地填满,危险越来越近,越来越多,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跟着我。” 凤曦伸手拽过一脸无助的白萱,将她轻柔地纳入怀中,“我有能力保护你,只要你跟着我,做你该做的。阿萱,就当是帮我,我要查清四年前的案件。” 这样的白萱,会和他记忆中的白璇重叠,他无法不动恻隐之心。 想呵护她,想抚慰她,想宠爱她,想把那些年养成的习惯都用在她身上,哪怕她不是他的白璇。 原来,在他心里,那个人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为何没有早一点看清? 白萱推开环在肩上的手,起身走至窗边背对着凤曦。 尽管第一次靠近这个男人就有种莫名的心痛,尽管这几日这个男人对她关怀备至,可毕竟他们只是陌生人。 “凤将军,我们之间似乎没有这么熟吧。何况,将军该保护的人已经死了,若龙丞相没有说谎,夜儿的娘是你送她去伺候另一个男人的。如果我的梦境都是真实的,那个叫做白璇的女人,她已经恨你恨到不愿恨了……被心爱的男人送了人,该是何等的心伤?正因为曾经侍二夫才会无法确定夜儿的爹是谁吧,你们,都不配做夜儿的爹,所以,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痴情模样,别用那样爱怜的目光看我,我不是她。” 就算是她,你也已经没有资格这样看她。 白萱靠在窗台将心中所想逐一道出。 她知道,有些话不该说,有些事不该提,可既然已经危险到不能离开这个男人,那么又何必忌惮那么多? 凤曦望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久久不能发出声音。 恨到不愿恨,该是怎样的心态?阿璇,的确是应该恨他的,而他和龙梓彦,也的确不配做夜儿的父亲,因为他们都曾经怀疑过孩子的身世。 “我承认是我设的计,却也是阿璇自愿去的,即便如此,我也是真的没有资格再拥有她的心,所以……她爱上龙梓彦了。如果你愿意留下,我可以跟你说说凤家与龙家的恩怨。我和表兄都失算了,我以为他会暗中保护,他以为我是假意松懈……” 他们的确都对不起她。 第059章 她只爱你 凤曦低沉的嗓音中带着愧疚与自责,轻轻柔柔地,如一条无形的丝带缠绕在白萱心头。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个男人对白璇的感情,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中,她居然都能体会到那个女人该有的心伤。 如今说这些话,对白璇来说已经毫无意义了,毕竟,她恐怕已是一缕冤魂了。 “凤将军,你信鬼神之说吗?” 白萱望着院中那棵梅树幽幽地问道。她无法解释那些梦境,无法相信自己出现的原因,难道她与那个棺中之女存在某种关联? 这又是如何可能?比科幻片更难接受。 凤曦打量着视线中的那个背影,清冷,孤寂,苍凉。 她似乎比阿璇高一些,性格也颇为开朗坚强,接受能力强,不那么柔弱,不那么爱哭,也不喜欢依赖人。 除了那张脸和她偶尔的软弱无助外,她与阿璇没有相似处。 鬼神之说……他不信。 只是,他突然想起前几日她说过的话,她怕鬼,害怕阿璇的纠缠,想摆脱那些似真似假的噩梦,所以,他没有开口回答。 他既不想否定她的想法,也不愿吓到她。 “院子里那颗梅树我曾经见到过,所以,来的第一天我很震惊。” 白萱回过头望向桌前的男人,见他默然地与他相对便下了决心倾诉,“我来自一个你们无法想象的地方,那日,我跟着我哥和几个俱乐部的朋友去登山,就在千伏山顶,我因为一个幻听不慎失足掉下了山崖,醒来后就出现在丧魂坡的棺木旁,那时候,夜儿刚出生,而那个白璇,已经失去了下半身。” 白寒夜的存在也是一种神奇,毕竟,野狼啃食了一半尸体却没动过她。 “千伏山……” 凤曦呢喃着重复这个山名,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在哪儿听过,不过丧魂坡是在银贞山,那附近并没有这座山。” 不是他不愿相信,而是这套说辞太离奇。 “我自然知道,早在四年前我就问过姨娘。” 白萱苦涩地笑笑,他没听懂她的话,“凤将军,你知道千伏山有多高吗?海拔四千多米,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怎么形容一座山的高度,我可以告诉你,这里最高的山都不及千伏山。我从那里摔下,本该是粉身碎骨的。” “你到底什么意思?”凤曦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认真的表情让他觉得恐慌。 “来到这里之后,我就不停地做梦,梦中的情景大多跟白璇有关,我想让将军听听,我所梦的究竟是不是事实。”白萱说完便缓步走出房门,凤曦尾随而上,跟着她走向那棵老梅树。 “我曾经梦到这棵梅树,在树下,少年的你摘了一个梅子送给白璇,那种被酸味我至今还记得清楚。我也曾经梦到死后的白璇,穿着火红的嫁衣,就是棺木中的那条喜裙,孤寂地站在奈何桥边,拒绝了六道轮回,跳下了滚滚忘川……她当时叫的便是‘凤曦’这个名字,此生不恨,来生便不爱,为了不再与你擦肩,她拒绝了再世为人的机会。将军,若是我所梦的是事实,那么,这个叫做白璇的女子,她只爱过你。” 即便如此,也只是过去,想来,她已经无法再爱了。那个忘川之说,她这个二十一世纪的人都听过,忘川的煎熬,只怕会魂飞魄散了。 “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凤曦不可置信地盯着白萱,脸色惨白一片,双眸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恐慌。他不信冥冥之中的注定,不信前世今生的梦境! 他不信! 望着仓惶逃走的背影,白萱默然地流泪,只觉得心痛,却不懂得为何悲伤。 第060章 小恶少爷 梅树底下,白萱坐在冰凉的石凳上拨弄着紫檀筝。 此时已是深秋,赏梅院中除去这一颗老梅树还有大片的梅林,映衬着地上的白玉专和赤红屋顶,形成鲜明的色彩构图。 其实这个院子并不奢华,乔灌木搭配单调,树种单一,更没有假山鱼池,从院外看进来,倒像是个林子。 今日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落下,将白萱的周身笼罩,形成一个光晕。明明是该觉得温暖,她却感到了冬的冰冷,不管是石桌石椅,还是她的身体她的心,都一样的没有温度。 心情莫名地沉重,她甚至感到现实与梦境重叠,切身体会到梦里那个女子的忧伤。 凤曦……凤曦……那个女子呼唤一句,她的心就跟着痛一次。 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害会令她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不愿接受? “喂!你就是奶娘吗?我父亲呢?” 院外探进了一个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喊着,语气里还透着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张狂。凤府中只有一个孩子,那便是被凤曦冷落的亲生儿子凤翔。 琴音戛然而止,白萱抬头朝着声音望去,果然在院门旁看到了躲躲藏藏的孩子。她莞尔一笑,心中的阴霾顿时被一种童趣压了下去,这三岁的小屁孩跟那个凤曦还真是一副德性,瞧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简直就是不可一世的小恶少爷。 “喂,你怎么不说话?我是凤府的小少爷,是你的主子,你见了我要行礼!”小脑袋见白萱没有回答,又往前探了探,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了。 白萱依旧不吭声,只是低头轻轻拨弄琴弦,一双笑目却落在孩子脸上。这娃儿五官长得过分精致,与凤曦有六分相像,发丝用了白玉冠束在头顶,衣裳考究,似乎是上好的锦帛所制,只可惜那皎洁的白色大多都已经染成了灰色。 若是给这孩子梳几条鞭子,穿件女衫,只怕也不输夜儿。 “喂!你个大胆奴才,本少爷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小脑袋叫嚣着吼了一声,已经将整个身子从门后走了出来,大咧咧地站在院门中央却是没有跨过门槛,“你到底会不会说话?难道是哑巴?还是你耳朵不好?可父亲为何会找一个聋子给我做奶娘?喂,你不是聋子吗?为何还要弹琴?反正听不到……” 矮小的身影焦躁地在门口晃动,小嘴更是不停地说着,黑溜溜的大眼盯住石桌前的女子开始有些泄气了。 这个奶娘不好糊弄,也不好吓唬,说了半天都没反应! 白萱停下手上的动作,伸出一个食指对着小人儿勾了勾,示意他进来。其实,这种奶声奶气的嗓音在她听来是天籁,她很喜欢听孩子说话,分享孩子的心事,融入到孩子的世界,仿佛自己都能年轻许多。 白寒夜的多话就是她特意培养的,只不过,白寒夜不会对陌生人放松警惕。 见白萱有了动静,凤翔双眸中立即闪过一层光亮,眼看着小脚已经抬起,却愣是没敢跨过门槛,只蠕了蠕唇说道,“娘说父亲的赏梅院不能进,否则……要被丢进池塘喂鱼的。”那一副想进不能进的表情,很有意思。 ********* 为什么每天有那么多人收藏却没有人愿意留言? 第061章 讨见面礼 白萱从石凳上站起,走在白玉道上与远门处的小人儿遥遥相望,不开口,也不再招手,只是抿着嘴转身走向屋子。 她知道后面的小家伙对她有兴趣。 “喂!聋子——喂,你怎么走了?大胆奴才,你给我站住!” 小脑袋急得不行,吆喝着想要冲进去,却又是心有余悸,不敢触犯家规。可眼看着前面那奶娘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便回头四处张望,见眼下没人就抬布冲了进去,像枚小火炮一样朝着白色身影冲过去。 他居然跟一个聋子喊半天,真是浪费感情。 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白萱扣着时机转过身子,在孩子冲到面前的那一刹那,弯身将他抱了个满怀,再也克制不住欢快地笑出声来。 逗弄这个小家伙,就好比逗弄一只小野兽,哄着让他心甘情愿踏入陷阱。 “原来你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 小家伙被举在空中绕了几圈,被那清脆真实的笑声小小地震撼了,在他的记忆里,还没有人可以笑到这样没有规矩。 看着看着,就忘记自己是被人抱在怀中。 “当然啦,我又没说我是聋哑,这可是你自己想的哦!” 白萱将孩子抱在身前,清丽的容颜泛着暖暖的笑意,浑身散发着让人不可抗拒的亲和力。她故意压低嗓音用悄悄话的方式问道,“你是不是支开下人偷偷跑来的?你也喜欢玩捉迷藏吗?” “你怎么知道?” 小家伙忽地瞪大了双眼有了一丝防备,只是,望着白萱表现出来的特殊亲切却板不起脸色,“我骗小兰和小竹去拿蹴鞠,绕了很远的路才来的,她们一定找不到我!” 显然,他被白萱这种故作神秘的方式轻易征服了。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能回答‘十万个为什么’,有魔力的哦!如果你想跟我做朋友的话,就得送我一个见面礼,否则,下次我可不理你。”白萱将孩子放下,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我愿意跟你做朋友,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这就是凤曦说的那个,传说中很顽皮很嚣张的孩子?在她看来,这个孩子品性很好,偶尔的过分顽皮也不过是要引起大人的注意。 也或许,这座宅子灌输他的观念太端正,让他感觉受到了压迫。 “你一个奴才也敢向我讨礼物?” 小家伙皱起眉毛一脸的好奇,怎么这次的奶娘跟以前的都不一样,不叫他小少爷,看到他凶也不害怕,还说要和他做朋友。“我娘说你有个女儿,她人呢?我可不是来找你玩的,我是来看她的!” 听红芍院的奴才们说,那个小丫头居然比他还漂亮,这怎么可以!他得来瞧瞧。 “你又不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赶紧回去吧,不是不敢进来的吗?小心被人看到了就要扔进池塘喂鱼哦……”白萱拍了拍孩子的脑门,径自回屋去了。 要进驻一个孩子的心里,就得和他站住一个高度,做他的朋友,看他的世界,像凤翔这样娇贵的少爷,若是没有新奇的方面吸引他,就无法掳获他的心。 既然凤曦的目的是要她引导孩子的正常心理发育,她会努力。 尽管……她不愿代替白璇留在他身边,现实却不允许,她似乎只能低头。 第062章 幻听再现 暗自护送小少爷离开赏梅院去了红勺院,钟凡容快速返回。 “少爷真信得过这女子?”他在凤曦身前坐下,拧着眉一副不敢苟同的态度。方才的那一幕他们都看到过,那个白萱虽有些特别能引起小少爷的兴趣,可毕竟来历不明。 “这叫集中保护,你们更省力不是吗?” 凤曦勾了勾唇角露出魅惑笑容,轻抿了一口清香甘醇的竹叶青,将视线落在窗外的梅林,“小容,你相信宿命吗?” 这个凤府,他在乎的只有祖父和儿子,如今多了一个不能死的白萱,清风阁他是不必费心,可能将白萱与儿子集中在一起保护,未免不是个好法子。 况且,他可以用“专宠”的借口留在他们身边亲自守护。 “少爷,你是老太爷的命根子,别意气用事。” 钟凡容没有回答凤曦的话,对他来说,宿命这种东西从不存在过,他是为凤家而活的人,自然能信的只有凤家。 “去看看胡良吧,那小子最近一直不正常,连这个院子都不敢踏进来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这节骨眼上别闹家斗。”凤曦拍了拍钟凡容的肩膀,起身走出房间。 自打将白萱带回来之后,老爷子便遣了钟凡容过来暗中保护,可听到消息的胡良却打了退堂鼓,一心退到院子外勘察案情。 他存心要避开钟凡容,莫不是那次在玉山关的军营发生过什么? 凤曦暗自甩开这些烦人事件,没心思去管两个臭小子的别扭,他得依计带白萱去看孩子。许久不见,他也不禁有些想念那个小娃儿了。 至于白萱所说的梦境与鬼神之说……他宁愿相信是白璇给他再一次的机会,弥补曾经的过失。 “阿萱。” 凤曦站立在门前望着屋里那个低头的恻隐呢喃着开口,不知为何,静下来的她总有种说不出忧伤,让他莫名地心疼。 明明想要靠近,却又被心头的某种思绪牵制,仿佛是纠缠了无数年的情感,虽杂乱不堪却牢牢紧扣。 正低头在编织平安绳的白萱猛地一颤,就因为那一句“阿萱”像极了千伏山顶出现的幻听,让她浑身闪过一个激灵,轻微颤栗。 “你、你叫我?”她警觉地四处查看,确认自己眼下不会再往下掉。 这都已经在第一层了,再下去可就是地府了! 可她为什么会把凤曦的声音与那个幻听重叠?她来的时候,明明不认识这个男人,难道当时她是将“阿璇”听成了“阿萱”? “在做什么?去相府看夜儿吧,如果我猜得没错,薛家的人也极有可能在那儿。”凤曦跨进屋内走向桌前的女子,眉宇间透着一股烦躁。 她这是在怕他? 他向来喜欢自己建筑的威严,此时却厌恶这个女人的惧怕。 “我在编平安绳,不妨请将军稍等,等编好带去给夜儿。” 白萱平复了心情低头继续编织,不敢再多看凤曦一眼。长得太漂亮的男人也是祸水,虽然她不是花痴可不代表她也是个女人。 第063章 敌意四起 凤曦捡起桌上已经编好的一根黑色宽绳,用股粗线编成小指宽的结绳,看上去繁琐复杂却又因色彩单一而显得素雅。见白萱手腕上戴着一根,他便将绳子往自己手上比了比,“是戴这里的吗?怎么这么短?” 白萱斜眼扫过身旁的男人,翻了个白眼目光里满是鄙夷。 “凤将军,这是给您儿子的,您往自己手上比当然短!有时间多陪陪孩子吧,要知道,孩子的童年很短暂,过去了就无法回去了,你是父亲,应该在孩子的童年里留下美好记忆,若是等他长大了,后悔都来不及。” 其实她很矛盾,想着尽快回去又舍不得白寒夜,毕竟是养了四年的女儿,有时候两人照镜子,看着如此相似的容貌,她真的以为那就是她的孩子。 “给我弄一个,要一样的!弄好再去相府。” 凤曦不情不愿地放下属于儿子的那条结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绳子,他却突然很想拥有,在他的左手腕上,仿佛曾经有过类似的一条结绳…… 可他清清楚楚地记得,从小到大没在手腕上系过任何东西。 “呃……凤将军,您身份尊贵,戴这东西……不合适吧?”白萱嘴角抽搐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哄孩子的东西怎么他这个大男人也感兴趣了? “我说要就要,快点量长度。” 凤曦挑了挑眉,尽管有点尴尬却依旧坚持,所以就尽快转开话题,“从今日起,在外人面前我称你‘阿璇’,你们名字本就相近,能适应吧。” “要给您做橘红色的吗?”白萱言语恭敬,表情里却透着未经掩饰的嘲讽。这家伙喜欢穿得花枝招展,服装通常都很华丽,以橘红色为主。 “跟你们的一样。” 凤曦忽然觉得能与两个孩子和她拥有一样的标志,有一种莫名的亲厚。若夜儿是他的女儿,倒像是一家四口。 *************** 白萱没有料到与凤曦同时出现在相府时,会造成那么轰动的影响。 上一次是来是直接被抬到厢房门口,走的时候也是让人事先清场,没有遇见下人奴才,所以,相府根本无人见过她。 可这一次,凤曦带着她从大门公然求见,一路走来,几乎是所有丫鬟奴才们都看傻了眼。四年多前,那个蒙受相爷宠爱的白姑娘在无故失踪那么久后,又公然出现了! 更重要的是,看到白萱的脸,所有人才明白了相爷的心肝宝贝小小姐的娘是谁。 见大家投来的目光都含有深意,白萱不自在地往凤曦身旁缩了缩,她看得出来大家眼中都有莫名的恨意,让她浑身不自在。 “我曾经让阿璇给龙梓彦下过毒,他昏迷了半个月,相府上下都知道。哦,似乎至今都未能康复,那咳嗽只怕是他今生的特色了。”凤曦伸手揽住白萱,俯下身凑近她耳旁解释。 他知道,正因知道白萱在相府不会受到欢迎,龙梓彦才会舍得放手。或许,他那个表兄真的对阿璇动过心。 “多谢将军指点!” 白萱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扯掉腰上那只手臂,还不动声色地狠掐了一把,宁可面对那些下人的敌意也不要他的假慈悲。 她不禁有些可怜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相爷了。 从他眼里至少还能看到几丝情谊,人品虽不好却比这个作恶多端的凤曦正人君子多了。只不过,白璇是真的给那个男人下过毒? 梦里那个柔弱无力的小女人,会下得了手吗? 第064章 爱慕你哥 见到白寒夜的时候,她正笔直地坐在龙梓彦的双腿上,背对着他,任由身后那人动作笨拙地给她梳头。 白萱诧然地止步,远远地望着,控制不住地热泪盈眶。 小时候,在她被带到白家后,白牧也曾给她梳过鞭子,尽管很难看,她却坚持了三天没拆。眼前那个人,与她哥太像了。 凤曦拧起了眉头,眼里已有不悦。 他伸手揽住白萱的腰身将她往怀中带,“阿萱,别用这种眼神看其他男人,如今,你是我的妾。” 他厌恶她用深情款款的眸光注视龙梓彦,那次在莺歌坊时,她就是如此,今日,她又故伎重演,非要将他惹怒才肯罢休吗? “我哥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有可能再也回不到他的身边了。” 白萱没有挣脱凤曦的束缚,吸了吸鼻子仰望天空,将眼泪逼了回去,“我长得像夜儿的娘,丞相却有一张与我哥相同的脸,将军,你说这奇妙不奇妙?” 他怎么就不是她哥? “你爱慕你哥?你们不是亲兄妹?”凤曦忽然脱口而出,惊得白萱脸色惨白。 “你……你胡说什么!就算我不是我哥的亲生妹妹,但我哥已经有妻子,我们的兄妹情是纯洁的!”白萱压低嗓音反驳着,一双怒目死死瞪着凤曦。 只是,她无法控制躁动不安的心跳。 “有妻子又如何?你还可以做妾吧!如果不想被人知道这个秘密,最好收起那副痴情模样,不然,谁都可以一目了然。”凤曦挑了挑眉莞尔一笑,一语道破她的心事。 “像你们这种薄情寡义的古人能明白什么是夫妻?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才是夫妻,一夫一妻百年好合才是真情,只有愚蠢的古人才会崇尚男尊女卑,一夫多妻!还有,请将军对无法肯定的事别妄自揣测加定论,你没资格批判我们兄妹之间的亲情!”白萱怒不可遏,扔下一堆话便急匆匆地朝前走去。 古人?薄情寡义? 被丢在原地的凤曦撇了撇嘴角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怎么就成了古人?臭丫头,恼羞成怒也不该如此放肆吧! “娘亲——” 见白萱一出现,白寒夜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龙梓彦的膝盖冲向自己日思夜想却还要装作遗忘的母亲,将蹲下身的她紧紧抱住,“妈妈头还疼吗?有没有梦魇?夜儿好想你……”母亲被人敲昏的那一幕她是看在眼中的,近日还时常梦到,十分担心。 “我也好想夜儿。” 白萱将孩子抱起,克制着不让眼泪滑下,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家夜儿都长胖了,是不是又贪嘴吃了不该多吃的东西?要是吃多了甜食会变成小胖子,将来就嫁不出去了。” “没有没有!我都画了膳食金字塔给爹爹看,没有多吃糖糕。而且……”白寒夜转头看了看走进屋子的凤曦和身后坐着的龙梓彦,将嘴靠近白萱的耳朵,“我偷偷把信拿给表舅了,也没有哭着要娘。” “是吗?夜儿真棒,夜儿长大了,能帮娘做事了……” 白萱心头微微一酸,在女儿的小嘴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引得身旁两个男人为此一愣。尽管有些心酸孩子的早熟,她却可以放心离开了。 第065章 两个爹爹 “白姑娘,请坐吧,夜儿越来越沉了,不要一直抱着。” 龙梓彦不知何时已经靠近,接过她怀中的孩子,笑意盈盈地请她坐下,“如果白姑娘有时间,劳烦你传授一下夜儿说的‘儿童发型’的梳法,一屋子的梳妆丫鬟都不能让这丫头满意。” “多谢丞相包容,是民女将夜儿宠坏了。” 白萱满面诚恳地给龙梓彦行了个礼。从对方的态度可以看得出,夜儿在相府极为受宠,何况,凤曦早已说过,相府比凤府更安全。 虽然那个白璇死得凄惨,她却能看到这两个男人对孩子的用心。是丧魂坡上那半具尸体刺激到他们了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不,你将夜儿教得极好,你对夜儿的救命与养育之恩,龙某会谨记一生。他日,白姑娘若有需要龙某的地方,定当倾尽全力。”龙梓彦望着身前那张熟悉的容颜,眸中是由衷的谢意。 “表兄真会做人,可至少也该先确定夜儿是谁的孩子再表谢意吧!” 凤曦冷冷地扫过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的龙梓彦,兀自夺过他怀中的孩子,学着白萱的动作在她的小嘴上落下一个响亮的亲吻,“爹爹有事要谈,夜儿带你娘去里屋坐坐可好?” 那语气里的慈爱倒真有几分父亲的样子。 “好!”白寒夜立即点头应声,不管谁是爹爹,她现在只想和娘在一起。 “那先亲亲爹爹,许久不见,爹爹很想夜儿。” 凤曦对着举高的孩子装出可怜模样,凤眸微微耷拉,柔弱中带着撒娇,简直让白萱觉得可气又可笑。 白寒夜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如愿以偿地下了地便立即跑去牵住了白萱的手,“两位爹爹谈好事到夜儿的房里来找!”匆匆丢下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朝里屋跑去,全然不知被撂下的两个男人一脸的无奈。 两位爹爹?这孩子倒是懂得人情世故,谁都不偏爱。 吱嘎一声,房门一拉上,白萱就迫不及待地抱起孩子走到房间的角落,警觉地四处张望,确认无人监视之后才将女儿死死抱在怀中,隐忍的热泪瞬间爆发。 “夜儿吃的可好?睡得可好?有没有人欺负你?” “妈妈……” 白寒夜双唇一抖,搂住母亲的脖颈哭了出来。从小到大她都没和母亲分开过,这次醒来却是连续多日不见,她怎么能不想? “乖孩子不哭,丞相对你好吗?丫鬟下人有没有趁着丞相不在欺负你?夜儿大了要懂得保护自己,别让妈妈担心。”白萱忙着擦孩子的眼泪,哽咽着哄道,尽管外面的两个男人都有可能是孩子的父亲,她还是没办法信任。 孩子还在腹中时就已经不管不顾,谁能知道如今的疼爱是真是假。何况,龙家与凤家显然不如表面那般和谐,一个是连自己的妾都能派出去当间谍,一个是明知对方的来意却不动声色将计就计,她没办法不怀疑那两个男人会利用孩子。 第066章 可曾后悔 白寒夜腻在白萱怀中不肯起来,她会记得所有嘱咐,好好保护自己。 “妈妈也不哭,我会很乖很听话,会让这个爹爹很宠我的,也会善待这里的丫鬟姐姐!” “夜儿真棒,记住妈妈的话,在这里谁都不可以相信。对你好的人未必就是好人,别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别一个人跟着下人走,尽量待在丞相身边。只要妈妈找到机会,就来带你离开,一定要乖乖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嗯,我知道,他们逼我吃的时候装牙疼,逼我走的时候装肚子疼;在外人面前要装笨,要装听话;要和爹爹处好关系,对爹爹好,对贴身丫鬟好;要疼爹爹,要照顾爹爹,像对妈妈一样对爹爹。可是……为什么我有两个爹爹?” “多一个爹爹就多一个人疼你,夜儿要记住,在娘没说可以信任之前,就算是那两个爹爹,也不能完全信任,懂吗?” “嗯!” 此时,房梁上一片瓦片正被轻轻合上,房中母女相拥的景象已被遮上,无声的脚步从屋顶悄然离开。 凤曦与龙梓彦相对而坐,屏退了所有下人。 “你该知道,公开对她来说,只会更危险。” 龙梓彦端着杯盏淡淡地出声,听不出他的情绪,神色淡然,波澜不惊,仿佛他只说了一句与茶水香醇有关的话,而不是对大局有着绝大关系的关键人物。 凤曦不以为然地勾唇,笑得如沐春风。 “你也该了解,这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唯一的。”公开的意思,他们都懂,对外界公开白璇没死。 这的确会给白萱带来危险,可就凭着她的容颜,在这个地方,她已没有安全可言。除非,案情水落石出,局势稳定,江山易主。 “凤曦,你如何向皇上交代一女侍二夫的事。夜儿已经入了龙家族谱,我不会再放手。”龙梓彦悠然叹息,对于此事颇感无力。 他与凤曦都绞尽脑汁查过白萱的身份,并不是对方所设的诱饵,所以,他第一次犹豫了。 信或不信,都至关重要。 “表兄,我会将夜儿托付给你就足以表明我的诚意。斗了这么多年,你不觉得我们该暂时放下吗?在你我的眼皮底下毒杀了几近临盆的阿璇,她的骨灰还未入土,惨案至今尚未查明,我凤曦是不甘心被人玩弄于股掌,倘若表兄你无意插手,就只做好你的壁上观。”凤曦的笑眸中透着一丝阴狠,目光凌厉尖锐,透着浓郁的杀气。 这四年他有意忽略此事,只是想等时机成熟,甩开北边的战事一心投入。况且,上京表过衷心才更方便着手彻查。 不单单只为白璇的死,还为凤家的颜面。 “凤曦,你可曾后悔过?” 龙梓彦不做其他回答,只执着这一个问题,他知道,白璇临死最在乎的,应当也是这个问题。倘若凤曦有那么一点悔意将白璇送来,那么,她或许能安息。 她的要求素来不高,她只奢望凤曦能多记得她一点。 第067章 我的女人 “表兄可后悔过?四年前你若不放手,或许……” 凤曦不答而问,直接回避毫无愿意的问题。事到如今,后悔也是于事无补,死去的人不会再活过来,失去的,也已经无法弥补。 若是问他可曾后悔利用过白璇……四年前,在丧魂坡确认那具尸体后,他的确后悔过自己不够警惕,未能护她安全,至于曾经那些光年,那些记忆,以及设计让她去了龙梓彦身边,他没办法后悔。 倘若时光倒流,他依旧会如此选择,因为身不由己。 “凤曦,你我都清楚她心中之人是谁,如今人已不在,谈论这些有又何意?”龙梓彦的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谈谈赐婚吧,你认为七公主会容得下你那些侍妾?大婚之后,你能留下的应当只有弟妹与翔儿母子了。” 这倒不是为凤曦担心,他只是想知道,凤曦会如何安排白萱。纵然她已不是她,他却无法置之不理,就如凤曦所说,他自是悔不当初。 否则,四年前又怎会血溅棺木? “表兄还有忧心如何面对三公主吧,你素来清心寡欲不喜女色,可公主下嫁就不能如过去一般冷落对待,能在宫里头生存下来的定然是不简单,还请表兄守好夜儿。”凤曦将问题踢了回去,心中的不安却兀自加深。 他的确要想个万全之策,骠骑将军府的侍女不能散,公主更是不能娶。 “夜儿是我女儿,无需表弟担心。” 龙梓彦平静的眸光落在凤曦脸上,那淡淡的笑意透着一种无形的强势,“若表弟怜惜夜儿,适当地带白姑娘来相府小住吧,我想,你应当不想告诉她事实。” 孩子不过四岁,如今正是无忧无虑的天真年岁,他们如何忍心让她知道身世?他不会说,白萱不会说,凤曦……应该也不会想说,毕竟,白璇的死他难辞其咎。 “夜儿是她的命,她能信的只有这孩子,我如何能舍得让她们分开?只不过,表兄你确定在今日之后,白萱能安全自在地活在相府?”凤曦一语中的,直戳龙梓彦心口的忧虑。今日之后,白萱便是四年多前对丞相大人下毒刺杀的一个普通侍女,别说是龙家的其他人,就是衷心的仆人都想置她于死地。 “我会另寻他处院落,夜儿不会再进凤府。”一句话直接否定了凤曦的念想。 “如此甚好。” 凤曦挑眉妥协,多一个孩子,负担的确会增加,若保证不了安全,他宁愿将孩子暂时让给龙梓彦照顾,“薛家的人目前如何?” “那日动手之后就没有动静,我会尽快送他们离开,你派人接应。六殿下去凤府是为太子的生辰宴吧,你想带她进宫?”压下心头的忧虑,龙梓彦终是问出了口。 像凤曦这种偏执孤勇性子让他无法安心。 只怕到时候白萱一进宫,皇上会因凤曦这个未来驸马的身份也会将侍二夫败坏风俗的她立即处死吧,就算碍于太子生辰不杀生也会打入天牢,如此一来,不是落入太子手中便还是一死。这要做多少准备才能化解? 君心难测,他们这些臣子如何能揣测得到? “不劳表兄费心,我的女人……我会守护。带她去看看薛家人吧,这一面之后,只怕难以再见了。”凤曦留下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起身走向里屋。 第068章 中秋进宫 东宫。 中秋,太子生辰之日。 宗离早早进宫奉上了贺礼,更是带上了得意消息,昔日在莺歌坊得见的那位代唱歌姬,确有可能是白家幺女白璇。 “六弟只怕是被人愚弄了吧,白家除去一个不见尸首的白将军,还有谁人在世?白璇?四年前她的死亡消息可也是你证实的,如今又说她还活着,六弟是想在今日拿皇兄寻开心?”太子宗祁长相阴柔,笑意森冷,望着宗离的眸子泛着寒光。 不用宗离前来报信,他自然已经听说了此事,正因四年多前的事还记恨这个无用的六弟,今日倒是送上门来了。 “太子哥别恼,四年前,丞相与凤将军都已证实了此事,谁也不知那白璇怎么又诡异地出现在京城!起初还当是个冒牌货,可相府最近多了个女娃入族谱,依照那孩子的年龄推算,应是白璇之女。”宗离仿佛没看到太子难看的脸色,依然是笑脸盈盈地谄媚神情。 “说重点!”太子一向缺少耐心。 “太子哥,那孩子是丞相的心头肉,而那白璇如今住在凤府,还可以时常在清风阁走动,那地位只怕比凤将军的原配都要高上许多……” “你是说……” “太子哥英明,如今这两人都有致命的弱点,这岂不是好事一桩?何况,父皇已经赐婚,你想今日他们会如何向父皇交代?不过,太子哥真的得见见那个白璇,那歌喉可不是普通歌姬能比的,能让丞相与凤将军都迷恋的女子,可不是庸脂俗粉、蒲柳之姿。”宗离拍马匹的本事是自幼练就的,说得很是顺溜。 “真那么有趣?不过……敢在凤曦手里抢东西的人,还真不多。” “这事让七妹去找父皇这事就好办了,凤将军可是她的驸马。让父皇先扣了人,再想法子从天牢带走,不过是一个二手侍妾,没有人会在意,等太子哥腻味了再让我带出宫去玩玩,闲来无事让她唱唱曲也是极好的消遣。” “只怕今晚凤曦不会带白家那个丫头进宫,跟凤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后来却跟了龙家小子,生了个娃又回了凤家,这么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他该是不敢随意带出门的。” “这个太子哥大可放心,凤将军此人素来狂妄,连父皇都对他忌惮三分,那白小姐弹得一手好琴,今日又是中秋佳节与皇兄的生辰,他怎会不带新宠进宫来?那日我去过他府上,大白天就滚在床上,单是那个背就足以令我心神荡漾了。” “你这臭小子,那日便看上了吧!七妹与我同母所出,此时我命人去办,你先去给你母后请安吧,至于那个白璇,等今晚扣下人再合计。” ****************************** 奢华马车中,白萱抱着紫檀筝挤在角落,尽量不将视线落在身旁那对卿卿我我的男女身上,浑身的鸡皮疙瘩消不下去,不是为尴尬,却是为莫名的寒意。 “相公,璇儿妹妹脸色不好,可是穿得太单薄冻着了?” 温婉细润的嗓音传入白萱的耳朵,她下意识地望向被凤曦搂在怀中的女子,那精致柔美的容颜透着一股病态,弱得惹人怜爱。 她知道那后半句是对她说的。 这张脸她是进了马车才见到的,却是如此熟悉。 她记得,在某个梦境里,这个女子就是昏倒在新房的新娘,是冬儿下毒的对象,也是抢了白璇心上人的情敌。 不过,让白萱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对她却不露一点敌意! 第069章 难以入戏 距离宫门已经很近,白萱只觉得像做梦一般,此生居然还能进皇宫看皇帝。这机会虽然比去迪士尼更难得,她却提不起兴奋劲来。 此时见凤曦的原配凤夫人出声关心自己,压下那股子疑惑对她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意。 “没事,多谢夫人关心,我只是有点紧张。” 白萱轻微地点头示好,将自己的视线从林绮文脸上移开。 面对这个女人时,她总能记起梦里那个水晶缸,那里泡着冬儿的头颅,会让她的脖颈一阵阵地发寒,凉意嗖嗖的。 “阿璇,不过是进宫唱首曲而已,你可以将太子的东宫当成莺歌坊,没什么好怕的。” 凤曦没有松开搂住妻子的右手,伸出左手又将白萱拉入怀中,“在场没几个人,还没有那晚多,素质还都比那晚的高,主要是有皇上在,无人敢造次,你紧张什么?” 他有意将话说得轻松,想借此缓解白萱紧绷的神经。 “这怎么能当?我可没将军那本事。” 白萱不以为然地扫了凤曦一眼,暗自将他的手臂扯下,他想左拥右抱她还不乐意呢!进宫就进宫呗,做什么非要带上她? 在这个古代,歌星与歌姬可是一样的级别,要不是她无力反对也不敢独自留在凤府,她才不想进宫给那个变态太子唱歌贺寿。 “既然知道我有本事,还有什么好怕的?” 凤曦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也不坚持去靠近她。从上马车开始,她就缩在角落里避着他们,若不是知道她心中无他,他还当她是吃醋呢。 “我不是卖唱的,不喜欢被人当个工具拿去贺寿,还是免出场费的。”白萱斜眼瞪了一下凤曦那张散发魅惑气息的俊脸,尽管他笑得再好看,她还是对他给的任务嗤之以鼻,正因为实在无法拒绝,所以只能在嘴皮子上找点平衡。 “傻丫头,你就当唱给我一个人听,想要什么还不是你一句话吗?” 凤曦终于松开妻子,索性将白萱一把抱起坐在怀中,取走她手中的筝搁在矮桌上,“别一直抱着这破琴,若是你今晚表现好,我可以找最好的乐师给你做一把……二十一弦的绝世好筝。” 这几日她闲来无事,便在院中抚琴,说起过她更习惯弹奏二十一弦的古筝。 “你放开,那什么……我不习惯。” 白萱羞得满面通红,浑身僵硬地被控制在一个男性怀抱,以前跟她哥感情再好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姿势,她无法说服自己,此时此刻是他宠爱的一个妾。 妾这种陌生生物,她没有接触过,也无法真正体会,短时间内,还真是做不好。可见,她是有多不适合演艺圈,连对着绝色美男都入不了戏。 ********************* 小希提前说一下,文的免费部分只到前面8万字,请大家提前做准备,如果不能继续支持也没关系,请不要说难听的话就好,创作一个文的辛苦不输其他工作,靠此得到一些微薄的收入也是应该的。 下面还有免费章节,没有充值的亲们,还可以继续看几章,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070章 曾经失忆 “我夜夜陪你睡怎么不见你不习惯?害什么羞?这四年你忘了些东西不要紧,不过绮文是你以前就相交甚好的姐妹,都是自家人,不必忌讳。”凤曦的手臂牢牢扣住白萱的细腰,唇瓣贴近她的耳廓有意制造暧昧。 只不过,手臂上的力量与话里的意思白萱已经清楚地明白,他是在暗示她与身旁这位凤夫人的关系,还有……她得记得现在的身份。 她对这个女人似乎真的有些过于冷淡,好歹人家是个正室。 但是——夜夜陪她睡? 白萱侧过脸与凤曦对视,在林绮文看不到的角度用眼神对他提出质疑,这究竟是他的台词还是事实?他身上的熟悉气息……的确像极了被窝里的味道。 凤曦俏皮地眨了眨眼当作他的回答,凤眸满是笑意。 “相公,难道璇儿妹妹已经不记得我了吗?是在将军府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绮文柔柔地问出声,水灵的双眼中满是疑惑与关怀,她紧张地抓着凤曦的手臂,视线落在白萱脸上,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泪光了。 许是这几年深居简出,她的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因为“千日咳”的毒素侵蚀太深,她至今还会出现间歇性地咳嗽,甚至,中毒导致偏寒的体质让她无法再受孕。况且,四年前他就被凤曦送回了京,也没什么受孕机会。 直至凤曦的这次回京,她也只能在自己的小院中等凤曦去过夜,偏偏,凤曦回京的第二天就遇上了白萱。 所以,看在白萱眼中,林绮文这个妻子跟凤曦的其他侍妾一样可悲,得不到丈夫全心全意的爱,身份地位再高又有什么意思? 况且,一辈子不能生育,只能在凤家看着丈夫妻妾成群孤独老死……太惨了。 白萱对林绮文顿时衍生了怜悯之情,正想开口腰间的手掌却是忽地一紧,她不自主靠在凤曦怀中,听他说道,“阿璇没有住在大将军府,早先康庄别院发生了点意外,她因受伤丧失了大部分记忆,别说是你,坏丫头连我都忘了。” 也罢,他是不放心她回答。一早就嘱咐她尽量别说话,那么,就尽量回避吧。 “怎地就发生了意外?都没有听相公说过……那妹妹这些年都在哪儿呀?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对了相公,妹妹当时正身怀六甲,那孩子……”林绮文的脸色竟在瞬间惨白,毫无血色,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紧紧拽着,不知是恐惧或是担忧。 她的双眸锁住白萱,企图找到些什么,却只能白费力气。毕竟,白萱眼里的那种陌生不是伪装,硬说成失忆,的确可以蒙混过关。 “绮文,不必担心了,都过去了。这几年阿璇自然是住在我安排的别院中,距离军营很近,至于孩子……很健康,不过那是表兄的女儿,如今也早已入了他家族谱了。”凤曦的回答算是含糊,微微松开手臂对白萱柔声说道,“宫门口快到了,把纱巾蒙上。” 见凤曦无意多说,林绮文乖巧地不再多问,只是,背脊上湿透衣裳的冷汗只有她自己感觉得到。 为何觉得相公话里有话? 第071章 音乐大厅 进了东宫,在宴会场所坐下,白萱蒙着面纱瞪着双眼满是诧然。 说是一个厅,看起来却像一处洞穴。大厅的四面墙用的似乎是天然石壁,连天花板和地面都是一种青花色的石材,除了一个出口,最里侧还有左右两个小门,大概是用于排风通气和紧急疏散。 白萱的嘴角不禁抽搐,心头一直处于不安状态。 她刚转过头想看看都来了些什么人,却对上了凤曦似笑非笑的凤眸。长得已经够妖孽了,用得着时时刻刻对她放电吗? “凤将军,你可得确保我的人身安全,这破地方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瓮中捉鳖的好陷阱。”白萱惶恐地往凤曦身旁挪了挪,压低嗓音说着她的担忧。 只是,她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 林绮文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白萱,本分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她不明白凤曦为何让白萱蒙面,也想不通她失忆的原因,心头乱糟糟的,越发地没有安全感了。 “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凤曦无奈地搂了搂白萱,想通过这个方式安抚她,谁料手背却被狠狠掐了一把,“省点力气吧,手掐累了我会心疼,乖乖坐下,目前我还舍不得把你送给太子当玩物,所以,会带你出宫的。” “将军您还真不幽默,我听出这话有什么好笑的。” 白萱只觉得背脊发寒,倒不是凤曦眼里那故作阴森的笑意,只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而她,似乎很难走出这个破山洞。 “有没有发现声音在这里会无数倍放大?这里所有的石材都是从极元的灵山运来的,叫做传音石,是太子专门看歌舞表演的地方,看到里面那个大鼓没有?那顶上的石材最好,歌姬在那轻轻一唱,厅里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凤曦的嗓音很轻,可附近落座的人大概都听清了。 他的解释让白萱明白了刚才的不对劲是出自什么原因,于是,也不敢再随意开口,毕竟这地方的悄悄话不好说。 “夜儿会来吗?” 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龙梓彦的身影,白萱实在按耐不住问出口。若那个丞相进了宫,那夜儿一个人留在相府会不会遭遇不测? 毕竟“她”曾经给那男人下过毒,导致他至今还是个病秧子,前段时间又去相府露了个面,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因记恨“她”而对夜儿下手。 “那是自然,我那表兄对失而复得的女儿可宝贝得很。他应当是先去给他姑姑淑妃请安了,毕竟龙家有了传入不是件小事。安分地坐着,皇子公主们很快要入场了。”凤曦不再多说,走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开始与周围的文武官员周旋。 白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适时地住了嘴,瞪了一眼他的背影转头望向安静的林绮文。女人的地位果然够低,指明要带家属又只能让家属坐男人屁股后头,算什么待遇?她还不如在家做果脯与炒货呢! “妹妹不必紧张,其实在妹妹幼时白将军曾多次带你进宫,我第一次进宫时还碰见你了呢。那是上元佳节,我还记得六殿下送了一个极美的兔子灯笼给你,七公主羡慕得都哭鼻子了。”林绮文轻轻柔柔的嗓音响起,语气里透着亲昵,那一脸的和煦笑容看上去倒令白萱紧张的神经有了些许舒缓。 第072章 身份特殊 听着林绮文的话,白萱跟做梦似的。 敢情之前那个白璇还真不是个小人物,跟骠骑大将军青梅竹马,又跟丞相大人牵扯不清,怀了个娃还不知道是谁的,这会儿,宫里的皇子、公主都牵扯上了。 还好凤曦说她失忆了,否则,这么多“大人物熟人”她可没办法招呼。 见白萱没有接话,林绮文安静了,她知道,坐在她们前面的凤曦能把所有话听清,他直挺的背脊散发着一股子寒气,让她不敢多说一个字。 没等多久,厅内一片沉寂,皇子与公主陆续入座,然后是嫔妃。主座那一排都坐满了,只剩下黄橙橙的两个上座,皇帝与皇后总是讲究排场,要大家等上一段时间。 看到女儿被龙梓彦牵着进场时,白萱就安下心了,什么皇帝什么太子跟她都没多少关系,她只要确保女儿的安全。 龙梓彦是官居一品的机要大臣,又有个姑姑是贵妃,保护一个小小女娃还是有能力的,至于她自己,凤曦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能活着离开这个天然音乐厅。 “想什么?这种场合都能走神。” 凤曦一把拎起发愣的白萱,将她扯到身边站好,“皇上到了,磕头迎接。”他压低嗓音说完,厅中便响起震耳欲聋的迎接词,所有人一致地跪了下去。 白萱不知该感叹这个天然音响的效果还是感叹众大臣们的洪亮嗓音,差点没把她耳膜给震破了。尽管有些不情愿,可看在凤曦与龙梓彦都下跪的份上,她无奈地屈膝下去。 据说平日上朝是不能随意抬头看龙颜的,可今日不同,是太子的生辰宴,到场的都是正三品以上文武官员,不谈国事,只为同乐,所以,白萱趁机偷看了几眼所谓的皇帝。 果然是“黄”得很,从头到脚,金灿灿的。 开场歌舞过后,妙龄宫女在席间奔走斟酒,皇帝发言,太子发言,又是歌舞,大臣贺寿,送礼等等,一系列程序下来,白萱等得有些头疼。 在场的男人有矮桌可靠,有酒有菜,可以肆意聊天敬酒,女人却只有一个蒲团,只能干坐,连交流都不能发出声音,只用眼神。 当然,嫔妃与公主们例外。 白萱揉了揉裙底下盘着双腿,看着那群打扮得奢华贵气的嫔妃,开始心理不平衡了,甚至,看到对面被龙梓彦圈在怀中吃水果的女儿,她都羡慕了。所幸大臣们的家属都是蒙面纱的,否则她脸上的这表情只怕都能用来定罪了。 “饿吗?再忍忍,再有半个时辰皇上该离席了,到时候找个机会先走。”趁着大鼓台上一群舞姬正在跳着腰鼓舞,凤曦侧过身对白萱说道。 宫中赐宴若带家属就须蒙面,防大臣醉酒将她们与舞姬宫女认错,可这也算没收了她们吃东西的权利。 白萱当即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她至少还得保持这样的姿势一个小时!而且,这家伙转身对她的关心并没有分点东西给她吃的意思。 “将军大人,没看到哪个大臣带两个女人进宫的!”龙梓彦还一个都没带。 白萱埋怨地瞪了一眼媚笑的凤曦,继而转为委屈的目光,“我腿麻,肚子饿……”明明是晚宴,他们一早就开始准备入宫,她都饿一天了。 “正二品以上官员才能携正室进宫,自然只带一个,至于你,身份特殊。”凤曦不以为然地揉了揉白萱的脑袋,手臂一伸已经将他拉至怀中,“绮文,我带阿璇去外面透透气,你与岳父好好聊聊。” 第073章 背后之人 从里侧的通道出来便是东宫的前花园。 白萱见四处无人走动,便甩开凤曦的手在原地一蹦一蹦地活动双腿促进血液循环,今晚她已经盘腿坐了四个小时以上。 “你就不能像个姑娘吗?” 凤曦拧着眉头将白萱拽入怀中,俯身一抱就朝不远处的大原石走去,“不是像只青蛙就像只兔子,整天蹦达得没个样子。” 他将她往石头上一搁就蹲下身子抓起她的小腿按摩着穴位。虽说这里没看到宫女奴才,可不代表暗处无人监视,太子的东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喂……” 白萱没有料到堂堂骠骑大将军会屈膝给她按摩,用劲抽了抽腿没成功,却见他伸来一直手掌,掌心里摊着几块雪白的云片糕,红着脸接过才道了声谢。 她饿得都能吞下一头牛了,这会儿见了固体的食物还能忍得住假装客气?自然是扯下面纱就急着往嘴里塞,喷香的糯米味夹着金桂的芳香,甜而不腻,让她齿颊留香。 宫里的东西果然好吃。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噎着了我可变不出水来。” 凤曦抬眸看着狼吞虎咽的白萱,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她到底不是阿璇,礼仪教条对她来说只怕都是陌生的东西,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在男人面前居然这么不顾忌吃相。 两人的差距,实在有些大了。 “我们这样出来没关系吗?可别为了偷吃几片糕点就落个什么罪名,那就得不偿失了。”白萱吃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已经不去注意被某人掌控的两只小腿。 “自然是有关系的。” 凤曦笑得诡异,缓缓凑近白萱的脸,轻声说道,“有人正监视我们呢,待会儿我们进去就得揭面纱了。”他带她出来的目的,自然不只是让她透透气。 “什么意思?” 白萱含着一口云片糕顿了顿,只觉得背后阴风阵阵,恐怖阴森。她僵直着背脊没敢动一下,只木讷地吞咽着嚼烂的食物。 “如果太子对你有兴趣,自会想方设法让所有人取下面纱,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了你,能带你进宫就一定带你出宫。低头看我……”在凤曦的诱哄下,白萱木然地低下头,还没弄清他的意图,双唇已被他含住。 “唔……唔……” 白萱奋力挣扎着,嘴里吱吱唔唔地抱怨着什么,手中还紧紧握住最后一片云片糕。这个节骨眼上演吻戏能有什么目的?难道他是想跟她抢食? 统共也没几片糕点,还不够她填胃的一个角落! 半响,凤曦才意犹未尽地松开扣在白萱后脑勺的手掌,舔了舔唇瓣,“味道不错,看来甜食不是那么难吃,咱们进去吧。”见白萱怒意凌然地喘气,他更是若无其事地牵着她的手向音乐大厅走去。 在他们背后的假山处走出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男的意味深长,女的怒火三丈,视线直直落在前方那个白色身影上。 “七妹还有自信能赢得凤将军芳心吗?” “凤将军素来风流,别说是青梅竹马的白将军之女,就连玉山关那些个侍妾,他都个个宠爱,如今,白璇是他失而复得的,自然疼爱了些。皇兄大可不必操心,别说这小小的一个妾,就连林绮文我都没放在眼里!” “既然七妹如此笃定,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第074章 君心难测 回到座位时,林尚书还没走,坐在林绮文身旁聊着什么,见到凤曦与白萱回来,顿时起身寒暄了几句,转身之前特意望了一眼白萱才离开。 “岳母身子可还好?”凤曦握着林绮文的手,柔声问道。 “不太好,近日风寒就没进宫。” 林绮文虽红着眼眶却仍旧挤出一抹笑意,留恋地握住凤曦的手不想放,这珍贵的暖意她是几年才能体会一次。 “寻个时间一起去探望吧,回了玉山关就更不能孝顺父母了。”凤曦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白萱,转身坐回自己位置喝起酒来。 谁能知道他离开的原因,也是要给林家父女腾出时间和位置“叙旧”。 太子妃的上场算是这次晚宴的高潮。 太子津津有味地看着新纳的太子妃在大鼓上跳着热情的甩裙舞给他贺寿,目光偶尔瞥向百无聊赖的白萱与忙于交际的凤曦。 龙梓彦一心照料怀中的孩子,鲜少有时间去关注对面的白萱,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没有一丝慌乱与惶恐。 该做的准备,他一点都没有落下。 皇后已经提前退场,皇帝也是离开过一次,已经准备找处寝宫歇下。 太子妃的舞蹈一停下,在场便响起如雷的掌声。如此地位本不该抛头露面大献歌舞,可这新任太子妃来自他国,民风不同,习俗不同,倒也没计较这些。 况且,如今她是太子的新宠,要在众大臣与皇帝面前炫耀舞技,太子又怎会不允?他原本就是个夜夜笙歌的不安分子。 “太子妃,快下来吧,这儿不比你们的西岐,唱曲跳舞是侍妾与舞姬们的事,你将来可以是要母仪天下的,不可像过去一样不讲体统了。今日就当给太子贺寿,仅此一次,不可再胡闹了。”皇帝看上去很仁爱,尽管是皱着眉头也没多少吓人,语气里听得出对那个十六七岁的太子妃颇为宠爱。 “好的,父皇,下次卓儿在房里跳给太子看!”太子妃一脸的俏皮,从大鼓上直接跳入太子怀中,笑得纯真。 “龙爱卿,你让这女娃入宗谱的事朕已经不计较了,朕的三公主喜欢这个孩子,有空多带她进宫走走,在她出嫁前好好相处,毕竟这也是她的女儿。”皇帝对着龙梓彦说道,脸上看不出什么怒意,显然是贵妃早已做过安抚工作,成功拉拢了三公主。 毕竟,三公主下嫁之后便是相府的女主人,所有的孩子只唤她为母亲。 “臣叩谢皇恩。”龙梓彦淡然地磕头谢恩,眼角对上上座的贵妃,闪过一丝温软的谢意。 这一幕看在凤曦眼中,自然有了几分嘲讽。 到底是皇帝的忍耐性够好,还是贵妃的份量够重,或者,是三公主的心机够深,也或者,是君心难测,还真不好说。 “凤曦!”皇帝蹙着浓眉厉声喊道,完全没有方才那份柔情,只不过,凶则凶,倒是给人一种亲昵的感觉。 “微臣在。” 凤曦扬了扬唇角,笑得如沐春风,没有下跪,也没有放下手中的酒杯,只抬高那张绝美容颜直直望向高处的皇帝。 “明日起进宫早朝,你也该休息够了,朕还一直等着你的交代。朕乏了,你们年轻人玩吧,别误了明日上朝。”皇帝慵懒地起身,瞪了瞪笑得妖媚的凤曦再瞥了一眼白萱,就带着贵妃先行离开了。 “我们能回家了吗?” 等恭送皇帝的人都起了身,白萱就迫不及待扯了扯凤曦的衣袖,急着要走了。 第075章 被人为难 凤曦还没来得及回答,白萱已被快速跑来的身影拽住了手。 “你就是小六说的仙子姐姐?我可是等了一晚才有机会来找你,快让我们听听那绕梁三日、不绝于耳的美妙歌声吧!” 太子妃长相清秀可爱,性子又活泼单纯,又亲自带头表演过一场,此时要求大臣的一切侍妾上台献唱也不为过。 何况,凤曦带白萱进宫本就有这安排。 在皇上莫名其妙地离开后,太子的脸色就不太好。见太子妃极有兴致地拉住白萱,他才狠狠地瞪了一眼七公主走了上去。 “父皇对凤将军真是许了诸多特权,本宫都有些嫉妒了。” 正一品武官在京时期都可以不上朝,恐怕只有凤曦一人。何况,皇帝话中有话,对凤曦带了侍妾进宫只字未提,更是十分蹊跷,外人看来,他这个太子还不如将军受宠。 “太子说笑了,臣常年守在边境,连家都不能归,皇上念我凤家人丁单薄,祖父膝下无儿孙伺候,故而对臣颇为照顾,多了些假期罢了。”凤曦不慌不忙地解释着,顺便将被太子妃拉住的白萱拽到自己身边。 “太子,让那些低俗的歌姬舞姬撤了嘛,难得大家带了漂亮妻子进宫却不得见人,这算什么规矩?在我们西岐可不会这样,漂亮的脸蛋有人看才有价值不是吗?”太子妃拉着太子的手臂摇晃着撒娇,水灵的双眸还紧紧锁住白萱。 龙梓彦已经牵着孩子起身走动,没有皇帝在场,厅中所有人便四处走动敬酒,自然轻松许多。 “好好好,都依你,反正父皇不在,就让你闹个够吧!”太子宠溺地掐了掐太子妃的脸蛋,吩咐下去撤了所有歌姬舞姬,只留乐师在场,再吩咐大家去了烦人的面纱,才道:“大家应当都听闻过莺歌坊那个白衣琴仙吧,今日你们可有福一睹真容了!” 莺歌坊三字一出,众人略微一震,接着便是三三两两地讨论开来。 那晚,六皇子宗离可是约上了所有年轻的官宦子弟,所以,今晚在场的许多人是亲身经历过“琴仙”传说。 “娘亲——” 白寒夜钻入人群躲入白萱怀中,一脸好奇地望着围在白萱身旁的人,龙梓彦只好上前靠去,被迫成为好奇人世的一员,护着孩子。 “本宫的太子妃都给大家献舞了,凤将军可否舍得让你的侍妾给大伙儿唱一曲?”太子有些咄咄逼人,尽管七公主办事不力让他十分懊恼,可怎么都不愿错过今晚的机会。 “嫂子就把面纱摘了吧,如此倾城之色哪需遮掩?还有,让嫂子随意唱一曲是不是太简单了点?谁不知道莺歌坊那芊芊所唱之曲都是我凤嫂子所授,依我看,还是由太子哥点一首曲子,来个命题再让凤嫂子当作贺礼,如何?”六皇子宗离笑面春风地出现,蹭到白萱身边做出一副熟络模样。 只是,那一句句的“嫂子”叫得林绮文与七公主面色煞白,一个妾,哪有资格被皇子唤作“嫂子”? *************** 应该还有免费章节,没充值的亲们还可以继续支持。 第076章 母女同台 白萱被闹哄哄的人群整得有些紧张,尤其在对上太子的视线时,更是有些胆颤,凤曦可是将太子的如何变态详细说给了她听。 所以,她只能牢牢拽住白寒夜的小手舒缓一下压力。 凤曦勾了勾唇角,将白萱搂入怀中,并不急着掀掉她的面纱,倒是让人把紫檀筝送至大鼓舞台。“今日是太子生辰,太子不过是跟臣要一份贺礼,阿璇自然乐意遵从。那就请太子命题吧,唱完一曲我们也该出宫了,突然间要早朝,可真有点不习惯,还得早早歇息才行。” 皇帝的这句话正好给了凤曦一个提前离场的借口。 白萱烦躁地皱了皱眉,凤曦搭在她腰间的手便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抚。要想公布白璇归来的消息,进宫露面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他也是迫不得已。 “卓儿想听什么?” 太子一时间想不出可以刁难的题,便随口问向太子妃。据说那次宗离已经刁难过这个白璇,却被轻易化解,他对歌曲甚少钻研,还是让女人为难女人比较省力。 “小六你说她唱的都是情歌是吗?那今日是中秋佳节,花好月圆,可否以此为主题唱一曲情歌?好让我学学,将来唱给太子听。”太子妃眨眨眼一脸的期待,更是腻人地钻入太子怀中,抬眼从他那里找寻奖励的目光。 谁都知道中秋佳节倍思亲,是亲人团聚的日子,用来唱情歌似乎不是太容易。 “娘亲,夜儿也要唱,夜儿陪你唱嘛……” 白寒夜一听,倒是比白萱更早一步发言,兴奋得抱住白萱的大腿撒起娇来。她跟白萱学过的歌虽不多,可其中就有一首合适的。 龙梓彦正想俯下身抱过孩子,防止她捣乱,却被白萱伸出手臂拦截。 “请太子命人给我女儿一把好琴。” 白萱对着太子微微躬身行了个礼,牵着白寒夜的手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向大鼓。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麦霸还怕这些迂腐的古人刁难? 什么命题唱什么歌,这有何难? “你确定要让夜儿在上面唱?” 凤曦用手肘捅了捅龙梓彦,有些担忧白萱的决定。一个四岁的孩子能唱什么情歌?虽然听说过孩子学过抚琴,可上台演出是否还嫩了点? “我没听过夜儿唱曲,也没听过她抚琴,可我相信她很出色。”龙梓彦微微笑着,目光注视着台上的一大一小两个对面而坐的身影。 其实,他信的是那个女子,她既然能让夜儿上台,自然有她的道理。 白萱抬手揭开面纱,正因对着女儿而坐,展露便只有一个侧面。仅是如此,台下已经一片唏嘘。她试着拨了拨琴,厅中顿时恢复寂静,连同太子、七公主等人都屏息关注。 白寒夜收到白萱的指令,小手有模有样地摸上琴弦,跟着白萱的步子拨弄游走,一连串轻快悦耳的琴音通过顶部的传音石散开,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这个天然音响的效果果然好,快赶上立体环绕声了。 第077章 提前大婚 “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想念你的心怦怦跳不能入睡,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白寒夜稚嫩的嗓音与欢快的节奏如天籁般传开,配上她脸上那抹纯真的喜悦,感染力极强。 白萱给女儿一个赞赏的目光,接着唱道:“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她的嗓音清脆,宛如黄鹂鸣唱,在这传音石的渲染下,说是绕梁三日也绝非夸张。 “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一大一小相视同唱,温软中夹着稚嫩,笑意盈盈,幸福和悦,倒是将这首《花好月圆夜》唱得极为到位。 虽然是情歌,如此特殊的演绎方式也足以令人印象深刻,难以遗忘。 白萱母女在东宫的这次同台演出,轻轻松松应付了太子妃的刁难,不但完成了凤曦的目的,更是带来意外的“收获”。 好比,七公主在御书房跪了整整一日,终于让皇帝更改了定下的婚期,提前完婚。 这是凤曦预料不及的,也的确让他微微乱了方寸。 凤府中,再一次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在赏梅院中看着凤曦大婚的却已经不是垂泪自怜的白璇,而是看好戏凑热闹的白萱。 此时哭的人自然也有,该是那个不会生育的原配林绮文。 “大哥,这可怎么办?公主突然提前嫁过来,杀得咱们措手不及,那些布局都还没开始呢!”胡良在凤曦身前不停地踱步,满心的担忧,“早知道就不该带白姑娘进宫,你看吧,一首曲子红遍京城没错,可也引来了那个刁蛮公主!她若是进了门,别说是白姑娘,连嫂子都没好果子吃。” “你这是怪我吗?我哪知道订好的婚约还能改动?看来,宫里头还有一位深藏不露的在,太子生辰宴让我们白准备了一场,暗自助我们化解了太子的阴谋,原来目的是在这儿……”凤曦瞪了一眼慌了心的胡良,也微微懊恼自己这次的失算。 宫里的那位究竟是谁?他的目的何在? “可今日公主就要嫁进来了,连老太爷都换好衣裳了,大哥,你还不快想法子?没过多久,太子他们都要来贺喜了!”胡良忽地停住脚步,焦急地抓了抓脑袋,还是没能想出法子。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他家大哥让管家安排了婚宴的一切,可这都过去几个时辰了,居然还没应对策略! “想什么想?只给我一日时间突然大婚,想任何借口都太过明显,这婚宴是必须要办的,拜堂成亲是躲不过了……”凤曦耸了耸肩从椅子上站起,神情已经轻松许多,“把我的喜袍送到阿萱那里,我去换衣裳。” “大哥,你真要跟公主成亲?”胡良瞪大眼珠子简直不敢相信,不久前自家大哥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娶公主过门。 “啰嗦什么?今日,公主是一定要嫁出宫的,而凤府是一定要娶亲的,拜堂成亲是免不了的,不过……”走至门外的凤曦回头对着胡良扬起唇角,没将话说完便转身离开。 真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可这个节骨眼上他还卖什么关子,装什么神秘?花轿都要抬出宫门了! ******* 支持小希的亲们,文文的免费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开始就正式入V的。V后的内容会越来越精彩,所有的疑点会逐一解开,有轻松,有虐心,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小希。 V章节的收费是千字三分钱,高级会员千字两分钱,看完一个文,可能还不到一杯圣代的价格,如果大家真的喜欢这个文,就少吃一个冰淇淋和小希一起完成这个故事吧。 谢谢大家的支持,给你们鞠躬…… 【第078章】 李代桃僵 京城,从宫门到凤府的主干道上,锣鼓齐鸣,礼炮冲天,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沿路撒花。凤曦一身火红的喜服在身,大红绸缎的花球松松垮垮地系在胸前,坐在他那匹雪白的战马上,神采奕奕,容光焕发。 如此翩翩公子,那绝代风华的容貌,那颀长英挺身姿,那器宇轩昂的神采,没有一丝沙场莽汉的粗狂,反倒像个儒雅俊朗的文人。 沿途的百姓无一不对这位得圣上眷宠的青年将军啧啧称赞,更是想一睹花轿中那娇媚可人的七公主真容,无奈凤府不是个谁人都能进的地方,别说是跨进门槛,只怕靠近一点都不允许,大伙儿也只能在半道上跟着凑热闹,看看新郎官的风采。 凤府中,被迫穿上喜裙的白萱被按在梳妆台前装扮。 不知为何,从模糊的铜镜中看到自己的这幅打扮,她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曾经那个梦境,仿佛在奈何桥畔,她也曾是这样的装扮,心灰意冷地跳入忘川。不同的是,今天的她带了凤冠。 明明只是一个梦境,为何像是曾经的记忆? “你们先下去。” 胡良一进屋就将两个丫鬟打发下去,踌躇地挪到镜子前,抓了抓脑袋,红黑不分的一张脸满是为难,“白姑娘……大哥都跟你说过了吧。” “说?说什么?”白萱眼里满是疑惑,从铜镜前站起,愣愣地望着面色困窘的胡良。在凤府住过一段时间,她自然知道胡良的身份,他口中的大哥就是那个妖孽将军。 可那家伙有说过什么令这个老实巴交的副将为难的事? “没说吗?可这凤冠霞帔……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胡良有些纳闷了,自家大哥出门去接新娘时可没有多做解释,难道是让他来和这个白姑娘解说行动的意义? “你们家将军不是说让我先换上这喜裙,以免那个BT太子来趁乱来府中偷人,所以才让我做这样的打扮以假乱真,错开他们的视线。有什么问题吗?”白萱有些莫名其妙,看这个男人的脸色明摆着有不对劲的地方。 自从房里多了这样的两套喜服,凤曦那个霸道的家伙愣是让她亲自伺候他穿上,还大肆宣扬了今晚的危险性,说是宫里头打她主意的人都会来参加婚宴,然后趁乱将她掳走……所以才让她与新娘做相同装扮,待会儿见机行事。 凤府果然不是个安全之地,连大将军娶个亲她这个暂住的外人都有性命危险! “哦……原来大哥是这么说的。” 胡良砸了砸干涩的嘴唇,终于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大哥今日要娶公主做平妻,白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伤心?” 在他的记忆里,四年多前,白璇的落寞已经印象深刻,难以忘怀了。 “诶?伤心?” 白萱这会儿更不明白了,“胡副将,大将军娶平妻的事,你是不是问错人了?你该去问凤夫人呀,我想,她应该不是特别好受吧,不过……没准也没什么,你们家将军不是素来风流吗?只怕她都已经习惯了。” 这个副将果然不是什么聪明人,能带兵打战的都是粗神经,这么重要的对象都能搞错,凤曦跟哪个女人成亲关她什么事? “是,是,是!你看我,这一紧张就搞错了……” 胡良尴尬地再次挠头,确定在白萱脸上没看到所谓的失望、伤心之类的表情后,绞尽脑汁想到了应对政策,“对了,白姑娘,大哥让我来接你去月老庙等着,我们从后门离开,马车已经安排好了。” “月老庙?他不是让我在新房等着吗?”白萱越发地觉得胡良有问题了,打从他出现开始脸色就不对,“胡副将,你跟在将军身边好多年了吧?看起来他挺信任你的,据说他一直在找府里的内鬼,不知道你有没有可能被别人收买……” 如果是太子那个BT收买了胡良要把她弄进皇宫,她就逃不掉了,因为凤曦不在府中,已经在接公主新娘的路上了。 “白姑娘!我怎么可能背叛大哥?请不要侮辱我们的兄弟情!任何人都可能背叛大哥,但我胡良不会!”胡良的脸色突然很难看,死黑一片,显然是动怒了。 那爆起的青筋让白萱看着有些发寒。 “开、开个玩笑而已,胡副将不要见怪,我要真是怀疑你,哪敢说出来?”白萱僵硬地扯出一个笑容,“你为什么见了我一副内疚模样?凤曦给你下什么为难的命令了?” “哎!我就实话说了吧,大哥让我把你弄到西城那个月老庙,如今的凤府都在外人的监视中,所以……我只能用比较特殊的方式带你离开。”胡良狠了心说道,两眼往白萱身上一瞄,“得暂时委屈你了,因为大哥觉得在府中也不安全,所以准备在月老庙把你们调包,这样的话,迎亲拜堂都在他身边,能够护你安全。” 若不是这张脸与白璇一样,他又怎会觉得内疚?当年,大哥许诺白璇娶她过门的话他也曾听到过,可最终,倒是白璇甘愿牺牲自己帮助大哥,到头来却换来弃尸荒野的下场。 他只希望这个白萱不是第二个白璇。 “调包?” 白萱这才明白了凤曦让她换上这套装备的真正用意,对方好歹是个公主,李代桃僵这种事搞不好是要杀头的!“这不是人们常说的欺君之罪吗?来参加婚礼的不是还有宫里的人吗?万一被人揭穿……” “白姑娘放心吧,我大哥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自然有这个安排就定会护你周全。请白姑娘再套上这件防水貂皮吧,把毡帽也戴上。”胡良指了指刚才带进来的貂皮,从身后取出一只破大麻袋,甩了甩口子就摊在地上。 “这是要做什么?”白萱显然被这“道具”给吓着了,难不成这家伙说的特殊方法就是和这麻袋有关? “因为月老庙不好安插太多人手给你更衣,所以你只能在这里换好衣物,至于麻袋……委屈白姑娘要搭送菜货车离开了。因为担心菜汁弄脏喜服,所以我特意带了貂皮来,请白姑娘往袋子里蹲吧,得罪了!” 胡良手中抓着一根系口的麻绳,对着麻袋一指等着白萱自己配合主动钻进去。这次突然地提前大婚,显然是把他们给逼急了。 就是不知道今晚的洞房,他大哥能不能拿出一套说辞来骗这个白姑娘从了他。 被胡良用麻袋套住系了口之后,白萱就只能顶着沉重的凤冠缩在麻袋里被人拎着,虽然难受又委屈了点,好歹这个莽汉没将她扛在肩上,否则,那是又一轮的折磨,骨头肯定要散架。 只不过,好景不长。 待白萱被叠到几麻袋蔬菜堆时,才清楚地了解到貂皮的作用。这一车菜是被凤府退掉不用的,就因为胡良让人准备的“道具”不够新鲜。 也对,今晚是骠骑大将军迎娶公主的婚宴,自然对食材有严格要求,这种过了夜外头有一两张发黄发烂菜叶的蔬菜,只能被退货,不退货她哪里能搭顺风车离开凤府? 真是榆木疙瘩,难道就只有这一个办法让她出府吗? 白萱忍受着外头传来的恶臭,还有压在身上的几麻袋蔬菜,用极强的心理素质安慰自己,好歹那个呆头胡良没让她伪装成夜香给拉出凤府。 她不该抱怨,不该生气,这是为了救她的命…… 四肢发达的人,是不能要求他头脑也发达的。 这一路走的是小道,让蜷缩成一个球的白萱颠簸不停,手脚又开始麻痹了。附近似乎有声传来,莫不是快到月老庙了? 随着马车的停住,压在白萱身上的重量被挪开,胡良望着那个被菜汁浸湿的麻袋有几分担忧,伸手想要触碰那个一动不动的麻袋,又忌惮地止住了手。 “白姑娘?你还好吗?”他抓住麻袋口将白萱一把拎了出来,脚步疾速冲进了月老庙的后门。手中的重要让他颇为心疼,那么正常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比大米还轻? 记忆中他曾背过白璇一次,似乎也是如此消瘦。 “胡副将,我可以出来了吗?” 白萱有气无力地开口,麻痹的手脚仿佛被千根针扎了一般,又疼又刺,倒让她开始怀念凤曦的按摩手法,推一下穴位就能促进血液循环。 刚从麻袋里出来,白萱只来得及把身上的貂皮脱掉,外头的喧闹已经说明凤曦的迎亲队伍到了中途的月老庙。她不知道花轿里的七公主被弄到了什么地方,只迷迷糊糊被盖上一条盖头,塞入了花轿。 凤曦装模作样地在月老庙中上过香,便让人起轿赶时辰了。 依旧是一路的颠簸,白萱揉着酸胀的腰部只觉得如梦境般不真实,前一刻还被塞在麻袋里跟烂菜挤成一堆,这会儿已经在八人大轿里当新娘了。她本是个普通百姓,如今跟凤曦扯在一起,只怕今后的生活都不能安宁了吧。 就算今晚代替公主拜了堂躲过一劫,可明日公主那边又该怎么交代? 白萱扯掉盖头掀起轿帘的一角,正巧碰上凤曦转头探望,他那褶褶生辉的双眸含情脉脉,四目相对这刻,她忽然觉得这个场景异常诡异。 不管是凤曦脸上那慑人魂魄的媚笑,还是她内心的怦然心跳,都有些脱离了轨道。 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本该是荣升驸马的喜庆时刻,骏马配良人,他如一个尊贵王子般炫目耀眼,俊朗儒雅,而她……不过是误闯异世的外来人,怎会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仿佛在千年之前,她曾经这样嫁过他一样。 沉浸在不断涌现的莫名思绪中,白萱如一个木偶般任人搀扶着完成一系列的成亲礼节,最终被送至礼堂当着满座高朋与凤曦拜堂成亲。 她没有不自量力地去担忧公主的事,也不再纠结身上的异味会让身旁的人生了疑虑,只僵着身子走上凤曦为她安排的路。 她知道凤曦对她就如同曾经对白璇,区别是,对她只有利用,对白璇却多了虚情假意。尽管如此,她却知道她没有反抗与逃开的能力。 一个可以随意将出嫁的公主调包的男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与胆量,她不敢估测。 “小心脚下,踩到裙边了。” 腰间被人环住,白萱听到了凤曦的提醒,也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熟悉的男性气息,耳旁忽地一热,他已经俯首靠近,“你身上这味道……太特别了。” 是够特别的,烂芹菜加上白菜汁,或许还有些包菜之类的,作为新婚的熏香,的确不够档次。 白萱尴尬地推开了身旁的男人,随着一句“送入洞房”她便被人带着走向后院。盖头遮挡了视线,她只能隐约看得见脚下的路,紧紧拽着手中的绸缎,在旁人的哄闹中一步步迈向赏梅院的新房。 在刚才的礼堂中,白萱给凤老将军磕过头,听到过太子与六殿下的声音,还有许多当日在宫中为难她的人,唯独不见龙梓彦与白寒夜。 作为一国丞相,皇帝嫁女儿他可以不来观礼恭贺吗?白萱忽然觉得心头有些发酸,想起那张与白牧相同的脸,清晰地记得那个男子眼底的忧郁与孤寂,不知为何,连同此时的心酸,都让她觉得熟悉。 “夫人,来喝合衾酒吧,预祝我们夫妻能长相厮守,白头偕老。”凤曦端起桌上的酒杯塞入白萱手中,将神游的她拉回思绪,“好了,人已经都打发走了,让为夫来挑盖头吧。”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股疏懒与戏谑,玩笑似地拿秤杆挑开白萱头顶的大红盖头,勾起她低垂的下巴,心头微微一震,转瞬便笑意盈盈地说道,“这是我见过最美,最狼狈的新娘了。” 看着凤曦缠上她的手臂,又见手中的酒杯被他推至唇边,白萱才轻叹着出声,“凤将军,玩够了吗?既然没有外人在,何必还要费劲演戏?”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将杯子轻轻放在桌上。 拜堂的游戏她小时候就跟他哥玩过无数次,她可以将其看成是幼稚的过家家游戏,可交杯酒这种东西,她不能随便喝。 尤其不能与这个强迫她,利用她的凤曦喝。 “怎么不高兴了?是胡良欺负你了吗?这一身的臭味怎么来的?”凤曦倒也不再纠缠,懒懒地放下酒杯在桌前坐下,将白萱一把拽到腿上,“是累了吗?成亲都比较麻烦,尤其是这次……” 代替公主出嫁,自然礼节繁琐。 “也对,将军是‘身经百战’对成亲已经经验丰富了。不过,如果我没记错,您应该出去招呼宾客了吧!念在这一身臭味拜您的副将所赐,能否请人守在门口让我安心沐浴?还有,戏演完了就别再暧昧,我不是她,不必将军费心虚情假意,我有自知之明,断然不会对将军萌生贪念。”白萱噌地一下从凤曦腿上弹起,防范十足地退到安全距离外。她自知语气很冲,嘲讽奚落外加讽刺。 她也不知道突然的怒意是为白璇不平,还是为自己不公,折腾了这么久,的确没力气再对着凤曦演戏了。 “我是皇上御封的骠骑大将军,招待宾客之事自然不必我出面。” 凤曦并没有动怒,他扯掉胸前的大红绸缎甩在桌上,用目光指了指屋角的屏风,“热水早已备妥,去洗吧。” 他自然知道白萱说的“她”是谁,也清楚自己在掀开盖头那一刻的震惊,他的确想将她当成阿璇来弥补。 白萱闻言,迫不及待地拆下凤冠,正准备脱衣服才发现凤曦没有出去的意思,敢情她要当着他的面沐浴更衣? “将军,您是否该……回去歇息了?” 这房间本就是她住的那间,那么,该走的自然是他。 “阿萱,聪明如你还会不知实情吗?自你住进这个院子的第一晚开始,我一直就住在这间房里,你能睡得安稳不是我给你下药,而是每晚点了你的睡穴,如今,你我已经拜堂成亲,我更是不可能走出这间房。” 凤曦勾了勾唇角,看着惊呆发愣的白萱觉得十分好笑。她明明应该能感觉得到,敏感如她,还会看不透他玩的把戏? 他不明着来就是因为想让她明白,他不会霸王硬上弓强行碰她。 白萱心头一震,像是漏了一拍。每日清晨醒来在身旁味道的气息果然是他的。如此说来,这些天都是他给她暖的被窝? “将、将军的意思是,今晚的李代桃僵还没结束?”她已经困窘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既然你已嫁我为妻,那么,有些事我得让你提前知晓,例如……为何不能娶公主?凤家与龙家的恩怨,凤家与朝廷的恩怨等等。先去洗干净自己吧,若不然,我也可以帮忙。”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就好……” 白萱惊得连连后退,按住胸口忙着拒绝,见凤曦一脸的嘲讽又忍不住暗骂,真是个衣冠禽兽!“将军正义凛然、刚正不阿、公正无私、表里如一,定然不会是个偷窥窃贼吧?” “不必给我戴高帽,我凤曦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放心去洗吧,你那畏寒体质若是再洗冷水着了凉,只怕今晚我都捂不暖了。再则,上次能看的都看光了你还羞什么?” 早晚都是他的人,用得着如此防范吗?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16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79章】 凤氏推拿 等到白萱洗完摸索着出了屏风时,凤曦已经褪去大红喜袍靠坐在床头,见她出来便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床铺,示意她上来。 若不是定性极好,在这样的洞房良辰之时,他已经饿虎扑羊地吃了她了。 中规中矩的中衣一身素白,湿漉的长发披散在脸颊边,许是因为水过热,巴掌大的小脸柔嫩一片,白里透红,好不诱人。 这样的白萱让凤曦记起五年前的白璇,曾经她也是这般娇中带羞一步步走向他的床榻,喏喏地对他说,‘凤曦,你要了我吧。’ 那晚的白璇,在他心里已如刀刻般存在,难以忘怀。 说不情动太过无情,自白璇十岁起他便一直宠她,到最后,不想却自欺欺人地硬是将她忽视,如今想来,确实懊恼悔恨。 “将军不是说有事要谈?还是到桌边谈吧。” 白萱揉着酸痛的腰部不肯上床,曾经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一个成年男子同床共枕,她是迫不得已,可现在让她清醒着爬到凤曦里头去躺下? 她没这么好的心理素质,她还是个黄花闺女,思想不够开放。尽管,上次已被他看光占尽了便宜,可这事能离远些就当远些。 虽然没到那种桢洁烈女的程度,她还是没办法将身子随意交给一个陌生男人。对她而言,凤曦自然不够熟到同榻而眠。 “过来趴好,我给你按按腰吧。” 凤曦靠坐着不动,一双炯然凤眸直直望着白萱,唇角似有若无地上翘着,看不出此时的情绪。 一听说按摩,白萱有些动心了。 不知为何,在麻袋里颠簸了一路,又在花轿里摇晃到凤府,繁琐的礼节成套成套地执行,虽然此时饿得慌,却因为累得没胃口了。 本只盼着早早将事谈完好摸上床去睡觉,可既然凤曦提出了这样的“要求”她委实有些犹豫。 上回在宫中,刺麻的双腿被他轻轻一按就舒爽多了,练武之人懂些穴位,对按摩之类的工作定然能够胜任,怕只怕他会意图不轨。 “我若想对你做些什么,床与桌又何区别?过来。” 凤曦微微蹙眉,脸上已经微露不悦。见她这幅踌躇模样定是将他当成登徒子来防,想他活了二十四载,只有女子送上门还未曾对谁用过强。 何必露出这么一副见鬼模样? “那就有劳将军了,反正……是您的副将把我装在麻袋里被烂菜压了一路,我还是第一次以这么特殊的方式被运出去,将军若有心弥补,我自然不敢推拒。”白萱狠了狠心上床跨过凤曦就在里侧趴了下来。 “胡良这臭小子,竟敢将你装麻袋?” 凤曦这会儿倒是惊着了,双手将白萱的身子一提丢到了自己腿上,让她牢牢地横趴在他的大腿,搓热手掌在她腰背部开始按推。 原本是要做反抗动作的白萱,被这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得舒服出了声,哼哼唧唧地酸与痛煎熬,却也是异常的舒服,这才安心地趴着。 他说的没错,如果真要对她做什么只怕早就下手了,也全然不会用这么卑微的手段来诱哄她,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白璇,不值得他花费精力哄骗。 “只要我还能活着,今日的麻袋之仇,他日我定然是要报的!嗯……你轻点,中医推拿是效果好,可也要……啊……扣着力道,别把我按伤了,明日可就下不了床了,我还答应翔儿陪他玩呢!” 白萱咬着牙哼得痛快,不时地嘶嘶抽气,也舒服地申银。这个妖孽将军也是有优点的,至少按摩推拿的手法不错。 “曾经有人给你做过按摩?” 凤曦动作一滞,眸中的犀利转瞬即逝,放轻了力道,缓缓地匀着她酸胀的肌肉。这丫头对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不敏感,他不过是给她按了几下就放下防备态度,倒真正享受起来了。 从她的语气听来,似乎颇有经验,这让他有几分吃味。一旦想到另一个男子如此亲昵地在她的娇体上按推,说不出的心酸啊! “我十六岁就跟我哥参加了户外运动俱乐部,休息的时候跟一大群人找未开发的自然山林登山露营,一趟下来浑身肌肉都僵硬了,所以通常在下山的那天,我哥都会带我去中医推拿,放松肌肉。几年下来,当然对按摩推拿略有掌握,看得出来将军你是个人才……” 白萱眯着眸子趴在凤曦的双腿上,手臂虽然搁在他透着温热的亵裤上,却因为思想太纯洁,只将这当成一次盲人推拿而没有发现此时的暧昧。 “你当真已有二十四?”凤曦纠结着这个年岁,着实不敢相信这个小丫头已经和他一样大。 还有,她一口一个“哥”听得他很是火大,早就看出她对那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有思慕之情。 “谁会拿这骗人?不过自从四年前我莫名其妙地来了这个世界之后,似乎停止了发育,不见长高不见长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白萱的嗓音慢慢地轻了下去,舒服的双眼都闭上了。 “阿萱?”凤曦试探性地开口唤道,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困意,手上动作不停,只拉过被子将她腰部以下的部位盖住。 “嗯?有事就说吧……我听着呢……”白萱含糊不清地回答着,紧握的拳头一散,意识已经模糊。 按得太舒服,今天也折腾得够呛,她是真的累了。 “没事,明日再说吧。” 凤曦挑了挑眉放弃谈事的打算,原本是要告诉她一切内幕,好让她明日开始能站在他的立场应对一切。 不过此时看来,今日的洞房花烛的确不适合谈论其他事务。 不到一刻钟,白萱已经发出了轻微均匀的呼吸声。凤曦动作轻柔地将她翻过身,放于身侧,解开她的中衣褪下,抬手想给她点个睡穴又突然顿了顿。关于她的噩梦之说,蹊跷得让他不敢相信。 不是他不够信任她,也不是他生性多疑,而是她所说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他需要更有力的证据让自己信服她。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16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0章】 流氓将军 这一夜,白萱果然又被梦魇缠身。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投入那个梦境便被一旁的凤曦摇醒,在她刚刚睁眼时又及时点了她的睡穴。 于是,她一夜安睡了,甚至记不清自己是否做过梦。 可凤曦却是彻夜难免,就着新房中的龙凤红烛,将白萱搂在怀中看了一夜。他着实想不到她会在梦里叫出“彦少爷”这个称呼。 那是白璇儿时对龙梓彦的尊称,自她因凤曦跟了龙梓彦后就没有再叫过。 经过一夜的思量,凤曦再度怀疑如今的白萱就是曾经的白璇,可当他解开白萱的肚兜将她浑身上下仔细检查过之后,又推翻了这个疑惑。 这般紧实的小腹,结实坚廷的胸乳,断不可能是一个为人母的妇人。何况,薛家父母的招供不会有假,当时薛张氏确认过昏迷中的白萱不是娃的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若白萱是一个与白璇无关的人,为何白璇的记忆会不断地在她的梦境里出现?若白萱就是白璇,那么这具少女身躯又如何说明? 白萱真正清醒是因为唇瓣上那温热研磨的触感,湿湿漉漉的,温温软软的,沿着她的樱唇柔柔舔啃,似乎想通过这个动作惹得她发怒而醒。 “嗯……”她发出一个不满的呢喃,翻个身继续酣睡。 可就在下一刻,白萱便惊得猛然睁眼,一个回头便对上了凤曦满含笑意的柔情双目。 “大将军,您在做什么?”白萱蓦地瞪大双眼满是不悦,这段时间她早已习惯醒来身旁无人,今天一早就被人用如此热情的方式唤醒,怎么能吓到? 思来想去,她都记不起自己昨晚在何时睡着了。 “一惊一乍地做什么?阿萱,我们昨日已经拜堂成亲,这段时间我只会留宿这里,你得认清这个事实,不管是否是做戏,你我已经无法撇清关系了。”凤曦单手拄着脑袋朝着白萱侧卧,压下心头那点吃味故作轻松。 不管她是不是阿璇,他都不会再放开她,这次的李代桃僵为的就是杜绝龙梓彦对她还怀有贪念。 “听说将军您美妾无数,红芍院里那个就长得不错,凤夫人更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丽,而夜儿的娘也不过是您的一颗棋子,您该不会用这么低俗的借口要对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有不良企图吧?”白萱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显然对刚才的吻还存有几分怨念。 她自问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这么个绝色美男子动不动就上来亲一口摸一把的,就算自己一直暗恋白牧,也难以做到惷心不动。 谁都有爱美之心,身旁有个容貌身材气质都绝佳的男人,她当然会抱着几分欣赏的态度,可毕竟知道凤曦不是什么好人,爱恋什么的,她现在还不至于。可这赤、裸裸的you惑当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拜倒他的脚下。 还是保持安全距离最为重要! “阿萱,我是个正常男子,你是我的新婚妻子,昨夜念你劳累疲惫才舍弃春宵允你休息补眠。我等了你一夜,此时已是五更天,是否该行圆房之事了?”凤曦灿若星辰的双眸紧紧凝视着缩在里侧的女子,“既然你说在这里无亲无故,如今嫁了我自然便由我守护你,又何须怕我?” 他有一个法子能确定她是否是阿璇,若她真的是处子之身,那么她所说的一切他会选择相信。 “凤曦,你别逼我,虽然我自知与你对抗就相当于以卵击石,可我白萱发誓,你若强迫我,得到的只是一具尸体。”白萱收起她的惶恐,平静地说道。不是她胆量大了,而是她绝望了。 或许,死亡能够带她回到过去的世界。 “你舍得夜儿吗?” 凤曦不受威胁,唇角那个邪肆的弧度正宣扬着他的自信,他的手臂一伸扣住白萱的身子,轻轻一拉已经将她拽到了怀中,“没我的允许你死不成,你信是不信?阿萱,我会好好对你,只怕你对我不生二心。” “会好好对我?就如同对白璇一样?你是不是也曾许诺会娶她?结果呢?你娶的是如今的凤夫人,而她则去相府做了一个低贱的侍女,连妾都不算!”白萱冷漠地嘲讽着,心却跟着痛了,仿佛她所说的这一切如亲生经历般煎熬。 她是相信他的能耐,也知道他目前不会对她下手,可让她为了“演戏”贡献身体,她做不到。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 凤曦叹息了一声,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是我不够好还是你放不下那个兄长?阿萱,我不会强迫你,可你最好也绝了离开的念头,如今我需要你,以后,也一样。” 松开手臂,他翻身下榻穿衣,早已没了任何兴致。被她拒绝不心痛,难受的是,她说起白璇时的幽怨眼神,让他愧疚得恨不得捅自己一刀。 若是当初换一个人潜到龙梓彦身边,或者,当初不对她肚子里的孩子生有疑惑,如今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啊——” 白萱的一声尖叫让凤曦回神转身,见她的脸颊红得透彻紧紧拽住被子,才不由地轻笑出声,“才发现没穿衣裳吗?小迷糊,快起来吧,在我进宫面圣之前,我们得谈谈公主的事。” “凤曦你个王八蛋!臭流氓!” 白萱恨得咬牙切齿,一双眸子想将凤曦的脸瞪出两个窟窿来。如果她没有记错,在醒来之时,她应当是窝在这个男人的怀中。 昨晚明明穿了长衣长裤睡觉,怎么醒来就被脱了个精光? “敢这样骂本将军的,你是第一个,念在新婚燕尔,为夫理当宠你,偶尔的撒娇撒泼还是可以接受的。不过你若再赖下去,我不介意帮你穿衣,反正昨晚闲着也是闲着,就将你上下检查了个透,发现夜儿的确不是你喂养大的。” 凤曦的言下之意,是特别研究了她身体的某个部位,有没有喂过奶自然辩证得出来,怎么也是阅女无数的人,这点小事难不到他。 白萱在心里暗骂了几句BT,见凤曦转过身去立即抓过扔在床头的肚兜和衣物,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竟然还能理智得不跟某人公然作对。 有那么多妾就等于滥交,不是老婆生的孩子等于私生子,她真是太高估这个男人的魅力了,试问一个BT又滥交又有拖油瓶的男人,再怎么漂亮她也不可能动心! “将军想谈事可以,等我填饱肚子,好歹我是您雇佣的演员,报酬可以省了可工作餐总该提供吧!” 昨天就饿了半天,现在肚子已经饿得强胸贴后背了。 “我已经命人送粥过来,你起来洗漱,我们边吃边谈。”凤曦动作迅速地穿戴整齐,已经步至洗漱盆前。 尽管凤家家世雄厚,他却是上惯战场的铁血男子,不习惯丫鬟女仆的伺候,穿衣洗漱这类事倒也自力更生惯了。 这点白萱颇有同感,她也是个不习惯被人伺候的主儿,住进凤府之后,除了做饭洗衣其余事都自己揽下了。 所以这会儿,她的动作不必凤曦慢多少。 “公主在哪?你今日进宫可是回门?可昨晚你并没有跟公主成亲,她怎么可能会配合你?”餐桌前,白萱胡乱地吞下大口稀饭,率先提出了疑问。 这是她昨天就想问的。 “你可知昨夜有两拨人在凤府大力搜寻?除了祖父的清风阁与我们的新房,只怕他们都找遍了。”凤曦用银箸夹了鸡丝送入白萱碗中,像是对她一针见血的提问颇有赞赏之意,眉宇间的愁绪减轻了许多。 “公主在清风阁?” 白萱当即一愣,有点后怕。听薛贞山说,凤府的任何一个下人都很难收买,口风很紧,府中守卫更是森严,却没料到凤曦大婚当晚还有几拨人来暗中搜查。 她若没有凤曦护着,倒是真有可能被人抓了去。 凤曦微微一笑,像是赞同了白萱的话。 公主自然是在凤府之中,并且从今日起要搬到赏梅院,这是他跟祖父商议过的事,既然祖父会赞同更换新娘,出面婚宴,自然愿意提供场所私藏公主。 “将军可否告诉我,夜儿她娘的身世?” 白萱觉得心头慌慌的,很不安稳。曾经以为白璇只是一个夹在两个男人间的一颗棋子,多情被无情伤,最后落个残尸荒野的下场。 可近日来发生的种种事件都说明了事情的复杂性。白璇若真只是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谁都要抓她,谁都要害她? “今日我必须进宫向皇上交代一些事,我走后胡良会从祖父那接七公主过来,你得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女人。她自幼刁蛮任性,昨日更是昏昏沉沉睡了一夜,若问起婚礼你看着回答,也可以权当她是空气,照顾好自己,保护好翔儿就是你的任务。至于阿璇的身世,将来你会明白,这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七公主会对我下手?将军……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还要把小少爷托付给我?” “放心,这府里有影卫,她自是不敢公然出手伤你,不过嘴皮子的事儿恐怕是免不了的。她有些功夫底子,你最好与她保持些距离,别惹怒她就是了,翔儿性子傲,若是顶撞了她你得想方设法转圜,实在不行就去清风阁,惹不起咱还是躲得起的,我会尽快回来。” “啊?我可不可以现在就去清风阁?”那七公主听起来似乎挺可怕。 “不可以,就这点胆量怎么做凤家的当家主母?有事找胡良,他虽不敢动七公主,要护你还是不难的,你大可以将麻袋仇给报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16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1章】 身世成谜 京城,一处隐秘的私人院落。 一个灰色身影闪入后院,落在树下的男子身旁,毕恭毕敬地行了礼,沉默地等着主子开口。 “先说当年的事。”龙梓彦淡然地开口。 “通过退役的一个副将回忆,十九年前与北魏的一次战役,白将军的军帐的确出现过一个女娃,后来派人秘密送走了。白将军的四姨娘就是那次战役跟着他回京的。”灰色身影没有准确地说那个女娃是谁,此事还在调查之中,他不敢肯定。 只不过,从这些细节来看,白璇确有可能是那个女娃。 “北魏带回来的?” 龙梓彦微微拧着眉,有些说不出的疑惑。犹记得当年,那个四姨娘正因为是将军从外边带回家的,据说颇受宠爱,才会被将军夫人与其他小妾排挤、欺凌,连同小白璇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如此看来,白家虽隐瞒了某些事,如今更是一家灭门,要找个结果还是不难。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凤曦可有派人查过?” 龙梓彦深吸了一口气,将这个消息吞下消化。只是,若白璇不是白家人,将军为何如此疼爱? 他还记得儿时,白将军时常带白璇进宫,为的是避免她在府中受人欺凌。他对嫡女都未曾如此守护…… “大将军只派人查过白萱的身世,与我们一样,一无所获。另有一拨人在查探此事,只是确切查什么无法判断,也找不到他们的蛛丝马迹,似乎是江湖中的一个神秘门派。”灰影语气里满是自责,一脸的忧色,因自己办事不力而惭愧。 “江湖门派?” 龙梓彦淡然的眸光顿时一阵犀利,“朝廷与江湖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小小的一个白萱怎会牵扯到江湖门派?” 当初白璇之死尽管他与凤曦默契地将事情隐瞒了下来,可毕竟下手之人十分清楚,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封闭。那么白萱是因为有那么一张脸而成为众矢之的? “爷,属下已派人去查那个门派,或许会跟白璇的身世有关。至于抚养小小姐长大的白萱,她的过去像是一片空白,要查来历根本无从下手,只能追朔到四年多前的丧魂坡。”灰影甚是自愧,主子要的消息他没办法给。 “嗯,凤曦今日进宫了?” 龙梓彦没有责怪的意思,对于白萱,每次相对时他也花了全部心思想要看透她,却无一次成功。 他越是想怀疑她,却觉得她的表情越是诚恳,每喊一句“哥”他的心便跟着一颤,她眼里的那种眷恋与思念,是无可挑剔的真实。 “是,一早独自进宫了。”灰影答得确切,严密监视凤曦是这些年的主要任务。 “阳,昨晚的事你怎么看?” 龙梓彦表面虽平静,实则却暗自心伤,不管是白璇或是白萱,都不曾属于他。一个是凤曦的妾,一个,已是凤曦的妻。 “爷,你为何如此笃定昨日拜堂的女子不是七公主?那一身凤冠霞帔不是谁都可以穿的,在场的有太子与其他皇子,凤将军怎敢如此欺上瞒下调换新娘?何况,公主下嫁诏告天下,花轿是从宫里一直抬到凤府的,凤将军若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公然犯上欺君之罪?那七公主更不是好糊弄的人,如何会甘心?” 灰色长袍的暗影正是龙梓彦的秘密武器,名只唤作阳,无姓,曾是江湖中蝴蝶庄的庄主,专卖消息提供线索。 “有的人,不需要看便能感觉到。凤曦素来大胆,他与皇帝之间尚有什么交易,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也没什么稀奇。”龙梓彦苦笑,嘴角很涩,心中很苦。那个人明明是死了,为何对另一个人还会有如此敏锐的感觉? 白璇……白萱……是否是同一个人? “爷的意思是说,凤将军今日进宫,是向皇上坦白昨日的李代桃僵?他怎么敢……”阳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凤曦敢这么做。 “命人去凤府请白姑娘过来,说夜儿想她了。” 龙梓彦不再纠结凤曦的所作所为,他知道他与凤曦之间,不是两个人的斗争,而是两个家族的战争。 无论是白璇或是白寒夜,也或者是如今的白萱,都无法化解这种根深蒂固的纠葛。 “爷,上次在相府……属下听到了些东西。” 阳单膝下跪,大有请罪的架势,他俯首说道,“属下无法信任那个女子,故而私下决定监视,听到了她与小小姐的对话。” 这是多年以来,阳第一次忤逆主子的命令,私自干涉主子的事。 “起来吧,我知你一片衷心,与仲文一样,无非是为我好。”龙梓彦似有万千的倦意,叹息着转身扶起下跪的阳,“当年,我怀疑了她,却落到一个有愧不能补的下场,这四年以来,我体内的毒素早已清除,却是一个心病让我缠绵病榻至今。阳,我怕再次重蹈覆辙。” “爷……”阳惊愕地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主子。 这样的淡漠薄凉,这样的睿智沉稳,也会因一次必要的自我防备而心病至今不治,也会因一个女子而害怕? “不管夜儿是不是我的孩子,她终究曾是我的女人,那么,又何必在意夜儿体内流着谁的血?与其交给凤曦来利用,不如留在身边好好疼爱,当年护不了她,如今要守住一个孩子,我自当不惜一切。”龙梓彦微微勾动唇角,那微笑如一池温水令人沉溺。 宛如谪仙下凡,犹如画中之人在世。 “爷可曾觉得小小姐性子过早地沉稳?她的早熟正是因为白姑娘的教养,她们母女感情深厚,为了能换得白姑娘心安,小小姐可以在众人面前故作单纯,故作欢乐,实则,她对周围的一切都不够信任,正是白姑娘的意思,对您或是凤将军,都不可轻易相信……”阳终是将自己的见解说了出来,那个孩子的早熟让他心生疑惑,才会有自作主张监视那对母女之举。 “她教得很好,她是为了孩子能更安全地活在世上,下去吧。”龙梓彦淡淡地开口,心头浮上一层怜惜。 不只是她,连同孩子,她们如此活着,是否太累了些? ********* 有意入读者群的亲们可以加群:168180875,敲门砖是文中任意一个人名。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85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2章】 祖传玉佩 凤曦离开之后,早起的凤翔就探头探脑地钻进了赏梅院。 自从第一次被白萱诱哄着踏进来之后,他的小胆子就稍稍大了些,反正每次进来都没碰到他那严厉冷酷的父亲,也没个下人奴仆撞见,自然没有受罚。 “喂!喂——” 凤翔依旧是姿态高傲,趾高气扬地在房门口喊叫,却又不敢将音量飚得太高,也不敢太过镇定地站在院中,就怕撞上赏梅院的下人。 他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黑色结绳,再次叹息自己是亏了本,怎么就拿他的贴身玉佩给了那个胆大的女人做了见面礼? 那人这么有意思,还以为会换到有趣的东西,谁知道就只是一根结绳而已!害的她被娘数落了一通,丢了父亲唯一送的玉佩。 “喂……你到底在不在?喂……奶娘!” 凤翔的小脑袋左右探望,防着有人来时好躲藏,嗓音忽高忽低,身子隐在门外,鬼鬼祟祟,倒有点小贼的样子。 “谁是你奶娘?小家伙别乱说。” 白萱早就听到了他的声音,但碍于她在换衣服,也只好装做没听见。“别担心,什么丢荷花池喂鱼的事都是吓小孩子的,你如果觉得你是小孩子,就继续怕吧。” 今早起床后,凤曦不让她穿平时的白色,说是新婚的日子要喜庆,愣是给她准备了一条款式繁琐的橘色长裙。这会儿他一进宫,她就立刻换掉,怎么也得找条方便逃窜的。 若是和那个七公主干起架来,她没指望打赢,就盼着能逃得快些。 “本少爷才不是无知孩童!我看到父亲出门了,可我娘说这里的下人凶得很……”见屋子里有声音,凤翔动作敏捷地溜了进来,把房门一关就四处寻找白萱的身影,“哇!你的脚好大,丑死了!” “臭小子,你懂什么?这才是正常人类的脚,其他女人那些被裹得畸形的脚才是丑。”白萱不以为然地套着袜子,并没有将小家伙的嘲笑当真。 只不过,凤曦见过她的脚数次,怎么反而没有这种反应?难道那个白璇也不曾裹脚?这倒是稀奇的事。 “哼,强词夺理!” 凤翔很不屑地白了一眼床上的白萱,从怀里摸出一个弹弓,踌躇着开了口,“今日我来寻你是有事要说……你,能不能把玉佩还我?我用弹弓和你换。喂,女人,我可说好了,这是我最宝贝的东西,你可不许弄坏了!” 白萱见眼前的孩子满脸泛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手抓着那个精致的弹弓又恋恋不舍,不禁心生疑惑。 “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何要换?” 看得出来,对这个孩子来说,弹弓比那块玉佩珍贵得多。 “哎!都是我娘她……娘说那个玉佩是父亲唯一给过我的东西,见我说丢了整日里哭丧着脸,我又不记得父亲何时给过?”凤翔垂头丧气,有些弄不懂母亲的思想,不过是丢了一块玉佩而已,犯得着跟丢命似的吗? 白萱微微一愣,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孩子心思也如此敏锐。他愿意拿自己心肝宝贝似的弹弓来换玉佩,只因为母亲哭丧着脸,倒是孝心不小。 “好吧,那玉佩我也不喜欢,就换弹弓吧。” 她故作轻松地说完便从床头摸出一块翠色玉佩,钰体通透,成色极好,上头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应该是个价值不菲的东西,兴许还是个凤家的祖传玉佩。 传家宝传给长子长孙,再合理不过。 只不过,凤曦早就看到过这块玉佩,怎么没有露出什么惊讶表情?难道他不觉得是她用一根结绳,卑劣地换了孩子名贵的玉佩? 白萱将孩子拉到身前,将更换过绳子的玉佩挂在他的脖颈上,藏与亵衣里,这才道:“玉要贴身戴对身体有好处,不必挂在腰间,被人一割就顺走了。现在,弹弓给我吧,我们去院子里打鸟!” 换了套平时做体能训练的利落裤装,白萱也有些想出门运动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我娘都快哭死了。”凤翔显然因为白萱的行为有些怀疑,这玉佩的绳子也是编织的,看上去很牢固,见她这么痛快就答应换,不免觉得自己又亏了。 肯定一早就是想要他的弹弓! “谁让我们是朋友呢!如果你的命中率比我高,弹弓也可以还给你。朋友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白萱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孩子的头,领着他出房门。从这家伙的本质来看,凤曦那厮小时候一定也是个人精。 “当真?”凤翔双眼泛光,满是喜悦,“这弹弓是容叔叔给我做的,可厉害了!今日让你瞧瞧我的本事,打只鸟雀下来给你玩玩!” “容叔叔是谁?” 白萱蹙了蹙眉头,对孩子笑得甜美,想从他口中探听到一些大宅门的隐私,“那个容叔叔跟你娘……是不是常常在夜里相见?” 她知道凤曦这几年一直在边关,府里的一妻一妾等于守了活寡,突然从孩子口中蹦出一个年轻男性,她不免要怀疑是不是姘头了! 暗处守卫的人一阵窃笑,只有钟凡容一脸黑沉。 白痴女人,居然敢怀疑他与少爷的女人私会! 就在此时,赏梅院门口传来了几个急促的脚步声。 “七公主,您若是饿坏了皇上可要治我们的罪,还请公主先用了早饭吧!我家大哥当真已经进宫了……”胡良的语气有着故作的恭敬与强硬,显然对那个七公主没有多大的好感。 “滚开!本公主你也敢拦?” “糟了!”来人了! “糟了!”假情敌恶公主来了! 在院中的白萱与凤翔异口同声地惨呼,见势就要往房中躲,一个是怕被人撞见自己进了禁地赏梅院,一个是被凤曦那套言论吓到不敢面对跋扈刁蛮的公主。 于是,白萱利落地一把捞起跑不快的凤翔就冲进了房间,砰地一声关上门落了锁,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凤曦你给我出来!谁来说清楚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本公主的新婚之夜会在柴房度过?凤府真是欺人太甚了!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宫告诉父皇……”七公主奋力嘶吼着,那嚣张中带着委屈的嗓音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入房中。 白萱彻底傻眼了。 原来凤老将军真是很讨厌朝廷的人,连公主孙媳妇都给塞进了柴房。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86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3章】 疾速反击 砰砰的拍门声,差点没把凤翔的小心肝给拍散了。 他抬头看了看顶在房门前的白萱,顿时觉得感慨万千,从出生到现在,有哪个人会与他这般有难同当? “看在你尽力帮我的这份心意,我会和娘说明的,等父亲回来我就让娘去找他,订下一桩婚约,等我长大就娶你!”他老气横秋地拍了拍白萱的肩……不,貌似身高不够,只拍到了她的腰。 白萱顿时一阵诧然,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差点没让这孩子装模作样的早熟给气得断气。 “臭小子,我二十四了,你还不到四岁,等你长到二十,我都四十啦!给我闪一边去,别捣乱。”昨天刚被他老子强行弄上花轿拜了堂,今日儿子居然也要来凑一脚热闹! 都这些是什么父子? “你不愿嫁我?”凤翔小眉头一皱,满脸的幽怨,“我可是堂堂骠骑大将军的长子,凤家唯一的传人,谁能比得过我的家世?历任奶娘都说攀上我就等于攀上了凤家,在凤府做一个下人都好过在别处做个主子,如今我要娶你,你这女人还有什么好挑剔!” 他就是不乐意那些奶娘的热络劲儿,也不喜欢别人把他当攀龙附凤的对象,他娘说了,他是父亲唯一的儿子,是将来整个凤家的继承人,他自然要找能玩到一块儿的人分享!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白萱正要堵住将音量放大的小嘴,没想到刚刚将他抱住,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砰地一声,她只感动头顶一阵钝痛,身子已经往后弹开。 所幸方才已经低下了头,否则她的鼻子可不就是要撞没了? “白姑娘?小少爷……你们这是?” 追上来的胡良看清了跌在白萱怀中的孩子和她摸着脑袋的手,顿时嘴角抽搐,也不知道上前搀扶,思绪还沉浸在凤翔刚才的那番话中没能脱离。 “原来是你!” 七公主定睛一看,才知道地上那个女子正是中秋那夜在后院与凤曦卿卿我我的宠妾,因为记恨她当时上台唱曲光芒四射,才想拿提前大婚摆她一道,没料到,自己居然在半道上昏迷,直接被锁进了柴房! “呵……呵呵,见过七公主。” 白萱疼得头皮发麻,连同屁股也摔得不轻,扶起赖在怀中不起的凤翔,撑着起了身,“胡副将也太热情了些,这里是我的内房,怎么能在这里招待公主?还是请公主去将军的议事厅坐坐吧。” 幸好这个公主是初次进赏梅院,分不清主侧居室,最好是能把她糊弄走了。 “果然是个大胆狂妄的贱妾!居然连凤家的小少爷都敢勾引,这可真是好笑了,儿子要娶父亲的妾?风骚到一堆里去了!”七公主仍然是昨日的一身喜服,只是经过柴房的一夜寄宿,裙子褶皱厉害又沾了许多灰尘,凤冠被强行取下发型很乱,加上此时略有狰狞的表情,看上去实在有些狼狈。 “你是谁?本少爷要娶什么女人干你何事?如你这等泼妇下跪求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我警告你,别欺负我的女人——唔……”凤翔正扬着脸瞪着七公主,准备大放厥词臭骂一顿,却被白萱一把捂住了嘴。 她忽然觉得背后的冷汗如地泉般涌出皮肤,顺着背脊流下。 凤曦究竟生了个什么破孩子?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都是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还真如他所说,这个凤翔的脾气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气势。 依照这样看,夜儿的性子倒是像那个丞相。 “请公主不要怪罪,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白萱一手搂着孩子,一手捂着他的嘴,脚下缓慢地挪动步子,想从公主那暴怒的眼皮底下逃开。 “站住!”七公主一声令下,白萱猛地一抖,连同怀中的孩子也跟着一颤。 “公主还是请到饭厅先用早饭吧,若是将军回来见我们怠慢了您,会责备我们的。”胡良借机上前,有意拦在了白萱身前,深怕这个刁蛮的公主会对她出手。 毕竟,这样的身份摆在那里,被打的人也只能吃闷亏。 “胡良,你不是凤将军的一个副将吗?不在军营里好好待着跑到凤府中作威作福!昨日本公主已经嫁了凤将军,如今是凤家的当家主母,还轮不到你来管束!”七公主一把推开胡良,直接抓向了白萱的肩膀,“你,给我说说清楚,你到底算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住在赏梅院?” 白萱担心会摔到孩子,这才松开搂住凤翔的手。 “公主若想知道我为何有资格入住凤将军的私人院子,最好等将军回府之后自己问他。因为,这个问题我也不甚清楚。” 七公主正在气头上,新婚之夜在柴房度过的窝囊让她无法释怀,找遍了整个凤府都不见凤曦,此时像是找到了出气对象,正准备好好训斥一番却看到了房里挂着凤曦的佩剑。 这明明是凤曦的主居室! 啪地一声,一个耳光就突然落在了白萱的脸颊,甩得她目眩头晕。 “啊——”紧接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声从七公主口出传出,白萱还没来得及从挨耳光的愕然中回神,已经被人拖着跑出了房。 “笨女人,快走!”凤翔收起手中的弹弓拖着白萱跑得飞快。他这反击的速度快得连站住一旁的胡良都没赶得及阻止。 并且,还是一击即中,一颗白石子在七公主脸上落下一个血红口子! “给我站住!你个庶出的小兔崽子,竟然胆敢对本公主下手!来人,给本公主将那两个东西抓起来……”屋子里七公主捂着脸在原地跺脚,扯着嗓子喊奴才。只可惜她忘了地方,凤府不是皇宫,赏梅院更没有供她差遣的侍卫与太监。 “七公主,尽管小少爷是庶出,却是我大哥唯一的子嗣,凤家的一切如今还可以算是小少爷的,这凤府不是皇宫,也不是我大哥的骠骑将军府,还请公主别太喧哗,老太爷喜欢清静。请公主随我去上药吧,您的脸出血了。” 胡良镇定地将公主的立场说明,不管有没有嫁给凤曦,这个凤府至今还是老太爷做主。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886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4章】 如果有命 一个时辰之后,白萱带着凤翔从凤府逃到了京城的一座私人院落。在跑出赏梅院时,正巧碰上钟管家带着龙梓彦的信物来找她,于是,她就带着凤府小少爷出门了。 现在想想,挨七公主一个耳光就跟做梦似的,很有戏剧性。 “敷一下吧,井水挺凉。” 龙梓彦递上一根浸湿的棉帕,托在掌心还有沁心的凉意。望着白萱脸上那个醒目的掌印,心尖浮起一丝恻隐之心。 明知不是她,却总是甘愿自欺欺人地将她们二者混淆。 “谢谢,有劳丞相大人。” 白萱尴尬地接过棉帕按在发烫的脸颊,说实话,还真是疼得厉害,凤曦说的没错,那个七公主有点功夫底子,连甩个耳光的力道都能掌握得极其妥当。 不会让人掉牙流血,却能让脸肿成馒头,疼得连开口都能嘶嘶抽气。 “翔儿跟你处得不错?” 龙梓彦一如曾经在相府与白萱独处的那次,淡然抿唇,微微一笑,动作轻柔娴静地给她斟茶,仿若他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百官之首已经做惯了服侍她的动作,实则,他不曾这样对过白璇。 是因为弥补?还是因为她眼中那抹对他的特殊含义? 他记得,她说,他长得与她兄长相似,像到足以令她认错。 白萱嘶嘶抽了两声气,冰凉的井水在这种近冬的日子被冷风一吹更是冷透,按在滚烫的掌印上却能麻痹一些痛楚,她只觉得右脸颊渐渐地冷到无知觉,除了牵动唇角还会痛之外,看着身旁这张熟悉的脸,她就能忘记一切。 说起凤曦的那个儿子,其实她也没见几次,那孩子不像普通的娃粘人,没有软软糯糯的嗓音撒娇,也不会嘟嘴想要搂搂抱抱,不过,她还真是喜欢那孩子。 “每次都会跟我斗嘴,会颐指气使地给我下命令,看我的角度绝对不会是正眼,一副大少爷姿态……这样算不算相处得好?”白萱无奈地笑笑,视线落在不远处与白寒夜在玩的小背影,“他应该是凤曦的儿子没错,个性都那么不可一世。” 或许,凤曦也认输了,他知道夜儿是龙家的孩子才会退出。 “你与孩子相处的方式很特别。” 龙梓彦将一杯清香的茶水递了上去,平静的眸光落在她温婉恬静的侧脸,“如果可以,我希望夜儿永远不知道真相。” 白萱愕然地回头,愣愣地望住他。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希望她能永远替代白璇做孩子的母亲,他希望她能替他隐瞒曾经的过错,好让他尽心弥补一切。 “丞相太强人所难了,我不属于这里,终究是要离开的。”白萱的双眸被愁绪填满,心头有说不出的难受,“我只希望别因为你们之间的间隙而伤到孩子,她是无辜的。” 不管他们两家存在什么恩怨,白璇已经死了,而她的孩子不该因上一代的纠葛承受丝毫的伤害。 “阿萱……” 龙梓彦尝试着薛家人对她的称呼,面色不知不觉地泛红,他立即将视线移开掩饰自己的尴尬,这才道,“我了解凤曦,他不会放你走,从他见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一如当年,他遇上小璇的那日。” 凤曦十四岁出现在白府那年,他也在。 “丞相大可不必担心,若老天安排让我离开,谁都留不住,一如我来时那样,连我自己都不可抗拒。”白萱的语气很是疏冷。 不知为何,龙梓彦对凤曦的指责让她不悦。 她知道凤曦的利用,可他这个丞相又会好到哪里去?深沉儒雅的外表下,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心? “昨日的婚礼让你累了吧,去休息下,我已经派人带话给凤曦,他若能有命出宫,自然会来接你。”龙梓彦不再多说,他知道她已经对他竖起了一道墙。 阳听得不错,她果然对他与凤曦都不信任。 “你……说什么?” 白萱顿时一震,手中的帕子因她的动作一僵按得过重,疼得她轻呼出声,可心中惦念的却是他的话。 他竟然知道昨日拜堂的是她,也知道凤曦今日进宫会有不测。尽管有多讨厌那个一脸风流妖媚相,长得比她还漂亮的男人,可此时听说他将会有性命危险,心底的莫名彷徨让她很是不安。 他……会死? 如果有这么严重,今早的他怎会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明明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怎会感觉不到危险? “你应该知道他昨日的行为比公然拒婚还要严重,凤曦这个人,很少会骗人,今日进宫,他极有可能将真相摆在皇上面前,只不过,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或许他会有命回来。”龙梓彦讲述得很平静,剖析凤曦已经习以为常。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他与凤曦,了解彼此都胜过自己。 “他为什么这么做?既然已经女人无数,多一个公主又如何?”白萱木然地放下帕子,她没来得及从凤曦那里得到答案。 “他只说过不会娶公主,至于原因,那该是与凤家祖训有关,这点,凤老将军更清楚。我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么偏激的法子,在婚礼当天调换新娘,这一计绝对是下下之策。”说不嫉妒是自欺欺人。 龙梓彦暗自嘲笑自己,他永远没有凤曦的魄力,没有他的那种不顾一切赌上全部的疯狂,更不能像他那样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个人太沉稳太冷静,也是缺点。 “请丞相帮我照看一下翔儿,因为今早逃得狼狈,请容我去梳洗整理。” 白萱蓦地起身行礼告退,忽然不想再讨论下去。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关她的事,无论是凤曦还是龙梓彦,都不是她那个世界的人。 “爷,要跟着吗?”阳灰色的身影落在白萱离开的位置。 “不必,在这守着他们,我进宫一趟。” 龙梓彦将视线从白萱的背影上移开,那个瘦弱纤细的影子与他心上的烙印重叠,当年,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离开。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973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5章】 酒后直言 白萱在陌生的房里,对着一面掌心大的镜子看得入神,那应该是一面玻璃种的特级翡翠,在另一面涂上了银,才成了清晰无比的镜子。 这是令她陷入沉思的原由,这镜子与古代那种模糊的铜镜相比,让她多了一些亲切感,她只是不曾料到自己会因一面镜子迷糊了过去。 梦境,总是来得诡异,又极为真实。 “阿萱,醒醒。” 龙梓彦再度见到白萱已经暮色笼罩,到了晚饭时间。进到这间为她准备的卧房时,看到的便是她趴在梳妆台前流泪的样子。 她的掌中抓着那面价值连城的镜子,娥眉微蹙,粉唇微启,像是在呢喃着什么,又像是肝肠寸断地哭诉。 若不是四年前亲眼证实了白璇的死讯,龙梓彦差点以为自己眼中的她,从来离开过人世。 至少,对着他送她的镜子,她在梦里都哭得如此心伤。 白萱因肩膀的轻微推拒缓缓睁眼,她看清了凑近的那张脸,分不清在梦里还是现实,更不敢猜测是龙梓彦或是白牧。 “你做梦了。” 龙梓彦抬手探向她的脸,指腹轻柔地抚去她脸上的泪痕,“洗把脸吃饭吧,孩子们在找你。” 他的出声将白萱的幻境击得粉碎,只是,刚才的梦境却清晰地刻入她的脑海。 “丞相是在试探我?” 白萱没有推开脸上的手,只是含泪冷笑,目光冷冽,“这个房间的布局我似乎在相府看到过,这个梳妆台,这些首饰,甚至这面镜子都是白璇曾经用过的吧。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我说过,我不是她!我不希望被当成任何人的替身,你们犯不着将对她的愧疚弥补在我身上。” 何必非要她去熟悉白璇的生活,逼她去走白璇曾走过的路。 莫名其妙地被两个男人照顾着,一个将她当成夫人来对待,告诉她他的处境他的计划,一个用温软的柔情与眷恋的眸光将她看成另一个女人。 她并不觉得这是一种享受与幸福,她只想做她自己。 “白姑娘睡了几个时辰,是时候吃点东西了。” 龙梓彦只淡淡一笑,转身退出房间,似乎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 “彦少爷!” 白萱猛然地喊道,看着门口的那个颀长身影霍地一僵,她苦涩地一笑,“如你们所愿,我被白璇的鬼魂盯上了……” “白姑娘,你多想了。”他的语气听上去还算镇定,却只有他自己清楚内心的震撼。 “自从四年前在丧魂坡见了她的尸体后,这四年来,她就一直纠缠在我的梦境,而上次进凤府被击开始,我的梦里就出现了一段段属于她的过往,你们到底是亏欠了她多少?她又为何缠着我不放……” 白萱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已经无力再解说一次鬼神之说。凤曦不信,这个龙梓彦更不会信,他有着更理智的心理。 “先吃饭吧,如果你想听,我愿意说任何事。” 龙梓彦终是勾勾唇角转身离开,早在之前他就许诺过要告诉她一切。现在,他需要时间让自己冷静。 他必须摆脱那句“彦少爷”带给他的冲击。 晚饭期间,尽管有两个孩子在,白萱依旧心神不宁。 她明明是不在意凤曦的,却又感觉到内心的担忧,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对着一面镜子睡了几个时辰。 凤曦没有派人来接她,所以,她没办法离开这座院子。来时更换了三辆马车,进过几个不同的店铺,她没办法找到去凤府的路。 龙梓彦带了一个丫头来照顾两个孩子。 白萱总觉得那个叫做小梅的丫头看她的眼神很怪,窥探心十足,又带着一股说不清的防备。 白萱静坐在床头翻看一本手札时,龙梓彦带着一壶酒进了屋。 “那是我送她的手札,在她接近我的第一天。明知我是试探,她还是诚恳地记着每日的心情。” 这是白璇的手札,记录如何思念凤曦的日记。 白萱没有接话,她没有问这个男人为什么给她看这么私密的东西,也不清楚他说这些话的意思,她不是白璇,她看不透这两个男人。 “如果你不介意,坐下陪我喝一点。从五岁至今,我从未放纵过自己,今晚,我想暂时卸下身上的重担。”龙梓彦在桌前坐下,倒了两杯酒,期盼的目光落在白萱脸上,直到她移步至桌前。 见她不吭一声便仰头将酒一口闷掉,那股子信任又让他心生涟漪。 白萱不胜酒力,从小到大,白牧对她的管束严格,抽烟喝酒这种事自然是不允许她碰,所以,几杯酒下肚她的脸色已经泛红一片,目光迷离头脑不清了。 正因不开口的她才更像曾经的白璇,龙梓彦竟是不舍得出声惊扰了这种错觉,只与她一杯接着一杯,只想将自己灌醉。 多少年来,他从没想过放弃,今日,却硬生生地做了自己都无法预料的决定。 本是有机会除去凤曦的,他却没有下手。 “凤曦没死,他会活着回来。” 半响过后,龙梓彦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带着失落与愧疚,不是对凤曦,而是对他九泉之下的父母。 白萱冷哼一声,被自己满嘴的酒气熏的头昏脑胀。 她冷笑着抬眼望向声音来源,眯着眸子嘲讽道,“凤曦是谁?他的死活与我有何干系?你又是谁?凭什么利用我?” 张口又是一杯火辣的酒水滑下喉咙,白萱呛得猛烈咳嗽,热泪跟着匆匆滚落。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抬手一扫,桌上的酒杯应声而碎,她摇晃着身子瞪着泪眼朦胧的双眸嘶吼着。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古人,凭什么用权势来压我?凭什么逼得我走投无路?凭什么要我放弃自己做一个已死之人?我不是白璇!我是白萱……我受够了这些噩梦,受够了不属于我的虚情假意,受够了你们一个个以性命威胁强迫我过这种不是人过的生活!我要回家,我要回我自己家……” 她不过是个软弱无助,不能自保的人,为什么要逼得她寸步难行? “白姑娘,你醉了……” 龙梓彦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退到墙角嘤嘤哭泣的女子,明明逼出了她的真实性子,心却有些痛。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973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6章】 他的许诺 看着眼中那个不断靠近的模糊身影,白萱哭得更是歇斯底里。 她憋得太久,忍得太苦,装得太累,她其实很胆小,很懦弱,怕梦里的女鬼,怕阴险狡猾的凤曦,怕深藏不露的龙梓彦。 就好比她对白寒夜所说,不能相信任何人。 可此时,这个眼里满载着关怀的男人有一张她熟悉的脸,是否可以让她稍稍放松警惕,暂时休息片刻? “哥……是你吗?哥,是不是你来接我?” 白萱步履蹒跚地走向身前的男人,往前一扑双臂便将他的脖颈牢牢圈住,她温热的清冷落在他的颈部,烫到了他的心理。 “阿萱,是我。” 龙梓彦淡淡地出声,没有在意她的错认。只要能靠近她一些,他不介意被她看成另外一个人。 他承认自己很卑鄙,用一壶烈酒逼她褪下了那层自我保护的面具。 “哥……带我回家吧,我好怕……这里谁都想要我的命,谁都可以轻易杀了我,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哥,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白萱死死搂住她认为的浮木,在被卷入这个诡异漩涡后,她终于可以放下防备。 龙梓彦伸手抚上她因哭泣而颤栗的身子,手臂一点一点地圈紧,仿佛想将她按进他的躯壳,再不让她离开,尽管她勒得他快要窒息。 也哪怕,她不是白璇。 她的出现让他有股难以抗拒的you惑,更是衍生了莫名的熟悉感,明知不是她,却像有认识了千年般的熟悉感。 “爷,表少爷来了。” 小梅推开房门,轻松说道,她的目光落在哭泣的白萱脸上,疑惑更是不断放大,不知不觉,眼眶便红了。“小姐……” “她不是。” 龙梓彦拉下白萱的手臂,将她抱至床榻,刚想转身却发现她又拽着他的前襟不放,不由地叹息一声,“他怎么来的?” “胡副将抱进来的,尚未昏迷。”小梅抹去眼角的泪滴,语气平静地回答。她怎会不知道,曾经她伺候的那位已经不在了。 只不过,如此相似的脸,她无法克制地奢望她还活着。 “安排他住到东厢,别让他看到你,让仲文去看看,今晚我就不过去了。”龙梓彦挥了挥手示意小梅退下,脱去鞋子尚了床。 白萱啊白萱,你或许不知道,与我与凤曦,你都是老天的恩赐。 失而复得的至宝,又如何能轻易放手? 在她的身侧躺下,将她轻拥在怀,他才彻彻底底地感觉到她。龙梓彦欺身靠近她绯红的脸颊,眷恋地印下一个吻,“对不起。”不是因为将她看成替代品,不是因为凤曦要她,只因那次见到她的震撼,只因无法将她抛出脑海的无奈。 既然无法割舍,那么学一次凤曦又如何? “只要你的心中还没有凤曦,这次,我会竭力争取给你一段有始有终的美梦。”龙梓彦轻轻抚着女子柔嫩的脸颊,唇角浮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她信不信任他无所谓,只要他确定她的接近没有任何目的性,那么,他愿意信她。 ************ 翌日清晨,白萱因口干而清醒,喉咙如火烧般地难受。 睁眼的那一刹那,当她看清自己睡在龙梓彦怀里时,顿时有股撞墙的冲动。尽管那人闭着双目一副熟睡模样,她却依旧懊恼得无地自容。 前一晚刚在凤曦腿上睡着,后一天就酒醉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这算什么怎么回事? “是想喝水吗?我去倒。” 在白萱正准备从他的怀里抽身时,龙梓彦温润的嗓音响在了她的头顶。接着,便是他轻柔地起身,倒了一杯凉水站在床前欣赏她那张猪肝色的小脸。 “丞相大人不该说些什么吗?” 白萱连水都不敢接,只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问道。酒后乱性?不,她浑身上下穿得整齐,这个男人不是凤曦,没有那么下流龌龊。 可毕竟是孤男寡女同床共枕,她没办法淡定。 “昨夜你不胜酒力醉了,错把我当成你的兄长抓着我不放,所以,我只能舍弃夜儿陪了你一夜。白姑娘放心,你并未对我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来,我的清白还在,无须如此在意。”龙梓彦带着笑意淡然地解释,半真半假的话更能让她信服。 白萱因这番话惭愧得只想把自己掐死。 明明就没有酒量,怎么就被他一句话勾引得贪杯了?明明平时都能将他看错,怎么就敢跟他一起喝酒? “很抱歉,我……说过什么?” 那个凤曦一眼就能看出她对她哥的异样情感,那昨晚都已经醉得印象全无,是否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懊恼得伸手便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啊——”只可惜忘了,她的这面脸颊昨天还挨了七公主一巴掌。 “昨晚刚给你涂药消的肿,怎么今日又想加回去?” 龙梓彦看得不禁失笑,拽住白萱的手臂将杯子塞到她手中,“喝水吧,昨晚你没说什么,只是将我们‘古人’狠狠骂了一通,怎么我看起来那么‘食古不化’吗?” 昨夜,他听了不少话,只不过,那是独属于他的秘密。 “请丞相大人恕罪,民女不是有意冒犯……” 白萱忽地跪在了床榻,心头闪过一丝惊恐。既然她说了那么多话,又怎会没有把近日压在心头的说出口?她是憋得太慌,一朝醉酒便会不吐不快,早就料到自己没那么好的酒品了。 但这个龙梓彦对她的态度有明显的转变,莫非他也是想到利用她的招了? “白姑娘,你不必如此惶恐,无论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怪罪与你。哪怕,你要我的性命。”龙梓彦说得很慢,却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这是他对她的许诺,一如曾经对白璇,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既然醒了就起来吧,翔儿那个小子已经多次威胁我的侍卫要放他的媳妇出来,夜儿还在赖床,我去叫醒她。”龙梓彦见白萱半天没说话,转身离开,走到房门口时,却又转身对上她的视线,“凤曦也在这里,只是现在还在昏迷,你可以带翔儿去看看他。” 那一百军棍足以他躺上十天半个月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2974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7章】 祸害千年 阳像一抹影子立在暗处,盯着无法看透的主子。 明明是相互要置对方与死地的两个人,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更改轨迹,出奇地和谐。 四年前,自那个女子死后,似乎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赵青与阳同样无法理解龙梓彦的心思,不过他比阳多了些开口的机会,他是相府的幕僚,大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就好比对龙梓彦突然进宫主动揽下了出使北魏的事。 “爷,这几年你身子骨本就没能痊愈,无力应酬才疏于朝堂,此番却又揽下吃力不讨好的要职,何须如此折腾自己?”赵青是唯一一个能得知龙梓彦任何布局之人,可他知道,自己这个主子一旦决定便没有更改的机会。 北魏素来是凤曦的人在应对,边关战事拖拖拉拉年年发,好不容易让他们消停,此时又派人来请太子去和谈,其中有何猫腻谁人会知? “那边提出要求,让太子与凤曦同去,要的自然是凤曦的命。如今我一个文官陪同太子,更能让他们松懈,届时暗处的凤曦便能更好地掌握全局,保家卫国。你我都清楚,凤家军是国的根本,无此主力便难守难功。” 龙梓彦抱着孩子,坐在石凳上给她梳理头发编辫子,答得云淡风轻,仿佛未将这次的生死劫难看在眼中。 “爷如何能肯定凤将军不会借此机会……”除掉你? 赵青顾忌着孩子,没将话说全。 在他看来,阴晴不定的凤曦又怎会配合自家主子?多年的针锋相对与明暗过招,两家早已是宿敌,又夹着杀父之仇,他是断不能相信在沙场残暴嗜血的凤曦会放过此次机会。 “他已不是从前的他了。” 龙梓彦只一句淡然的肯定就堵了赵青的嘴。一如他自己,也不是曾经的龙家少爷了,苦心积虑又如何?是人都有累的一天。 如今会破釜沉舟的凤曦,早已不能与先前那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凤家少将相比,他比从前更冲动,更狂妄,却少了些算计,多了些人情味。 “爹爹说的是翔儿弟弟的父亲?他是不是我爹爹?” 坐在膝盖上的小人儿突然出声,有着与白萱相似的吴侬软语,糯米般甜润柔软的嗓音夹着稚气,听得令人心肺清明,格外舒爽。 “夜儿喜欢的话,他便是。” 龙梓彦动作不算麻利,却也不再是那般笨拙,在束起的马尾上编织了第九根辫子时宣告结束,“好了,小九尾狐,你可以向你娘亲去炫耀爹爹的手艺了。” 如此简单的发式对他这个男人来说已是不易,偏偏孩子要求极高,说是要去炫耀,有白萱在身边都要他来编发。 “嗯,我去找娘亲!” 白寒夜转身爬到龙梓彦身上捧住他的脸重重一亲表示谢意,才屁颠屁颠地跳下他的大腿跑进屋,欢快得像只兔子,看得他弯起了唇角。 “爷,你可是为了一月后的大婚才要去北魏?” 赵青总觉得龙梓彦此番决定不会如此简单,并且,与这个孩子、甚至是白萱都脱不了干系。 一个凤曦已经为了公主下嫁而命悬一线,险些死在宫中,难道自家主子也想为了拒婚而将命留在北魏吗? “仲文,别多心了,我不是凤曦,娶哪个女子对我来说没有区别,无需为此将自己推入险境。”龙梓彦起身拍了拍赵青紧绷的肩膀,宽慰地笑笑,“可曾想过去寻你那个师妹?” 他有意转开话题,竟是不敢面对赵青咄咄逼人的眼睛。 是为了逃婚?应该不是,早在四年前他便对此无谓了,不能娶心爱的女子,那么娶谁都一样。 何况,如今他有了夜儿,只要孩子过的好,他这个做父亲的怎样都好,反正给不了孩子亲娘,那么嫡母是谁又有何区别? 倘若此次安然而归,倘若他的心没有变化,他还是会迎娶公主,安心做他的丞相驸马。 “找了又如何?她既是会离开就不希望见我,又何须自寻烦恼也累她厌烦?或许,她早已嫁作他人妇,儿女成群了。”赵青苦涩地扯扯嘴角,眼里浮上一层落寞。他也是个被心爱女子下毒的男人,所以,四年前他理解自家主子的心痛。 如今苟活下来,已让她不如意了,还谈何找寻? “或许,她是有苦衷的,更或许,她在等你去寻她。”龙梓彦意味深长地紧了紧赵青的肩膀,“这次去北魏,你不要跟随了,趁她还在世做一些你想做的事,别像我一样,只能活在悔恨自责中。有的机会错过了,便再也没有转圜余地。” 人一旦离世,再多的悔意也无法换回她的睁眸。 “爷,此次北行危险重重,我如何能放心?北地极寒,爷的身子本就不好,又有无法预计的阴谋算计,请爷别一意孤行,让仲文跟随吧。”赵青心头一震满面的担忧,他岂能在关键时刻离开? “正因确保不了你的安全,所以你不能跟去,有阳在我身边便好。”龙梓彦不再多说,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爷……” 赵青双眼湿润呆愣在原地,忧心忡忡,却又感慨万千。或许,他应该先去见一见牵挂的那个人,了却心愿再尾随主子而去。 *************** 白萱带着两个孩子在房中吃早餐,在她背后的老旧大床上正躺着昏迷的凤曦。她从没想过会见到满身是血的他,跨进这间房时,她的确被吓到了。 七公主的那一耳光再疼,也无法跟他承受的任一军棍相比。 “父亲会死吗?” 凤翔放下筷子扭头望向床榻,那张沉睡着的陌生容颜居然就是他的父亲,一直让他娘惦记着的父亲居然是这个样子。 脆弱得好像随时都会死去。 “又忘记叫爹了吗?不会,祸害遗千年,你这个爹人品有待考验,阎王暂时不会收他,等他宠过你,陪着你长大,看过你娶媳妇生孩子,才能通过阎王的考核,现在他不会死。”白萱摸着孩子的脑袋笃定的回答。 心里酸酸的,胀胀的,好像多了些什么,又仿佛失去了什么,彷徨不安,忐忑畏惧,只怕那个喜欢欺凌她的男人再也睁不开眼。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173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8章】 父子之情 凤曦清醒听到的第一句话,便是白萱对他儿子的这番特殊安慰。 赵青怕他因气血太虚而不能久趴,便让人将他翻个身侧躺着,此时正面向房门,睁眼便可看见桌前的一大两小。 “妈妈,你说漂亮爹爹是祸害?祸害是什么意思?” 白寒夜嚼着脆甜的萝卜干含糊地问道,一双清澈的大眼眨都不眨地盯着床上的凤曦,实在有些不理解祸害这个词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笨蛋,祸害就是恶人!”凤翔不屑地白了一眼极为受宠的白寒夜,嫉妒她能叫白萱一句“妈妈”,嫉妒她抢走了他的奶娘。 “可我妈妈说爹爹不是恶人,那他就不是我爹爹,你是恶人的儿子,你也是小恶人,我不要跟你玩!”白寒夜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也很不友善。 听说他是那座府里的小少爷,无法无天,又霸道又急躁。 “切——那你将昨日我给你射的麻雀还我,还当本少爷想跟你玩?本少爷有自己的媳妇!真幼稚。” “好了,别吵了。” 白萱实在听不下去,厉声地制止了两个孩子没营养的争吵。她抬手就给了凤翔一个爆栗子,“自己还是屁点儿大的孩子说别人幼稚?性格这么差以后谁会嫁你呀!夜儿是姐姐,你就不能让着点吗?” 明明是缺少玩伴极为渴望有人陪的孩子,居然口是心非到这种地步,果然只能凤曦这种人才能生出这别扭孩子。 “哼!府中奴才个个都说本少爷英俊风流你还敢嫌我,昨日也是我救的你,否则你定被那凶婆娘几个耳光就甩晕了!”凤翔摆明了不服气,觉得自己身边这个笨女人对那小丫头片子很是袒护。 这让他深感不悦。 “好了好了,凤大爷你最厉害,你最本事,等你长大若是还想娶我,我就嫁你!小女子断不敢嫌弃凤英雄你,可否请你安静片刻,别扰了你爹清梦。”白萱硬着头皮哄着孩子,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真真是好气又好笑。 “你昨日已经嫁我了,怎么还能嫁其他男子?” 凤曦扯着嘴角听得津津有味,这会儿索性睁眼不再装睡,饶有兴味地盯着桌前那女子。 什么时候把他儿子的心也给收走了?当真是厉害,他还没休她,就已给自己找好了下一家。 他的出声让桌前的三人都顿时一愣,齐刷刷地扭头看了过去,虽然面色仍是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却真的是醒了。 “爹爹,你还活着呀!看来当真是祸害?”白寒夜第一个放下碗筷冲到了凤曦身旁。 白萱一个箭步冲到女儿面前捂住了她的嘴,僵硬地扯扯嘴角,“凤将军不会和一个孩子计较吧?童言无忌……”这个阴险多疑诡计多端的男人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货色,她怎么也得防着点。 “夜儿是我的宝贝女儿,我自然不会计较,不过有的人年纪大到不算是孩童了吧!”凤曦一把拽住白萱的手腕将她拉至床边坐下,“七公主打你了?不是让你躲着点吗?怎么这般没用。” “是将军您太看得起我了,七公主那么敏捷的动作我哪躲得开?您老跑掉了,她自然要找个软柿子出口气,我也只能自认倒霉,总比上次挨一棍子强。”白萱目光闪烁避开那道灼热视线,小心肝砰砰直跳。 他自己都半条命去了,还会注意到她脸上消退了掌印,虚情假意都做得这么自然随意,该是实力派的专制演员水准了。 “怎么翔儿也在?” 凤曦没有松开握住的手,将柔和的目光落在小心翼翼靠近的儿子身上。这些年,他的确是没能真正看过一眼这个儿子。 她说的那些话,本就是他所向往,可以将儿子宠到肆无忌惮,陪着他长大,看他娶妻生子安乐一生……只可惜,局势带走了他的太多东西。 “回父亲,我用弹弓把那凶婆娘的脸射了一个窟窿,就拉着奶娘跑了。那婆娘连赏梅院都敢闯,我不敢回红芍院去,会连累姨娘挨打的,母亲喜欢清静,我也不敢去扰她。”凤翔一改平日的小恶霸模样,连那份稚气都收得滴水不漏,挺直背脊,恭敬又详细地回答父亲的问题。 这个模样的孩子让白萱惊诧万分。 不过是一个三岁的孩子,看上去竟是对凤曦有种又怕又敬,以父为天的姿态。在他的小小心灵里,只怕父亲已经重过一切。 白萱很不喜欢他的这个样子,孩子就该有属于孩子的天真与自在。口口声声对自己的亲娘只能称呼为姨娘,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嫡母倒是要叫母亲,连亲昵的爹都不能称呼,不能抱不能宠,连个心爱的玩具都要偷偷摸摸地藏着玩,否则要被责怪玩物丧志……大户人家的孩子,未必就幸福。 至少,在她看来,这个三岁孩子很可怜。 “翔儿不怕,咱们不是有难同当吗?有你爹爹在,那个凶婆娘自然不敢欺负我们,你娘也会好好的。”白萱将手从凤曦手中挣脱,抱过孩子将他拥在怀中,打从心底地疼惜着。 凤曦微微一笑,僵硬地抬了抬手摸向孩子的头顶,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不那么严谨肃穆。 “翔儿带姐姐出去玩吧,让表叔送个消息回府,通知钟管家你和爹在外游历几日,好让你娘宽心。”孩子的拘谨他怎么会感觉不到? 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像白萱一样,看到孩子天真的那面。 “嗯!”凤翔红着眼眶跳下床,拉着白寒夜出门了。 待回府之后他要告诉娘,父亲摸他的头了,父亲也怕娘担心了,父亲自称是他的爹了……这个今早相见还不能确定的父亲,对他笑了。 “阿萱,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若是——呃……” 凤曦刚想翻身调解麻痹的侧面,却是忘了自己刚挨过军棍,柔软的褥子一碰到后背溃烂的伤口,也疼得他呲牙咧嘴一阵冷汗。 这次果然将皇帝逼急了,差点就让他命丧皇宫,若不是他那个表兄带着北魏的议和快奏,他似乎没有任何胜算。 君心难测,他这次赌输,欠龙梓彦的,只怕没那么容易还清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173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89章】 与你同行 “赵先生说过你不能乱动,后背的筋骨都伤到了!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白萱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手臂,堪堪阻止他幅度过大的动作,不知为何,眼眶就那么红了,“有胆子违抗圣旨犯下欺君之罪,有胆子挨那一百军棍咬牙活着出宫,还会怕这一点点的疼痛?将军还是忍着吧,疼死了我这些日子的戏就白演了!” 他如果死了,她的死期估计也不远了。 虽然这个男人恶劣了些,可她若想活着目前必须依靠他。尽管他与龙梓彦一样,都让她看不透真面目,总觉得他不会害死她。 “想要我命的人比比皆是,可我依然还活得好好的不是吗?放心吧,若是能疼死,早就断气了。”凤曦深呼吸着调整语气,尽量让话听上去不是那么有气无力。 凤家还有重任压在他的肩膀,他岂能轻易死去? “我给你倒水吧,你在发热。” 白萱帮着掖好被子,刚想起身却被凤曦拉住。她不解地扭头看他,却撞进了那难得深邃的眸子。 他的眼神素来是带着戏谑的笑意,仿若没有正经时刻,此时却敛去了那一抹故作的轻松,剑眉微蹙,眸光深沉,教她看不透彻。 “请将军松手,我虽然不懂奴才下人的那套,照顾孩子却有的是经验,丞相说这里没有丫鬟美妾伺候,您就将就一下吧。”半晌,她收回恍惚的心直接忽略那令她丢魂的目光。 不是被打傻了就是烧糊涂了!居然会带着伤到这种破院子来,他不是应该回到凤府做他的大少爷让人悉心照料吗? “先帮我把被子掀开,压到伤口,很疼。” 凤曦无声地笑了笑,盯着白萱泛红的脸颊心情极好。只不过,浑身的伤口痛得他直冒汗,连头脑都有些不清楚了。 方才那一刻,他竟是觉得她在为他心疼,因他的痛而痛。该是传染了她那爱做梦的怪癖,如今轮到他白日做梦了。 只不过,赵青这小子还是这般小人之心,定然没有给他用过止疼药,这是明摆着的报复。 这个死忠的破郎中,总有一日会让他后悔今日的行为! “都快入冬了,掀了被子岂不是要受寒?伤口都已经上了药,处理妥当,将军若是想快点好还是乖乖听赵先生的话吧。”白萱没有依言行动,静坐着用平静地目光反驳了他的话。 这种深秋天气,她穿了几件秋衣都觉得冷,如何能不盖被子? “你本就体寒如此畏冷,不知能否适应北魏的气候。北地极寒,如今这个时候皆是冰天雪地的,只怕你到了那里会冻坏了。”凤曦轻声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叹息着为她担忧。 粗糙的掌心摩挲着那细嫩的柔荑,似是万分疼惜,恋恋不舍,踌躇不定。 “北魏?你在说什么?” 白萱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正被握在凤曦因发烧而灼热的掌心,似乎习惯了他的碰触,只愣愣望着喃喃自语的他,满脸疑惑。 他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大了,还在说被子突然就说到她的体质了。 “过不了几日我就要离开京城前往北魏了,若不带你去该托付给谁?祖父许是能护你周全,可我此去时间不短,你这如孩童般的性子若闷在清风阁只怕要闷出病来……” 凤曦出神地望着白萱,眸光一片轻柔。 此次离开京城,去北魏和谈只是其一,他所有的布局会借此机会推上议程,凤家的兵力坚守玉山关,内战只怕也是不远。 等到一定的时刻,连祖父都要跟着退居他的势力范围,与其将她托付给人,不如此次带在身边。不是怕麻烦别人,只因他不够放心。 “北魏?一个诸侯小国?” 白萱很是不解,明明不是战国时期,怎地又有一个魏国?四年前她就问过薛贞山,这里根本不是她历史所学过的任何时期。 “是北边一个兵力极强的国家,只不过夹在我们与西岐中间,百年来都是喜战的侵略国家,如今早已不如过去那般强盛了。只是,倘若他们与西岐联盟,凤家军也救不了一个国。” 凤曦勾动唇角冷笑,皇帝若不是吞不了凤家军岂会容他在玉山关如此逍遥?只要凤家军有了反意,京城还不是囊中之物? 只可惜他凤家从祖先开始至祖父,甚至他父亲全然没有此等野心。 “你是去打战吗?” 白萱战战兢兢地问道,她其实想说,她能不去吗?不是她太软弱无用,对腥风血雨的战场她是真的没有兴趣。 也没有胆量站在他身旁。 “可以这么说,不过不是战场厮杀,而是暗战。此次同行的有太子,去北魏京都和谈,皇帝留我一命的用意,就是给太子保驾护航去和谈。”只不过,他会不会在途中对那个无用太子下手还有待斟酌。 “BT太子也去?” 白萱惊得瞪大眼珠,只觉得这次的北魏之行她不该去。战场厮杀或许还能躲在大军队后方,可这明着和谈实则暗战的,她还不被人一箭给解决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凯旋而归吗?和谈什么的不是该他们派人来吗?怎么反而要你们过去?” 去就去呗,何必要带上她去受罪? “这才是和谈的猫腻。北地物资富饶,会提出和谈自然是拿划分城池与进贡为条件,邀太子去是体验北魏风情也算是代表两国友好,至于他们的真正目的,太子清楚得很。” 看着笑得冰冷目光透着骇人寒气的凤曦,白萱下意识地抽了抽被握住的手。这个男人果然还是很可怕的,刚才的柔情与暖意不过是他烧糊涂了! “你无需担心,我既已决定带你同去定然会想方设法不让你受冻。至于太子,出了京城他就不敢造次。并且,我那丞相表兄也会一同前去,夜儿这孩子他定然是带在身边的。阿萱,或许这次离开后,我们再也不回京城了。”如果此举可以成功,他是不愿再回来受控于人。 凤家可以保家卫国,也可以没有野心,他却不想凤家再受制于人。 “我知道了,我去请赵先生过来给你看看,再去厨房熬点粥。” 白萱木然地应着,起身走出房间。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反对的资格,因为没有逃脱的能力。只希望薛家的一家老小已经听她的安排远离了这一切。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173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0章】 入戏太深 凤曦伤了之后一直养在那个院中,龙梓彦一早要上朝,还要回相府处理事务,晚上却也是回到那个院子,美其名曰是要陪女儿睡觉,实则是暗向地纠缠白萱。 也不知道白寒夜怎么回事,从凤曦来的那晚开始就赖着白萱要她和爹爹陪睡。 所以,龙梓彦不动声色地占尽便宜,因为占着孩子的“无理要求”。白萱拗不过她,在床的最里侧哄着她睡,每每想着等孩子睡着再走,却都是败在劳累的身子上,一睡下就懒得起来了。 至于对睡在最外侧的龙梓彦,她没有太多的抗拒,不盖一床被子,也不会像凤曦一样对她动手动脚,同床就同床了吧。 她已经不抗拒那些断断续续的梦境,即使午夜梦回倍感凄凉孤寂,却还有孩子与龙梓彦相陪,倒也没觉得那么可怕。最重要的是,她忽然对白璇短短的一生有了兴趣,既然凤曦执意要查出真相,她若拥有那个女子的记忆,再好不过。 何况,为了缓解凤曦与儿子的疏冷父子情,她安排三岁的孩子照看受伤的父亲,培养他们朝夕相处的机会。 在凤翔陪凤曦睡了两个晚上之后,凤曦基本上可以自己翻身了。 这天清晨,白萱醒来时龙梓彦已经上朝去了,她整理完毕就去厨房做早饭,然后便去凤曦房里伺候他梳洗。 这个院子没有丫鬟在,连那个小梅都不见踪影,所以她只好承担了所有家务事。 这也是晚上容易入睡的原因。 “翔儿没醒吗?” 白萱推开房门,端着热水进屋,走至床边对闭目养神的凤曦问道,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警觉性极高,她每次进屋他都会醒。 “阿萱,这院子只有两间屋子,龙梓彦那家伙死皮赖脸每晚都过来,你们是怎么睡的?”凤曦一脸的委屈,目光柔弱地盯着给他洗脸的女子。 昨晚从儿子口中打听到此事时,他就很想找龙梓彦理论,相府又不是缺银子,怎么找了这么一处破院子! “我跟夜儿睡,漱口。” 白萱面色一红,将盐粒与茶水递上便不去看凤曦洗牙。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个男人睡在她们母女的外侧,总觉得安心许多。 可明明她是有这个自由的,却又觉得有愧于凤曦。 “今晚你过来睡,我不再喝赵青的药。” 凤曦心头微酸,暗自将龙家祖宗问候了个遍,龙梓彦在玩什么把戏他怎会不知?那药汁里有少许秘药成分,加上他伤势颇重,每每天一黑就自然而然地合上眼皮,哪里还有机会去管自己娶过门的妻子睡在何处? 至于龙梓彦,放着好好的相府不住要留在此处,自然有他所图。就好比这次进宫上奏递了北魏的折子一事,不会简单得只为国为民。 “闹什么脾气?不喝药伤口怎么会好?” 白萱白了他一眼,替他擦拭唇角的茶渍,帮里侧的孩子拉了拉被角,起身刚准备出门,却被凤曦拽住了衣角。 “放手,锅里还熬着粥呢。” 见凤曦一脸的倔强,仿佛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她又怕放大音量会吵醒熟睡的孩子,只能将铜盆放下立在床旁等他开口。 “这几ri你瘦了。” 凤曦的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床前的女子,她的衣着朴素,不施粉黛,长发只用一根绸缎束在背后,连根普通簪子都没有。为了伺候这院子里的两大两小,她连平时的白裙都舍弃,明明是一副仆人装扮,却又莫名地吸引人。 在他的记忆里,白璇再受欺凌也是白府的千金小姐,尽管名义是庶出,白将军却是十分疼爱,所以,她从未做过丫鬟仆人们的粗活脏活。 可眼前这个女子,瘦弱的身子却承担了四五个丫鬟的活,没有一句怨言也不喊一声累,试问哪一家的小姐能做到如此地步? 白萱只觉得凤曦的目光火辣辣地逼人,让她有些心慌。 她干脆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试着抽回自己的衣角却被抓住了手腕,“瘦了才好,不用减肥。有事就说吧,一会儿夜儿该醒了。” 她故作镇定掩饰尴尬,手心却与他的相握,一股暖流直冲心房。 凤曦握着那双略感粗糙的手,眼里满是疼惜,“胡良来的时候让他带个丫头来,你太累了。” 白璇再苦的时候都有两个贴身丫鬟伺候着,如今的局势却只能让她伺候人,不为别的,单单看着那张脸,他都心疼到不行。 白萱冷笑一声,嘴角浮起一丝嘲讽。 “胡副将哪回来不是偷偷摸摸又急匆匆的,他可晾不了那个公主多久。至于丫鬟什么的还是算了,丞相说此地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反正事情不多,我应付得来。” 龙梓彦不习惯让人伺候,两个孩子足够独立能自己吃饭穿衣,也就是一个凤曦是个伤患需要她照料,其余就是些洗衣、烧水、做饭的粗活,从前在薛家的确少干,可也不是不会干。 累是累得很,她一个没权势没家世没财势的小小女人,留条命就不容易了,伺候这些个身份高贵的人也是情理之中。 “阿萱,你是我妻子。” 凤曦言下之意,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跟别的男人接触过多,尤其是那个男人还让白璇动过心。 白萱略微一愣,继而笑得没心没肺。 “将军入戏太深了吧,如今这院子里没有别人,这些话又是要说给谁听?我读的是幼师不是戏剧表演,没办法时时强加给自己这样的身份。” “不管你如何看待,我只当你是妻子,不管你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已经入了洞房。所以,今晚你要留在这屋,我得防着龙梓彦!”凤曦皱了皱眉,心中盘算着等伤势好转就先圆房。 这样搁着拖着,似乎心里不踏实。 “请将军安心养伤吧,我去给你端早饭过来。” 白萱嘴角抽搐了几下,觉得无力反驳一个闹别扭的大孩子,所以选择直接无视。在她看来,他才是她要防的对象,明明是做戏,却打着成亲的幌子占她便宜,如今还以小心之心度龙梓彦之腹! 像这种要她同房的无理要求这两天一直挂在嘴上,他怎么也不嫌烦?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254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1章】 暗潮涌动 凤府的清风阁中,凤玄翎恋恋不舍地将陪在身旁数十年的佩剑放回搁架,凌厉的目光透着一股子凄冷的恨意,却又被他强行压下。 安安分分尽忠职守的大宗族凤家,如今却被逼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若不是凤曦大婚这一闹,该如何走下去他还尚在犹豫。 此时,却是没有退路可言了。 “老太爷,一路都布置好了,何时开始转移?” 钟凡容如一条影子闪进祠堂,毕恭毕敬落在凤玄翎身后,目光扫过凤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与那孤寂苍老的背影,内心一片沉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不是谁都能体会的,别人只当是凤老将军未曾为战死沙场的儿子悲戚,他却是亲眼目睹老太爷是何等的痛心。 “曦儿怎么样?” 凤玄翎敛去了面上的担忧,转身率先走出祠堂,钟凡容尾随而上。忍耐至今,别说是凤曦,连他这个半具身子入土的人都耐不住性子了。 “少爷伤势虽重,身子骨本就硬朗,军棍这硬伤还不能将他怎样,何况,相府的赵青给他配制了伤药,如今该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府中还在闹腾,据说红芍院那位为了小少爷,今日还在少夫人那哭闹。” 钟凡容小凤曦两岁,按理说也是二十二的大龄青年了,却是对柔弱女子厌烦至极,尤其是在玉山关见了凤曦那杂乱的后院之后,更是看不得那嘤嘤哭泣的侍妾,如李氏这般只知道哭的,换了他早就休出家门了。 “这个李氏是礼部侍郎拖人送到骠骑将军府的,别看她平日无所事事只知安分教子,能在那么多侍妾里怀上凤家的子嗣又岂是个简单之人?小容啊,世上最厉害的武器是什么?是女子。”凤玄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钟凡容的肩膀,将话挑明。 凤家的一切都要转移,那么府里表面宁和的局势定然要遭受迫害,别说是李氏,连凤曦娶过门的正妻林氏他都不曾看在眼中。 “老太爷说的是,相信少爷心里也很清楚。不过,白璇留下的那个孩子……真要留给龙家吗?”钟凡容没有反驳,即使他不懂也不能说别人错。 女人是厉害的武器,不过用来对付他就该另当别论了。 凤曦素来喜欢利用女子,他该是觉得好用得很,否则四年多前,龙家少爷不会中毒。 “龙梓彦这孩子比曦儿沉稳许多,少年时便睿智不凡,如今承了相爷一职更是如鱼得水,护个孩子还是容易的。何况,此事留给曦儿去烦,他惹的事自己善后,我老了,懒得给他擦屁股了。” 凤玄翎惆怅地叹息着,真真是感到孤寂苍凉。 若是可以趁早了结了凤家的事,他也想着下去陪他的阿梅了。 “老太爷,您是凤家的支柱,老当益壮着呢,少爷还不够成熟,做事冲动,如今为了那个酷似白璇的女子更是丧失理智,您还是得多照拂少爷,他离不开您。”钟凡容虽是面相冷漠,表情僵硬,话里的那番温暖却是他的劝慰。 自他的祖父过世之后,凤老将军的确太孤独了。 “小容,我们凤家有你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倘若我不在了,曦儿就交给你了。他自幼被他祖母宠坏了,霸道张狂,不可一世,他母亲去的早,他父亲又只催着他练武,全然疏忽了秉性的教导。我照拂不了多久了,你祖父只怕在地下也无聊孤寂,只盼尘埃落定后我下去寻他作伴了。” 凤老将虽是面色红润,身体强健,可此番之举毕竟是危险重重,他这条老命丢也就丢了,只要能妥当地安排好孙儿的前路。 钟凡容不敢再接话,他也不知该如何接话。 老太爷这些年一直闷在清风阁,这不是他的作风,像他这般拥有战魂的将军,如他祖父一样,沙场才是他的归宿。 如此安稳清静的日子,不是他能过的,若不是为了凤家,只怕都憋出病来了。 “今日就开始转移吧,曦儿这性子熬不了多久,他早已想着离开前去玉山关了。只要他能下床就会向皇帝辞行,先太子一步出发,部署好一切等着太子去会和。”凤玄翎话里虽是埋怨,提起孙子时,眼里那股子骄傲还是在的。 他凤家的儿郎个个都是将才,孙子虽是缺点多,却也是有着他人不可相提并论的大将之风,是他引以为豪的凤家子孙。 “皇帝对凤家一直存有戒心,这次如何会放心让太子同行?老太爷,您放心少爷前去北魏吗?要不要我派人先——” “不必了,你的重心放在玉山关,其他的留给曦儿自己应付。他若连这点本事没有,就不配继承。至于皇帝那边,他该担心的是捧高了龙家踩到了他自己,有我留在京城,他暂时还不会怀疑凤曦的动机。” 钟凡容的话被凤玄翎打断,一口回绝了他对凤曦的担忧。 “那小姐那边……是否要提前通知一声让她有个准备,也好在那天能顺利接她离开皇宫。”钟凡容知道此次离京便是生死一线,无论胜败只怕都不会再回来,所以,该做的准备他希望一次性办个妥当。 谁都知道凤家嫡女嫁入皇宫为嫔,那日一旦到来,她便是皇帝最好的人质。 凤玄翎又是一声无力的叹息,泛着血丝的双目浮起一丝朦胧湿意。 “无需去管涟儿了,她比你们都清楚此事,由着她去吧。”他对钟凡容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独自沉浸在悲痛的回忆。 早在儿子丧礼那日,前来凭吊的孙女涟儿就已经清楚了他的计划。本是与凤曦一样驰骋沙场的女将,如今却甘愿在宫中做个娇俏妖娆小女儿姿态侍君侧,她早已认清自己的价值,为凤家牺牲便是她活在世上的意义。 倘若那一日到来,她如何有时间逃脱?何况,过了这么些年步步惊心的日子,她也累了。 “老太爷,少爷不会放弃小姐的,我今晚去探探少爷的意思吧。” 钟凡容没有等到批示就闪身退下。 老爷与老太爷一样,只娶了一个妻子,只得这一对姐弟情深的儿女,凤家人丁单薄,凤曦又是个极重亲情的男子,如何会对宫中助他步步成长的家姐不顾? 就算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为凤家牺牲,只怕少爷也不会同意。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254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2章】 自力更生 龙梓彦被阳送至那座小院时,比前几日早了些时辰。 还未推门进去,就在门外听到了一阵轻盈悦耳的歌声,没有琴音相伴,只是清唱,有白萱的,还有白寒夜的。 他缩回了探上院门的手,站在门外倾听着这天籁之音。 赵青挑了挑眉没有出声,皱了皱眉为主子的行为感到不解。这院子周围的邻居已被清掉,住的都是相府培养的暗卫,明明是宠那个女子宠到了极致,又忍心让她独自揽下所有琐事。 此刻对着什么“虫儿飞”的怪异曲子,笑得那叫一个美。 他素来觉得自家主子清俊得宛如谪仙,不是凤曦那等美得妖气的男人可以与之相比的,这笑容都看了几年了,依旧会被震住。 明明是轻轻淡淡的,却又令人移不开视线。 “不剥了不剥了!本少爷手都剥痛了,女人,你给我吹吹。” 凤翔奶声奶气的怒吼打断了歌声,接着便是砰地一个轻声,像是什么盆子被搁在了地上。 只不过,他的话音一落头顶就挨了白萱一掌,门外的两人听得饶有兴味。 “不许偷懒,没看到姐姐剥得多好吗?要想吃饭就得干活,你是将军的少爷,夜儿还是相府的千金呢,别说是你,你那丞相表伯想吃饭都得干活,送你八个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剥好洗干净给我,有奖励哦!” 白萱留下一番教育,端着摘好的菜进屋去了,留下两个孩子在院中继续奋斗。其实她明白翔儿这别扭孩子是见不得她跟夜儿太亲近,就像房里躺着的那个一样,占有欲极强。 这会儿见她们唱歌唱得起劲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偏生他还赌气说唱曲这等事是身份卑贱的女子所为,他不屑跟她学。 只不过是个三岁孩子,气死人的本事还真不小。 听到白萱进了屋,龙梓彦才推门而入,看到的是两个孩子围着小围裙坐在小板凳上剥豌豆。 “爷,你不在的时候那白姑娘原来都是指使他们干活的啊!” 赵青惊愕得说不出话来,别说是凤家长孙那棵独苗平时是何等受宠,就连刚认入龙家的小女娃也是被他家主子捧在掌心的。 今日,那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居然指使两个三四岁的孩童为她做奴才的活,真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怎么敢? 龙梓彦全然不在意,倒是走到孩子身旁,在白萱的位置上坐下。 “翔儿不是做得很好吗?表伯跟你一起剥,谁让咱们要吃饭呢。”他轻笑着拿起一个豆荚,将饱满的豌豆剥到中心的大碗中。 “爹爹,那是翔儿的活,你不许帮忙,今日娘要做鱼吃,你帮娘杀鱼吧。以前每回杀鱼都是表舅下手的,娘不敢。杀了鱼就有炸鸡吃了,这是娘今日给我们的奖励,可好吃了!”白寒夜动作还算利落,这普通的小活儿在薛家也没少干,没有凤翔那么娇气。 因为分到了监督弟弟的任务,这会儿她倒是给龙梓彦安排起工作来了。 “哦?奖励爹爹也有份儿?那爹爹是得快一些把鱼给杀了。” 龙梓彦摸了摸女儿的头,满脸的宠溺。他倒也不再帮着剥豌豆,走到井边的铜盆处蹲下,看了看那一尾鲫鱼,倒也不知如何下手。 “夜……我来吧。” 赵青见自家主子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禁嘴角抽搐,一国丞相要吃饭还得自己动手干活?为的还是得一点奖励? “仲文,你杀过鱼吗?你在一旁教我就行。” 龙梓彦起身挽着袖子,平静的眸子泛着一层异样的光彩。他故意支开所有下人的原因,就是因为珍惜这种朴实却幸福的日子,有孩子,有妻子,简单,平和。 过不了几日,这生活就必须结束了。 白萱没注意到院外来人了,凤曦却早早就听到了外边的动静,见她端着调好的外敷药进屋,便立刻装模作样地哼哼唧唧。 “都还没上药呢,将军你喊得太早了。” 她只觉得这男人有时候幼稚得可笑,明明承受能力非一般的好,却总是装可怜博取同情。 “阿萱,抹这药又要疼死了,如今我是见到你那托盘就发颤。”凤曦蹙着眉头,惨白着脸色倒真像那么一回事。 他敢肯定这药里加了些东西,赵青那小子没准已经给他下了慢性毒药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任人宰割,早在与龙梓彦达成共识之后,他们就等同于将命交到了彼此手中。 “痛就哭吧,夜儿与翔儿痛了也会哭,他们不会笑你。” 白萱咧着嘴说道,明摆着是趁机取笑。这几天做了他的贴身丫鬟,第一次看到狰狞的伤口时手还会发抖,可这一天三次下来,她也已经习惯了。 包括上药的时候还要对着他的臀部,她都能心跳平稳面色不红地应付了。 门外的两个大男人听了白萱这话不禁勾起了唇角,谁能料到战场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骠骑大将军凤曦也有今日! “坏东西!” 凤曦神色一凛猜到院中那两人的反应,只得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给他脱衣服的白萱,安分地趴好之后,他又将脸侧到她这边,压着嗓子可怜兮兮地说道,“娘子,给为夫唱首曲子麻麻神经吧,真是很疼啊!” 这几日听她唱得多了,虽然奇奇怪怪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也没时间抚琴,不过真的是极好听的嗓子,极好听的调子。 啪地一声,凤曦伸过来想抓白萱的手背挨了一掌。 “哟,大爷,请你放尊重点,本姑娘可是卖身不卖艺,少看不起人了!有种你买我啊。”白萱特意放软了嗓子,学着勾栏院的姑娘们说话,清澈的大眼却贼溜溜地泛着精光。 她是难得有心情逗弄如咸鱼一样不能翻身的凤曦,说完还有意用指尖戳了戳他腰部的伤口,让他疼得呲牙咧嘴。 她就是看准了他如今不能把她怎么样。 谁知,哐当一声,院外的龙梓彦一个不留神,被这话雷得外焦里嫩,连盆子都没端住,而赵青更是憋不住内伤大笑出声。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254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3章】 欲盖弥彰 这一顿饭,白萱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赵青破天荒地因为要给凤曦检查伤口而留下赖了一顿饭,一张四方大桌上,三大两小安静地吃饭,只一个凤曦下不了床只能等着某人吃完去喂他。 虽然谁都没有吭声,白萱却看得出对面而坐的两个男人有多隐忍。她是真没料到自己奚落凤曦的一句话会传入其他人耳里,偏生当时还洋洋得意,语气里充满挑衅张狂。 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那两人的目光有问题,真是悔不当初啊! “我吃饱了,丞相和赵先生慢用。” 白萱红着一张脸起身,逃一般似地奔去厨房给凤曦留的菜,身后似乎传来了压抑的轻笑,她头皮发硬,迅速闪身避到内屋去了。 于是乎,床上躺着的那个,今晚吃的都是他平日不碰的菜色,例如,生姜、胡萝卜、鱼汤。 “怎么有生姜?我不是说过不吃生姜吗?” “拿走拿走,你当是喂兔子呢!给我拿肉来!” “太腥了,我不吃鱼!” 抱怨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坐在床前喂食的女子却恍若未闻,只平静地望着那个如孩童般挑食的男人,丝毫不让步。 “阿萱,那话好像是你自己说的吧,怎么就惩罚到我身上来了?你忍心拿一个伤患出气吗?我闻到了卤牛肉和烧鸡的味道……”凤曦再度吞下递到唇边的胡萝卜炒肉丝,痛苦地嚼着那连兔子都嫌弃的东西。 菜色应该是不错的,龙梓彦还不至于在这里克扣,住得差了点,不代表连饭菜都抠门得舍不得出钱,怎么就拿了这种东西喂他? “你既然是伤患就该忌口,就不能吃那么油腻,今日已经不让你喝粥了,你还得寸进尺?卤牛肉和烧鸡是丞相和赵先生的下酒菜,你吃它做什么?快吃,我还忙着呢!”白萱狠狠地瞪了故作委屈的男人,压着嗓子回道。 怎么就不能罚到他?要不是他她怎么可能说出这么丢人的话? “我吃饱了,你让夜儿和翔儿吃好来房里玩。” 凤曦一看撒娇不管用,立即放弃计划认输了。烧刚退下,伤口也还在疼着,本就是没什么胃口,还要面对平时厌恶的食物,他吃不下了。 要说女人的心眼,那真是比针眼还小,他做错什么了吗?没有!可就没办法拒绝被她当作出气筒。 “休想让他们给你拿吃的!你当我不知你晚饭前吃过什么?将军别那么孩子气,还是乖乖地听话忌口吧,早日康复早日为国出力,您可是国之栋梁,缺之不得!”白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倒也没再逼他吃东西。 下午心血来潮做了点“肯德基”哄孩子,夜儿那孩子早就献宝似地偷偷拿去给凤曦尝过了,恨不得让自家娘亲研发的好东西能被全世界认可。 瞧瞧,这地面上还有鸡骨头掉着呢! “好吧,阿萱,我错了,我不该让你因为调戏我而丢脸,你放心,为夫一定尽快养好身子,身体力行让你那句调戏成为事实!别再赌气了。”凤曦握住白萱的手掌,凤眸含笑,摄人心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白萱嘴角抽搐,红着一张脸端着托盘愤然地奔出了房。 相处越久,她就觉得与凤曦之间的隔阂越小,从起初的畏惧与陌生,到如今的随意与亲昵,仿佛是突然就跨越了那道沟壑。她可以在他面前任性,可以在他面前倔强,可以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 就好比他们之间本该是如此亲密无间,无话不谈。 那种自内心深处涌出的熟悉感,几乎让她以为他已经存在她的思想百年之久,甚至千年……他强健的体魄,他独特的气息,他迷人的笑意,如刀刻般存在她的记忆里。 凤曦,他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莫名其妙的穿越,是否与他有关? “阿萱,怎么了?” 龙梓彦进到厨房时,白萱正在大锅里洗碗,低头望着手中的青花碗出神,看上去就像在碗中发现了惊世骇俗的秘密般。 白萱蓦地回神,抬头望向声音来源,竟是又一次错乱了神经。 那如画中走出的俊逸男子,颀长的身形,月白的长袍,面上一抹轻柔温润的微笑,还有眸中那点点闪耀的光泽。 千百年前,是否也有这样一个人对着她如此笑过? 不属于她的记忆一日比一日清楚,可为什么这些记忆要牵动她的心绪? “阿萱,若你有空的话拟一张单子,过些时日我要带着夜儿离京一趟,你是她娘,比我更清楚需要带些什么东西。今晚,我带她回相府一趟,收拾了东西明日一早再送她过来。” 若不是今夜有要事在身,龙梓彦舍不得打断这个无声胜有声的对望。虽是看不懂她的目光,却教他怦然心动。 “哦……好,请丞相稍等片刻,我洗了碗就去嘱咐夜儿该带什么。” 白萱尴尬地移开视线,眼底却是浮上了一层朦胧。听凤曦说过此行的危险,她真的想不通这两人要带上孩子与她这个累赘的原因。 她不是怕死,只是不舍得让无辜的孩子涉险。 “今日收到消息,薛家五口已经到达玉山关,此时正在凤曦的势力范围内,若此次他会带你同去北魏,你可以让他带你去见见他们。”龙梓彦没有立即离开,却也不敢再靠近,只隔着十步的距离,静静地望着她的侧脸。 “丞相确定要带夜儿去北魏吗?” 白萱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显得平静恭敬。她实在不希望龙梓彦参与这次的北魏之行,也不想他带着夜儿前去。 尽管没有这个资格开口要求,她还是无法自控地想要向他讨一句保证。 “你放心,她跟在我身边比留在任何地方都安全,我会不惜一切护她周全。”也包括你。 龙梓彦说得云淡风轻,却只他自己得知内心的坚定。 “我自是信任丞相的,夜儿的娘或许记恨过凤曦,却该是有愧于丞相,若丞相能以夜儿的安危为主,她泉下有知该是满心感激的。请丞相去房里等候片刻,厨房地面油腻,会污了丞相的鞋。” 望着白萱低垂的脸颊,龙梓彦黯然地退出厨房。 她对凤曦直呼其名却恭敬地称他为丞相……何时,她对他也能向对凤曦那般亲昵随和? 他还是输给了凤曦吗? 这一夜,龙梓彦刚带走了白寒夜,胡良就匆忙地敲开了院子大门,风尘仆仆,麦色的肌肤被风吹得有些发干,鼻尖红红的,像是守在外头冻了许久一样狼狈。 “我来找大哥……”见白萱来开门,他只说了这样一句。 “不找他难道找我吗?胡副将今日怎么不陪七公主了?这个时候出来,莫不是胡副将又想借她的手给谁一点教训?”白萱自开了门之后就转身离开,一边走一边说,语气尖酸刻薄,不留余地。 麻袋的仇没报,那日又多了个耳光,她跟他没完! “白姑娘,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日七公主出手太快,我真没料到她会冒犯你……你是大哥请回去住在赏梅院的,我哪里敢对你有什么成见?真真是一时疏忽,让七公主得了手。”胡良跟在她身后,不敢隔开太远,又不敢靠得太近。 虽然那日套麻袋的方法是差了点,可他也是没办法,谁叫他大哥没提前跟他说一声,更没给他想法子的时间。还有,那个耳光绝对不是他不阻止,而是他这人容易走神,反应没那么快。 “七公主出手是快,不过却也比不过翔儿的反应,也不知道胡副将这个官职是如何得来的,灵敏度竟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将军也真是糊涂,让胡副将你来保护我跟翔儿,若不是翔儿出手快,我哪里会只得一个耳光的赏赐?” 正是因为那日的事情,白萱对胡良更是心存记恨,一门心思想找机会报那个麻袋仇。所以,这些天胡良一出现,她就抓准时间冷嘲热讽,让他更是不敢随便登门,来去匆匆。 “阿萱,胡良是来带翔儿回府的,你就别欺负他了。” 凤曦的嗓音从房中传出,白萱狠狠地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胡良,这才放他进了凤曦的房间。 “大哥,你这伤到底好没好?我可真不想再来了!” 胡良锁好了门蹿到床前坐下,冷汗都被那女子给说出来了,这等好胜性子与当初那个温和细腻的白姑娘可是相差甚远。 “你就这点出息!” 凤曦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压低音量问道,“你深夜过来可是府中有了动静?近两日在府中可有见到小容?” “六皇子昨日差人送了些药材过来,今日,三皇子曾请公主过府,不知谈了什么,七公主整日都没闹腾,安分守己地在赏梅院里待着。至于钟家那小子……他本就行踪诡异,反正我是没见到。” “三皇子?” 凤曦冷冷地勾动唇角,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这个节骨眼上安抚了七公主,他倒是不怕欲盖弥彰。你带翔儿回去,直接送到清风阁交给祖父,告诉他我不准备带孩子一起走了。” 有这么一个碍事的小灯泡在,他没办法仗着伤口亲近那个女人。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325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4章】 风雨同舟 这晚,白萱是必须要在凤曦房里度过的。 虽然周围都是暗卫守护,整个院子里却只他们两人,气氛虽诡异而暧昧,白萱却也不像最初那样惶恐抗拒。 毕竟,她要在这个世界生存下来就必须认清自己的身份。 如她这般孤苦无依的人,逃不开这两个男人的控制,不管是凤曦还是龙梓彦,凭她的身份都反抗不得。再则,她似乎也特别容易与这两个男子亲近,好像骨子里透着一股吸引力,如亲情般自然。 漱洗完毕,白萱就给凤曦上药。 原本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已经结了暗红色的痂,红肿也褪下了,只是狰狞地分布在他的腰背与臀部,仍旧触目惊心。 玉白色的膏状药物通过她冰凉的指尖被涂上他的背,轻轻柔柔地推开,缓缓摩擦涂匀,有点冷,有点疼,却也是出奇地令他安稳。 凤曦眯着眸子趴好,不着寸缕的身子袒露在空气里,床边放了两个炭盆,倒不是那么地冷,只有些恍若隔世的错觉。 曾经,在他初次出征而归时,阿璇也曾让他趴在她的软榻上,用她那双白玉雕刻般的小手给他按摩,她的手更滑腻,更温暖,至今都记得清楚。 只是,他亲自将心里只有他的阿璇推给了龙梓彦。 若不是那件事,他断然不会走这一步险棋。 “我曾一度认为你就是死里逃生的阿璇,可你的胸口没有她的胎记,当初我也确认了她的尸体。我也曾怀疑你是诡异再生的阿璇,可你的性子与她截然不同,她熟读兵书能给白将军当个小军师,略懂音律却不爱歌舞,儿时被欺负怕了更是抗拒与陌生人亲近,你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热情,能将周围的冰块都融了。” 凤曦闭着眸子娓娓道来,将遇上白萱之后的感慨都逐一解说。他的确怀疑过她是要回来报复他的阿璇,他如此伤了她的心……可如今,他又真真正正地相信身旁的女子绝非曾经的白璇。 她们之间的差别太大,不可能会是同一个人。 “我早就说过,我不是她。” 白萱的手掌未停,按摩着伤口等待膏药的吸收。不知为何,凤曦谈起那个女子时,她的胸口总是闷得发慌。 “其实阿璇厌恶孩子,夜儿是她没有思想准备的情况下有的,得知她被龙梓彦送出相府后我便将她接到了大将军府,也曾问过她是否要考虑拿掉孩子……当初,我只想到那孩子是龙家的,正好她曾经说过不喜欢孩子,可她当时的眼神,我至今难忘,那该是刻骨的恨意。” 白璇因为庶出的身份没少受欺负,看多了白府里的尔虞我诈,兄弟姐妹没有不可分割的亲情,倒为了得父亲青睐陷害设计。所以她说,若是可以,此生不要孩子。 其实,凤曦哪里知道那是白璇渴望伉俪情深,两心相对白首到老?她是担心凤曦终有一日妻妾成群,让她的孩子也承受自己当初的苦。 她极有自知之明,凭她的身份断不能做凤家主母。 何况,她一直都知道林绮文的存在。 “没有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要她亲自扼杀已经活在腹中的小生命该是多么残忍,她恨你也是应该的。”白萱心中一冷,仿佛亲自体会了白璇当时的心情,恨不得加上一句“你真冷血”。 “阿萱,近日……你有梦到她吗?” 凤曦忽然侧过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白萱,昏黄的烛火照射在她削尖的小脸上,映出一点温暖。 他就是突然间很想走进她的梦境,很想亲自听听她的怨气,很想亲口跟她道歉。只不过,他也知道,即便阿璇在世,她要的也不是这些。 “没有。别用看她的眼神看我,我不是她。” 白萱避开那道烫人的视线否认自己的梦境,这几日她确实梦境不断,却不再是骇人的奈何桥畔与死人头颅。 她早已想通,她从未做过亏心事,就算半夜鬼敲门也不必惧怕。何况,不过是些梦境,就当成断断续续的电影片段来看。 “想知道我为何挨了军棍没被砍头吗?” 凤曦没有介意白萱的话,伸手将她一拽便让她跌到他的身侧,“这样看着方便些,转过头去看你太累了。” “有的人是即使你愿意转过头去看,却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白萱抓过被子将自己裹住,也不去管凤曦会不会冻着,习惯性地对他展开言语攻击,活像她的到来是为那个白璇讨公道似的,不想让他好过! “好了,我们不谈阿璇的事。” 凤曦的双腿钻入被窝,缠住她的,再将她的脑袋扳向自己这侧,“龙家与凤家都有皇帝想要的东西,在没有得手之前,他不舍得下手。我凤家拥有的是兵力,龙家是财力,你一定想不到,那个连丫鬟都不舍得给你一个抠门丞相拥有一座金库。” “金库?你怎么不说有个人人都觊觎的宝藏?” 白萱不以为然地扯了扯嘴角,按照剧情套路,不都是有个宝藏之类的吗?还真看不出龙丞相比凤曦有钱。 如此说来,让女儿跟了丞相还是个正确的选择,有钱能使鬼推磨,兵力算什么?用钱也能买到。 “宝藏算什么?被谁找到就归谁,这个金库却不是谁都能分一杯羹的。”凤曦见白萱没有表现出一丝好奇,这才继续解释道,“凤家的兵力说的可不是祖父曾经带过的凤家军,也不是我手中的几支军队,而是分散在各处的隐暗兵力,只能用我凤家的暗军印才能召集,那可是死士一般忠诚的大型精兵军队。” 这虽然是个家族秘密,对如今的朝廷来说却也算是公开了。若不是当年暗军印丢失,凭着他祖父对前朝的衷心,故然没有当今的圣上。 “你的意思是说,龙家的那个金库也是这种性质?” 白萱这才来了兴趣,不过,发现凤曦说的东西似乎挺隐秘,她又满心的不解,“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她不过是个酷似白璇的外人,也不了解现在的局势,不管是对龙家还是凤家都起不了什么作用,实在想不通凤曦的用意。 “龙家的金库实则就是散布在全国各地的钱庄,外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只有龙家拥有名册与信物。”凤曦赞赏地摸了摸白萱的脑袋,那双泛着光泽盯着他的眸子才是他想看到的,“你是我妻子,所以我想告诉你,因为我希望你能与我站住同一条船上。” 风雨同舟,并肩而行。 白萱蓦地一愣,忽然间恍然大悟。 她望着神情认真的凤曦,心尖一点一点地缩紧,勒得她要喘不过气来。她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不再看他。 “如果我没猜错,你也把这些告诉了白璇,并且,让他接近龙梓彦的目的,不单是要害他,更重要的是要拿到名册与信物吧。”龙家与凤家只怕是因为这个原由才让矛盾激化。 兵力,财力,江山之根本,谁会不觊觎? 见到白萱脸上的漠然,凤曦眼里的那点暖色瞬间尽收。难道在她的眼里,他会将她当成第二个白璇吗? 他还不至于故伎重演,再则,如今他与龙梓彦暂时熄了战火。 “你猜得很对,阿璇自然是知道这一切的,实际上,除了她根本无人知晓。至于龙梓彦,若不是他先出阴招损我兵力,险些让我死于那次战役,我不会走那步棋……你若真的对他龙家的金库动了欲念,又怎会让阿璇下毒?阿萱,看人看事都别只信表面,无论你怎么想,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身旁能有一个知我懂我之人。” 谁都以为龙梓彦是个翩翩君子,儒雅俊朗,温润如玉,他若是一个如此单纯之人又如何守得住龙家的东西? “站在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我,终有一日我会离开这里。至于龙丞相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我无关,只要他善待夜儿就好。我与你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船过无痕。夜深了,将军休息吧。”白萱的语气很淡,音调平静,那股子疏冷已经表明她不想再多说。 她起身查看了凤曦的伤口,见膏药已经吸收便替他盖上被子,挪开炭盆再度上床却是背对着他而卧,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的姿态。 “阿萱,我们之间不会只是擦肩而过,于你,我好像认识了千年般熟悉,就好比当初第一眼看到阿璇,也有过这种感觉,却没有如此强烈。”凤曦就着微弱的烛光望着里侧的背影,为她的那句“萍水相逢”而不安。 白萱心里微微一震,这何尝不是她的感觉?只不过,她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将来的事她没法去预料猜测,目前,她只想安安稳稳地活着。 “你不信我?” 凤曦皱起眉头,对某人的无视感到愤怒,掀开被子手臂探入她的被窝将她狠狠一拽就拖到了自己胸前,只可惜用劲过猛撞得他胸口闷疼,背部灼热般的刺痛,不由地痛呼出声,嗓音里透着脆弱。 白萱这才注意他已经强行侧起身子,经过刚才的那个用劲,极有可能把伤口扯裂。 “你闹什么闹?痛死活该!放手,让我看看伤口,我可不想一觉醒来身旁睡了个尸体!” “没事……不疼,睡吧,你怕冷,我抱着你睡。” 凤曦僵硬地扬了扬唇角,按住怀里乱动的身子。那么一点痛楚算什么?伤口裂就裂了,好不容易所有人都不在,他如何能放弃拥着她的机会?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326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5章】 埋骨沙场 凤曦在伤后七日就能下床行走了。 虽说伤到筋骨,他的体质素来强健,恢复能力极好,加上赵青配的内外药物,将原本的卧床时间提前了一半。 许是因为白萱被凤曦缠上,夜夜同床共枕,龙梓彦便是很少留宿小院,他像是忙得不可脱身,又是每日都抽空来一趟,带孩子来跟白萱联络感情,他自己也帮着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例如,挑水,砍柴,摘菜。 这些从未做过的事,对他来说,像是一种可贵的经历,让他很用心地做,很用心地记,希望能在他空乏的心里留下属于她的记忆。 四年多前,那个他曾经钟情的女子破天荒地离开凤曦来到他身边,他却没有好好珍惜过朝夕相处的日子,淡然地接受她的服侍,她的关心,从未为她做过什么,哪怕是倒一杯水。 如今想想,她在他身边该是不开心的,她活得那样卑微。可就在他愿意等她看清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时,她却选择不再往前走。 四年多前的那具残尸让他一口鲜血喷吐在棺木之上,是悲痛,是悔恨,是愧疚。 龙梓彦侧目扫向院中晾晒衣物的身影,只觉得整颗心被人捏在掌中,一点一点地勒紧,几乎频临破碎,疼得呼吸困难。 就算不是她又怎样? 老天让这样同一张脸出现在他的世界,不就是给了他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曾经的遗憾变得圆满。 不管是不是将她当作替身,这一次,他不想放手。 “阿萱,今晚我不能过来了,明ri你们就要启程前往玉山关,夜儿就留在这里吧,明日一早,我会来接她。”龙梓彦放下手中的活,望着白萱出神。若不是他还有诸多事需要安排,碍着身份又必须与太子同行,他断不会舍弃与她同行的机会。 “表兄有事尽管去忙吧,夜儿留在这里你无需担心,有爹有娘自是不会亏待了她。”白萱还没来得及回答,凤曦已经抱着白寒夜走出房门,嘴角边还挂着一抹魅惑笑容。 这洋洋得意的样子,像极了小人得志。 白萱无奈地斜眼扫过他,眼里多了一份鄙夷。“把夜儿放下来,别占着能下床就翘起尾巴来,回头再扯裂了伤口又要上药。” “漂亮爹爹有尾巴?” 白寒夜挣扎着下了地,绕到凤曦身后盯着他的臀部猛瞧,“是大灰狼还是狐狸精?娘亲,到底是什么尾巴呀?” 这几日刚听了有关妲己的故事,白寒夜对醉酒露出狐狸尾巴那一幕的记忆尤为深刻,这会儿听到尾巴这个词,两眼都泛着兴奋的光泽。 “这个呀……” 白萱忍不住轻笑出声,将凤曦从头到尾打量一通,这才说道,“你这个漂亮爹爹应该是只臭美爱显摆的凤凰,露出的尾巴自然就是凤尾了。” 如果一定要把这个男人说成动物,那么,倒是可以说他是一只凤,漂亮,骄傲,尊贵,张狂,也高高在上。 “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夜儿,去你娘身上找找尾巴,找到了爹爹有奖励!”凤曦一把将身后的孩子拽了出来,这么被个孩子盯着那个部位看,他都觉得自己脸皮薄了。 “表弟若是身子已愈,不妨外出走走。” 龙梓彦淡淡地开口,已经率先一步走向院门。他总是给人一种感觉,对什么都淡然薄凉,仿佛任何人与事都激不起他心中的火花。 白萱望着那抹消瘦颀长的身影,不知为何,总觉得看到了一种孤寂。 “夜儿乖乖的,爹爹回来给你买糖糕吃。” 凤曦走到晾架旁摸了摸孩子的头,再戏谑地盯着神色诧然的白萱,忽地捧起她的脸像平时亲吻孩子般,给了她一个响亮直接的吻,温热的唇舌靠近她的耳廓,低沉着嗓音说道,“我很快回来。” “你干什么?谁管你什么时候回来?” 白萱的脸颊噌地一下就红了,立即推开靠近的男人紧张地望向一旁睁大双眼看着他们的孩子,心噗噗地跳乱了节奏。 那湿热的气息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脖颈,酥酥痒痒的,扰着她的心尖。 “害什么羞?夜儿看到的是爹爹疼娘亲,没什么好忌讳的。” 凤曦不以为然地勾动唇角,靠近一步,随手绾起她披散在后背的长发,从怀中掏出那个血玉凤头簪固定住,“为人妻就该绾发了,别出院门,我谈完事就回来。” 话音落下,他便带着难掩的雀跃转身离开。 “妈妈,这个簪子像一只鸡头,真好看!”白寒夜踮着脚抱住白萱的腿,扬着小脑袋盯着那个发簪,水汪汪的大眼里满是羡慕。 这个漂亮爹爹果然是对娘亲最好。 鸡头? 白萱皱了皱眉从凤曦突然的柔情中回神,她带着满心的疑惑抬手将那发簪拔下,摊在掌心就着秋日里的阳光细细打量。 她不懂玉器,却能看得出这血玉簪子是难得一见的好玉,成色玫丽,钰体通透,凤头雕刻得栩栩如生,何况古代没有造假技术,这东西会让凤曦看得上眼,定然是价值不菲。 怎会送给了她? 他那娴熟的绾发技术又是从何而来?一个常年泡在军营与沙场的铁血将军,竟是懂得给女子绾发? “这是凤头,夜儿是不是喜欢?可这发簪太贵重,等你爹爹回来,咱们是要还他的,妈妈下次给你买个更漂亮的。”白萱小心翼翼地将发簪收好,不敢给孩子把玩,也没有收下的意思。 她有自知之明,不管是凤曦还是龙梓彦,他们对她付出的一切柔情与体贴,均是因为另一个女子,而不是她。 ******分******割******线****** 这次,依旧是相聚在红方酒楼。 固定的包房,固定的座位,这已经是凤曦与龙梓彦第三次心平气和地谈事。他们都清楚,能够这样坐在一起便是休战言和的意思。 “凤曦,你我本是嫡亲表兄弟,小姨母与我娘素来感情和睦,若不是一桩桩离奇事件介入,如今我们两家不会如此水火不容。你可曾想过,小姨父为国捐躯对龙家并无一分好处。” 龙梓彦的语气里听不出惋惜与感叹,仿若在谈论当时的天气般,平静无波,心平气和。 凤曦闻言,莞尔一笑,两家即使有这样的血缘关系存在却也是隔着深海大仇。如今,说放下就放下,说得未免太轻松了。 “父亲是一代战将,战死沙场才是他的夙愿,恨只恨,朝廷的粮草迟迟不到,多少将士饿得头晕眼花还要上阵抗敌……”凤曦虽是面带微笑,一双凤目却已赤红潮湿,“我若记得没错,是姨父将谎报的军情上奏,造成了那场悲剧。” 他凤家素来是惜才的,凤家军的任何一员都是他们重视的生命。可那一次,若不是他被病中的白璇央求着未曾参战,也未将那一场战争放在眼中,或许,他也会因粮草短缺,死在那场战役。 不是因敌军勇猛,不是因地势不利,仅仅只是朝中有人针对凤家,谎报军情,延缓了粮草运送,让那三万将士被敌军困在前线,挨饿受冻长达半月。可尽管如此,他父亲仍旧率领了空腹上场的战士,硬生生地砍断这场拉锯战,击退了敌军,也英勇战死。 噩耗传来的时候,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崇拜的父亲也会有战死的那日,那伟岸的身躯再也不能立在他的视线中,教他如何应敌,如何带兵。 那一次,他恨白璇,恨她留住了他,没能陪在父亲身边,护他周全。 可如今一想,若是有人真心要除去凤家,那次他若一同前去,也不过是个一起战死的下场。那时他还未给凤家留后。 他,该是感激白璇那场突如其来的病,感激她对他的依赖。 “凤曦,父亲是在尽忠职守的文官,他的性子你怎会不知?奏折确实是他上的,可若他知悉实情又怎会弃三万将士不顾?倘若真的想借此机会除去凤家,父亲又怎会抑郁而终?这些年我从未放弃此事的调查,凤曦,你该好好想想,这一计正是出自你的手。”龙梓彦一口闷了杯中的酒,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紧扣着酒杯微微发颤的手却泄露了他的情绪。 姨父死后,不过半年他父亲就跟着病死,他背负了三万条人命,那种悲痛的愧疚又有谁可以理解? “当日对付白家的,不是我一人吧!表兄推得未免太干净了些。白家通敌叛国,早晚会被株连九族,我不过是为了留住阿璇……”虽然,他逼得她亲自揭露密函,害了白家父子埋骨沙场。 他至今都记得她当时绝望的哭诉,那一番肝肠寸断的无助教他此生难忘。原来,他早就放不下那个女子,尽管他将她看做棋子。 “凤曦,聪明如你,真会看不出背后之人的用意吗?曾经,你也有诸多机会除去我,你我都几番迟疑,为的是何原因不必我来解说。凤曦,我累了,如今我只想好好抚养夜儿长大,你欠我的,我自会向你讨回,说说北魏之行吧。” 其实,他们都清楚背后有那么一只黑手,操控着他们两家的动作。 “这次,我欠你一命,你可以随时讨回,却无法逼我让出不能让的东西……也包括人。”凤曦收起唇角的笑意,目光凌冽地望着龙梓彦。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392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6章】 等你许久 夜幕降临,深秋的风已经带着一股子寒气,钻入衣领便能令人冷得哆嗦。凤曦纵身跃入院墙,没有惊动屋里的人,一步一步走得极慢,脚步如灌铅般沉重。 从红方酒楼出来,馒头的星辰璀璨,他却是一身的寂寥。 不曾想到与龙梓彦的交谈会拖了这么久,他果真没有那表兄运筹帷幄,将时机掌握得一丝不漏。 屋子里还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凤曦轻盈地推门进入,床榻之上睡着的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床上还摆着冷却的饭菜,洗漱用具一样不缺。 “阿萱。”凤曦没有靠近,只远远地站着,凝视着那张熟睡的容颜柔声唤道,忽然间就愁绪满心,感慨万千。 龙梓彦救他一命,为的竟然是她,一个不是白璇的女子。 他们都是怎么了?为何就因为一张相似的容颜而突然间颠覆曾经的部署?是真的累了?还是顾忌那一点血缘亲情? 无论如何,他都不信自己与龙梓彦都爱上了酷似白璇的女子。 堂堂铁血男儿,何言儿女情长之事?他不过是想珍惜弥补的机会。 定是如此。 “回来了?夜儿一直等你的糖糕就在这里睡下了。” 白萱睁眼时,见到的就是背着灯光而站的凤曦,他的周围笼罩了一圈黄色光晕,那绝美的容颜没有往日的戏谑妩媚,反而深沉得令她觉得陌生。 她撑着身子坐起,望了一眼睡得深沉的孩子,这才准备翻身下床。“我抱夜儿过去睡,药凉了,顺便去热一下。” “别动。” 凤曦三两布靠近,眼疾手快地握住了白萱要去抱孩子的手,“别忙了,让她睡着。喝一次凉药不碍事,你躺下吧。” 端起床头搁着的药碗一口喝干,凤曦捏起锦帕擦了擦嘴,便动作利落地自己洗漱更衣。若不是他脱去衣物的后背还是一片狰狞,白萱甚至以为他不曾受过伤。 总觉得今晚的凤曦有一些不一样,她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都说将军多疑,从不深信他人,不怕我下毒吗?” 白萱见他坐上床榻钻入被窝,为了缓解那份尴尬,她硬着头皮说了这样一句话。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仔细想想,她带着孩子等在他的房里,的确有些暧昧。 怎么就这么习惯扮演了某个角色? 凤曦微微一愣,躺下的身体一僵,神色凝重。 如果她要下毒,该是有许多机会,又怎会是今晚这一次?可他似乎从未怀疑过她。是因为调查清楚她的身世,排除了她的动机? 可毕竟除了薛家,他对她还是一无所知。 “你想让我死吗?” 凤曦侧过身子,将睡在中间的白萱揽入自己的被窝,“如果有一日,你恨我恨到想杀了我,或许可以给我下毒,我一定不会对你起疑。” 在他的心里,她就好比当初的阿璇,无论如何,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杀人是犯法的,我再恨一个人都不会亲自下手,你们这些古人又怎么会……算了,跟你们说不清楚。”白萱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放弃跟他解释二十一世纪的法制社会。 何况,她不是白璇,恨他做什么? “你时常把‘古人’挂在嘴边,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凤曦抚着身旁女子柔嫩的脸颊,觉得躁动不安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不禁打趣地问道,“阿萱,今晚卖身还是卖艺?” 白萱刷地一下红了脸,立即推开在她脸上吃豆腐的魔掌。 “过了营业时间,什么都不卖了。”她的语气里倒是带着些嘲讽,就凭他这幅连平躺着都会痛的身子,还想来调戏她? 这几晚虽说都被他困在怀中入睡,可好歹他是个不能乱动的伤患,有过赏梅院中的夜夜同床,她也想得开了,不管同意或反抗都是这个结局,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反正她对他来说,不过是只掐住脖颈的小兽。 想让她如何,她就得如何,全看他的意思。 尽管如此,白萱又有一种强烈感觉,这个霸道狂妄的男人还不至于强迫她。他不缺女人,他对她也没有感情,无非是做戏罢了。 “以后别跟其他男人说这些话,虽然我不清楚你的小脑袋里想着什么,但你要记住,你是我凤曦娶过门的妻子,就算暂时不能对外公布,很快,我会让全天下都知道,那日拜堂与洞房的,是你。” 倘若此番行动能顺利,他不会再受制于任何人,也无人强迫他留一些他厌恶的女人在身旁。 白萱望着那双褶褶生辉的凤眸,读懂了里面包含的认真,不禁觉得自己很悲哀。他的这番话对别的女人来说或许会很可贵,可惜她不爱他,可惜他们不过是两个暂时牵扯在一起的陌生人。 她从枕头底下掏出那支血玉凤头簪,递至他的眼前,“这个还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在身上会让我浑身不自在,何况这颜色配将军喜欢的橘色衣裳也算合适,够妖娆,够高贵,够美艳,能让女子都羡慕嫉妒。” 给她一个发簪还不如多给一些银子,等事情了结之后她也好靠着这批银子过日子,总不能像过去那样卖曲子做干果了。 “祖父不让我穿那颜色,可阿璇喜欢。” 凤曦倒是没有再推拒,摩挲着指间的凤头簪心中也极为不舍,这是联系阿璇身世的唯一信物,也是她留给他的唯一一件遗物,那会儿是鬼迷了心窍将发簪送了她,如今想想,确实冲动了。 初识阿璇的那日,他就穿了一件橘色新衣,那时的他白希俊朗,那料子的颜色极衬肤色,阿璇后来才告诉他,那日的他像个年画里的童子,让她永生难忘。 自那以后,他就特意做了些橘色的衣物,为的是讨她的欢心,却不曾料到,如今都已成了他的习惯,他的喜好。 “阿萱,依你看,夜儿是像我多一些还是像表兄多一些?” 凤曦见白萱半天没有吭声,单身支撑着脑袋,越过中间的她望向里侧安睡的孩子,“眉毛细细长长似柳叶,太柔,不像表兄也不像我,鼻子太小巧秀气,嘴唇略显菱形,比我们的都饱满一些,脸型……怎么女儿就无法跟父亲比?” 他怅然地叹息了一声,放弃了比对,这孩子怎么看都只像白萱,或者,该说只像白璇。 “眼睛像你……” 白萱被他那一番言论吸引过去,倒也是打量起孩子,其实她早就将女儿看过千遍万遍,可用肉眼又怎么能判定是谁的孩子?见凤曦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她立即又补上一句,“性子像丞相,你应该生不出这么乖巧的孩子。” 看看那个霸道孩子凤翔就知道,她的夜儿可是贴心的小棉袄! “你逗我玩呢!坏东西……” 凤曦故作不悦地皱了皱眉,俯首贴近白萱含笑的眸子,气息逐渐靠近,在看到她眼里的惊慌时,迅速压上了她柔软的唇瓣,不给她逃开的机会。 唇齿相依,灵舌教缠,他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脑袋,半趴在她的身上忘情地摄取属于她的气息。那丝芳香,那抹清甜,都在他们的厮磨追逐中尽数尝遍,教他流连忘返,难以抽身。 真真是像极了梅树下的次次缠绵。 凤曦垂下眼帘,脑中浮现的是那纷嫩娇羞的小人儿,同样的呼吸紊乱,同样的心跳加速,同样的意乱情迷。 阿璇……他在脑中唤着这个名字。 阿萱……他的心底却浮起一声更久远的呼唤,阿萱,阿萱……声声息息都透着一股酸涩与苦楚,让他不禁心头纠结,闷闷地发疼。 “阿萱——” 凤曦不禁脱口而出,粗哑的嗓音惊得他猛然抬头,怔怔地望着身下衣襟凌乱,面色红润的女子,竟有难掩的莫名激动,“阿萱,我好像,等了你许久。” 这一句耳语果然让白萱浑身一怔。 他俯首想再度吻上她的唇,却被她侧头避开。 白萱喘着气双手推在凤曦胸口,一双怒目瞪得圆润,死死盯住他那满含欲望的眸子,“你想做什么?孩子还睡在边上!”她压低嗓音,脸颊因羞愧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都怪他这几晚都安分守己,所以才让她疏于防范。 “孩子已经睡了。” 凤曦勾着唇角将跨步靠近,用身体那处的灼热坚硬来回答她的问题,“我想做什么你知道,阿萱,我们是夫妻……” 这个时候他还能做什么? “将军是不想这伤好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昨晚连翻身都疼得抽气,你确定今晚有能力有体力干坏事?”白萱想往后退开却被环住腰部,只能尴尬地任由男人的那个部位顶在她的大腿。 “一百军棍不过是皮外伤,昨晚我骗你的,因为我喜欢看到你眼里疼惜我的柔情。何况,我没体力你有啊……”凤曦笑得魅惑,其实今晚跟龙梓彦谈了太久,腰部臀部现在都在疼,他却依旧很想捉弄她。 “别逼我下狠手,虽然我不懂武功,可让将军您多躺几日的能力还是有的!”白萱拽起拳头望凤曦腰部压去,是真的要给他一个警告。 “啊——” 凤曦被这冷不丁的一拳头打得一阵刺痛,不禁痛呼出声,只是话音刚出口就被白萱一掌堵住,一句威胁自她口中挤出,“别吵醒孩子,给我老实点!” “夫人,你还真下得去手,给我揉揉,好疼啊,我怎么娶了你这个凶婆娘……”凤曦弱弱地申银着,将脸埋在自己手臂中,趴着装起疼来。明日开始,他们就不能整日粘在一起,他自然要趁机享受她的按摩。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392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7章】 四女一男 翌日,风和日丽的天气,适合出游。 天还未亮时,白萱就被凤曦闹醒,他的闹无非是往日的流氓作风,这边亲亲那边摸摸,吃尽豆腐。 许是懒得再重复那些无用的话,也可能早就习惯了这个男人的毛手毛脚,白萱被迫伺候他起床,走出房门才知道龙梓彦已经来接孩子了。 这些人,真是偷鸡摸狗的料,一个个都那么早。 换了两次马车,白萱昏昏欲睡地坐在第三辆马上,才七拐八拐地绕到了凤府,继而上了前往玉山关的奢华马车。 只不过,她没有料到同行的居然还有凤曦的那一妻一妾和七公主。 一辆马车坐了四女一男,再宽敞再豪华也会显得拥挤。 “你,给我倒一杯茶。”七公主颐指气使地对李氏说道,眉眼间的神情满是不屑,虽然来之前就因为一封密旨要卸下公主的身份,尽可能地成为凤曦的独宠,但她毕竟骄傲尊贵地活了十六年,要将自己看成一个普通的人妻,实在困难。 尤其是,她这个人气是在柴房过了洞房花烛夜,而她的丈夫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室与她平起平坐,有一个生育凤家长子的小妾,有一个目前如胶似漆的绝代歌姬宠妾! 她如何能心平气和地面对这一车的女子? 李氏牵强地扬了扬唇角,内心却是火冒三丈。 虽说公主嫁给将军成了平妻,可她好歹是母凭子贵的侍妾,凭什么给一个刚进门的新人倒茶? 白萱正因为凤曦昨晚闹了她半宿,一早就被挖起了床,这会儿在马车上一颠一簸的,闭着双眼靠在最里侧的木几睡得正香,根本没将外头这几个各有心事的四人放在眼中。 坐在她身旁的李氏用手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给公主倒茶,白萱哪知道什么情况,还以为是那个没事找事干的男人又在找她麻烦,便略带怒意地呢喃着,“凤曦,别闹,困着呢。” 这语气大有跟白寒夜警告的架势,可对象换上了一个大男人,怎么听都暧昧。 车内的人同时一愣,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落在睡得迷糊的白萱身上,只有凤曦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一幕,慵懒地躺在对面看着这四个女子的内战。谁料,李氏忽地一个肘击撞向白萱支撑脑袋的右手。 砰地一声,白萱的额头撞上了木几,痛得顿时清醒。 “凤曦!你——”她捂着额头正要开骂,却发现对面那张魅惑的俊脸正带着一丝玩味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望向身旁的李氏。 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三个女人分别用不同的目光望着她? “真不好意思,各位夫人。这虽是深秋天气,却像冬日一般寒冷,昨夜没睡好,一时打了盹……”白萱硬着头皮对三个女人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的歉疚,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硬生生地睁着一双泛着血丝的大眼。 这一路去玉山关,坐马车据说要半月以上的路程,难道她连睡觉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本来就累得慌,用得着挺直腰背坐那么端走吗? “阿璇,昨晚怎么就冷了?你靠在我怀里时可都快出汗了,你是嫌我连给你暖被窝的事都做不好?”凤曦故作委屈,在几人的注目下将问题抛出,字字清晰无比,令人过耳难忘。 “将军。”白萱双眼一瞪,这一句将军就喊得有些咬牙切齿。真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混蛋,没事干嘛整一车女人大眼瞪小眼? “没听到吗?公主要喝茶。”李氏鄙夷又嫉妒地瞪了一眼白萱,将叫醒的目的说出。以奶娘的名义带进门,原来却是个得宠的妾,真是太过卑鄙! 居然连她儿子的心都能收买,这个女人岂会简单? 白萱淡然地瞥了一眼目光憎恶的七公主,脸上那个被弹弓弹出来的伤口还留有疤痕,如花似玉的一张脸这会儿有了瑕疵还真够可怜,不像她挨的那个耳光,上两次药就没了痕迹。 她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递了上去。 “公主请喝茶。”她的语气卑微得像个丫鬟,谁让这三个女人身份都不简单?一个是当朝公主,世人皆知的第二位凤夫人,一个是凤曦娶过门多年的结发夫妻,骠骑大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另一个就是凤家长子的生母。 像她这个一没名分,二没子嗣,三没家世的冒牌货,自然只有服侍别人的份儿。 七公主冷笑一声,见凤曦直接无视地闭上了眼睛假寐,接过茶便瞪向她身旁的李氏,“据说你给相公生了个儿子?本公主脸上的疤可就是那个小祖宗赐的,你说本公主是不是也得给你一点见面礼?” 她早就跟三皇兄逐一排算过凤府后院的这些个女人,林绮文虽进门多年,却是个不孕之身,早已够到了七出条件构不成她的威胁,而白璇,不过是一个多年前赦免的罪臣之女,自然不可能登得上大雅之堂,唯一能与她竞争的,就是有了儿子的李氏。 所以,这一趟她首先要对付的就是李氏。 “请七公主大人大量别跟孩子计较,翔儿自由散漫惯了,性子像极了将军,除了他敬畏的父亲没人能管得了他。”李氏微微笑着,表面看似恭敬实则有炫耀的嫌疑,不等公主回话,她便转向凤曦,“将军为何此次不带翔儿回将军府?他整日里就盼着见您,这回离开京城,只怕短期内又见不着了……” “让他陪陪祖父也好,你若想他了,届时再派人来京城接他。”凤曦没有睁眼,态度虽是慵懒随意,实则也在配合给李氏,给她撑腰。 “谢将军体谅贱妾的思子之心。”李氏笑得有些得意。 果然,七公主一见凤曦接话,只得冷哼一声,毕竟那是凤曦唯一的子嗣,他再不疼爱也是要看放在心中的。 他日,待她的儿子一出世,看她如何收拾那只野猴子! “璇儿妹妹若真是乏了,就靠着休息片刻吧,距离打尖的镇子还远着呢。”林绮文见白萱强打着精神,对身旁两个女人的暗斗根本不感兴趣,便温温柔柔地劝说着。 这马车虽宽敞,可也就两边是卧榻,一边被凤曦独占,这会儿另一边是她们四人同排而坐,最里侧是有木几可靠,却也要服侍大家端茶送水。 白萱见又有人点到她,这才回了个微笑,刚想拒绝对面的凤曦却睁开了眼。 “阿璇,坐着睡太冷,手脚也容易麻痹,我今日身体不适不能帮你按摩,过来陪我躺着,盖上被子好好补个觉。” 这一句话,无非是将大家的注意力再度引到了白萱身上。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愣愣地望着凤曦不知如何反应。 他到底是要她扮演一个什么角色? “妹妹就陪相公躺会儿吧。” 林绮文温软细语地说道,那大方的程度让另外两人咋舌。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当家主母,能亲自将另一个女人送到丈夫怀中。 “绮文,你身子也不好,坐到里侧靠着休息,若是太累的话,下一站我让人再安排另一辆车子。”凤曦的脸色虽是有些苍白,可今日换上了他的橘色华衫,随意梳了个发式插着血玉凤头簪,脸颊旁还有几缕青丝垂挂,此时又半卧在马车里,倒是有一种绝代风华的媚姿。 “让相公挂心了。” 林绮文明白凤曦的意思,便乖巧地站起身来逼着白萱让出位置,“璇儿妹妹以前身子骨也不怎么强,分娩坐月子时我们都没能照顾到你,以后可别这么见外,不只相公疼你,姐姐也会多多照应你的。” “呃……谢谢姐姐。” 白萱别扭得像是吞了一只绿头苍蝇,这个林绮文明明比她小,她却还得叫人家一声姐姐。她窘着一张脸走到凤曦身旁,原本还想赌气坐在最外侧的位置,却被他扣住了手腕,只得强迫自己在他身旁坐下。 “姐姐可真是贤惠大度,相公,我会向姐姐好好学习的。” 七公主毕竟年轻,装起天真来一点不难,嘴角一扬就是一个纯真无暇的笑容,心里明明将林绮文厌得半死,还能甜甜地叫着姐姐。 “嗯。” 凤曦只发出一个单音回应,掀开被子将白萱一把拉入怀中,抱住她一个翻转就将她弄到了他的里侧,严严实实地盖住她娇小的身躯,避开了身后三个女人的视线。 白萱从这个突然的动作中回神,刚想挣扎只听到耳旁传来熟悉的耳语,“睡吧,到了我叫你。” 他的嗓音轻柔沙哑,低沉磁性,他的胸膛温暖宽厚,安全舒适。 或许,正因为太习惯了他的气息,白萱很快便向袭来的倦意妥协,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公主妹妹吃点核桃糕吗?若是无聊,不妨让小莲给你讲讲骠骑将军府的事,我回京多年,都不认识相公后来带进府的妹妹们,真是失职了。”林绮文淡淡地笑着,面上是自责,实则在告知公主,她们的相公不只这四个女人,实在无需针锋相对。 “瞧姐姐的记性,我也在凤府住了三年半了,哪里还能识得相公在玉山关收的那些新姐妹?”李是不甘示弱,又象征性地补上一句。 公主气得不知如何言语,背对着三个女人的凤曦却暗自勾动唇角,只有一个白萱睡得昏天暗地。 ****** 今天有事外出,只一更,明天恢复两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457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8章】 深夜造访 宫外,六皇子府邸。 宗离不曾想到他会连夜出宫,这次的突如其来必定是有了让太子惶恐不安的消息,并且,与凤曦脱不了干系。 “太子哥,深夜造访可是有什么急事需要皇弟去办?” 宗离看似稚嫩的娃娃脸上浮着笑意,在侧室床上翻滚被打断的不悦不显一丝,那双表面简单清澈的眸子里,只有对太子的恭敬。 “宫门锁闭,你若进宫就显得太招摇,六弟,据说父皇赐了个尤物给你,是不是扰你兴致了?”太子不动声色地抿着茶,凌厉的眸光紧紧锁住宗离,企图捕捉那么一丝别样情绪。 不知是宗离装得太好,还是他本就不在意,太子竟是丝毫未查。 “太子哥自我大婚后可都没来过,不若今日就住下吧?” 宗离不急不缓地坐下,没有逼问太子来的目的,反而是故作苦涩地抽了抽嘴角,“大婚这些年,夜夜勤恳耕耘却不见开枝散叶,父皇想必也是有些担忧了,毕竟太医那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除了给我赐美人还能做些什么?过了冬就是弱冠之年了,这府里还是冷冷清清……” 宗离紧扣着茶盏,目光涣散游离,如此落寞地干坐在偌大的木椅中,倒是衍生了一种苍凉之感。 大婚已有几年却膝下无子,对皇室贵族来说却是大事。 “六弟不必着急,听太医的,先调理身子,放心,子嗣总是会有的。”太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继而起身拍了拍宗离的肩膀,语气倒是多了些关怀意思,“你还小,就这么着急做爹吗?” 此事虽说没在朝里传开,这些个皇子之间却是早就知晓的。嘲笑的,讽刺的,看戏的,奚落的比比皆是,皇家血脉,自然少了那一份血缘亲情。 “太子哥不用安慰了,若真是疼皇弟,将来过继一个孩子给我吧。我看絮儿就不错,平日与我也亲近,将来必是个孝顺孩子。”宗离适时地垂头丧气,提了宗梓絮就是为了卸下太子的戒心。 “傻弟弟,要过继也得是个儿子,絮儿一个闺女大了还不得嫁出去?安心吧,有皇兄在自然不会让你孤苦一人。咱们不谈此事,此次前来,皇兄是有事请六弟帮忙的……”太子这一声“皇兄”可是长久不曾出口了。 宗离暗自会意,敛了那一丁点儿泄露的情绪,俯首说道,“皇兄吩咐就是,愚弟自幼丧母,若没皇兄庇护如何能逍遥至今?只怕愚弟能力不足,不能帮皇兄做些大事。” “你啊,还是做你的逍遥皇子,皇兄只想让那你跟着凤曦一干人,先去玉山关玩上几月,待皇兄了结了北魏和谈之事,再一同回京。”太子言语柔和,眉宇间透着一个兄长的疼爱。 “可凤将军他们今日已经启程,而且户部的事……” 宗离显然有些错愕,没想到太子会让他这个节骨眼上离京。他心下担忧,莫非是自己在户部的布局被人察觉? “七皇妹在中秋之夜摆了本宫一道,你可还记得?当日,她明明许诺本宫会找父皇的,结果却是只字未提,反而是哀求父皇让她提前大婚!六弟,你可知是谁在背后操控着七皇妹?是老三。” 太子的双眼阴狠,脸色黑沉,在昏黄的灯笼的照映下更显得骇人,谈起此事,他至今不能心平。 “三皇兄?” 宗离脸上似有莫大的惊诧,“怎么可能?三皇兄素来只爱诗词歌赋,他的腿疾……” 众人皆知,三皇子幼年腿残,再聪慧睿智也与诸位无缘,何况,他性子温和内敛,不喜交涉,只爱埋首书籍,舞文弄墨。皇帝爱才,又怜他残疾,这才在宫中赐了一处殿,允他随意进宫,也可住在宫中。 “人不可貌相,六弟你太单纯了。” 太子冷冷勾着嘴角,摸了摸宗离的脑门又叹息着拍了拍,“皇兄再告诉你一件事,七皇妹大婚的这夜,凤曦竟然敢偷龙转凤,让罪臣白啸之女代替了七皇妹拜堂成亲,次日一早便孤身一人进宫向父皇负荆请罪!” 这个消息虽是隐秘,却连他都瞒住了,实在有些诡异。太子为人阴险,自然不好糊弄,他早早便怀疑了皇帝与凤曦之间的微妙关系。 “这……怎么可能?这是欺君灭顶之罪,凤将军他如何敢?”宗离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惊到了,他只道凤曦近日又没上朝,也不见他出入凤府,仿若在人间消失了般。 敢情这里头还发生过如此大事! “他还真是敢,并且就这么做了。本宫出宫之前才买到这个消息,父皇居然只用一百军棍就绕过了他,并且严密隐瞒了此事。若不是凤曦与凤将军长相有七分相似,本宫还当是这个凤曦是父皇在宫外的孽种呢!” 太子冷哼着,情绪已经十分激动,说起皇帝对凤曦的特殊关照总能让他这个无权的太子咬牙切齿。 怎么可以容忍到了这个地步? “那七皇妹那里就没有一点动静?我听说凤将军此次动听去玉山关,带了留在凤府的妻妾,连七皇妹都跟去了,凭她的性子如何能忍?”宗离心中惊骇,近日太过松懈,根本没料到凤曦会有那个胆量。 这会儿听说了,仿若梦境般夸张,怎么敢把出嫁的公主调换?并且,还当着那么多皇子大臣若无其事的拜堂成亲。 这个凤曦,究竟是有着一颗多大的熊心豹子胆! 可那个看似软弱的白璇……她怎么也敢妄为? “这就是老三的功劳了,据说凤曦动身前一日,七皇妹去拜访过老三,原本在凤府也是闹得惊天动地,那趟之后却是变了性子,所以,皇兄希望你能上奏父皇,前去玉山关一趟,替皇兄摸摸情况。你素来贪玩,父皇自然不会有疑心,户部的事,皇兄会抽空打理。” “但凭太子哥做主,游玩一番也可,据说玉山关是山美水美人也美,若有好东西,我先帮太子哥留意着……” 宗离假意逢迎,心中却厌恶无比,太子的野心未免太大,连他的户部都要换血吗?此次的北魏之行,离京的不只凤曦与太子,还有丞相,七公主,他这个六皇子,难道不会多得令人怀疑吗?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517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099章】 什锦三丝 太子刚走,一个身影便从内堂闪出,宗离已经满面阴沉。 “你怎么看?”他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中,喉咙因极力忍耐,火烧般地疼痛,他却连端杯盏的力气都没有。 “能怎么看?他会通知你这个决定自然有过安排,凤曦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的身边还隐藏着一些未知高手,你若想跟在他身边,最好稍安勿躁。至于太子那边,你只管推脱就行,凤曦的疑心他不会不了解。” 这人的嗓音字正腔圆,清幽得如玉石轻声敲击,舒缓悦耳,明明是稍带扈气,听上去却令人舒心安宁。 “他争取的不过是上路之前的这段时间,据我所知,丞相似乎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上路了,太子他要这几日何用?”宗离很不明白太子的用意,居然要接管户部,凭着他不在的几日,能做出什么来? 此次的北魏之行,太子是指定人选,龙丞相善辞令自请护送,目的应该不是为救凤曦,莫非在北魏还有不可告人的秘举? “户部不过是他的掩护,他是太子,明目张胆揽太多的职务,与大臣过处过频都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的头脑若是如此欠缺考虑,太子之位不会做到今日。”那人分析着太子的用意,眉头深锁,未能将实情推敲全面。 太子是下任君主,心思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揣测的。 “莫非他真的只是为了让我留意七皇妹?”宗离很意外,拧着剑眉不解。 “有时,伪装太过复杂会暴露用意,直接一点反而好。你见机行事就好,权当是游览一番骠骑大将军的驻扎地,看一看凤曦的军事范围究竟做了何种程度的‘防’,测一测他若全力攻击,会做到如何地不留余地。动荡在即,太平日子不会长久了。” “我只是不明白,他把那个女子留在身边的用意。还有龙梓彦,那个孩子即便是璇儿的,也不会姓龙,怎地就这般笃定地给了她一个龙姓。”宗离叹息着皱眉,他果然还是太过简单,太过软弱,面对一个个劲敌尽是无一能看透。 “为何你如此肯定她不是白璇?” “是很像,像到无法辨认,但我知道不是。”宗离微微一笑,嘴角尝到的却满是苦涩,他似乎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你回吧,天一亮我便进宫,那一百军棍不会让凤曦好过,他又带了一家子人,赶个两日势必能在第三日会合。” “阿离,那些药……别再喝了,太医那我会想办法,好好养身子,待局势稳定之后便考虑要孩子吧。” “知道了,无需担心,有些事要顺从天意,或许我是注定孤苦没有子嗣缘的,孩子都是来讨债的,不要也罢。” 那人疼惜地望着宗离,那话里的无奈与落寞终是让他没有再开口,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分******割******线****** 翌日,六皇子下朝之后去御书房赖着皇帝要求去一趟玉山关,用的借口便是领略边境肥沃富饶的小镇上寮,好暗自查探当地的赋税是否明朗。这本是户部的事,皇帝虽知他是贪玩,还是允了。 太子赠送了快马与银票,附上了凤曦一行人的行程路线,他便马不停蹄地追赶了。 三日之后,宗离只身一人赶到了凤曦下榻的腾龙客栈。 因为要掩人耳目,宗离遇上凤曦一拨人时,正是一副络腮胡的汉子打扮,可惜那身板太瘦小,看起来不伦不类。 一路上,白萱白天要与那三个女人同坐一辆马车共度奇妙诡异的氛围,夜里还要伺候凤曦,加上心中挂念女儿,心情很是郁闷。这会儿见了突然追过来的宗离,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 至少,饭桌上的气氛是好多了。 “嫂子,吃菜啊,这家店的什锦三丝最闻名,两年前我还来吃过,味道真令人念念不忘。”宗离不顾桌上几人的目光,夹了一块子菜就往白萱碗里送,一口一个嫂子叫得极为亲切。 白萱神色一愣,仔细打量着身旁这个六皇子,原本如精雕细琢的娃娃般,如今一身粗布青衫,满脸络腮胡,露出的手臂却又是白希莹润,尤其是夹着筷子的那只手,肯定比她的柔滑,比她的细嫩。 真是阴不阴,阳不阳,看她得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这孩子有点缺心眼,这么细嫩的容貌身姿犯得着扮大汉子吗?我看扮个妹妹就挺好,连粉都不用上,水嫩水嫩的,保准真实得让人抢亲!”她打趣着尝了尝碗里的三丝,忘了去注意对面那个男人的脸。 宗离闻言,略微一愣便开怀大笑。 “就是因为怕被人抢才扮了莽汉,我这不是要来追嫂子你们吗?若是半路被山贼抢去当了压寨夫人可怎么办?凤兄,你说是不?” 虽然那一句“孩子”听上去有点刺耳,他不过比璇儿小一岁,这个女子看起来也不必璇儿大,怎么就这么一副口吻? “六哥,你把那胡子给撕了,看着心烦,饭都吃不下!还有,相公的妻子是我们两位,你那‘嫂子’叫错人了!”七公主显然沉不住气了,宗离的出现真是出乎她的意料,最让她看不顺眼的就是他对白萱的亲密态度。 果然真够狐媚的!什么男人都勾。 林绮文像是听惯了宗离的称呼,人家是高贵的皇子,她再有意见也不能说什么,何况,凤曦没有反驳,她更是没有开口的资格。 “七妹是想让六哥叫你一声‘嫂子’?这可有点别扭,叫不出口。”宗离一双清澈的大眼这会儿满是戏谑,扭头再转向白萱,“三丝味道如何?好吃不?”那一副讨好的笑脸看得凤曦眯起了眸子。 这人是太不把他的女人当女人了吧! “还行,不过味道有点怪,这三丝是什么?”白萱没有另外三个女人那么讲究,嘴里嚼着东西就开口问道。 “三种鞭啊,吃不出来吧?” 宗离眨眨眼笑着回答,话还没说完,白萱已经迅速吐掉食物转过头干呕起来,“呀——嫂子你不要紧吧?不是说好吃吗?啧啧……瞧着反胃的症状,怎么看都是有了啊!凤兄,或许得恭喜你了哦……”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518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0章】 留下侍寝 房内,呕吐声不止。 凤曦鄙夷地扫过蹲在痰盂前反胃的身影,下床倒了杯茶水递了过去,脑中还盘旋着宗离的话,那点怒意还是无法压下。 “就这么恶心吗?还是……你真的有了?” 这话里透着赤luo裸的嘲讽和怀疑,听上去还有些酸涩。她的身上是没有守宫砂的,年纪也有他这般大,之前都是以寡妇自称,难不成真有男人? 可这些日子以来,她接触过的男人除了他就只有龙梓彦,别说在小院里有过几夜同床,之前她也留宿过相府。 算算时间,似乎也足够到害喜的时候了。 白萱吐得浑身发软,这会儿气都没顺过来又被凤曦堵了一句,恨不得直接将那痰盂扣在他头上。 她一个女人自己也能怀孕?又不是蚜虫,可以孤雌生殖。 愤恨地接过杯子漱口,白萱扶着椅子站起,无力地靠在桌上。其实她原本不会吐得那么厉害,偏偏那个宗离将那三种鞭详详细细地介绍了一遍,连尺寸、取材体年龄、交配次数都清晰地列出来。 别说是她这个咽下去过的人,连没碰过筷子的林绮文与李氏都忍不住干呕,只有七公主还能捂着嘴追打宗离。 “小六真的要跟我们去玉山关?”白萱有气无力地问道,脑子里已经在搜罗如何整回那臭小子的方法。来的第一顿就给了她一个大礼,她如何能不反击? 因为出门在外,宗离让大家称呼他小六,算是平易近人的称呼。 “追了三日才赖上,这会儿自然不会先走一步的。只怕到了上寮镇他还要住在将军府里。”凤曦挑了挑眉,语气似乎不热络。 那个宗离对她的态度太亲热,他没办法给好脸色。 “那就好……”白萱咬了咬压,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可是他说的,这一路上没有什么六皇子!” “看你这一副吃人的表情,莫不是要对他痛下杀手吧?他好歹有个有权势的爹,阿萱,咱们可得顾忌着点儿。”凤曦从铜盆中拧了块帕子,亲自替白萱擦起脸来,晚饭本就没吃什么,这会儿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夜里一定饿。 看来,他得先备点吃的东西,否则,凭她那爱做梦的身体,一准儿把他的手臂当鸡腿咬了。 “天高皇帝远,这种恶劣孩子不好好教训是不会知错的!到了你的地盘就更不用怕了,看我怎么收拾他!”白萱实在不懂这个宗离的意思,他们理应没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就偏偏针对她? 从最初收买芊芊逼她去莺歌坊献唱,又想将她打包送给BT太子凌虐,在宴会上带头为难,今日又让她吐个翻天覆地……明明就长了一张乖巧可爱的娃娃脸,怎么心肠就那么歹毒? “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连胡良的麻袋仇都没见你报过,你一个小丫头还能怎么人家?以后不准乱吃别人夹的东西,这也算给你一个教训。”凤曦唇角带着笑意,心情忽然又转好了。 看着白萱这幅逞强的模样,他就觉得格外好笑,狠话是会放,可心肠又是极软,哪里真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我会找机会把他们一起收拾了!你少小看我,还有,下次别点这些乱七八糟的菜,你一个连夜里翻身都喊疼的人,点那鞭做什么?你就算有那方面的问题,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壮阳吧!”白萱气得不轻,这会儿显然将凤曦当成了出气筒。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之前怕得要死,单是他皱个眉头都惊恐地要颤抖,熟悉之后,发现他的处处忍让与包容之后,她就敢骑到他头上去了。 对凤曦,白萱就是这样。 “那菜是店小二推荐的,我又没吃过,哪里知道是那东西?何况……”凤曦勾唇一笑,看似有点阴冷,他将靠在桌上的白萱一抱就扔在了床榻,“我可以用身体力行的方法让你知道我需不需要壮阳!” 这女人,就是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的料! “将军您还是留着力气伺候您那三位美娇娘吧!哦,最好在路上也别太投入了,因为据说你那个将军府里还有十多个美人等着。”白萱软软地瘫在床上,虽然嘴硬,身体却真的没力气逃开。 许是听多了凤曦的无用警告,知道他不过是用个响雷来吓唬她,也就不将他的话听在耳中。 “宗离来意不明,我看是冲着你来的。阿萱,今晚成为我的女人吧,你让我不放心。”凤曦贴着白萱躺下,脑中盘旋着宗离突然尾随的目的。 莫非是想借此机会前去银贞山的库场? 若真是这样,他就得先一步部署好,将他困在府中不得离开半步。 半天没听到白萱的回应,凤曦这才回神朝她望去,刚才还一副睚眦必报的恶女相,现下却已是一副纯净温和的睡容,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他的话对这个小女人来说,已经起不了丝毫作用。 连这种威胁居然都能充耳不闻,果然是被他锻炼得刀枪不入了。 “相公?相公……” 敲门声伴随着七公主的喊声,让凤曦头疼地翻身下床。就不能有一日消停吗?房门一开,七公主的身影已经灵活地钻过凤曦的手臂,径自走到了床前坐下。 “公主可是又缺了什么?你应该找店家或找胡良。” 凤曦随手关上门,走到床前双手抱胸地盯着一脸坚定的七公主,“阿璇睡相不好,公主不是打算要与我们挤一晚吧?” 他倒不是坐怀不乱,只不过近日没什么心情,身子骨也不够康健,也只能清心寡欲养身体。何况这妻妾斗得欢,他看着就厌烦了。 “相公,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你……还欠我一个洞房。都说为人妻不能善妒,不能专房独宠,相公你怎么可以只让这个女人侍寝?今晚让她去我房里睡,我……留下来伺候相公。”七公主一副视死如归的态度,盯着床上的白萱更是下了狠心。 凤曦闻言不禁皱眉,前几日还是找借口说缺东西,今晚居然直接将话说明了?看来,宗离是没少干坏事。 “公主收到的密旨没说明我们不曾拜堂吗?即便不顾此事,你父皇赏我的一百军棍还在我身上留着力道呢,对于洞房这事儿……心有余而力不足,公主请回吧。”他压着嗓音直接将话挑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大家心知肚明,又何须做戏?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518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1章】 中了埋伏 因为宗离的加入,一行人不得不多加一辆马车,本是四个女眷一辆,凤曦与宗离一辆,白萱却识趣地不去那个女子团体当受气包,宁可与胡良坐在前方驾车。 虽然冷风刺骨,偶尔还有雨丝飘到脸上,一味地寒冷也比女人的战场要舒适。 “停车!停车——”宗离推开前方的小窗,有气无力地喊着,那惨白的脸颊已经没了血色,可爱精致的娃娃脸此时更是惹人怜爱。 “哎,你这孩子真是自找罪受,怎么就那么贪吃呢?看这脸憔悴的,楚楚可怜,真是令人心疼……”白萱冷得哆嗦,裹紧了大氅还有心情调笑,冰凉的手指有意往宗离脸上摸了摸,心底偷着乐。 只不过,她那只揩油的手很快就会凤曦抓下,困在他温热的掌心不能动弹。“进来待会儿,外边太冷。”他的语气不差,脸上却没往日的笑容,谁都不会高兴自己宠爱的女人去吃别的男人豆腐。 可惜很无奈,白萱不是昔日的白璇,她的眼里不可能只看着他,或许,他还没能进入她的眼中。 她能一心一意看着的,只有那个她爱慕的兄长。 “算了,我在外面挺好,寒冷能使人保持清醒,自然就不会受人蛊惑乱吃东西。”白萱话里藏刀瞥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宗离。 让她吐了两天,她也得让他拉个两天! “胡兄,停一下车……”宗离恨恨地瞪了一眼白萱,无力地抓上了胡良的肩膀,肚子闹腾得厉害,他又憋不住了。 “小六,这都第九次了,你就忍忍吧。” 胡良扫过一旁的白萱心有余悸,他查看了四处的林子,放慢了速度转头望向凤曦,“大哥,虽然已过了通华城,这片林子却不太安全,这期间我们还是马不停蹄地赶路吧,出了这片区域就好。” 因为带了女眷,凤曦也伤得不轻,这一路走得不快,已经与三千精兵脱开一些距离,虽然精兵在前勘察与扫除障碍,此地却透着一股阴暗的危险气息。 “加快速度,连夜赶路吧。” 凤曦意兴阑珊地回了一句,将窗子推到最大,将白萱从前方直接拖到了车厢,“今晚只能睡车上了,到被窝里躺好。”他的语气带着一股霸道的气势,不容反驳。 “喂,喂!你们这是打算让我在车里解决?” 宗离按着肚子,一脸的担忧,虽说吃了药可肚子还是闹个不停,他是真的有可能憋不住。 “这一带不安全,你似乎只能憋着。当然,憋不住的话我会把你扔下去,皇上可没下令让我招呼出来游玩的六皇子你。”凤曦全然不顾对方的窘态,动手扯着白萱披着的大氅,要把她剥了往被窝里塞。 “凤将军,你太无情了……”宗离呜咽着望着眼前这对狠毒的男女,心里好不委屈。最毒妇人心,果然是如此,他不过哄她吃了点鞭,她就骗他喝下五人份的泻药! “为何不在通华城找个客栈住下?既然这里不安全,不是更应该白日里经过吗?”白萱满心的疑惑,凤曦与胡良的话让她不解。平时都是悠哉性子上路,游玩性质,完全没有时间观念,怎么突然就要连夜赶路? 何况,就算有个土匪山贼什么的,夜里不是更容易得手? “是啊,凤将军,这通华城怎么不安全了?若是在城里过一夜,或许我就不会在路上折腾胡副将,拖延大家的行程了。”宗离也颇为不解,方才是青天白日,他们经过那城也不做片刻停留,从南门进北门出,一路疾走。 这速度跟平时相差太远,委实令人费解。 “只是突然想早点赶回玉山关,毕竟将军府里还有大堆事务需要处理。六皇子若是早说,应该留在城里把身体养好了再上路,何必跟着我们折腾呢。”凤曦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宗离,拖着白萱进了被窝。 “切——谁不知道凤将军的将军府美女如云,你这是赶着回家会美人吧!”宗离鄙夷地扫了一眼凤曦,眼看着两人的亲密动作不禁皱起眉头,“喂!你们……不是打算这么……” 虽说是他缠着凤曦要坐一辆马车,可没必要在他眼前大秀恩爱吧!这闺房乐趣岂能在他人面前上演? “非礼勿视,六皇子不是不懂吧?”凤曦看也不看对面躺着的人,炫耀似地捧着白萱的脸一口亲了上去,哑着嗓子说道,“冻坏了吧,连嘴唇都这么冰。”这一声柔里带蜜的话,刺得白萱浑身竖起汗毛。 虽然知道要在别人面前扮演恩爱夫妻,可她还是不太习惯柔情得太虚伪的凤曦。明明是那么做作的话,却配上一双魅惑十足的凤眸,真是别扭得很。 “啧啧……凤将军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可新婚燕尔地抛下新婚妻子宠着小妾算什么行为?别以为你这是为她好,你这是在给她树敌,搞不好哪天你一个不小心,她就被你那群女人给活吞了!”宗离的话带着几分酸味,突然觉得这滋味很不好受。 这女子不是那个人,那个人也是这般爱着凤曦,如今看到凤曦宠爱另一个女子,总会有些难平的心理。 “你还是夹紧屁股担心你自己吧。” 凤曦扯了扯嘴角,看似心情愉悦,面色却不佳。他本想说,凭他一个骠骑大将军能护得了百姓安危还护不了自己的女人? 可他说不出口,曾经,他的确没能守护好那个人。 白萱正准备说什么,马车却忽地一个大颠簸显些把她甩下卧榻,幸亏凤曦及时将她搂住,只觉得他浑身一僵已经弹坐起身,语气谨慎,“胡良,怎么回事?” “大哥……有埋伏。”胡良的嗓音中透着痛楚,似是受了伤,“车轮卡住了。”他的话音还未落,刀剑相交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 凤曦的暗卫已经出手对敌。 “待在车里别动!” 凤曦只嘱咐了一句便扔下白萱开窗闪了出去,不过是片刻时间,身中三箭的胡良就被他扔到了车厢。 “哇!胡副将,你就算身后没有凤将军敏捷,也不该是照单全收呀!瞧这三支箭,两边手臂各一支,胸口正中间一支,怎么就这么匀称呢?”宗离这会儿也不知道闹肚子了,兴致勃勃地起身走到胡良身旁,研究起他中的箭了。 不是这人的武艺极有可能在凤曦之上吗?莫非是调查有误? “谢六殿下夸奖……天黑没看清,百来支箭来得太快太凶猛,一时失误就中了点,大哥说过,我军的箭支太没特色……这箭令人疼得刺骨,发得极快,正想着借几支来给大哥……参详参详。”胡良还能撑着说笑,脸色却有些铁青,借着车厢里的灯烛火光,他低头扫向自己的伤口。 血液已有转黑的现象,看来真是啐了毒的。 “百来支?” 宗离愕然地眨了眨眼,叹息道,“果然没选错马车,凤将军这车还真是刀枪不入。”若不是如此,只怕这会儿车中的他也要被扎成马蜂窝了。 “胡良,胡良?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我没有……处理这种伤口的经验。”白萱其实已经听得耳目发晕了,车厢外定然是刀光剑影血腥冲天,凤曦出去后就没动静,她只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的伤其实算好得差不多,可胡良这么轻易就倒下了,凤曦一个人如何应付?她可是一点都帮不上忙。 “什么都不用做,别靠近门窗。” 胡良将白萱往角落里推了推,强撑着身子坐在她跟前,大有替她挡掉一切危险的架势。箭上有毒,箭头又带了旋勾,拔出不易。 “伤口不处理怎么行?胡良,你先躺一下,我帮你看看。”白萱犹豫着还是推了推胡良,他这样强撑着,血流得更快了。“怎么办?后面的马车里还有人呢。”她喃喃自语地说着,手指颤抖着伸向胡良的肩膀。 “别碰!” 胡良与宗离同时出声,胡良更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白萱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有毒,别碰……”他只说了这一句,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白萱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脑袋嗡嗡直叫,快要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她很想叫凤曦,又怕会让他分心,何况,她不敢接近门窗一步,根本不知道凤曦此时身在何处。 她已经是个帮不上忙的累赘,不能再添麻烦。血腥味越来越浓,不只是胡良身上的,还有从门窗缝隙钻进来的。 “怎么办?有毒?野外中毒如何处理?结扎、消毒、放血……”白萱口中念念有词,白着一张脸将胡良的身体摆平,动作迅速抓起矮几上的水果刀划开他伤口附近的衣服,“过来帮忙!解开他的衣服,用手按住胸口伤口周围,阻止血液循环。” 她深呼吸着调整自己的状态,动作极快地在胡良的手臂做了捆绑结扎,将水果刀在烛台上稍稍消毒就下手去挖那毒箭,下手狠厉不留余地,再将三处伤口划得更开,在靠近伤口附近皮肤扎了数个小伤口,借用木几饮用的凉开水冲洗,开始挤压排毒。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579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2章】 白家恩怨 一旁的宗离被白萱指使着按压胡良的胸口,将毒血从伤口挤出,力道丝毫不敢松懈,只因她要他用全力锁住那个受伤范围,直到鲜血的颜色恢复了红艳,这才允许停了下来。 “嫂子,他都已经受了三箭了,你这又扎了他这么多下,放了这么多血,这会儿他是醒都醒不过来了。”宗离甩着酸痛的手臂,疑惑着问道。 活人被这么折腾都可能晕了,何况是个伤患。 不过,方才她那副认真的态度,他都怀疑自己看错了。明明是吓得腿脚发颤的弱女子,怎么突然又有了精神进行急救? “我说了我没处理毒箭的经验。” 白萱用棉布擦着手上的血腥,胃里一阵翻腾。她不过是按照在野外被毒蛇咬伤的处理方法,勉强放了些毒血,根本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可毒这种东西,早处理一定比晚处理好,在没人告诉她正确方法时,她只能是迫不得已用了她会的方法。 “六皇兄,你看到相公了吗?” 就在此时,七公主推开了马车的门,探入一个脑袋,目光急急地搜了一圈并没发现凤曦的身影,便有些着急,“他的伤都还没好呢!” “七妹,你不安分地在车里待着来这儿做什么!” 宗离显然没料到七公主的举动,想将她一把抓上去却被她灵活避开,“别闹,快到车里去!” 从胡良受伤的情况来看,这次埋伏不会简单。 “我不是相公那些没用的妻妾!我要让他知道,遇上危难的时候只有我能战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七公主愤然地瞪了一眼白萱,转身甩着鞭子投身到厮杀中。 白萱透过门缝朝外望去,黑乎乎地一片,四处只有银光闪耀,黑影重叠。今日,凤曦穿的是黑色长袍,她根本看不到他。 七公主说的没错,凤曦这些女人都是他的累赘,包括她。 “你懂武功吗?七公主身体娇贵,你不担心吗?” 白萱并不是为那个不分青红皂白就赏她耳光的公主担心,她只知道凤曦让她防着这个六皇子,而且,从遇上埋伏至今,这个顶着一张娃娃脸的六皇子没有出现过一丝慌张与恐惧。 她不是个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就算对凤曦依旧不能交付真心信任,即便知道他不会伤她性命,她却仍然保留最后一道距离,将他防在心房之外。 所以,尽管这个六皇子有一张无害的脸,她还是顺其自然地将他与此次埋伏有了联系。 “璇儿,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这是在怀疑我。” 宗离收起脸上所有情绪,眸光里透着一丝阴沉,那白希的脸颊在昏黄灯光的照应下,有一种令人难以看懂的神情。 至少,白萱望着这样的宗离,脑中一片茫然,总觉得她触碰到了什么,却又像什么都没碰到。 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的演技好,她不像白寒夜,有那么纯净的目光。 在充满血腥的马车里坐下,白萱已经比开始平静了许多。她没有抬头看宗离,只是抓起那壶酒对着壶嘴就猛灌了几口。这是凤曦爱喝的烈酒,像烧刀子一样,一股灼热烧到了她的胃,顿时酒气冲天。 今晚她不知道还要面对些什么,她得给自己壮壮胆,毕竟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现代人,这种打打杀杀刀光剑影的场合只在电影里看过。 “我对谁都不够信任,并不是针对你。” 胡良已经晕厥,白萱不怕他听到什么,何况,对她来说,胡良跟这个六皇子一样,是敌是友尚未分明。 其实,她最防范的就是龙梓彦,深怕自己被那张脸蛊惑而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她不允许自己多看那个男人一眼。 “你不必担心,凤将军的暗卫不是那么没用的,必要时刻,他们会放弃别的命令只保护他一人,所以,他会好好的,反倒是我们……按照目前的情况,倒是极有可能成为俘虏。”宗离轻盈地带上车厢的门,自然没去追他那个七妹。 人有旦夕祸福,如果她有什么意外,是她自找的。 “你可以逃。” 白萱知道他误会了她的意思,她还不至于在自己安危的时候还担心凤曦。她没做解释,只希望可以劝走他。 此时虽然希望身边有人陪着,但她却不希望是这个宗离,毕竟他三番两次在打她的主意。 “我是会些拳脚功夫,可凤将军去了这么久没回来,连马车都还卡在这里,显然对方是一支人数过千的队伍,我能逃到哪里去?”宗离语气轻快,还是将他一贯的单纯笑容摆在脸上,仍旧没有一丝的惊慌与无奈。 白萱不再接话,这种情势之下她实在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她只是觉得心中慌慌的,有点害怕,却又不知道在怕什么。 胡良中毒不知道会不会死,凤曦一去不回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而她……到底是会被人杀还是被人抓,目前无法猜测,只能听着车位的厮杀,闻着车里的血腥,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璇儿,你在怕什么?” 宗离忽地靠近,蹲在了白萱跟前,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其实我知道通华城的秘密,你想知道吗?这跟你有关。” 他的话在白萱的心头激起了千层浪,不知为何,如此贴近的宗离让她感觉到了危险气息,他仿佛笑里藏刀,话中有话。 白萱记起凤曦的警告,六皇子是个绵里藏针的人。 “我是将军的人,你这样称呼我不对吧。” 尽管被那一句话勾起了欲望,白萱还是拒绝掉入这个陷阱,她害怕这个男人会说出令她无法接受的话。 自胡良晕厥后,他就改了称呼,一句一句的“璇儿”让她想起林绮文在宫中说过的话,白璇以前常在宫中走动,儿时与这个六皇子的关系似乎还不错。 莫非他早就怀疑她是个冒牌货? “璇儿,凤将军说你曾经失忆,其实我倒觉得,你完全变了个人,除了这张脸与这幅嗓音,没有一处相似了。你的性子,你的眼睛,你的心境,没有一点曾经的影子……难道你连你父亲白将军也忘了?” 宗离的目光咄咄逼人,见白萱后退一寸他便靠前一步,紧紧锁住她的视线不让她有丝毫逃离的机会。 他明知道不是她,却忍不住要说这番话,真正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想说什么不必忌讳,也别对我有什么试探,那没有任何作用。”白萱的双手死死紧扣,明知道这人口中的白将军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心跳却是莫名地乱了,仿佛有一股隐隐地疼痛被拉开。 父亲?她的梦里似乎没有这样一个人物。 “通华城的城主与你父亲是至交,当年,你父亲通敌卖国自食其果之后,他曾不惜一切为你父亲申冤,只不过最后还是一败涂地。你父亲的部下因为那事一哄而散,死的死,逃的逃,不再为国效力,据说……通华城城主如今有一支壮观的护城队,你说,那队伍里有没有你父亲的老部下?” 宗离温热的手掌覆上白萱冻得冰冷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握紧,仿若扣住了她的心脏,让她险些窒息。 白萱听懂了宗离的话。 这个什么城的城主收纳了白将军曾经的部下,因为觉得白将军是冤枉的,此时应该对朝廷官员极为憎恨。 那么,凤曦不在城中逗留连夜赶路的原因就是这个。 “你的意思是说,今晚的埋伏是他们干的?” 白萱颤抖着声音问道,奋力将自己手从宗离掌中抽出,这才喏喏地继续开口,“他们,是来救我的?” 如果是白璇父亲的部下,现在得知白小姐还活着,是来接她回去参加反朝廷的不法阻止? 宗离的笑很干净,他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 “璇儿,你父亲通敌卖国的证据是你亲自上交给父皇的,因此,白家上下除了战死在沙场的白啸白峥父子,其余八十六口人已经被处决。当然,你当时算是凤将军的人,并且大义灭亲抵了罪,所以你活得很好。”他的话说得很慢,宛如一刀一刀割在她心尖,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如凌迟般疼痛不已。 白萱下意识地摇头,她不信梦里的那个柔弱女子会做出这种事来。 “璇儿别哭,他们恨你,可他们不会杀你,因为你是他们敬仰敬爱的白将军之女,是他所有子女中最受宠爱的一个,每每白将军出征,为了免你少受兄弟姐妹的欺凌,你都是被送到凤府与凤将军同住的……” 宗离的嘴还在一张一合,白萱却似乎听不清了,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只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冷,冷到了心坎里。 “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她喃喃地喊着,闭上双眼不再看身前的宗离,脑中似乎出现了一幕幕熟悉的影像,不是梦境,却更真实。 那个戎马一生的男人,总是一身火红铠甲,进家门的第一动作便是将候在门口的小女孩抱在怀中……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579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3章】 林中迷路 白萱再度睁眼时,才发觉自己曾经昏厥,那抹火红铠甲是出现在她梦里的身影,就在她听闻了白璇的身世之后,她梦到了那个慈祥和蔼的父亲。 不知为何,梦里那张脸让她觉得格外亲切。 她是个孤儿,白家收养她不久后,养父母就出了意外,她的生活里只剩一个白牧。所以,她其实没体会过什么父爱,可梦里那个留着胡渣一脸温暖的男人却让她深有感触。 可惜,他似乎已经不在了。 “你总算是醒了,累死我了。”宗离的声音传入白萱耳中,将她游离的思绪拉回,这才注意到自己不在凤曦的马车中。 四处暗沉,只有头顶有一片冰凉的月光洒下,应着呼呼的冷风和鸟雀扑腾的声音,让环境显得更阴森恐怖。白萱甚至看不清宗离的脸,她的胆子其实不大,尤其是在经过丧魂坡事件之后,她更是害怕黑暗,害怕山林。 “我们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啊?他们呢?”她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男人的手,将身体靠了过去,嗓音已有微微颤栗。 宗离没有推开她,反倒是将她搂进怀中,半抱着她站起,往前走去。 “当时情况不乐观,凤将军的暗卫不知所踪,眼看着人家杀上来了,我就带着你跑了。我说你也真是的,什么时候晕不好?非要在那时候,我可是背着你跑了一路!”他的话听上去像是在埋怨,态度却是出奇的和睦,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胡良呢?” 白萱本想反驳他,逃命何必带着她?只不过念头一转,还是心有余悸。如果被白将军的部下抓了回去,她不知道要怎么应对。 如果说自己不是白璇,说他们抓错了人,想来是没人会信的。 “我可弄不动两个人,而且他中了毒还是安分地躺着比较好。”宗离语气轻蔑地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乐意白萱在这个时候关心别人。 “那你为什么带着我?你一个人跑得更快。” 白萱倒也不计较,毕竟身旁这个男人不管是行为还是长相都让她觉得幼稚,总归还是孩子一个,才十九岁,她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我这不是害怕吗?一个人逃命多没意思,万一碰上了什么吃人野兽,我带个人出来喂它,自己才有逃得机会啊!那时候车里就晕了你们两个,胡副将太重,又半死不活,若是我千辛万苦弄他出来死在了半路,又遇上了野兽,那我怎么办?这年头连野兽都挑得很,死的是不要吃的,况且还是个中毒的。” 宗离的手臂还算有力,托着白萱走得飞快,一张嘴滔滔不绝地讲着,用他独特的调侃方式。 白萱听着不禁失笑,她抬手用掌心用力推了一下宗离的脑袋,手臂就挂在他肩上了。“你这小屁孩,做好事用不着掩饰,我倒不知道你们这里的吃人野兽还懂挑食和食物安检。” 虽然不知道宗离的用意,她很庆幸自己还没落在谁的手里。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粗鲁?好歹我救了你一命居然还看轻我!我十九了,谁是孩子?你也不过大我一岁吧。不对,顶多几个月而已!”宗离显然是对那句“小屁孩”有很大的意见,伸手一推就将靠在身上的白萱推了出去。 “死小孩,想摔死我呢!” 白萱被这个突然的外力推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我二十四了,大你五岁!”她转动着脚踝,发现有些疼,不是特别厉害就尝试着迈步。 只不过,脚一落地就有股尖锐的刺痛。 “扭伤了?怎么这么没用?” 宗离听到她的抽气声不禁跨步上来,皱着眉头埋怨道,“我可是背了你一晚,这会儿你该不是装的吧?” 他也没用多少力气推她,怎么就这么脆弱? “其实你知道我不是白璇对吧。” 白萱答非所问,就着一旁的石头坐了下来,“其实你们都知道,龙丞相,凤将军,胡良,你,甚至是凤夫人,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人。我不是白璇,我不过是被迫扮演着这个角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这个六皇子没有那么单纯。 “是啊,我知道,你不是她,你装得一点都不像她,一个人就算是失忆也不可能变了性子。可你为何说出来了?”宗离在白萱身前蹲下,托起她的脚轻柔地按着。 “你一直试探不嫌累吗?何况,我也未必能再活多久。这个世界很诡异,我莫名其妙地被卷了进来,时时刻刻会有危险,谁知道我还能不能走出这个林子。与其让你费心猜忌不如直接把话挑明,何况,你早就知道。” 白萱苦笑着解释,没低头看宗离,只是无奈地望着天上那抹灰暗的圆月。人在失落无助的时候,觉得月光都是暗沉的。 连凤曦都不能保护她,放任她在马车中被危险包围,那么,她还能指望谁?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一个可以让她依靠信赖的人。 宗离背过身拉白萱的两只手臂,将她背在了背上,起身,缓慢却稳妥地向前迈步,“你是谁?”他只淡淡地问了这一句。 她说的没错,他自然是知道她不是白璇,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她。 “白萱,我的名字,我哥给我取的,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他说我像一棵长在崇山峻岭的萱草,虽不如水仙娇艳却是干净纯洁,淡雅出尘,就给了我这个名字。当时我乐坏了,觉得自己太配不上这名字,可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萱草,那就是一种长在峭壁可以食用的花,俗称黄花菜,一点都淡雅高贵,天天被人下锅炒着炖着吃……当时找我哥去理论,他却说这样很好,因为他的名字叫白牧,牧草,是一种拿来喂动物的植物,被人吃总比被动物吃高贵一些,说我该知足……” 白萱闭着双眼,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有关于她的事,不是闷在心里久了特别想要倾诉,只是突然很想念另一个世界的那个人,因为那个人也曾这样将她背在背上,在险峻的山林里行走。 “你们兄妹感情真好……” 宗离听得动容,感慨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再问过多的话。他不想去追究白萱对他敞开心扉的原因,他只要珍惜这一刻就好。 “是啊,我们兄妹感情一直就很好,从来没有吵过架,哥很宠我,小时候去哪儿都带着我,长大后认识了我嫂子,还是带着我一起,出去吃饭、逛街、旅游,我就那么厚脸皮地介入他们的生活,尽管知道嫂子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我却没办法去在乎,我只想再多看一眼我哥,再多跟他相处一天,因为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的世界会只剩我一个人……” “怎么会一个人?你也会嫁人生子,有自己的家。” 宗离忽然觉得白萱的语气有些不对,妹妹依赖哥哥是常有的事,可她的伤感与失落怎么看都不正常。 “你不会懂的。人这一辈子总有那么一个让你生存下去的信仰,这个信仰可能是一个目标,可能是一个道理,也可能是一个人。如果这个信仰走出了你的生活,你会发现一切都没了任何意义……” 她曾经的信仰就是白牧,所以她贪婪地赖着他,自私地伤了另一个爱他的女人。如今,她已经在另一个世界过了四年多没有他的生活,尽管孤独无助,却仍旧活了下来。 白萱不知道她现在的信仰是什么,她只知道,她想活下去。 宗离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即弯下腰一副痛苦模样。他松开拖住白萱的手臂,将她轻轻放了下来。 “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回来……”他按着小腹,五官几乎扭到了一块。 白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焦急地问道,“你去做什么?你怎么了?”她的目光犀利,看得对面的人脸色发红。 “不是你给我下的泻药吗?我闹肚子,你快松手!”宗离咬了咬唇,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顾什么面子问题,只想快一点得到解脱。 “那你之前停在半路也是去方便了?” 白萱忽然想起自己清醒时正靠坐在一棵大树上,她眯了眯眸子,瞪着宗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是不是该跟我说些什么?” 见她语气森冷,宗离只觉得肚子翻腾得更厉害,他夹紧屁股极力忍耐着,一张脸几乎是红到了发紫,所幸光线太暗没人看得出来。 “哎!你这女人怎么……好吧,我承认我是憋不住了才背了你偷溜出来方便,因为周围有人打打杀杀我就走得远了些,因为林子太大又看不清楚,所以我们迷路了。不过我可是为了你好,万一我去方便了有白将军的人杀进了马车你还不是死路一条?我说,你可以放手了吗?我都老实交代了!”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好歹我背了你一路!啊……我肚子疼,白姑娘你能先松手吗?” “我说,你吭个声啊,好姐姐,算我错了,不该在方便的时候还背了你出来,你再不松手我可要脱裤子了……” **** 这两天家里有喜事,有人要结婚,今天和明天只一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673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4章】 破格收徒 红方酒楼,隐秘的暗阁里,龙梓彦静坐在桌前等着消息,在隔壁的包厢,白寒夜却正在与赵青玩着抽筷子游戏。 “伯伯,我不想玩了,爹爹呢?” 她已经不只一次被带到这里,却没有一次可以跟爹爹在一起,陪她的人只有眼前这个一把胡子的无趣伯伯。 “夜儿听话,相爷忙好之后就来接你,要不然,我们玩点别的?”赵青一脸的无奈,虽然有着一身的医术,但要哄好一个孩子他还缺少点本事。 “不要,每回都是那么无聊的游戏,还不如跟我家清儿玩呢!我要见爹爹。”白寒夜耸了耸肩,又叹了口气,鄙夷地扫了一眼一脸讨好的赵青,摆明是一副很嫌弃的模样。 “呃……相爷正在忙大人的事,你要是不听话,相爷就不喜欢你了。夜儿乖,伯伯陪你玩米沙包吧?”赵青变魔术般从袖子中掏出几个缝好的米沙包,摊在桌上对着白寒夜玩了起来。 只可惜,这昨日刚学的玩意儿,还没能掌握好技巧,扔起来没接住,底下也没抓牢,看得白寒夜翻了几个白眼。 “这都不会还跟我玩?我娘可厉害了还是我的手下败将呢!我要去找爹爹,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就让他送我到娘那里去,反正我娘也很想我!”白寒夜索性耍起赖,蹭地一下跳下椅子就要冲出包厢。 赵青皱了皱眉暗自骂了一句,是谁说这孩子可爱乖巧的?根本就不好哄,这几天差点没把他折腾死! 自家爷怎么就偏偏喜欢把这任务交给他? “夜儿小姐,夜儿小姐!我……我这里有好玩的,一定好玩!”赵青硬着头皮一把抱住孩子,将她往桌上一搁绞尽脑汁想着逗弄孩子的方法。 越是着急就越是想不到,急得他把外出探听消息的阳给咒骂了无数遍,怎么每次的效率都那么低,还要夜次次等他! “伯伯,想不出来就算了,但是你若再拦着我,我可要哭了!我的声音可大了,爹爹如果在附近一定会听到,爹爹最疼我了,听到我哭一定会骂你的,所以你别拦我,我要去找爹爹!”白寒夜扭着头警告着,一脸的倔强,显然是下了决心要去找龙梓彦。 赵青双眼一瞪还是信了,他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来,匆匆忙忙地打开,献宝似地展示给孩子看,“夜儿小姐,你说的对,伯伯还真是不擅长游戏,不过伯伯很会扎针哦!这是人体穴位图,你有兴趣跟伯伯学扎针吗?可以治百病哦……” 赵青柔着嗓子诱哄,一双眸子充满期待地望着孩子。 “扎针?” 白寒夜不解地皱了皱眉,低头看像羊皮纸上的人体穴位图,缓缓问道,“真的能治百病?你比贾大夫爷爷还厉害吗?” “绝对比他厉害!伯伯可是江湖上自称第二就无人称第一的神医!你看,你从前每隔几日都要去那个贾大夫爷爷那扎针,可伯伯不是让你喝几贴药就好了吗?伯伯可以教你医术,将来,你一定比伯伯还厉害!”赵青厚着脸皮吹牛,暂时把他师父老人家给无视了。 “这样啊……” 白寒夜乌溜溜的眸子灵活地转动,几番扫视了眼前那个态度坚定的伯伯,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如果你真那么厉害,我就跟你学吧!这样我娘以后再梦魇的时候,我可以给她扎针治病。” 在她的印象里,姨婆就是为她娘梦魇的事找了好几回大夫,药也是喝了大罐大罐的,却没有好转。看来,为了更好的照顾好娘,她学点医术也不错! “那真是太好了,夜儿小姐如此孝感动天,一定能学得很好。来,咱们坐下,伯伯跟你讲讲这个人体的穴位……”赵青赶紧将孩子抱到椅子上,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容易吗?为了哄好孩子,都破格收徒弟了! 此时,暗阁的窗子被人敲开,灰色身影快速闪入。 阳回身通过窗的缝隙检查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将手中的资料递给了桌前镇定品茶的主子。 “路上遇上了阻碍,耽搁了。”阳主动将迟到的原因说出,语气里满是自责。 龙梓彦没接话,只是快速浏览着手中的资料。 “爷,此次六皇子去玉山关极有可能是跟银贞山的银矿有关,你看,是不是需要将此事上报朝廷扳倒太子?”见主子没开口,阳继续说着他的看法。他了解主子的个性,没有示意他闭嘴的时候,是允许他说出自己的见解的。 “此事不急,我会跟仲文商量。” 龙梓彦将看好的资料在灯烛上烧毁,脸色平静得看不出情绪。稍后,他抿了口茶将目光落在窗上,这才说道,“路上遇见的可是三皇子的人?” “还不知情,是一批死士,也有可能是太子的人。”阳无法肯定,只得摇头。 “可有受伤?”龙梓彦淡然地问道,已经将目光落在一身灰色长袍的阳身上。阳的隐藏性能很好,一张随处可见的大众脸,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脸上没有特殊性象征,五官也很平常,可以随意隐入人群。 谁都不会想到,江湖上闻名的蝴蝶庄是当朝相爷的私人消息庄。 “没有,让夜担心了。”阳微微扬了扬唇角,笑得真诚。 “私挖银矿的事的确能扳倒太子,不过,我们何必去动太子?此次的北魏之行,凤曦不会坐视不管,无需我们动手。至于六皇子,他是独自前去的,想必也是没有机会能为太子做事,凤曦的狡猾与阴险我们都见识过。”龙梓彦轻轻一笑,伸手示意阳坐下,亲自给他斟了茶推了过去。 五年前他就知道太子在凤曦的地盘私挖银矿,他没有捅上去也是为着有朝一日能将这当成凤曦的软肋,毕竟,他有着当朝最大的兵权,若是将他拉到太子一党安个谋权篡位的罪名,就能让他一败涂地。 可他知道这个消息,聪明如凤曦又怎会不知?凤曦如此纵容太子,也有他的原因。整整四年,他都没能参透这个原因,所以他一直按兵不动。 如今,他已经不想再对付凤曦了。 “爷,你为何非要去北魏?你明知道凤曦这次会有所行动,你就不怕他对你……”阳的眼里满是担忧,始终是信不过那个多疑的骠骑将军。 “他不会,他还欠我一命。放心吧,我怎么也算是他的血脉至亲,他不会对我下手。”龙梓彦安抚地拍了拍阳的肩膀,其实他说的很没底气。 凤曦会不会要他的命,他根本无法肯定。 那个人,若是真想做的事,无人可以拦得住。 “也可是因为白姑娘的身世?就算去了北魏也不一定能查得出,何况,即便查出来又如何?白姑娘已经不在了。”阳再度劝说,他跟赵青的态度一样,不希望自家爷去冒险。 北魏那个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是蛮子的领地,此次前去和谈定然有着阴谋,他们如何能够放心? “阳,我只是累了,想带孩子四处走走。别担心了,虽然我准备放仲文去找嫂子,可你是逃不掉的,就当个普通护卫陪我一起去吧。还有,龙家的东西皇帝没有得手,太子是下任君王,更会想尽办法讨好我,这一路有太子的死士护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龙梓彦看得很开,他如今是个香饽饽,于皇帝,于太子,都是如此。尽管那两父子未必是真心和睦,但对他应该不会心存杀机。 试问,有哪一任君王对胜过国库的庞大家产不动心?财,也是国之根本,有这个条件傍身,他倒是不怕自己死在北魏。 除非,北魏根本没有存和意,是想诱捕太子为人质。 这个问题他会想到,皇帝、太子、凤曦都应该能想到,既然大家都没提出来,想必是要试一试的。 “没有赵青在,爷的身子能抵得过极寒的北地吗?明日就出发了,半月到了玉山关,过了关卡可就是北魏了,到时候已经入了冬,冰天雪地的……别说是爷,这要带小小姐一起去,不是连孩子也吃苦了吗?”阳还在尝试着劝说,对他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主子的性命重要。 “别像仲文一样婆婆妈妈,我的身子没什么问题,这些年被他逼着几乎将药当成饭来用了,若是连一点寒都受不得,就枉费世人给他师父一个神医的名号了。名师出高徒,你要信得过仲文的医术,更要信得过我的身体。”龙梓彦难得的好心情,一时间倒是奚落起两个好友来。 当年,那“千日咳”的毒虽深入血脉,可也是治疗得及时,落下病根也是因为白璇之死,如今,他有了女儿,有了想要努力达成的目标,身体素质自然是根本,他又怎会让自己轻易地垮了? “信他还不如信他那个用毒的师妹,若是当年爷的毒由他师妹来解,没准早就好全了!爷去陪小小姐吧,我去安排明日上路的事。”阳的嘴角抽了抽,起身从暗阁的门离开,凭着一张平凡无特点的脸,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706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5章】 别无选择 初冬的晨曦,带着一片冷意,连日出之后的曙光都仿若没有一丝温度。 北部的一个未知名小镇,白萱缩着脖子拉紧身上的大氅,只觉得周围空气冷得刺骨。天色刚亮,镇上没什么行人,只偶尔见一个樵夫挑着柴经过,想必是要到集市换点粮食,行色匆匆。 宗离惨白着一张脸,牵着白萱的手掌微微收拢,两人冰冷的身体只相握的这一处留有一点微温。 “找客栈住下吧,等会找个大夫看看。” 白萱有气无力地四处张望,想挑个看起来不贵的客栈投宿,两人都得了风寒,又没钱雇马车,实在没力气再走了。 走出那片林子已经快十日了,幸亏宗离身上带着银子,否则这会儿他们都饿死了。一路朝着北走,却没有碰上凤曦的人马,所以只能边走边等,她相信凤曦不会弃他们不顾。 “是不是走累了?我背你,前面就该有客栈了。” 宗离牵强地扯了扯嘴角,走到白萱身前蹲下,拉住她的手臂往背上一拽就起身缓步向前,“若不是你给我下了太多的泻药,我也不会虚脱到受了风寒,此时也不至于是两个病号带病上路。” 想他这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六皇子,竟是沦落到没银子雇马车,带病背女人上路的地步,若是被京城那一帮兄弟知道,还不将此事当成笑话说到勾栏院去。 “我可没灌你,是你自己喝的。” 白萱的嗓音听上去很虚弱,只觉得浑身酸痛提不起劲来,身子在风中一颤一颤地缩着,冷得头晕。 她已经顾不得背她的人小了她五岁,也顾不得他可能比她病得厉害,她只能用手臂搂着他的脖颈,将脸靠在他的肩头,身体贴着身体,摄取一点来自他的温暖。 “不如我们别去找凤将军了,私奔算了,你见了我那么多丢脸的事,你要对我负责啊!”宗离强撑着身子故作轻松地说道,听着背上孱弱的声音,他暗觉不妙,一双眸子瞟得飞快,只想快点找到医馆药堂。 他的确曾有过这样的打算,趁机掳走这个冒牌白璇,好摸清她的底细查清凤曦的目的,只是,真正带了她出来,倒是不自觉地替她担心。 “要私奔也得找个有担当的,找个孩子算什么?” 白萱闻言不禁失笑,那嗓音已不如平时清脆悦耳,带着一股子沙哑,听上去有些苍凉无助,“小六,做皇帝的儿子感觉好吗?” 在她的世界,什么皇帝皇子、丞相将军,都得是戏文中的人物,电视电影里演得再逼真也演不出真实感受,所以,现在被这一群身份特殊的人围着,她都觉得像做梦一样虚幻。 “好不好都别无选择,如果有下辈子,我宁可与你一样做个普通百姓。” 宗离苦涩地笑笑,没有掩饰说了真话。这十日的朝夕相处,连对方要方便时都有彼此望风相陪,他们如此也算患难之交了。 虽然出走的原因有些不入流,可好歹也相互扶持这么久,倒是他从未有过的行为。平时府中的那些女人们,哪会有这等机会?在床榻之上滚过几次就没了兴致,哪里还会管谁与谁争风吃醋? 可这个白萱给他的感觉真是不一样,别说是在莺歌坊里被她的歌喉感动,就是这几日也被她的坚强所撼。 明知他来意不明,却能不畏艰辛与他徒步行走十日,找不到客栈酒馆,就露宿街头吃些干粮,懂得鉴别水源是否可以饮用,在她确定之前绝不让他碰,冷了会想到他是否挨冻受寒,饿了会想到他是否饥肠辘辘…… 她就像她自己所说,作为姐姐理应照顾他这个“孩子”,尽管他这个“孩子”背了她不少路,可他的确从未被人这么诚心地关照过。 “怎么不说话?” 等了半天不见白萱开口,宗离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他的脚步已经很慢,全身也没多少力气,只是托住她身体的手还缠得很紧。 “小六……好冷啊,我可能发烧了……” 白萱靠在宗离肩头,干涩的嘴唇微启,虚弱地说道。她的身体素质其实不错,可在林中担惊受怕出了不少冷汗,夜里被冷风一吹就有些头晕,本该好好休息多喝开水,她却要急着赶路连凉水都没能喝到。 如此一拖,感冒加重,现在已经严重畏寒,会发烧也是正常。 宗离一听吓得不轻,赶紧将白萱放下搂在怀中,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发现有些烫手。“真是发热了,你先别睡,撑着,我们马上去看大夫。”他弯下身将她抱起,急切地冲到一家卖早点的铺子去问,这才得知了距离最近一家医馆的地址。 不远处的墙角,两个身影相互点了头兵分两路,一个跟踪上前,一个回头去禀报消息。 钟凡容收到消息时,亲自带人来了小镇接白萱,并命人送信去通华城给凤曦,他们寻找多日的人居然没有落到城主手里,而是被六皇子私下带走。 快马加鞭上路,不过一日一夜就赶到了那个小镇。 凤曦风尘仆仆地冲入钟凡容安排的院子时,白萱因为高热还在昏睡,他见到的只是一张憔悴削瘦的脸,即使因为发热脸色发红,看上去却极不健康。 “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蠢女人,真是不听话!”面对这样的白萱,他只低低地说了这样一句。 原本满脑子的责备在见了她之后统统化为感慨,他颓然地在床边坐下,累到了极致。 “她没什么大碍,只是一路太辛苦,吃不好睡不好,又走了十日,染了风寒又拖得太久,这才会一倒下就昏睡过去。少爷还是先去洗漱一下好好休息吧,她也快醒了。”钟凡容皱着剑眉劝说着。 这样的凤曦他很少见,在他的印象里,这个眉目如画的少爷素来是寡情的。 对白璇是利用欺骗才难得柔情万种,对正室林绮文有几分情,却能为了前途先搁了她几年,后来娶过门因为不能生育又送到凤府冷落,说起来倒也不见得真的疼爱。 但此时他望着床上那女子的眼神,却柔得滴出水来,是真是假令人无法判断。 ****** 最近家里忙再加孩子生病,连续通宵两天了,身体实在吃不消,今天就少更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884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6章】 永世不见 白萱这次的重感冒似乎来势汹汹,宗离早就活蹦乱跳了,她却还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不得清醒,这让钟凡容有些无语,毕竟对凤曦夸下了海口说很快能醒,大夫请了不少,却没有一个能让人迅速康复。 见凤曦守在房里不肯上路,钟凡容又一次上前劝说。 “少爷,她虽然不醒可也只是风寒,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回玉山关再说吧,反正距离不远了。” 来过不少大夫给白萱确诊,确实是过度疲劳与风寒导致,她不是没醒过,只是没精神没力气起床,偶尔也因发热意识不清。 “风寒拖久了也会死人的,小容,你的人这次疏忽了。”凤曦神色阴沉,心中将宗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留下那么多暗卫保护马车,居然还是让那小子把人给背出去了。 早就知道宗离的到来是不安好心,他却仍然给了机会,倒是怪不得别人,毕竟是他将白萱扔在车中。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你,何况,少爷该知道宗离的轻功很好。”钟凡容面不改色,语气淡定地为自己的属下辩护。 虽然人是他派给凤曦的,但那些人都只会记得一个任务,那就是守好该守的人。 “祖父那边还需要你,去看看胡良就回去吧,他这半条命能捡回也不容易,亏得阿萱大胆替他放血处理过,否则大罗神仙都救不回。反正龙梓彦那拨人今日就会赶到,让赵青替他们两个看看,带着伤患病患上路并不方便。” 凤曦不想再多说,这次算是有惊无险,至少人已经找到。虽然不想与太子同路,但为了等赵青,他也别无选择。 “老太爷那边你放心,我有数,我送你们到将军府再回京城。”钟凡容脸上闪过一丝纠结与担忧,终是转身退了出去。 那日他赶到的时候马车里只剩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胡良,他委实有些吓到了。 凤曦是在钟凡容关上门之后才发现白萱已经醒了。 他正准备转身给她喂药,就看到她正睁着双眼望他,眼神很平静,分不出她是清醒还是迷糊的。 “阿萱,醒了吗?”他靠近一步,在床旁坐下,面带微笑地望着她。 其实这两天她有醒来过,只是迷迷糊糊看看环境又闭上眼睡了过去,此时看起来却有些精神,也不知道是不是药起了作用。 白萱无力地抬眼望着凤曦,头疼得厉害,鼻子又堵,浑身还发冷,看样子自己是真的病倒了。 “感冒会传染,你出去。”她的嗓子很哑,音量也很低,语气却很坚定。 “感冒?” 凤曦挑了挑眉重复着这个新鲜词,他伸手摸了摸白萱的脸,叹息着说道,“一次风寒就把你折腾成这样,脸都凹进去了,平时不是说自己身体素质很好吗?整日在院子蹦来跳去锻炼身体也不见得有什么成效。回将军府之后好好养着,别再是一次风寒就几天下不了床。” 开始本是带着怜惜的语气,到了后来就有些责备了。在他的意识里,白萱与柔弱的白璇不一样,与娇气的林绮文不一样,可看着她这么有气无力地躺着昏睡,他就莫名地心疼。 白萱扯了扯嘴角,缓缓垂下眼皮。 感冒本来就没有特效药,何况这里没有西药,喝点中药自然好得慢,她只希望自己别因为一次感冒就丢了小命。 “阿萱?别睡了,把药喝了。” 凤曦见她又是一副慵懒贪睡模样,俯下身将她抱起,自己换了个位置让她靠坐在他怀中,“既然醒了就自己喝吧,还是……你喜欢我喂特意装睡?” 白萱没力气尴尬,她其实知道这个破时代没有吊瓶子,在她昏睡期间大概只能用最老套的方法喂药。低头喝了一口凑上来的褐色药汁,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给我倒开水喝吧,太苦。” 倒不是她娇贵喝不了中药,曾经为了摆脱那个噩梦也成过药罐子,如今已是极为厌恶这个药味。 “良药苦口,喝了病才会好。” 凤曦好看的眉角微扬,耐心地哄着怀里的女人。喝水有用的话还要大夫做什么?这幅小模样倒真是与她的性子很不相称。 “喝不下。” 许是因为这么清楚地接触到熟悉的气息,白萱只觉得靠在凤曦怀里更是眼皮沉重,她索性扭过头将脸钻入他的臂弯,贴在他胸前徐徐说道,“我昏睡的时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凤曦,我明明在另一个世界生活了二十年,拥有完整的记忆,为什么在梦境里总觉得自己就是白璇?” “你说什么?”凤曦忽地一怔,手中的药碗险些掉落,他僵硬着身子将碗搁在床头,俯首打量着怀里的那张熟悉容颜,“阿璇?”他喃喃地唤着,脑中忽地闪现一个不可置信地想法。 怎么可能?他不信鬼神之说! “我梦到血玉凤头簪,梦到梅花飘香的那夜,梦到初到康庄别院的悲痛,梦到彦少爷,爹爹,大哥还有冬儿……我好像是梦了她短暂的一生,甚至还有黄泉路上的悲戚……此生不恨,来世不爱,凤曦,但愿你我永世不得相见……”白萱迷迷糊糊地呢喃着,终于再度陷入昏睡中。 如果说曾经的梦境都是片刻,这次,她却在梦里看了一部完整的电影。 “阿璇!阿璇……” 凤曦听着那些话,那语气里的绝望与决然让他瞬间便失魂落魄,他愣愣地望着白萱那张沉睡的脸,怎么都无法相信自己方才听闻的骇人之语。 她明明不是她,不管是这个身体还是她的性子,都不可能是白璇! “此生不恨,来世不爱?” 凤曦落寞地重复着这句话,心头像是被刀隔般疼痛,“为了来世不爱,你竟是连恨我都不愿了……永世不得相见,怎可永世不得相见?” 他纵然是愧对了她,没能保护好她,也不该是这般对他…… 可为何这句话会令他觉得如此耳熟?仿若在很久很久之前他亲耳听闻过一样,语气中的那抹森冷与凄然,就好比刺人的藤蔓缠住了他的心,越缠越紧,越紧越疼,疼得他五脏俱损,毫无知觉。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3981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7章】 跟谁吵架 白萱再度清醒时,才得知凤曦已经先一步上路去了上寮镇,而胡良也在龙梓彦与赵青赶到后的次日被送往将军府,只将她留下来托给宗离,随太子与丞相一同上路。 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她隐隐记得那个男人护她如珍宝,怎么就突然将她撇下不管了?尽管与谁同路她都无所谓,并且龙梓彦身旁还有白寒夜相陪,可她心里还是不太舒坦。 总有股被人舍弃的错觉。 “娘亲,你好点了吗?”白寒夜趴在床上支着小脑袋问道,清澈水润的大眼里满是关怀。 “没事。” 白萱已经从宗离口中得知事情原委,这会儿也不奇怪女儿陪在身边,只将她往远处推了推,“娘亲病了,别靠太近。” 看来,有孩子在身边,她得做个口罩给自己戴了。 “不碍事,师父每日都教我医术,风寒是小病,我才不怕呢。等我学好了就给娘看病,我师父可是神医哦!”白寒夜狡黠地弯起眸子,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 “等你学好娘早就好了。” 白萱轻声失笑,心中不断腹诽着,她这感冒要是等到女儿学成还没好,人也怕是没命了。 “喂,喂,喂!你们都当我不存在?” 一旁的宗离忍不住抱怨,强迫性将白萱的脑袋扮到自己那侧,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很想知道那ri你跟凤将军说了什么?原本是劝走劝不走的人,那日出了你的房他就失魂落魄地走了,你们吵架了?” 其实不只是他,连钟凡容都很纳闷凤曦的突然转变,他甚至去房里查过白萱的情况,当时她仍然在昏睡。 “吵架?谁跟谁吵架?” 白萱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宗离的脑袋抽筋了。她一个小老百姓有那胆子跟一个骠骑大将军吵架吗? “那你与龙丞相什么关系?为何睡梦里还拉着他叫哥哥?”宗离锋头一转将注意力移到第二个疑惑上,“昨日这屋里不少人在,也没见你有点矜持,拽着丞相的手不放,一口一句哥哥叫得,那叫一个凄楚怜人啊!” 当时赵青正在给她号脉,谁知她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见了丞相就拽住不放,看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一路虽只听她说了一次那个白牧,可他不傻,早已听出他们兄妹之间不是纯粹的亲情,这会儿见她哭着喊哥,自然知道她是想白牧了。 “呃……丞相来过?”她怎么不记得? 白萱下意识地转向床里侧的女儿,见她也点了点头认可了宗离的话,苍白的脸颊顿时泛起了一层红晕。 她尴尬地不断自我安慰,只是烧糊涂了认错人而已,如此而已…… “丞相大概是怕你太丢脸,把房里的人都赶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自己在这房里跟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宗离很鄙夷地翻了个白眼,显然对龙梓彦的做法有些不齿。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其中一个还是神志不清的,他怎么就能坏她的名声?虽然……她也没有什么名声可言,名义上,她给丞相生了个女儿,如今又是将军的妾,早就与那两个男人暧昧不清了。 “你这是侮辱丞相的人品,别在孩子面前乱说!”白萱皱了皱眉表示不满,有些懊恼自己不记得这回事。对着那样一张脸,会认错也没什么稀奇,本来就一模一样。 “太子哥嫌这里条件太差,所以我们马上就要动身,你既然醒了就起来收拾一下自己,待会儿与我同车吧。”宗离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再多说,很多话碍于孩子在场的确不好开口。 一听要与太子同路,白萱还是忍不住厌烦。 “我能多住一日自己上路吗?”她对那个BT太子的印象着实不好,都怪凤曦说得太全面太仔细,听着就有些惶恐不安了。 “凤将军将你托付给龙丞相了,他又是必须陪同太子一道的,自然是不能独留你在此处的。何况,这里太乱,万一你出了什么事他拿什么赔给凤将军?你是在怕吗?”宗离笑得很假,指尖绕着一缕她的长发玩味地看着她。 那视线太过犀利,仿佛能穿透瞳孔望到她心里。 白萱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避开了他的审视。 “谢六殿下的解释,小的要洗漱一下,您可以出去了。”她咬着牙赶人,自知是逃不开这个安排了。 “小二已经送了热水过来,要我伺候你沐浴吗?你这不是没力气吗?”宗离的一张娃娃脸笑靥满面,眨着双眼讨好地望着白萱。 白萱双手一撑迅速坐起,伸手掐住眼前的那张嫩脸,毫不客气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小子,等毛长齐了再来调戏姐姐!就你这样的娃娃脸,我还下不去手呢。” 伺候她沐浴?谁知道这小子安得什么心。 尽管逃亡的那十日他们朝夕相处,相互扶持,也算是共过患难,可她也没忘当初这个六皇子在她身上打过的主意。再则,六皇子这样的人突然弃了朝上的官职随他们去玉山关游玩,自然不是平白无故的。 “哎……你轻点!” 宗离握住施虐的那只手,疼得呲牙咧嘴。下不去手都已经这么狠了,要是能下的去手他的脸还能保住吗? 龙梓彦推门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宗离握着白萱的手,疼得直叫,白萱一副恶女嘴脸,下手不轻,白寒夜趴在床头看得呵呵直笑,见他进来,利落地滑下床铺奔了过去。 “爹爹,娘亲的病真好了!师父没骗我呢。”白寒夜被龙梓彦抱起,搂着他的脖子急切地宣告着。 赵青的确是许诺过她,今日必定还给她一个活蹦乱跳的娘亲。 “六殿下去天字号房看看吧,太子殿下似乎在找六殿下。”龙梓彦淡淡地笑着,连赶人的语气都出奇地温柔。不知为何,看到宗离与白萱之间的这种默契与亲密,让他有些嫉妒。 “更衣洗漱吧,一会儿我点几个清淡的小菜给你送上来,喝点粥再上路。” 宗离的目光瞥向尴尬而坐的白萱,倒也不再停留,起身离开。尽管他很好奇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却清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要得知,势必得再调查一番,或许,他们一直被凤曦迷惑,这个龙梓彦极有可能才是突破的关键!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024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8章】 尴尬面对 房里只剩龙梓彦时,白萱有些尴尬。 晕沉的脑袋让她一时间没法站起,只能干坐在床头微微垂首,纠结着该如何面对自己糊涂时认错人的事。 凤曦在的时候,她一天要被喂五次,三次药两次汤,杜绝她在生病期间饿死,她知道那个喜欢揩油的男人肯定不会强硬掰开她的嘴往里灌,他只会用那种暧昧的方法喂食。 可在他离开之后,她似乎没有真正醒过,倒是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喝药。 “头晕吗?” 龙梓彦淡笑着开口,脚步轻盈地迈到她跟前,就用对白寒夜说话的语气说道,“你几日不进食身子虚,先沐浴好不好?” 这语气让她险些起了鸡皮疙瘩。 白萱抬头望向跟前这个笑容淡然的男子,似乎她的印象中他一直就是这个形象,淡淡的笑,淡淡的语气,他心底的平静像是任何事都激不起涟漪。 不过,曾经他们之间还是客客气气地,因为孩子关系不算陌生疏远,可也没享受过如此柔情的“父爱”。 “我素来不喜他人服侍,所以此次出行没有带婢女随行,太子的人我不够信任,所以沐浴,你自己能行吗?”龙梓彦忽略她眼里的困惑与疑虑,执手牵起她带她走向屋里的屏风,“那病的那几日凤曦只给你擦身,他说你爱干净醒来必定想沐浴,我才让仲文开方煮了这药浴,脱衣裳进去泡一泡,发发汗,再喝点水吃点东西就会有些力气了。” 虽说他是极不愿提及凤曦的,可那个表弟留下一封书信将她托付给他,自然是信了他,他不会辜负凤曦的信任。 再则,他也知道凤曦的安排是真的为她好。 “劳丞相费心了,我自己能行。” 白萱想挣出那只冰凉的手掌却发现被他握得很紧,于是,在她的掌心她又察觉到了一股子温热,好像通过皮肤接触直接传递到她的心里。 很温,很暖。 说起沐浴,她自然是不习惯被人伺候,泡个澡冲个凉她还是很有动手能力的。 先前在另一个世界,白家虽有钱家中保姆不少,可也没有古代这么猖狂连洗澡上厕所都要别人伺候。 她可没这个习惯在他人面前袒胸露背,何况,他都说了没带侍女也不信太子的人,难不成她说不行的话,他要亲自服侍? “你安心泡着,小二还会送干净的热水进来,我在这儿看着。”龙梓彦终是将手放开,随手调整了屏风的位置遮挡了视线,便走到桌前坐下为她守起房来。 白萱尴尬得不知如何应对,在屏风挡上的那刻松了口气。曾经跟凤曦共处一室时,那个男人连屏风都不准她用,她似乎都没有今天这么尴尬。 难道她已经将美艳如女人的凤曦看成了同性? 白萱试了试水温,僵硬着四肢脱去身上的秋衣,迈入浴桶将自己缩在深棕色的液体中浸泡,一股淡淡的药香弥漫在四周,袅袅上升的水汽似乎让她堵塞的鼻腔都通透了。 “那个……丞相,听说今日就要启程,您还是去忙吧,让夜儿来守我吧。”被这片寂静闹得,她实在没办法自在。 谁都知道她要沐浴,可房里坐了个成年男人,孤男寡女的,想必她的名声又要乱上一些了。 “夜儿提不动水,这会儿跟仲文学针灸去了。” 龙梓彦不动声色,转着手中的杯子将视线望向屏风。虽然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错乱。 早些年,他也曾与另一个女人共浴。 白萱暗自皱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难不成这个男人还要给她提热水进来?她泡的药浴,他不是还要给她冲洗吧? “呃……丞相没带小梅来吗?”偌大的相府,老爷外出难道连一个女性下人都没带? “她的身份特殊,与太子同行不宜带她,此处我与夜儿只带了仲文与一个近卫。”龙梓彦的嘴角微弯,已然听出了白萱的别扭与尴尬。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除了要赵青与阳,还真没带别人。 到了玉山关后连赵青都要离开的。当然,随行的暗卫除外。 白萱彻底无语了,她几番开口又欲言又止,几乎要让龙梓彦把宗离叫过来伺候她了,被一个孩子看了总比被一个成熟男人看了要自在些。 “阿萱,此次事情了结之后你还想回京城吗?” 半天没听到回应,龙梓彦率先开口缓解她的紧张,“据我所知,薛家人已经搬出了凤曦命人安排的院子,目前已经失去了联系,你想去找他们吗?”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没有多大的震惊。 自从阳听到她们母女二人的对话后,他早已料到她会另有安排,她不信任凤曦,更不信任他。 “他们有他们的自由,想去哪里自然可以去。至于我……若是不能带给他们安全与幸福,又何必去找他们。”白萱从诧然中回神,语气中带着冷漠,有些惶恐不安,深怕这些男人会再度拿薛家人来威胁她。 这个时代没有先进的通讯产品,她还真不知道薛家人去了哪里,就算要找,也是摆脱了眼前的麻烦再说。 听出了白萱的防备,龙梓彦不禁苦笑。 “不管是我还是凤曦,都不会对薛家人不利。”就算言语再无力,他还是希望解释与强调,他没有任何要伤害她的意思。 或许,凤曦和他都没想过对白璇不利,可终究还是将她逼上了死路不是吗? 白萱默不做出,泡在浴桶中缓缓回忆起这几日的梦境。那样长的一场梦,像是亲身经历过一般,让她心力交瘁,无限疲惫。她静静地坐着,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缩在温热的水中如灵魂出窍般,想得出神。 她知道自己突然不能平静面对这个男人的原因,是因为梦里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直到龙梓彦提着热水走入了屏风,她才徐徐抬起朦胧的水眸望向他,樱唇微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那个雷雨的夜里,她明明告诉你酒里有毒,你还是喝了……为什么?”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09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09章】 完整记忆 面对白萱的质问,龙梓彦诧然得险些没抓稳手中装着热水的小木桶。那个雷雨之夜,他中毒倒下的真实原因没有第三人知道,只有他与白璇。 的确,他是明知那杯酒里有毒,还是喝了。 “你……是如何得知?”龙梓彦第一次失了往日的平静,他颓然地放下木桶怔怔地望着泡在药汤里的女子,连声音都在颤抖。 “谢谢你这么疼夜儿,你明知她不是你女儿。” 白萱说不清此时的心情,总觉得胸口被一股强烈的愧疚撑得很胀,胀到很痛,她甚至不敢抬头看他,“你何苦这样对她?明知她心里只有一个凤曦。” 她知道说这些话是残忍的,可在她拥有了那一切不属于她的记忆之后,仿佛就与那个白璇合二为一,所有痛恨的,亏欠的,她都能切身感受。 这一场病,给了她一个完整的过去,她不愿醒来的原因,或许就因为不想面对。 龙梓彦明显感觉到这个女子有些不一样了。 可她怎会如此清楚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彦少爷,她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挂心?” 白萱缓缓转头望向身旁呆然失魂的男人,视线不知不觉地模糊,那温热的泪滴就这样滑落,她带着鼻音的沙哑嗓子有些难听,却还是一字一句说得清晰,“这辈子她愧对了太多人,愧对白家上下,愧对腹中的孩子,愧对了你……她临死之前换上的嫁衣是为你而穿,她等不到你迎娶的那日,也深知那不是她该有的幸福……” 若是没有做过这样一个梦,她是断然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可白璇的记忆让她实在太过震撼。 梦里那个凄楚决然的红衣女子,她是真真切切被这个叫做龙梓彦的男人疼惜着,宠溺着,包容着。初识明明在凤曦之前,却被明媚妖娆的凤曦吸引,陷入那一片故作的柔情,甘愿沉溺在欺骗与利用之中,背叛她能背叛的一切。 即使他清楚地知道她接近的目的,仍然将她贴身携带,朝夕相处,对她的宠溺不比凤曦,也了然她端给他的是一杯毒酒,他仍然甘之如饴,一口闷下……可就算如此,白璇心心念念的仍然只有一个凤曦。 他又何必如此执着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我知道……” 龙梓彦赤红着眼眶微微勾动唇角,那抹笑意太苦涩,苦得他连心都麻木,不知疼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那张熟悉的脸,仿佛想透过她而看另一个女人,他说,“四年前的丧魂坡上,她戴着我送她的镯子,我便知道那一身嫁衣是为我而穿……” 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他看的不过是一句残破的尸体。 谁能知道那个镯子的意义?那是龙家历代掌家之人的信物,是全天下觊觎的东西,他早在很久之前就给了她,许了她婚姻,等到她心甘情愿之时,却只等到那样一具尸体。 他倒是希望能随着她而去,在另一个地方珍惜她身上那件为他而穿的火红嫁衣,可他终究是了然一个事实,她若不是对生存失去了信念,她还在等凤曦回头,为他养育他们的孩子。 “请丞相回避吧,我该起来了。” 白萱侧过头抹去眼角的泪,语气恭敬地开口赶人。明知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类似的交谈,她也不想再多说了。 在这个世界活了四年多之久,她似乎明白她该做些什么了。四年多前的案件,龙梓彦与凤曦都曾差过,却毫无线索。是真的查不出来?还是他们根本就不打算查出来? 既然她知道了些什么,总归是不该坐视不理的。与其如此被动等着人上门来害,还不如早日将被人隐藏的那幕揭开。 是生是死都已注定,想来,她是没这个本事与命运抗争的。 ************* 从小镇赶去凤曦在玉山关上寮镇的骠骑将军府,只需三天两日。许是赵青的医术真的高超,也许是白萱终于甩掉了过往的噩梦,这几天里她吃好睡好,到了上寮境内,已经连口罩都取掉,面色如常了。 这一路她都是与宗离同坐一辆马车,独自一间单房休息,她与龙梓彦似乎都有意避着对方,这几日几乎不曾说过一句话。 白萱有些不解,在那些记忆里她并没有看出龙梓彦有任何愧对白璇的地方,她却看得出这几天他看她的眼里满是愧疚。若是为了不曾保护好她的原因,更是怪不得他,因为是她在敬上毒酒之后坚决要离开。 因为她腹中怀着凤曦的骨肉,所以她要一个解脱。 说起来,该是白璇愧对他才是。 “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我总觉得这几日的你有些变了。”宗离伸手在白萱面前挥了挥,将她的注意力拉回,“我们已经进了小镇,很快就到将军府了。” “小六……早点回京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白萱淡淡地说着,望着宗离的眉眼中多了一丝无人知晓的情愫。 若是那个她,该称呼眼前这个孩子为“阿离”。 可即便拥有那样的记忆,她也不是“她”。 “切——你当我是乐意跟着你?我是出来玩的,要与你同车是怕你被太子哥瞄上!他的东宫里已经有太多的侍妾,你这等货色就算勉强进了也夺不了宠,何况新来的太子妃厉害着呢,比上一个凶多了,就算太子哥没舍得‘下手’,她也可能会要了你的命。”宗离很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意兴阑珊地找借口解释他的不正常行为。 按理说,白萱属于凤曦的女眷,是不能与其他男子同车而行,这样会坏了她的名声,只不过,他不在乎。 他知道她也不会在乎,反正她的名声已经够差了。 “哦?你真是为我好?如果我猜得没错,早先你不是还要把我送给太子吗?更是厚颜找到凤府一探究竟,这会儿怎么又担心起我来了?”白萱暗自压下心头的那股莫名感动,语气轻松地反驳着。 有了那些记忆,她的心境的确不一样了。 曾经,她和凤曦一样,不管宗离出现的目的是什么,她只要护好自己就可以,可现在她不想他趟这趟浑水。 她知道,凤曦带了所有女眷来了玉山关,并暗示说不再回京,该来的,似乎是真的要来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135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0章】 大将军府 “那是你曲唱的好,我自幼习惯了巴结太子哥,有好东西自然想着他。不过如今不一样,咱可是患难与共的战友,都彼此给对方望风如厕,这可得是多深厚的感情啊!”宗离一张娃娃脸因为那双清澈的笑眸显得神采飞扬,养好了身子褪去了那层苍白,红润的脸色便让他更加清秀可爱。 白萱在心里暗自叹息,身在帝王家的孩子,只怕也只能拥有外表上的纯真了。像宗离这样的身份要生存下去,是得抛弃一切可以抛弃的东西。 “傻孩子……”她不禁探手摸了摸他的头,语气里满是怜惜。 她一直就有个直觉,这个宗离的生活没有看起来那么如意,他的笑也不如看到的那么真实,这几天的昏睡也让她多多少少猜到了他的目的。 只怕,与白璇的死脱不了干系。 “谁是孩子?我几年前就娶妻了,虽没凤将军的后院那般美女如云,可父皇给的美妾也不在少数,就算没有历经凤将军驰骋沙场的风霜可也在朝中管了几年的户部,他不比我成熟多少。”宗离翻着白眼,似乎有些不满。 他不知道为何要与凤曦比,明知这女子不是心心念念恋着凤曦的白璇,却也总觉得她的心里只看到凤曦一个男人。 “呵呵,他有时……确实也幼稚。” 白萱因他的话扬唇失笑,那一副攀比的态度就像幼儿园的孩子,看起来果真是幼稚无比,却也有几分可爱。 “萱姐,你与凤将军……”宗离的语气可以听出几丝不情愿,这个称呼是白萱这几日强迫他叫的,看上去不比他大,可她却说自己已经二十四,为了保持那份特殊的亲近,只能妥协地唤她一句姐。 可此时距离大将军府不远,他心里开始不安。 听她说过,她是迫不得已陪着演戏,为了配合凤曦破四年多的案子。可那日在凤府,他是亲眼目睹他们在床榻上的缠绵。 若只是演戏,可是假戏真做?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若是不回京就好好玩一趟,玉山关虽是边境却该是风景绝佳之地,玩过就早些回京。”白萱淡然地回避,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与凤曦之间的关系,她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清楚。 “都说了我不是孩子!” 宗离砸了砸唇舌,抱着白萱的一只胳膊靠在她肩头,嘴角弯弯地,眉宇间尽是满足。他轻叹了一声,“这样的姿势很有安全感,令人踏实,难怪夜儿这么喜欢。” 没错,这亲密姿势就是从白寒夜那儿学来的。 虽然被这个女子当成孩子来看待,她对他说话的语气与对她女儿并无区别,他还是觉得值。 与她这般亲密的人,似乎不多。 白萱没有吭声,只抬手顺了顺宗离背后的长发,心情莫名地沉重。 大将军府说是一座府邸,但也算是半条街了。 太子与随行的人被当地官员接到奢华驿站,龙梓彦因与凤曦有着一份亲属关系,便带着女儿与阳入住了大将军府。 玉山关境内都是凤曦的地盘,他这个一品武将可以不必接待皇亲国戚,宗离虽是尊贵皇子,本是不该入住将军府,可他死皮赖脸抓着白萱不放,出来迎接的管家不好得罪,也只好先在偏院安排了暂时休息的厢房,然后上报凤曦去了。 林绮文与七公主几个早已在那日受袭后被护送回府,比白萱早到了十余日,这会儿已经以当家主母的身份来安排白萱等人的食宿了。 “凤府的赏梅院是老太爷住过的院子,自他搬出之后就归了相公,因为相公常年在此鲜少回京,便在将军府中修了一座梅园做主居,还真别说,此地靠近北魏,冬日里更是严寒,这梅开得比赏梅院要好多了。”林绮文领着白萱淡淡地说着梅园的由来,本是柔弱无骨的美人胚,此时披着雪白的貂皮毛领,更衬着一张凝白如玉的脸儿纯净无暇。 看上去倒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淡然气度。 白萱暗自勾了勾唇角,四处欣赏着陌生却有记忆的环境,时不时地扫过身旁的林绮文,有种说不出的感触。 “这将军府我该是住过吧,将军说,在姐姐大婚之前我曾随他来过玉山关。” 不是她有意刺这个女人,只不过,她的记忆里,在凤曦晋升骠骑大将军赐府玉山关氏,的确随他来过。 “倒是没错,只是妹妹喜静,这将军府后院姐妹众多,在我大婚之后,相公就送妹妹去了康庄别院享清福了。”林绮文的视线落在梅园的内小院,见丫鬟下人早已站好一排恭候着,她自是有一副心酸。 无论是在凤府还是将军府,无论是白璇还是如今这个冒牌货,都是唯一能分享相公的主院的人。 “是吗?倒是不记得这段了。” 行走在狭窄的梅间小道,白萱随手抚过一支梅枝,叹息着说道,“将军说的那些过去像戏文里唱得那般美,我都不敢相信他曾经那样宠过我,若真是如此,可苦了姐姐了。” 要说凤曦与白璇,的确有过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别说是沉溺其中的白璇,就连她这个外人都要为之动容了。 一个人的虚情假意可以真到那种地步,也算一种旷世本领了,她单是靠那些梦境与短时间接触,都无法平静面对,更别提当时的白璇了。 那个人,本就是有蛊惑人的条件。 林绮文脸上的从容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眼眸中更是闪过一丝阴暗。她移开视线将脸侧向远处,避免泄漏自己的情绪。 “相公素来多情,苦得何止我一个?试问后院的姐妹哪一个不是有无尽的心酸与苦楚?妹妹曾经得宠,就是如今也不差,倒是最幸福的一个。”她的嗓音轻柔,语气婉转,颇露羡慕。 白萱知道古代女子善妒犯了七出,是可以被休出家门的,按照规矩,林绮文这个正妻是不该说这些话的。 她心中冷笑,最幸福的一个?却是死得最惨的。 “将军可真够粗心的,姐姐不是身子不好吗?怎可劳累姐姐带着我游玩?姐姐去休息吧,虽然这里比凤府大了许多,但我似乎有点印象,在自家院子走几圈还是迷不了路的。”白萱抿了抿唇角微微示意,转身步上莲花池上的木桥,朝着记忆中的某个地方走去。 他竟是去了军营不在府中? 龙梓彦的有意回避她可以不在乎,可凤曦是案情的关键,她自是不能放任他的逃避。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205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1章】 庸脂俗粉 凤曦回到将军府时直接去了梅园,因为管家在他进门时就传达了白萱失踪的消息。凤府或许让人有机可乘,但在上寮的将军府,他不信有人可以在他眼皮底下为非作歹。 一路疾走,正巧遇上牵着白寒夜找娘的宗离。 “漂亮爹爹!我娘呢?”白寒夜撒手奔向凤曦,被他轻易拎起抱在胸前,这才急切地说着,“我和我爹找不到娘了,将军府太大,我娘一定是迷路了。” “那你的丞相爹爹呢?” 凤曦倒是不着急回答,只是听着白寒夜称呼龙梓彦为“我爹”觉得有几分吃味,那份亲热劲显然是超越与他之间的关系。 同样是身份未确定的父亲,凭什么让那人占了先机? “我爹刚才陪我找了一圈,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娘去了哪儿,这会儿去送我师父了,还要去驿站看太子,把我一个人扔下了。”白寒夜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到了陌生的地方身边好不容易笼络好的下人丫鬟换了一批,师父要走,爹爹要忙,连娘亲都不见了。 她有些怀念曾经与弟弟清儿在院子里看娘亲与舅母晒果脯的日子了。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什么叫你一个人?六叔叔不是人吗?”宗离抬手敲了敲孩子的头顶,心里有几分惆怅。 若不是那个女人将孩子托付给他,让他留意一切接近孩子的人,他犯得着死皮赖脸缠着一个板凳儿高的臭丫头? 眼看着自己努力接近的孩子与凤曦这么亲热,他就说不出的嫉妒。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意子嗣问题,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即便真正丧失生育能力也无所谓,可事到如今,他却又觉得有个孩子似乎很窝心。 听着孩子吴侬软语般地叫你一声爹爹,那就是一种简单的幸福。 “六叔叔会跟夜儿抢娘亲,一路上娘被六叔叔缠着都不跟我一起坐马车,我爹可难受了,有时连我说的话都听不见了。”白寒夜鄙夷地扫了一眼宗离,摆明对他很有意见。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娘自从那日醒来后就不太亲近她了,不是让她跟着爹就是让她跟着六皇子叔叔,说是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就只有这两人可以信任。 凤曦皱眉,脚步一怔,心底泛起一丝酸楚。 这几日泡在军营,一是为了安排北魏之行,二是逃避那个不可置信的事实。他有些不敢面对现在的白萱,却是忽略了一直处于竞争对立面的表兄。 莫非,他也知道了什么? 凤曦将孩子往宗离手中一塞,神色凝重地嘱咐,“孩子你先看着,我去找她,找到再命人去通知你们。”没来得及关心孩子的反应,他便转身大步离开。 因为管家说白萱是在林绮文带领着逛园子后不见的,凤曦率先去了林绮文的院子。只不过,他还没找到机会问些什么,已经被一群女人包围,混合着各种香型的浓烈熏香扑鼻而来,刺激得他险些恶心地呕吐。 女人的脂粉味他不讨厌,曾经,也是他给阿璇买了第一盒胭脂,后来接触的每一个女子都有自己喜欢的不同香味的脂粉,他也从不觉得那些香粉或胭脂有什么问题,仿若女人就该与那些东西搭上边。 可这次的回京之行,几个月的功夫他竟是没有碰过一个女人。此时才发现身边停留的白萱是不用任何香味粉饰自身的。 想来,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无法适应今日围上来的女人堆,庸脂俗粉,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都聚在这儿?”凤曦皱眉问了一声,凤眸中满是厌恶。这些女人大多是他人赠送,大凡是出身卑微,平日用到的次数虽不多,却也是不可少的。他不像龙梓彦,清心寡欲其实也伤身。 “因为回来的这段时间在养身子,今日才有空跟妹妹们见个面,相公是有什么急事吗?”林绮文起身走到凤曦跟前,那些妾侍们一应退开了几步却始终不肯远离,让她下意识地有些厌烦。 “才不是,请将军为贱妾做主!” 其中一个黄衣女子见林绮文有意隐瞒,就不顾一切地跪了下来,她这一跪,身旁的女人们便一瞬地全跟了下去。 “怎么回事?”凤曦冷着脸问得很不耐烦。 他回府连甲胄都没来得及脱,刚下了校场本就是一身的臭汗,寻思着找到白萱便好好地泡个澡解解乏,谁料还没机会问一问线索就被这群莺莺燕燕给烦到了。 “相公不必忧心,是公主妹妹太年轻,脾气有些燥,相公又不在府中她难免无聊了些,就拿后院的妹妹们取乐……”林绮文说得委婉,跪了一地的女人们又没身份插嘴,只能奢望凤曦自己明白。 其实,凤曦还真是一听就明白了。 按照七公主那样的脾气,早先在路上就会欺负白萱与李氏,这会儿到了将军府,这些没地位的妾侍自然要遭殃。 不过,他可没这个闲工夫管这些事。 “绮文,公主是骄纵惯了的孩子,这事你看着办。我来是问你阿璇的事,你带她去了哪里?”凤曦直说来意,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堆女人。 林绮文似是微微一愣,眸中闪过一缕黯然。 “相公是找不到璇儿妹妹了?因为胡副将说相公的意思是要将璇儿妹妹安排在梅园,我记着她失忆便带她逛了逛,谁料妹妹执意要独自走走,说是在自家园子不会迷路,我不好强行跟着也便由了她去……” 这一番解释对林绮文来说有侮辱的意思,看凤曦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不是不伤心的。可底下跪着的女人着实为此一惊。 梅园?连大将军的两个平妻都不能入住的地方竟然有另一个女子的存在。 这个新宠来得太突然,比将军大婚还要令她们绝望。 “绮文,以后忙你该忙的事,养好身子,阿璇由我来操心就行了。”凤曦留下这样一句话匆匆离去,他没忘记一件事,不管是曾经的白璇还是如今的白萱,对林绮文的身份始终有所忌讳,喜欢不起来。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230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2章】 冬儿之谜 找到白萱时,她的裙摆撩到了大腿,长亵裤的裤脚卷到了膝盖,绣花鞋扔在一旁,双腿泡到温泉,靠在光滑的石块闭目而息。周围的水汽袅袅上升,朦朦胧胧地将她笼罩,恍若仙境般虚幻,不太真实。 忽然间,他觉得这一幕很是熟悉,只不过又清楚地记得,白璇从未这样迷糊地睡过。这个小温泉比他的浴池都小,平日里无人得知,就是白璇也不过是在他大婚前来过一次。 明明不可能发生过的事,在他的记忆里竟是有着如此深刻的记忆,真真是诡异万分。 凤曦不知她是真的睡了还是垂眸养神,远远地看着,竟是连脚步都迈不动,不敢靠近,深怕惊了她而坏了这刻的柔美暖景。 像是感觉到有人注视,白萱徐徐睁眼,侧头望过去,一身火红铠甲映入眼帘。她记得,白啸也曾是这样一身军装。 当然,这似乎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凤曦,军装在身,胡渣满面,发型微乱,尽管是初冬天气,额间仍有细汗,倒有风尘仆仆的样子。 他终是要来找她的,如她所料。 “这里说话方便吧。” 白萱强迫自己拉回视线,不去看那个影响她心跳的男人。 其实她一直就知道凤曦对她有不同的意义,在京城的街上第一次见到他时,心就会闷闷地发痛,他的脸,他的笑,他的嗓音,都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如今,盘旋在她心底的那份不属于她的感情,却越发不可收拾了。 “冬儿是你杀的?” 凤曦半天没有开口,身后也没有脚步声响起,可她知道他在看她。她坐正了身体望着热气上涌的温泉,徐徐说道,“近日,我已经不再做梦了,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似乎都被我知道了。” 她想,这应该就是凤曦提前离开的原因,她有了白璇的全部记忆,在世时,死亡后,诡异得令她寒心。 因为,这或许就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似乎,再也无法回到另一个世界了。 “你……是谁?”凤曦犹豫着问出,他已经不确定眼里的女子究竟是谁。 “我是谁?你们明明已经确认过白璇的尸体,而我,也不存在什么恶灵附体的现象,我依然是我,与你们毫无关系的白萱。”她的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她是谁?她倒是希望知道她究竟是谁! 明明还是自己,为何却拥有另一个人的记忆? 凤曦像是松了口气,缓缓迈步靠近,解着身上的甲胄,逐一除去身上的束缚,跨入温泉之中浸泡解乏。 “冬儿的事是我下的令,胡良亲自办的。你该知道,作为侍妾的贴身丫鬟冒犯当家主母本就该大罚,何况是新婚之夜起了杀心下了毒?”凤曦背对着白萱而座,闭上的双眸满是心酸。 他知道冬儿对阿璇的意义,可当时的那件事,他没办法姑息,没办法原谅。何况,若不处置冬儿,他也无法向林尚书交代,无法保住阿璇。 “可有必要让她身首异处死后不得安宁吗?凤曦,终有一ri你会后悔,用冬儿的头颅逼她绝望真是一击即中,正是因为愧对冬儿,她才放弃了你们的孩子,你该知道……连即将出世的孩子都没能给她一点希望,你该是伤她多深?”白萱淡然地说着曾经吓得惊魂不定的噩梦,如今却已能平静面对了。 那个水晶缸里泡着的人头,正是白璇临死前所见到的。 “你说什么?” 凤曦蓦地转身,一把拽住白萱的小腿将她拽入温泉,牢牢禁锢在胸前,“你在说什么人头?冬儿是自幼跟在阿璇身边长大的贴身丫头,我十四岁初识阿璇时便认识了她,即便我恨她对绮文下毒,可也知道她是为了阿璇!她的生命里只有一个主子,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我明知她不过是个代劳的丫头,怎可能砍她的头?胡良素来与阿璇主仆关系亲厚,断不能违背我的意思下狠手!” 白萱有些诧然,她没料到凤曦的情绪会如此激动。他的眼眶已经发红,满是倦意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愠怒,看似又有点委屈,像是她冤枉了他。 “你松手,即便捏断我的手也不能改变事实。” 她奋力挣了挣,却发现手腕的疼痛不减,凤曦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见他炯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白萱这才冷笑着解释,“白璇在临死前,确实有人拿了冬儿的人头告诉她,因为你的凤夫人已经查出不能受孕,所以必须拿她的孩子做代价!割断冬儿的人头,就是斩断你们那段感情的意思,明明是一碗堕胎药,可就此要了她的命,最好落得连尸身都无法完整,下了地狱的她又怎会不绝望?” 她忽然觉得白璇很可悲,原来,凤曦真的以为是她让冬儿去下毒。可在那个梦里,她清清楚楚地看到冬儿自主性的行为,那与白璇无关。 “怎么……可能?绮文不能生育我早就得知,事发在京城的凤府,服毒而亡的冬儿也葬在了京城,她的首级又怎会出现在康庄别院?我若想除去阿璇的孩子又何苦送她去别院?”凤曦喃喃自语地说着,神情恍惚,显然被这番话惊到了。 他确实没想伤害那个孩子。 即便当初他几乎肯定那是龙家的子嗣,可无论如何也是无法对她下手的。何况,当时她曾拿命来维护这个孩子。 “其实她从未想过害你的凤夫人,并且,你给她的‘千日咳’被她全部倒入给龙梓彦的茶中,并且告知他茶中有毒。凤曦,枉你与她相守了六年,她是什么人你却不了解,她怎会是恨得下心给人下毒的人?”白萱冷冷地瞥过面色黑沉的凤曦,在他发怔之际将手抽出,转身离开。 她隐隐知道背后有一只暗手牵动着整个局势的关键,凤曦、龙梓彦、白璇似乎都被牵扯其中。凤曦或许不是真的无情,但有些事确实是他给了他人机会,她必须弄清楚一切。 也许,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277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3章】 撞破奸情 将军府,卫军在一日内重排了班次,错乱了原由的顺序与人员,加强府内的守卫,更是勒令各院不得随意走动,连丫鬟奴才都不得出院,所有生活所需品一律由卫军定期派送。 除此外,将军府大门许进不许出,除几个凤家军将士,所有人被禁锢其中,包括宗离与白寒夜。 当然,龙梓彦与他的贴身护卫除外。 凤曦在做了这些安排之后,推开了胡良的房间。 他斜眼扫过房内两个神色诡异的男人,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将脸移开,忍不住奚落道,“偷吃就擦干净嘴。” 胡良那张黝黑的脸因为羞涩更加黑沉,他下意识地上下检查了自己的衣物,果然发现衣角捆在腰带里,当下神色一紧,不自觉地结巴起来,“大哥……胡、胡说什么?” “小容自那日在马车中抱你出来后就夜夜相陪,原本送你到将军府就该回京城的人,居然扔下我祖父不管赖在了这里,你们当我是瞎的吗?”凤曦无比鄙夷地瞪了瞪胡良,径自走到桌前坐下。 真是蠢极了,怎么就学不到小容的利落与冷静? 钟凡容虽是面露尴尬,听了凤曦的话却也大方地上前替胡良整理衣物。 “老太爷派我来还有其他事。”淡淡的一句解释,听在他人耳中像是掩饰,不过,尽管他舍不得离开,却的确是因为任务。 胡良原本想避开钟凡容的手,见凤曦挑着眉正看得起劲,心下了然他早已知晓,也就只好红着脸呆站着。 钟凡容的身手是他们中最好的一个,他早已听到凤曦靠近的脚步声,无奈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在整理好自己之后再替胡良收拾,于是,被捉歼了。 “小容啊,你可真够能藏的,这么多年拿祖父当借口不肯娶妻就是为了这臭小子?我记得小时候你们不是每日扭打成一块的吗?什么时候……好上了?”凤曦大为吃惊的就是这点,看样子这两人暗渡陈仓已久,他却是上次回京才略有怀疑。 莫非,是上次在军营时?还是更早? “大哥……”胡良僵着一张脸,不知该如何解释,困窘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钟凡容未娶,他何尝不是没动这个心思? “六年前。” 钟凡容冷酷地说出一个时间,委实吓到了凤曦。 六年前? 那时候他还不是骠骑大将军,胡良才十六,小容十五……他不禁轻声叹息,“我以为是两年前在军营醉酒才勾搭上的,可我是上次去清风阁接阿萱才看出了点端倪,你们都藏得太深了。” 他会怀疑两年前,是因为那次这两人同时醉酒,在一个军帐过的夜。 “是因为少爷你信任我们,之前的四年,少爷的心思都在军队演戏操练与战争之上,哪有心思管其他的事?”钟凡容也毫不避讳,直接将原因抛出。他知道凤曦对胡良有着绝对的信任,而对他,更是不可能怀疑。 所以,想不到这层关系也是自然,何况,他们鲜少有时间在一起。 “你乱说什么?” 胡良焦急地扯了扯钟凡容的胳膊,六年前不过是他跟小容告白而已,而他一直没得到什么回应,甚至连回答都没有。 若不是两年前醉酒发生了关系,他们之间还是一样清白。再则,除了两年前的那次,就只有这次了,若不是他中毒险些丧命,小容哪里肯面对自己的感情? “大哥……对不起。”胡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里满是歉疚。男人与男人这种事并不少见,可他并不好男色,他知道小容也是如此,他们只是刚好恋上了彼此,无暇估计性别。 “你对不起的胡家列祖列宗,与我何干?小容也是,钟叔等着抱孙子呢。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海誓山盟,只要你们自己觉得值得就去争取吧,我没那么迂腐。”凤曦脸上的轻松有些牵强,只不过,作为少主和义兄,他能怎么样? 只要不是他儿子干出这种事,那么……哪个男人上了哪个男人,与他无关。 “谢少爷谅解,此事待我回去之后会向父亲请罪,阿良无父无母,少爷是他义兄,我便当他的家人已经接受了我。”钟凡容单膝下跪,眼里对凤曦的感激真诚无比。谁都知道男人之间的感情需要极大的勇气,能得到一份支持便多了一份面对的力量。 “你小子少这样看我,我若是去钟叔那里帮你说话,祖父会打断我的腿!胡良,扶他起来,这事你们别指望我会帮忙。”凤曦的凤眸闪过一抹灵光,他自然看得出钟凡容的意思。 只怕,就算钟叔同意了,自家祖父也会气得吐血吧!好歹,这个小容可是他老人家一心栽培的。 胡良立即上前一下子跪在了钟凡容身旁。 “大哥,我们不敢奢求什么。小容油走在险恶江湖,我厮杀在战场,我们都是将脑袋提在手中的人,谁都无法预料能厮守多久,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做我想做的事,疼我想疼的人。” 眼看着跪在一起心心相惜的两个男人,凤曦无比的动容。连男人与男人之间都可以做到如此,为何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心? “起来吧,在这次的行动之前别搞出动静,等凤家军稳定下来再说,钟叔若是不同意,你们便娶个女人生个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有了子嗣再合计你们之间的事吧。这事有谁知道?” 凤曦苦笑着望向两个他最信任的人,其实他最多只能帮他们隐瞒,有些事,该是他们面对的,只能他们自己去面对。 钟凡容摇了摇头,下意识望向胡良。 胡良神色诡异,视线油走在凤曦与钟凡容之间,被扶着起身之后,这才犹犹豫豫地说道,“璇儿知道,我曾经……向她倾诉过。不过如今,该是无人知道,大哥放心,我也没敢到处宣扬……” “阿璇知道?” 凤曦顿时诧然地睁大双眸,内心暗自叹息了一声,怎会无人知道?若是阿璇知道,那么白萱自然也已经清楚了。“暂且不管这事,你们过来坐吧,我正有事与你们商量。” 不知道白萱得知这样的事之后,会不会借此机会报胡良的麻袋仇?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277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4章】 操控之手 白萱在梅园再次见到凤曦时,已是次日夜里。 一袭橘色艳丽的秋衫,血红的凤头玉簪,墨色的长发,还有嘴角那淡淡的暖意,似笑非笑的眸子。 这样一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半依在门槛凝望着白萱,让她在诧然中失神。她想,任谁对着凤曦都无法为之心动,何况是青梅竹马的白璇,有那样的宠溺与柔情为基础,铁石心肠都能融化。 “发什么骚?” 回过神的白萱不禁啐了一句,低头继续画着国画。这个梅园比京城的赏梅院更奢华精致,让她喜欢的就是那些上等的文房四宝,那一股墨香沁人心脾,能缓解她的心浮气躁。 如今的她不比从前,好比一个人两个魂,她必须控制那份不属于她的恨意,不让自己被他人的情绪左右,冷静面对才能洞察细节。 “阿萱,在作画?” 不知为何,凤曦听到那一句属于白萱的语气就暗自舒了一口气,他几步靠近环住了她的腰身,俯首一看才知是一副精致的水墨画,诧然地叹道,“是温泉?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妙笔。” 画的可不正是昨日的小温泉,水雾袅袅,似是仙境。 “将军的手放错地方了吧?为了我的安危着想,将军还是放尊重点,若是后院那些女人看到,或许我会死得更惨。”白萱拧了拧眉头,手中的紫毫一滞,倒也没有强行去挣脱。 凭她的力气自然是无法与他抗衡。 她只是很疑惑,明明她将一切问题已经清清楚楚摆在他面前,他怎么就跟个无事之人一样,权当没有发生过? 即是如此镇定,前些日子何须躲她? 凤曦紧了紧手臂,将脸搁在她消瘦的肩膀,真是爱极了她身上这股淡淡的清香,明明似有若无,却萦绕心间。 “府中自昨日起任何人都不得出院子走动,自然不会有人来干扰你的雅兴。”他无声地叹息,神情中透着落寞,“阿萱,聪明如你,怎会不清楚我对阿璇的情?纵然是利用,可宠爱与疼惜若成了习惯,心便不由自主了。” 他对白璇是有情的,她若有所有的记忆,不会感觉不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四年前的丧魂坡上,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点。 白萱洗着笔尖的墨,淡淡的颜色晕染在纸张上,勾勒出袅袅烟波。如他所料,正因为她看清了凤曦的情才对他恨不起来。 试问,连白璇都恨不了何况是毫无相关的她? “凤曦,我不是她。”既然清楚自己的感情又何必抱她? “我从未将你当成她。” 凤曦徐徐闭上双眼,幽幽地说道,“初次见你就肯定你不是她,你们的性子截然相反,可不知为何,我反倒觉得这样的你更加熟悉,仿佛……认识了千年般的那种熟悉。阿萱,或许在前世,你我是不能厮守的苦命鸳鸯,纠缠不清,不能忘怀。” 所以这一世,该是老天给他们的弥补。 “我知你带兵打战是有几分本事,原来编戏文也不错。凤将军就是凭着这张嘴哄得满院的女人心花怒放吧?可惜我没这份闲情在你的妄想里扮演什么角色!”白萱搁下手中的笔,双手扯开腰上的手臂,回身在椅子中坐下,“说你的来意吧。” 她自是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凤曦无奈地勾了勾唇,收起了调侃之心。 的确,他的心思是沉重的,在昨日的温泉中沉静了许久,才安排在此时彻查,因为她的话,他甚至怀疑了周围的所有人。 “冬儿的事我已经向胡良求证,他虽没亲眼看着她被灌毒却是亲自将她下葬,今日,小容也已命人前去墓地查看。至于阿璇喝的那碗堕胎药……四年多前我就命仵作查过,那是毒药。” 有了这份线索,他才明白那晚康庄别院的案件。龙梓彦的人是被引开,而他的人,是有歼细,可龙梓彦会提前赶往玉山关,真的只是为白璇的临盆在即? “你想过背后之人是谁吗?一个是骠骑大将军,一个是当朝丞相,你们都想调查四年多前的毒杀案,却都不得要领无法下手。是背后那人太强还是你们不敢查下去?可是凤曦,就算白将军的通敌卖国是真的,白璇也只不过是一个侥幸不死的罪臣之女,为何有人费尽心机要她死?” 白萱目光灼热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连她都可以想到的事,他与龙梓彦又怎会想不到?这明明是另有隐情。 凤曦长长地叹息一声,在白萱桌前坐下,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抿了一口,苦涩顿时从舌尖传入心底。 “四年多前,阿璇出事之际,北魏蠢蠢欲动,几番挑衅偷袭,当时只觉得蛮子愚蠢,妄想突破玉山关,可如今想想,是朝中有人勾结北魏,损兵折将引开我的注意力……蠢的人,实则是我。” 朝中能与敌国勾结的,除了太子党还会有谁?所以,此次北魏之行,势必也是与太子商量过的计策,为的就是要他的命。 “杀一个柔弱女子,竟是要大费周章勾结敌国。” 白萱不禁冷笑,为死去的白璇可悲。 “自阿璇从相府回来,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显孕,大夫诊脉推断她已有三个半月的身孕,她是四个月前离开我去了表兄那里,我如何能不怀疑那个孩子?冬儿下毒、怀了龙家子嗣这两件事确实打击到我,正因如此,我才会疏忽了北魏偷袭的用意,若能冷静想一想,怎会参不透?”如今,他也只剩下愧疚与悔恨。 原来,自始自终,他都是被人操控的那个。 白萱见凤曦情绪低落,黯然自责,褶褶生辉的眸子泛了层水光,与那张绝色容颜相配,竟让她怜惜得心痛。 他若对白璇无情,又怎会被嫉妒冲昏头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可知在相府的诊断如何?在白璇侍寝两月之后大夫诊断她有三个多月的身孕,回到凤府那时,该是有四个多月身孕了。”白萱淡然地将实情说出,她已经肯定孩子是谁的,如今这种情势,也没必要瞒他。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285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5章】 鹬蚌相争 书房中,相隔一张红木雕刻书案,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一个沉浸在诧然与惊喜中,一个则缅怀逝去的卑微生命。 确实,凤曦在为女儿的身世震惊时,白萱望着他想的是棺材中的小女人。 如他所说,她看得出这个男人的情,只可惜白璇不曾看到。 “人死后,真的会走上黄泉之路去地府吗?” 白萱喃喃地问道,思绪飘至曾经的一个梦境,奈何桥畔,滚滚忘川,还有那个女鬼魂飞魄散之前站立的位置。 凤曦忽地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莫名地扯痛了心房。他强行移开视线不去看目光黯然的白萱,故作轻松地说道,“那都是些无稽之谈,你教了夜儿无神论,怎么自己反而开始迷信?” 朝廷也办过各种祭祀与求雨大典,他没有参加过一次,素来是不信这些东西,也不觉得那些不存在的神仙有那资格让他磕头下跪。 “可我的梦境都是真实的,那么,白璇跳了忘川河的梦也该是真的,我甚至感觉到河水侵蚀身体的刺痛与灼热……以前在《山海经》看到一个民间传说,说是在忘川河中煎熬千年,便能守得一条来世寻找爱人之路。可谁能真正熬得下去?纵然有痴情者也都在滚烫的忘川中魂飞魄散了……” 倒不是白萱有意降低气氛,她的嗓音本就是低沉婉转,透着一股子伤怀,如此轻盈柔和地转述那个悲情传说,听上去容易令人沉溺其中。 至少,在凤曦听来是如此的。 什么黄泉路,什么奈何桥,什么忘川之河……如今,他竟也被她带进去了,心尖一颤一颤地痛着,仿佛眼睁睁看着心中的某人挣扎在那忘川之中。 “阿萱,别再提过去的事了好吗?夜儿离不开你,从今以后,我们就留在玉山关好好过日子,不再受任何人牵制,不被任何事左右。”凤曦沉痛地压下那股陌生的痛楚,如今,他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他不认为自己是在初见时便动心,他只知道这几月的朝夕相处亲密无间,自然随意,仿佛他们之间原本就该是这种关系。 “凤将军,我会助你查清四年多前的案子,找出幕后黑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很清楚,至于其他方面,还请将军给我自由。”白萱不动声色地避开那个话题,她不认为她有留下的必要。 尽管他看得到她与白璇的区别,可她也不想冒险当一个替身。何况,再怎么绝望她也会惦记着回家之路。 “好,等真凶找出之后我会把阿璇的骨灰下葬,她也该是等着入土为安了。”凤曦深吸了一口气,眼角有些湿润,连鼻子都不自觉地酸楚起来。 四年多前的丧魂坡,他不敢多看一眼,不敢让她就这么残破狼狈地下葬。 如今,倒是他太绝情了,让她在死后也不得安宁,无处可依。 “白璇在那个时候死了,谁获利最大?相信你和丞相都已经想到过,她的死会让你们加深对彼此憎恨,这样的结果又是谁获利?我不懂你们古人的这些官场利益与勾心斗角,不过,我却相信我比你们更懂女人。” 白萱俯首整理好画了一天的水墨画,搓着冻得发僵的手指,靠近一旁的火炉。天气逐渐寒冷,她已经快无法适应了。 “很冷吗?这才刚入冬。” 凤曦自是看见了她的动作,起身走过去帮她披上狐狸皮夹袄,紧了紧被她松出来的领口,“昨夜我在胡良房里坐了一夜,你是不是没睡好?” 他记得她是极为怕冷的,早在京城的小院,即便两人一开始不曾睡在一个被窝,只要他将她捞过去,她便会不由自主地靠上来,手脚并用地在他身上取暖。他从未见过如此畏寒的人,饶是体弱的阿璇,在这玉山关也活得比她好。 “呃……没有京城的炕好睡。” 白萱有几分不自然地承认,她怎么可能睡得好?虽然床够大够软,垫了厚厚的棉絮,可跟生着星火的炕还是无法相比的。 刚入冬就这么冷,她真是有些担心之后的日子。 听她这么说,凤曦不禁轻笑出声,他堂堂骠骑大将军的温柔乡自然是用最好的床铺,顶级的被褥,居然还被嫌弃不如老百姓的土坑? 这丫头太不识好歹。 “冷就多穿点,过几日就要结冰了,然后便是日日大雪。三日后太子收刮得心满意足了便会提议向北魏出发,越是靠近那边便越是寒冷,我是否得考虑将你留在将军府?” 他倒不是吓唬她,本地百姓是习惯了这样的气候,大冬天出来赏雪赏冰的大有人在,可见她这么缩着小身板,若真带去了北魏,还真怕将她连血液都冻住了。 “你们这的棉袄又厚又重还不暖和,穿多了臃肿难看也不方便,穿少了又冷得四肢僵冷,说实话我真不喜欢这地方,等事情了结之后还请将军放我回京,我得找个暖和的地方待着!” 白萱表情厌恶地挣开了替她拉衣服的大掌,暗自叹息自己这倒霉的厄运。以往陪着白牧去登雪山都没这么冷,轻便暖和的羽绒服,薄而热的保暖内衣都能帮她克服天气,可这古代……到底是落后的时代。 “都冷了还怕难看?” 凤曦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不再勉强去碰她,只将火炉移得更近些,拨了拨炭火。“至于查案的事,今日我与表兄已经谈过,你无需担心。我去让厨房炖个羊肉煲,明日派人去山上猎只野山羊来,吃了会暖和些,晚上我陪你睡,比炕更热。” 龙家与凤家是朝廷两大支柱,皇帝上位之后,他们两家就逐渐生了间隙,非但是后宫的家人成了两派对立,连朝中也是发展到敌对位置。如今想来,他们鹬蚌相争,得利的自然是皇帝。 有些事,的确应该顺藤摸瓜往上查,该明白的事不能再糊涂地被人利用下去。 “我也可以跟夜儿睡。” 白萱尴尬地撇开脸,强行让自己忽略那话里的暧昧。她的确得承认这几个月里,她是有些习惯他的陪睡了。 不过,也仅仅只是“睡”而已。 “我都甘愿做你的大火炉了你还惦记着小火炉?夜儿是我女儿,这些日子就让她多陪陪表兄吧。”凤曦高深莫测地瞥了瞥白萱,勾着唇出了书房。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349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6章】 怪异组合 再见到龙梓彦,是吃羊肉煲的时候。 这日,凤曦命人上山打了只野山羊,白萱就鼓捣着在梅园的小院里架起火炉烤羊排,一旁的小炉子上煨着喷香的羊肉煲,将龙梓彦与阳也请了过来,加上胡良、钟凡容与宗离,一干人闻着香味围着火炉兴致盎然。 “萱姐,你这手艺真不赖啊,闻着可不必御厨做的差。”宗离凑到白萱身旁,贴得很近,使劲用鼻子去闻那羊肉煲。 他是太子一党,在宫里什么东西没吃过?就是自家厨子也是著名酒楼挖的墙脚,可堂堂的皇子,出入都是奢华之地,哪有闲情逸致在院子里架起火炉吃过东西?还真别说这股子香味,真是飘香千里。 除了,在场的人员有几分怪异。 朝堂之上谁人不知龙丞相与凤将军不对盘?虽是至今表兄弟,却有宿怨,明里暗里都不曾和睦过。四年多前,更是为了白家幺女闹僵,即便是如今也处在尴尬位置,一个得了孩子,一个得了娘,怎么看都不像能坐在一起吃饭的人。 再则,六皇子宗离,顽劣纨绔,与当朝太子结党私营,相府与凤府皆不是太子一党,如今他却混在这两家之中,怎一个别扭了得? 看着宗离已经抓起一个汤勺伸向砂锅,白萱一掌拍向他的手背,啪地一声吓得一旁的白寒夜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咯咯直笑。 “六叔叔真贪吃,还没做好呢!这些菇子笋片都要放进去,没有最香,只有更香,对不对啊娘?”孩子的小嫩手指着桌上的各种佐料问道,大眼瞥过宗离时,眼神里的嘲讽可是明目张胆的。 “没有最香,只能更香?这话听着意境不错,小小女娃也有这般见地,不错不错!”宗离倒也不敢再造次,悻悻地放下汤勺去抱孩子,一双眼睛却没离开过砂锅。 倒不是他贪吃,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子还懂厨艺。 让他吃味的是,除了他和胡良有点着急惦记的样子,其余人居然都是出奇地淡定。 “这是我娘说的,我可不虚荣。有一回王田伯伯拿了只羊腿过来,我娘就是在院子里煨了煲,街坊邻居闻到香都上门来瞧了呢!王田伯伯就跟你一样猴急,说是吃了我家的才觉得他家的羊肉都不算真正下过锅。我舅母不爱吃羊肉都能喝碗汤呢!”白寒夜趾高气扬地吹嘘着,眉宇间满是自豪。 龙梓彦淡淡地扫过弯腰调味的白萱,起身走向宗离将孩子抱了过去,撕下烤好的羊排,一点一点喂给她吃。 凤曦拿了斗篷出来,见到的便是这幅幸福父女图,心里那叫一个酸啊!原先笃定说孩子是自己的,也不过是看孩子长得像白璇,又要在龙梓彦面前逞强,才不得理也不饶人,这会儿知道了真相,真是一刻都不想与人分享宝贝女儿。 只可惜,白萱也同意让孩子跟着龙梓彦,说是凤曦这性子会把女儿教成山大王性子,霸道狂妄,将来大了不好改。可龙梓彦不一样,那温和纯良的性子,养出的女儿才会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何况,多一个爹疼爱对孩子来说不是坏事。 “一边儿去!等在炉子旁做什么?我将军府还能饿着你不成?”心下一恼,凤曦便将怒气发在宗离身上,将他一推手中的斗篷就落在白萱身上,“不是怕冷吗?嘴都冻紫了还穿这么少。” 埋怨归埋怨,语气里的疼惜还是让宗离翻了白眼。后院美妾一大堆的人,还在这里装起疼妻宠妾的好男人来,那么多女人他宠得过来吗? “要干活不方便。” 白萱看也不看他,低着头就对宗离嘱咐,“小六,进厨房看看大锅里的汤,尝尝味道,如果好了就让人盛出来每人来一碗,就着烤羊排喝点儿。” 一只野山羊没有多大,不过她这个炉子上的砂锅里煨着的是清淡口味的白汤,里头灶上的才是红味浓汤,这个时候喝最好。 宗离被分派到任务,心中窃喜,屁颠屁颠地进厨房去了。 这边,白萱放好佐料被凤曦拖着去烤炉边坐下。左边是钟凡容,右边是凤曦,对面是龙梓彦,大家见她来了,便停下手中的翻转动作,等着她开口下令。 白萱拿过碗里的小刷子,将两块烤得嫩黄的大羊排刷了层蜂蜜,上下翻转,再洒上孜然等香料,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盯着她看。 她面色尴尬地扭头望向凤曦,“我脸上……有东西?” 凤曦宠溺地笑笑,抬手抚了抚她披散的长发,轻挑了两侧几缕青丝,用一支紫檀木雕刻的发簪固定住,杜绝她低头时被两侧的头发挡住视线。 “他们是被你的厨艺给震到了,大惊小怪的,别理他们。” 光是各自碟中的凉拌小菜就爽口清淡得令人垂涎,搭配油腻的烤羊排,再好不过,又烫了些糯米酒,这一顿自是美味令人难忘。 “大哥,这羊是去年咱放养在北环山的那批?该是没有这么大吧。”胡良喝了一小口酒,嚼着厥干拌的凉菜问道。 “该是前年遗漏下来的,去年狩猎没打干净。”凤曦今日神色焕发,神采飞扬,不介意当着这些人的面做一个伺候女人的小男人,一边帮着白萱递这个送那个,一边盯着她猛瞧。 “都说凤将军每年都要冬猎,总是满载而归,原来都是自己养在山上的。不过这一年下来吃山上的野草野菜,自然肉质鲜美,家养的也成野生的了,每日里又被豺狼虎豹追赶着,能活下来的自然肌腱发达,体质健康。凤将军可真会享受,这玉山关我都不想走了……”走来的宗离一脸笑意,端着两小碗汤靠近,放了一碗给白萱,自己便端着在胡良边上坐下。 谁料,凤曦却是眼疾手快地端起那小碗喝个干净。 想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女人献殷勤?没门! “喝点酒吗?还是温的,能暖暖身。” 龙梓彦斟了杯糯米酒抵了过来,眉宇间还是淡然平静,嘴角那一抹弧度也温和地沁人心脾,让白萱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只好快快接了过来。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392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7章】 醉酒胡言 夜色渐深,待到众人散去,白萱从将视线从头顶的圆月上移开。心底忽地有几分怅然,不知她看的这个月亮,是不是另一个世界的那个。 “你究竟是谁?” 背后突然响起一句平静的问话,声音很陌生,似是从未听过。她笨拙地转过头眯起双眼望去,发现是刚才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俊俏男人。 是叫钟凡容吧? “这个问题我已经答了很多遍,乏味得很,钟先生还是换一个新鲜的吧。”许是因为喝了过多的酒,白萱脸上的笑意看上去有些憨傻。 先生?钟凡容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他算哪门子的先生? “哦……我忘了你们这儿的规矩,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称为先生的。那么,我该跟臭小子一样称呼你容叔叔?还是跟凤曦一样叫你小容?或者……嘿嘿,像胡良那样叫你——宝贝?小乖乖?还是容儿?” 钟凡容的脸色越来越黑,望着白萱醉眼朦胧地样子,恨不得上前一掌闷死她。他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一个闪身靠近就将白萱拖离了院子,趁着四下无人把她掳到了偏角的一处屋顶。 白萱不是很醉,只是心情很愉悦,兴奋得要命。 刚才就跟来了一阵风似的,被一下子刮到了屋顶,还没怎么感觉到屁股就已经落在了瓦上,虽然头晕,却像是过山车一样,令她兴致高涨。 眼看着她就要手舞足蹈,钟凡容伸手就将她按了下去。 “不想摔下去的话你最好别动!”若不是有任务在身,他哪里需要看一个醉鬼胡闹?还得被她的言语轻薄。 若不是看在那羊肉大餐的份上,他已经不耐烦地扔她下去的。女人果然是麻烦动物,只有凤曦才津津乐道! “这么凶?还挺有个性的嘛!别这么害臊,我不会笑话你的。虽然胡良那个家伙是个莽夫,黑了点,壮了点,性子急了点,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应该会比较疼‘娘子’的。”白萱很有兴致,拍了拍钟凡容的肩膀一脸安慰的眼神。 有了记忆之后,最让她乐的就是发现了这个秘密,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四下无人时,自然要好好调侃一番。 “你别乱说!”钟凡容的拳头拽得死紧,已经隐隐发抖,想来已经忍到了极致。“是不是女人?”他忍不住轻声嘀咕了一句。 此时若有人告诉他,这个女人是白璇,他是死都不会有半点怀疑。 “诶——恼羞成怒了吗?你家胡良把我套了麻袋的帐我还没跟他算呢!上次他中毒还是我给他放的血,赵青可跟我说过,若不是我处理得及时,你们哪还会机会幽会?”白萱凑近钟凡容,吐气如兰地调戏着。 若不是月光不够亮,她会看到身旁那人的脸已经红得发紫。 钟凡容极力克制怒气,自然也听进了她的话。 那日在马车中见到昏迷的胡良一身是血,他第一次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傻傻地抱着那具身体呆愣着。 他的确是欠了她,因为胡良。 “你究竟是谁?白璇与少爷的过去你是如何得知?近日少爷要详查四年前的案件,在这个节骨眼上分了势力办此事,是不是你的意思?”钟凡容冷着一张脸,死死盯住身旁那个笑得暧昧的女子,心头很是烦躁不安。 竟是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恐惧感。 “是我的意思又如何?小子,别对我一副审问的态度,你串通胡良支开凤曦就是想盘问我吧。如果我没猜错,初进凤府那次是你救了我……既然如此,我就不跟你计较,在姐姐面前态度好点,否则你会后悔的!”白萱挑了挑眉摸了摸钟凡容的头,只觉得他别扭的样子可爱得很。 早些年,班里女生一直在炒着耽美风,她也没少被荼毒,这会儿亲眼接触了书里的男女主角,怎么能不激动? 钟凡容厌恶地挥开她的手,也不顾她能不能坐稳就往旁边移了几步拉开距离。不是厌恶女人的碰触,他只是讨厌女人的啰嗦与放荡。 虽然白璇侍二夫是事出有因,可作为一个男人还是无法接受那样愚蠢随便的女人。眼前这个白萱更是不顾男女大放厥词,言语放荡举止轻浮,他真是没办法将她看成一个女人。 老太爷让他趁机摸摸这个女人的底,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实质性的消息查不到半点儿,连她的真性情他都无法看透。 “我希望你不是为白璇来向少爷复仇的,少爷的确名声不好,但他心里的苦你也不会懂。不管当家圣上是谁,我钟家世代效忠凤家,倘若你对少爷有半点异心,我必会先下手为强!” 无奈之余,钟凡容已经放弃问话的机会。谁说这女子没有酒量?他看她的确是喝多了,可头脑却清醒得很,非但没说什么有用的话,偏偏还调戏起他来。 “呵呵……” 白萱忽地咯咯笑开了,清脆的嗓音带着意思酒醉的迷茫,飘着夜风里格外清晰悦耳,她睁着清澈的双眼望着脸色僵硬的钟凡容,“你家老太爷想太多了,复仇?这可不是我这种现代文明人干的事。” 她哪来的闲工夫复仇?她又不是鬼上身,也不是借体重生的白璇,找凤曦报仇未免有些可笑了。 何况,凭白璇那性子,若真的有鬼,只怕也是舍不得下手的。 “你喝多了,我送你下去。”钟凡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想再听她的疯言疯语。文明人?就她这样的女子,谈得上文明人? “这里月色挺好,你别走,我们再聊聊。” 白萱一把拽住要把她拎起的手臂,笑嘻嘻地问道,“夜色还早,容儿你是急着回房找你的胡良?房事不宜过度,否则你明日下不了床的,嘻嘻……” “你——”可怜钟凡容二十余年来从未遇上敢这样跟他说话的人,脸只能红一阵,黑一阵,白一阵。 “诶,你着什么急?胡良的身子养好了吗?这次受伤不是大损吗?这么快就有力气压倒你了?虽说……”白萱眯着眸子打了个酒嗝,一阵浓郁的酒气直直地扑向钟凡容,她还絮絮叨叨地说着,“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可你别太贪欲了,小心你家胡良折断了腰,下回就没办法勇猛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404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8章】 借酒装疯 “你这女人,谁说他在上——” 钟凡容急得正要反驳,这一出口才发现自己居然跟这个白萱说起这些闺房之事,顿时像吞了苍蝇般,难受得出不了声。 “啊?难道你才是上面的那个?”白萱已经彻底晕头了,这会儿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口中还喃喃自语地说着,“书上不都是说漂亮的,冷酷的,腰线完美的才是受吗?” “哈哈……哈哈……” 正当钟凡容想将白萱拎下屋顶打算走人时,另一处屋顶上,一身火红长衫的凤曦笑得前翻后仰没个样子,窘得他连招呼都不打,直接闪人。 一个醉鬼,一个疯子,他招惹不起躲得起。 远远看着笑得快岔气的凤曦,白萱皱眉摇晃着身子站起,本想朝他走个几步却在抬脚的瞬间就失去了重心,猛地栽倒,滚过瓦顶摔下屋檐。 凤曦在她站起那刻就朝她追去,纵身一跃便跟着跳下去将她稳稳接住。虽说他有足够的能力保证她的安全,也着实为这一摔紧了一颗心。 都醉得站不稳了还拉她上了屋顶,死小容,真是活该被调戏! 他很不道德地腹诽着。 “臭丫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调侃男人的话说得那么溜。”凤曦掂了掂横抱在手中的白萱,一边的唇角歪了歪,明显的不满。 “四年多了,我都快憋死了还不许我趁着酒兴放松一回?我这个身无分文又无亲无故的外来人,在你们这个破烂古代生存容易吗?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哪一夜不是午夜梦回思乡情切?好不容易如今不再梦魇,却不知道我到底是谁了……” 白萱缩在凤曦怀中,被这份熟悉气息蛊惑着,双眸微闭,十指抓着他的衣襟喃喃自语着,心底的倾诉劲被这一股酒气带出,一股脑便失去理智,想说什么便说了什么。 她明知自己没醉,却也想借着酒劲发发疯,舒解舒解郁结在心的愁绪。不管是对钟凡容或是对凤曦,都是如此。 凤曦其实听着心酸,看着被苦闷折磨得楚楚可怜的白萱,内心某处柔软得一塌糊涂,这一刻被无线怜惜填得满满的,只想将她融到心中去疼爱,去宠溺。不过是几月的相处,他们之间仿佛有了一层深至千年的情谊。 “好,许你放松许你闹,许你调侃胡良和小容,你不是无亲无故,你有我,有夜儿,不管你是谁,我们都会在。”他俯首在她的脸颊偷个香,一步一步迈向卧房。 忽然间,他很想给她一种安全感,好让她对他的家有归属感。 初冬之夜,月色清浅。 白萱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因为酒劲未散,她发现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银色亮光落在他的脸上,形成一种特殊的光晕,那绝色的容颜虽只是一个迷蒙的轮廓,却美得让她移不开视线。 她不禁抬手摸向他的脸,嘴角似有若无地浮起一丝苦笑。 曾经以为自己的感情如磐石般坚定,怎么今晚她觉得被这个男人迷惑了?酒到底不是个好东西,能惑人心智。 “凤曦,你太美了,我嫉妒。” 白萱咕哝着说道,语气里满是抱怨,“一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美?真是天理不容,你还让不让我们女人活了?” 话音刚落,抚摸的那只手便狠狠地掐住了凤曦的脸,朝外拽了拽,又狠心地揉了揉,大有拧坏那张俊脸的架势。 凤曦疼得嘶嘶直抽气,偏偏两手抱着她腾不出手来制止,只能加快脚步进了房,直接将人扔上床榻压了下去。 “坏丫头,许你闹就欺负起我来了?” 他作势在她的唇瓣轻轻咬了一口,疼得她呜呜直叫,舌尖便趁势钻了进去,似柔似强地攻入,缠住她的丁香小舌,细细摩挲,吸允着她口中的酒香。本是一个打趣捉弄的咬唇,带着点威胁,带着点惩罚,谁料会一发不可收拾地缠绵唇齿间,两舌相交,密不可分。 凤曦的呼吸渐渐沉重,微眯着凤眸打量身下那个因缺氧泛着红晕,因酒醉而迷离恍惚的女子,只觉得心尖一阵一阵颤动,心跳早已乱了频率,恨不能将她揉碎,吞进腹中,藏在心房。 “阿萱……阿萱……” 呢喃着,他沙哑了嗓子徐徐传入白萱耳中,宛若幻听,似有若无。她不知自己是真的醉了,还是被他蛊惑了,觉着那声声呼唤已经将她的魂魄勾走。 一如千伏山顶的深情呼唤,将她从那个世界带到了这里。 白萱沉浸在这一刻的恍惚中,身体的热度一直上升不减,这个吻比那羊肉汤更快见效,让她不觉一丝寒冷。 她如白玉般的胳膊不知不觉地绕上了他的脖颈,紧紧勾缠,忘情相拥。 许是被她的反应鼓舞,凤曦早已罩在她身体上的大掌滑向了她胸前的那排扣子,饶是脱惯了女子衣物的他,这一刻也紧张得有些笨拙,动作克制不住地有些粗暴,花了些功夫总算扯开她身上的衣物。 肌肤零距离接触,这已不是初次,可以说,每次同床共枕他都曾做过这样的事,喜欢逗弄她,喜欢看她因羞涩而泛红的脸颊,喜欢看她眼里那抹青涩的尴尬。可他知道,今晚是不同的。 他是真的想要她,想让她彻彻底底地成为他的,好让她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只认他一个,只看他一人。 “阿萱,睁开眼,你醉了吗?” 凤曦俯在白萱的颈侧,轻含着她的耳垂问道,湿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魅惑到了极致。 白萱睁眼的瞬间还处于迷糊状态,可微闭的双腿间已经有一处灼烫的硬度在蓄势待发,她的脑中猛地闪过一个激灵,这才发现她与身上压着的男人已经不着寸缕。心跳砰砰地加速,头却依旧晕得厉害,清醒的是她的神志。 天哪!这是个什么情况?她不过是贪杯多喝了点香甜的糯米酒,想借着酒劲发点疯,可不打算把自己给“疯”没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419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19章】 春色正浓 在这种极致暧昧的情况下,纵然白萱在脑中快速旋转上百遍,都没能找出一句合适的话来回答。 说自己醉了,似乎有任其为所欲为的暗示,说自己没醉,那人家会以为她真的醉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它给吞了。 只是,在她懊恼该如何回答时与拒绝时,人家早就将她这幅痴傻模样给意会错了。烛光朦胧,佳人一双水眸含羞带愣,就这么直直地望着他,一瞬不瞬,片刻不移,可不就是那意思? 白萱看着视线中的那张脸越靠越近,心跳像是工作中的发动机,在她脑中轰轰直响,直到那温热的唇瓣再次落下,熟悉的男性气息升华了她体内的酒精,让她迷失在他的吻中不能自拔。 这种七荤八素的感觉,白萱是第一次尝试,她已经无法确定是酒劲上冲还是其他原因,只知道这一刻,她甘愿融化在他的身下,哪里还去在意那点仅存的理智? 凤曦这次格外地急躁,想让自己多一些柔情,偏偏控制不住体内的躁动,半粗暴半抚慰地方式,将她的身体通过唇舌与双手彻底熟悉了一番,含着她胸前绵软一句一句唤着,“阿萱,阿萱……” 这陌生的愉悦太诱人了。 白萱承认自己已经沉浸其中,可心里到底还存在一丝自我折磨,让她无法真正释怀地放任自己沉沦。 她的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紧紧抓住底下柔软的褥子,却依旧没能得到那份安全感,总觉得自己像被大风吹进汪洋失去主导力量的小舟,随着一个个浪涛孤独地摇曳着。 她想要抓住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却始终没能如愿。 “凤曦……我没醉,我只是头晕。” 白萱到底还是输给了自己的理智与恐慌,不是有太强的桢襙观念,只是害怕这种不由自主的状态,害怕抓不到东西的不安。 见她终于肯出声,凤曦在她胸前胎起头,手臂撑在她的肩膀两侧,腰部下沉,让自己下半身的重量完完全全压了上去。 “既然没醉,知道我要做什么吗?”他睨着笑眸,望着身下这张满含情/欲的小脸,膝盖顶开她的双腿缓缓向两侧挪动。 他从不强迫女人,他要的是心甘情愿,还好,她知道他是谁。 如果说刚才还处于朦胧之中,凤曦的这句话就是真正点醒了白萱。 她怎会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哪一本耽美文里没有一点肉肉? “你……你起来,酒后乱性不好。”白萱红着脸说道,双手推在凤曦的胸口,犹豫着要不要抱住他的腰制止他挑逗得扭动研磨。 凤曦闻言,皱眉眯起了双眼。 他的手掌无声地滑入两人之间,握住了一侧小巧的绵软,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哑着嗓子说道,“这的确是酒后,可不叫乱性,你我是夫妻,酒最多算是情趣调剂品,况且你也没醉,现在喊停已经晚了。” 他的眸中散发着浓烈的欲望,明明看上去像只饥饿的狼,又有着该死的蛊惑力,尤其是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和身体的热度,足以迷惑万千女子匍匐脚下。 白萱自知理亏,他说的没错,她曾经有很多机会拒绝,但是她却享受了他的取悦,他也曾停下了询问她的意见,是她将沉默当成了默许。 只是,箭在弦上的关键时刻,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恐慌。 “我渴,想起来喝水。”她呢喃着抛出一个真实的借口。的确渴了,不过,也的确是个借口。 凤曦无声地勾了勾唇,只觉得她那别扭羞涩的表情极为动人。他长长地深呼吸压着那股躁动,俯首埋在她的颈部说道,“阿萱,我禁欲许久了,今晚别再折磨我了。” #已屏蔽# 白萱被他的这句话羞得无地自容,也气得浑身发抖,那痛楚太清晰,越是挣扎越是刺痛。不过,她也乖顺地安分下来,承受着那胀痛感,泪眼朦胧地瞪向凤曦,明明是女人无数,怎么技术还是如此低劣? “傻瓜,很痛吗?我还没怎么进去呢。” 凤曦被她瞪得有些苦笑不得,安抚性地亲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她的嘴唇,悄悄抬了腰部让一只手掌钻入两人相接之处,轻柔地抚弄,缓缓地撩拨,“阿萱,这几月里都没见你葵水临身,你到底多大了?”为了让她放松,他只好转移话题引开她的注意力。 白萱本是要抗拒他的挑逗,手掌已经握住他的手腕想制止他的动作,偏偏他怜爱的轻吻又让她松懈了防备心,这会儿听他怀疑起她的年龄,就自然而然地有了辩驳之心。 “我好像告诉过你,来到这里之后身体就停止了发育。”她可不是几个月没来月经,都已经几年了。 “这么说,真有二十四了?怎么看都是个小丫头。” 凤曦拧了拧眉含住她的下嘴唇,见她逐渐放软了身子唇角便不经意地勾起,指间的湿意让他更是蠢蠢欲动,就等着时机好一举攻入。 白萱叹息了一声,在她的世界这个年纪可还不是个丫头?“在你们这儿我已经算是——呃……”她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身体感官被一阵撕裂的疼痛占据,让她不可抑制地痛呼出声,这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 窗外,冬夜凉如水,只一轮明月垂挂,窗内,春色正浓,红帐摇曳随烛光。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455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0章】 始乱终弃 翌日清晨,白萱是渴醒的。 喉咙像火烧般钝痛,太阳穴也突突地跳着,脑子一片混沌,迷迷糊糊地睁眼套上厚重的披风,掀被下床想去倒水,却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她瘫坐在床头,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这才真正清醒过来。两条腿连站立都有点问题,颤颤地发抖,酸疼得厉害,浑身使不出一点劲来。 白萱对着空旷的大床暗自咒骂了一句,昨晚到后面不知是那糯米酒的后劲上来,还是他的勇猛让她昏厥,总之是没什么印象了。 可根据自己身体状况推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脸颊像火烧一样滚烫,心头是有怒气的,毕竟这种时刻在醒来后对着空旷的屋子,总是有几分诡异的失落。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与凤曦暧昧已经几个月了,况且她也有自知之明,他若想要她只能束手就擒,昨晚的事总要发生的,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权当是酒后乱性,放纵一次吧。 白萱动作缓慢地穿戴整齐,正抓起被子想要整理,却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一片血迹,这褐色的一小团印迹,是某个证明,忽然间百感交集,她便陷入了一阵沉寂。 似乎从一开始,凤曦这个人就对她存在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如他所说,像是认识了千年般,亲近得那么自然,纵然从未接触过男女关系,她却能安安心心地缩在他怀里过夜。 就好比昨晚,身体被贯穿的那刻是痛的,可在那一刻她也同时明白了一个事实,在那之前她想拼命抓牢的,似乎就是他,在两人的身体真正紧密接触融合在一起时,她是安心的。 她,是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那个男人?可她明明不是见异思迁的女人,她深信自己对白牧的感情不可替代。 回过神来,白萱强行压下那些可笑念头,索性不再去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利落地收拾了床铺,可换了干净的床单后,她抱着那条印着“证据”的床单又不该怎么办了。 凤曦进宫受了军棍之后,在那座小院里她倒是做过家务,洗洗衣服床自然不成问题。可如今是在将军府中,昨日是沾了那只羊的光才进了厨房,平日里虽然身边不见丫鬟奴仆,可这些活儿都是她碰不到的。 她若这么抱着一条床单去院子里洗,自然会招丫鬟们的恐慌自责,可就放任丫鬟去洗,这血迹…… “怎么起来了?” 凤曦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包着床单在房中徐徐踱步的白萱,他的视线扫过整齐的床铺,立即明白了她的困惑,“阿萱,何事令你如此心烦?说给为夫听听。” 他扬唇笑意上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松松将她揽在了胸前。今早,胡良在见他的第一时间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说他一脸的容光焕发像是吃了不老神药般,精神好得都快是返老还童了。 可不是吃了神药吗?他的神药就是她。从前宠幸女人只为宠幸,生理满足之后通常会心里空虚,即便是跟阿璇的几次缱绻,也带着心理负担认为自己是利用她,弥补她。 但是昨晚不一样,尽管她在途中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可她的每一个反应都让他有极致的兴奋,她皱一下眉,她哼一声痛,她伸手搂抱了他的腰,她的指甲掐入他的肌肤…… 这不是吃饱喝足后的餍足感,是一种身心具足的舒适、安心。 只可惜白萱可不这么认为,尤其是现在,见到凤曦嘴角的笑意让她很是懊恼,怎么看都像带了嘲讽的意思。 她奋力挣开他的手臂,咬了咬唇狠下心说道,“去把院子里的人支开,我要洗床单!”这年头,干点活都得偷偷摸摸。 虽然大家都把她看成他的女人,可她始终不希望这种确凿的证据被他人看到。 “我凤曦堂堂的将军夫人哪里需要干这种活?若不是你不喜欢生人靠近,这屋子里也该有几个伺候的丫头,把东西放下,我们去吃早饭。”凤曦叹息一声,抿着唇说得轻柔。 他作势就要扯出她怀里的床单,却被她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白萱红着一张脸,怒也不是,羞也不是。 “这种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洗……我跟你没关系!”她憋屈地扔出一句话,内心忽地一阵酸楚。 什么将军夫人?他的将军夫人已经有两个了,她可不稀罕再插一脚。 “怎么没关系?我们可是拜过堂的,你可知道,你是第一个被祖父接受的孙媳妇,他可是第一次出现在高堂之位。何况我们早已做了几月的夫妻,昨夜又已圆房,你如何能说我们没关系?”凤曦蹙着眉头一脸的不悦,显然已经为她的态度动怒。 哪有这样倔强的女子? 别的女子求都求着与他欢好,在侍寝之后更是柔得滴出水来,羞羞答答,软软弱弱,博他的怜惜,怎么她就竖起一身的刺来防着他? “那场荒唐的婚礼你我都清楚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昨晚,我喝多了所以才失了理智,大家都是成年人,你犯不着揪着这一晚的事来捆绑我,我不是你们这儿的女人,没将桢襙看得那么重,我不在乎。” 白萱红着脸说道,听着就像明里暗里推卸责任,偏偏她真觉得自己有几分愧疚,昨晚没来得及刹车,所以连看他都不敢了。 “哦?不在乎?” 凤曦隐忍着怒意,挑着眉盯着白萱的脸,内心一阵一阵的火气上涌,顿时就觉得委屈万分,“可我在乎!你不看重我看重!你别想借着那点酒气赖帐,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若想就这么算了,我可是要告到官府的。官官相护,我是一品骠骑大将军,你一个老百姓可不是我的对手,最好别做始乱终弃的事!” 既然她这么强势,那他不反对自己“弱”一次。 何况,他是真的委屈,前些日子夜夜同床共枕,他从来都是尊重她的意见没对她用强,好不容易昨晚她也沉醉其中才有了那么美好的一夜。 本以为她从此就是他的了,谁料天一亮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呃——” 白萱被这一番话听得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愠怒的凤曦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怎么就觉得哪里这么别扭? “阿萱,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经过昨夜我便已是你的人了,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你别想学风流男子耍无赖!”凤曦一把夺过那床单,大步走向屋角的陈列架,取下他的佩剑三两下就切割下那块血迹,“这是证据,我会好好收着!别愣着,跟我去吃早饭。” 直到他将那刻碎步塞入怀中,白萱才堪堪回神,没想到她因为一晚的糊涂行为被一个大男人给赖上了! ********************** 将军府的另一处院子,龙梓彦正静坐在床头,一个白色小身影站在他背后动作轻柔地给他梳着长发。 “夜儿,好了吗?”他唇角带笑,嗓音是出奇的柔和温暖。 “好了,爹爹,不疼吧?我给娘也梳理过头发呢,不过手艺不及娘好,如今也不如爹爹好!”白寒夜握着一把白玉梳子绕到前方,窝在龙梓彦怀中,糯糯的嗓音带着些许清甜,软软地直接飘入了心间。 龙梓彦恋恋不舍地抚着孩子的脸颊,满意尽是不舍。 曾想将她带在身边一起北上,可现在他不敢了,他深怕阳太过忠诚,在遇上危险之时会弃孩子保他。 “夜儿的手艺很好,爹爹一点都不疼,想让夜儿给爹爹梳一辈子的头。”他轻点了孩子的鼻尖,笑意淡然。 “好啊!那我就给爹爹梳一辈子的头,我喜欢爹爹,不喜欢漂亮爹爹。”白寒夜振振有词地宣誓,自从得到白萱的明示可以信任这个爹之后,她就更加依赖这份亲情了。 “哦?这是为何?那个爹爹对你不好吗?” 龙梓彦自然明白孩子口中的“漂亮爹爹”是凤曦,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她如何会不喜欢? “娘说他长得太漂亮,是个妖孽!他比我娘还漂亮,也比我漂亮,我当然不喜欢。可爹爹不一样,娘说爹爹是个谪仙般的俊男,仿佛一眨眼就能腾云驾雾而去的仙者。”白寒夜眯着一双眸子盯住父亲,痴痴地笑着,“爹爹若是神仙,我就是小仙女啦!” 龙梓彦听得轻笑出声,宠溺地捏了捏孩子纷嫩的脸颊,没再接话。那个女子果真是跟孩子没有秘密,竟会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陈旧的银镯,调整了大小戴在孩子的腕上,“夜儿告诉爹爹,你叫什么,娘叫什么。” “娘叫白璇,我叫龙紫夜,因为娘其实不喜欢梅,喜欢春天开花的紫玉兰,爹爹,我都记着呢。”白寒夜早已接受父亲给的第二个名字,也依他的要求记牢母亲的名字。 龙梓彦会心地扬起唇角,心里一阵温暖。 “夜儿记好了,这个镯子是爹爹最珍贵的东西,不可以随便取下。还有,再多的人疼你宠你也不能忘记生你的娘是白璇,若爹爹此次能平安回来……就陪你和娘去找你的姨婆与表舅们一起生活。” 倘若可以生还,他愿意舍弃一切去换这一生的平静生活。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465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1章】 只能信你 送走白寒夜之前,龙梓彦安排白萱跟她见了一面,当然没落下凤曦,如今他们皆是心知肚明,孩子是谁家的种已不必猜忌抢夺。 可龙梓彦不在乎,已经入了族谱便是他的孩子。 “我不认为夜儿托给赵青会是个好主意,我凤曦还不至于无能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凤曦望着屋子里那对泪眼婆娑的母女,显然是反对龙梓彦的安排。 他承认带着孩子去北魏会不太方便,对敌方来说,他们无疑多了个弱点,对他们自己来说,何尝不是多了一份顾虑多分了一份心? 所以,就算龙梓彦执意要带上孩子,他也会反对。 “凤曦,夜儿是我女儿,我的一切决定都是从她的安危考虑。玉山关是你的地方不错,可你的将军府太杂乱,我不会将她独自留下任人欺负。即便你寻了安全地来安置她,无疑也就是造了个牢笼关她。” 龙梓彦的语气很淡,脸上没有笑意,所以话里的坚定更是清晰。虽然他不是亲生父亲,可他对孩子的用心不会比凤曦少。 谁都知道将军府美女如云,骠骑大将军的后院女眷委实多了些,但是妻子就已经有两个,加上母凭子贵的李氏,个个都不是好惹的主儿,他不会将一个四岁的孩子留在狼窝里。 对孩子来说,这群嫉妒心极强的女人,或许比狼更可怕。 白萱红着眼扭头望向凤曦,他的沉默已经让她明了,龙梓彦所说皆是有理。可她没想过这么快要与孩子分开。 “丞相,赵先生不是不懂武吗?他……能保护得了夜儿?还有,前ri你不是已经送他离开了吗?”这是她用牛奶一点一点喂大的女儿,这种时候要把她托付给一个还不熟的陌生人,她不放心。 不是不信任龙梓彦,只是难以克制她的担忧。 “娘亲,我不想和你分开,可爹爹说你们是有大人的事要忙,我去了没办法照顾我,所以让我去师父那儿等你们回来。可你们几时才会回来?”白寒夜抹了抹眼泪搂住白萱的脖子不放,一抽一抽地说着。 她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该乖巧地听大人安排。可眼下非但看不到娘,连两个爹都看不到了,她的心里其实是有点害怕的。 “仲文虽不懂武,可有他妻子在没人可以动夜儿一根汗毛,何况,把夜儿托付给陌生人还不如让她跟着仲文学医,正好夜儿也喜欢,又难得仲文肯收徒。阿萱,不必担心,夜儿被你教得很好,有极强的适应力。”龙梓彦走近两母女,唇角带着笑意,温和地解释。 他的视线虽是落在孩子脸上,余光却盯住白萱的脸。如今当着凤曦的面,他是连看她的勇气都没有。 今早初见她的那一眼,便知道有些不同了。 到底是输给了凤曦,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这样。 凤曦倒是没料到赵青那个清高孤傲的男人会收徒,他素来是厌恶自己的,何况,也是怀疑夜儿的身份,怎会收了夜儿为徒? 他上前将孩子轻轻一提就抱在了怀中,用力地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清脆的吻,这才不情不愿地开口问道,“夜儿自己的想法呢?”他还真是喜欢跟孩子的这种亲近,不做作,不虚伪,最亲密最自然的亲吻。 果真还是受了白萱的影响。 “我……” 白寒夜犹豫不决地先看了看红着眼的白萱,然后看了看一脸温和慈祥的龙梓彦,这才似是肯定又半是无奈地说道,“我还是跟着师父学医吧,听说师母是用毒高手,没准她也会愿意收我呢!” 哎,他还有爹爹交给她的重要任务,要帮师父追回师母,她的小日子也不容易啊! 三人一听,皆是哭笑不得,也就真的随了孩子的心愿,让阳将她送至上寮镇附近的镇子,赵青的落脚点。 送走孩子,意味着次日就要上路。 白萱避开凤曦将宗离带到了温泉处,四下查看确定无人之后才将她的委托说出,“小六,明ri你别跟去北魏,替我留在将军府。” 偌大的将军府,她深信鬼怪不会少于凤府。 宗离显然一愣,疑惑地望着面色凝重目光严肃的白萱,第一次觉得这样认真的她反倒是让他觉得熟悉。 “太子哥的意思,是让我一起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不明白她特意带他到这个僻静的地方说这话的意思。 虽说两人算是共过患难,可他们还不至于好到如此信任的地步,她让他留下,显然不会只是悠闲过日子这么简单。 “我知道你不是为北魏之行来的,你是为了银贞山的银矿而来,相信凤曦与龙梓彦都清楚这个目的,不过没有挑破而已。”白萱直接进入主题,不打算说太多周旋的话。 他们之间,似乎不用这么虚伪,假若,他没有变过。 “你……是如何得知之事银矿?” 宗离有些惊慌失措,瞪着白萱有些呆滞。凤曦素来多疑,他会怀疑不奇怪,龙梓彦人脉也广,有蝴蝶庄为他效忠自然消息全面,可她一个小小女子,怎会清楚那个银矿的事? “我初来时就知道了银矿的存在,丧魂坡实际上是个乱葬岗,在银矿劳累死的囚犯都是抬去丧魂坡喂狼的,我姨母姨父是在银贞山生活了几十年的人,自然清楚这事,为了不受波及才举家上京。不瞒你说,我们都知道那是被私人吞了的矿产,是太子私人所有。” 白萱的话前一半是这世来了以后自己得知的,后面那些,是来自白璇的记忆。五年前,白璇就与宗离讨论过这个银矿。 宗离闻言,上前将白萱拽进怀中,拖着她退到一旁的大石之后,手掌还捂在她的嘴上,皱眉凶狠地低咒道,“真是不要命了!” 他的紧张让白萱心中一阵温暖。 她拉开他的手掌轻轻握住,扬着笑意望着那张为她担心的脸,这才压低了嗓音说道,“我知道府里有太子的人,不过此地只有凤曦知道,说话暂时是安全的。” 自她拥有了那些记忆之后,便已将幕后黑手的目标锁定了太子。既然银矿是他的,而白萱是被抬到丧魂坡下葬,想来与他是脱不了干系。 “你以为凤曦如今宠你就可以信任了?当初璇儿还不是落到如此下场!你若不想死,那些个男人个个都不要信!”宗离似乎有些气急败坏,怒意滋生,连眼眶都有些发红了。 不知不觉,他就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无法看着她深陷,沉沦。 “阿离,如今我信的只有你。明日我要随他们去北魏,我需要你为我做几件事,如果四年前那次你在苗华街的收到过那封信,你就帮我!”白萱双目一闭,豁了出去。 “你……你……是谁?你叫我什么?” 宗离如见了鬼般满是惊容,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捏着白萱的手几乎用尽了全力,脑中仿佛有个什么念头闪过,他却没能抓住。 究竟是什么? “初次进宫时就遇见你被众皇子欺负,躲在假山后哭,那时你接过帕子之后说,你叫阿离。四年前在康庄别院,小梅若是没有背叛之意该是将信送到了苗华街,你微服来查时定会去那香烛店看看……” 白萱平静地诉说着一件件只有她与宗离所知的事件,没有用第一人称的说法,她不想骗他。 这些事她没告诉过凤曦,没告诉过龙梓彦,因为白璇的有些事,也只告诉宗离。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前高她一个头的男孩已经热泪盈眶,期期艾艾地哭了出来,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肩膀不停抖动,哑着嗓音只是喊她,“璇儿……璇儿……”明明是不信的,却又不得不信。 “阿离,我无法跟你解释身份的事,我如今能信的只有你。四年前的惨案不是那么简单,有凤曦与龙梓彦牵扯在内,还有白家,连太子、三皇子都逃不过,我必须查清楚,我想,这是我出现在这里的意义。” 不是她有意吓唬他,她也知道这样的说法会让他有些无法接受,可她没时间了。原本她也打算放过他,让他安安稳稳地他的闲散皇子,可她没有足够的能力,在那件事的背后,会是一个很大的阴谋。 这几年宗离与太子相处得不错,在白璇死前,他也的确算是太子党,可毕竟没有那么用心地讨好。 如今他这么用功阿谀奉承,会是因为白璇吗? 她希望如此,她需要他的帮助。 “你想知道什么?你要我做什么?只要你说。” 宗离坚定而淡然地说道,眼里有着一抹决然。既然她是璇儿,那他还有什么好保留? “你是三皇子的人?他想要皇位?”白萱没有时间怅然叹息,直逼主题。 “我是你的人,无论是太子哥还是三哥,对我来说都没任何意义。至于他想要什么,聪明如你,不必怀疑。”宗离清澈的双眸带着笑意,第一次在她面前不像个孩子。 倘若说之前还曾经有过疲倦,从这一刻开始,他又因她燃起了斗志。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538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2章】 掌心的痣 将军府中的拘禁还未解除,一行人就随太子出关去了北魏。 白萱知道,此行凶险,她可能是一去不复返了,可她却没有挣扎的能力,没有逃开的勇气。 北魏,这个陌生的国家让她惶恐,有种说不出的惧怕。 马车里门窗紧闭,有炭盆加温,有热茶暖身,有锦被裹体,白萱依然在微微颤栗,冷得发抖,仅是初冬就如此寒冷,她真不敢想象那个天寒地冻的国家。 凤曦一直望着白萱蹙眉沉默,眸光深寒许多不明之意,似是怀疑,似是痛心,却也伪装得云淡风轻,只显了一丝留恋。 见她缩在被中捧着热茶,于心不忍地将她抱到自己怀中,贴着他的胸膛以身暖她。 如此贴近的两人,如此相近的两心,却是隔着一片未知的重障,即使水汝胶融,即使两体合一,却未能让他感受到那种不可离分的痴缠。 他们,依旧是两个独立的个体。 “很冷吗?喝点高粱酒,可以御寒。”自那次半醉之后白萱就不肯再碰酒,凤曦举杯贴近她的唇瓣,只好哄着她喝。 锦被之下,他的右手掌已经钻入她的衣物,想探索她的体温,仿佛通过温度传输才能让他感觉到她心里的热度。 在她那次高烧之后,他知道她已经不同了。 白萱摇了摇头,放下掌心捧着的已经温了的茶杯,自被下将他的手掌拖出,掰直他弯曲的手掌,细细的研究起他的手掌。 掌背的皮肤虽不白希却滑嫩如女子,可掌心却是出奇地粗糙。 “练武很辛苦吧。” 她摩挲着那些因握剑而生的厚茧,食指指尖顺着他的感情线一路划走,“都说骠骑将军多情滥情,右手却长了一条如此坚贞不渝的感情线。” 一顺到底的感情线,没有任何分支分岔,到底是右手掌,不甚准确。 “左手也一样,阿萱还会看手相?” 凤曦像是读懂她内心的潜台词,一口闷掉杯中的酒放下杯子摊开左手,一样的纹路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男子看的是左掌吧。” 白萱分出一只手去握他的左手,细细打量一番才浅笑着将视线拉回在他的右掌,“你的左手没有显著的茧子,光滑细腻胜过右手太多,可我却更喜欢你的右手。看,这颗血痣像不像一滴血泪?” 靠近感情线中断的地方,有一颗泪滴大小的红痣,摸不出来,却鲜红如血。 会想看他的手掌,是因为记忆中白璇也曾这样窝在他的怀中摸着他掌心的茧,为他心疼,那时的他似乎才十五,每日刻苦习武,连夜苦读,只因他是风家的独子,必须扛起凤家的未来。 那时的白璇才十一,不懂手相,不懂他掌心的纹路,只是摸着那些茧子水泡落泪。 “这更像一滴血,随着年岁的增长越发地醒目了,有时一个恍惚,还以为掌心破了个伤口,涌出这么一滴血来。”凤曦勾着唇角说着,将脸靠近她的脖颈,细细地摩挲,深深地呼吸,享受被她的气息包围的幸福满足感。 果真是好过一切香粉,他喜欢她身上的味道。 白萱没有开口,只是无声地将五指插人他的指间,十指相扣,微微垂眸,强迫自己安下心来。 “阿萱……” 凤曦喃喃地出声,轻轻扳过她的脸,嗓音轻柔地问道,“宗离的早饭里,是你下的泻药?” 他终究还是问出口了,不想怀疑她,她去连掩饰都不屑。 “嗯,我不想他跟着。”内心有微微一怔,她还是用最平静的语气承认。她知道,在这个男人与龙梓彦面前,她没必要隐瞒刻意。 “仅是如此?” 凤曦暗自叹息了一声,再次追问,他希望从她口中听到实话,然而他也清楚地知道,她不是白璇,再不会像过去那般,在他面前宛若透明。 “带了我的筝吗?路途太枯燥,我给你唱歌吧。”白萱睁开笑眸,柔柔淡淡地转移话题,她不想对任何人有欺骗,所以她可以隐瞒。 “好……”他能回答的,也仅有这个字。 凤曦苦涩地扯了扯嘴角,不再强求什么,敲了敲窗子让前侧的胡良去另一辆马车取了紫檀筝来,摆在矮几上,“就坐我腿上弹吧,出了被子太冷。” “大哥。” 胡良推开前侧的窗子面色有些凝重,压低了嗓音说道,“太子见我取了琴,派人来传,说要过来听曲……他们的马车已经停下来了。” 拉货的马车明明在后,太子在最前方,没料到他连后面都安排了人。凤曦的目光闪过一丝冰冷,脸色顿时阴沉。 刚要开口却被白萱抢了先。 “让他来吧,反正这马车宽得很。”她对胡良做了回复,从凤曦腿上站起,乖巧地走到最里侧,盘腿而坐,仍旧与凤曦盖了同条棉被,扭头安抚他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有你在,就算他是太子也不能如何。” 凤曦抚了抚她那冻得冰凉的脸颊,微微颔首允了她。 “阿萱,不管你要做什么我总是信你的。喝点酒暖暖身,有外人在就算你醉了想轻薄我也会顾忌的。这还未到北魏境内,你得适应温度。” 不管她愿不愿意懂,他只想表明心迹。 白萱被他那句“轻薄”惹得翻了个白眼。 “我酒量还没那么差!”一两的杯子即便是白酒也不至于让她醉。离了他的体温果然还是感觉到冷,她动作极快地倒了杯酒一口干掉,抹了抹唇角便拨弄琴弦试弹了几下,“每次摸这把筝我都会想到雨浓,一个大家闺秀沦落到只凭一把筝来养活自己,该是多大的委屈。” 这琴对皇亲贵族不算珍贵,可对百姓来说,委实算得上珍品了。 “是你那表嫂赠你的?这紫檀筝价值不菲,若她当初愿意卖了便不用当歌姬了。”凤曦早就查过薛家,自然知道这点事。 “可她所剩的只有这把筝了,倘若失去了,只怕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了吧。再则,不做歌姬就遇不上贞山,无法拥有这段姻缘,而我,也没机会拥有这把筝了。”白萱瞥了凤曦一眼,不以为然地笑笑。 对古人来说,卖唱也算娼,可她不这么认为。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570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3章】 妒妇吃醋 随太子一同到来的,还有他的两个宠妾,外加一个龙梓彦。阳被隔离在外,也就坐了前方与胡良为伍,一同驾车。 马车再大,此时多了四人就不显宽敞,何况其中一个女子竟也抱了一把琴。 龙梓彦坐在凤曦身侧,依旧是平日里的淡漠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而对面的太子被两个宠妾围在其中,左拥右抱,软香在怀,倒也惬意。只有凤曦摆出了臭脸,被迫被外人介入二人世界,令他不爽。 白萱嘴角抽了抽瞥向身旁的凤曦,已然没了兴致。 “虽说出了玉山关就算是北魏了,可到北魏京都仍要走上大半个月,路途枯燥,还是及时行乐重要,凤将军你说呢?”太子意味深长地望了凤曦一眼,再度将视线落在龙梓彦身上,“如龙丞相这般修身养性连个女子都不带的,太无趣了。” 末了,他还看了看白萱,目光一度油走在这微妙的三人之上。莫不是这一路还想如过去那般,一女侍二夫? “此番是去和谈,不是出游,带家眷太过繁琐不甚方便。”龙梓彦淡笑着解释,丝毫没在意太子的嘲讽。 “丞相此言差矣,连军营都有军妓,男子身旁怎可少了女子?丞相素来不好女色,府中也就凄凄冷冷的两个妾,若不是丞相有个宝贝女儿,别人还当丞相有龙阳之好呢,此次北行居然只带了一个贴身护卫。”太子轻笑着说道,有意无意地瞥向前侧窗子,说的自然是阳。 两个宠妾吃吃地笑着,占着太子宠爱都没将正一品的当朝丞相与大将军看在眼中。皇帝昏庸且纵欲过度,想来是无多少时日在位了,只要太子登基,她们便是后宫之一。 届时,这些个官员还在不在都不一定,何须她们忌讳? 凤曦不禁冷笑出声,扫过那两个女子凤眸中尽是不屑,东宫果然是满院的草包。虽然龙梓彦脸色正常恍若未闻,但在他的马车里说这番话,显然也是踩到了他的尾巴。 “太子说的极是,也该给我营中的兄弟们换几个新鲜的军妓,我瞧着太子身旁这两位就不错,不若此番回国之后就让她们留在玉山关,让我军中兄弟也试试太子的调教。”他军营中有军妓如何?只怕那些军妓的素养都在这些女人之上。 “殿下!”其中一个宠妾吓得不轻,立即惊呼着缩在太子怀中,一脸的惶恐。另一个女子却是眼底带怒,没有吭声。 龙梓彦与凤曦都清楚她的身份,正是银贞山银矿矿主的小妹。她与太子什么关系,自然很是微妙,有这层依仗连背脊都直了几分。 “凤将军若是看上了,此时便可赠与将军,还真别说,棠儿与小芸确有令男人欲仙欲死的本事。”太子倒是一副大方态度,只是挑衅地望着白萱,想出言调侃几句却又忍了下去。 他自是知道这两个男子对白萱的在意度。 听太子这么一说,那个受惊的女子顿时白了脸。虽说凤曦是个极美男子,也不曾传出有太子这般BT的喜好,可有了先前的军妓之说,若跟了他自然没别的下场。 “还是太子自己享乐吧,我家阿璇心眼小,容不得别人,只怕摸了个手就嫌我脏了,今后再想上榻都难了。”凤曦故作委屈胆小地靠近白萱,嘴角噙着笑意将她搂在怀中。 这话一出,白萱立即成了妒妇,还是个极受宠的妒妇。 龙梓彦靠在暖被上微微闭了眼,心尖浮着一阵酸涩,那日阳带回来的消息让他两夜未眠,如今还要坐在同辆车中,他忽然觉得故作淡然有点困难。 他日若有幸活着,就算凤曦肯放手,想必她也不会跟他走。 “难道你后院的女人还少吗?再多一两个也无妨,反正与我无关。”白萱挣开凤曦的怀抱,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淡淡地数落着凤曦。 拿她当借口?她还不够格吧。 再说,她也不稀罕。 “阿璇,后院的那些女人我连名字都记不清,我碰没碰她们你还不知道吗?别吃醋了,我谁都不会碰,也不敢碰啊!”凤曦再次赖了上来,将白萱的手从筝上拉回握在掌心,“没看到人家姑娘带了琴吗?你就别欺负人了,指点指点人家吧。” 他的手很软很凉,却因为她每日怪异的运动,说是能促进血液循环防止长冻疮,因而还维持着白希柔嫩、匀称纤细。 太子那个叫做棠儿的小妾就是带了琴的,也是吓坏了的那个,这会儿见凤曦说到了她更是身子一瑟,惧怕得很,早已没有先前要来比试的胆量。 “凤将军居然也惧内?这若是传到京城就笑煞人了。” 太子乐呵呵地说道,视线瞥了白萱一眼,多了分诡异色彩,送开右手边的棠儿示意她将琴摆好,“当日六弟兴致勃勃地说莺歌坊出了个白衣琴仙,本宫还当他是夸大其辞,毕竟想比得过我们棠儿的可不多,可生辰宴上一听那微妙的曲子,本宫也折服了。可棠儿当时不在,自是不服气,今日有机会就让她献献丑,好请琴仙指点指点。” 太子的这番话明里是一阵恭维,实则,他确有带着棠儿来耀武扬威的意思。看他脸上的那抹有恃无恐的得意就能知道,他对棠儿的琴技很有信心。 白萱听了后却是笑了。 “太子殿下太看得起我了,众人都知我凭着新鲜曲子与词获得大家青睐,什么琴艺本就是入门等级。实不相瞒,我拿手的是钢琴,你们这儿还没有这乐器,至于筝,弹得熟的也是二十一弦,太子还是让你的棠儿教教我算了。”因为对太子的厌恶,又有凤曦与龙梓彦在场,她第一次大胆地用了“我”这个自称。 不管是“民女”还是“民妇”或者是“贱妾”都能让她起鸡皮疙瘩,到底不是古代人,也在这儿做了四年百姓,与官宦间的自称真让她头疼。 “钢琴?这东西本宫可是闻所未闻。不过,既然白氏这么谦虚,那棠儿就给大家弹唱几首解解闷吧。”太子望着白萱勾动唇角,那双色眼毫不掩饰地透着他的兴趣。 她的话意明明是谦恭的,可骨子里又带着一股傲气,还真是蛮有趣的女子。到了北魏的京都,他自有办法得到她!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599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4章】 不识大体 一路的招摇过市,竟也平安无事。 跟着太子一起上路就免不了高调,整日里让小妾弹琴唱曲,聚了大家说说笑笑,走走停停,反倒是在客栈的时间多过路上时间。 如此一来,倒不像是去议和的队伍,反而像去北魏游玩的。 这日,一行人刚在客栈投宿,白萱就冲进了房间再也没出来,凤曦端着饭菜进房时,总算在屏风后找到了面色苍白,目光呆滞无措的她。 “怎么躲这儿不下去吃饭?” 凤曦狐疑地上前想将她拉起,却被她反射性地躲了过去,这才察觉到不对劲,“阿萱,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今日在马车里她就太过安静,连筝都没兴致碰,只缩在被子里看着他们一群人调笑。他知道她素来厌恶太子,见她不肯下楼也没让人去请,自己的女人自然是舍不得多见外人。 白萱瞥了一眼凤曦,一只手掌按在小腹,拧着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如今这个状况,是必须要解决的。 “凤曦,我……我有点儿腹痛。”这事情有点不好开口。 “腹痛?几时开始的?你怎么不说?” 凤曦闻言顿时一惊,弯下身子作势就要抱起白萱,却被她下意识地推开,“听话,抱你去床上躺着,我去请大夫!” 一边担忧病情,一边飞速地回想今日是否发生过可疑事件,偏偏白萱还是不配合,赖在那张椅子上不起身。 “不用找大夫,你找个丫鬟来。” 被逼急了,白萱只得红着脸负气地低吼,见凤曦仍旧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只好叹息着说道,“我那个来了……要个丫鬟帮忙,我没带那什么……”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消失了四年多的“姨妈”居然在这个时候来了,是与最近喝酒暖身有关?还是与那晚酒后乱性有关? 总之,倒霉的她被“姨妈”的突然袭击给吓到了,还出现从未有过的痛经,如今是更怕冷了。 “那个?” 凤曦挑了挑眉,直起身抱着胸盯着神色别扭的白萱,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嘴唇,半眯了眸子,目光里满是探究。 他的视线从她脸上滑下,落在她按在腹部的手背上,再移向那张不肯离开的椅子,忽地发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这才恍若顿悟。 “你进屋之后就一直坐着?” 下马车之前,他的确没发现她的裙子有什么问题,那宽大的斗篷将她整个人都包住了。凤曦还是上前强行拉起了白萱,“把裙子换掉,我端热水过来给你清洗,不能再坐浴了。” 他还当是什么事,不过是葵水而已,在他面前何须如此羞涩? “呃……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出去。” 白萱尴尬地不敢转过身去,只得面对着凤曦赶他离开。她又不是断手断脚,何须他来服侍? “闹什么别扭?不是说腹痛吗?老实在这儿站着,我去找太子的女人要点东西。”凤曦皱了皱眉暗咒了一声,只得去招呼小二送热水过来。这次北魏之行,他与龙梓彦都没带过丫鬟,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太子的人要了。 明明是个女人,怎么就不会自己先准备着? 听到关门声响,白萱这才呼了口气。 跟现在一比,之前的四年果然是方便舒服多了,就是不知道这幅身体究竟怎么回事,忽然间就开窍了。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想象着凤曦向棠儿或小芸要那什么葵水带时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凤夫人,我是小芸,凤将军请我送东西过来。” 敲门声响起,白萱在屏风后探出一个脑袋,恍了半天神才发现那句“凤夫人”是叫她的意思。 她几时成了“夫人”了? “请进。”关键时刻,还是送来的东西重要。 小芸长相妖娆,平时就习惯浓妆艳抹,但凡走几步路带动一阵风都会有一股刺鼻的脂粉味散发,此时她推门而入,香气带着冬日的冷风吹入房中,让白萱冷不丁地起了鸡皮疙瘩。 谁说纯天然的就是好闻的?至少她不喜欢这么浓郁的牡丹花香。 “凤夫人可真是得宠,这种事都能让凤将军亲自张罗。给,我前几日刚完,这会儿只剩几条了,回头让丫头们做了给你送来。还真别说,做女人真不方便,就好比这路上,在马车里换洗就很麻烦,还不能伺候男人,白白便宜了别的女子,凤夫人你说是吧?” 小芸嘴角带笑地递上几根外侧绣着精细刺绣的葵水带,目光瞥向白萱时,眉宇间多了丝嫉妒与不屑。 “多谢了。” 白萱僵硬着脸接过东西,还必须等热水送上来清洗之后才能换上,“那个,请问这个东西怎么用?” 这不能怪她不识趣,实在是因为这东西跟卫生巾的款式相差太多,也不像内库,两头两侧若是都没绳子,倒像个成人尿不湿。 “凤夫人连这都不会?该不会是……平日都是凤将军帮你穿戴的吧?”小芸诧然地瞪大了眼睛,倒也不再取笑,上前教了白萱如何系带子,多久换一次。 “凤将军只带了你一个,如今你来了月信,棠儿可真的有机会伺候他了。凤夫人不会如此不识大体吧!别说咱们是做妾的,即便是正室,在这不方便的几天里也是要主动退让的。”见白萱一直没吭声,小芸眼色一暗说出了来意。 白萱原本正准备赶人,这种时候不管是会客还是聊天都不礼貌,并且,她实在没心情跟BT太子的女人多接触。 再则,这个叫小芸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不是叫她“凤夫人”吗?不是觉得她是妒妇吗?不是怪她不识大体吗?那就明目张胆地把这些罪名坐实了。 “小芸姐姐这可是为棠儿姐姐来说情?她可是太子殿下的妾,不是我家凤曦的。还真别说,我这几日身子不方便,倒是更离不得他。一来我畏寒,二来夜里换洗需要人帮忙,若我家凤曦愿意找个男子给我暖床和伺候,我倒是不介意他找什么棠儿,梨儿的。姐姐还是先请回吧,白萱要准备沐浴了。” 其实她倒没夸张,说的这两点原本就是事实,只是,这番话显然是惊到了小芸也乐到了等在门外的凤曦。 真是没有料到她还能扬起小爪子抓人! 小芸万万没想到她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来。居然敢说让凤将军给她找男人暖床? 这未免太过嚣张了! “妹妹说这话不怕将军听到生了什么事吗?”小芸冷着脸还要装出笑容,原本打算将那个缠人的棠儿给打发了,也已和太子说好计策,让棠儿接近凤曦好打探一些要事。 本是要劝说几句,让这个女子开窍,没料到她竟然会如此不懂规矩。到底是怎么受宠的?男人怎会喜欢这种粗野丫头? “他若胆敢生二心想着别的女人,还不许我找别的男人?小芸姐姐不知道,我家凤曦与太子不一样,他若在我面前左拥右抱,我可是会在夜里砍了他那只抱过别人的手臂。几个男人共用的女人,我嫌脏嘛,自然留不得。姐姐先请回吧,现下我身子不适不能招待姐姐,明日再好好谢姐姐的照顾。”白萱将身子藏到了屏风后,嘴角不禁缓缓上扬。 反正她与凤曦不过是做戏,无乱她做什么,那个男人都没办法对她表现出愤怒,毕竟是上演恩爱戏。 何况,虽然只有那么一夜,可有了那层关系之后,她的确更是见不得他接近其他女人。几个女人共用的男人,她一样也会嫌脏。 “阿璇莫生气,我哪里敢找什么梨儿桃儿的,为夫只愿伺候你。外头那些个庸脂俗粉的脂粉味令人呛鼻,哪里能有我家阿璇的体香好闻?一夜未闻就睡不着觉,我怎么可能把这机会让给别的男子?” 凤曦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小芸抽了抽嘴角,找了机会溜了出去,委实想不明白凤曦那笑里的含义。被一个小妾如此欺压,他居然不生气反倒是吃了蜜般,笑得如此腻味! 白萱一把夺过那盆水冷眼瞪向凤曦,那眸子里就像点了火般,恨不得将他烧个干净。“平妻虽说跟正妻享受一样的待遇,可毕竟算起来还是妾,连公主都没人可以称呼她一句‘凤夫人’,你好意思让人家这么叫我?” 她敢肯定是凤曦说了什么暗示小芸,否则又怎会突然冒出来这个称呼? “我不管什么平妻正妻还是妾,我只知道你是我妻子,我是你丈夫。这有什么好气的?来,我帮你清洗一下,然后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凤曦一副厚脸皮模样,嘴角弯得弧度过大,仿若得了稀世珍宝似的合不上嘴。 也不过是听了她一句“我家凤曦”,怎么就如此兴奋? “不劳您费心,若是将军非要帮忙,就请把嘴闭上,然后退出房间。” 白萱气得不轻,将水盆一放就拉着屏风挡在了两人之间。他以为一句“妻子”她就该感恩戴德磕头叩谢吗? 她不是白璇,她并不在意那个身份。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644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5章】 集市失踪 越是进入北魏腹地,天气越是寒冷。 因为身子不方便,白萱像朵蔫了花,缩在角落里再也没有提起过精神来。肚子不是特别痛,却因为用不惯古代的卫生棉十分苦恼。 凤曦的马车自那日开始再也没让太子那些人涉足过。 马车中央放着个火炉,烫着热水,洗浴用的水盆、毛巾以及换洗的衣裤、手工“卫生棉”一应俱全。 因为没有超吸收量的超薄面包,换洗的间隔时间委实短了点,更何况还有一个异性在场,这让白萱很难接受。 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天,送走了“姨妈”她才轻松地睡了会儿觉。迷迷糊糊地凤曦推醒,说是到了北魏的一座小城,岚肃城。 “今日精神好像不错,天色还早,下来逛逛吧。岚肃城还算繁华,我们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好玩的东西,可以给夜儿翔儿带回去。”凤曦将白萱从被窝里拖起,抓过白色狐狸皮的大氅给她包上。 见她还是无精打采一脸茫然,他便压低了嗓音靠近,“还没完吗?这都第五日了。”整天都没见她换洗,难道不是已经利索了吗? “将军你还真是……够三八的。又冷又困,还是去客栈吧。” 白萱面色僵硬地撇了撇唇,被牵着下了马车。望了望四周的环境,确实比前些日子的城镇都要繁华热闹些。 不过,这么冷的天让她逛街?还真是提不起兴致。 “走走就热了,你一直缩着不懂自然就冷。不是你说的吗?运动会促进血液循环,可以强身健体又保暖。”凤曦宠溺地笑笑,牵起白萱的手招呼胡良跟上,强行拖着她上路。 “大哥……此地临近北魏京都,咱们还是别乱走吧。”胡良上前凑到凤曦身边,视线瞥过一旁的白萱,欲言又止,一副担忧模样。 在敌人的腹地,还是小心为好。 虽说有暗卫跟着,毕竟计划外的事总会令人措手不及,他还真的没办法轻松逛闹市。 “胡良,通华城一闹你倒是没了胆子!” 凤曦侧目一瞪,脸上已浮现了一抹怒意。不管这是北魏还是地府,他想走的路还无人敢拦! “大哥,这不比别的地方,咱们还是……” 胡良苦着一张脸还想劝说,但一触到凤曦的视线立刻就蔫了下去,他只好将讨好的嘴脸投向白萱,“白姑娘……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需要休息?” 他的伤倒是没什么大碍,可眼下钟凡容回了京城,虽留了一批暗卫下来,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别人的地盘自然需要谨慎些。 白萱原本也不打算逛,可看胡良一副苦恼模样不禁失笑。 “多谢胡副将关心,我好的很,跟着帮忙提东西吧,我家夜儿最喜欢礼物了,这次把她独自撇下了,是得买点东西弥补才是。” 她拉了拉领口,将手缩在凤曦掌心,靠着他温热的身子率先朝前迈步,“走吧,找个识路的人带着,我方向感不好。” 在古代她最无力的就是认路,没有地图,没有现代化路标,没有介绍,一不小心就能把自己丢了。 凤曦勾了勾唇角,嘱咐胡良进他们驻扎的客栈找了个小二出来,带着他们往热闹的集市走去。 一定要逛不是为买东西,而是怕她在马车里憋坏了。 越是靠近目的地,他越是有种莫名的心慌,深怕会发生些什么,也怕会失去些什么。 集市离客栈不太远,路也好认,那小二把人带到之后领了赏钱便走人了。凤曦牵着白萱东看看,西看看,摸摸这个摊的瓶子,翻翻那个铺的书籍,胡良疑神疑鬼地跟在他们身后,看着那食指相扣的两手心里发酸。 记得那晚钟凡容来到他的房间,让他避着点白萱,说她简直不是个女人,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未免他心里受创,还是离她远点。 当时,小容的脸色真是难看到了极点,那副委屈样像是刚被白萱欺负了似的。 就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能把大男人钟凡容气成那样,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可胡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那两人之间到底说过些什么。 “胡良,发什么愣?给银子!” 凤曦抬手敲了下胡良的头,将他的思绪拉回,指了指铺子上包好的精致瓶罐,“付了银子打包好,带回去给夜儿装药。如今我女儿学了医,又是跟赵青那家伙,早晚有一日能配制各种上等药物,这些瓶罐虽小却画得很精致,小女娃应该会喜欢。” 他这个爹爹好像还没比过龙梓彦,是得多献殷勤多拉拢才是。 胡良撇了撇嘴去掏钱,目光落在隔壁摊位的那对男女身上,不禁多了分幽怨。这些东西又不是买不到,非得在北魏买吗? 白萱见凤曦仔仔细细地挑着首饰,看看这个发簪,又摸摸那对耳环,一副极有耐心的模样。 “你慢慢挑吧,夜儿是挺爱美的,但也别忘了给翔儿买礼物,我去看看扇子。” 比起这些民间纯手工的首饰来,她更喜欢那些羽毛扇。 凤曦一把拽住白萱的手,“等会一起去看,别乱走。”他可不是给女儿挑,“给你买个发簪,金的太俗,还是这银的好看,你喜欢哪个?”他指了指摊上的几个簪子,一脸欣喜地问道。 “不是有了吗?我不要,这些东西有的用就好,何必买那么多放着?纯属浪费。”白萱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这个紫檀木的簪子是我刻的,式样太简单了,我想给你买一个。”凤曦抬手摸了摸白萱头顶的簪子,嘴角缓缓勾起,“不过,你喜欢这个让我很开心。” 他的手工不怎么样,当初也不过是心血来潮搞特殊,毕竟要跟血玉凤头簪交换,他必须有点诚意,所以才连夜刻了这么个难看的簪子。 白萱闻言,脸上顿时浮起了一片红晕。 他的笑怎么看都像是得意洋洋,让她困窘不已。“我有说我喜欢吗?我只是不铺张浪费!你自己慢慢选吧!” 挣开了被握住了手,白萱挤入一旁的扇子铺,伸手就探向了一把火红羽毛做的扇子。虽说这个时候冰天雪地,冷得要命,卖扇子的确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她还是被那把扇子给吸引住了目光。 仿佛,她曾经也有过这么一把扇子,红得像一团火,摸起来顺滑沁心,扇起来凉风习习,让她爱不释手。 “姑娘,这可是白色大鹏鸟的羽毛做的,染的红色可是沾水不褪的!买一把吧,就算用不着摆在屋里也是极好看的。”老板笑呵呵地解说着,并不奇怪在冬日里卖扇子的女人们。 “哟,老板你可真会说话,对我们说的是拿在手上勾魂,对这个姑娘说的是摆在屋子里,你这可是欺负人了哦!”一个装扮艳丽的女子捂着嘴调笑,身旁那群女子便跟着吃吃地笑了出来。 那扇子老板也不在意,只乐呵呵地向大家推荐七彩的羽毛扇。 白萱观察了这群人的衣着打扮,对照刚才那番话才明白,这些扇子看来是提供给妓院的女人们拿在手中当装饰的。 一时间,她有些尴尬,几乎想将扇子还回去,可不知为何,还就是非常喜欢。 “姑娘喜欢就买了吧,你一身的白,拿着火红的扇子本是应该显得突兀的,可仔细瞧瞧,竟也十分相配。”一个绿衣女子靠近白萱,热络地劝说着,在凤曦看不到的角度往白萱手中塞了一张纸条。 白萱只觉得莫名其妙,刚要回头问凤曦,这女子却对她使了眼色,示意她先看看纸条,然后扔下扇子挤到了凤曦身旁去看首饰。 “这位爷一直盯着那姑娘看,莫非是你家娘子?” 她笑容和善地对凤曦说道,一脸的俏皮模样。 “正是。” 凤曦不敢将视线远离白萱,也知道她中意了那把扇子,便转头让胡良快点去付银子,自己也拿了一根银簪和一对红珊瑚的耳环准备结账。 “爷可真是好福气,不过您这簪子是给夫人买的吗?这个银簪可不配你家夫人。”绿衣女子捡起一根紫色的翡翠簪,“爷看看这个,顶端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玉兰,简单大方,贵气典雅,配你家这位仙子般夫人不正好吗?不过紫翡翠可是有些价钱了吧?爷那么疼夫人就大方点买好的吧!” 凤曦拿过那根翡翠簪,确实是不错,虽然雕刻没有银簪精细别致,可那朵紫玉兰倒是极衬白萱的气质。 “嗯,多谢姑娘的推荐,就这个吧!阿萱——”他抬头刚想叫回白萱,却发现隔壁铺子的白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霎时间,他慌得立刻扑上前去,拨开那群买扇的女子,“阿萱!阿萱——” “这位爷,你可是要找那个喜欢红扇的白衣姑娘?她方才急匆匆地走了,就是朝那边去的。”扇子老板指了指身后的一条胡同,对凤曦说道。 “大哥,怎么了?” 听到动静的胡良抱着东西赶上,一见到凤曦惨白的脸顿觉不妙,两人交换了个眼神,立即分散出来找人。 他们的身影一消失,绿衣女子这才跟扇子老板点了个头,转身绕到身后的一家店铺,匆匆离去。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782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6章】 等你许久 夜幕降临,转眼已是二更天。 祥云客栈,天字三号房,龙梓彦紧握着杯盏静坐在窗前,若不是那手指已经用力到泛白泄露了他的紧张,他看上去与平日的淡然模样并无区别。 白萱失踪了,在临近北魏京都的岚肃城。 “阳,你确定她进了那家铺子?”龙梓彦尽量保持冷静,思索白萱失踪的原因。在凤曦要带她逛集市时,他便派阳跟踪了过去,深怕有个万一,可没料到最终还是出了事。 这个时候,是谁要动她? “是,我随她进了那铺子,可被人一挡就失去了她的踪迹,显然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等在集市守株待兔,也在铺子里布了局。不是我过于自信,当着我的面能极速将一个不懂武功的人转移,没那么容易。还有,当时引她离开的绿衣女子也是身手极好,尤其是轻功,不在我之下。跟丢了白姑娘我便追那个女子,却被她甩掉了。” 阳是第一次如此气馁,非但跟丢了要保卫的人,连线索都一并断了。这会儿是真觉得十分愧对主子。 “轻功不在你之下?这世间居然还有女子能有如此绝妙的轻功?” 龙梓彦也颇为惊诧,虽说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可阳的轻功该是江湖中闻名的,连他都能跟丢了人,想必凤曦那边更不会有收获。 “爷,你不觉得此事甚是蹊跷吗?若是要对白姑娘下手何须等到今日?就算他们忌讳凤将军在她身旁,那如何得知他们今日会去集市?凤将军素来是多疑谨慎的,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动手,有那么容易吗?” 阳的猜忌是有道理的。 虽说是在北魏地区,可要在凤曦身边掳走一个人,没那么容易。 龙梓彦轻微地摇头,怅然叹息了一声。 “不可能是凤曦,纵然利用过白璇一次,也不会在北魏拿白萱做饵。如果我猜的没错,是有人想拿白萱威胁凤曦,毕竟,如今他有的最显眼的弱点,就是她了。” 经过白璇的事件,他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看待凤曦了,再则,他们两人已经多次商谈过某些事,站在一致的角度谋划,自然能清楚彼此的心境。 他们都是失去过的人,对失而复得的珍宝,不敢再失去一次了。 “可此事疑点还是甚多,凤将军的身边该是有许多暗卫,集市人再多也不可能就在这瞬间就丢了人。”阳始终坚持他的判断,不认为凤曦是清白的。 他的女人既然是他自己弄丢的,干自家主子何事? 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还有一个可能……” 龙梓彦转身望向一脸疑惑的阳,徐徐说道,“是她主动配合。”若是有她自己配合,加上对方的布局,想来此事倒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她主动配合? “爷的意思是?” 阳越听越糊涂了,他无法理解白萱会主动配合被人掳走。莫非是要逃开凤将军?可那晚他明明听到了房里的两人已经…… “你留意太子的动静,我去找凤曦谈谈。” 龙梓彦一句话堵了阳的疑惑,快步迈出房间往凤曦的房间走去。纵然丢了人,他深信此时的凤曦会安分地守在客栈。 他能想到的,凤曦自然不会漏掉。 夜已深,客栈二楼的走道空无一人,两头各点了一盏琉璃小灯,昏暗的光线只隐隐看得见黑沉的地板。 龙梓彦放轻了脚步,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许久未曾这么惧怕过,也不曾如此惊慌过,深怕今日之事与四年前的那次重叠,到头来又是一个噩耗。 他知道有些事不说清楚,他与凤曦都无法入眠。 “表兄来了吧,我等你许久了。” 在房外站立了片刻,门缝里便传出了凤曦的声音,平静中带着苦涩,失望中带着自嘲,可想而知,他已连掩饰都做不好。 推门而入,率先印入龙梓彦视线的是一把火红的羽毛扇。 只见凤曦一手端着酒杯不断品味,一手举着那把扇子细细端详,桌面上还有一根紫玉兰翡翠发簪。 关上房门,龙梓彦举步走至桌前,一个斟满的酒杯已经搁置了许久。原来,凤曦早知他会来。 “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只淡淡地问了这样一句,他们之间从来不必多说。 凤曦一口闷下烧心的烈酒,抿唇苦笑。 “是我太有自信,以为她对我就如同我对她那般,不料她却是从未放下过要离开我的念想;是我太愚昧,错把她当阿璇,以为无论再恨再苦,也舍不得放下那六年的情;是我太轻敌,以为无人可以在我的身边夺走我的女人……”他醉眼朦胧地傻笑着,语气里满是嘲讽。 龙梓彦的心头微微一震,这番话虽说在他的意料之中,却也足够震撼他。如此说来,阳的猜测没错,而他的判断也对。 “凤曦,你醉了。”会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该是喝多了。 “若能醉,也好。” 凤曦莞尔一笑,再度斟酒,他是喝了不少,可脑子却清醒得很。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那个女人是主动离开他! “你如何得知他们会在集市下手?” 龙梓彦不理会凤曦的呓语,只想尽快问清他的疑惑,“这几日太子的人接近过她吗?你几时放任她跟别人接触过?” 他想不到有谁可以接近白萱,鼓动她离开凤曦。 “没有,我从未让人单独接近过她。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令我轻敌了,太子身边的赵小芸是银贞山银矿矿主的亲妹,我不曾想到她会是北魏的人。还有,我并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在集市动手。”凤曦扬着唇角解释,恨不得插自己一刀。 他被这些日子的满足与甜蜜弄昏头了,才会如此失去防备。他以为对方会在今晚的子夜动手,怎么都没料到会在青天白日的集市! “不是太子的人?”龙梓彦微微蹙眉,也有些琢磨不透赵小芸的身份。 “他还没这个能耐。” 凤曦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眸光一片犀利,“赵小芸在前些日子当着我的面提过岚肃,虽只一句却也是坦然模样,我本打算测测太子是否要耍什么把戏,却不料意外来得令人措手不及。” 他完全有机会抓住那个绿衣女子,却因为一时的心境而疏忽了。只因白萱的主动配合让他受伤了。 “凤曦,她不是白璇。” 龙梓彦深吸了一口气,只说得出这么几个字。他想说,那个女子不是白璇,那么,凤曦你装出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出来,可是说明你心里有她? 如你这般的男子,心里真的能容得下一个女子? 只可惜,他说不出口。他一无资格,二怕真相。 “表兄,白萱于你,是不是阿璇有任何的区别吗?你敢说你未曾打算将对阿璇的愧疚弥补在她身上吗?别说我自私无耻利用了阿璇,表兄你又好到哪里去了?你若真的无愧于心,何须认了我女儿?” 凤曦凌厉的言语刺痛自己的同时也刺痛了龙梓彦。他记得这个表兄在白萱面前的任何一次讨好与宠溺,也清楚他们两人的心境早已在与白萱相处后生了变化。 如今,他们的用心已不是弥补愧疚可以解释得清。 “我从未说过我无愧于心,凤曦,她其实从未骗过我,在来到我身边的第一日,她便已说了来意,她的目的,她的手段她都说得清清楚楚,所以我一直在防她。可防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甘愿栽了进去。” 龙梓彦也不禁苦笑,倒是没料到可以与凤曦谈论那些陈年旧事。若当初早知自己会动心,他会给她全部的信任,假如那样,也不至于在喝下她给的毒酒之后,还得不到她的心。 说起来,他没有白璇那么诚恳,至少他隐瞒了他的不信任,将戏做足了,做真了,以至于她临死前能为他披一次嫁衣。 “比起我的利用,表兄你的假戏真做更令她印象深刻,到现在,阿萱有了所有记忆却仍然不知道你喝下那杯酒是因为做戏!虽然几乎用你的命做筹码,可你至少博得了她的信任与感动,若有来生……她只会恨我,却不会恨你。” 只不过,他连来生都无法奢望了。 白萱说过,阿璇是连恨都不屑了,更不会给他来生相遇的机会。 “我们之间……谁也不比谁真,可是凤曦,如今失踪的不是白璇,而是白萱。若不是太子的人,你以为会是谁掳走她?有何目的?”龙梓彦不计较凤曦的讽刺,不理会他的借酒浇愁。 此时此刻,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谈。 凤曦牵动唇角,放下酒杯,举起手中的扇子。 “表兄说得没错,逝者已逝,活着的才重要。我从未把她们二人混淆,可还是无法自拔地爱了那个女人,不过……可见她并不稀罕。能让她主动配合的人还会有谁?表兄不是查过阿璇的身世了吗?这北魏真正能让叫走她的人,自然是她在意的人……” 然而,这个在意的人,他至今没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814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7章】 白家父子 在凤曦命人对扇子铺老板以及当时那群妓女严刑拷打时,白萱已经被人接到了北魏京都的礼部侍郎府。 直到见到记忆中熟悉的那两张脸,她才相信当时集市上的字体是属实的。 听说了那么多事,又在梦里将那些事重温了一次,如今见到真实的人,白萱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仿佛自己曾经做过白璇,感受过曾经的风风雨雨。 她几番启唇,却又欲言又止,对着这样身份的两个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璇儿,不认识大哥了?” 一个年约三十的男子走向呆愣的白萱,他唇角的笑意温和亲切,一如梦中的那些片段。 白萱知道,这是白家嫡长子,除去白啸外,唯一真心宠爱白璇的大哥白铮。 “璇儿,到爹爹这儿来。”记忆中不到五十的那个慈祥中年男人,如今不是一身火红铠甲,只一件单薄的秋装裹身,看上去老了十年有余。 她知道,这是白璇的父亲,白啸。 白萱有些昏头了,这两人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吗?为何还好好地活在北魏? “白将军,白公子,你们好!我……并不是白璇。” 最终,她还是硬着头皮用现代人的方式,以友好的问候语与微笑点头向两位古人问好。 “什么?你不是?” 白啸激动地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作势就要往白萱冲过来,白铮见状,立即返身去扶住了他,托着他的身子走近。 白萱这才惊愕地发现,他的一只腿跛得厉害,椅子旁还放着一支拐杖,显然是连自行行走都困难。 “白……将军,您坐吧,既然我会来这里就没打算隐瞒,你们有什么疑问我都会回答,但我真的不是白璇。”白萱有些手足无措,尴尬地劝说这个老人坐下。她知道他们都经历过死里逃生,可白璇确实死在了四年前。 白铮将白啸扶到堂中的椅子坐下,取了靠垫垫在他的背后,这才正式打量起白萱来。他的目光灼热,犀利透彻,几乎想将人看穿。 只可惜,一模一样的外貌特征让他根本无法区分,何况,两人连嗓音都如此相似。 “那么,姑娘你是谁?既然你不是璇儿,就该是凤曦的人,为何会愿意前来?”白铮将他的疑问抛出,咄咄逼人的视线一刻都不愿转移。 关于四年前的那件惨案,他们并不是一无所闻,也派人去了玉山关打听查探,只可惜尸体已经被凤曦火化,将军府与凤府消息严谨根本无法买到任何消息。 但是,前段时间突然又冒出来新消息,死亡四年多的白璇居然再度现世!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曾费尽心机命人去查,得来的也不过是不虚不实的无用消息,此次遇上凤曦等人来北魏和谈,才得了机会将人救出。 方才见面的那刻,她的表情明明是震撼的,是感触极大的,怎会不是他家璇儿? “璇儿,你别怕,爹爹虽已不是当年手握兵权的将军,可如今在北魏也无人可以动你。白家世代忠君爱国却落得一个通敌之罪,这样的君主这样的国家不忠也罢。你大哥如今是北魏的礼部侍郎,不说能只手遮天,却也能保你平安!”白啸的脸上虽有慈祥笑意,言语却有些激动,探手就抓住了白萱的手臂。 在他看来,自己宠大的女儿不会是忘恩负义之人,所有一切皆是凤曦的阴谋。何况,凭着女儿的身份,在北魏也怕是无人敢动吧。 “爹,您别急,先喝口茶。” 白铮显然比白啸冷静许多,担心他父亲的身子便轻声安抚,“爹,小妹舟车劳顿又担惊受怕的,不若我先带她去休息,给她点时间接受事实,毕竟,我们都是已‘战死沙场’的人。” 听了白萱的话与看到父亲的反应,他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听听这个酷似他小妹的女子是如何解说她的身世。 明明是一模一样,怎就不是?他需要理清一切原委,再告诉父亲。 白啸本是有几分不舍,也迫不及待想了解这些年女儿消失的真相,但见白萱脸色确实苍白,略显疲累,也只好由着儿子将她带了下去。 随着白铮来到一处小厢房,白萱下意识地环视四周,比起凤府与将军,确实朴素了许多,自然也不能与相府那间房相比。 白家父子来自敌国,在北魏真的能过得好吗? 忽然间,她有些心酸,为家破人亡的白家。 “寒舍委屈姑娘了,请坐。” 白铮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还当她是嫌弃条件太差,毕竟无论是凤府还是大将军府,奢华程度都不是普通官员可以相比的。 “白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普通百姓,在认识凤曦之前就住在京城西南的四方街,家中靠经营干货果脯铺子卫生,何乐安稳,平淡幸福。如今却也是被逼得家人离散,不得相聚,金窝又如何?还不如家中草窝舒适。我只担忧白将军与公子,顶着敌国将领身份在这北魏会过得有些不尽然。”白萱平静地回望眼前的男人,目光里一片坦然。 如果这里算是寒舍,那龙梓彦找来的那个小院就不算屋子了。可就是那么破旧的院子反倒是留给她一些温馨的回忆。 因为她的这番话与她担忧和睦的眼神,白铮有些动容了。 他苦涩地扬了扬唇,颓然地说道,“你果然不是我家小妹,你们的性子截然相反,尽管她做过几件令人痛恨的事,却依旧是胆怯懦弱的。” “是,很遗憾地告诉你,白璇在四年多前就已经被毒杀,我亲眼目睹过她的尸首,如今她的骨灰该是存放在上寮的康庄别院。而我……不过是一个与她长相酷似的外乡人,不管是与你白家还是凤家,都没有任何关系。” 连白将军的挚友通华城城主都要为他们报仇对她痛下杀手,当事人反而并不生恨?虽然她不明白白家父子为何会如此亲切,不过该说的,她不会隐瞒。 她并不想代替白璇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只想做她自己。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846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8章】 攻心之言 如白萱所料,与白铮的单独相处并没能让她轻松。 别说是念她舟车劳顿让她休息片刻,就是连口茶水都没能喝到,在房门关上的那刻,白萱就有种被逼问审视的错觉。 的确如此,眼前这个男人的目光正是带着这样的意味。 “这巧合来得太诡异,姑娘你确定你不是失忆或者其他原因才会忘记一些事?”白铮脸上浮着一曾诡笑,眸子里也透着深深的怀疑。 让他相信这个女子不是他小妹不难,可她所说的事太过离奇,他没办法信服,况且,她还有一个与小妹相近的名字——白萱。 是凤曦的阴谋? 这世上有什么药能使一个人忘掉所有记忆,填充另一种记忆变成另一个毫无相关的外人? 他活了三十年,至今还未曾听闻过。 白萱并不打算让白家人接受她的话,虽然当初凤曦与龙梓彦没有对她表现出太大的惊诧,连宗离都信了她的话,可对白家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因为除去她是他们的亲人外,她还可能是他们的仇人。 她可没忘记白家被满门抄斩的事。 “不管我是谁,我都只有一个目的,查清当年的案子。” 白萱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不该纠结自己的身世,目前她能不能做她自己不重要,重要的是查清一切。 比如,已经战死沙场的白家父子为何还活着? 比如,曾经白璇告发的通敌叛国是怎么回事?若真是冤枉的,如今他们两个怎会活在敌国,更是为敌国朝廷卖命? 比如,区区侍郎如何能在凤曦的手里将她转移过来? 白铮从白萱的目光中读出了她的心思,想来她也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既然如此,我也想说一句,不管你是谁,在父亲面前便当一回璇儿吧。倘若你是她,或许能想到我们为何会出现在此的原因……”他叹息着陷入回忆,曾经是恨过白璇的,但在四年多前得知那场变故之后,他和父亲又释然了。 如今,本以为又有了希望,却终是落空。 他比小妹年长十岁,虽说被她喊一句大哥,却因为父亲太过溺爱,他这个大哥反倒是严肃得像个小父亲。兄妹虽不是太亲近,感情却也算是好的,自他参军之后疏远了彼此,却也不会显得太过生分。 因为他也是白璇身世的知情者之一。 白萱沉默了,记忆中白璇第一次收到那支血玉凤头簪,是正式得知她的身世,她并不是白将军的女儿。 如此说来,莫非与北魏有关? “白公子,恕我直言,白璇的身世与你们如今的地位有什么关联?或许我这样问有些突兀不礼貌,但我想,她对你们来说,恨是一回事,爱又是另一回事,她死得极其悲惨,被灌药毒死后还被弃尸荒野,下半身更是落入了野狼腹中,那时的她,接近临盆……你们该是与我一样,希望还她一个公道,让她早些入土为安吧!” 虽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局势,但她至少清楚,能帮得上白家父子的人在北魏定然不是普通能人,她原本也不敢往白璇身上响,可白铮那一句叹息让她不得不怀疑。 难道真像狗血电视剧里演的,白璇是北魏的什么公主之类的? 白铮猛地一僵,迅速抬眼望向白萱,企图从她眼里看出什么来。只可惜她的目光太清澈,太平静,太淡然,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 他怎会不知道那时的白璇正是临盆在即? 可即便当时接受了那个死讯,也不曾听过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那个自幼娇弱恬静的小妹,柔顺乖巧,也胆怯惶恐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是个楚楚可怜,令人心生怜惜的小女子。 但那样一个人,在身怀六甲之时被灌药毒害,被弃尸荒野,被野狼啃食,再死无全尸地一把火化了……纵然他是身经百战的将士,也无法故作淡然,那可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 白萱久久没有听到回答,发现身旁的白铮已经红了眼眶,眸子被泪水浸湿,茶几上搁着的拳头正微微颤栗,她不由地有些百感交集。 凭着自己这样一副身躯去安慰似乎不太合适,何况,这个内心强硬的男人应该并不希望被看到如此脆弱的一面。 她撇了头,深吸了口气,用尽量平静地语气说道,“她虽不是你们骨血相连的亲人,可这份亲情却是深刻体会并一直拥有的,这也是她珍惜的福气。就算从小到大受了很多委屈,时常被姨娘与姐姐哥哥们欺负,她还是未曾怨恨过谁,只是在心里更加期盼父亲与大哥能凯旋而归。在做了那些错事之后,她就几乎夜夜不能安寝,活在自责与愧疚中无法挣脱,也不愿挣脱……” 这是白萱在那次病中体会到的。 她觉得有必要告诉这个男人,突然白璇还在世,她也会希望得到白家人的原谅,哪怕付出一切。 “你……”白铮诧然地出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白公子不必惊讶,我对白璇的事很了解,毕竟我被迫留在凤曦身边伪装的就是她。不过,她的案子凤曦与龙梓彦都在查,不管你们之间是怎样的仇敌关系,至少在此事上是同盟。还有,倘若我的诚意不足以让白公子告知我事情的真相,我还可以告诉你,相信你已经打听到我身边有个孩子,那是白璇为凤曦生的女儿,如今已经四岁多了,聪明伶俐,可爱漂亮。我给她取名白寒夜,不过如今她入了龙家族谱,若有机会我可以带她来见你们。” 白萱看似淡然地将这个消息扔出,其实是命中的白家两父子的死穴。这两个粗犷刚直的男人,比起狡猾的凤曦与腹黑的龙梓彦,简单的多。 她自然可以抓得准什么才是攻心良策。 她不是怀疑白家父子,而是直觉感到白璇的身世极有可能是整个阴谋的关键,她不能放过任何可以得到线索的机会。 “此事,还是由父亲跟你说吧,只是他的身子不好,白姑娘是明白人,有些不该说的话还请注意些。先沐浴休息吧,给父亲一个喘息的适应期。”许久之后,白铮终于出声松口。 他何尝不是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听闻?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857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29章】 安慰老父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 许是因为身旁没有那股熟悉的气息,许是因为心中有愧,白萱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辗转反侧一个时辰才迷糊了过去,却又噩梦连连。 此次的噩梦不同于过去,与白璇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她还是梦到了凤曦。 在集市收到那个绿衣姑娘给的纸条时,她只看到了一个图标和一句让她进店铺的话。她很清楚地记得,在白璇得知身世之时,白啸交给她的只一支凤头簪,并且,让她记熟了襁褓上所印的图标。 显然,那个图标就是白萱在集市所见到的,她以为是白萱的家人找来了,所以不假思索地配合了,却没料到会是白家父子。 这天,她在梦里见到了凤曦,那样愤怒的眼神,那样绝望的表情,那双凤眸死死盯住她的,像被她杀了父母般狠扈憎恨,也像被她揪碎了心一样颓然。 白萱是被那个眼神吓醒的。 她自问没有对不起凤曦,不曾帮任何人对付他,不曾动过歪念要害他,假若真的是他对不起白璇,她也没有资格报仇。 只是,不知为何,梦里的凤曦让白萱心虚得浑身冒冷汗。 就在此时,一个轻柔的嗓音在门外响起,白萱看到一个二十左右的娴静端庄女子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一套纯白新衣。 “璇儿妹妹,夫君请你去一趟,父亲正在书房等着。因为不曾听夫君提起妹妹要来,便没准备过东西,这衣裳是晌午去买的,妹妹先将就着穿,今日订做的新衣该是过几日便能赶出来。” 那女子恬静的笑意泛在嘴角,浅浅地露着两个梨涡,虽不是美艳瞩目,却也清秀大方,耐看得很,尤其是这幅亲切态度,令人无法疏远。 白萱忽地就想起花雨浓来,曾经那四年里,薛贞山虽比她小却坚持要做她表哥,花雨浓便以嫂子自居,对她也是这样的好。 也不知如今,他们一家是否安好。 “大嫂,有劳了。” 依照这个女子说的话,她已经判断出这是白铮在北魏娶的媳妇。这年龄虽说相差十来岁,但看上去还是相配的。 不管怎样,白家还留了白铮这一个儿子,如今在这北魏又是安下家来,再生几个孩子,也算对得起祖宗,没有断后。 “听夫君说璇儿妹妹今年是双十年华,我仅长你一岁也要你喊一声嫂子,倒有些占了便宜,不若就喊你小妹,行吗?”女子脸上颇有一分不自在,却又想极力搞好姑嫂关系,便上前牵住白萱的手,柔声问道。 “便是大嫂比我年幼这个辈分也是少不得的,没什么便宜不便宜,大嫂喊我璇儿吧,同大哥一样。”白萱淡淡地回笑,心底其实有些小在意。 她都已经二十四了,还让一个小三岁的人叫小妹就太装嫩了些。连姨妈都来过了,应该会开始变老了,什么鱼尾纹,什么法令纹都可能跟着来了,还是能不占便宜就不占。 “那好,璇儿你换上这衣裳看看,夫君说你喜欢白色我便挑了这款比较简洁的,总是觉得白色繁琐了就显得多余,你若不喜欢就跟嫂子说,咱明日再去买新的。我先去厨房做几个你爱吃的菜,等你们谈完就该用晚饭了。”女子带着温和的笑意将这番话说完就离开了。 至此,白萱都不知道她姓甚名谁。 不过,至少她已经看到了白铮的诚意,显然他已经选择了对她信任,在没有任何通气的情况下就让妻子来接近。 为了更快地得知白家父子会出现在北魏的原因,白萱迅速换了衣裳走出房间,果然有一位丫鬟等在外头要引她往去书房。 这个侍郎府不大,是个直排式建筑。通过那丫鬟的简单介绍,白萱才知道会客一律是在正院的前厅;再往后穿过短院便是厢房,左右都是两间,父子分居两侧;再往后一排也是如此,白萱方才住的便是右侧其中一间,左边是下人房间,中间则是装饰过的宽敞饭厅;最后一排是功能房,厨房、柴房、茅房等。 书房就在白啸房间的隔壁,两父子共用,与白萱所住的屋子离得近,只需走上几步便到了。 进入书房时,白啸已经不那么激动了,安坐案前微笑盈盈,黝黑的面容甚是慈祥,白铮也在一旁伺候,毕竟腿脚不便离不得人。 见白萱走近,两人便招呼她在书案旁的红木圆凳上坐下。 “璇儿,铮儿说你四年前发生了点事失了记忆,不记得爹爹了……是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白啸克制着激动,颤栗着问道。 迎上那样一双感慨万分的眸子,白萱也说不出话来。她只犹豫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扫过白铮。既然他已经有了这番说辞,那也不必她费心编织什么谎言来哄骗这个老父亲。 “那孩子的事……也是真的?”白啸似乎忍不住激动了,眼眶已经泛红。 白萱见白铮望着父亲一脸的担忧,便靠上前握住白啸搁在案上的拳头,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道,“爹爹别急,我会带夜儿来看您,她最崇拜您这样刚直不阿的将军。” 她的这一句爹爹叫得顺口,言语柔顺温和,看得白铮几乎要忘了早上说过的那番话。但在她的那些记忆里,白啸的确是个好人,未曾有过一丝叛国的可疑,是个值得后辈尊重学习的榜样。 “好,好!爹爹等着,爹爹有外孙女了,爹爹高兴!”白啸回握着白萱的手,点着头,笑容里尽是满足。 白萱倒也没有急着把手抽回,只是视线瞥向了白铮,这回已经哄得老人家高兴了,可该说的呢?什么时候才肯开口? “爹,时间差不多了,让璇儿有个心理准备吧。” 白铮很快领会她的意思,一句话把父亲的思绪拉回到正轨,见两人都望了过来他才继续说道,“璇儿,父亲早就告知过你有关你的身世,只是没有详说,待会儿……你的生母与兄长会来看你,至于我们会出现在北魏的事,在你见了他们自然便能知晓。”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878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0章】 身世解析 白家父子本是打算给白萱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可没有料到对方来早了。 当白铮的话音落下,书房外就响起了下人的通报声,府中有客来访。这个时候上门的,自然是他们要等的人。 北魏的洛王扶着一个神色激动的中年美妇出现在书房时,白萱没有随白铮上前行礼,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妇人的脸,心中已是了然。 白璇与那妇人算是有六分相似,白萱几乎在这瞬间就认可了她们之间的母女关系。 “是叫璇儿吗?过来让娘看看。” 那妇人就坐在与白萱距离不到两米的地方,竟是对她伸出手来招她过去,听得出来那嗓音里有着极力克制的动容。 莫非古代女人整日里玩刺绣,视力不太好? 白萱坐着没动,对白啸可以亲切地叫一声爹爹,那是因为她的记忆里满是这个男人给她的父爱,可眼前这个妇人对她来说是个陌生人。 何况她身边还有凤曦的敌人,北魏拥有三分之一兵力的洛王。 此次议和是北魏新帝与商王的意思,这个洛王是主张开战的,一旦开战,他就是凤曦最大的敌人。 若她是白璇,或许会为难,可她是冒牌货,所以选择站在凤曦那边。 “我想,或许该先让某人跟我说些什么?”白萱的视线扫过洛王与妇人,再扫向白啸,最后落在白铮脸上。 显然,他是最适合开口的人。 只不过,白萱还是料错了,开口的居然是洛王。 他先是俯下身子拍了拍妇人的肩,安抚道,“母妃别着急,璇儿离开母妃时还不到周岁,这会儿都近二十年未见了,让儿臣先跟她解释解释吧。” 这话让白萱有些讶然,这妇人摆明是后宫之一,可据说北魏老皇帝已经过世,她没有陪葬?没有守皇陵? “褶儿,娘早已不是皇妃,更不是太妃,如今这个时期别为一个称呼乱了大事。”妇人按住洛王的手背,淡然地说教。 洛王点头称是,安抚地笑了笑。 洛王的表述能力很强,用最简短最明了的方式向白萱解说了她的一切疑问。白璇的生母曾经是北魏老皇帝的宠妃,在生下洛王后因新进了秀女而失宠。 当时北魏兵力不弱,狼子野心,想吞并其余两国。老皇帝在北魏京都办了盛宴,捧上无数珠宝神器做贡品,请相邻两国君主亲自出使,为的是三国议和,永不再战。 北魏皇帝为表诚意,便让后宫一群嫔妃伺候尊贵使者,洛王的生母当时是失宠嫔妃,也在那群人之中,据说是被留宿在中原皇帝房里过了夜。那夜,北魏皇帝本是要将两国皇帝扣下,挟天子以令诸侯,无奈凤家军早已部署妥当,非但救出了皇帝,趁乱连西岐国的皇帝都一并带了出来。 如今与西岐的友好关系便与那次救驾有关。 北魏计划落空,西岐大军又功了过来,凤家军严守玉山关,只作壁上观看那两国交战,北魏虽没败却也损失惨重。 怕魏皇暴怒殃及无辜,洛王的母妃也就是在那次被娘家人偷龙转凤上演了假死移出宫外,找了偏远的地方躲藏。本想等时局稍稳便接回家中,却不曾料到有了白璇的存在。 如此一躲就是一年多,本以为也可以就此清贫却安乐地过一生,奈何又被北魏歼臣发现踪迹,逃亡中母女俩遇上了白啸的军营。 因为白璇的身份特殊,在北魏没有生存之地,所以白璇的母亲央求白啸将她带走,不管是交于皇帝还是另行安排皆是好过跟着她,而她自己则留在玉山关内等家人来接。 至于白啸为何会将孩子纳入自己名下,无非是当日在宴会上的一见钟情。并且,他也是当时在皇帝门外值守的贴身侍卫之一,亲耳听到了一夜的哭求与羞辱,也亲眼见到了白璇母亲的绝望与痛楚。 正是那一份同情与怜悯,让他留下了白璇。 洛王得势之后,他们母子念着白啸的这份情,才会在那次的战役暗中帮了他们父子,将他们救到了北魏,给了白铮一个新的身份,将他安插在朝廷为他所用,并设计让礼部尚书之女嫁了白铮。 白萱在听的过程中未曾发言,却是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入。 她很快就整理好思绪,白璇既然是当今皇帝与北魏前皇妃的私生女,别人或许不知,可皇帝他怎会不知? “我儿时时常进宫,爹爹可是顾及皇上的意思?”虽然不是白璇,她却觉得背脊发凉,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就要呼之欲出。 白啸闻言,沉沉地叹息,望着白萱的脸,忍不住热泪盈眶。 “我自是想将你留在府中好好守护的,你的身世如何能让皇上知道?他凭的就是一颗残暴狠扈与冷漠绝情的野心才登基上位,怎忍得下你的身份?可你五岁那年上元之夜,宫中办了灯展,皇上允忠臣带孩子进宫看灯,我想着如此混乱的局面定然不会令人发现你,可不曾想到……” 白啸说到此处哽咽地顿住,白萱已是清楚一切。 她接口道,“不曾想到我却与你走散,遇上了六皇子宗离,牵着他找嬷嬷时被皇帝皇后撞见,之后,皇帝便以皇后喜欢我让我多进宫陪同皇子们玩乐……想必他当时早已怀疑我的身份。” 听龙梓彦说过,儿时的白璇与现在的夜儿极为相似,如此说来,与年轻的北魏皇妃也是相似的,尤其是那双眸子。 那么,白家的满门抄斩、白璇的独活、四年多前白璇的惨死,是否都源自这个原因?这世上,真有如此狠心的父亲? 白铮闻言,身子略微一怔,望向白萱的目光深沉了许多。他都不知道的事,这个女子却能知道,并且以这副熟络语气阐述。 她,当真不是璇儿? “自那以后,每每一有战事皇上便调我前往前线,即便不战也派我驻守,一年见不到你几次,知你在府中受了委屈也无能为力。在你十岁那年,凤家小少爷随他父亲来府,遇上了你……见他如此喜爱你,我便将你托付给他,虽说他当时只有十四,可凤家是皇上都忌惮三分的,我便信了他,不曾想……不曾想凤曦对你也未必是真情。” 白啸在那次被洛王所救之后,十分后悔。 他原本考虑过将女儿托付给龙家,可龙家主文,凤家主武,深怕龙家护不了她,并且女儿对凤曦也是一见钟情,这才做了错误的选择。 虽说能与皇帝抗衡的只有这两家,但他不能将白璇的身世说明,也只能权当是孩子们的交情,任由凤曦以宠溺为幌子将白璇的心掳获。 “爹爹不必自责,凤曦……是真宠过我的,他的心里,必然也是有我的。”白萱适时地出声安抚,不想在这个时候谈论与凤曦的感情。 凤曦其实没那么无情,他只是未曾意识到自己的心意罢了。 “有你?有你就不会利用你,不会将你推给其他男人,不会不认你腹中的孩子。此次和谈,也不会带你来冒险。”洛王瞥了白萱一眼,显然对她的话很嗤之以鼻。 也对,这次“解救”她的幕后之人,自然是这个洛王,白璇的同母异父哥哥。在他的眼里,凤曦应该是个卑鄙无耻与他父皇相同的人。 “冒险或许,但他有能力护我。” 白萱淡然说道,语气笃定,“洛王别占着自己有北魏三分之一的兵力就瞧不起凤曦,在沙场上,你不是他的对手,在你的地盘,他若真的护我,凭你是地头蛇也不能压得住强龙。” 不是她太偏向凤曦,实在不喜欢这个洛王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放厥词,尤其是眼里的那抹不屑,虽然是对凤曦的,还是让她觉得刺眼。 不过,她的大胆与狂妄态度却没能让洛王发怒,反而惹得他失笑。 他举步走到白萱身前将她从凳上拉起,两只大掌重重地拍着她的两侧三角肌,再将她一把拥入怀中,畅快地说道,“本王认你这个妹妹了,这性子合我心意!” 他本是高大健硕,比凤曦还要宽厚些,此时白萱被他这么一抱几乎连人都找不着了。果然是北边的蛮子,够蛮的,拍得她两臂发疼,勒得她快窒息。 白萱很想说,你认不认是你的事,我反正是不会认你的,可此时碍于能力悬殊,她是不得不妥协的。 她推开了洛王直接转向白啸。 “爹爹,你可以为白家通敌叛国之罪是凤曦栽赃的?曾经我也以为是他,不过今日我想告诉你,不会是他,不会是龙丞相,让我回去找他,我会把真相查清。” 得知了这样一个秘密,她对凤曦的怀疑竟然连一丝都不剩。 “你还要回去?”白铮第一个出口,看来是持了反对意见。 “璇儿,你哪儿都不能去!娘当时丢下你是迫不得已,今后娘会守好你,再不与你分开!”洛王扶着激动站起的妇人,任由她扑上去将白萱抱在怀中。 白萱看着那张流泪满面的脸,那惊慌惶恐软了她的心,白璇的性子应该是遗传自她的。她试着抬手回抱了那女子,开口道,“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的,我还有女儿要养,还有爹爹要尽孝,还有母亲与兄长,我定然会活着。” 她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如今,她必须回到凤曦身边,助他查清一切。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916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1章】 安排退路 四日后,白萱还困在白铮的侍郎府中,洛王却再度摸黑找了来,也不知是为暂留在府中的前皇妃,还是为她这个冒牌的半亲妹子。 虽是不后悔来一趟,毕竟得了许多“情报”,可她委实有些担忧凤曦那边了。 那个男人不会如表面那么简单,她突然失踪了他不会无动于衷。回想那次缠绵之后,他浑身热汗地拥着她,喘息着问,“若我有了诛杀太子的谋逆之心,你当如何?” 他会这么问,自然已有了安排,她不傻。 她只记得当时回了句,她不姓宗,意思就是他杀的不是她的家人,她不会寻他报仇,而她也不是他的谁,他犯什么罪也该与她无关。 可那时凤曦只领会了前半层意思,将她死死拥在胸前许了她再不离分的誓。 如今想想,倒是有点讽刺,她的确是不姓宗,可白璇姓宗,太子再BT也是白璇的哥哥,与洛王一样,一半血亲。 “还想着离开?” 背后一个男性嗓音将白璇的思绪拉回,她微微侧头望去,洛王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对上她的视线便说道,“你该叫母妃一声娘,你养在白家的日子她没有一日不念着你,近二十年的心理折磨也够了。” 他的话白萱明白,他是来劝她认亲的,意思是说,虽然被抛弃她可以有怨言,可前皇妃被愧疚与思念禁锢了二十年,她的日子更不好过,足够赎清她抛弃女儿的罪。 她也挺同情那对可怜的母女,可问题是,她不是白璇,那一句话娘还真是不容易叫。 “你不是打算把你的母妃与我爹凑一对吧?带她离开吧,凤曦的势力在玉山关,虽说与这里较远,却有足够的能力查到这里。”白萱移开视线不看洛王,替睡着的孩子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 她倒是没料到白铮的动作如此之快,娶了新妻不到三个月就弄大了她的肚子,如今儿子都已经三岁多了,与翔儿差不多大。 不过她看得出来,那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并没有多少你侬我侬的感情,生孩子也该是如执行必要任务般,追求快速为白家留后,尽管他现在改姓黄。 其中原由她自然也想得到。 白铮有个挚爱的妻,有一儿一女,只是都死在了那次的满门抄斩之前,因为那也是个将门之女,性子刚烈,要为白铮把妻儿的全尸留下,全都服了毒。 “璇儿,你的性子……天生如此吗?” 洛王跟随着白萱的脚步,走进院子。他微眯的眸子带着探究心理,总觉得这个妹妹不像曾经打听到的那样。 “一个人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之后还能保持单纯无暇的心,便是愚蠢了。”白萱不愿多说,嘴角挂着一抹苦楚的笑意,淡淡地撇清。 她知道洛王已经怀疑,但她没打算坦白。 白铮也是如此,他虽没说过什么,白萱却知道他是希望她继续扮演这个角色,不知是不是为了白家。 倘若洛王知道她是假冒的,或许白家父子在北魏也没什么容身之地了,什么救命之恩,前皇妃或许是真心,但这个洛王可不一样。 有野心的王爷,自然不是善类。 “凤曦这个人如何?”洛王不再纠结她的性子,问起了她应该熟悉的男人。 白萱将这句话在脑中快速绕了几圈,余光瞥了瞥月下长身玉立的洛王,思索着他这是考她还是要她帮他? 莫不是要对付凤曦了? “北魏堂堂的洛王,拥兵近二十万,朝廷各部都安插了人,也笼络了不少江湖侠客,你想知道什么还需我来告诉你?不过,在你决定与凤曦斗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实际作战技巧,别以卵击石。” 她不想用这种语气与他说话,可他一个命令将她困在了侍郎府,她没办法不记恨他。 想她一个弱女子,真是没半点挣扎的力气,更别提逃走。 “你就这般看好他?” 洛王也不生气,或者说,隐藏得极好,只是挑着眉眸光带笑瞅着白萱。其实他倒是有几分赞同她的说法,在动手之前他会好好掂量。 “历任国主的安危素来是凤家军护卫的,京畿要地也全是他们的地盘,就算当朝皇帝对凤家起了疑心,将凤家军从京城牵出,赶凤曦去了玉山关镇守一国的大关,如今的凤家军还是护国之本。” 白萱不得不鄙视白璇的生父,当朝的皇帝。 若凤家有反义,早在他根基不稳时就把他扳倒了,哪里还会乖乖等着他把凤家军迁走? 凤曦会愿意留在玉山关,自然是有他的用意与打算,皇帝未免也太小看凤家人了。 “在凤家军去玉山关之前,那里镇守的几万大军也已经是凤曦的人了。不过,璇儿你一个弱女子是不会懂男人的野心。我虽未与凤曦在战场上照过面,可我部下的军队却与他有过交锋,他果真是骁勇善战,以一敌百,普通骑兵对他来说,割头如同切菜,但一个人不可能永远站住胜者的位置。此次北行……” 洛王的话断在了这里,意味不明的笑意在他的唇角散开。他一直认为国家大事女子不该过问,只在家绣花养草便好,可他这个妹妹却是养在将门,倒能说出一些让他讶然的话来。 只是,听着她对自己兄长夸赞另一个男人,他不觉得舒畅。 “此次北行也不过如此,你们能想到的凤曦自然会想到,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龙梓彦。龙家虽是手上无兵,在朝中却能只手遮天,江湖中更是有着无比通透的消息来路,或许你上过的其中一家酒庄或是妓院就是他龙家的产物,在你们洋洋得意精心部署时,或许人家早已将消息掌握想好应对之策。洛王你其实不同意议和,却一直隐忍按兵不动,为的就是等北魏与中原太子结盟除掉凤曦,到时候你再寻机会杀了太子,逼得你那皇帝皇兄发兵南下,两国正式开战……” 白萱淡笑着将她的想法说出,毫无顾忌她眼前男人的身份。尽管她这个冒牌货是洛王的妹妹,可她也是敌国的公主,这两者还真是不能相抵。 她曾经替白璇做了一个公主梦,可惜想错了,公主倒是个公主,不过不是北魏的,是个被中原利用的私生公主。 白璇这一生若没有白家,真真是可悲了些。 洛王被白萱的这番话惊住了。 他着实没有料到这个女子会将一切局势看透,他不得不再度怀疑她出现的目的。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他没料到一个女子也能将他的谋划看透。 “如果你的记性不差,应该知道我曾经侍过两夫,不管是凤家还是龙家,该了解的我都了解。还有,如今我还是凤曦的女人,他对我……自是信任的。”白萱勾动唇角,笑容有一丝牵强,看上去极像是自嘲。 凤曦信不信她,其实她并不肯定。那个生性多疑的男人,白璇驾驭不了,她也是。 “两国交战是必然的,我那个无脑的皇兄与中原那个低能太子能干出什么好勾当?不过,似乎那太子更愚蠢,主动将自己国家的屏障送上门来,要知道一个凤曦可抵几万大军,太子若杀了他,凤家军军心动摇,对朝廷又有了反义,北魏要拿下中原也不过是囊中取物。” 凤曦是凤家的独苗,凤玄翎本就对当朝皇帝不满,若唯一的爱孙再死在太子手上,再忠的凤家也会谋反。 “洛王请回吧,该说的我已经说过,不该说的你也问不出,凤曦是我女儿的父亲,我不会助任何人去害他。”白萱把这段谈话做了结束语,转身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几步之外她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月下的洛王,“洛王少来侍郎府吧,若被查到大哥的身份只怕又是一个通敌卖国的罪,白家那么多人的血已经白流,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时间已经不多,她这个冒牌的越是长久就越容易露馅,她必须尽快说服白铮。 回到房间洗漱,白萱便坐在桌前泡茶,等着白铮的回话。 洛王一走,白铮果然未曾敲门就溜进了白萱的房间,还未开口已经将她备好的茶水一口闷下,再怅然地叹息。 “你该是听到了洛王的话,两国交战是不可避免的。虽然皇帝愧对你们白家不值得你们效忠,可百姓没有,谁都知道白家一门忠烈,断不会是卖国之徒。你以为你父亲这个在沙场厮杀一辈子的将军,会安心留在北魏看着两军交战?” 她在劝说白铮,劝他在这个时刻脱离洛王的控制,回玉山关。纵然京城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玉山关却是凤曦的。 她相信凭着白璇生的女儿,凤曦不会为难白家人。 何况,他凤家素来不是歹恶之徒,白家究竟有没有叛国,只要她将身世告知凤曦,他自然能够明了真相。 “别说是父亲,即便是我,也是不忍北魏军队践踏我昔日坚守的国土。我听你的,随你回去,为了避免洛王生疑就要带着璇儿的生母一起走,并且……今晚就动身!”白铮的语气很坚定,一如他的心。 皇帝是一回事,国家和百姓又是另一回事,他与父亲都无法做到弃国弃民,尤其是在战乱时期。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975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2章】 守株待兔 冬雪飘扬的北地,一场小雨就让地面结了冰。 一支拉货车队里走出一个披着灰色大氅的中年壮汉,浓黑的络腮胡几乎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那双凤眸中郁结的愁绪无法掩盖。 “大哥,咱们动身吧,太子身边定是有北魏的人,此事断了联络,只怕那边早已知道出事了。我们扮成商队确实比原先要方便,可如此大张旗鼓地留在他们的京都,太招摇了。”胡良此时易容成白面帐房先生,年纪没什么变化,乍一看倒像小白脸。 在别人的腹地找人不容易,还不如学龙梓彦只带阳一个,两人轻便上路,来去自如。 凤曦眯了眯眸子,再度瞥了一眼城门,没有吭声。 已经将京城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人,连洛王府都有人潜入查探过,他真的想不到白萱会在谁的手中。 驻扎在京都靠近城门的客栈,本是想方便找了人快速撤离,却一等就是五日。 “走吧,出了城门直接回上寮,别在路上耽搁。”他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耗在北魏。 “那太子呢?是先带回去再说还是……”胡良压低嗓音问道。 “杀。”干脆利落的一个字,语气冷得如北魏这天气。 凤曦撩开车帘钻了进去,静坐在马车不再开口。 白萱失踪那日,他与龙梓彦谈了一晚,翌日清晨不见龙梓彦的身影,他便扣下了太子一班人。 杀的杀,绑的绑,有用的押送回玉山关,只留了一个太子在身边,如今正在车队上拉着的木箱中,前几日还丢些吃的进去,今日却不想再留他的命了,这是为凤家做的第一件事,为他父亲报仇。 有银子在手,地狱天堂一样好闯。 占着钟凡容在江湖上的人脉,胡良每到一座城便联络当地的负责人,充当他这支商队的领队人,能避开洛王的眼线,以北魏商人的身份自由行走。 一日之后,商队便赶到了岚肃城。 找了一处偏僻的客栈住下,一群暗卫换掉装束迅速散掉,凤曦与胡良摸黑上路离开岚肃。 与此同时,白萱一行人却也是连夜逃出了京都,靠的是白铮岳父家与兵部尚书的关系,买通戒严守城的都尉,放他一家人出了城。 只可惜洛王不是简单人物,白家人前脚出城,他后脚已经命人追了出来。 白萱寻思着有些不对,如此一大家人逃难确实太显眼,便让白铮带着白啸与儿子先行一步,她带着白夫人与喝了秘药的前皇妃跟在后面,更是让护卫找了三男两女一个娃来引开大家的视线。 白啸本是不同意,却不料白夫人也是极力赞同与劝说,只得以尽快的时间赶去上寮联络凤家军。 如此一来,只剩下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带着昏迷的前皇妃上路了。 “璇儿……可是要住店?” 白夫人本是大家闺秀,嫁人之后也恪守本分,算得上一个绝好的媳妇。如今一夜之间丈夫要带着全家离开北魏,虽说她多有疑惑却仍未问过一句。 非但如此,在感觉到危险时,她选择与丈夫分开,减轻他的负担,丈夫是她的天,儿子是她的命,只要那两人好,无论如何她便放了心。 “不住店,但是需要雇人驾车。嫂子,此时不比往日,你我暂时以姐妹相称,是带着病重的母亲前去寻医的。”白萱对白夫人抱歉地笑笑,取出一盒特殊胭脂给昏睡的前皇妃画了点“妆”。 “这……这是要做什么?” 白夫人很不明白白萱的意思,也不知道为何要逃,甚至不知道逃到哪里去。看着洛王送来的中年女子被涂得像是满脸肿块,她更是心惊胆颤。 “姐姐别怕,就只是做点防范。就算我们被抓也无碍,你是礼部尚书的掌上明珠,而她是洛王的生母,没人会伤害你们。”白萱淡然一笑,从怀中取出一条纱巾,“来,给你也化一点再带上纱巾,省得在路上遇见采花贼。” 她倒是不怕被洛王追上,因为得知凤曦一直在找她,洛王定然不敢肆意宣扬她已经逃出京都的事。怕只怕,遇上难缠的小贼,她们三个可都是柔弱女子,别说是对战,就是连反抗都没能力。 “采、采花贼?璇儿——” 白夫人惊恐地抓住了白萱的手,看看马车外已经黑沉的夜色,已经后悔让白铮先走,“你能告诉我为何要逃吗?追我们的人是谁?” “嫂子,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不管我大哥是什么人,你都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白萱温和的语气带着一种坚定,见对方眼中闪过一丝诧然,犹豫片刻后又肯定地点了头,她这才放心地笑了,“既是如此,就别多问,我爹爹姓白不姓黄,如今,也是要回我们自己的家,嫂子别怕。” 在呆愣的白夫人脸上点了无数个红色小点,帮她带上纱巾,又在自己手背点上一些,白萱这才下了马车敲开路旁的一户人家。大约是花了一刻钟时间才求到那户人家的男人同意给她们驾车。 住店休息只怕这一路都只能是奢望了。 简陋破旧的马车晃悠悠地上了路,连夜朝着两国边境赶去,白萱呼了口气让出位置让白夫人躺下休息,她自己坐到了车厢中央的木质搁板上。 虽是身在马车中,但飘雪的日子是刺骨的寒冷。 白萱给两侧躺着的女子拉了拉被子,自己抓着斗篷涩涩发抖,脚上虽套着鹿皮靴子却已经冻得毫无知觉。 与凤曦的马车相比,这辆马车与露天野外也没多大区别了。她抬手将头顶的紫檀发簪拔下,冻僵的手指细细地抚摸着,却始终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姑娘,咱们出了岚肃城赶一夜的路也到不了前一个镇子,不若还是找一处地方先歇歇脚,明日再走?”前方赶车的老汉在距离岚肃南城门十米处停了下来,“我倒是没事,就怕你们娘几个受不了冻。” “老伯,无碍的,您驾车吧,我娘生了重病,我姐姐似是被染,还是极早赶到舅舅家为好。”白萱乖巧地答了声,已经狠下心要走。 虽然她看准了洛王不敢给画像让守城的人查,可晚一日就危险一日,只怕到时候但凡是个女的就出不了城。 “夜里咱们不可走快,前一日下了雨,只怕路面结了冰,容易出事。那我去客栈买个手捧炉给姑娘暖手,要个火炉子放马车里,你娘既是病了受不得寒。顺便买坛烈酒暖身,这夜还长得很。”马车说着便回头将车赶到路旁停靠在一家客栈前,自己晃悠着下了车。 白萱探出脑袋叫住了他,“老伯,再问客栈买两床旧被褥吧。” 因为白铮决定得仓促,他们走得太急,分开时又换了马车,没顾得上添置什么被子,她还真怕自己会冻死在半路。 只不过,她刚放下帘子,车外却响起了呼啸的马鞭声,紧接着,马车便疾速跑了起来,惊得白萱立即蹿到帘子旁想要跳车。 她刚掀开帘子,一个男性身影便钻了进来,堪堪将她抱了个满怀。 “阿萱,是我。”龙梓彦的声音顿时让怀中的挣扎安分下来,他紧紧拥住她冰冷的身子安抚道,“驾车的阳,别怕。” 白萱这才喘息着抬起头来,双目中的惊恐还没褪去,只颤颤发抖地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为何往回走?” 半晌之后,她才找得到一点声音将疑问抛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怕到极致她就叫不出来。 “城门在几日前就已经戒严,女子不得出城,你这般撞上去是自投罗网。”龙梓彦拥着白萱坐下,拉开身上的斗篷将她包住,“找地方先换男装,这两个女子暂时留在岚肃,我会命人照看她们。” “你怎会知道我在这里?凤曦他们呢?” 白萱有些尴尬,这样亲密无缝地被裹进一个温暖的怀抱让她很不适应,可偏偏这人长了一张白牧的脸,所以,她选择了不受冻,继续尴尬着。 “我一直没离开岚肃,凤曦去过京都,寻你几日如今已经赶回上寮。他随着太子北行为的就是等待时机,时机一到就不必再演戏,所以也没时间耗在这里。”龙梓彦的表情看似平静,内心的躁动却只有他自己得知。 “他……去过京都?” 白萱眼中闪过一丝诧然,既然望向龙梓彦,目光有些不解,“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辆车上?” 不是她怀疑他,实在太过巧合,岚肃城不大却也不小,就凭他与阳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掌控她的行踪。 龙梓彦淡然一笑,唇角的弧度渐渐上扬。凤曦找了这么多日一无所获,他却是守株待兔等到了她,或许,这也算是他们的缘分。 “我与凤曦谈了一夜,得知那日在集市失踪是你自行配合,我总觉得你会寻了机会回来,所以一直没离开岚肃。我相信你在脱身的第一时刻便是回玉山关,便守在了必经之地,日夜坚守,方才你下车时被阳看到,我们就跟上来了。” 最初他不敢贸然出现,身旁车上还另有其人,方才听了那么一段话才得知是两个女子,这才趁驾车人进了客栈便出现带人离开。 如果他猜的没错,那客栈中也有洛王的人在把守。 “你太高看我了,不过这次瞎猫碰上死耗子让你闷对了。” 白萱无奈地笑了笑,他真是太相信她了。她看了看两个依旧沉睡的女子,眼里顿时起了疑惑,前皇妃不醒也就算了,白夫人怎么也睡着? 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龙梓彦淡淡地解释,“上车时我点了她们的睡穴。”他尚不知她们是谁,自然是要防范的。 “这里一个是白璇的生母,一个是白璇的大嫂,龙家的人脉遍布天下,你可以寻一个安全地方安置她们吧。”白萱抖着身子主动靠近热源,连双手都贴上龙梓彦的身体,“白铮白啸还活着,我已经让他们去找凤家军了。” 龙梓彦一脸的惊诧,显然被这个消息震到了。 阳的确查到白璇的身世与北魏有关,他与凤曦此次北行的目的之一便是查探此事,不曾料到她一失踪就得知了一切。 “什么原因?”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听不出他的语气。 “死遁。” 白萱也不多作解释,只觉得十分疲累,“龙梓彦,我总是有很奇怪的感觉,每次见到你特别安心,仿若天塌下来都不会伤我分毫,因为有你顶着。”这应该是潜意识里将他当成了白牧,把那种十几年来的依赖转移到了他身上。 “睡一会儿,你累了,我会带你离开。” 龙梓彦紧了紧腿上坐着的白萱,再整理了身上的厚重斗篷,确保将她的身子都包了进去,才低头注视着怀里的这张脸。 “白璇的娘是洛王的母妃,她爹该是姓宗。” 白萱闭上双眼前吭了一声就不再开口,她知道,仅这一句龙梓彦就能把所有事情想清楚。 他与凤曦都是一点就通,不点也能自己通的能人,与她不是一个档次。 “嗯,还冷吗?”龙梓彦只平静地应了声,内心却一阵翻涌。 他相信外头驾车的阳已经听到,该查什么不用他嘱咐,有了这样一句话,蝴蝶庄可以将整件事查得一清二楚。 “冷,北魏好冷,我再也不想来了。” 白萱缩在斗篷里,主动环住这具男性身躯,明知不该如此却不舍得放开,她闭着双目轻声呢喃着,“若我回不去了……做我哥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生活在异世没有亲人,她觉得自己像无根的野草,没有丝毫安全感。 “好。” 龙梓彦依旧是温和轻柔的语气,答得却是干脆,“阿萱,倘若你回不去了,我们去西岐如何?那里四季如春,你或许会喜欢。”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怀中也没有响起她的回答,他抿了抿唇将她抱得更紧。 无论如何,能做她的“唯一”也好过什么都不是。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020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3章】 东窗事发 这一次,白萱是被冻醒的。 许是因为紧张,原先在侍郎府几乎没怎么合眼过,在遇上龙梓彦后,她睡得有些昏天暗地。 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雪山,这让白萱一时半刻晃不过神来。 原先是在马车中要赶往龙家遍布天下的商业档口,因为封了城门不许女子出入所以得易容改装成男人,怎会出现在冰天雪地的山峰上? “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龙梓彦淡淡的嗓音传入她耳中,让她有种莫名的心安。直到这刻,白萱才发现自己被这个男人背在身上。 当她苏醒抬头时,他便已经得知。 阳本是走在前方开路,听到主子的声音才回头望向白萱,眼里透着一股难掩的厌恶与斥责。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五六个健壮青年,身上背着翻山越岭必须配备的水、食物与器具。 “不是要出城吗?我记得来的路上并没有山。” 白萱挣扎着下了地,在阳那么凌厉的目光下她还真没脸挂在龙梓彦温暖的背上,何况,从她吸入的稀薄空气里可以得知,这里的海拔似乎不低。 她曾经是一个资深的户外运动爱好者,对登山更不陌生,所以,她不认为自己是一路睡到了这里。 如此高的海拔,只怕不是几个时辰能上来的。 还有,她身上虽是多了一件厚重的动物皮毛大氅,可里面依旧是件女式青色冬装。难道他们还没出城? 龙梓彦回身牵住白萱的手,细细地喘息着调整呼吸,他白希的脸颊泛着红晕,不知是被冻得还是因背她而泛热浮起的潮红。 白萱不由地感慨,这么一个谪仙般的男人,果真是没有狼狈时刻。 “山体陡峭,路面又是积雪,别放开你的手。” 龙梓彦接过后面某个壮汉递上来的一根特殊铁柱,底下是尖锐的三角爪子,试了试固定力就塞入白萱的另一只手,“能走吗?不能走的话我背着你。” 雪山上的风很大,刮在脸上如刀割般疼。 白萱低头解开颈部绕着的一根狐狸尾,取下绕在了龙梓彦颈部,“对于登上,我不会比你们任何一个人差,走吧。” 若不是背她,他也不会穿得如此单薄。 龙梓彦微微一笑,也任由那根带着她的温度的尾巴贴上他的肌肤。 “太子的尸体在岚肃被发现,别说是岚肃,整个北魏已经戒严了。若我料得没错,皇上已经给兵部下了急令,两国已经交战。” 他虽推测过可能发生的事,却还是出乎意料了。 凤曦会弄死太子他早就知道,只不过两国冲突之事,比他预想得要早一些,至少,他没想到北魏无法将太子的死讯瞒住。 白萱闻言,只是心头一怔,痛楚渐渐扩散。 杀太子之事,凤曦早已告诉她,只不过,他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并弃尸北魏,自然是想破坏这次议和。 那么如今,他该是在玉山关进行着他的计划,京城凤府的一切,该是已经安全转移。 “消息不会是凤曦放出去的,没有你的确切消息,他不会贸然这么做。”似是看出她的悲伤,龙梓彦的语气很是笃定。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此次北行会掀起内外大乱?太子会死在北魏的事,恐怕除了他自己不知外,你们都清楚吧?你在这个计划中又参与了什么?”白萱平静地望向身旁这个男人,他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留在北魏等她? 她总觉得此次北行是谁设了一个局,而凤曦、太子、龙梓彦包括北魏的这些人都是明知如此,还是以身涉险。 太子是为了除掉凤曦夺了凤家的兵权,凤曦是借机离开京城,将凤家所有势力囤积在他的地盘脱离朝廷的掌控,北魏所图更明显,借着凤曦与太子的自相残杀获利。 那么龙梓彦自请而来为的究竟是什么?她想不通。 “走吧,后面还有追兵,翻过这座雪山才算安全,我们需要沿着山体横式走向行走六七日再翻越,下了山过一片沼泽地才是通华城境内。”龙梓彦不做任何回答,只说他想说的。 他牵起她的手步履稳健地前行,忽略她眼中的那抹猜忌。 平静已久的心泛着丝丝痛楚,原来,他还是在意他人目光的,被她那么一看,就仿佛被撕裂了一层伪装,血淋淋地疼着。 的确是他奢望了,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他如何能要求得到她的信任?何况,他本就是存了不该存的心。 白萱没有挣开那只手,微扬着下巴做着深呼吸,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缺氧。 “我睡了多久?再上去高原反应会越来越重,别走那么快,消耗太多的体力没办法熬过去。”她看了看带头的阳,颇有些担心。 尽管这些人有功夫,但是再好的功夫也不可能不需要氧气吧! 她已经感觉到略微的耳鸣与头疼了,这只能说明北魏原本就是个高原地区,所以才走到半山她已经有反应了。 “十个时辰。” 龙梓彦侧头望她,见她一副愕然神色,唇角带着笑意解释道,“本想给你用点药让你睡久一点,可当地百姓说必须清醒着上山,否则容易昏厥出事。已经有人上去探过路,再走一点就到休息站了,在那儿吃点东西,你应该饿了。” 说完,他便朝身后伸出一只手,一个羊皮水囊递了过来,拧开之后便递给了她,“喝点水。”她显然不是普通女子,身处这样的环境没有一丝抱怨与惊慌,也不曾流露出一丝柔弱。 这让他有些引起为豪,尽管她还不是他的谁,却让他感到骄傲。要知道,在选择这条路回去之前,阳与身后那群人是斩钉截铁的态度反对带着她上路。 白萱仰头含了一口水在口中,片刻后缓缓咽下,再喝一口,再咽。 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若是平地也就算了,可上山的路他却背了她十个时辰,还是在逃亡过程中。 “爷,走吧,已经耽搁很多时间了。”阳回头瞪了一眼白萱,硬着头皮劝说着,自家主子要带这个女子他可以容忍,问题是,主子不让他们碰,愣是自己一步一步背着人上山! “阳护卫别瞪了,我知道自己拖了你们的进程,不过希望未来的几ri你别输给我。”白萱也不生气,抿着嘴笑开,拄着铁杖缓步前行,不骄不躁,心平气和。要知道登高原靠得可不只是拳脚功夫。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092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4章】 后院水火 两国交战,玉山关为首要关卡,凤家军严守在岗,城门一闭不轻易应战,只安排弓箭手轮番换岗以待,不令北魏军攻城。不料,北魏皇帝根本没打算与凤家军正面冲突,竟早已命大军迁往南部,欲从临水关突破。 兵部尚书收到紧急捷报,上奏让皇帝下令调凤家军支援,不想,自太子尸体死讯传来后,骠骑将军凤曦也跟着失踪,凤家军以此为由推让,群龙无首的军队军心涣散,不适合应战。 何况,从玉山关到临水关,跨越了整个国,长途跋涉,只怕援军到时城门已破。 皇帝只得控制下令,命京都五万卫军前往支援,留五万禁军守卫京城,另控制了凤家嫡女涟嫔让凤家军马不停蹄赶往临水关支援。 圣旨虽是下到了凤府,接旨的却是钟历,凤玄翎并不露面。 后宫,涟嫔第三次回绝凤家来接应的内侍,只带了一封书信给祖父,当晚便自缢在宫中,含笑而去。 早在决定入宫侍君侧时,她便没想过活着走出宫去。 凤玄翎收到书信痛心不已,由钟凡容驯养的亲卫护送前往玉山关,连孙女的尸首都不能要回。 “老将军,涟儿性子素来不比曦儿弱,曦儿必然是猜到如此,她即是不想凤家为她牺牲,就由着她去吧。”一路上,钟历只得含泪劝说。 若不是为了凤家,凤涟早已是他钟家的长媳,是他钟家福薄。 “阿历啊,我对不住你爹……” 凤玄翎抹了把老泪,仿若瞬间苍老,“涟儿是奔着小御去的,我不能拦她。她入宫后小御便参了军,后来便是护着我那倔强儿子一同死在了沙场,她是心中有愧,这些年在宫中,她熬得够苦了,我自是知道,早在那年她便想去寻小御……信中说,她只怕小御不肯原谅她,连下了黄泉都未必见得着他……” 话到此处,凤玄翎早已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若不是改朝换代,宗氏对凤家军疑心重重,他凤家何须做外戚? “小御怎会怪她?早在他参军之时便已下定决心为涟儿做最好后盾,守住老爷让涟儿宽心,活着,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种煎熬?就随他们去吧,对孩子们来说,未必不是种解脱。”钟历热泪盈眶,却忍着情绪安抚老太爷。 但愿来世,两个孩子能投生在平凡人家,自由一生。 “阿历,只恨我那犟儿子没能留下第二个女儿,如今小容年岁已大却迟迟不娶,若不是为了让孩子们宽心,我如何能离开凤家祖辈老宅?此事了后,我亲自为小容寻几房妻妾,让钟家开枝散叶,否则,我是没有脸面下去见你父亲了。” 凤玄翎心中苦涩,若不是当朝天子容不得凤家,他何须如此举家迁徙愧对祖宗?如今凤家的举动仿若谋逆,可他自是清楚孙儿的秉性。 凤曦虽有野心,却无心朝政,断不会率凤家军去夺那一个皇位。 人人觊觎的东西,他凤家未必看在眼中。 “老将军断不能这样想,曦儿将小少爷托给老将军怕的就是您不肯离开京都。涟儿已经倔强如此,您若再……只怕曦儿那性子,真会反了朝廷,这是老将军您不想见到的,他如此隐忍部署,为的就是保家,您就不要多想了。” 凤曦算是他一手带大,脾气自是了解透彻,他唯一的奔头就是凤老将军,万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是啊,那小子若横起来只怕无人能拦得住,我怎可让他毁了祖宗的家训?可如今战事已起,我凤家军却不能前去支援,不能救百姓与水火,也已违了祖训。”凤玄翎始终不能安心。 临水关虽是好守,可兵部真正能带兵的没有几个,城门一破,只怕京都便要失守,就算凤家守得住玉山关,只不能算是护了国。 “老将军放心,曦儿再恨皇帝也不会不顾百姓。小容已经来过消息,只要我们一到上寮,凤家军便会出兵攻入北魏,尾部再闹腾,一旦我们功了头部,还怕他们不撤兵吗?” “有曦儿的消息吗?太子的死讯传得太快,我怕曦儿会中计,他的身边定有朝廷安插的人。” “还没消息,不过老将军放心,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否则也不会隐忍至今,何况还有小容在。那些事就让他们小辈去烦吧,我们只管带好小少爷,让他们安心应战便好。” 凤玄翎叹息着点头,吩咐加快行程。 钟凡容十日前便命人易容成他,带了一个孩子虽凤家在京都的两万禁军前往玉山关,混淆朝廷的视线,如今他们一行几人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此时,玉山关上寮镇的骠骑将军府却是有了另一番轻松情景。 宗离每日里无所事事,在凤曦离开前,他一次闹肚子“被迫”留下,得了将军府的掌家权便想着法来折腾府里后院的那群女人。 包括他那个刁蛮骄纵的七皇妹。 这日,他正在温泉舒舒服服地泡过澡,便晃悠着来到了春雨阁。小小的一个院子,住了凤曦的十几个女人,每日里都是鸡飞狗跳般的闹腾,让他有看不完的笑话,倒也是解闷了不少。 “六哥,你倒是说清楚你究竟是何意!我是父皇最疼爱的公主,又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平妻,如何能与这些女人挤在一间屋子一张床?”七公主眼眶红红,她是与李氏还有另外四位舞姬一间房,想来应是受了委屈。 想当初,他可是让管家把嘴皮子最厉害的几个挑来与她作伴的。 “七妹就别气了,你们女人真是肤浅,两国交战外头的百姓只怕很快连个窝都要没了,你们有这么气派奢华的将军府可以容身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咱们是皇子公主更要为百姓做表率,战争时期减少开支省出银两买军需也算是为国效力吧!”宗离咬着新出炉的栗子糕笑嘻嘻地说道。 “请问六皇子殿下,相公如今身在何处?”林绮文从人群中步出,柔声问道,那双温和双眸中却带了一丝无人能懂的恨意。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126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5章】 将军夫人 面对林绮文的提问,宗离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模样。 他斜眼瞥过那个人群算是最为平静淡漠的女子,想起白萱临走时的嘱咐嘴角浮起淡淡的嘲讽。 “我又不是给你们看男人的,凤将军如今在何处,我怎会知道?我只答应了璇儿要帮她管治后院。想我堂堂六皇子,别的本事没有,管教女人还是有几成经验的。”宗离抓着一把小玉壶,斜靠着躺椅望嘴里倒沁香的茶水。 要说风流多情,在京城他说自己第二,只怕没人敢说自己第一了。 “璇儿?” 在林绮文为此一颤时,七公主率先站了出来,对着宗离满脸的鄙夷,“六哥真是好笑,不过那样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明明是将军青梅竹马内定的妾,未过门就爬上将军的床,却为又龙丞相生下孩子,更可笑的是,将军竟然还会要她!莫不是六哥你也被她勾了魂不成?” 七公主对白萱的不满顿时被激了出来,新婚被关柴房,次日不见新郎,还因白萱被凤翔毁了容,一路上又见凤曦对她宠爱有加,就连到了将军府,她的地位也高过所有女人,被这样一个身份卑贱的女子压了下去,她如何能甘心? “公主注意措辞,相公与璇儿妹妹感情深厚,断不能容他人如此诋毁她的名誉。”林绮文面无表情地发了言,那平静无波的语气却惹得七公主更是怒火三丈,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名誉?那个破烂东西还有名誉?你算什么个什么东西敢对本宫说教?本宫是将军明媒正娶的,他是本宫的驸马,你一个多年未有所出的有何资格对本宫说三道四?也不过是个等着下堂的货色。”七公主冷笑着嘲讽,目光里满是不屑,“若不是仗着林尚书的权势,你当相公还会要你?放在京城冷落这么多年还在做梦?” 她早已将该知道的事情都记得烂熟,这个凤夫人连同李氏都早已失宠。 林绮文只冷冷扯了扯嘴角没再开口。 李氏却瞪了公主一眼出了声,“公主这声相公叫得太早了吧。就算你是公主又怎样?平妻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妾?如今林姐姐还是将军夫人,是将军府的当家主母,你嫁了将军为平妻,与姐姐还是存在主仆关系,还是别错看了自己的身份。” 公主又如何?将军在新婚时都未曾碰过她,即便林氏下堂,扶上位的也是她才对!她是凤家长子之母,最有资格坐那个位置。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来说本宫?母凭子贵的事不是人人都有福气承受的,何况,本宫即便是妾也是在你们之上!”七公主怒不可遏,手中的鞭子一扬作势就要挥上去。 另外几个同房的女子见状,立即见鬼似得逃了开去,想来已经受过了鞭子之苦。 李氏却不惊不惧,只上前望向了看戏的宗离。 “六皇子殿下,若你真是代管了后院,可得为我们做主,公主脾气暴躁,为人阴狠,每日一有机会就对我们挥鞭子,若如此下去,只怕我们都没命等将军回来了。六皇子殿下不会如此护短吧!好歹我也曾住过一段时间的将军府,将军是极厌恶后院动私刑耍诡计的。” 李氏如此一说,另外四个女子立即站了出来附和,一起举发公主的虐行。 宗离只觉得好笑,他府中女子也不少,可惜没能有机会将她们放在一起,没逼出什么狰狞面目来。 按白萱说的,这叫催化敌意。 “我说你们也不用吵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凤将军在京城大张旗鼓,八抬大轿迎娶的人是谁吗?正是梅园的主子白璇。那可是真正拜了凤家高堂,有众大臣与皇亲国戚见证的婚礼,当家主母是谁,这将军府的任何一个下人都非常清楚,你们吵得这般热闹又有何用?无非是浪费口舌惹人厌烦而已。” 虽说,让他一个大男人来管这些事太大材小用了,不过,为那个人做任何事他都是乐意的。 为此一震的不止是七公主,林绮文的脸色也有了明显的愕然与悲愤。 她虽是在京城被凤曦明媒正娶的,可当时凤老爷已经战死,凤老将军未曾露面,他们的确未曾拜过高堂…… 那个女子,当真如此阴魂不散吗? “好了,你们也都安分点,如果谁再有什么粗暴之举就到后边的柴房里待着吧。如果两国在临水关交战,凤将军想必是与璇儿游山玩水去了,你们不必着急,该回来时会回来的,等璇儿腹中再有了娃,凤将军是断不会舍得让她舟车劳顿的。另外,从今日起你们就吃素吧,咱们将军府可是捐了不少粮草,可得好好紧一紧肠胃,省点口粮出来。” 宗离慵懒地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糕点屑,放下茶盏,视线扫过一竿子呆愣女子,扬着唇角出了院子。 “宗离!本宫要上书给父皇,你们全都不把父皇放在眼中!”七公主对着那个身影恨得只咬牙,鞭子在手却只能狠狠握着,不敢甩出去。 她知道,在凤曦的将军府有一支严密的护卫军,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父皇正在忧心战事,七妹还不如与三哥通气,他兴许能抽空来理会你。”宗离饶有意味地勾了勾唇角,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刚出了拐角,将军府的管家便映入他的视线,想来等候已久。 “六殿下,至今没有夫人的消息。”早在凤曦一行人启程北行时,将军府便只有一个夫人。 “派轻功最好严密监视,任何出入这座院子的人都要仔细盘查,不放过一只接近过院子的鸟雀鸽子。既然他们没有回来,那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多掌握些情报等着吧。”宗离回头望了望那座小院,希望能查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银贞山那边……” “那边我出面,我明着是太子的人,暗里又是三皇子的傀儡,来之前就领了这二人的手令,如今出面调集银两也最是合情合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153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6章】 被困山中 临水关那边打得激烈,玉山关却鸦雀无声,城楼上巡逻的凤家军虽说严守在岗,脸上那笑意却是如何都藏不住的。 对所有凤家军来说,玉山这一带已经成了他们的地盘,与其被皇帝限制这个压迫那个,还不如占地封王,自成一体。 所以,那边打得再闹,没有他们的“王”下令,他们志在守卫自家疆土。 “胡副将,凤将军究竟几时回来?兄弟们都想出去磨磨刀,杀几批魏狗闹腾几番,看他北魏狗皇帝是护头还是藏尾!”某将士抱剑调侃,身边顿时响起一群附和声,都是些好战的命,闲得慌。 胡良战在城楼上眺望北魏方向,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忧虑,似是担心,又像自责,还夹带着些许悔恨。 “守好城门等将军回来吧。” 胡良绷着一张脸下了城楼,僵直着背脊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行,却不知自己要走到何处。 长久以来习惯了跟随,如今被凤曦甩下独个行动就没了方向。 而此时,白萱一行人却是艰难地翻山越岭,还身处雪山。 北风凛冽,带着刀割般的寒冷刮得人浑身无力。 白萱缩在一处陈旧狼窝,靠着火堆煮雪水泡干粮,除了她、龙梓彦与阳,其余跟在身后的护卫已经换掉,也从七人缩到如今的两人,并且都挂了彩。 也包括他们的主子龙梓彦,目前竟还在昏迷。 白萱抹了一把不小心落下的热泪,侧过身子避开阳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继续故作沉寂地煮水。 不是她没用,是杀手太强,她一个文明现代人,尽管手里拿把剑最多也只能像平时拍古装照时摆个架势装样子,哪里能真正往人身上砍? 何况,对方也没给她砍的机会,她连逃都来不及。 在她清醒之后,似乎是历经了四次追杀了。 很不幸,龙梓彦为了救她肩膀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尽管过去了一日一夜,她脑中还会时不时地浮现那个血肉横飞的伤口。 如果是砍在她的脖子上,那她这时已经去地下和夜儿的娘一起数落凤曦了。 北魏人果然是蛮子,他们都已经逃到了雪山,随时要面临雪崩被埋与缺氧窒息而死,还非得追得这么紧吗? 白萱很想义正词严地告诉阳,他们可以先走,不必管她,她不需要他们牺牲那么多人的性命来护她,可惜她说不出口。 她以前怕鬼,现在怕自己变鬼,她不想死。 再则,都已经护了这么久现在才假装退缩,太矫情了。 回头望了望靠在石壁上昏迷的男人,白萱内心一片刺痛。这哪里还有半分谪仙样子?衣裳褴褛,血迹斑驳,面色惨白,嘴唇干涩……这样的龙梓彦让她有种负罪感,若不是她,他还在京城做他的丞相。 “阳护卫,你们过来吃点东西吧。这里是高原地区,水煮不开,趁热吃吧,很容易就凉掉的。”白萱将煮好的水分别装到几个碗中,拿出了些僵硬的饼子在一旁,等着阳与另外两个护卫过来。 因为心中有愧,而阳又像是只护小鸡的母鸡,白萱对着他的气势十分纤弱。于是,不等外边放哨的人走近洞里,她已经抓起一个饼子躲到龙梓彦身旁去啃了。 也不知他们是否在山里迷了路,别说是人,连野兽都见不到一只,这个狼窝看着也是空置了许久的,她不信还有人会追到这里来。 做杀手做成灰太狼那样,委实太缠人了。 只可惜带的干粮与器具经过几番死斗,掉的掉,扔的扔,也就那么一个小锅子与几只破碗,还有几个硬如冰块的粗粮饼。 再在学生逗留下去,他们没有被杀死也要饿死了。 阳端起碗瞪了白萱一眼,明明是怒火中烧却也只能自己熄灭。他的轻功极好,从相府第一次偷听到她与孩子的对话时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自家爷如此对她却还是只换来猜忌。 后来在将军府中又听到那个激情澎湃的一夜,原原本本上报想让自家爷放弃,却不料主子还是一如往昔,待她好到极致,就好比这次的北魏之行,最主要的还是查探她的身世。 明明是凤曦的女人,他们何须如此护着?护着也就罢了,主子竟还拿自身来为她挡刀险些丧命。 红颜果然是祸水,京城薄凉寡性的相爷也逃不过美人这关。 “你,给爷的伤口上药!” 阳掏出一个瓶子扔到白萱怀中,粗粗地喝下一碗温水就出了狼窝,嘱咐洞口两个护卫轮番看守便自行去探路了。 带路的人已经死在刺杀中,如今他们能靠的只有自己。 白萱看着阳出了视线,这才卸下一切伪装,颓然无力地望着龙梓彦。她不想欠得太多,却越欠越多。将手中的饼子泡入温水,趁着那两个护卫紧守洞口没时间理会,她搜刮着记忆中的一切急救措施想把人弄醒。 本就是高原地区,他又受伤失血过多,昏迷越久只会让他离死亡越近。阳或许觉得凭龙梓彦的体质与身手,这点伤构不成性命威胁,可他不知道高原的可怕,连个重感冒都可能丧命。 白萱颤抖着手指在龙梓彦身上几处穴位死掐,虎口、人中都被掐得红了,最后终于在她向伤口狠狠一压时,终于听到了一声细微的痛呼声。 “龙梓彦!你醒醒……”白萱哽咽着叫到,扳过他的脸对着自己,冰冷的手掌轻轻拍打着,“别睡了,龙梓彦,别再睡了,吃点东西好吗?” 再睡下去,她担心叫不醒了。 龙梓彦从昏迷中醒来,睁眼最先看到的便是一双充满担忧与自责的红肿水眸。那一滴滴涌出的热泪仿若有无限能量般,让他从恍惚中挣脱而出,越来越清醒。 一个缺口的碗递到了唇便,他似乎听不到她说什么,只用尽全力配合她,张口咽下她灌进来的食物,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直到他筋疲力尽。 “小萱,别怕,哥会带你出去……” 再度昏睡前,他只沙哑着嗓子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朦胧间,他似乎听到了瓷碗落地的声音,想安慰她,却睁不开眼。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185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7章】 孤男寡女 北风呼啸,站立在雪中的身影渐渐被白色掩埋。 白萱是第一次见识亲密接触这样的鹅毛大雪,大朵大朵地飘落,乍一看,那些迎风乱舞的雪片就像枕头里打散出来的鹅毛。 站在这个洞口多久了?至少手脚冻得麻木冰冷没有知觉,连脸部肌肉都无法扯动,似是快要成为“冰块人”了。 “白姑娘,咱们是走还是先停留?”身后传来一个恭敬的男音,是阳临走前留给她的护卫,连他叫什么都没介绍。 不过也是正常,在这个时代,保镖这种工作没像现代这么受尊重,说来说去都只是一个愚忠的仆人。 主人把你给了谁,你就得为谁卖命。 “真是抱歉害你留下,其实你是想跟着你们的主子走的吧。”白萱没有转身,只是握着铁杖缓步前行,漫无目的地乱走。 因为在这样的大雪里,不管留下任何记号都会被掩盖。 在阳探路回来后,检查过龙梓彦的情况,就一定要带着他先行一步。因为白萱本就畏寒,体质不强,又在这样的雪天里熬了这么多天,走得不快,阳觉得她拖累了进度,便趁着龙梓彦昏睡大胆地做了决定。 带走了一个护卫与他同行,背着龙梓彦先一步离开,留下食物让另一个护卫跟着白萱适时跟上。 对这样的安排白萱没有任何意见。 虽然想活着,不过也不希望用他人的性命来换。 “白姑娘不必害怕,我们走得慢些没关系,待他们到达安全之地便会派人来接应,属下一定会护好姑娘的安危。”护卫会错意,尽心上前安抚。 白萱只扯了扯嘴角拉紧斗篷迈步。 不知为何,龙梓彦那句含糊不清的话震慑了她。那样的称呼,那样的语气,就好比白牧回到了她身边那般……令她有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她曾要求他做她哥哥,却不曾听他自称过一次,如今这样的情况却吐出语气自然的话来,教她真真吓了一跳。 “我不怕,如果遇上追兵,你别管我,我这条贱命不需要任何人的命来换,不值得。”白萱回头对那个木讷的护卫莞尔一笑,从容镇定地走在他的前方。 尽管被抛下了,也没有凤曦的消息,更不知道白家父子爷孙三人是否已经到达玉山关内,她还是心中一片安宁,静得出奇。 白寒夜会有人照顾,薛家应该也听她的话逃到了西岐,宗离已经叛变不再为太子与三皇子所用,再有了白萱的身世,那件案子要查个水落石出也不难了。 那么,她在这个时候功成身退又如何? 凤曦还是凤曦,会顺利完成他的大举,龙梓彦还是龙梓彦,继续他那温润如玉的性子淡薄一切,白家终是留下了子嗣没有绝代,似乎没有她这个冒牌货的事了。 “白姑娘……该往哪边走?” 护卫的声音拉回白萱的思绪,她发现自己又站住了脚步,跟在身后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身旁,可现在他们就好比站在一个无边无际的操场,周围是一片雪白,根本看不到任何记号。 她估摸着扫过几棵低矮的灌木枝,让护卫上前扫了枝头上的雪,不见任何布条,就了然地苦笑。 也罢,依照阳对她的恨意,是巴不得让她死在山里了,哪里还会真的留下记号让追杀的人有迹可循? 不过她却不得不为自己留后路。 白萱低头用匕首隔开裙摆,紧紧地系在枝头,随便选了一条路就往前走。虽然杀手可能追上来,也难保救援的人会靠这个找到她。 “天快黑了,四处找不到一个可以躲风避雪的地方,看来今晚我们就要成为冰棍了。”白萱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回头调笑着望向身后的男人,却发现他的面色青紫得厉害。 这显然是高原反应了。 “你怎么样?”白萱上前扶住面色难看的护卫,心头很是无奈。这到底是给她留帮手还是留麻烦? “白姑娘不必担忧,属下没事。”护卫有些尴尬,当即推开了白萱的手臂,按着太阳穴退到一旁,浓眉紧蹙,一副痛苦模样。 白萱没功夫冷笑,也没心情跟古人辩解男女授受不亲未必是对的道理。她固执地上前扶住护卫,“老实说吧,什么症状?我选择你留下陪我就是因为你比另一个需要休息,需要时间适应高原地区。” 她去过的高原地区不少,也清楚如何应付,但在古代这地方,一没输氧装备,二没药物,还真没本事帮别人克服。 护卫听她说得这么直白,那泛青的脸颊似乎浮起了一丝红晕。想他一个武艺不凡的男子汉还不如一个娇弱女子,如何能不羞? “当时唯恐主子受伤上来的急,每晚都头疼无法入睡,想来是体力不乏才导致头晕无力了。” “只是头晕?应该还有耳鸣、眼花、食欲不振、恶心、心慌、气短等等吧?无需觉得丢脸,任何人到了高原都会有这反应,因为我曾多次涉足高原地区,适应能力比你好些,这与你的身后没任何关系。”白萱扶着护卫茫然四顾,到底该走哪个方向她也做不了决定,没有指南针,她连方向都分不清。 像是被白萱说中,护卫的脸色更红了,他羞愧地垂下脑袋不敢再出言。 “别低头,做深呼吸,尽可能地放松心情,别紧张,你体质这么好应该不会有事。现在我们必须找一处可以保暖的地方,我们都受不得寒,再休息个三五日,等你适应了也便能如常行走了。”白萱一本正经地说教,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叹息着说道,“你找个地方坐,我来刨个窝,希望在我们冻死之前,还有人来救我们。” 她抽过护卫的剑,用脚试了试结实度,在一棵远离山顶的灌木丛旁开始刨雪。找不到可以躲藏的洞穴,生火什么的就别想了。她谢绝了帮忙,艰难地挖出了一个仅供两人靠坐的雪坑,再捧着雪往口上按压,只剩下一个小口子。 让护卫率先钻了进去,白萱这才爬了进去,再抓着雪把洞口一点一点封上,远远地望去,倒像是半个靠着灌木的大蚕茧。 “白姑娘,男女——” “这位大哥,我也不想跟你授受得亲,可眼下没有其他办法,我还不想死,也不想看着你死,靠过来一点,我畏寒。还有,把这糖饼吃了,甜的东西对你有好处,另外,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得到充分休息。” “主子若是知道……” “比起你家主子,你还是担心凤曦吧,我是他的女人。渴了就抓点雪吃,我没办法给你煮水了,什么锅碗都扔了,我们是走不出这雪山了,所以……只能暂时封在这茧子里当蛹了。不舒服告诉我,虽然不懂医,但我还是懂点野外生存之道的。” “周靖。” “什么?” “我叫周靖,谢凤夫人。” “你好,周靖,叫我白萱,如果我们还能活着下山,我认你做弟弟。” “我二十二了。” “我二十四了,占不了你便宜,快吃东西,吃下去的食物能转为热量,快让自己热起来,我还靠你取暖。” 越来越轻的对话声,到最后恢复到宁静,两人都没睡着,却是相互依偎着取暖,让自己不在这样天寒地冻的情况下成为冰块。 白萱很庆幸在来北魏之前被凤曦逼着吃了几次药,据说那是可以抵御寒冷的,如今身边又有一个恒温暖炉,尽管四肢冻僵,却还不至于冻死。 习武之人果然好处多,不易感冒不怕冷,如果真的回不去她是否也可以考虑学个一招半式强身健体? 比起蛙跳与往返跑大概要有效得多。 周靖其实不是龙梓彦的人,他是蝴蝶山庄的人,他口中的主子是阳,是间接隶属龙家的。 他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拥着的女子竟然是主子的主子要守护的人,也是骠骑将军的夫人……他是何德何能受到她的关心和照顾? 若能活着下山?即便不能,他也甘愿为她死,何况是做她的弟弟? 周围的空气很冷,但他怀中却一片温软,隐隐有股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端,令他觉得心安。他紧了紧手臂,闭上眼,缓缓进入睡眠。 他需要克服身体的疲累,不成为她的累赘。 不知这样维持了多久,一阵巨响惊醒了睡梦中的两人,山体似乎在轻晃,周靖正打算举剑劈开冰雪压制的洞穴,却被白萱制止。 “别动,应该是雪崩,最初我们就是避着山头走的,就算雪崩离我们也远,如果要压到,现在出来也逃不掉,安分地待着吧。”白萱拔除几支纸条,光线从细小的洞口透入,“应该是第二天了。” 天都亮了,看来这一觉睡得够踏实,尽管身下与周围是冰冷的雪地,她却没有觉得太冷,到底是吹不到一丝一毫的冷风,还是躲着舒服。 “好像有打斗声?” 周靖忽地浑身一震,立即坐直了身体却撞到了头顶的雪,他侧耳一听,隐约间听到了兵戎相碰的声音,“真的有人追上来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205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8章】 留下陪我 死一般寂静。 停止了地动山摇,停止了刀剑相交,大地像是进入一片沉寂,没有一丝噪音。白萱提着一颗心想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发现耳力不足未能闻及。 狭小的雪茧子里侧已经成了结实的冰,她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有股危险在靠近。 周靖闭着双目像是沉睡,只有拽紧佩剑的右手泄露他的紧张。脚步声很轻,从远到近,是刻意压制过的,可他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属于人类的喘息。 像是猎犬,又像狼。 茧子的空间太小,即使周靖想将白萱换到里侧,也不能移动丝毫。他只能感觉着她的掌心传来微微的温度,贴着他的掌心,传输她的紧张。 直到那个喘息透过小孔钻入白萱的耳朵,她立即转头准备对周靖说些什么,却被他忽地压地了脑袋,歪着身子靠在了他的大腿,还没反应过来,耳旁便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 那是周靖的佩剑与另一把剑相交的声音。 光线顿时明朗,阳光肆意倾洒进来,他们躲藏的茧子被劈掉了小半,白萱还来不及看到外面的情形,周靖已经翻过她的身体跃了出来。 自然又是一次厮杀。 “小心右边!”白萱缩在窝里喊道。 她终于看清两个受伤的青衣男子正与周靖相斗,附近一阵浓郁的血腥来自倒在雪地的那头狼,而她,只能乖乖地躲着不出来增加负担,哪怕如此,也是极大的累赘。 经过一夜的大雪,她挖的这个窝应该是极好地隐藏了,若没有那头狼,只怕对方想发现都难。看对方所穿的衣物与前几批刺客一样,想来该是北魏的人。死的不是北魏太子,他们有必要如此纠缠吗?况且,人不是她杀的,何必要追到雪山来? 周靖不敢远离,只背对着白萱抵抗两人的逼近,本就浑身乏力,此时再兵戎相见更是累到极致,可他清楚地知道,只要他一倒下,死的不会只有他一个。 白萱僵着身子握着一把匕首,刀尖朝外,掌心冒汗,她不敢保证会不会真的拿这匕首捅人,就算装装样子也得拿着。 “凤曦——” 远远的,似有一抹细小的红,在白皑皑的视野中显得特别醒目。她明知那个男人应该远在上寮,却仍然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那个名字。 到底还是与以前不一样了,不知不觉,她的思绪总能游到那个人身上。 周靖看似越来越疲惫,出剑的速度缓慢,力道弱,他的脚边已经一片殷红。白萱知道他已经多处受伤,快支撑不住了。她很想矫情地对他喊一句“别管我”,可她还是保持安静,缩在雪坑里。 如果就这么死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她还想见一见龙梓彦,看他是否已经脱离危险;还想见一见白寒夜,再亲一下她柔嫩的脸,听她叫一声娘亲;还想见一见妖娆绝美的凤曦,只需看一眼,把他记在心里。 视线越来越模糊,头晕得厉害。 白萱甚至出现了幻觉,远处那一抹橘红越靠越近,以最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奔来,这个时候,除了他还会有谁穿那么骚包的颜色? 她扯了扯嘴角笑了,哪怕是幻觉也算是了她的心愿。这抹红,该是周靖与那两人的鲜血,因为她的周围弥漫的都是血腥味。 真是糊涂到不行,竟是连血的颜色都看成了橘红。 就那么想见那个男人吗? “阿萱!阿萱——” 熟悉的嗓音让白萱猛地一震,手中的匕首在此时落了地,她抬起手臂抹去抵挡视线的热泪,惊诧的双目中却真的出现了那样一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凤、凤曦?”她颤栗着呢喃着,“怎么可能?” 的确是想等着支援人来接应,可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凤曦!他不是早就扔下她回了玉山关吗?不是早就放弃找她了吗?两国已经交战,他这个骠骑将军又怎么可能扔下大军来这种地方? “出来吧,没事了。”周靖的剑柱在雪地里,他弯下身子对白萱伸出手来,哪怕胳膊在流血,他的脸上却带着轻松的笑意。 凤曦一剑解决了一个杀手,对另一个却没有下手。 “如果你能活着下山,带一句话给洛王,这次的帐我凤曦记下了,总有一日,我凤家军会踏平北魏!” 白萱被周靖从雪坑里拽出,双腿还站不稳。 她思绪已经从刚才的生死一线转移到“洛王”两个字上,难道要追杀她的人,一直就是那个洛王? “是洛王派你们来杀我?” 她知道那个男人不是好人,看着就一副阴险狡诈模样,为皇权在宫里打滚过的人,自幼没有母妃撑腰却依旧活到现在还封了王,更是掌握北魏三分之一的兵权,怎可能是简单人物? 可她却没想到那人会追杀她,毕竟她还假冒着白璇不是吗? “王爷只命我们带小姐与夫人回去!”至于其他人,自然是一个都不留。 “你回去告诉他,我带走的会命人送回去,我不想给的他也要不到。”白萱淡然地开口,目光落在一地的鲜血上,刺得她双眼都疼。 明明与她无关的人,怎么还会在意? 果然是入戏太深把自己当白璇了? 当身体被环进熟悉的怀抱时,白萱卸下了心头所有情绪,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这才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自从那日集市离开后,总想对他说些什么,真正见到了,却发现难以启口。 他需要的,从来不是她的抱歉。 等的不是他,不是不奢望他来,而是不敢奢望,原以为她早已被他舍弃,原来,放弃的从来是她。 “怎么找来的?” 半晌,白萱从他怀中抬起脸,已经平复了那股激动,她挣开他的手臂,捡起地上的匕首往凤曦的秋衫下摆割开一个口子,撕了布条下来去给周靖包扎手臂的伤口,这边还不忘解释,“我的衣服差不多都割下来做记号了。” 凤曦忍不住嘴角抽搐,低头扫过白萱那条不像样的裙子,恨恨地瞪了几眼,当即便脱了那件橘红色的长衫罩在了她的身上,接过她手上的布条为周靖包扎。 “入凤家军吧,龙梓彦可不会蹲下尊贵的身子给你处理伤口。”面对周靖诧然呆滞的表情,他冷着脸说道。 他堂堂的骠骑将军给谁做过这种事? 可不管怎么样,这个臭小子至少对他的女人不离不弃,屈膝一回换她的命,很值得。 “凤、凤将军?”周靖受宠若惊,他虽是蝴蝶庄的人,却也明白归属与龙丞相,可谁都知道龙家与凤家不合,更是隔着深仇大恨。凤将军曾多次派人刺杀龙丞相,龙丞相也曾多次设计陷害凤将军。 他作为龙丞相的人,不是该被一刀杀害吗? “坚持一个时辰便会有人抬你下山,现在起来跟着我们走,虽然我很感激你护着我的女人,不过我只有一个背,只能委屈你自己走了。”凤曦勾着唇拍了拍周靖的肩膀,拉着他站起,便将一旁的白萱抱起一把甩在背上。 周靖几乎怀疑自己是做了梦,那个被传言说得多疑残暴,血腥阴狠的凤家继承人,居然会用那样的语气对他说话。 木然地跟在那人身后,他只觉得自己的耳鸣头晕再一次严重了。是白姑娘说的高原反应?还是被那个男人唬得失了神? “我从没离开过岚肃。” 凤曦微微弯曲着背部,让白萱更省力地趴在他的背上,朝着西南方向前行。他知道她在等他的回答,也不再隐瞒,详细地解说着。 龙梓彦只带了阳一个,那天离开客栈时他便派人跟踪盯梢。阳的功夫极好,可那天在集市勾走白萱的绿衣女子就是江湖上玉水宫的少宫主卫羽裳,以轻灵如燕的身手闻名,花了点功夫收服了那个女子让她跟踪阳是轻而易举。 起初,凤曦是怀疑龙梓彦参与了白萱失踪案,后来追查到事情与洛王有关,也没有撤回卫羽裳,他这边疯了一般地急找,龙梓彦却老神在在地做那只黄雀,这让他很不甘心。 所以,扔下太子特意让三皇子的爪牙将消息放了出去,引发两国战争,自己则躲到背后等待结果。 在龙梓彦发现白萱后,凤曦很快就得知了消息,可当时太子死在北魏的消息正闹开,他分了些精力处理玉山关的事,招来钟凡容几番嘱咐,决定了不管皇帝如何威胁都按兵不动。 安排好凤家军的事,便追着龙梓彦一行人去了雪山。 “那你怎么才到?你知道我在这山里多久了吗?”听了那些话之后,白萱一边纠结他与龙梓彦到底谁是螳螂谁是黄雀,一边纳闷他的龟速。按理说,他早就应该到了! “你们走得太快,所以一个个都出了问题,我在半山腰睡了五日,又等小容招来他的鹰给我们带路,否则即便我追上你们也可能走不出这里。”凤曦从怀中掏出几颗糖果来,塞入白萱手中,又捉着她的手翻看,“指甲都青了,吃颗糖好好休息,小容很快就会到了。” 白萱很无语地承认,凤曦这次比龙梓彦还耐得住性子,居然能安分地在半山腰睡了五日?看了看手中的糖,她扯了扯嘴角对身后招手,给了周靖几颗便扔了一颗在口中。 “我想吃巧克力,那个更有效。” 她叹息着闭上眼,幻想着自己吃的那颗糖是入口即化的德芙巧克力豆,指尖夹着一颗摸到凤曦微凉的嘴唇,把糖塞了进去,扳过他的脸毫不犹豫地亲了下去,“谢谢。” 谢的是他没有丢下她,谢的是他费尽人力物力找到她。 “几颗糖就把你乐成这样?比翔儿还小。”凤曦抿着唇笑,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他却能感觉到她那由衷的开怀。“不过,巧克力是什么?” “那是一种,苦苦的,涩涩的,甜甜的,香香的,给人多重感受,多种回味,容易心动又容易上瘾的……”白萱靠在凤曦的肩头,侧目望向蔚蓝的天空,那棉花糖般的云彩就仿若在她的头顶,距离那样近,几乎触手可及,就好比此时心口的幸福感,是那么的贴近。 凤曦带给她的感觉,就好比她形容的巧克力,明明不多,却已经上瘾。 “你说的不像是糖,倒像是西岐国的大烟,那东西虽能让你欲仙欲死却不好戒,少给我沾惹!”凤曦冷冷地哼了一声,虽然沉溺在与白萱的这片甜蜜中,耳中也没忽略身后跟着的脚步声。 其实他素来不愿做个无情的人,如今她不喜欢,他更不能做。 白萱失声笑了,他所说的大烟大概如鸦片、罂粟大同小异。 他带给她的幸福感可不像是罂粟吗?开始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好,可还是在不知不觉中上了瘾。 “凤曦,她是洛王的妹妹,却是宗离的姐姐……”她叹息着呢喃,语气里泛着丝丝无奈。 如果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宗家,他在报仇回击时会不会因为白璇为难? “我知道,别担心,如果你不愿做皇后,我不会动那个心思。”凤曦交在背后托住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臀部,丝毫不在意吓傻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 这样的话其实就可以定义为谋逆罪,他却说得那般云淡风轻。 “她死前给宗离留过信,她从没骗过你,只是隐瞒了她与宗离的感情。”白萱不奇怪凤曦已经知情,既然追踪了龙梓彦,会查到前皇妃的落脚点也很正常,只怕他上山之前就知道了白璇与洛王的关系。 “嗯,我知道了……” 凤曦低低地应声,他们都清楚谈论的是谁,也都清楚他们之间如今已经脱离了演戏,若不是真的动情,哪里会为她做到这般地步? “凤曦,我不是她。”她知道此时不该怀疑他,可还是不敢相信他的真心。 “嗯,我知道。”依旧是这个回答。 “凤曦,我可能回不去了。”如果她在这个世界有将来,那他是否是她的将来? “嗯,我知道。”回答不便。 “你还会点别的话吗?” “嗯,会。我不会放你走,不管你要回哪里,回不回得去。阿萱,留在这里陪我,哪里都别去。”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342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39章】 凤家兵变 再次睁眼,白萱发现自己躺在僵硬的热炕上,虽然硌得背脊发疼,却是久违的熟悉感,在京城四年,与薛家人同处一个院子时,她睡得就是炕。 房屋很简陋,却收拾得干净,没看到凤曦,也不见周靖。 见屋内备着洗脸盆,白萱便摇晃着下床梳洗。 这十余天在雪山上洗脸漱口都是抓一把白皑皑的雪应付,如今能痛痛快快地用清水洗脸,她便顾不上水已经冷掉,恨不得把脸扎进铜盆里不出来。 尽管冷,可太舒畅了。 “你这是练水性?在盆里呛死的人可不多。” 白萱正闭着双目弯下身子将脸泡在清水里,背后便响起了一个男人声音。她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大开的窗子外面,立着的正是钟凡容。 脸是挺英俊的,平时阴沉得挺成熟,这会儿见他酸溜溜地拿话来刺她,就怎么看怎么别扭,像是一个倔孩子。 白萱抓起盆边挂着棉帕胡乱地擦了擦,并不理会屋外的人。 “你怎么那么怡然自得?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醒来,身边没有一个人,不该觉得害怕吗?”钟凡容直接从窗子里跳进来,疑惑地望着白萱。 她与白璇的确相差太多了,这样的性子明明看上去是温吞的,喝了酒却能说出那番话来。 普通人家的男子都不会如此直言不讳,她一个女子倒是大胆妄言。 “把你扔在一个地方十天不能清洗,放出来后给你一盆水,你还能想别的东西吗?何况,既然没有危险又何必着急?”白萱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找不到梳子就用手指梳理着长发,“这是什么地方?有热水吗?我想沐浴。” 真是从来没有这样邋遢过,偏偏最糟糕的时候遇上了凤曦……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尽了。 “你不是应该问少爷在哪里吗?”钟凡容始终拧着眉看不透白萱,“你这样的女人明明那么没心没肺,却让少爷如此执念。” 真不知道自己少爷是看上她什么了。 与白璇的痴心真情想比,她差远了。 “我是不是得罪过你?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句句夹枪带棍的?” 白萱苦笑着说道,倒是没有介意钟凡容的敌意。凤曦说过钟家对凤家的意义,在他们这些人眼里,自家少爷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 不过,她算是没心没肺吗?她不过是想弄干净自己,至于凤曦,她对他有着完全的信任,那样的地方都能将她安全带回来,何况是现在? “少爷如此掏心掏肺地对你,你却因为一个还不能确定的消息跟陌生人走了。你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你只当龙梓彦救了你,带着你往雪山走,可若是少爷在当时找到你,根本不用走那条路,也就不必牺牲那么多人。” 钟凡容冷漠地盯着白萱,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些悔意或是愧疚,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毫无所获。 头一次发现,她竟然也如少爷那般,不易看透。 “你不会懂那个消息对我的重要性,何况,凤曦当时若不是有试探的意思,我又怎么走得掉?再则,有了那个消息,四年前或者更早之前的案子很快便会水落石出了。”白萱平静地与钟凡容对视。 她其实不需要多做解释,若是有信任,她什么都不必说,若是不信,说再多也是无用。 “你知道少爷处心积虑等待一个机会熬得有多难?可因为你的失踪,让计划提前,让三皇子逮住了机会,逼得小姐在宫中自缢!别人只当他薄情寡意连女子都利用,可我与胡良都清楚,他接近白将军的初衷为了是他手中的兵权,想靠白将军的兵力与凤家强强结合,他的确想过联姻,也是真心宠爱白璇,可有的事……不是你计划怎样就会怎样。白家叛变,少爷的确让白璇搜了证据,可那也是为了保全白璇,以凤家当时的情况要保住她该是多难?有时候,远离也是一种保护,你们女人永远不会懂。”钟凡容就这样站着,云淡风轻地替凤曦辩解着。 白萱静静地听着,只觉得胸口有些隐隐地疼。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她从没想过她的行为会造成谁的死亡。如此说来,凤曦那个嫁入宫中的长姐,已经……自杀了? “因为你始终后,少爷基本没有合过眼,除了醉死之外。你知道他在北魏有多危险吗?你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要少爷的命?我自幼被老太爷送出去习武,行走江湖创立门派,广招门徒打开人脉,训练死士招募高手,为的就是时时刻刻确保少爷的安全!可是为了你,少爷不顾安危闯入京都,在魏军的眼皮底下翻天覆地地找人,夜里还醉得连人都认不清,他醉后说的最多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钟凡容上前一步,靠近神情僵硬的白萱,看着她终于撕裂伪装的脸才有那么一丝成就感,他就是要让她明白,少爷对她已经好到了极致,她没资格再不满足! “他说,他累了,想好好做一个孙儿,做一个丈夫,做一个父亲;他说,阿璇,我从未想负你;他说,阿萱,你终是不信我;他说,阿萱,你为何连半个月都不愿再等!”他一字一句地说着那些天凤曦醉酒后的话,只觉得内心苦涩万分。 再多等半个月,他可以拿大哥的遗书劝服小姐跟他走;再多等半个月,少爷就不会将兵权转交他人之手;再多等半个月,情势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困难! “你还想说什么?一起说了吧。” 白萱惨白着脸色不知该如何辩驳,凤曦从未在她面前说过这些,何况他们之间从来就是为了做戏,即便动了情也无法让她完全信任。 有白璇那样的前车之鉴,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外来人如何能轻易地信任谁? “玉山关兵变,少爷已经赶去处理,而我们现在在通华城的一家农舍躲着,到处都是抓捕我们的官兵,知道为什么吗?即便城主与白将军曾是挚友,可他后来成了三皇子的人,如今太子已死,想要凤家军的人便成了他。” “你是说凤家军兵变?” 白萱蓦地一怔,回想钟凡容的话,凤曦为了留在北魏找她把兵权交给了他人,那么……她的脑中顿时闪过一个意念,颤声问道,“是……胡良?”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359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0章】 玉水宫主 躲藏的日子不是人过的。 倒也不是说恐惧心慌拍被抓,只是脑中压着一件事便无法安心,时不时地想着玉山关的情况,令白萱坐立不安,茶饭不想。 自醒来后见过一次钟凡容之后,白萱便没有再在视线中看到过他。不过她很清楚,既然凤曦让他留了下来,必然是为了守护她的安全。 那么此时,他也该是学了他养出的暗卫,隐藏在某个地方不屑让她看见。 白萱很理解钟凡容的心情。 衷心护主一辈子,她对他来说,就是个对主子安危存在影响的最大威胁,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去守护?何况还有胡良,一个他自认十分值得信任并眷恋的男人,背叛了他的主子,也背叛了他。 白萱很少出门,在房里关了两天也想了两天,她觉得自己不该留在通华城城主的势力范围,虽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三皇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凤曦会将她留在这里。 但这个时候她更想回到凤曦身边。 凤家大小姐的自缢,凤家军兵权的丢失,玉山关成了他人的属地,连老太爷一干人都下落不明……这样的情况下,他该是顶着多大的压力? 再好的心理素质只怕也不容易熬下去。 白萱没什么好收拾,身上穿着一件样式普通的男冬衣,暗沉的藏青色,夹着一层厚厚的棉,套在她的身上显得过大,本该肥硕的效果却更突出了她的单薄,胡乱地将长发绑在脑后,不男不女地步出了房。 她知道,只要她一出院子,钟凡容不愿出现也得出现。 只是,白萱没料到来的人会是那天在集市塞她纸条助她离开的绿衣女子。 当视线中出现这样一抹身影时,她只有一个反应,用最快的速度奔回房间锁上了门!这是洛王的人。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当时凤曦派去跟踪龙梓彦的就是这个绿衣女子。 “喂,你躲什么躲?我又没害过你,怎么一副见鬼模样?”卫羽裳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在萧条陈旧的小院显得尤为醒目,她轻笑着站立在门前,嗓音如银铃般悦耳,不急不躁也不敲门,只觉得白萱刚才的反应很是可笑。 江湖上能跑得过她的人可不多!不过是让着她而已,还真以为躲房里有用吗? 白萱不吭声,只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那女子今日没有装扮,清汤挂面地更显稚嫩,怎么看也就是十四五岁的丫头,她一个比人家多吃十年饭的人反而狼狈逃窜,真是丢脸至极。 那女子搁现代也就是一个初中生,那家父母怎么忍心放出来闯江湖? “喂,你开门,我不会大言不惭说自己武功盖世,但若没两下子也不会让你怕到这个地步,你以为关一扇破旧的木门能挡得住我吗?”卫羽裳见里面没反应,便轻松疏懒地调侃起来。 那语气,倒是真有点捉弄晚辈的架势。 白萱仔细一想,也确实觉得可笑。 连洛王都能重用的人自然不是像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别说胆子要大,只怕身手也不会差。 于是,门在下一瞬就开了,迎接卫羽裳的只有白萱带着防备的一双怒目。 “小姑娘,我今日哪儿都不去,你赶紧回家吧。”她压着情绪以一副长者姿态劝说着那个笑得不怀好意的女孩,恨不得直接让她回家喝奶去。 不就是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娃娃,居然眼神贼溜溜像偷油的耗子。 “真的哪儿都不去?我还以为你会要我护送你去找那个美艳绝伦的骠骑将军呢!心上人都被抓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这院子有什么好的?破破烂烂没个下人,你这副娇弱身躯受得了吗?”卫羽裳双手交在背后,头扬得老高,老神在在地走到桌前坐下。 她就不信被凤曦这么重视的女人会是个无情之徒。 白萱闻言,立即心头一震,蓦地慌了。 凤曦被抓?有谁能抓得了他?传说,上了战场的骠骑将军凤曦如同下了海的蛟龙,哪是几个毛头小子能抓得了的。 “洛王让你来骗我去哪儿?你回去告诉他,我跟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再纠缠下去就只能成为仇敌。”她可没忘了这丫头是有前科的。 上次已经自己走了一次,现在不能再被骗一次,这个时候不能给凤曦再增加负担。 “洛王与我何干?上次在北魏岚肃城与他的交易已经完成,银货两讫,如今我们可没什么关系!”卫羽裳撇了撇嘴说道,那神情看似对洛王避之不及。 见白萱不为所动,她倒是没那么镇定了。 “喂,我是玉水宫的少宫主,上次帮洛王是他用了激将法,又提供了大批珍贵药材给我娘,我才帮他把你带走的。今日我出现在这里,可是为了‘容公子’那个家伙,是他让我来这儿保护你的。”卫羽裳紧紧盯着白萱的脸,解释得有些急,已不如方才在院子里那副姿态。 果然还是个孩子,没太多的耐性,不够沉稳太急躁。 “你说的‘容公子’是钟凡容?保护我?我怎么记得你是要骗我出去呢!既然是小容让你来的,就留下陪我吧,他可对我说过,留在这里才是安全又省事的。”白萱故作镇定,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对卫羽裳说道。 其实留在这里并不是最安全的,但确实是最省事的,不会给凤曦带来什么麻烦,保护起来也不费人力。 “但你不担心凤将军?你不是他的女人吗?你被洛王带去的时候,他可是要急疯了!若不是让我跟着那个丞相,他只怕还在北魏胡乱找一通呢!”卫羽裳急得从凳上站起,几步走到白萱面前与她对视。 每每想看到些什么,却总是发现这个女子的表情很难懂。 “喂,你到底信不信我?我若真是洛王的人,凤将军怎么可能让我接近你?我可打不过江湖上以绝妙剑术闻名的‘容公子’。”方才她听的可是“小容”,莫非他们的关系也很密切? “你说洛王是用一批珍贵药材让你帮忙的,那凤曦用了什么让你帮他?”白萱心中早已动摇,这个女孩看起来只是刁钻些,并不像坏人。尽管吃过亏,可她还是将最后的话听了进去,若真是洛王的人,钟凡容不会允许她靠近。 “你当我玉水宫是谁都帮的?我那还不是被洛王激的!我可是瞒着我娘偷偷出来的,否则我娘若是知道,十个洛王也收买不了玉水宫的人。”卫羽裳的目光说到洛王时难免露出了一丝鄙夷,“他说我无法在凤将军眼皮底下把你转走,又说‘容公子’一定是与凤将军同行的……” 白萱目光凌厉,咄咄逼人地盯着卫羽裳,在脑中将她的迅速过了一遍。怎么就一口一个“容公子”?此时的脸色还粉中带白一副娇羞模样,怎么看都是少女怀春的样子! “你不会是对我们家小容……”她有意将话顿了顿,果然见对方猛然抬头一副受惊困窘的神态。 卫羽裳狠了狠心,深吸了一口气仰脸对上白萱,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气势。 “你家凤将军就是拿他做的美男计!我爱慕他已久,这也没什么,江湖上有几个女子不爱慕他?四年前他在玉落山与无尘道长的比武可是江湖人人皆知的,我想嫁他也是人之常情!” 一口气将话说完,卫羽裳的脸已经从粉色上升到红色,两只清澈的眼眸水汪汪地瞪着白萱,嘴角自然地微翘,表情很是生动可爱。 这下白萱想扶额擦汗了。 凤曦这阴险卑鄙的家伙,不是把钟凡容许给了这个什么少宫主吧? “呃……其实,爱慕谁都没错,不过吧……小容他,他那个人其实……”白萱在脑中想了又想,还是无法组织好比较容易理解的借口。 丫头啊丫头,人家一心搞耽美,你这么个祖国的花朵爱慕了也没用啊! “他娶妻了?”见白萱吱吱唔唔吞吞吐吐,卫羽裳顿时一阵紧张,立即上前抓主她的手臂追问。 “那倒没有……他才二十一呢。”她只听凤曦说过,钟凡容的大哥与凤曦的父亲一起战死沙场,老太爷的确想给他娶个妻纳几个妾来着。 不过人家愣是给回绝了。 “那他有婚约了?是哪家的小姐?他会嫌弃我是江湖儿女不如官宦家小姐那么知书达理?”卫羽裳一脸的失落,连嗓音都轻了,“我娘是不许我做妾的,妻妾多了有什么好?一院子女人害来害去……” 白萱嘴角抽搐了几下,暗自叹息了一阵。 哪个少女不怀春?人家是初中生有了初恋对象也很正常,想当年,她可是读小学的年纪就爱慕白牧了。 试问,有多少初恋是可以成功的呢? “你别担心,他没有婚约,也不像是个想妻妾成群的男人,就是目前没成亲的打算。”人家压根没打算要过女人,一门心思只在胡良身上,偏偏胡良还叛变了。 没准,那边一痛苦,一气之下愿意给女人一个机会也难免的! “此话当真?” “确实不假,我是人民教师,不骗孩子。” “那我们快走吧!虽然不及他的身手,但带你去上寮还是轻而易举的事!凤将军被抓后他就匆匆赶去了,好姐姐,我们也去吧,好不好?” 白萱终是点了头,连“好姐姐”都叫了,还能拒绝吗?何况,她原本就有这个打算。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381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1章】 我有内应 凤曦被捕的事果然是有内幕的。 钟凡容走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什么话,所以白萱听到的都是小丫头卫羽裳从江湖上买来的消息。 这古代虽说没有狗仔记者,没有娱乐新闻,却有着速度与效率不弱的消息庄,据说江湖上最大的消息庄就是蝴蝶庄。 卫羽裳的消息就是从那儿买的,凤曦的消息比较贵,花了不少银子,不过基本是准确的,否则卖消息的要赔命的。 白萱暗暗惊叹,周靖就是蝴蝶庄的,而庄主是阳,阳的主子……是龙梓彦。 没想到龙梓彦居然掌握了整个江湖的消息。 那日醒来曾向钟凡容打听了龙梓彦的情况,却被他直接忽视,连周靖的失踪都没肯说过一句。当时本就怪她不担心凤曦,她又向他打听了别的男子,不回答也是正常反应。 可眼下,白萱真的担心了。 凤曦是自愿被捕,就因为凤家老太爷与孙少爷被叛变的凤家军控制,他不得不妥协,如此一来,情势差到了极致。 “白姐姐,问你话呢!” 一个肘击正中白萱的肩部,推得白萱反应不及从凳子上跌落,屁股着地,疼得她齿牙咧嘴。 卫羽裳也没料到白萱这么柔弱,她没发现自己有用多少力,人怎么就到地上去了。“白姐姐,我不是有意的!也难怪他们如此护着你,真跟刚出壳的小鸡似的。”她凑上去扶着白萱坐下,嘴里还不停地抱怨。 看了这样柔弱的白萱,卫羽裳再度觉得江湖儿女比官宦小姐好太多了,对成为钟家媳妇的信心顿时倍增。 白萱咬唇瞪了瞪卫羽裳,只能自认倒霉。 在想事情的时候冷不丁被人这么一撞,能不摔吗?也不瞧瞧自己的手劲,女孩子家家的功夫练那么深有什么用? 特别是手劲,这一路拎她就真的跟拎小鸡似的……只听过男人抱老婆,没听说女人抱老公,就算抱了也不好看啊! “你离我远点,把你刚才的问题再问一遍,我没听见。”白萱推了推身旁的女子,脑中出现一个片段,假若这么娇小玲珑的卫羽裳把修长俊美的钟凡容抱在怀中——还得是公主抱姿势……那是个怎样的情形? “我是问你我们该怎么做?上寮镇是凤家军的主要势力范围,也不知道凤将军和他的家人被关在什么地方,我们该去哪儿找‘容公子’?依你看,他听了这个消息会怎么做?他会在什么地方?”卫羽裳没有推开,反而是更靠近一步,压低音量问着白萱。 虽然她们现在正在上寮最热闹的酒楼里,但经过易容她倒是不担心被人认出,躲躲藏藏,畏首畏尾才容易暴露。 上次带着宫里的姐妹扮成妓院的风尘女子,现在带着白萱赶路只能往丑里扮,一个是丑妇,一个丑丫头,算是姑嫂二人,即便遇上色胚,也能用脸上的胎记和一口黑牙将人吓跑。 她愁的自然是,无处觅郎君! “我再说一次,我跟他真的不熟,至于那个称呼,是跟着凤曦叫的,所以我不了解钟凡容,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白萱叹息着摇头,尽管自我安慰让自己冷静,却仍是控制不住要担心。 关心则乱,她不能像卫羽裳一样,为了个男人急得如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那我们怎么办?总得选择一个地方去闯的,否则就没了来这里的意义。既然你做不了决定,我们就去军营吧!凤将军身手不弱,既然被抓应该会控制在军营,‘容公子’那么在意他应该会去救他,我们得去帮忙!” 卫羽裳士气凛然,双目炯炯有神,语气坚定,大有与钟凡容同生共死的架势。 白萱没那么幼稚,只淡淡地说了句,“去将军府。” 如果这个时候贸然去军营,就算凤曦被关在那里,她也不过是进去陪他而已。走之前就有了准备,她唯一能去的只有将军府。 况且,宗离是她唯一信任的人,即便是现在,也是如此。 卫羽裳本想追问原因,见白萱脸上淡然一片,不说成竹在胸却也是静若止水,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与反复推敲的。 即是如此,那便闯一闯骠骑将军府。 冬日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总是舒适的。 白萱与卫羽裳两人提着包袱随意走在路边,一步步靠近目标将军府,正是戒严时期,街上时常有军队巡逻,她们面色不改行走自如。 “白姐姐,真的要白日进去吗?我的轻功虽好,但白日里两个人从屋顶飘过还是会被人看见的!”卫羽裳焦躁地说着,挽着白萱的手臂拖住她的步子。 她本是想了一套夜间行动的方案,先找人买通将军府的下人,画个图纸,再摸清府内护卫巡逻情况,找一处最隐秘的围墙翻进去,藏好不懂武功的白萱,她再上屋檐一间一间地查看。 可这样万无一失的方案被白萱一句话推翻了。 “听我的没错,若你真的要买个下人打探,收消息的时候就一定会被围捕,凤家调教出来的仆人不会出卖主子。还有,夜间是防守最重的时刻,你想自投罗网我不拦你。”白萱扯了扯嘴角不再理会身旁的丫头,寻思着凤曦说过的那条捷径究竟在哪个方位。 “可我们不熟悉将军府怎么找人?何况白天行走在屋檐根本无处藏身。”卫羽裳自认自己不如白萱了解凤家,她也不过是个偷溜出门的丫头,江湖险恶还没怎么领会到,这会儿只当是英勇赴敌,拯救情郎,端的是一颗热血沸腾的心。 “我有说我不熟吗?除了凤曦,没有人比我更熟那个将军府,放心,不一定要飞檐走壁才能打探消息与找人救人的,我有内应。”白萱莞尔一笑,眉目清透,神采飞扬。 她终于明白洛王是有多大胆,居然将任务随随便便交给你这样初出茅庐的丫头,想来,他也未曾把那事放在心上。 卫羽裳上次得手不过是侥幸,如今相处下来才知道她根本就是一个天真小丫头。 即便没有白璇的记忆,白萱也从凤曦口中听过那条进入将军府的安全捷径,何况,早先时候,凤曦早就对白璇详详细细地说过温泉后方通向府外的逃生路。 **** 今天还有更,稍等。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389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2章】 潜入府中 离开上寮至今,一月有余,天气虽是越发干冷,在雪山历经十日之后,白萱到觉得玉山关境内较为可爱了。 真正挨过冻才知什么叫冷。 就好比今日,虽然北风凛冽,刮得脸颊子生疼,白萱却连脖子都不缩一下,享受起这阵第二故乡的风。 带着卫羽裳绕了几条巷子过了几条小沟爬了几道墙,因为迷路,她们从艳阳高照的白日已经找到暮色尽染,快要天黑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在哪儿?将军府这么大,总不会每道墙都有人看守巡逻,我看这墙就不错,听不到里面一点动静,咱们就从这里翻进去!”卫羽裳实在失去了找安全捷径的耐性,拖着白萱猫着身子贴在墙壁上窃听,压低嗓音发表言论。 她一个身轻如燕的江湖人,居然会听一个连门都不出的无用小姐的话,的确是欠缺考虑了! 白萱不动声色地瞪了卫羽裳一眼,左右查看那道墙壁上的灰白啬徒腾,用手指抹了抹雨水痕迹,踌躇着下不了决定。因为白璇没有亲自见过,而她也只是听过粗略的形容,所以完全没有把握。 “日晒雨淋这么多年,很多东西已经认不出来了,如果这的确是西南方,应该就在附近,你上去看看是不是能看到水池,这附近是有个温泉的!”还好将军府过大,这道墙附近都是空置的农舍,该是在很久之前便被凤曦买下。 所以,即便她们行踪诡异,还无人发现。 卫羽裳轻点了头便一个纵身蹿上了两人高的墙,双掌扒住墙头,身体贴着墙壁像一直壁虎,脑袋一点一点上移,深怕突然探出个脑袋被人发现。 四处张望,院内确实无人。 “没看到水池,不过远处似有水雾,极有可能是你说的温泉。”卫羽裳轻松跳下,说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之间抓着白萱跃上了高墙,再稳稳落地,根本不给白萱反对的机会。 她这心里已经抓心挠肝地要见钟凡容了,再磨蹭下去也许就会选择明目张胆地闯进将军府了! 视线中出现熟悉的景色,白萱心头略微放宽。 找的没错,正是府内绝少人出现的温泉院子,不过不包括胡良,他是凤曦信任的少数人之一,自是知道这隐秘角落的。 “走吧,去温泉那儿看看。”白萱挺直背脊神色自如地走在前头,丝毫没有因为胡良的叛变而紧张。 其实想起冬儿那时,从凤曦那得到再三保证后,她便怀疑了胡良,只是没有料到他会拿兵权开玩笑。 她以为,他最多是被哪个女人收买要除去白璇的命。 “白姐姐,你的内线会在此处等你?你们是约在温泉?我先去探探吧,若你出了事小容便再也不会理我了!”卫羽裳拉了白萱示意她稍等片刻,自己则健步如飞蹿向前方的那片水雾。 白萱闻言不禁皱眉,什么时候从“容公子”变成了小容?这种自来熟的性子只怕不是钟凡容那个无趣的男人可以接受的。 她没有多做思虑,正准备追上卫羽裳的脚步却听到一声尖锐的惊呼。 “羽裳!”白萱加快脚步,几乎是用了在学校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温泉跑去,尽管比卫羽裳的速度慢了很多,却也眨眼便看到了池边站立的身影,“怎么了?没事瞎喊什么?” 见她双掌捂脸,背朝温泉而站,看不出哪里有伤,也不见附近有护卫士兵出现,白萱才将提起的心稍稍放了下去。 “璇儿?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 卫羽裳还没来得及解释,温泉中哗啦一声,宗离光着屁股站了起来,一离开水面才想起刚才已经吓到了一个,便又迅速坐了下去。 白萱虽然也被这一幕惊到了,倒也没像卫羽裳那样尖叫,毕竟她比宗离大了五岁,一起经历过生死,又得知他是白璇的弟弟,自然只将他当成孩子。 “你这死孩子,别看人家小姑娘长得漂亮就耍流氓,赶紧起来把衣裳穿好!”白萱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宗离,见他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不免心生疑惑。看了看依旧捂着脸不肯放卫羽裳朝她挪了挪,才问道,“怎么了?” 听着背后哗啦哗啦的水声,得知池里的男子已经起来,卫羽裳一步靠近将脸埋进了白萱怀里,这才别别扭扭地说道,“白姐姐,我们两个易了容,都是顶丑顶丑的女子呀……” 脸颊像火烧一般滚烫,她甚至听到了背后传来的低沉笑声,虽然是极力忍耐的,但是更令人尴尬。 方才她根本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就将一个男人的身体看了个遍!这可怎么办? “哦,我倒是忘了。” 白萱轻笑着拍了拍卫羽裳的背,抬眼望向正在穿衣的男人,“怎么认出来的?明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被卫羽裳弄成一副农村大嫂模样,脸也是肿胖的,怎么就一眼看出来了? 宗里迅速地套好鞋袜,走到白萱身前将卫羽裳从她怀中一把拉出丢到一旁,这才低头抚上她的脸,将一层粗糙的人皮面具撕下,“我自然认得出你,哪怕你化成灰。” 话音落下,白萱便被他拽入怀中紧紧拥住,宗离的下巴支在她的头顶,叹息着说道,“我可是等得厌烦了,幸好,你活着回来了。” “阿离,我不是你的璇儿姐姐,不过我是你的萱姐。” 白萱突然有点心酸,想着白璇死前绝望到谁都不信,却偏偏还放心不下这个弟弟,如今,她觉得自己仿佛成了白璇,对宗离也有种莫名的感情。 “喂,喂!白姐姐……你们别抱了,好像有人来了!”撕掉面具的卫羽裳红着脸蹿到相拥的两人面前,伸出手硬是把他们二人分开,她怒气冲冲地瞪向宗离,“你,快放开白姐姐,她可是凤将军的女人,不许轻薄良家妇女!” 要是被凤曦知道了她保护不利,让白萱被别的男子抱了去,她还哪来的机会跟在小容身边? “哟!还真是个漂亮丫头?敢情你是叫我别轻薄她来轻薄你吗?”宗离笑嘻嘻地望着卫羽裳越来越红的脸,觉得很是有趣,作势张开双臂就要把她抱在怀中,“来给哥哥抱抱,反正你也看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 “你这个色胚——” “阿离别闹,真有人来了!”白萱见远处闪过一个若有似无的身影,下意识地闪到了假山之后。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402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3章】 难得做媒 此时的来人正是将军府的管家。 白萱躲在假山后面,口鼻被卫羽裳捂住,身体也被两只手臂抱住贴着冰凉的石块不能动弹。 所幸宗离很快就打发了人,卫羽裳一松开手掌,白萱便软软地瘫了下去,张着嘴大口地喘气,像一只被扔上岸的鱼。 她不悦地瞪了卫羽裳一眼,不过是来了一个管家,有必要不让她呼吸吗?弱是连呼吸都能听到,她是不是也得让心跳暂时停止? “你别这么瞪她,管家的身手不弱,距离这么近许是能听得出你的气息。这个将军府里,所有男性与个别丫鬟都有两下子。”宗离勾着笑意拉起白萱,望着她憋红的脸颊眼里一片柔情。 在他听闻她的失踪时,他甚至选择放弃她给的任务,几乎要追到北魏去,可后来终是放弃,继续留在上寮。之后,又得知她被困雪山,想着她平日里缩着脖子在冷风中颤抖的样子,真怕她冻死在山里。 还好,她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白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点无语。 莫非连将军府的管家都是姓钟? “管家找你做什么?你在将军府还能行动自如?阿离,你知道凤曦被关在何处吗?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如果她没看错,管家对宗离的态度一如他们离开前那样,若管家姓宗,无论如何都不会背叛凤曦。 再则,若将军府的人也已经叛变被胡良操控,又怎会放过宗离? “你不必如此着急,不管将军府落入谁的掌控,我明着是太子的人,却是三皇子的暗棋,这里自然无人敢对我不敬。不过,一切还在掌握之中,好戏要开场了,把脸洗洗,我先带你去见个人。”宗离笑得有些高深莫测,一双眸子灿若星辰,略带稚气的娃娃脸浮现出一抹沉稳。 卫羽裳听得云里雾里,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个别人无法介入的空间,无需说太多便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笑容来了解。 不像是两情相悦的恋人,更不像交情甚好的朋友,许是更贴近永远信赖的亲人。 “有谁来了吗?你该知道我现在想见的人是谁。”白萱的脸色很是严肃,她听得出来宗离带她去见的绝不会是凤曦。 这个时候她没那么多心思去管别的事,她只想先确认那个人的安危。 “我三哥来了,他一直没去临水关的战场,前段时间因为银矿之事离京,据说不久前刚到通华城,今日,已到将军府了。”宗离好脾气地解释,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性子。 尽管他知道那个真心对他的白璇已经死了,可面对熟知一切的白萱,他无法不奢望是那个女子的归来。 白萱却浑身一怔有些反应不及。 三皇子亲自来了玉山关?若胡良真的是他的人,那么他就是为兵权与凤曦前来,至于银矿的事,她不熟悉。 “阿离,我只信你。”她轻声呢喃着,唯有目光里那一片灼热诠释着她的心情。 自从上次昏迷清醒后,她怀疑了所有人,包括凤曦,可对印象中出现不多的宗离却抱着信任的态度。 一个曾经央求白璇与他远离尘嚣的人,一个愿意放弃一切选择亲情的人,一个愿为白璇甘心被两派人夹在中间利用的人,一个在白璇死后仍然坚持帮助凤曦的人,她没办法怀疑。 “我知道,因为她信我。”宗离用温热的棉帕擦洗着白萱的脸,嘴角的笑意温和亲昵,“传说,人死后若魂魄还在,又有完好肉身可以寄主,那么,那人就可以死而复生。” 这不过是以往与酒肉朋友在勾栏院听来的民间传言,这段时间他却一遍又一遍地推敲,强迫自己去相信。 白萱听了只无奈地失笑,她的身体里住的可不是白璇的魂魄。 “阿离,我在另一个地方活了二十年,来这里四年多,可以保证我从里到外都是原装的!有些事我会找时间向你解释,但我很确定地告诉你,我是白萱。” 她理解宗离的这种思想,或许凤曦与龙梓彦也是这般看她,但她是千真万确的白萱,不是白璇的借体重生。 “真的一点都不可能?”宗离皱了皱眉有点不甘心。 白萱轻笑着摇头,打定主意让他失望。 “已经很巧合有这么一个相似的外表,你就不能给我留一个属于自己的灵魂?乖,告诉萱姐,我不在的时候你都做了什么?” “哎!怎么就不是呢?” 宗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拽着白萱的手臂向温泉后方的园子走去,“你放心,交代的事我都办了,先带你去见人吧。” 心底有股微微的失落,不过,如她所说,既然有那么一个相似的外表可以缅怀过去,他不能再奢望更多了。 “咦?羽裳呢?”白萱急匆匆地四下扫视,没发现卫羽裳的身影。 “早就走了,就她的轻功虽不可在这将军府来去自如,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人发现,如今的将军府中,没有多少卫军巡逻,玩够了应该自己会回来。”宗离倒是不担心卫羽裳,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轻功在他之上。 他素来懒惰,不爱习武,自小到大学这轻功无非是为了逃命,可眼下一个半大的小丫头都超过了他,有点受挫。 “阿离,你听过什么玉水宫吗?羽裳好像是那儿的少宫主,你看她怎么样?应该不比你府中的那些个庸脂俗粉差吧?”白萱忽地有个想法,与其让卫羽裳扑了个不会回头看她一眼的钟凡容,倒不如…… “萱姐是想给我做媒?眼下这种情况你还有这心思?” 尽管宗离对白萱认识不浅,也相依为命同生共死过,可此时还是被她的跳跃性思维吓了一跳。 “看你老神在在悠然自得的态度我便知道凤曦没事,既然他都没事还需要我凑什么热闹?你到底觉得羽裳怎么样?她都看到你的裸身了,你们古人不是很在意名节什么的吗?” “那你也看到了,你怎么就没想过把自己嫁我?何况,我犯得着往家里抓只上窜下跳关不住的野雀吗?” 这种性子根本不适合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他可不想整个府邸都被拆了! *** 先一更,应该还有两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431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4章】 见老太爷 白萱没有料到,宗离带她来见的是凤老将军。 这个传闻被胡良派人拦截的老太爷,居然就住在她曾经住过的梅园,不锁不困,无人看守,在书房看字帖书画,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哦,书案旁还有她曾见过面的钟凡容他爹伺候着,递个笔端个茶什么的,不要太悠闲!哪里有半点被绑架的嫌疑? “您……您看的,是我闲来无事随便画的……” 白萱瞅着老人家手中的水墨画,有点无地自容。她到底是个外行的,画风也比较现代化,这么皱着眉头盯着看必定是看出了不少问题。 她自问美术成绩在学校能排得上榜,但这毕竟是古代,人家没有数码相机,人家靠的都是“手工扫描”,哪里能与他们的丹青师相提并论? 不过,她的水平糊弄孩子还是足够了,毕竟只是幼儿教师。 “这个园子跟凤府的赏梅院如此相似,想必曦儿在出京城后就了今日的打算。你知道赏梅院是谁的吗?”凤老太爷没有放下手中的画,倒是慈眉善目笑得亲切,语气温和地问道。 白萱回头看了看,宗离已经离开,钟历也恭敬地退在一旁没看她也没开口的意思。 “凤曦说那是他奶奶的院子,儿时与他奶奶住一块儿,后来就习惯住赏梅院了。将军府里的梅园虽说稍显奢华一些,却也是按照赏梅院改建装修的,因为只身一人在外地,他想念家中亲人才有了梅园。” 她知道凤老将军只娶一妻,凤曦的父亲也是伉俪情深没有纳妾,这两代人应该都是重情的。所以,她明白老太爷这会儿是想起了自己的亡妻。 “是啊,曦儿儿时是跟着他祖母的,他祖母不忍将孩子交给奶娘带,他们姐弟两个都是在赏梅院里玩大的,那株老梅树便是我亲自栽下的。他祖母单名一个‘梅’字,极其爱梅,酱梅子、梅子酒、梅子糕都是她拿手的,只可惜她福薄,日夜担忧上了战场的丈夫、儿子,终是早早撒手人寰。” 凤老太爷的目光落在纸上的那株梅树,思绪飘得很远。 若不是放心不下孙儿,他这个老不死的何须在世间孤独煎熬?白发人送黑发人,送走了儿子又如何能扔下孙子? 何况,还有个曾孙需要他看护。 “爷爷,您一定很爱奶奶吧?瞧这院名含义深重,谁知您赏的是哪个‘梅’呀!”白萱见气氛有点沉,特意上前一步靠近书案,看清了那副图心中很是怅然。那株老梅树如今还在凤府,老太爷想必是在惋惜不能移植吧! 这时她才明白刚才的那番话,凤曦当初被皇帝派来镇守边境,有了这座将军府便弄了个梅园,为的就是今日接老太爷过来时,让他有种熟悉的亲切感,避免他太过思念成疾。 老人总是不愿迁徙,如老树一般,希望根深蒂固,坚守故土。 “你这鬼丫头,倒是猜对了。” 凤老太爷也没有恼怒,对白萱招了招手让她靠得更近,“这图上的梅该是凤府的那株,你人在将军府,如何能画得这般相似?” 这个丫头虽然不如过去的白璇知书达理,却是活泼得更亲近。与她相比,他倒是真的太在意称谓了,一句“爷爷奶奶”确实比“祖父祖母”更贴切温暖。 “爷爷您都在清风阁,您不也是一眼就认出这株梅了吗?许是因为它对您和对我都有重要意义,所以我们能轻易将它记在脑中,过目不忘。”白萱温和地笑着,回忆着她画这株梅时的情景,当时的脑中,是那么清晰。 因为这梅对白璇有着不可抹灭的记忆,所以她也能轻易记住。 凤老太爷默认了她的话,任由他那亲切的笑意在他的老脸上划出深深浅浅的皱褶来。 “除了书画你还擅长什么?”他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萱。 “呃……除了书画,歌舞也是我们的专业课,还有幼儿心理我也尚可,除此外,钢琴——我是说乐器类也略有成就,还有就是带孩子。”白萱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总觉得眼前的老人突然间有股老歼巨猾的迹象。 “听说你不会女红?绣花可以不要,裁衣缝补总会点儿吧?曦儿的中衣外衣倒是可以请裁缝做,但亵衣类需要妻子亲手缝制。”凤老太爷也没打算拐弯,直截了当地将他的意思说了出来。 只不过,白萱却听得云里雾里,茫然得一塌糊涂。 这是……什么意思啊?她读的是幼师,不是时装设计,哪里会干裁缝的活?何况,凤曦的亵衣亵裤凭什么要她做? 这里没个缝纫机,难不成还想让她一针一线给他缝? “爷爷,我不会,我们那儿不兴自己做衣物,凤曦堂堂的一个将军也不需我一个外人给他做这些事。何况……凤曦不是已经有两个妻子了吗?您就放心吧,许是都穿不过来了呢!”虽然她不认为连七公主都要亲手给丈夫做内衣裤,不过她确实不是凤曦的谁。 充其量也就一个合作关系,不必如此认真履行这种义务吧? 老太爷闻言,眉头一皱故作不悦。 “外人?你当拜堂与洞房都是假的?别说你们还没洞房,曦儿身边多的是我的眼线,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孙媳妇,今后就不必装模作样逃避责任了。既然不会就跟着学,我没什么要求,将来若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待翔儿视如己出。” 这样一番话说得白萱立即脸红如番茄。 不是说古人迂腐封建又保守过分吗?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怎么就说话那么直白?一想到自己醉酒那日有可能被眼线监视了去,她就恨不得挖个地洞跳下去。 “爷爷,那什么……我们上次拜堂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做戏……”白萱用轻如蚊蝇的嗓音解释着,一旁的钟历却突然突兀地咳嗽了一声,她顿时瞟过眼望去,那人眼里满是警告。 切!还不让她说?本来就不是真的,她从没想过留在这里嫁给谁。 “白萱啊,虽然我们查不出你的身份,但你与那些千金小姐相比确实少了几分稳重与知礼,但曦儿在娶你过门前已郑重给我磕头请求,既然他如此喜欢我自然没什么反对理由。穿着嫁衣入了我凤家的门,牵着我孙子给我磕过头,自然不可能只是做戏,这话以后莫要再提了,你已经够浮躁不定性了。” 果然,老太爷的话僵硬了许多,眉宇间只剩下不容反驳的威严。 白萱暗自叹了口气,倒也没再不自量力地跟一个老者辩驳。 她缓了缓神情,再度开口,“爷爷,不知您找我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听阿离说三皇子来了将军府,不知凤曦现在在何处?” 这个时候本来就不是说这种事的时机,她还是将话题拉回重点为好,毕竟让钟凡容丢下她匆匆赶来,势必是发生什么大事了。 凤曦的能力她信任,可也免不了会担心。 “男人的事你就不用再管了,去房里找翔儿吧,他念了你一路,很想见你了。阿历,你带她过去吧。”凤老太爷一句话就把白萱打发,低头握着紫毫练起字来。别人当是他一个武将有这般闲情逸致,他却是不甘自己一个当家人还输给一个毛丫头。 瞧瞧那些字帖,明明是个柔弱女子,写出来的字怎么这般刚劲有力、龙飞凤舞? 白萱被噎得有些呆滞,见钟历对她使了个眼色便木然地跟着走了出去。如此看来,这将军府并没有被外人控制,主人还是姓凤,不是凤曦,而是凤老爷子? 她该不会是被卫羽裳给骗了? “少爷不在府中,在军营。老太爷性子本就执拗,这一生还无人忤逆过他,连少爷在他面前都不敢喘声大气,以后注意点。”钟历走在前方,口中念念有词,即使回答了白萱的问题也解释了他方才提醒的原因。 虽然儿子口中的话不太好听,但他看得出来老太爷是喜欢她的。 “钟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容没有回来吗?我听说胡良截了你们逼迫凤曦束手就擒,凤家军丢失了兵权,连将军府都被控制……情况到底怎么样?三皇子来玉山关的目的是为了接洽兵权吗?如今他来了将军府该谁去接应?” 白萱听到了凤曦的情况就顾不上钟历的提醒了,不过是个被大家宠惯着的老爷子,越老越小喜欢听好话喜欢大家顺着他,这她能够理解,可她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安心在这府里带孩子! “虽然在北魏时因你出了点状况,但一切都在少爷的掌控中,你别担心了,替少爷照顾好孙少爷让他无后顾之忧也很重要。”钟历依旧是油盐不进,不打算说太多。 “那我只问一个问题,我爹爹——我是说白家父子是否有找上来?”白萱此时更担心白啸爷孙三个没能安全离开北魏。 “放心,小容早已将他们带了回来,如今也在这府中。” 白萱彻底无语了,早在通华城她就向钟凡容打听过,那个家伙不想说的话是一句都撬不出来。 真是活该做个倒霉的小受,活该被胡良骗! *** 第二更了,还有一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438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5章】 扮做丫鬟 在白萱被凤翔缠着问白寒夜的消息与讲述北魏之行的惊险时,宗离便去了前堂接见三皇子宗澈。 只不过,不知在何处偷了一件丫鬟服的卫羽裳偷偷跟在了他身后。 宗离轻功不弱,耳力也是极好,早就发现了身后那个偷偷摸摸的身影。见前堂已在视线之内,他便站住了脚步向后方望去。 乍一看,无人,看来是屏了气息隐在柱子之后。 “如此跟着我是真看上我了,还是没看够我这匀称完美的体魄?你若想再看也可以,晚上来我房间。”宗离也不等人现身,说完便转身迈步,嘴角挂着一抹捉弄的笑意。 那会儿在温泉中只粗粗一眼就将她吓得失声尖叫,更是忘了可以逃,不是江湖儿女吗?这脸皮也未必比深闺小姐要厚,对于男女之事也不见得有多豁达。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这样两句话就将卫羽裳逼了出来。 她一个纵身就跃到了宗离身边,明目张胆地跟着他的脚步,脸色浮着一层纷嫩的红,贝齿还轻咬着红唇,一副想怒不敢怒的样子。 仔细看看,还是挺可爱的。 “既然早就发现了为何现在才开口?你不用逼我,我是不会走的!既然白姐姐已经安全就没我什么事,这将军府来都来了自然要好好熟悉一番。喂!阿离,我看你步履极轻,轻功底子定是不弱,可否告知师承何处?” 卫羽裳斜眼望着身旁的男人,对他颇有几分好奇。明明长得一副极为乖巧的模样,清秀英俊,出身也不烦,怎么一开口就没个正经如一个地痞无赖? 若不是白萱如此信任她,她是断不敢跟着他的,敢随意在姑娘面前露身子的自然不会是好东西! “你叫我什么?”宗离忽略了其他话,只听到了这个称呼。如今,除了白萱只有三皇子是这样称他,连他那个父皇都是许久未叫了。 卫羽裳见他顿住脚步神色僵硬地望着她,发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躁意,看着像惊讶,实则该是不悦。 难道叫错了?还是她听错了? “怎么?我听白姐姐是叫你阿离啊!许是我听错了谐音,那你是谁?叫什么?不过是叫错了名而已,需要如此在意吗?”她防备性地往后退了一步,深怕对面的人举手朝她攻击。 一个大男人为个名字别别扭扭,犯得着吗?她可从来不管别人叫她什么,不过是个代号,哪那么多讲究。 宗离顿了顿,蹙了蹙眉头,又神色复杂地看了看惊恐忐忑又装作无事的卫羽裳,半响才轻声叹了口气。 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爱怎样就怎样吧。 “你若想跟也是可以,只不过不准发出一点声音,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丫鬟,若做不到就走吧。” 卫羽裳见他态度坚定,又没等她给反应就已经迈了步,便来不及做任何思考人已经跟了上去。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宗离与她在温泉处见到的完全不同,分明得像两个人。 在白萱面前,他像一个依赖姐姐爱撒娇爱耍宝的孩子,现在的他却目光深沉,为人谨慎沉稳,倒像个成熟男人。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面目? “阿离,还没到前堂我还能说话吧?你的轻功是谁教的?你师父一定很厉害吧!这江湖上能与我娘相比的人可不多了,你能告诉我吗?我娘一定也很想知道。”卫羽裳叽叽喳喳,又不敢大声,只能凑得更近些压低音量。 宗离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某种花香,又闻不出是什么,明明很淡,却觉得沁人心脾。 “身上用的是什么香粉?你们行走江湖打打杀杀门派斗争的人,也会需要香粉香料?”他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 卫羽裳一眼就望进了那双黑眸里,像是跌进了一个深渊,心头砰地一声好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莫名地就心慌了。 她迅速移开视线,掩饰自己的不安,手掌在裙上蹭了蹭,不敢再看他。 “我才不用什么香粉,我娘不许我弄女儿家的这些东西,什么胭脂唇脂,什么香料配饰,统统都不能碰。我娘说我天生丽质不需这些俗物添色,何况,女子搞这些东西还不是为了心仪的男子?我还没出嫁呢!” 卫羽裳显然很快恢复了情绪,她这多少有点没心没肺的性子倒是有这点好处。说到女为悦己者容,她还是有些惆怅的。 打扮得美美的自然是每个女子都想的,可她心仪的笑容平日里冷冰冰的,连江湖第一美人凌浣都没看入眼,想必是瞧不上庸脂俗粉的。 她可不会自讨没趣惹他厌烦。 宗离嘴角抽了抽,因小丫头的这番说辞微微发愣。看来她是个在长辈面前极为乖巧的孩子,不过应该也就是装的。 “现在开始闭嘴,有什么问题夜里再说。” 没用香粉就这么香,倒是可以研究看看,这种好闻的香气与白萱身上的淡雅气息不同,虽稍显浓郁,却不令人反胃。 比起勾栏院与他府中那些女子,实在好太多了。 前堂很快就到,卫羽裳跟在宗离身后略微低头,一心幻想着当家三皇子的脸面。据说是个俊美不凡的病秧子,腿稍有残疾,人却很随和,在民间也有极好的名誉,虽说因为身残没有做太子的资格,民间百姓却希望国家能有他这样的明君。 只可惜如今她对凤曦与朝廷的事略知了一二,也算是站在了凤将军这边,还有白萱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让她对这个三皇子更好奇,所以才来看看自己这边的“敌对之人”。 一进了大堂,便看了上座的一个紫衣男子,只瞧得清侧面,皮肤有种病态的白,像是扑了粉吧。 卫羽裳正准备等他回头望过来,却见走在前方的宗离疾步迎了上去。 “三哥,这种时刻你怎能离京?有再急的事也得等父皇有了明确旨意才能离开,否则,你岂不是等于放弃了太子之位?” 一句“三哥”已是令卫羽裳震住,之后的“父皇”、“太子”更是让她不知不觉地张了嘴,一副目瞪口呆模样。 **** 急性胃炎吐了点血,还好不用住院,所以回家就赶了一章出来,明天继续更新,抱歉,今天让大家久等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517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6章】 皇家兄弟 三皇子宗澈见宗离一副担忧不解的模样,扯了扯嘴角露出宽慰的笑意。 只见他上前伸手将宗离抱住,拍了拍他的背才叹道,“阿离,三哥又让你为难了吧。站在三哥身边,以后让三哥护着你。” 卫羽裳眨了眨眼,方才见宗澈站起身子她便将视线落在他的腿上,这会儿见他走了几步,虽脚步沉重不懂武功,却不见任何残疾。 眼下将视线往上移了移,那张脸固然是英俊的,想来也是毋庸置疑,帝王多的是美貌嫔妃,生的孩子自然不丑。 但那种病态的白……会不会是用了粉的效果? 因为在她的眼中,这个三皇子看起来并没有“病秧子”的姿态,身上也没有一丝药味。 卫羽裳这边还在琢磨着三皇子,宗离却轻巧地推开了宗澈。 他拧着眉思索,双目满是疑惑,愣声问道,“三哥,莫不是想要……”逼宫这样的话他没有直接说出口。 “阿离,单纯如你,一定想不到父皇的心思。” 宗澈拉过宗离的手,让他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脸上的笑意诠释着浓浓的嘲讽,“在太子离京之后,父皇就暗自立了太子,他是一早就没准备让太子回京。” 虽说帝王大多是无情的,如他们这样冷酷残忍的父亲也不少,但真正摆在眼前亲身经历,是真的不容易接受。 早年的太子是如何受宠,而今却被推了出去送了命,他这个父皇非但没有想过救他,还暗中早早替换了太子之位。 如此绝狠寡情的父亲,只怕太子临死都未能猜得透。 宗离自觉不单纯,也不愚蠢。 太子会改立是必然,只是没有料到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父亲会这么快要除去无用的儿子。 “父皇立了谁?还没诏告天下的事未必是真,三哥,这个时候别被人利用了,一旦你有所举,在父皇那里就永远翻不得身了。”他故作天真地劝说,半真半假的怀疑恰到好处,宗澈只心疼地抚了抚他的头。 “我的傻六弟,此事三哥岂敢随意决定?自然是经过反复推敲的,至于消息,不会有误。德庸伺候父皇这么多年固然心高气傲,但还有个宝贝外甥让他不得不低头。你放心,京城的禁军有两万是我的人马,父皇只有三万,通华城我埋兵四万,再加上凤家军……即便父皇调回各地驻守的大军也无法抵抗,何况,临水关是撤不得的。” 宗澈勾着唇角笑得高深莫测,让一旁的卫羽裳看得一阵发冷。倒不是听了他的话觉得害怕,明明是一张好看的俊脸,此时却笑得令人发寒。 宗离很快便注意到卫羽裳的表情,心中暗自咒骂了一声,果真是个没用的小丫头,这么不知隐藏,当真是嫌命太长了! “三哥,你说的是没有问题,但父皇能做上皇位自然是不简单的,他不会让自己处于一个弱势之位,还是多思量多推敲再决定。既然我们都离了京,又在势力范围之内,就想得通透些再行动吧,不管三哥做什么,弟弟总是支持的。” 宗离从椅子上站起,无声地挡住了卫羽裳的视线,不打算让她的小命葬送在这里。 “阿离,这是最好的机会,北魏大军功的是临水关,即便得知玉山关没了凤家军驻守再掉头已是来不及。成不成都只有这一次机会,阿离可是愿与三哥冒一次险?”宗澈目光炯炯,热切地盯住眼前的兄弟。 他总觉得这个弟弟有些难懂,偏偏那双眸子是清澈得如孩童。这样的人,他如何能怀疑?如何能不信? “三哥,事到如今弟弟我还有其他的路可以走吗?我愿意为你留在太子哥身边的那天就已做了选择,至于父皇,他从未疼过我,从未给过我一天的父爱,你认为我该对他如何?”宗离叹息着说道,眉宇间透着一股愁绪。 似是感伤,又似自嘲,配上他那张稚嫩清秀的娃娃脸,很难不令人怜惜。 至少,宗澈的心动容了,他沉重的手臂压在宗离肩头,紧了又紧,没有离开。 “阿离,三哥自知对你不好,是因为三哥大事未成没有能力护你。你六岁时遇上白啸的幺女,父皇因为她才肯给你一个笑脸,虽不知父皇笼络白啸的原因,但三哥一直知道,你那么热切地盼着白小姐进宫,为的不是与她一同玩乐,而是想感受父皇对你的那么一点点虚伪的父爱……” 宗澈知道宗离的底线,知道他的弱点,每每说到此事,总能将他击得溃不成军。一如现在,宗离已经瞬间红了眼眶,那层晶莹剔透的水雾,透着无限委屈。 他没有见好就收,反倒是在心中狠了心说到底。 “阿离,三哥虽然替代不了父皇,可至少三哥对你是真心诚意的。儿时你仅有那一个玩伴,可最终她还是嫁了别人,还是死无全尸。三哥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三哥会帮你报仇,你这些年的心结,三哥会想法子替你解除。只要……你还是愿意相信三哥,愿意站在三哥身边,一切都有三哥替你做主!” 很多时候,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必须拿真心去换。 宗离便是如此,一次偶尔的机会对三皇子“真心诚意”地哭诉,告知了他心底的苦闷与沉痛,坦白了与白璇之间的感情,才换来了他的关注。 他是自愿被利用,他是设计被利用,因为当时他的确需要靠山,需要人为他查清白璇之死。 可如今再次听到此事,哪怕有了白萱,宗离也无法不动容。 “三哥,你会错意了,我只当璇儿是姐姐……一个谁都无法替代的亲人,小时候,只有她对我好。” 这是实话,他淌着眼泪说完的,却让宗澈听得笑了出来。 他安抚地摸了摸宗离的头,叹息着说,“我的傻阿离,是三哥不好,没有早一点把你带到身边,你别怪三哥,三哥当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不比你过的好。不过三哥发誓,定然会护你到底,今后再无人敢欺负你。” 只要他登上那个位置,查清这一点小事还有何难? *** 先一更,下午还有更。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541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7章】 成全所爱 对于宗澈的这番宣誓,宗离自然表现得深受安抚。 他动容地扯了扯嘴角,手掌在对方肩上拍了拍表示赞同,这才开口说道,“将军府如我们预料得一样,卧虎藏龙,三哥真的能信任那个人吗?” 他们说的那个人,自然是凤家军的副将,胡良。 宗澈略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眸光一刻不离地锁住宗离的视线,直到他确定没有看出什么才放了心。 “你一直知道吗?三哥不是有意瞒你,毕竟这事知道的人多了便容易暴露。凤曦素来多疑,在他身边安插一个亲信实属不易,你多体谅体谅三哥。”在派宗离来玉山关前,他并没有告知细作之事。 宗离了然地笑笑,表现得没那么大度。 “三哥做事无需向我解释,我从未质疑过三哥的决定,何况,三哥也应该没告诉他我的身份吧?他一直以为我是太子的人。” 这个时候若是表现得那么不在意,只怕他这个三哥也会起疑。所以,他很适当地带了几分自嘲。 “胡良是我让舅舅在儿时安插在凤府的,以前从未给过他指令,只让他真心实意地对待凤曦,如此才能深得信任。只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三哥为的就是今日。若不是这次凤曦因为那个冒牌货转交了兵权,胡良还不能得手,要在凤曦手里拿到凤家军的兵权,实在太不容易了。阿离,三哥只是不想打草惊蛇,从未怀疑过你,你可是三哥唯一信任的人。” 宗澈信誓旦旦地发着感慨,语气真挚,语言动听。 听上去是那么回事,其实想想,也不过是虚伪的托词与僵硬的辩解。 宗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不奢望在皇族中得到亲情,会设计自己被三皇子利用,无非也是看中了他的野心与能力。 之前答应白萱不再回京,那么谁做皇帝又与他何干? 这些年,为了生存,他已经够累了。 “三哥去忙你的事吧,胡良大概是知道我的身份,在这个将军府中没人为难我,凤将军后院的那群女人还关在小院里,我去瞧瞧她们,里面有三哥的人,是否要带出来另外照看?” 这些事本是白萱让他查的,可如今在三皇子面前却不能隐瞒他做了什么。凤曦是多疑谨慎,但他这个三哥是六亲不认,不可能真心信任所有人。 与其被他怀疑,还不如自己招供,免得在这个时候闹出事情来。 “不必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已经没有必要留着,暂时先一起关押吧,总得给凤曦一个明白。阿离,你知道凤玄翎的情况吗?随着大军暗自撤离的队伍里没有他,连同凤曦那个儿子也不见踪影,你在这个将军府这么久可是听到过什么消息?”宗澈微眯着双目问道,脸上有股诡异难测的神情。 这是他意料之外的,本以为可以控制凤曦与凤翔逼迫凤玄翎将真正的大权转交,毕竟凤家军都认他这个老将军,只怕帅印都不如他本尊管用。 “凤老太爷?” 宗离一副吃惊模样,剑眉紧蹙,语气颇为焦急,“不是三哥命胡良拦截了他们才逼得凤将军自投罗网的吗?” 他的这幅语气让身后的卫羽裳诧然地几乎双眼脱窗。 还以为是个挺单纯的小子,居然能随口就胡诌过关,这种自然演技着实令她钦佩,至少她上次扮做窑姐没他这么真实。 明明刚刚带了白姐姐去见那个凤老将军,而且人都在府里,这会儿居然能这么问?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臭小子不简单! 果然,宗澈倒是真没怀疑过此事。 “胡良不过是哄骗凤曦,就因为胡良得知凤曦安排的所有事才让他信了。但姜还是老的辣,凤玄翎没有按照孙子安排的路走,让胡良扑了个空。我想,这应该是凤家最忠实奴仆的功效,那个钟凡容据说在江湖上颇有地位,如今也不见身影,倒是个大敌。有机会必须要除去!” 卫羽裳险些冒出来斥责这个假病秧子三皇子。 说到钟凡容那可是碰了她的底线!她暗暗地心想,要除去江湖上以剑术闻名的“容公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三哥还是谨慎行事吧,钟家的人身手都不错,只怕凤老将军也不容易找到。大举之前还是将事情安排得稳妥些,留条后路以防万一。对了,三哥可知道林尚书是谁的人?”关于林绮文的身份,宗离至今没能查清。 这是白萱第一怀疑的人,也是他这段时间最关注的,可如此监视不见她有丝毫动作,不知是真的清白,还是太沉得住气。 宗澈摇了摇头表示不知,“不管是谁的人,如今用不到她了,你去吧。” 宗离默然地点头,转身准备离去,只不过,刚迈步又被叫住。 “阿离,把这个丫头留下。” 宗澈早已注意到卫羽裳的存在,之所以没有顾忌她当着她的面说了这么多话,自然就没想过给她留命。 宗离下意识地拧眉,瞪了瞪卫羽裳才重新堆起笑容迎了上去。 “三哥就当成全弟弟所爱吧。虽然她不过是将军府的一个丫头,不过性子有些不同,与我府中那些女子不同,还挺有趣,眼下还不舍得,毕竟伺候了一月多。待弟弟厌了再交给三哥处置吧。” 他从未忤逆过太子与三皇子,只不过时局已大定,他也厌倦了这种两面说鬼话的生活,那就从争取卫羽裳的性命开始做自己吧! “六弟当真喜欢?” 宗澈勾着唇角笑得诡异,凌厉的眸光落在卫羽裳脸上,见她骇得伸手挽住了宗离,这才冷笑了一声,“她知道的太多,阿离,别太宠了。” “三哥放心,阿离明白的。”宗离下意识地牵住卫羽裳的手,笑得不露痕迹。 宗澈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既然喜欢就留着吧,三哥没那么绝情,大局已定,你也快弱冠了,这是调理身子的解药,早些要个孩子吧,如今三哥能护得住你们。” “多谢三哥。” 宗离接下药包望着卫羽裳笑得灿烂,活像他已经做了父亲那般,只有掌心微湿的汗液与僵硬的手指才泄露了他的心思。 *** 稍后还有一更,先休息下。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548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8章】 名副其实 梅园的一间卧室中,三大一小围着圆桌而坐。 白萱很讶然地掂着掌心的那包药粉,说什么都不肯让宗离吃下。卫羽裳对他们两人的谈话虽插不上嘴,却也做不到如凤翔那般泰然处之。 “到底是什么药?白姐姐你怀疑有问题?”总算按耐不住,卫羽裳焦急地问出了口,却被凤翔很鄙视地瞥了一眼。 白萱只看了看微笑的宗离,也很茫然地摇头。 方才她只听了他转速三皇子来将军府的目的,只知道这是宗澈交给宗离的,倒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无论是什么东西,这个节骨眼上谁都不能信任。 “萱姐,他是我亲三哥,该不会是毒药的。” 宗离安抚地笑着,取过那包药粉,“不过我也没打算吃,是不是真的解药一点都不重要。” “你中毒了?” 白萱脸色一白,很是担心,将宗离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他并没有任何不妥,胡良上次中毒已经吓到了她,她更不希望宗离中毒。 “也不算什么毒,只是吃过些药物,丧失了生育能力。在这些皇子中,我再装得愚钝都不如直接来个绝育有效,试问,一个不能繁衍后代的人如何能做君王?宫中谁人皆知,太医也束手无策,我父皇自然不会考虑到我,众皇子也不会拿我当竞争对手,这样能安全点。” 见宗离说的云淡风轻,白萱却红了眼眶。 回忆起曾经白璇对宗离的疼惜,仿若自己内心也被深深扎了一刀。白璇在白家也就只有白啸白铮疼她,可他们平时都不在京城,她只有被兄弟姐妹欺负的份。许是同情宗离如她一样的遭遇,才在初见时便许了永远宠他疼他的誓言。 尽管后来与凤曦青梅竹马,尽管后来又跟了龙梓彦,每每有机会见到宗离,白璇对他总是一如往昔,完全信赖。 包括为凤曦去相府,包括怀了凤曦的孩子,也包括她下毒害了龙梓彦,所有的一切,白璇对宗离没有过一丝隐瞒。 “是三皇子给你吃的药?” 白萱吸了吸鼻子问道,抢回了那包药便握在了掌心,“我知道他是你三哥,但若我是白璇,我不会愿意让你冒险,这药还是等赵青回来检查过再吃。你才十九,本来就是个孩子,做爹还早,不急于一时。” 在她的年龄看来,十九岁该是刚上大学,当父亲的确是太早了些。虽然凤曦与她同岁,如今却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她也未必觉得自己已经太老。 “好了,别担心,有没有孩子又如何?璇儿留下的孩子我会视如己出,我不管她的父亲是谁,好歹她该称我一声舅舅,我可是她娘最疼的人。”宗离不以为然地说道,想借此语气安抚白萱。 这个女人对他的好,如同白璇一样,真挚得不容置疑。 既然如此,就当“她”还活着吧。 “阿离,夜儿确实该叫你一声舅舅,这是名副其实的。” 白萱不动声色地将药包收在袖兜中,嘴角噙了个笑意,“这次去北魏最大的收获就是得知了她的身份,你的璇儿姐姐是你父皇与北魏某个弃妃所生,与你是骨血至亲。”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会儿白璇一会儿白萱的,听得我都晕了。”卫羽裳在宗离震惊时发了怨言,她知道的真不多,自然没有听懂。 宗离本想问一句是否属实,可看到白萱脸上那抹柔和温暖的笑意便心中了然,他无奈地笑出声来,“原来如此,难怪初次见面她便疼我到骨子里,敢情是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所幸,他贪恋的也就是那份亲情,所幸,他尽了全力对她,所幸,他不负她的嘱托还好好活着。 “她是真心疼你的,我也是。阿离,从今后选择你喜欢的方式生活,既然已经答应了我,就把我当成她来相处吧,我大你更多,做你姐姐不委屈你吧!等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在上寮买一处宅子住吧,反正是凤曦的地盘,应该没人敢欺负到我们头上来。”白萱娓娓说道,心中盘算着今后的日子。 宗离却不这么认为。 连凤家老太爷都认了这么个孙媳妇,哪里还能让她出去买宅子单过?不过,哄她开心自然也是他的责任。 “那你得给我做饭,还有椒盐与奶油口味的松子、核桃,另外……夜儿说的炸鸡与蛋糕我也挺想吃的,闲来无事还可以啃啃各种口味的瓜子。”他越说越来劲,满足地长叹了一声,“那种日子该是真的舒服。” “一个大男人整日里只想着吃食,又不是吃货!”见两人都不曾理她,卫羽裳不高兴了,于是趁机贬他了,被小容忽视已经够伤心了,没想到连他也这样。 “切!白日做梦。” 凤翔再度表现出他那副早熟的老气横秋之势来,目光鄙夷地瞅着宗离,大言不惭地说,“她是我父亲给我找的奶娘,是要随我一同生活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的!等我到十三岁就可以订亲,到十六岁就可以娶妻,她是我预定的女人!” 这话说得很有气势,无奈声音太稚嫩,仔细一听还有点奶声奶气,所以另外三人很不面子地笑翻了。 “你个小不点,若真有胆量跟你爹叫板去,抢你妻子的人可是你爹不是我!对了,你若再不抓紧点,以后你就得叫你预定的妻子为娘,连你多看一眼你爹都不会允许。哎……我看你是斗不过你爹的,媳妇肯定是没着落了。”宗离故作惋惜地叹息,一双眸子满是怜悯地看着凤翔。 心中闪过一丝意念,有个孩子……似乎也挺有趣的,每日里斗斗嘴,打打闹闹,和乐融融,应该会挺不错的。 “我父亲已经有母亲和我娘了,怎么可以再抢我的奶娘?”凤翔气呼呼地说道,表情虽硬,语气里却开始委屈了。 白萱看了不禁摇头,将凤翔一把抱在怀中,“翔儿不必生气,我会等你长大娶我。”安抚性地抚了抚他的脸便对宗离说道,“找个机会带我去见林绮文,你查不出来的事我可以问得出来。” 既然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没有必要再等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550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49章】 逼到绝望 已经入了深冬,天气越发地寒冷。 宗离在房中置了炭盆,室温上升之后才命人把白萱从梅园请来,再去带了林绮文过来。 白萱抬眼看了看进门的女子,昔日本是瘦弱的身子更单薄了。不过一月多不见,便消沉得如此厉害,想来是绝望了。 她用烫着的水壶沏了壶茶,为林绮文斟了一杯才邀了她坐下。 “林小姐别来无恙,你我之间该有诸多疑惑,这么多年从未说开过,此时,想必你已清楚时局大定,是时候了结吧。” 白萱的语气平静,神色淡然,眸光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与自信。眼下的情势她作为“白璇”自然算是优胜者,面对被囚的林绮文便可以高傲一点。 许多事不方便让凤曦知道,所以她趁着北行令宗离去差,却不曾料到会如此艰难,林绮文在整个被囚困过程没有通过任何方式与谁联系。 她既是在保护背后之人,也抹灭了自己的希望。 林绮文只冷冷一笑,倒也不客气地在桌前坐下。 “不过是个冒牌货,你想从我这儿套什么话?事已至此,只要相公心里还有我,我别无所求。” 白萱见她不急不怒,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 这是凤曦所有女人中唯一一个可以称呼他为“相公”的女人,平时倒也是贤淑端庄,大方和睦,与李氏相处颇融洽,对凤翔也算用心,到了将军府,据说在后院这些女人中,也算得缘,不曾斥责过谁,不曾与谁红过脸。 若不是那一副蛇蝎心肠,倒也是顶合格的大家闺秀,名门长媳。 “冒牌货?不知林小姐何出此言?你如何能断定‘我’已命丧黄泉?”白萱轻轻勾动唇角,浅抿了一口清茶,徐徐说道,“若没有这一句‘冒牌货’,你当真是装得挺好,哪怕凤曦都看不出来你的伪装。” 她知道这个林绮文是在凤曦结识白璇之前便有所交集,当时的凤曦仅有十四,却已教十三岁的林小姐为他动心,不知是他太早熟动情太早,还是太有诱哄女子的本事,总能手到擒来。 林绮文微微一愣,心下一转便又了然。 如今这个时候,即便她没有传递消息出去,却也不会不知外头的情势,凤曦此时只怕已被困在军中。 饶是如此,她也怕隔墙有耳,有的话的确不能多说。 “我与相公相识相知十一年,他自是了解我的性子。妹妹无需在此挑拨离间,我们夫妻多年,即便没有孩子,情分也不会比妹妹少,趁着相公还用得着你,妹妹还是惜福吧。” 林绮文摆出贤惠姿态,心平气和地劝说起白萱来。在她看来,即使两人长得再像,凤曦也不可能认错。 她很清楚那个女子在凤曦心中的位置。 “十岁初见时他便告诉过我,他母亲替他相中了林尚书家的小姐,你们见过几次两家也有定下婚姻的意思,是他觉得深闺小姐都一副性子脾气太无趣,纵然你长相颇好,荷包绣得精致,他也未能草率定下妻子人选。那个荷包上绣得是凤求凰,在我们初见时因为我多看了两眼,他送我玩乐了。” 白萱捧着茶杯轻啜了一口,嘴角挂着微微的甜意,目光越过林绮文望向远处,一副回忆甜美岁月的舒畅模样。 她的余光始终没有离开林绮文,说到那个荷包,她终于见到桌上暗自拽紧的拳头。白萱故作不知,再度陷入那些回忆。 “林小姐是否还记得,当年在凤府,凤曦背着我在梅树下摘梅子,我腰间挂的便是那只荷包,你的母亲带着你来凤府做客……后来,凤曦被凤伯伯叫了过去,你便对我说,那个荷包是歹人下了蛊的,带在身上会被恶灵缠身,说要帮我拿去烧掉……” 说到此次,白萱移回视线,从容的目光落在林绮文的脸上,望着那由平静转为惊诧惶恐的脸色,心中顿时一片畅快。 “你、你在胡言什么?”林绮文连话都说不顺,只瞪大了眸子望着白萱,如见了鬼般恐惧。 “林小姐怕什么?” 白萱浅浅地笑着,趁胜追击地说道,“当时我不肯把荷包给你,因为那是凤曦送我的东西,可你如此坚持我便将它扔到了赏梅院的灶火里。我记得当时你气得脸都青了,两眼红红的,林小姐在那时便已经记恨我了吧。” 其实当时的白璇性子柔弱善良,信了林绮文的话又怕荷包害到她才自己拿去烧了。可她如何能知道,一个无意的坚持便让另一个女人记恨了她。 “我不懂妹妹在说什么。”林绮文虽然不敢置信,可四年多前那次死讯已经得到确切证实,她不会相信白璇会躲得过那一劫。 “不懂没事,林小姐听我继续说,茶中没有下毒,不妨尝尝。” 白萱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绮文,将一盘糕点推了上去,“阿离这孩子性子温顺,对我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想必这些时日让没林小姐吃过一顿好的吧。” 她自然是吩咐过,要“好好”招待那一院子的女人,宗离自然会照办。 林绮文瞥了一眼,很是不屑,显然没有动手的意思。 “不知林小姐还记得五年前在城西的筒子路,那日我便是去见阿离,不知林小姐何来的本事跟踪了我,听到了我与阿离的对话,那时我说,我似是有了身孕。林小姐虽走得快,却被阿离的暗卫发现,尽管你在凤曦面前只字不提,可你却是除我与阿离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孩子父亲是谁的人。不知你大婚后我从相府回来时,与凤曦又是如何说这孩子的事。” 其实在凤曦随父出征后,白璇去见宗离被林绮文发现了不只一次。不过只有那次被她听到了怀孕的讯息。 “妹妹这话当真可笑,如今天下皆知璇儿妹妹的孩子是龙丞相之女,你如今想赖在相公身上为的是什么?莫不是妹妹想离间他们?”林绮文强行克制心中的激动,只当这些话是宗离一人所说。 她是断不会相信白璇还活着! “好,那我们来谈谈冬儿。” 白萱也不逼她,只勾着一抹冰冷的笑意,“在林小姐与凤曦大婚之日,冬儿哄着我睡下便偷偷往莲子羹中加了她托小厮福全买的砒霜,份量极小,她从来是个善良的孩子,可她不忍看着我因为凤曦另娶而伤心,不忍看着我的孩子得叫另一个女子为母亲。可林小姐那日……怎会中了‘千日咳’的毒?那毒药凤曦虽然给过我,可我当着彦少爷的面全部加到了茶水中,冬儿一个小小丫头又如何弄得到这毒药?林小姐当真是心狠,竟敢在大婚之夜给自己下毒。” 砰地一声,林绮文因为恐惧起身后退而绊倒了凳子,她战战栗栗地跌坐在递上,不可置信地瞪着白萱,双唇抖瑟发不出声来。 “林小姐为了背后那人竟是如此下得了手,在凤曦赶去之前就将冬儿打得奄奄一息无法反驳,再饮下毒药放手一搏。林小姐,你拿自己的命要搏的不是冬儿,而是我与凤曦的孩子与我的命吧。可你还是料错了,凤曦非但没有除去我,连孩子都不曾动过,因为他说服自己可以利用那个孩子对付彦少爷……至于我,在来了玉山关之后便被好好保护在康庄别院,你却因此丧失了孕育能力,所以你更恨我,你要想尽一切办法除去我。” 白萱的言语虽然平静,阐述得不快,目光却咄咄逼人地盯住骇得发抖的林绮文,她一步步靠近,蹲下身子打量着,将对方的恐惧感推得更高。 “冬儿的人头是你汇报你的上线,通过三皇子殿下买通胡良所干的吧!冬儿已经因为你的嫁祸而枉死,你却连她的尸体都不放过,在她下葬之前你便命人割了她的头颅保存着,为的就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我致命的一击,因为你知道为了冬儿我默认了对你下毒之事,知道冬儿对我的重要性,才会在那个夜里,命人将冬儿的人头捧到了康庄别院——”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林绮文吓得不轻,她这辈子做过最狠毒的事便是命人割了冬儿的人头,因为那事,自大婚后她夜夜噩梦缠身,午夜梦回见到的都是冬儿向她索命。 如今,再提冬儿一事,曾经那些恐惧死灰复燃,侵占了她的整个心理。 “你若是没有问题,你如何会得知我的死讯?姐姐,我曾经敬你让你,因为我在意凤曦,因为你比我更早认识他,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真当我单纯到愚蠢?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姐姐,我不过是不想凤曦因我而为难,不想凤曦娶了你却有负于你……” “我不信!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白璇明明已在临盆前被灌下了毒药,连下半身都不曾留下,你一个双腿完好的人怎会是她!还有那个孩子,即便在那晚出声也会葬送狼腹,你们全是假的!全是冒牌货——” 在白萱的逼视之下,林绮文最终还是崩溃到失去冷静,毕竟她本是有教养的大家闺秀,做了那些事与她来说,始终是不可抹灭的心理负担。 不碰则忍,一碰便炸。 *** 今天出门了,更新晚了,先一更3000字,晚上还有更新。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717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0章】 趁胜追击 宗离踏进屋子时,脸上的神情虽没有林绮文那么恐惧,不过那股诧然却不属于她。在隔壁听着这些话,他真的无法忍住激动。 所以,他难奈不住进了屋子。 白萱虽蹲在地上,相较于跌坐在地的林绮文来说,还是显得有些趾高气扬。她的神色淡然,一双闪亮的眸子中只有一种意念,那便是逼迫林绮文。 “林小姐何必如此害怕?我既然没死,自不会是鬼混来找你索命,可我的冬儿就不一样了,她是身首异处无法投胎,自然只能飘荡在阳间。万一林小姐哪天没关好窗,她可能会飘进屋去找你要她的头。” 白萱微微蹙着眉头,略显悲伤之色,未施粉黛的脸颊过于苍白,看在林绮文眼中,如见了鬼般骇人。 只见她颤颤栗栗缩向后方,一步步远离白萱,脸色与唇瓣皆是没了血色,想来是吓得不轻。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若姐姐真的没有害冬儿,她是不会找你要人头的。你见过冬儿的头吗?我见过,真的很惨,很可怜。她的头被泡在那样一个透明的缸子里,刺鼻的药水里泛着血丝,她的眼睛是睁着的,就像活着的时候一样,水汪汪的,黑亮亮的,可平时怎么看都含羞带笑的眸子,在缸子里看起来却像透着无限委屈,姐姐,她是死不瞑目啊!你自己喝下了毒药,怎么能赖她呢?你害死了她怎么还能割了她的头?姐姐,你把冬儿的头还给我吧……” 白萱一会儿清醒冷漠地叫她“林小姐”,一会儿又故作熟稔如白璇过去一样喊她“姐姐”,这样一段一段的阐述将林绮文的精神终于整垮。 试问,有几个人能在害死人割了头保存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地吃好睡好?还真是没有多少人能做到,何况是一个尚书府的娇弱小姐? “璇儿……” 宗离上前拉起白萱,眼里隐隐浮现一层水雾,望着她的眼神满是疑惑。他被她搞晕了,开始她说出他与白璇的联络暗庄让他有几分怀疑,可那份绝笔书又让他否决,何况这次她又告诉过他,她不是白璇。 可此时听了那些话,他不得不怀疑了。 “阿离,扶林小姐起来,地上凉,怎么说她也还是凤曦明媒正娶的妻子。”白萱安抚地拍了拍宗离的手背,示意他去扶人。 宗离压下心头的激动,走上前一把拽起林绮文将她丢进了偌大的雕花木椅中,几步退了开去站在一旁护住白萱。 既然这个女人如此蛇蝎心肠,难保不会对白萱出手。 “你……究竟是……谁?”林绮文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失神的大眼一片颓然,心理屏障已经被击塌,她的冷静已经支离破碎。 白萱淡淡地一笑,拉着宗离双双坐下,又无事一般地喝起茶来。 “我是谁这个问题已有太多人问,别人就算怀疑,林小姐你还会起疑吗?有些事只有你我得知,阿离哪有那么多空闲出宫听我啰嗦那些小事?我们姐弟相见的时间宝贵,自然不会因为你们这些无用的外人浪费。” 宗离沉默不语,只陪在一旁给白萱添茶拿糕点。 其实过了那一阵激动,心下便会了然,白璇哪有这样的气魄面对林绮文?她从来都是一忍再忍,连凤曦都瞒住。 身旁的白萱却透着一股子强势,有种面对谁都不会惧怕的果敢。 “你……不会是她,即使你知道了这么多别人不可能得知的事,你还是不可能是她,她的眼睛与你不一样。”林绮文惨惨戚戚地说道,眼神茫然,看着白萱却又像是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不知她是在与自己挣扎,还是真的断定白萱不是白璇。 “以前我纵然懦弱胆怯,可如今我是一个母亲,我若不强大便无法保护我的女儿,这种母爱想必林小姐这辈子都无法体会。”白萱捻了一块绿豆糕咬了半口,绿豆的清香顿时化在口腔,她满意地勾了勾唇角,一副怡然自得模样。 丝毫看不出她在与一个杀人凶手对峙。 这话撮中了林绮文的痛楚,她此生是绝不可能有做母亲的机会了。 “林小姐未免太信服那些给你报信的人,制造一次假死对凤将军来说并不难,在这玉山关还有他不能做到的事吗?”宗离很适时地开了口,掏出一块锦帕递给了白萱,“若凤将军信林小姐,这几年他怎会打发你回了京自己却留在将军府?怎会在去北魏之前休了你?如今的凤家长媳可是璇儿。” 虽然他也不知道凤曦当时的心情,不过此时用来打击这个林绮文,这个借口倒是不错的。 谁料,林绮文却是冷笑出声。 “相公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负我,你们不必联合做戏,是与不是我清楚,相公他更清楚。事发当时他只是无法接受白璇的死讯,半个月里,他将那坛子骨灰搁在书房,每日摸着血玉凤头簪悔恨,他送我回京不过是觉得愧对于我,也无法保护我。因为白璇就是在他的保护下丧命,他再也输不起第二次。”她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子执拗,对宗离两人的轮番轰炸无动于衷。 在她的心里,凤曦是爱她的,尊重她的。 “没有人告诉你,宁可信世界上有鬼,也不要信男人的那张嘴吗?”白萱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喝了一口宗离递上来的茶水,“这段时间你难道没听其他女人说过凤曦的承诺?不是都住一起吗?” 她是知道凤曦的魅力的,也知道那人花名在外,常常靠诱哄不同的女人来抵挡对手的视线,偶尔说一两句动听的甜言蜜语又算什么?曾经,他还在梅树下许诺要娶白璇呢,还不是娶了林绮文! 再则,连她都一而再地为他的话动容,何况是这些古代女人? 林绮文脸色一变不说话了,眸光一片暗沉,绝望得更彻底。她早已不奢望凤曦许她的一生,可他们有过的曾经,难道也只是虚情假意? “在你委身另一个男人时就不曾想过对不起自己的丈夫?林小姐,你的不孕是因为皇上赐下的一碗‘绝子汤’,而不是因为‘千日咳’的毒吧。”阳冰冷无情的嗓音在此时突然出现,两句话便如一个炸弹般炸碎了林绮文自欺欺人的幻境。 *** 今天太晚了,就更到这里,明天继续。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727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1章】 窃听之人 一时间,屋内一片沉寂。 随着阳的步入,白萱的视线越过他望向他的身后搜寻,并没有找到她希望看到的人,龙梓彦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人却是多日不见了。 “别看了,爷的伤没好,身子又受了寒,已经送到赵青那边了。”阳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扬着眉解释,仍旧是那副看她不顺眼的样子。 “那我弟弟周靖呢?”白萱也不在意阳的眼神,反正也习惯了这个人的别扭,讨厌就讨厌吧,她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她。 何况,阳是出于心疼主子的立场讨厌她,值得理解。 “死不了!” 阳极不耐烦地瞪了白萱一眼,想起主子的嘱咐才勉为其难地回答,“跟爷去赵青那了,若不是没让你死在雪山,他哪里够格让赵青替他治伤?” 至于周靖为何会成了白萱的弟弟,阳纵是有疑问,依照他的性子也不会说出口。 “你方才说的什么汤,是皇帝赐下的?” 白萱终于将话说到了重点,她无声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宗离,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显然是两人想到同个点上了。 皇帝赐臣子的妻子那种汤药的原因是什么?这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宗离伸手揽了揽白萱,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别再开口。 有些事不需要借她的嘴说,就好比宫里那些肮脏的东西。他冷蔑地扫过面如死灰的林绮文,眼中满是不屑。 “我倒是不知道父皇还会好这一口,就算嫉恨凤家掌了大半兵权威胁到了他的位置,也不必委屈自己强行给凤将军戴一顶绿帽吧!这顶绿帽子可真够大的,哎……难怪凤将军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就把人打发回京了,还不如军营中的头等军妓呢,还是将军一人所有,不会脏。”他慵懒地靠在椅背,语气里满是戏谑。 林绮文气得发抖,却始终都不能发出一丝声音,只能恨恨地瞪着揭露这个消息的阳,委屈悔恨的泪水滚滚而下。 她怎么都不能料到,这样的事会被人抖开了公布在大家眼前,这就好比将她过往的形象瞬间摧毁。 凤曦是早就知情了吗?怎么可能?如何可能! 那个人,不是许了她无人会得知此事吗?为何……为何还是被人当成利剑来伤她? 白萱见宗离笑得太过张扬得瑟,抬手就给了她头顶一掌。 “收敛点,你那个父皇就是好这一口!”想想白璇的身世,还不是宗离口中的父皇看中了人家的嫔妃才有的? “呃……是我考虑不周,考虑不周,你别生气。”宗离讨好地笑着,谄媚地递上一杯茶,倒是忘记了白萱跟他说过的事。 “阳护卫动作可真够快的,这些事都能查得出来不亏是蝴蝶庄的庄主。可你要是能再快一点,我何必费唇舌跟人啰嗦这么久?看,到头来把人吓得半死,有用东西却没问出来。”白萱推开宗离的手,起身耸了耸肩不准备再面对林绮文。 既然已经有人查出了幕后之人,又何须她在这儿做坏人?若是被凤家老爷子知道她有这么个行动,又是一顿骂。 男人的事,她这个女人是可以少管了。 “若不是爷让我来,你当我愿意来?若不是将军府被几万大军包围,你当我愿意浪费时间?”阳很听不惯白萱的埋怨,僵着一张脸反驳。 只不过,这话一出口连宗离都吓了一跳。 “几万大军包围?”他怎么不记得有谁通知过他这么一个行动?“那你是如何进来的?该不会是突破几万大军杀进来的吧?” 这个时候的大军,能进了上寮就不该是通华城的兵,那么只能是凤家军。可凤家军的兵符在胡良手中…… “自然是我放进来的。” 凤曦带着魅惑的嗓音笑着说道,一身橘红的锦绣长衫,眉目疏朗,青丝飘扬,举手投足之间无不带着一股浓郁的自信与张狂。 白萱见他出现,心中顿时一惊,不知怎么地,脸上一片囧色。 刚才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她可不是故意占着自己与白璇相似的脸和那些特殊记忆才做了一次欺负他正牌妻子的冒牌货。 她是为了查案,为了让真相水落石出。 宗离撇了撇嘴不再自讨没趣,他在将军府本就是个代职的,现在人家正主回来了哪还需要向他汇报? “将军,你不是说要听到最后吗?这可是你自己出来的!我已经听你的没出来捣乱,你可以告诉我小容的行踪了吧!”卫羽裳也不知从何处冒出,轻盈地落在凤曦身旁,焦急地拽着他手臂上的布料。 她与凤曦一直就在另一侧窃听,若不是被他威逼利诱,她早就不耐烦了。 “没问题,小容正在府中,过了前面的桃园往左再过一个竹林,然后便是一处石头堆砌的‘刑房’,他该是在对胡良‘用刑’。”凤曦倒也不再隐瞒,只笑得有些诡异莫测。 “刑房?” 卫羽裳心中有点疑惑,用刑哪里需要小容亲自动手?不过小容做什么她都有兴趣陪伴,“不需要你的什么令牌吗?刑房我一个外人可以进去吗?” 那种地方大多是严加看守的,她可不想硬闯。 “不需要,除了小容没人看守。” 凤曦勾着唇角笑道,“对了,你带了绢帕吗?应该用得着。”江湖儿女可不如深闺小姐,自然应该没带那些累赘东西。 “切!你当我会吓哭吗?我玉水宫处置叛徒时也是极狠的,一点血腥怕什么!”卫羽裳的鼻尖发了声冷哼人就消失不见了,完全没有看出凤曦眼里的那抹戏谑。不过,白萱却是听出了他的话意。 她立即掏出一块帕子塞到宗离手中,“阿离,羽裳交给你了,别让她哭死,否则咱们还得赔一个给那什么玉水宫,真是个倒霉孩子,要不你就考虑收了她吧。” 钟凡容与胡良私自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场面?何况凤曦脸上有着明显的捉弄,那孩子怎么看不出来? “阿萱,过来。” 凤曦收起嘴角的笑意,对白萱伸出手来,明明是柔柔的一句话,却是带着不可忤逆的强势。见白萱僵着脸色走近,迫不及待探手将她一把拽进了怀中,“今后,在任何人面前你都不必再做阿璇,你就是你。我要的人,不是他人,只是你。” *** 先一更,下午还有。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749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2章】 头顶绿光 林绮文看着白萱被凤曦揽在怀中步出房间,从头到尾视线不曾流连过她,只觉得心被一寸寸撕裂。她想用尽全力奔向他,不管是忏悔、求饶与谢罪她都愿意,只要他还愿意看她一眼。 饶是如此,她还是没能从椅子上起身,双腿早已失去了站立的力气。 两个一身军装的男子从屋外走进。 “夫人,得罪了。”两人异口同声,架起林绮文带出房间,跟在凤曦身后朝着前堂走去。 她看着泪眼中的那个模糊身影,一如当年初遇时的惊艳,仿佛她的世界除了他再也看不到别的人。 多年乖巧的等待与容忍,她终于等来了他的迎娶,可在那之后,他的眼睛便更不愿停留在她身上,他宁愿整日留宿军营都不愿回家。 因为他的阿璇辜负他的信任伤了他,他竟是连她也不愿再看。 从来都知道,在他的心里,那个女人的地位远远超过了她,哪怕他自己还不清楚她却看得明白。 “相公……” 林绮文弱如蚊蝇的嗓音低低地呢喃着,一双水目紧紧盯着前方的那抹橘色身影,哪怕他的手臂还搂着另一个女人,她也奢望他能回头一次。 再看她一眼。 白萱说不出心里是何种滋味,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便忍不住回过头去,阳已经纵身走在了前方,跟在后面的是林绮文。 那种绝望的神情与眸光,让她想起了梦境中的白璇。 在奈何桥畔,白璇也是这样目光茫然望着远处,纵身跃入了忘川。 突然间有点心酸,明知不该为那样恶毒的女人感慨,却又控制不住情绪。若女人之间的战争只为男人,她或许可以冷硬到底,可林绮文背后的是皇帝,她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至少,此刻林绮文眼中的感情不像是伪装。 “我们要去哪儿?” 白萱扯开了凤曦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不想在这个时候还用这种低俗的亲昵刺激后面那个早已崩溃的女人。 这种恶俗之事,她还真是不想做。 凤曦却再度缠了上来,手臂一收力道极大。 “从山上下来至今我都没好好合过眼,你就不怕我体力不支摔倒吗?阿萱,我累坏了,就让我撑一撑。” 他温热的气息吹洒在她的颈部,半带撒娇的语气软软地飘入她的耳廓,白萱无声地叹息着,只能主动去搂住他健壮纤巧的腰身,做他的人体拐杖。 “凤曦……你听到了刚才的话吧,其实……多半是我凭着白璇的记忆自己推敲的,还没有经过查证。”白萱喏喏地出声,说起刚才的事颇有些不自在。她一直以为凤曦不在府中,怎么能料到他会偷听? 他的出现吓到了林绮文,可也惊到了她。 “表兄已经命人查得很清楚了,阳便是来送消息的。” 凤曦没有将身体重量靠在白萱身上,只是两人贴得很近,让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那种令他贪恋的味道。 “那你要带她去哪儿?” 白萱没有回头,不过她相信她口中的“她”凤曦明白是谁。如果林绮文是皇上安排的人,暗地除去白璇难道也是皇帝授意? 可白璇是皇帝的女儿……她有些糊涂了,不敢再胡乱猜测。 “别胡思乱想,这些事你别管了。阳还有些事需要问问清楚,所以给他们一个私人空间好好谈谈。”凤曦侧身对阳使了个眼色,带着白萱往另一侧回廊走去,俯首凑近她耳旁,“至于我们……回房睡觉,再不睡只怕我一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低沉的笑声是熟悉的嗓音,白萱听着莫名地红了脸。 “相公——” 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被带往另一个方向的林绮文突然凄凄惨惨地喊了一声,惊得白萱浑身一颤。 凤曦站住了脚步,平复了刚才的心情才缓缓转过身去,抬手命人松开了林绮文也不靠近,只这么远远看着。 “绮文,无论你做了什么我不怨恨你,但你不该拿冬儿的人头假传我的旨意让阿璇伤心绝望。你明知我宠她疼她不忍责怪一句,哪怕当时我怀疑是阿璇心有不甘对你下毒,也不曾当面责骂过她。我曾如此信你,是你辜负了。” 他知道林绮文的行为大多出于保护林家。 只不过,他无法承受她让白璇误会他,憎恨他,甚至绝望到放弃了孩子与她自己的性命。 听闻凤曦的这一番话,林绮文总算是知道事态的无法挽回。 她堪堪站住身子,一步步迈向凤曦,却在几步之外停住脚步,她知道,她若再靠近,他便会退开。 “相公,不管我做了什么,可我始终不曾想过害你……” 林绮文的眼泪再一次滚落,视线却扫过白萱,“我知你心中只有白璇,哪怕当初你说你宠她疼她只是情势所需,你说你要娶的人还会是我,你让我等,让我与她好好相处,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的目光只追随她的身影……相公你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的真心?” 当时,她无法理解他为何要舍弃她而如此守护一个孩子,白璇虽然长相乖巧可爱,性子却是极弱,他这样张狂倨傲的人怎会喜欢那样的女子? “绮文,你我相识多年,纵然分离时日不在少数,婚约却也不该是建立在虚情假意之上。若我择势而娶,又何须娶你?岳父不过是小小的一个尚书,为了明哲保身文武官员一概没有过密交集,他能为我凤家带来什么?绮文,你是母亲给我选的妻子,心思够干净,身份够简单,不会让凤家卷入更多的是非恩怨,所以我才答应母亲会娶你过门。” 凤曦第一次放下姿态,淡然地解说那些过往。 当时正逢情窦初开,他许是对她有过几丝好感,也是看中了她那适合做当家主母的性子与身世,说起真心,那时的他必然是真诚的。 哪怕不是惊天动地的情感,娶她的理由却是纯净的。 “相公……” 林绮文愣愣地望着这样的凤曦,这些年来,他第一次敞开心扉对她倾吐真言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她只觉得很不甘心。 “相公,我从未想过要做对不起你的事,可……可他是皇上,他拿我爹我娘来要挟,他拿你来恐吓,我不能说不,我不敢说——”出嫁前的那日,皇上微服到了林家,招她去问话,招她去侍寝,她何来的胆量去违抗皇命? “绮文,被皇帝宠幸你或许真的不敢违抗,可你不该带着那样肮脏的身子与我大婚。是不是真处子,我还区分得出来,所以,你该明白我为何宁愿让别的女子怀孕也不想碰你。”凤曦漠然地扫过哭得凄楚的林绮文,拽着白萱头也不回地离开。 在白萱出现之前,他曾多次怀疑到林绮文头上,又一次次地被自己否决。这是唯一一个不是别有用心留在身边的女人,他不想连她也被卷入肮脏的阴谋中。 身后,林绮文还在声声叫着相公,不过,凤曦的脚步却是越迈越快。 不过瞬间的功夫,凤曦已经带着白萱绕小道去了梅园附近那个温泉的院子,连衣物都来不及脱便将白萱打横一抱跳了进去,吓得她立即扑腾挣扎着要起身,却因为被环住腰反而喝了几口水。 “你发什么疯?有情绪也不必拿我出气吧!” 白萱好不容易抓住了温泉池边缘,咳嗽了几声便忍不住抱怨。本就是寒冷冬日,就算是白天也是寒风凛冽,这会儿衣物尽湿,上岸只有冻死。 刚才他那副架势,活像要把她扔水里淹死一般,给他戴绿帽子的又不是她! 凤曦肆意地咧着嘴,眉目弯弯,笑意盈盈,一副邪佞姿态。 他动作迅速地除去身上所有衣物,便拽过抓在池边的白萱替她宽衣解带。“我只怕你不肯陪我沐浴,所以才没给你反对的机会。我们是要去补眠的,可我在军中待了多日不曾洗过,不是怕你嫌我脏不让我上榻吗?” 白萱见他放低姿态解释,一腔郁闷无处发泄,半响才发现身上的衣物被剥得只剩下肚兜,当下心中一急便推开他,身子宛如活鱼般迅速蹿了出去,游到了对面的池边。 回头见凤曦没有追上,只是唇角挂着一抹赞赏的笑意,她便说不出的气闷。 “你不是打算在这温泉里补眠吧!衣物都湿了,这边又极少有人知道,阿离去追羽裳了,我们怎么回去?”他几天没洗不代表她也是,虽然温泉水很舒适,但毕竟是男女有别,这样共用多少有些不合适。 “你还懂水性?我早已命人准备了干净衣物,阿萱,过来。”凤曦靠在光滑的大花石壁上,对着白萱笑得温和而暧昧。 白萱斜眼扫过凤曦身后的台子,果然是放了两套叠得整齐的衣物,心里顿时有股被耍弄的不甘,也便笑嘻嘻地说道,“凤曦,这样看你还真是耀眼,尤其是……头顶上的那层绿光,绿油油的,可好看了!” 话音一落,凤曦已经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只一瞬便扯住了白萱的双腿。 *** 现在出门,晚上回来早的话还有更新。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756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3章】 温泉之中 温和的泉水由底部涌出,裸露的肌肤沉溺其中,柔软温暖,如婴儿在母体内被羊水包围一样,安全舒适。 若不是被呛得小命都要顾不上,白萱是真的挺喜欢这个温泉。 难怪宗离会这么喜欢泡在这里,当真一个个都是享受的命。 好不容易被拉出水面,白萱挂在凤曦颈上费劲地咳着,顺了呼吸之后还没来得及开口又被他那柔软的薄唇噙住,夺了她的呼吸,攻占了她的唇舌,不让她有丝毫逃开的机会,只能软软地抱住他的脖颈,靠在他的胸前承受他的给予。 他的吻不似以往那般激烈狂热,细腻而绵长,似情深款款,留恋不舍。 半响,直到白萱双颊通红,眼神朦胧,凤曦才缓缓移开了唇舌,一下一下地啄着她的唇瓣,“坏丫头,几日不打就敢上房揭瓦,这么点本事就敢嘲笑我了。” 他的语气轻柔,完全没有半点责罚的意思,反而像极了情人节的呢喃情话。 白萱喘着气只瞪着凤曦的那双闪亮眸子,明明该是生气的,却被凤眸中那浓浓的情愫摄住了视线,仿佛连灵魂都无法控制地跌落在那股柔情中。 不知不觉地抬起食指,指尖触上了他的眼角,顺着他的眼廓一点一点描绘。 “你只这双眼最好看。” 这是一双不大不小又较长的内双眼,睫毛浓黑长翘,连下排都如扇叶般浓密,黑白分明,清澈闪亮,尤其是那勾人摄魂的眼神,令人一眼望进去便难以移开。 她不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眼睛,在二十一世纪,就算国内的男星没有这样勾魂的眼神,日韩系列的花样美男还是不乏这种凤眸的。只不过,冥冥之中仿佛曾经记住过这双眼睛,熟悉得不容忘记,望不透,看不腻。 “只这双眼令你满意?” 凤曦握住流连在脸上的手指,送到唇边一口含住,舌尖一裹便吸允了起来,粉色唇瓣徐徐扬起一个弧度,配上他那魅惑的眼神,好不诱人。 白萱尴尬地抽回手指,下意识地在水中晃了晃藏在了身后。 这种气氛,这种场地,实在不适宜孤男寡女共浴,她得想办法缓解这种令她快要窒息的紧张感。 “那个……林绮文嫁你之前就是皇帝的女人?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她选择了转移话题。 不过,显然话题找得不够成功,凤曦将她的双腿分开绕在了他的腰身,站立在池水中央紧紧环住她的腰身,粗糙的手指灵活地油走在她的裤腰处,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的长亵裤剥了下来。 “在阿璇之前我有过几个女人,十三岁时母亲便安排了三个通房丫头,后来也偶与几个酒肉朋友逛逛勾栏院,买几个未开苞丫头几人一起玩乐。像我们这种公子哥,是必须结交官僚之子,少不了应酬。” 凤曦脸不红气不喘地讲述那些腐败迹象,丝毫没有注意到白萱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 对古人来说,这或许是正常迹象,即便不在外面找女人,妻子也会给丈夫物色小妾,有的正室怕小妾生下子嗣威胁到地位,倒也是希望丈夫纳个男妾在家宠着,总是不会抢了正室的位置。 不过,这对白萱来讲委实太过虚幻了些。 “古往今来,男人总是拿应酬当借口。如此说来,你已经经验丰富不会看错?那为何明知她有问题还是把这绿帽子戴了这么久?说大话吧!”白萱很不屑地白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凤曦,心里有股难以言语的酸涩。 虽然都是过去的事,也与她没什么关系,她怎么就那么在乎? 凤曦听得呵呵直笑,这话里的酸味他还是听得出来。 “新婚之夜因下毒之事以昏迷收场,绮文的洞房是在几月后补的,那晚她虽有落红,可那血迹有问题,也没有血腥味。另外,她眼里的恐惧与身体的反应都不太正常,还有尺寸……阿萱,你确定想在这里听我说这些?”他憋着笑意望着脸色越来越僵的白萱,只觉得十分好笑。 明明是她开的头,怎么还是一副他强迫她听的样子? “皇帝的动机是什么?他应该早就知道林绮文与你的婚约才对,何况,她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即便漂亮清秀,端庄贤惠也不能和宫里那种由整个国内搜罗的嫔妃相比吧?难道……是以此事导致林绮文对你的愧疚与恐惧而控制她?”白萱不理会凤曦的调侃,她知道有些话越是解释越是有嫌疑,越是辩解越是纠缠。 为了不再继续那个暧昧话题,她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皇帝身上。 凤曦却没多少心情跟她讨论这种事情,他只想好好泡个澡解解乏,再好好抱抱她解解馋,再找个安静的屋子睡上一觉,精力充沛了才能更好地应付接下来的事。 于是,他便随意几句话打发了她,“皇帝的动机不是要控制绮文,不管他安排了多少事,为的都是这个天下,为的都是他的皇位。这些事等表兄回来之后,我们再好好讨论,该查清的我们都已经查清,你别再担心了。” “可是皇帝——啊……” 白萱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被狠狠压在了他的胸口,肌肤相触时的光滑细腻与不远处水面飘着的那抹白色终于让她明白,她的肚兜早已不翼而飞。 “阿萱,自岚肃别后就只有雪山背你下山那一路见过,你忍心要把时间浪费在那些无谓的事上吗?”凤曦埋首在她的颈部,忽轻忽重地啃咬着她的颈部,舌尖灵活地扫过她颤栗的敏感部,“我很想你,无时无刻地想着你……” 白萱再傻再愣也知道抵在身体某处的灼热坚硬是什么东西,这种时候两人“坦诚相见”若再没反应便是他的生理有问题。 可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上次是因为喝酒壮胆少了顾虑多了冲动,那么今天呢?怎么还是有些头晕脑胀不分东西呢? 在身体被他完全侵占填满时,她紧搂着他的脖子说,“凤曦,我曾经以为我要死在雪山了,还好你找来了;听到你被胡良逼迫自愿被捕时,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死,只要你活着……只要还活着,就有一切的可能。” 她不知道心中对他的定位是什么,她只知道,她要他活着。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770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4章】 前世今生 如此一觉睡下去,再醒来已是翌日午后。 白萱睁眼时发现凤曦还睡在身旁,壮实的手臂搂在她的纤腰上,虽然很重,却很有安全感。 她抬眼望了望周围的环境,很陌生,不是梅园中的那间房子。 想想也应是如此,梅园如今的主子是凤老将军,她本就陪着翔儿住别间,主居室早已让了出去,即便是凤曦回来,也不该去抢了老太爷的房子。 只不过,她已经想不起是如何来了这里。 温泉中的几番缠绵让她累到了极致,也让她充分地了解到男人口中的疲惫与那档子事完全没有关系,前一分钟还靠着她说自己累得站不稳脚,后一秒就可以生龙活虎地死命折腾你。 果然是靠下本身思想的雄性动物。 窗外一片明亮,院子里寂静无声,因为在冬日,连鸟雀都鲜少出来觅食。白萱因为腹中饥肠辘辘而断定已过了午饭时间,可凤曦却睡得很安稳,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她睁着眼细细打量着视线中的那张俊脸,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真真是一个绝色妖孽! 脱去铠甲的他,没了战场上的那种凌厉与霸气,因为闭目而眠,浓密狭长的睫毛在眼部形成一片阴影,连眉峰都看起来柔了许多。他的脸部肌肤不白,却极为细腻,透着健康的光泽,唇瓣似有若无地微翘,鼻梁直挺,整体轮廓明朗,倒是很适合做美术专业的人体模特。 白萱又探出指尖在他的脸部划弄,暗暗叹息这样一个睡美人却是个男人。 正描绘到他的唇瓣,那柔软的触感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她的指尖便被突然袭击的两排白晃晃的牙齿扣住,不是很疼,却也逃脱不得。 凤曦掀开眼帘望去,白萱那泛着红晕的脸颊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 早在她触摸他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清醒,还以为她会趁机偷一个香吻却迟迟没能等到,深怕错失逮住她的机会便急急地出口咬住了她。 “好看吗?”他嘴里叼了根手指,说话有些含糊不清,舌尖有意无意地舔过她的指尖,配上他半带迷蒙的眼神,只区区几个字就流露着一种暧昧。 白萱纵然是脸皮薄的,不过与凤曦相识的这几个月也早已熟悉他的这幅调调。别说是酒后发生过关系,即便后来大姨妈拜访,整个过程也都是他帮忙替她清洗更换。 又经过昨日在温泉中的激战,尽管脸红心跳加快,她多少也是可以厚着脸皮与他对视故作平静的。 “好看,这张脸比莺歌坊的头牌芊芊要漂亮多了,凤将军如果下了岗不再带兵,可以考虑考虑副业,就算不会弹唱,望那个台子里一坐对底下的女客们笑一笑,也能赚不少银子。” 她能昧着良心说他不好看? 他若不好看,这里也没有好看的人了,连她是个女人都因他的美貌妒忌,一个长得比女人都美的男人,偏偏还不是阴柔风格,怎能不让人疯狂? 凤曦呵呵直笑,伸手握住白萱的手掌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莺歌坊的老板商殷,你见过的,他没那个胆量让我坐镇,毕竟我是他的老板。”他柔柔地勾着唇,手臂紧了紧将白萱搂得更近。 虽然听不懂她说的“下岗”却是明白她的意思,居然敢拿他跟歌姬相比,看来是“教训”得不够。 “别勒得这么紧,透不过气了!” 白萱挣脱手掌撑在凤曦的胸口,想保留一点距离,却发现掌心的滑腻肌肤与结实肌肉的触感很好。 她再度暗自叹息,原来自己也是个俗人,被美色所惑,贪恋得不忍割舍。是不是从第一眼见到她开始,她就已经被他的外表勾住了? 但其实,心底那种隐约的熟悉感才是罪魁祸首。 “昨夜你抱我时比这更紧,那会儿怎么不听你说透不过气?”凤曦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看着白萱的脸色一点点转红,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他知道她不是白璇,也知道白璇在他心中的位置,可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对这个酷似白璇的女子放手。 明知她不是,却比过去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地想要强占她,留住她。 在岚肃城的那种恐惧感,他不敢再一次尝试了,没有她的日子,他会觉得一切都没有意义。 “这是哪个院子?” 白萱翻了个白眼,移开视线顺便转移话题,跟他独处的时间,他总能把注意力移到令他脸红心跳的事情上。 此时暖被下的他们还是不着寸缕,实在不适合谈论这些限制性的内容。 “这院子……还没取名,不知该叫什么,你觉得菜园怎么样?” 凤曦抿着唇蹙着眉头,一副思索之态,“桃园、李园、梅园、竹园都是以园中种的主体植物命名,可这院子种的都是萱草……看来只能叫菜园了。” 白萱眨了眨眼瞪着凤曦,见他似乎没有说谎的意思这才转过身仔细打量起房间来。屋内的梳妆台、椅子、花架都是从梅园搬过来的,最醒目的是,西南角的那个屏风上绣的居然是一株开百花的萱草! 敢情门外的院子里,真的种了萱草? “这种天气是种不了萱草的。” 白萱很快便发现了破绽,这种严寒冬日,有什么东西能种得活?萱草的确是一种可食的菜类,但让一个园子叫菜园……未免太寒碜了点。 “是啊,试过几次,总是长不出也活不了,只能等明年开春了。”凤曦从背后将她搂住,结实的胸肌贴在她的背部,脸半埋在她的颈部,“我命人找了很多地方,没有开白花的萱草,可印象中似乎是见过的,长长的叶子,精神抖擞的白花,迎风飘舞,还带着花香,不知为何,这世上竟然如此难找。” 他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那样一株生机勃勃的萱草,却是想不起来。 “萱草大多都是黄花的,所以才叫黄花菜,总不能因为我跟了哥哥姓白也要勉强黄花菜也跟我一起白吧!”白萱轻笑着说道,心情莫名地愉悦,“别在院子里种萱草了,我可不想住菜园。” “那就种紫玉兰吧。” 凤曦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根紫玉簪子,递到白萱手中,“这是卫羽裳当日帮我挑的,我也觉得甚合你的气质,还有那把羽毛扇我也买下了,喜欢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墙上挂着的火红羽毛扇,巴巴地等着白萱的回答,那可是当日她爱不释手的东西,总该令她满意吧! 白萱顺着他的手势望去,果然看到了木雕墙框上别着当日在岚肃挑中的扇子,心里有个角落顿时一片柔软。 “凤曦,我总觉得你是红色的,原本以为该是骄傲的孔雀,可孔雀的性子虽是如此但没有这样火红的颜色,所以,我想着,你前世可能是一直高贵又臭美还倨傲又自负的凤凰,看见那把扇子我就想到了这个。”当时,她脑中的确有这样可笑的想法。 说他是一只凤凰,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那你是什么?我是凤,你难道是凰?”凤曦不以为然,她这个鬼灵精又蹦出这样一个惊世骇俗的想法也很正常,毕竟她跟孩子们说的那些故事全都够新颖够震撼,都是他闻所未闻的。 “我可不是,我也没那气质。” 白萱失笑着反驳,她倒是觉得林绮文比她更有气质更像他的同类。前世她是什么?她还真是不知道。 如白牧所说,没准她就是一株小草而已! “我不管前世来世的,我只管今生,今生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凤曦将白萱翻过身面对着他,唇瓣缓缓落下,吻着她的额头,她的鼻梁,最终含住她的樱唇细细摩擦,轻轻舔弄,“阿萱,给我生个孩子吧,不管是男是女,只要你生的,我都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父亲。夜儿与翔儿最珍贵的那段时间我已经来不及参与,今后,我会一刻不离你与孩子,见证孩子的每一个成长历程。” 他总觉得她不属于这里,像是随时都可能离开。 何况,她心心念念那个兄长,那个让她暗自爱慕眷恋的兄长,他怕她终有一日要离开他,让他无处可寻。 若有个孩子可以绑住她,他希望能尽快孕育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凤曦的吻从她的唇部移开,一寸一寸移向她的脖颈,轻轻啃咬,细细研磨,一路向下,落在那因粗糙掌心撩拨而挺立的柔嫩茱萸,湿湿热热的吻将其包含住,耐心地挑逗,用心地取悦,只等着将她的愉悦推到高处。 白萱颤栗着努力呼吸,想调整自己紊乱的心跳却无济于事。 对于他的柔情,她总是推搡不开,拒绝不了,只会甘愿沉溺其中,可生孩子……她根本没有这个打算。 “凤曦——” 她狠下心抱住了凤曦不断下移的脑袋,喘息着说道,“我答应翔儿今日会教他手工刻纸的,而且我肚子也很饿了,先起来吃东西吧!” 他的提醒让她霍地醒悟,虽然她可以珍惜一次邂逅,投入一次恋爱,甚至享受几次激情,但在这个没避孕措施的古代的确不能太过随意,搞出“人命”就麻烦大了! *** 有事更晚了,待会儿还有一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808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5章】 男男之风 有人欢喜有人愁。 在凤曦与白萱沉溺在重逢的喜悦中时,卫羽裳却是揪着绢帕哭得凄惨。如凤曦所料,去了那个所谓的“刑房”之后,她的某个世界就塌了。 卫羽裳原本轻功就是绝佳,房内正“忙”的两人压根没注意到有人靠近,何况大军围了将军府,不法分子是半个都进不来,自然放松了警惕。所以,在她靠近后窃听的过程中,钟凡容与胡良都没能发现。 起初听着胡良的声音,卫羽裳还眨巴眨巴眼睛偷乐,总觉得这惨叫声听着痛苦实则还有点暗爽的滋味。 本是想嘲笑一番的,刚想再进一步靠近偷看,却被人一把捞住了腰身按在了怀中。 卫羽裳抬头的瞬间被宗离捂住了嘴,没能叫出声来。 她用眼神示意他松手,别妨碍她的手脚,好不容易追到上寮想跟着钟凡容,甘愿为凤曦效力,为的可就是一个接近的机会。 宗离无声地叹了口气,依旧没有松开被他捂住的嘴,搂着她轻盈一跃靠近了石屋,就着门缝将她的脑袋压了过去。 既然真的要看,就让她看个够! 可当卫羽裳真的从门缝中看到了她梦寐以求的男人时,整个人顿时石化了。宗离推了她几次不见她有任何反应,这才凑近她的脑袋往里一瞥。 乖乖!果真是个重口味的家伙,将军府怎会有这种“刑房”? 屋子里收拾得很整洁,仅有一张软塌与一张高台架,架子上陈列着各种私房用具,但是玉势就七七八八排了一排,尺寸各一,大小不缺。另外还摆放着各种大小的瓷瓶,想必里头装的是各类功效的膏药。 宗离看到的自然是两具正在交融的男性身躯。 胡良的衣物被剥光散落在地,双膝堪堪触及软榻,双手从手腕处被房梁垂下的手环套住,腰部也吊着一根宽皮带,致使他的臀部被高高抬起。 #已屏蔽#。 宗离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尽管因为角度问题不能看到全部的限制级部位,至少钟凡容结实圆润的臀部是一览无余的,还有双腿间忽隐忽现的那东西……至于胡良,除去被钟凡容挡住的后臀,几乎全身暴露。 至少,连钟凡容掌心的东西都能看得清楚。 如果说他在温泉起身的那刻,因为没穿衣物吓到了卫羽裳,那么这么有力的一次运动,显然会将她直接吓傻。 果然,直到宗离松开手掌将卫羽裳打横抱起,她还是目瞪口呆一副呆滞模样,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 可怜的孩子,爱慕谁不好,偏偏爱慕一个断袖的! 宗离抱着人在将军府拐了几道弯,确定院中无人才将卫羽裳放下,掏出白萱塞给他的那条绢帕递了过去,“哭吧哭吧,以后学机灵点,凤曦那个家伙也是你这小丫头可以谈条件的?信他还不如信一头猪。” 他已经听白萱解释过卫羽裳的事,她是因为钟凡容受命于凤曦,虽然凤曦只答应给她一个机会可以跟在钟凡容身边,但压根没准备帮她什么忙。 从今日的行为就可以判断,凤曦是希望这丫头一次死心,毕竟已经利用完毕,白萱已经安全到家。真是可怜了这么一颗脆弱的小心肝,好好的玉水宫不待,偏要出来受伤,真是自找的! 卫羽裳还没反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脑中挥散不去的皆是刚才的两具身躯。 宗离看不过去了,学着白萱抬起手掌啪地一下拍在她的头顶,无比惋惜地说道,“别再执迷不悟了,据说钟凡容与胡良那是多年的感情了,他们都过了适婚年龄却不娶,正是因为要与对方厮守,你倘若是个男子兴许还有半点机会,可你是个丫头……此生无望了,在这好好哭一场,没人听到,哭完赶紧回家去吧!”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转身正准备离开,手腕却被忽然站起的卫羽裳抓住。 “他们……他们在做什么?” 卫羽裳双眼开始泛红,可怜兮兮地望着宗离,“你是说……说小容他,喜欢那个胡良?可他们……都是男子呀!” 她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不会扭扭捏捏,对男女之事也是勇于承认,大胆追求,可今日看到的实在超出了她的承受力,那样两个大男人——怎么会贴得那么近做着令人无法理解的事? “丫头,咱们这儿但凡有几个钱的,谁不在家中养个男宠?大街上都有小倌馆呢!男男之事在军中尤为多见,不信你可以问问凤曦,军中就那么几个军妓,分了等级士兵可以碰的更是少之又少,于是乎……喂,喂!”宗离正准备好好给卫羽裳说说当时的龙阳之风,可一转头却发现她已泪流满面,“你现在才哭有点反应慢了吧?喏,这是我萱姐给你的帕子,好好哭吧,哭完还可以爱慕别的男子嘛,又不是要吊死在那一棵树上的!” 见过女人哭不在少数,可她凭什么瞪着他哭?这都哭得他心里发毛了! 宗离悻悻地扭开头,打算脚底抹油走人,谁料卫羽裳却是抓住不放。 “不许走!我一个人哭有什么意思?都是你……为什么不早点拦住我?都是你不好——”卫羽裳耍起赖来,连绢帕都扔了直接双手缠了上来在宗离身上蹭眼泪,一阵歇斯底里的哭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喜欢男子!喜欢了男子,为何不早说……” 她觉得万分委屈,这两年惷心荡漾暗暗喜欢了这样一个男子,慢慢地在心里成了一种魔症,所以忍不住离家出走去找他,哪怕被洛王利用,又被凤曦利用,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可谁知……她连竞争的机会都没有,难怪当时白萱会说她嫁他无望。 “喂,小丫头你太不讲理了吧!若不是萱姐让我来,你还不是要一个人面对?这怎么能赖我?钟凡容喜欢的又不是我,再说,喜欢男子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喂!你别把鼻涕眼泪擦我身上行不行?我招你惹你了?”宗离万分鄙夷地用手指戳了戳卫羽裳的脑门,谁料人家是越粘越紧,抱着他的手臂哭得正欢畅呢! 凤曦果然是个狠家伙,对叛变的胡良惩罚也就算了,连钟凡容与卫羽裳都包含在里面了,做那档子事时,能是外人随便看的吗? 哎,惹谁都好,万不能惹了那个阴狠腹黑的妖孽将军,否则,在他的地盘上怎么死都不知道。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816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6章】 熟悉称谓 充足的睡眠让凤曦的体能恢复到了最佳状态,对局势的掌控更是胸有成竹,领兵布阵,洞悉敌我,运筹帷幄。别说是京畿营的几万大军不能离京,即便是可以,也无人可以攻破上寮,侵入玉山关。 何况,与龙家的强强联手,更是可以高枕无忧。 凤曦去过梅园对凤玄翎汇报军情,爷孙两个除了对凤家大小姐的牺牲万分悲痛与惋惜之外,其余事宜皆能含笑而对。 龙梓彦来到将军府时,除了白寒夜之外,还带了赵青夫妇与周靖。这日,白萱正陪凤翔在院中堆雪人,忽地听到一声软软糯糯的稚嫩嗓音,那一声“妈妈”可真是甜到腹中,暖到心里。 她远远地看着白寒夜一脸灿烂笑容地跑向她,雪白的狐皮披风下是同样洁白无瑕的冬衣,小小的脑袋藏在毛茸茸的披风帽子下,鹿皮小靴子在雪地里吱嘎吱嘎地踩过,真真是一个精致的玉面娃娃。 白萱蹲下身子朝着女儿张开手臂,在她跑来的第一时间将她拥在怀里,抱着那样软软的身子才感觉到了另一种踏实。 曾经,在雪山上多次面临追杀时,她多次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可人的小东西了。从棺木中将冻得发紫得她抱起时,就倾注了一种无法控制的母性。 虽不是她生的,可谁能说她不是夜儿的母亲? “夜儿,有没有给师父惹麻烦?” 白萱双眼湿润,声音哽咽,这一刻她发誓,若是可以,她再也不要与孩子分开。即便回不了曾经的家,留在这里应该也不会孤单。 “没有,师父师娘都喜欢我。” 白寒夜短短的两条腿夹上白萱的腰,手臂搂着她的脖子,将小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呢喃着,“娘亲抱抱,抱抱吧!” 凤曦见状,上前将孩子一把拎起扔在肩头坐好,吓得孩子猛然抱住他的脖颈,又害怕又兴奋地尖叫着。 “夜儿长大了,娘抱不动你了,以后爹爹抱你好不好?娘只能陪你们堆雪人,爹爹可以带你去抓屋檐上的冰凌。”他将孩子举高凑近屋檐上垂挂的一条条晶莹剔透的冰凌,视线却瞥向弯着唇角的白萱。 这两天夜里他如狼似虎地折腾她,每日清晨又被凤翔扰了清梦,她的精神应该不算太好,陪儿子玩了一早上的雪,这会儿只怕也是没力气抱孩子的。 龙梓彦站在院门外远远地看着,这样和乐融融的一家四口仿佛没有他插足之位,心口酸酸胀胀的,有点涩,还有点苦。 明明每次都是他先遇上了她,为何总是迟了凤曦一步? 看着白萱脸上的那抹笑意,尽管带着泪滴,却是那样幸福,那样知足,他抬起的脚步便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踏进去。 “丞相,您不进去吗?” 周靖立在龙梓彦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得白萱。再怎么呆傻也能感觉到,丞相那复杂眼神里到底是包含了什么意思。 他能体会,那样一个热心善良的女子是真的令人难以控制地喜欢她,亲近她。 “她自幼便喜欢照顾人,细心体贴,温和亲切,男女老少皆是能相处融洽。她会是天底下最好的一个亲人。”龙梓彦淡淡地勾着唇角,视线不曾离开过白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周靖解说。 他能肯定她会是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好母亲,好姐妹。 “是啊,白姑娘这样热心肠讲义气的女子,江湖上是极少见的。即便是属下的家姐,待属下也不如她。”周靖恭敬地站立着,微微低垂着脸,语气却是极为诚恳。他本是主子留给她的护卫,谁料到后来还是她照顾他。 若是没有她,只怕他也没命下山。 “周靖,你说……今后想跟着她?” 龙梓彦侧过身子,仔细打量起身旁的男子,二十出头的光棍,忠诚憨厚,严谨自律,本是蝴蝶庄的一个终生弟子,没有私自离庄的资格,这次下了雪山却主动要求解除契约,要尾随白萱左右,护她安危。 “是,主子说由丞相做主。”周靖仍旧低着头,尽管心里畏惧却不曾改变主意。 “其实你不必担心她,她的身边有凤曦,凤曦身旁有钟家人,谁人可以伤她一根汗毛?在玉山关,凤曦已是拥兵自重,她作为凤家的女主人,哪里还需要你一个小小的护卫?” 龙梓彦心中暗自叹息,自己终究是不如凤曦,那次在雪山上,若不是凤曦的坚持,等阳再派人去接她,只怕寻到也只是尸体。 “属下知道,可白姑娘许诺倘若可以活着下山,会收属下做她弟弟。”周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孩子气的固执。 龙梓彦听得不禁笑出声来。 这个傻小子看起来不像是动情,倒是有种对长辈的依赖性,可即便如此,他相信这个男子会拿命来守护她。 “既是如此,那就随你吧,只要凤曦愿意留你,你就留下吧。” 毕竟白萱已算是凤家人,经过雪山这次的历险,他也没资格要求带她走了。本就是有意避开凤曦,却没料到险些令她命丧雪山,他如何再敢向凤曦提那个条件?何况,他看得清楚,她的心里只怕只有那一个位置。 白萱朝着院外的龙梓彦走去,一步一步走得极慢。 她还记得当时他说的那句话,那样熟悉亲切的语气着实震撼了她,今日再度见到那张刻在她脑中十多年的脸,刻骨的思念顿时如潮而至。 “伤……好了吗?”她站在他身前,红着眼眶问道,声音不住地颤栗。 龙梓彦望着白萱笑得很淡,他没有顾忌远处虎视眈眈的凤曦,上前把白萱轻柔地拥在怀中,将她的脑袋按在肩头,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小萱,是哥不好,让你担心了。” 白萱霍地一怔,猛然推开龙梓彦,瞪大的双眸诧然地望着他,张了口却是说不出任何话来。 这样熟悉的姿势,这样熟悉的称谓……怎么可能? 龙梓彦却依旧只是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将她再度拉入怀中,“傻丫头,还是这么笨,连哥都不认识了。” 有些事他的确花了几天时间来接受,如今却只剩下欣慰与幸福。还好,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割不断的情感。 *** 文本来就带仙幻色彩,要开始“幻”了哦,别吃惊。晚上回来再更新,现在出门去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6962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7章】 借口太烂 梅园的花厅外,凤曦抱着女儿牵着儿子时不时地经过厅门,再假装不经意地往里瞧上一眼,确定里面的两人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才肯挪动脚步飘走,不过才一瞬的时间又再度飘了回来。 对于龙梓彦的出现,虽然是为了顾全大局商量要事,两家本又是血亲,可他真的没法大方地不介怀。 “父亲,我们已经‘经过’厅门六十七次了。” 凤翔抓着弹弓满脸无奈,他是准备在梅园撒米打鸟雀的,却被父亲牵着一遍一遍地在花厅门口刻意经过。 里头又没有鸟可以打,为何不能离花厅远一点? “漂亮爹,你是不是想偷听我娘和我爹说了什么话?”白寒夜笑嘻嘻地搂着凤曦的脖子问,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凤曦暗自蹙眉,这话听着很不顺耳。 听起来“我爹”与“我娘”才像是一对,他这个“漂亮爹”就显得有些外人了。于是,他琢磨了一番,决定改个称谓。 “夜儿,我是你亲爹,所以今后要叫我‘爹’,叫里面那个‘干爹’。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跟龙家可没多少关系,不能叫别人听了心生误会。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你娘,到底谁是你爹。” 无论怎么样,白萱有一句话说对了,教育要从娃娃抓起,他得让她从小就明白,她的身体里流着他的血。 “漂亮爹,你真小气!” 白寒夜无比鄙夷地扫了一眼凤曦,往里望了望正在谈话的两人,才埋怨地说道,“我爹爹可比你大方多了,他没有不准我不叫你爹,也没有说我跟凤家没关系,他只让我记住我娘叫白璇!” 看怀中的孩子挣扎着要下地,凤曦很无力地叹了口气。他本来就是孩子的爹,龙梓彦有什么资格要求孩子不认他? “好吧好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现在进去叫你娘去做饭,你爹我肚子饿了!”凤曦弯下身把女儿放下,又拉过儿子凑近他耳廓嘱咐,“去跟你的奶娘说,太爷爷想尝尝她的手艺,让她去小厨房做几道拿手好菜。” 他越看越不对劲,白萱对龙梓彦的态度,似乎有绝大的转变,都淌着眼泪钻到他怀里了!真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了。 “父亲,这个借口不好。”凤翔摇了摇头表示不赞同。 他的奶娘本就是躲着太爷爷,他老人家只会逮着奶娘学做裁缝学制衣,根本不让奶娘以去厨房做菜为由逃掉必修的课程。 怎么可能突然就让她去下厨?借口太烂。 “我知道借口不好,所以才让你去,翔儿乖,孩子是不会说谎的,所以你的奶娘不会怀疑你。”凤曦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此时的龙梓彦是让他越看越不顺眼。 刚刚打发了那个呆傻的周靖去参了军,还有个粘人的宗离还没来得及弄走,这会儿她倒是亲自贴上龙梓彦了。 怎么就招惹了那么多的哥哥弟弟? “可父亲你明明是让我去说谎,这是不对的。” 凤翔迫于无奈地朝前迈了一步,看到白寒夜已经进屋赖到了龙梓彦身上,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父亲是不待见表伯吧,我去带奶娘离开就是。” 被孩子教育了一番,凤曦有些挂不住面子。 这个原本见他十分畏惧的儿子被白萱带了几天怎么就这么无法无天了?不过,只要能分开那两人,他也只好认了。 听着凤翔以让白萱教他用箩筐捕鸟为由,将她成功地带出了花厅,顺便还牵走了白寒夜,凤曦这才举步进入花厅,招待起龙梓彦来。 “听说在雪山上表兄替阿萱挡了一剑多次救了她的命,表弟深表谢意,但凡表哥需要,只要表弟帮得上忙便万死不辞!不知表兄的伤口如何?可是大好了?”凤曦故作关心扫过了龙梓彦,心中可还存着一股子怨气。 明知是弟媳,你这样抱来抱去成何体统?谈话还不让他听,一看就有问题! 龙梓彦抿唇微笑,看着吃味的凤曦只觉得好笑。 “倒是真有麻烦表弟的地方,如今局势已变,京城我是回不去了,也不知是第几皇子掌了权,如今也只能留在将军府仰仗表弟庇护了。” 这次离京他本就不打算回去,何况白萱是留在此处不会走了,他自然也是留定了。 “这个好说,只是表兄堂堂的龙家掌家人寄人篱下定然会觉得不适,不若,待我寻一处幽静的院子好好整顿一番,再让表哥在上寮安下家来。但凡我还在世,定然会护表兄一家周全!” 凤曦客客气气地应允,心中却是盘算着怎么尽快将这些外来客赶出将军府。虽然他的府邸甚是宽敞奢华,可毕竟是自己的家,如何能让这些七七八八的外人都住了进来? “也好,上寮是表弟的地盘,那就由你操劳吧。只要与小萱住一起,无论何处都不成问题。不过表弟可要考虑周全了,听小萱说,她已认了周靖做弟弟,还有一个宗离,加上阳与赵青夫妇,人数多了点,院子可别找小了,若是没钱,表哥这里多的是。” 龙梓彦不动声色地淡笑着,将凤曦越来越黑沉的脸色看在眼中,想想今后的热闹生活,他就有种痛快的感觉。 “表兄可否回答我一个疑问,你们……几时关系这么亲厚了?”凤曦表示很疑惑,明明白萱不是白璇,怎么就跟龙梓彦如此亲密? 莫非,白萱是将他当成那个从小爱慕的兄长? “曦,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 龙梓彦忽地收起笑容,神情严肃地盯着凤曦,见他双目满是疑惑心中便已经了然,“别多心,我只当她是妹妹,她也是,你无需防我如防贼。” 罢了,许是只有他在那生死一线间,忽然间解除了心中的封印,前世的过往逐一进入他的记忆,排山倒海般涌现。 可她却只记得那短短十几年的兄妹情,而凤曦,也显然没有丝毫觉醒的迹象。 “我们去看看三皇子殿下吧,眼下正将他囚在军中,宗离那边还不知情,表兄素来比我沉稳,此事该如何处理由你定夺吧!”凤曦将龙梓彦请出了将军府,心中却隐隐有个念头缠绕。 他……应该记起什么来吗? *** 今天两更,明天若有时间就三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6976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8章】 人不为己 这日,从赵青夫妇的房里出来后,白萱只觉得心沉甸甸的,有种难以言语的怜悯。那包由宗离手中夺来的药粉已被赵青的妻子薛宁拿去分析,也已确定是慢性毒药,只饮下一口便会在七日后发作身亡。 “萱姐,发生何事了?怎么心神不宁?” 宗离赶来见白萱时,她正处于神游状态,情绪很是低落,蹙着眉头一副如临难题不知取舍的样子。 如今的情势,与她而言,该是万分舒坦幸福才是。 “白姐姐,你们这样私下约见有伤风化,就不怕凤将军误会吗?好歹你也是个已婚嫁的妇人,万不可单独私会男子!”眼看着两人要贴近,卫羽裳从宗离身后蹿出,堪堪挡在了两人之间。 她今年十五,也过了那些小姐们要举行及笄礼的生辰,与其被困在玉水宫一辈子,还不如觅个如意郎君在外头逍遥。 曾经她把钟凡容当目标,不过从昨日开始,她已经决定赖住宗离了。因为明知宗离对白萱的特殊感情,所以她是死活都要跟着,防止宗离背着她“偷人”。 尽管,人家根本不把她当回事。 白萱没有理会卫羽裳,只越过她拽了宗离的手,“跟我去军营,凤曦说你三哥关押在那里,我们去见见。” 宗离对太子或许无情,可对三皇子宗澈还是有些许兄弟情谊,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三皇子对他根本无一点真心。 虽说得知真相很伤人,可为了避免他日被人欺骗利用,白萱还是决定让他知道。 “凤家军素来以严谨无私出名,我们是进不去的。” 宗离伸手就推开卫羽裳,任由白萱拉着往前走,他不在意军营进不进得去,只要她高兴,拉他去地狱想必他也是愿意去的。 “这是胡良该愁的,与我们无关。”白萱指了指不远处候着的胡良,唇角浮起一抹冷笑。 尽管凤曦没有大罚胡良,也没革了他在军中的职权,只全权交给钟凡容处理,因为他怎么也算是钟凡容的“内室”了。可白萱却无法如此大方,她虽然不是白璇,有些事却是不由自主地去介意。 “他……体质不错。” 宗离嘴角抽了抽,半天也只能吐出这样一句话。昨日被那么折腾,今天居然还能下得了床,他是不得不佩服。 “阿离——”卫羽裳有些负气地喊道,语气里掺了些不悦。 说什么陪她去见凤家老太爷,请他做主让钟凡容娶她,在胡良与她之间,凤家与钟家都会选择她。可见了白萱之后,他的眼睛根本看不见她了。 “小丫头你放大胆子去见钟历,告诉他你要做他媳妇,然后把石屋看到的跟他说一说,他一定会选你的!”宗离回头对卫羽裳敷衍地一笑,自然不会真的陪她去闹事。 出个主意还能有白萱护着他,若真是亲自去“告密”了,钟凡容还能放过他?他不是钟凡容的对手,轻功也未必好得过人家,还是安分守己吧。 “阿离,你这是……小容会挨揍的。” 白萱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于“出柜”之事,想必钟凡容还没做好准备,这个时候让长辈知道,只怕吃不了兜着走,罚跪面壁与吃几棍子只怕是免不了的。 宗离扫过在前方等待的胡良,回想昨日看到的惊爆场面,忍俊不禁笑出声来。若他们真的有心厮守,长辈那关迟早是要过的。 军营离将军府不远,上了马车两刻钟的时间便已到。 胡良凭着副将身份带着将军夫人进军营委实没有多少困难,尽管军纪再严,因为是“将军夫人”自然可以通融。 至于宗离,这会儿自然便是凤曦的小舅子。 问了凤曦的勤务兵,得知他与龙梓彦真在商讨要事,通常这个时候是不允许有人直接闯入打扰,所以白萱便趁机带着宗离去了关押三皇子的地牢。 地牢虽然阴暗潮湿,但三皇子那一间却是收拾得干爽整洁,除了罩在外头的铁栅栏,里面的条件相当于一间普通厢房,有床有桌有茶有糕点。 他们进去的时候,三皇子正坐在桌前喝茶。 “三哥……” 宗离虽知宗澈这次是自投罗网,一定会被凤曦抓获,可当真见到他被关押时,心头还是有几丝愁绪。 相对宗离的诧然与动容,三皇子宗澈显得平静多了。 只见他勾了勾唇角笑得淡然,徐徐抬了眼瞥了宗离一眼才开口,“劳六弟挂念,三哥多谢六弟照拂,不曾受什么苦。” 宗离蠕了蠕嘴唇,望着宗澈说不出话来。 他岂会不知宗澈最接受不了关押?儿时的宗澈被太子诬陷,被皇帝下令关在暗室整整三日,出来时已去了半条命。 自此,他的府中处处有灯笼点到天明,连卧房都没有门,只让人布了几道帘子遮掩。 如今这样被关在牢中,即使他表面再淡定,恐怕心里也是苦不堪言。 “六弟今日来探访可是有事要问?既然来了就不必顾忌了,想必六弟已经得知京城的动静,改立太子的圣令也该是颁布了。”三皇子淡淡地抿着茶水,一如从前的儒雅斯文。 白萱俯首瞧见宗离拽紧的拳头,手掌便轻轻覆上。 “三皇子真是误会阿离了,今日是我带他来认清一些事。”她轻哼了一声,目光里满是鄙夷,“阿离至今都不知道你这个三哥要他的命。” 如此淡淡的一句话,让宗离浑身一怔。 虽说他也不信帝王家的亲情,不信皇子间的交情,可哪怕宗澈让他绝了生育,让他潜伏在太子身边卑微受辱,他都没怀疑这个人想要他的命。 那日,宗澈那番要护他一生的话还历历在耳,当日因为得知自己没能告知真相让他入了凤曦的局还很是悔恨矛盾。 “哦,六弟本性良善,但凡别人给了两分真心他便会十倍奉还。”三皇子没有抬眼,他只注目桌上那茶盅,淡淡地说道,“父皇要立你为太子也不过是让你我两人相斗,我知你志不在此,可我到底是早已失了对任何人的信任。阿离,不管你如何怪三哥,三哥都只有一句‘情势所逼’。” 在得知皇帝新立的太子为宗离时,他不得不除掉这个看似无害却深藏不露的兄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是……迫不得已。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7332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59章】 别无他愿 一室的沉寂,宗离静静地站在牢门外,隔着铁栅栏望着宗澈的背影,说不出的心酸。他很想听一些解释,对方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一向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宗澈在落网的第一时间便了然。 既是已败,又何必多言?是杀是剐,听天由命。 不知过了多久,宗离从儿时的记忆中拉回思绪。 他再度凝神注目,宗澈那略显单薄的身子透着一缕沧桑与孤寂,想要那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绝情绝义? “三哥,我此生别无他愿,许是留在这玉山境内再不离开。不管继位的是谁,凤家军严守的地盘势必无人可以侵略,这便是我想要的自由与安稳。”他注意到宗澈的背脊微微发僵,还是听进了他的话。 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他从未肖想过。 “三哥应该是记得璇儿的,事到如今,我该向三哥解释一番,我对她从不是男女之情,只因她怜惜我,心疼我,真心诚意为我担忧,为我着想,给我的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的温暖亲情。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却落得如此惨戚下场,所以我下定决心不惜一切要查出真相。” 在宫中,其他人许是早已忘记他与白璇之间有过一段不错的交情,可他知道宗澈不会。 他的这个三哥,素来知道如何洞悉他人的弱点,抓住机会利用到底。 “那么,六弟是早已怀疑到我了吧。”宗澈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情绪,他没有回头,只说了这么一句。 “我怀疑过凤曦,怀疑过龙梓彦,也怀疑过太子哥,可起初,我并没有怀疑过三哥。三哥大多时间留在宫中,基本是窝在御书房打发时间,偶尔与父皇对弈,即便想要那个位置也不该害了璇儿。所以,即便第一次发现阻扰我不让我查询的人是三哥授意时,我仍然没有怀疑三哥,只当你是怕我鲁莽行事坏了你的大局。” 宗离徐徐说着,脸上浮着一层淡淡的苦涩与失落,昔日璀璨狡黠的眸子此时一片阴暗,连唇角都带着一股自嘲。 “阿离,我若让你查,你活不到今日。” 宗澈转过身来,望向满脸失落的宗离,心头若说毫无愧疚也是自欺欺人,在他给出那一包药时,也是经过一番挣扎。 若当时宗离没有护住那个小丫头,他已放弃了那个计划。 “那么三哥是一早就知道,害璇儿的是父皇。” 宗离冷笑出声,经过林绮文他又怎会不知道真凶?他抬眼对上宗澈,无力地说道,“璇儿是父皇的骨血,他该是见到璇儿那刻便已经得知,却还是狠心布下这弥天陷阱,不曾怜惜过她的小命。” 得知了白璇的身世,所有的事便渐渐明朗,只可惜她已离世。 宗澈再故作淡然也因这一个消息震惊。 宗离看懂了他眼里的疑惑,唇角勾着笑意解释,“三哥不必如此看我,我也是刚得知不久。其实聪明如三哥,又怎会不了解父皇的用意?任何威胁到皇位的原因,只要能清除,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一个女儿,或是一个儿子。璇儿是他利用的棋子,而如今的我,何尝不是呢……” 他不信他那个父皇舍得将皇位传给任何一个儿子。 就算立了他做太子,也不过是怀疑三哥有了反意,又得知了三哥的野心,才让他们兄弟残杀。 “阿离,我有千百种方法可以除去你。” 宗澈淡淡地吐了一句,没有再接着说下去。在宗离还信他的时候,若想杀他犹如捏死一只蚂蚁。 但他却选择了给他一包毒药,吃与不吃全凭他自己的意愿。 “我知道。” 宗离嘲讽地笑了笑,“我该谢三哥留了我一条命。早在服用那绝育药之时我便断了这念头,即便三哥给了解药我定然也不会随意去吃,三哥怎会不了解我的性子?既是如此,弟弟也该还三哥一条命。” 凤曦应该没有杀宗澈的意思,否则也不会将他关在此处好生招待。既然如此,他会去争取送宗澈安全离开。 “阿离,事已至此,你当我还图那一世的苟活?” 宗澈渐渐地转过身,徐徐走向床榻,仰卧上去,静静垂下眼,“与我而言,不在那个位置与阶下囚并无区别可言,别费心了。” 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他就输在太信胡良,输在小看钟家的能力,竟然能将胡良的老母救走,输在低估了凤曦的影响力,一个留在他身边多年的人,已然失去背叛他的能力。 “若三哥执意要坐那个位置,不妨与凤曦好好谈谈,他会留你于此自然有他的用意。凤家世代忠良,到了他这一代尽管倨傲自负也从未想过与朝廷为敌,如今在玉山境内圈地自封也是父皇所逼。三哥好好想想,我请凤将军半个时辰后再来。”宗离不再看床上的人一眼,转身离开。 心里空落落的,是他奢望了原本就不该奢望的亲情,如今一切成空也是必然。走出了牢房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什么。 “阿离。” 地牢入口处,白萱背着光而站,宗离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出声音里的关切。即便是寒冷的冬日,但依旧艳阳高照,洁白的雪地折射着七彩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 这个世界不只是黑暗,这个世界还有诸多希望,就好比他,在失去了所有之后并不是空无一切,他还有她。 “听说小容去北沟湖凿冰冬捕了,喜欢吃辣吗?晚上给你做水煮鱼吃。”白萱扬着笑脸对宗离说道,她知道此时所有安慰对他来说都太虚伪,他只需要普普通通的关心,只需要家人间的温暖。 “钟凡容出手只怕半个湖的鱼都会被捕了回来,只做一道菜太单调了,我还记着当时的全羊宴呢,不知萱姐今晚可以弄出多少种做法来?”宗离皱着眉头一副思索模样,想极力表现得平静一些,眼眶却微微发热。 “煎、炸、煮、烫、烤,无一不会,定会叫你吃撑了的!” 白萱上前牵住了宗离的手,替他掰开紧握的拳头,柔声道,“阿离,我们是一家人,有些话说了会很见外,所以,我什么都不说。” 宗离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用眼神回应她的话,这个道理,他懂。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7348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0章】 小别之夜 是夜,冬雪飘零,清冷月光下,府中一片素白。 凤曦踩着积雪踏进了寒萱阁,在外间匆匆洗漱,挥退了仆人自己脱去披风摸黑进了白萱的房间。 自龙梓彦来后,他们便不曾同过房,虽不知她在别扭地坚持些什么,却也实在没有时间与她争论。 “谁?” 白萱睡眠不深,原本就是住不惯这刚装修的阁楼,一点声响便能让她惊醒。凤曦这会儿都钻尚了床榻,她如何能不知? “除了我还有谁敢摸上你的床?” 凤曦搂了搂她僵直的身体只觉得好笑,这般胆怯受惊的样子不算多见,饶是曾经面对生死也是见她挺直腰背故作坚强。 今夜不过是抹黑进了她的房便吓到她了。 听到熟悉的嗓音与戏谑的语气,白萱的双颊不经意地发了热,一抹红晕渐渐浮上,幸亏光线暗沉不得看清,否则她便要多一分不自在了。 “你怎么来了?快下去,别碰到翔儿,我哥……在隔壁呢。” 龙梓彦一直住在她的院阁中。 即便凤曦将这些“外人”全都打发到康庄别院,可白萱死活都要跟着龙梓彦一起搬出去,所以他只能妥协让那人继续留在府中。 两个孩子也跟着她留宿寒萱阁,女儿跟龙梓彦一间,儿子与白萱一间,他这个丈夫兼父亲倒是不得踏进房内一步。 凤曦小心翼翼地将儿子连同被子一起抱到房中的一张卧榻上,调了暖炉靠近确保冻不着才又摸尚了床钻入白萱的暖被将她搂在胸前。 房中有谁,隔壁有谁,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只知道,明日便是要随前锋营上京,此去少则一月,多则数月,要许久不见,他如何能顾虑那么多? “阿萱,我虽不知你与表兄之间有了什么约定,可不许你与他如此亲近。即使他长得再像你那个兄长,也只不过是一副皮囊相像而已!切莫错认而许错情。”他的语气里带着幽怨,实在无法淡漠地无视。 他可记得清楚,当初她对她的那个兄长可是暗存了心意! 白萱见他的音量越说越高,迫不得已只得伸手去捂他的嘴。 “我不知如何解释,总之,他是我哥。”她在心中暗暗叹息,确实有如天方夜谭,那日在雪山,龙梓彦弥留之际竟然有了属于白牧的记忆。 那日,白寒夜回来时,他拉她入怀叫她的乳名,告诉她,在她跌下千伏山时,他也是随着她一同掉落。 但不知处于何种原因,耗费如此长的时间,他竟然成了龙梓彦。 她苦思冥想多日,听得出龙梓彦话里有诸多疑点,但他不愿意说,她也不想多加追问,就如他所说,与她一样有了不该有的记忆,那就当一回她的兄长,以解她的思亲之苦。 “那我呢?我在你心里算得上什么?” 凤曦心中酸涩,如要不到糖的孩童般,黑暗中璀璨发亮的双目紧紧盯着白萱模糊的面部轮廓,一副誓要问出点名堂的模样。 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心里居然可以装得下那么多人,莫说龙梓彦与两个孩子,就连宗离、周靖也在她的心里,还有薛家人,白家人……那些无关紧要的人都能排得上号,那他又能算是老几? “你?你是将军呀。” 白萱听出他语气里的别扭,突然觉得他比凤翔更可爱,于是便故作不知地胡乱应付他。 “今日已撤了将军府的牌匾,挂了凤府的老牌,我这个骠骑将军是皇帝所封,如今自然是不屑再用了。何况,今日把玉山关改名为寒月城的通文已经发了下去,整个城内打通所有小镇村庄,外围城墙也已动工围建,今后,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城主。”凤曦慵懒地躺平身子,与白萱相贴的手臂却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这几日在军中,一直在与三皇子宗澈谈条件,他与龙梓彦更是达成协议,共同改建玉山关,不过只能让他出面揽下职责,做了城主之位,龙梓彦却是潇洒自由之身,只享太平安乐。 虽说有点亏,不过这本就是他的意愿,为了凤家建立自己的王国,保一家平安和乐,泽被一方百姓。 江山是宗家的,他凤家再勇猛再忠诚,也护不了整个天下的百姓。 “你是说,要对整个城建一道厚重的防备城墙?” 白萱对此事略有所闻,不过近几日忙着关心宗离的心情,也要分心带两个孩子玩乐,又得避开凤老爷子以防被抓去学裁缝,自然就忙了些。 “这不是你提的意见吗?凤家军人数充沛,即便是建了那样一道城墙,每隔三丈一个站岗小兵,还可以弄个你说的‘三班倒’,如今动荡在即,还是防备重些好。至于银两问题就更不用操心,还记得银贞山吗?” 凤曦侧过身子玩着白萱的发丝,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意,语气也稍显愉悦。 银贞山是白萱此生都无法忘记的。 丧魂坡便在银贞山,而薛家也是山脚人家,她在那里住了些时日,也听薛大为提过银矿之事。 “那个银矿不是太子的吗?” 白萱知道,私自开矿是有悖国法的,即便是太子,也是同罪。矿主是太子一个小妾的兄长,难道太子死后这个银矿便归了凤曦? “名义上的确是太子,只可惜他太愚蠢,错信了人,那个矿主其实是三皇子宗澈的人。当初在银贞山发现银矿,也是宗澈有意将消息露给太子,再塞了人给他,将银矿掌控在手。”凤曦说到此次难免冷笑,“宗澈倒是聪明,太子在我的地盘私自开矿,若被皇帝知道只怕会判我一个同罪,若皇帝不知,那就可为他提供了日后逼宫的基础经费。就算我发现了银矿,也只会对太子下手,碍不了他什么事。” 银矿之事,他与龙梓彦都是知晓的,不过,他们都选择了故作不知,任其发展。龙梓彦最不缺的便是钱,所以是坐等看好戏的心态,他则是等候时机将银矿占为己有。 一如现在,他坐拥了整个寒月城,城里的任何东西便都归他所有,包括那个本该属于国库的银矿。 “真看不出来,三皇子怎么看都是一介书生气质,竟是能隐忍这些年,部署诸多陷阱,安排了诸多暗棋。”白萱很无力地感叹着,“你们这些古人,活得太累了。凤曦,幸亏你不看重权势,否则夜儿与翔儿也会跟着活得累。” 如他这般掌握大半兵权之人,若有一丝野心,江山易主也不难。可他若成帝,又怎么能带给孩子一个快乐无忧的童年? 看看宗离与宗澈便能知晓,帝王家的孩子,童年只会是一片阴暗。 “阿萱,明日我便要上京了,白家父子与我同行,表兄也不得不去,有许多事,皇帝还欠我们一个解释。此次是我最后一次上京,今后,我只陪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可否也能将我放在心上,偶尔关心一下?” 凤曦伸手捞起白萱,让她趴在了他的胸膛之上,捧着她的脸说得无比诚恳,语气中还带着一丝祈求。 他知道,她不是过去的白璇,他对她而言,只不过是养女之父,他们之间的开始是建立在合作利用之上,如今想要坦诚些倒显得他贪心了。 他总是希望,她也能如阿璇一样,将他放在心里,不看其他人。 “你们……是要去杀他?” 白萱感到心口一凉,虽然凤曦与龙梓彦有意瞒了她,有许多事她还是能自己推敲的,毕竟白璇是突破口,她知道了太多的线索。 不管是凤曦的父亲战死沙场,龙梓彦的父母死于愧疚,还是白家的满门抄斩,都是皇帝设下的步步陷阱,为的是让龙家与凤家不合,为的是抹去这威胁到皇位的两大家族,为的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好让皇帝渔翁得利。 有了凤家的兵权与龙家的财势,还有谁能动摇皇位? 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自然不会简单,可白萱料不到他会如此灭绝人性,自己的骨血都能轻易利用。 “阿萱,即便我们不杀他,一旦让他下了那个位置,便是如同剐杀。”凤曦轻轻叹了一声,伸手抚平她的眉,“别担心,我凤家世代忠诚,我不会动手弑君,表兄也不会。” 他们不会,不代表白家父子会放过皇帝。 一家数十口性命如何能因为君臣关系而甘愿消除怨恨?何况,三皇子宗澈也是皇帝要杀之人,待他领兵逼宫之时,只怕他们父子间又是一场生死之斗。 白萱自知无法接受任何一个人的随意丧命,在文明和平的时代活了二十年,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战争年代,既是如此,那就不再管不再问了。 “李氏是翔儿的生母,若是可以……” 她黯然地转了话题,侧目望向软塌上年仅三岁的孩子,叹息道,“留下她吧,翔儿与夜儿不同,他是在生母身旁长大的。” “你是当家主母,这些事你决定吧。至于我,仅一个请求,阿萱,在我们共建的和乐家园中,我想要属于我们自己的孩子。你若不愿多生,那就一个吧,只一个就够,像你,也像我……”凤曦轻轻拉下她的脖颈,温热的唇贴上她的,柔柔研磨,细细舔吻。 月凉如水,春色正浓。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269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1章】 正文结局(1) 两月之后,寒月城的外围城墙已完工,胡良将所有凤家军排了几个班次轮番站岗,四个城门处加紧防守,做好一切防范措施之后便与钟凡容整日腻在康庄别院。 卫羽裳终是去钟历处告了一状,两人挨了棍子被赶出了凤府,只能跟着白萱在康庄别院落脚,只因钟历发了话,今后能否回凤府只看白萱的意愿。毕竟,凤曦不在府中的日子,她是凤府的主人,而老太爷早已不愿管事,每日只知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 其实白萱才是最为难的那个。 钟历一番哭诉,告知钟家只留了这个一个后,让她为他这个老头做主教育不肖子孙,而胡良的老母也被接在凤府,念她身子太弱尚未告知此事,不过,试问哪家父母愿儿子终生不娶只与男子厮守? 于是乎,白萱只能给钟胡两人做思想工作,让他们各娶一个妻子生下一两个娃延续香火,如此她才算有脸面再见钟历。 康庄别院虽不大,比起普通人家还算宽敞,前面主人所住的部分只中间一个诺大院子,南面进去,东、西、北各有三间屋子,白萱占了北面正中的一间,左侧如今空着,是龙梓彦的屋子,右侧是宗离所住;东面三间住的是白家人,因白啸父子随凤曦上京而空出两间,只有白铮的妻子带着儿子住一间;西面三间住着赵青夫妇、周靖与阳。 院子后面是杂役奴才们活动的场所,包括厨房、柴房、茅房、浣洗房以及下人房。 自凤曦上京之后,钟凡容与胡良被赶出凤府之后,白萱大多时间都是住在别院,两个孩子每日会由钟历派管家送来玩上两个时辰再接回去,所幸城中够安全,也离得不远。 跟别院的热闹相比,凤府就相对比较冷清了,无奈凤曦不在,白萱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当家,在她的观念看来,他们顶多算是恋爱交往,实在没必要在当家主母的位置上掌管府中的琐碎事件。 什么都要她管,要管家何用? 再说,凤曦的那群女人除了被带上京的林绮文外,其余人还等着她发落,她一个现代人,还真的办不了那种事,怎么决定都是心里不舒畅。 别的不说,只要凤曦再去碰别的女人,她自然不会再留下,与别人分享什么都可以,但男人不行。 白萱不知道对凤曦到底算不算爱慕,但她知道,不只是喜欢,分别的这两个月里她没有收到他的一封信,更没有别的电子通讯方法,她知道自己很想他。 到底是能睡在一张床上的人,应该是放在了心里。 可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府里的那些女人,毕竟曾是凤曦的侍妾,在这样封建的时代,若是被休被赶出家门,再想嫁便是难如登天。 但若是留在凤府,她便没有一天会睡个好觉,她们的存在提醒着她,凤曦是一个古人,随时可能再娶几个妻,纳几个妾,在他的观念里,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概念,不会理解一夫一妻制度的公平与尊重。 既然这样,她只能逃避,一切等凤曦回来后让他自行解决。 目前,她的任务是钟凡容与胡良。 这事要怪宗离,是他给卫羽裳出的馊主意,偏偏那丫头告了一状之后就莫名失踪,难题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这日,白萱将两人叫到房中,心平气和地摊了几张画像在桌上。 “你们若还想认祖归宗就各选一张,我也不要你们多娶,一人一个就好。两个月已过,钟叔给我的期限要到了,你们好歹给句明话,是要坚持到底气死长辈还是妥协生子从长计议?”白萱苦口婆心地劝说,目光游移在面色阴沉的两人之间。 其实她也觉得对那两个要娶的女人不公平,毕竟只是传宗接代的作用,可古人丝毫不在意家中有男妾,既是如此,她也就收起多余的同情心了。 胡良愧疚地望了望白萱,将头垂得更低了。 其实,他虽是三皇子的棋子,却只得一次命令,白璇被毒死那日收到暗令放松了对康庄别院的守卫。 林绮文的动作他是不知情的,冬儿的尸首也是皇帝通过三皇子找另一个线人配合盗走的,割下头颅之事他更不知情。 至于这次的任务,迫害到凤曦一家的性命安危,他才在北魏回玉山关行动之前对凤曦坦白,负荆请罪让凤曦救出他母亲。 这一切前因后果是瞒着钟凡容的,所以才有后来卫羽裳与宗离看到的“惩罚”。 不过,到底是曾经背叛过,也致使白璇丧命,所以,在面对任何一个凤家人与白家人时,他会愧疚难当。 钟凡容依旧是昔日那冷酷模样,虽很不想理会白萱,却因为他是钟家孝子,自家兄长与凤家大小姐的姻缘因一个进宫侍君,一个上阵杀敌而错过,未能留下一子半女,延续香火的任务的确是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不愿娶任何女子为妻,也不敢伤了老父的心,下了黄泉也愧对钟家列祖列宗。 所以,钟凡容也只是看了看白萱,移开了视线。 白萱很无奈,对面这两人的视线始终不曾留意过桌上的画像。 “让我帮忙选是可以,不过娶过门和洞房这事我帮不上忙,你们若不表态,我会向钟叔坦白。反正我也不是凤家的谁,这事其实是与我无关的!” 凭什么这种事也要她来操心?又不是她儿子搞了耽美! “我母亲只盼我平安健康,至于香火之事她该是不看重,我不娶了。何况,小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胡良率先开口表了态,用肘部推了推钟凡容,意思是两人的任务都交给了他。 “我不会娶任何女子,要娶只娶阿良,至于孩子……与谁生都无所谓。”钟凡容恶狠狠地瞪了胡良,他也想说胡良说的那句话,不过终究是迟了一步,也只能认了。 孩子可以有,婚礼不可以有,妻子更不可以是女人。 “也就是说,小容你想随便找个愿意给你生孩子的女人生个孩子传宗接代?你们当女人是什么?有本事你让你的阿良给你生一个啊!”白萱恼怒地只想摔杯子了,她就不明白了,这到底算什么事? 怎么就摊到她的头上了! **** 正文开始结局了,应该还有几章,明天继续。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285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2章】 正文结局(2) 因为钟凡容与胡良的态度,白萱放弃做逼他们娶妻生子的恶人。 托管家带了话,她就打算将此事彻底放下了,毕竟她不是那两人的妈,管不了太原则性的事。 因为主屋被占满,胡良与钟凡容住的是康庄别院的一间下人房,通过装饰,改了家具摆设,打点之后也不输主屋。 这晚,胡良敲开了白萱的房门,面色阴沉目光幽怨地坐在桌前,双手很用力地捧着一杯茶,却迟迟没有喝的意思。 白萱只觉得莫名其妙。 “这茶里没下毒你喝不下是不是?那你走错房门了,出门右拐第三间,赵夫人那里要什么毒药都有!”她没好气地挖苦着。 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可今晚,这个胡良无事也来登了。 “赵夫人有身孕了,这阵子只解毒不下毒。” 宗离鼓捣着一盏兔子型灯笼进了房,“阿萱,明日就是元宵,咱们上街逛灯会吧!”过年时,府中缺了凤曦与龙梓彦,他看得她眼里满是失落。 如今又来了个元宵,那两人还迟迟未归,他只能费心思哄她开心了。 白萱见宗离来了,赶紧起身让出位置把他拖到铺了软垫的椅子坐下,关上房门拨了拨炭炉才回到桌前坐下。 “赵夫人不是让你卧床休息吗?大冷天怎么还做灯笼?” 宗离不能生育不是病,是宗澈找来给他吃的药毒性太强,非但是绝了育连身体都一日不如一日。 这次赵青夫妇留在康庄别院为的就是替他解毒调理身子。因为毒素深入全身,又年岁已久,所以赵夫人下药很重,导致宗离的身子十分孱弱,这种冬日里只能卧床保证体力,再喝药慢慢调理。 白萱留在这里的大部分原因就是照顾宗离,既然已经扛了姐姐的身份就要尽到姐姐的责任,一日三餐亲自下厨端到房中伺候,为他开的小灶。 “没事,都两月了毒素清得差不多了,我再弱也是有几分内力,做个灯笼还能断气不成?何况,在医之前我还是生龙活虎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被那对夫妻当成假人给试验死了。”宗离没心没肺地说着笑。 “你这死孩子!” 白萱紧张地扫过紧闭的房门,确定无人后才抬手拍了拍宗离的头顶,“当心被他们听到在药里加点泻药拉死你!” 人家是神医之女与神医之徒,免费给他医治是看在龙梓彦的面子,他这里还敢说这样的笑话就太不知趣了。 “我这也是想让你别放心,我问过夜儿的师父师娘了,如今也可以适当地走走活动一下,明日就去逛灯会吧!好不好?”宗离眨着眼笑嘻嘻地说道,没了往日的伪装,那张娃娃脸就更显得稚嫩。 这会儿对白萱一撒娇,倒真像个孩子。 白萱很无奈地笑了,看到宗离这幅样子心中不是不酸楚的。他原本是好好的一个健康孩子,为了在那样的环境生存迫不得已伤了自己的身体,还是步步艰难,几番经历生死。 本可以随着凤曦上京,登上那个一统天下的宝座,他却甘愿留在这里粗茶淡饭只图一个安稳。 但愿来生别再投在帝王家。 “喂,你知道现在多晚了?知道何为避嫌吗?嫂子的房间也是你随便能进的?还不赶紧回你自己的屋去。”宗离见白萱同意后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一直闷不吭声的胡良身上。 虽然他自己也是深夜进了白萱的房,但他们的交情可不是常人能比的。 胡良阴沉的脸只抬了一下就更抑郁了。 他看了看白萱,抿着唇还是没有吭声,低下头去喝茶了。这会儿尝到滋味再清香沁人,与他而言,都如砒霜般难咽。 “阿离,你先回房去睡觉。” 白萱看明了胡良眼里踌躇的意思,知道有外人在场他不好开口,也就淡然地支开宗离。 既然他有话要说,今晚不给他机会他是打定主意不走了。 宗离出房门前还撇着嘴瞪了胡良一眼。 有什么他不能听的吗?石屋里那么劲爆的场面他都亲眼目睹了,还真当自己有什么秘密不成?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房门一关上,白萱就迫不及待开口追问了。依照胡良今晚的别扭样,她不认为他能主动快速地说明。 “嫂子……” 胡良润了润唇开了口,视线没敢望白萱,只落在桌面的茶盅上,“今晚小容找了一个女人来……” 话到此处,卡住了。 白萱霍地一下瞪大了眼睛,钟凡容速度够快的,刚谈过一日就行动了!不过,他找的什么女人?“不会是拿钱买来的吧?我告诉你胡良,勾栏院的女人可不干净,要染上什么病你也得完蛋!到时候看你们有什么脸面去找大夫治。” 虽说她不能完成钟历拜托的任务,可也不能叫钟家因她而蒙羞。 胡良黝黑的脸似乎有些发红了。 “不是……勾栏院的女子都服过药不能生育……是、是大哥后院的女人,早先就扔在将军府没有过问的。” 这下解释,险些没把白萱雷得外焦里嫩。 凤曦后院的女人?敢情是主子不要的,搁着也是搁着,不如就拿来一用?这些男人也太不将女人当回事了! 许是瞧出白萱的神色有些不对,胡良立即开口解释。 “早先大哥对那些女人都是一视同仁,赏的赏,放的放,如今反正囚在府里也是浪费粮食,此次上京之前有交代过小容要处理掉的!他……不是有意觊觎大哥的女人……” 白萱僵硬地抽了抽嘴角,冷着脸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的房里小容正在努力‘闹出人命’,你没地方去,所以在我这儿等那边完事?” 她才不管钟凡容是不是觊觎凤曦的女人,她只是觉得那小子欠揍。明明凤曦走之前让他处理了那些女人,凭什么现在还养在府中? 可不就是浪费粮食? “不是。” 胡良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又跟着叹了口气,“他本是想让我……反正我不管,人是他找来的,也是钟家要孩子延续香火,与我无关。但他说……没法子、没法子与女子……” 白萱只觉得有些胸闷,她深吸了几口气将视线从一脸尴尬的胡良身上移开。她怎么不记得自己何时与胡良要好的如此地步?竟然都可以聊得如此直白暧昧! 胡良的意思是说,钟凡容对女人硬不起来? 可这事跟她说有什么用?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呃……” 白萱不自然地拉了个长音,轻咳了一声做掩饰,“胡良,这事我帮不上忙,我这里也没有什么专治那方面的药……若不然,你去问赵青要点那什么,春、春药?” 大冬天顶着一头的冷汗,她也算是头一遭了。 “嫂子,小容不是这个意思!”胡良一听白萱的话,也着急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 “那到底什么意思你倒是说清楚啊!吱吱唔唔地像不像个男人?难怪小容说要娶你不是嫁你,你就不能像在战场上一样,爷们一点吗?”白萱扯了嗓子也火大了,这能怪她理解错吗?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 “我和小容都决定了,女人不找了,孩子不生了。因为夜儿小姐已经入了龙家族谱,翔儿少爷入了凤家族谱,所以请嫂子多生两胎,过继一个孩子给钟家,这事老太爷是会准的,大哥那里也应该没问题,就是嫂子你……拜托了!” 胡良忽地就这么跪了下去,这一番话有些吓傻了白萱。 “你是说……让我生?”她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 “是!小容一生忠于凤家,我胡良也是甘愿为大哥卖命,请嫂子放心,将来我们对孩子一定会视如己出的!” 望着胡良义正词严地起誓,白萱彻底无语了。 难道她看起来是个很能生育的样子?不但凤曦时时嚷着让她生孩子,现在连胡良与钟凡容都将主意打到她头上了! 再说,孩子不是什么产品,还能预定“生产”再拿来送人的。 “你回去吧,这事我没法答应,不是不舍得给你们孩子,问题是……我目前没有要孩子的打算。钟叔那里我交代不过去,你们自己可以想法子说服他,多个尖酸刻薄的女媳妇未必就比你这个听话乖巧的男媳妇强。”白萱头疼地拉起还跪在地上的胡良,只能先打发他回去。 胡良也听出白萱的意思了。 若是以前的白璇,自然是不用商量,他们之间颇有交情,偶尔也聊天谈心。也不知为何,对白萱,钟凡容是严重警告他不能太过接近。 今晚,也是钟凡容拉不下脸才让他出面来说事。 “军中收到大哥的消息,屯兵在京城北门外的十里坡,回来尚需个把月的时日,让嫂子勿念。”胡良走前,留了这么一句话。 只不过白萱显然没有听进去多少。 被胡良要孩子的举动这么一提醒,她发现大姨妈这回事似乎只在去北魏的路上来了这么一遭。 到如今该是两个多月不曾拜访了。 过了四年清爽的日子,所以她并没有习惯本该月月到访的“姨妈”按时到来,今晚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顿时就傻眼了。 该不会是……中奖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306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3章】 正文结局(3) 上元佳节,宗离一早便去敲白萱的门,却扑了个空。 逮了个下人询问,方才得知她早已抹黑出门,似是去了凤府。宗离料想她定是去给老太爷亲手做顿元宵,再接两个孩子过来夜逛灯会。 于是,他不甚在意,只在别院傻等。 一晃已近黄昏,康庄别院里的下人们在忙着做元宵准备晚饭,白萱依旧没有现身。宗离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理说,她不会这样整日都不管他,虽然昨夜已表明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也不该如此置之不理。 早中两餐不管他情有可原,因为她始终是凤家的人,凤曦不在家的时期,理应该照顾家中的老小。 可这都要天黑了,不是答应他今晚要去灯会吗? 宗离不禁有些愠怒,定然是凤家老爷子把人强行留住了。 他出门招了仆人驾车,准备去一趟凤府带人,却在半路遇上胡良与钟凡容,稍了他们一起走。 “哟,你们这是怎么了?上元佳节拉长着脸,敢情还是怕回去挨揍?”宗离戏谑地扫过车厢中两个面色阴郁的男人。 这种日子的确是该与家人吃一顿元宵,胡良的老母在凤府,钟凡容的老爹也是,尽管被赶出府的那日说了不准他们回家的话,作为晚辈,今日却不得不厚着脸皮回去一趟。 钟凡容没什么表情变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能胡良冷哼了一声,压根没把他视为当今六皇子。 在伤口上撒盐的人,自然不会受到多好的礼数招待。 “哎,我说你们真要在一起也不必纠结父母反对之事。这次回去态度软一点,该听的话要听进去,不该说的话要死死忍住,长辈说什么便是什么,学会打太极拖时间哪有那么难?拖得久了他们自然就慢慢接受了。” 宗离闲着也是闲着,便开始给两人出主意了。 倒也不是他心肠好见不得这对苦命鸳鸯愁眉不展,实在是因为他才是导致他们这幅状况的罪魁祸首。 胡钟两家长辈反对再自然不过,但时间一久,两个孩子又孝顺又乖巧,他们自会慢慢接受。 男子本就不可明娶男子为妻,做一对偷情爱侣也未必不如明目张胆的欢爱。 “六皇子站着说话不腰疼。” 胡良冷冷地瞥了宗离,给了一记鄙夷目光。拖时间哪有那么容易?学会说鬼话欺瞒长辈别说太难,他们在钟历面前根本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说了一句他老人家不爱听的,棍子就落下了,哪里还能你来我往地推来推去? “哎,看来,凭你们的资质是做不到了,不过,花钱买一两个做戏的女子来哄哄长辈总会吧?”宗离笑嘻嘻地不在意胡良的嘲讽,仍旧热心地给他们出主意。 他忽地将视线落在钟凡容脸上,那一张脸好看是好看,身手也是极好的,可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除了胡良还有谁敢要? 当然,还有那个哭得死去活来的小丫头卫羽裳。 不知不觉地扯开了嘴角,想起那晚被拉着听她哭了几个时辰,宗离笑出了声。许久不见,倒是怪惦记那个有意思的小东西。 胡良忽地咦了一声,拉回了宗离的思绪,见他的视线落在窗子外,便狐疑地追看,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看到什么惊艳的女子了?相好的都在身边你还敢‘咦’?” 宗离的话音一落,钟凡容猛地抬眼瞪向胡良,像是真的起了疑心。 胡良顿时心颤,慌乱地移开视线。 其实在经过几个月前在石屋那次一天一夜的凌虐,他对钟凡容的认知有了改观。那次让他在床上躺了几日,这辈子都不敢再惹怒他了。 “像是见到了嫂子,那背影看着像,不过只她一人,想来是看错了,这会儿她该是在府中陪两个孩子和老太爷呢。”胡良急急地解释,并将马车的帘子放下,大有谁都不看的架势。 “一个人?” 宗离蹙眉掀开帘子,追望着胡良刚才瞥过去的视线,却是什么都没看到,“你到底看清了没?” 其实这一天他心里有些莫名的不安,还以为是被白萱扔下了太吃味的原因,此时听着胡良这么一说,便更是煞有其事地担忧。 “没看清,不敢确定,凤府快到了,先回家看看再说。” 胡良态度是极好的,因为惦记着白萱未来的孩子,就算再看不惯宗离的粘人态度,在白萱的事情上还是不想敷衍。 何况,大哥不在家的时间,嫂子自然是他该守护的。 此次钟凡容被留下,为的也是保护白萱,所以在被赶出家门后他们也只能厚着脸皮住到康庄别院。 此时,不远处一骑快马奔来,靠近马车的那瞬猛然勒住缰绳,骏马的嘶吼引出了车中三人,看清来人却是吃了一惊。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昨日军中才收到信,说大哥还在京城呢!” 胡良第一个出声,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兴奋,提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有了凤曦出面帮他们说话,今日想来是不必挨揍的。 “你们这是要回府?” 凤曦挺拔的身子坐在马上,视线瞥向车厢,并没有发现白萱的身影,“小容,历叔说阿萱用过午饭就回了别院,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那此时,白萱的身旁还有谁? 他实在是惦记她,在送出信件之后想到白萱失望的脸,便在第二日就偷偷溜走,一路北上赶回来陪她过元宵。 不过,在府中疾走了一圈,见了老太爷见了儿女就是没见着她,问了钟历才知她这段时日都住在康庄别院照顾宗离,醋意上来,正准备去别院逮她却在半路遇上了宗离这三人。 显然,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少奶奶一早摸黑回府的,并嘱咐了下人别通知我们,现下还未回别院,我们才准备回府看看,是不是老太爷留了她下来。”钟凡容尽管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还是平静地说了情况。 “嫂子不在凤府?那我方才见到了——” 胡良的话还没说完,宗离已经跃下马车施展轻功朝着方才那地点飞奔而去,凤曦双眉一簇立即驾马追了过去。 “走吧,一起去看看。” 钟凡容叹息了一声,拽了胡良的手追了过去。若是白萱有什么不测,他与胡良难辞其咎。 这几日为那事烦忧,是他们疏忽了。 “昨晚我说了孩子的事后,嫂子就有些不对劲,我又告知大哥需过些时日才能回来,她不会是恼了才离家的吧?”胡良闷闷地说道,回想着白萱昨晚的情绪,暗觉得不妙。 “别自作聪明去猜那个女人的心思,她不是昔日的白璇,你这个榆木脑袋是看不透她的。”钟凡容不悦地瞪了胡良一眼,拽着他健步如飞。 虽说他也只和白萱正式接触过两次,一次是她酒后胡言,没遮没拦地不像一个女子,说得他面红耳赤狼狈逃窜;另一次是雪山下来之后,他对她说了大番有关少爷的事,她倒是没怎么吭声,也看不出是什么心态。 女子的心肠本就弯弯曲曲几重折,他从前不懂,现在不懂,今后也不会懂。 这一行人舍弃了马车,就这样徒步跑在寒月城的大街小巷,翻遍了可疑之处都未能找到丝毫踪迹。 白萱像是在这个城里无故消失了。 胡良派了凤家军拿了白萱的画像满城查找,却只得了一个消息,从今晨起至天黑前,白萱一共去了九个医馆药堂诊脉。 最后一个医馆就是胡良在车中看到那个背影的附近,凤曦僵着一张脸走出,得到的消息如之前的医院相同,白萱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她一直嚷着不想生孩子,莫不是接受不了这个消息而有意躲他? “少爷,今日是元宵,街上行人太多不好找,等蝴蝶庄的消息吧。”钟凡容小声劝慰,自责中还透着一丝兴奋。 白萱有了孩子,他和胡良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这次,龙梓彦的动作不比凤曦慢多少,他倒是先一步启程,早了凤曦一日却还是被追了过去。 得知白萱失踪之事,他便让阳彻查在寒月城中与凤家和龙家有过节的可疑之人,毕竟之前三皇子是在这里落网,太子也死在了北魏,虽说宗澈与凤曦达成了协议如今逼宫成功,也难保失踪的皇帝会善罢甘休。 半月之前,见凤曦留下大军为宗澈的登基压阵,他便散了相府中的诸多下人,只留了几个打扫看守的,早一步北行回寒月城。 他就是怕皇帝会使阴招对白萱不利,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爷,是银贞山原矿主赵刚,他的亲妹赵小芸是前太子的妾,被凤曦杀在了北魏。他本该是宗澈的人,可此次宗澈没有顾上他,令他们一干兄弟被凤曦所抓,在被处死的那夜,他被人救走,一直隐藏至今才下手。” 阳的报告虽不够完全,却也足以令人明白白萱失踪的原由。 “去通知凤曦,继续追查下落。”龙梓彦拧着眉下了命令,心尖像被他自己扣在了掌心,越来越紧。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351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4章】 正文结局(4) 白萱醒来时,后脑勺一阵钝痛。 这感觉如同在京城第一次进凤府,被人敲昏后醒来的那种痛,她艰难地撑开眼皮望了望四周,是一个陌生之地。 昏迷期间与往日不同,她尚未做过什么梦,只依稀记得自己是出了保济药堂,正准备回凤府带孩子去逛灯会,却在拐角处被人从后方敲了一记。 她真真是极度厌恶这种绑人手段。 后脑勺已经凸起一个大包,按上去不硬却是软的,只怕是皮下血肿现象。 如今就算不是太平盛世,可至少也是在凤曦的地盘,她居然还能被人打晕了拖走,想来还是她太单纯,把世界看得过于美好。 即便也有巡街的官差,哪里能跟二十一世纪相比? 那次被绑是老爷子对整个凤府的监控,钟凡容速度够快,在林绮文还没下令弄死她时就将她救出,可今日……她都醒了还被绑着,显然是指望不上那个正为娶妻心烦的男人了。 凤曦与龙梓彦都未归来,宗离身子还弱,阳跟她的关系不太好,胡良没多少大本事,白萱苦思冥想了一遍,发现身边的那些人要想破这绑架案太难,毕竟没有现代警察那么专业。 她的手脚被捆,虽没固定在床板上,却是知道挪下去就是地上的一条虫,想逃跑暂时是不可能的,再则,她连绑匪是谁都猜不到,还不能轻举妄动。 吱嘎一声,白萱反射性地闭上眼睛,装作仍在昏迷。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还是从白萱口中传出的,有人从背后奋力扯了她的头发,没办法,电视剧总是唬人的,什么装昏迷能听到劲爆内幕,她根本连装都没有机会! 不知是绑匪太狡猾还是她太倒霉,总之这个想法失败了,她只能被迫睁眼望向来人。 若不是此刻的身份是被绑之人,白萱会以为自己在拍偶像剧,因为演坏蛋的男人长得不错,不虎背熊腰,也不丑陋粗鄙,尽管下巴上留着短短的胡渣,看起来还是挺有气质的俊男。 只不过,这张脸看起来有点眼熟,确定不曾见过,又似乎有点印象。 “这位公子,能否松了我的头发?你既然没有杀我的意思,就意味着还有没达成的目的,不知公子能否给个明白?”白萱蹙着眉头扔着头皮的剧痛,将脑袋尽量靠向那男子。 对方应该不是要赎金的,看着这人的颓废样,像是报仇的。不过,她可以对天起誓,她来到这个世界四年多,真没害过谁。 会不会是抓错了? 那男子冷哼一声,倒也是松了手。 “既然要死,何必明白?上了黄泉路自然有人会向你解释!”他阴沉着一张脸,双眼泛着血丝,明明该是疲惫模样却有带着一股子难掩的兴奋。 他伸手将白萱从床上扯下,掏出匕首割断了她脚上的绳子,将她拖到房中的一根柱子,解了她手上的绳索让她抱着柱子再捆住。 整个过程中,他的拇指与食指都掐在白萱左手手腕的脆骨处,疼得她浑身乏力,别说是反抗,就是连吭一声都觉得浪费力气。 显然,这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 “喂,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抓我来到底想干什么?” 白萱抱着一根大柱子被捆住,样子有几分滑稽,所幸这个长得不错的男人没对她拳脚相加,除了方才的扯头发,皮肉之苦是没怎么受过。 可他这样不吭一声让她被抓得不明不白,心里怎么都不能甘心。 男子只冷眼瞥了白萱,目光依旧不带丝毫恻隐之心。 “我素来不屑动女人,不过人之将死,何必忌讳诸多?你若想喊也可以,这附近没有人烟,能喊来救你的,必定是鬼魂。” 此人正是赵小芸的兄长赵刚,而拘谨白萱的是一间废弃的农舍,距离丧魂坡不远,这一带的居民早已迁走。 白萱暗暗地心惊,四处打量环境,发现屋内灰尘深厚,气温较低,而那个冷面男子已经甩手走出了屋子。 不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吗? 为何他将死之时,就没了忌讳抓了她? 看着日头一点点落下,白萱这才发现距离她被绑已经过了一夜了。元宵节答应了宗离要赏灯会,答应了孩子要陪他们吃元宵,答应了老爷子会劝钟凡容回家……结果都做不到了。 不知他们发现了她的失踪会怎样,该是急疯了吧! 所幸京城离得远,就算飞鸽传书也得好几天,凤曦应该还不知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声狼吼将白萱唤回了油走的思绪。 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在这个寒月城里,狼群聚集之地还不就是银贞山的丧魂坡吗? 难道她是被带到了山里? 思绪还没稳定,一股酒香就冲到鼻尖,那男子的身影再度出现在白萱的视线,只不过屋里没有点灯,她看不清楚。 “能……给我喝一口吗?” 白萱哑着嗓子说道,昨日一早便担心身子,经过第一个大夫证实她有了身孕之后,她便吃不下东西了,陪着凤老爷子吃了几个元宵,整日里就没再进过食,再被人这么一敲,直接晕到了今天。 整日里站得双腿发麻,偏偏那男人将绳索捆得太紧,她根本不能下蹲休息,如此被饿了一天倒是没什么,可喉咙干得发疼,渴得厉害。 跟绑匪要酒喝是无奈之举,反正如他所说,人之将死,何须顾忌太多?方才她还趁着四下没人,双腿勾住柱子像只考拉似地缠着休息,这会儿再出声要点喝的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她的话只惹得男人瞥了她一眼,依旧靠在门上抱着酒壶独饮。 “一人喝酒有什么意思?这位公子你相貌堂堂,器宇不凡,何必在这丧魂坡下喝酒消愁?”白萱舔了舔干涩的唇,双手冻得毫无知觉,连脚是否还连在她的腿上都感觉不到了。 在没有热水饮用的情况下,她是可以拿冷水凑合,但此时,显然连冷水都是奢望,她只是眼巴巴地望着那只酒壶。 赵刚几步迈了过去,举起酒壶递到白萱唇边,脸上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微微一怔。她居然能知道此地是丧魂坡脚下! “三日后有人来接你,倒是不能将你渴死了。” 他冷笑着说道,眸光一闪,顿时犀利无比。 他自然看得出她不是贪酒,只是口渴。自从醒来后,这个女子没有常人该有的反应,不惊不慌也不胡言不流泪,倒是镇定得很。 凤曦挑女人的眼光确实不错,至少连他都为她的沉稳性子惊诧。 白萱只敢喝两口,最后一口含在嘴里迟迟不咽,缓和了那股干燥才徐徐吞下。她不想把自己喝晕了,也不想喝酒伤到孩子。 “既然三日后才死,现在可否麻烦公子将我绑在床头?我站了一日,双腿麻痹了。” 从对方的表情可以猜测,三日后来接的人定然是他痛恨的。会是谁来救她?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像是如此。 莫非,他只是个拿人钱财替人绑架的? 赵刚只冷冷地望着白萱,不在乎酒壶被她碰过,头一仰便灌下了大口,只是半天都没吭声接她的话。 得寸进尺果然是不行的。 白萱难受得蹙眉,又想缠着柱子休息,可身旁站了个男人,这动作实在不雅。就算这男人并不会在意她的举止,她也必须撑着。 “来救你的人不会这么快找到这里,你最好死心。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半响之后,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只不过也是答非所问,他根本没有继续她的话题。 白萱无力地剁了剁脚,冷得浑身发抖。 “我的希望只是到床上坐一会儿,连这都不能达成我还敢奢望什么?”她苦笑着应了一声,目光飘向窗外。 四年多前来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丧魂坡,就算她死在了这里也算是有来有回,只可惜她腹中的孩子……她曾在这个地方救了别人的孩子,可谁能在这里救她的孩子? 那男子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转身向门口走去。 白萱突然有些害怕,急急地叫住他,“喂,我是个孕妇,虽然饿两天是死不了,但不保证这样的惊吓与劳累能不能保住孩子,倘若小产无人理会,大出血死掉也是可能的,你若想好好交差,最好别离得太远。” 外头的狼吼似乎更近了。 她怕在凤曦的管辖下,那些人不随便在丧魂坡丢死人了,附近的居民都迁走多年,那些狼只怕是饿得慌了。 一想到那群绿油油的狼眼,她就会想起白璇缺了下半身的尸体,就算要死,她也不想死得那么恐怖。 “你有了凤曦的骨肉?” 那男子听了她的话似是大吃一惊,继而眸中闪过一丝冷然的兴奋,返身走到白萱身旁,“既是这样,你便更值钱了。” 他抬起手掌劈向白萱的后颈,待她软软地垂下脑袋之后解了她手上的绳索将她丢到了床上。夜里,山里的寒气加重,为了不让她冻死,他更是破天荒地在屋子里生起了火堆,如她所说,想好好交叉必须保证她还活着。 他是越来越期待那一场交锋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361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5章】 正文结局(5) 这三日里,白萱遭受的待遇似乎比之前好了些,至少一天有一顿吃的,还是野味烧烤,虽然没放任何调味品,对一个饥饿的人来说,已经是美味了。何况,现在不用她讨,屋子里也会放着水袋。 有吃有喝还有破毯子可以盖,尽管在床上时手脚都会被捆,可这也好过抱着那根冰冷的柱子站上一天。 这日,白萱已经很了大半天的冷水,没等到的吃的。 因为这是交易的日子。 她知道,那男人口中来接她的人今天会来,她是死是活都要凭那人做主,所以养活到今日,他的任务完成了,没必要再喂她吃的。 正因如此,白萱的不安在今日加倍扩大了。 日落西山,暮色从窗子里透进来,一片昏黄。 白萱再度抿了一口冷水,摸了摸小腹根本没有任何感觉。按理说她该是有孕吐、贪吃、嗜睡的妊娠反应了,不过她却没有。 若不是胡良提醒,她根本不会怀疑到自己腹中多了一条生命。 脚步声近了,白萱挣了挣手脚上的绳索,一阵恐惧感涌上,她忽然有点怕死。已经故作镇定这么几天了,救她的人还没出现,她是真的有点绝望了。 赵刚步入屋子,将白萱再度绑上了柱子。 他的胡渣更长了,眼中的血丝也更多了,这几日白萱不知他是在何处过夜的,总之,不在她的屋子里。 她不明白这个男人眼里的仇恨与痛楚是来自哪里,总觉得他对她倒是没有多少恨意,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要绑她做交易的决定。 赵刚意识到白萱颤栗的身子,他漠然地抬眸望了她一眼,没有开口说话。他的同情心不多,素来做惯了恶人,不知善字怎么写。 “可否告知你是谁?” 白萱颤栗着发问,她怔怔地望着身旁的男人,“我总觉得你有几分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这几日她想了很多次,也仔仔细细地观察过他,却始终没能想起来。 “赵刚,我们不曾见过,也无冤无仇,不过凤曦杀了我妹妹赵小芸,我绑他的女人做交易也算公平。”许是觉得白萱这几日很配合,赵刚软下态度满足了她最后的要求。 不管她是否被杀,反正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便可以。 “赵小芸?” 白萱蓦地一愣,脑中迅速闪过一张有几分相似的脸,“是太子的……”因为曾经对那个BT太子没好感,所以对他身边的女人也没太多心情去关注。 此时想想,若是那个赵小芸洗掉脸上厚重的妆容,与这个赵刚倒是应该相似的。她只知道凤曦饿死了太子,没料到他还杀了那女人。 对于在法制社会长大的她来说,杀个人真的会夜不能寐,就算凤曦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她依旧不能把他那种切人头跟切菜似的行为看得太过平淡。 杀人毕竟是她不太能接受的。 或许,是她还没遇上真正险恶的情况才会有这种心理。 “是前太子,如今的皇帝是曾经的三皇子宗澈。” 赵刚戏谑地勾了唇,没将白萱的惶恐看在眼中。他的旧主当了皇帝,他却险些被人一刀砍了头,替谁卖命都没有替自己卖命安全。 再则,皇家人人无情,确实如此。 “你是宗澈的人,如今银矿归了凤曦,你本该是被处死的吧。既然逃了出来,为何不离开此地?你该知道,你斗不过凤曦。”白萱怅然叹息,平静地说道。 关于银矿的事,凤曦并没有告诉她太多事,倒是宗离一五一十说了全部。这个赵刚正是矿主,明为太子的人,实则是宗澈安排了赵小芸之后才引出了他这个真正的棋子。 若宗澈上次抓凤曦得手了,那么赵刚或许能跟着享福。可惜宗澈在寒月城被关,若不是宗离的劝说与原谅,只怕他如今还在牢里,哪里能当什么皇帝? 赵刚冷笑了一声走了出去,不打算再跟白萱废话。 他从未想过跟谁斗,只不过宗澈用人有个通用绝招,他会扼住那人的喉咙,让对方甘愿替他卖命。 天色渐黑,屋子里依旧没有灯光。 不多时,白萱便觉得抱着的柱子如冰块般冻人,明明是木质的,却透过她的冬衣直接寒到了心里。 窗子外似乎有火把靠近,白萱心里咯噔一下,贴着柱子的胸口砰砰直跳。 进来的还是赵刚,他举着火把隔开白萱手上的绳子。 “我不绑你,不过你最好不要想着逃,你该知道,惹怒我对你没好处,我不想对一个孕妇用暴力。”他淡淡地说着,掐住白萱的一只手腕带着她出门。 “我没那么不知趣。” 白萱惨淡地笑了笑,勉强跟着赵刚的脚步。头有些晕,这几日除了昏厥其实没多少时间是睡着的,况且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体力不支的情况下,她根本不敢想着逃跑。 因为她在屋子里想了几日都未能想到法子弄昏赵刚。 到底还是卫羽裳那样的江湖女子好,能有点手脚功夫,就算打不过,至少轻功一流逃得快。 “既然你知道这是丧魂坡,就该明白这里有一群恶狼,靠近一些,一头狼我还可以对付,若是一群,我只能把你丢下。”赵刚侧过头望了白萱一眼,她的脸色在火把的照应下显得毫无血色,若是有的选择,他也不会伤人妻儿。 “丢下我岂不是丢了交易的筹码?” 白萱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抬眼望了望黑漆漆的四周,倒是不觉得那么恐怖了,“四年多前我独自一人在丧魂坡上,周围围着一群野狼,身边还有半具尸体和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那种情况下我都能救了那个孩子逃走,今日有你作陪又怎会怕?不过,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可以告诉我谁是你的交易对象吗?” “今晚若是成功,我应该可以带着妻儿远走高飞了。” 赵刚像是不曾听到白萱的话,望着远处的山坡微笑,仿佛那里站着他的妻儿远远地向他招手。他知道今晚不过是奋力一搏,哪怕交了这个女人,他的一家也未必活得成。 不过,总要一试的。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368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6章 正文结局(6) 收到京城的飞鸽传书之后,凤曦与龙梓彦神色凝重,亲率大军赶往银贞山丧魂坡。白萱失踪前后累加已有五日,确定是赵刚在寒月城动的手,而指使他的人,据宗澈透露,该是失踪的前任皇帝。 因宗澈身在寒月城时,所有筹码被皇帝掌控,他用来逼迫赵刚的赵夫人与孩子也落入皇帝手中,所以皇帝命人救出赵刚,为的还是利用他引杀凤曦与龙梓彦。 再度领着大军带着火把上丧魂坡,凤曦与龙梓彦都心情沉重,无法挥去在脑中四年多的那个情景。当时,他们来之前便听闻是一具尸体,比今日心灰意冷,可如今因情况不明更心急如焚。 何况,白萱同样有了身孕……凤曦吸了口冷气不敢再想,只夹着马肚冲在前方。 “大哥,当心陷阱,别冲这么快!” 胡良纵马追上,边喊着边加速,希望能超过凤曦替他探风。他知道凤曦素来不容背叛之人,他能安然无恙地活着是因为钟凡容的求情。 若是没有小容,只怕他这个大哥已割了他的头祭奠白璇。虽是不知情的情况害了她,错了便是错了,他未曾替自己脱罪。 今后,他会不惜一切替凤曦挡掉所有能挡的灾难与危险。 钟凡容一个纵身跃向胡良,弃马与他同骑。 “你给我老实在后面待着!”他怒意凌然地掐了掐胡良的腰,俯下身拉过了凤曦的缰绳,“少爷冷静一点,若是你不计后果入了陷阱,救出她又有何意义?” 他的语气中带了一丝难掩的凌厉,尽管凤家是主,他是仆,可此时却拿出了在江湖上的那种气势,只因怕凤曦在他眼前再吃了亏。 龙梓彦与阳对视一眼,未说什么两人便一同纵马追上凤曦,尽可能地赶在前头。他的心情与凤曦不同,明知今生的结局并不是结局,却仍旧放心不下。若是可以,他宁愿这辈子不曾记起那些久远的事。 到底是输给了凤曦,轮回中早已注定,不论她去了什么地方,凤曦总能等到她的出现。上一世的白璇,这一世的白萱……即便是下了凡尘历劫,凤曦依旧比他幸运,早一步赢到她的心。 龙梓彦在夜色中牵了牵唇角,一抹苦涩在舌尖漾开,一直延续到了心里。 在另一个没有凤曦的世界,就算她的心里有他,他却也只能做她的哥哥,如今一旦错过,就再也没有机会。 本以为太虚宫的云水池边,他许了她永久的期限,此刻才明白,她要的可能只是另一个人的陪伴。 到底还是凤曦早了他一步,千伏山平望台上的那株单纯萱草,在还未有心之时便只知朱雀一人。 “爷,有埋伏!” 阳的话音一落,身子已经扑了过来,单手捞过龙梓彦将他带下马翻越一片银光再滚落在地,只一瞬的时间,前侧的几匹马已中箭失蹄。 凤曦与钟凡容早已纵身躲过,胡良则被钟凡容拎着往后扔远,只后面几个刹不住车的将士从马上跌落滚到了地上啐了毒的钉子上。 只一个龙梓彦因走神险些遇难。 北风呼啸,狼吼声声,已入了丧魂坡的乱葬岗。 钟凡容虽说在江湖稍有名望,却不是如那些正邪之人成立帮派创立威信,他只是闲时与人切磋剑术,平时的任务是为凤家训练死士。 此时,他伸手一挥一批死士从暗中涌现,凤家军退守护住凤曦,只看着那一片厮杀的血腥。 到底是被洗脑而训的傀儡,不多时,对方暗藏的弓箭手便已被清除干净。 凤曦勾着唇角感叹,布局之人有几分睿智,这种昏暗漆黑之地,弓箭手只攻击马匹,却在地上藏了毒钉,倒是令人松懈之后再被伤得措手不及,如若直接攻击人,只怕更容易挡开。 不过,根据先皇宗御清昔日的战绩,这点布局不算什么。到底也是将龙家、凤家与白家玩弄于股掌之人。 钟凡容领着死士在前方扫除障碍,凤曦一干人紧随其后,只不过,除去方才那个埋伏居然一路畅通。 军队人人举着火把围在外头,防止野狼群的攻击。 龙梓彦步履稳定,目光只落在前方,他隐约知道了宗御清的用意,想必等的就是他们主动接近。 “凤曦,让大军留在后方吧,宗御清能潜入寒月城不算能耐,却也是带不了太多人手,何况,他早已是丧家之犬,早先能忠他之人早已另择其主。”他的言下之意,前方的敌人不多,不过算是致命搏击了。 与其让人这么跟着,不如在后方围堵,今晚是不准备让任何人逃离了。 凤曦点头赞同,嘱咐胡良留下摔大军围堵下坡之路,又命钟凡容退了死士,只四人前往。 白萱见到有人举着火把逐渐靠近时,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了。 被赵刚带上来之后便是双手交在背后,倒抱着一棵树绑住了,她仔细看了看四周,竟然是四年多前那具棺木停放之处。 阴风阵阵吹来,狼吼此起彼伏,白萱只觉得浑身颤栗得难以控制。直到见到与赵刚交易的人是在宫中见过一面的皇帝时,她才了然自己是真的绝望了。 一个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随意利用不计生死的人,她如何能奢望自己可以幸免? 那皇帝与之前的赵刚一样,根本不屑与她说话,也只命人封了她的嘴便在她的四周开始埋炸药。 赵刚带着一个女人走了,她猜不到他们的结局,却不看好。 谁能知道他们能走出多远?皇帝这般绝狠的人,哪里能放过他? 很多电视情节中,若女主角被绑的周身有危险,她会死命摇头让男主别靠近,让男主别因她而伤。 可这种情况落在白萱身上却完全不同。 她看着远远走来的四人,凭着模糊的视线可以判断出,中间的两人一个是凤曦,一个是龙梓彦,原以为他们还在京城,但想想皇帝现身的原由就该知道是为他们而设的陷阱。 所以,她很庆幸还能见他们一面。 她没有摇头,只静静地看着,希望龙梓彦以哥哥的身份再抱抱她,希望凤曦能陪在她和孩子身旁,哪怕是死,她也不想这么孤单地上路。 梦里的黄泉路,白璇孤单的背影她还记忆深刻,她不想那样。 **** 先一章,今晚加班,会写到很晚。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865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7章 正文结局(7) 到底是行军打仗在沙场翻滚多年的将军。 凤曦看清视线中的白萱时便闻到了那股子硫磺味,他下意识地望向她脚边的黑泥,与龙梓彦交换一个眼神。 显然,龙梓彦也注意到了那翻过松过的土质。 “这也算是故地重游了,凤曦,当日在这里见到那具棺木时我便放下了对你的恨,她都不在了,你我再相斗也没有意义。何况,璇儿不希望见到我们自相残杀。”龙梓彦停住了脚步,虽是唇角带笑言语轻松,目光却死死盯住白萱。 她的身边没有火光,偏偏今晚的月色很亮,照的她浑身轮廓清晰,还能看得到眼中的泪光。 丧魂坡在银贞山西北方的半山,也是一个风口,此时夜风冷冽,她那瘦小单薄的身子被迫靠在一颗树上,双手反抱,失去自由,一根发带勒在她的唇部,尽管很紧,却看不到她脸部肌肉的勒痕。 原来已经瘦到了脸上没肉,记忆中另一张鲜明活泼的脸已经距离好远。 “可自那以后表兄你也没少做戏,与我抢女人,背后捅我一刀,更是抢了我女儿,倒是做足了敌对模样。也亏得有我陪你演着,否则背后的人如何能松懈了防备让我们寻到了蛛丝马迹?” 凤曦也是轻声笑着,他没有看白萱,不愿看她楚楚可怜的这模样,也不敢看。他怕自己终究会忍耐不住坏了大局。 天知道他多想上前将她冻得发抖的身子拥在怀中,再也不放。 “你倒是在我这儿邀功了,也不是我逼得你。” 龙梓彦与凤曦在丧魂坡聊了起来,他笑脸盈盈看不出丝毫情绪,谁人能知他已紧张得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阳与钟凡容一人护一个,确保无人可以暗算主子外,还得凭着警戒去寻敌人的方向。 偌大的场地只白萱一人孤零零地被绑在树上,自然不会是等着他们去救。 “若不是四年前在棺材盖上看到那一滩艳丽的鲜血,我定然是要与表兄算账的。你明明暗自派人保护阿璇还让她遭人暗算,弃尸荒野,真真是办事不利。可看在你急火攻心吐了那口血,我到底还是心软了。” 凤曦双手背在身后紧紧握住,像是游历一般在附近走了几步,东看看西看看犹如欣赏风景,连不远处那群不敢靠近的野狼都算是一隅景点。 四年多前,棺木上的鲜血没有中毒现象,他是得了龙梓彦的消息来的丧魂坡,没有怀疑是他人受伤,笃定是他这内敛的表兄抑郁至极伤心过度才吐的血。 他的用情至深确实让凤曦有所感悟。 “人是在你的关内被害,你还敢责怪起我来。不过你那妻子林小姐真是深藏不露,舍弃侍君侧当皇妃的机会潜伏在你身边,也只一个你如此痴傻会信了她。” 龙梓彦在记忆复苏那刻便已将白璇的死放下。 不管是白璇还是白萱,都是被去除记忆下凡历劫转世投胎的那株萱草,如今她还好好地活在他的面前。 既是如此,白璇那一世的劫算是过去了。 “表兄今晚上丧魂坡为的是对着阿璇的幽魂痛斥我的?” 凤曦走回钟凡容身边,虽是接龙梓彦的话,目光却在询问钟凡容。他不信对方布了局便已离开。 至少,炸药还需要有人引爆。 钟凡容无声地点头,目光移向白萱左侧十几丈外的岩石。明知凤曦会带兵前来,若想安全离开只能往上逃窜,待大军撤退之后方可寻机会下山。 人必定是在山上。 阳也看懂了他们二人的无声交流。 “爷,难得来一趟,不如属下去找香狸肉来喂喂狼群如何?”他虽不知对方有什么法子能使得狼群不攻击,安全地躲了上去,不过用香狸肉逼疯狼群也不难。 龙梓彦眼中一亮却是立即摇头。 丧魂坡上的狼群无人得知数量,逼疯之后的后果不堪设想,倒不是怕白萱被狼群攻击,只怕冲下山去伤了百姓。 “凤曦,此地真不是促膝长谈之地,既然主人不献身,我们做客的也不好再等。”他伸手按上凤曦的肩膀,暗暗下了重力,“我去。” 尽管龙梓彦只用了凤曦能听到的音量,白萱却远远地感觉到了他的坚定。她眼眶中的泪就这般落了下来。 若是跟哥哥一起死,是否可以回到另一个世界? 可是凤曦怎么办?她必然是要放下这个了…… 凤曦很想阻止,却被龙梓彦那股从未有过的强势态度震住了。因为白萱的出现,他们兄弟之间早已看透皇帝的阴谋,曾经的间隙也慢慢消失。 可毕竟是生死一线,他不想看龙梓彦送死,也不想白萱与他一同离世。 只一瞬的时间,他已经几番纠结。 “表兄,我去,不管生死她都是我妻子,她腹中还有我的孩子。”最终,凤曦仍是将举步走向白萱的人拖住。 “凤曦,我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妻子。只愿将来你我若在另一处相见,别再执迷不悟。”龙梓彦扯开他的手,并令阳不准靠近,“这一世太长,失了某种意义就有些过不下去,何况,我的时候到了。” 他的唇角徐徐勾起,眉目更是俊朗出尘,宛若谪仙下凡。夜风吹过,拂动他的青丝,飘飘扬扬,映衬得连他这个人都有些虚虚浮浮不够真实。 宗御清自然是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的身旁只带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是钟历在丧儿之后认的义子,原是凤府的一个勤恳小厮,如今本算是钟凡容的义兄;女的正是被凤曦派人送回京城的林绮文。 早就料想到她回京也不会有好结果,却不知她在半路便被宗御清的人截住直接又带了回来。 “凡杰,你不配姓钟。” 钟凡容紧握手中佩剑,在见到钟凡杰的那一刻他便恨不得上前一剑将他刺穿。素来不喜他父亲收的义子,果真是只狼崽。 “你们姓钟的都喜欢做狗,我自然不愿姓钟。不好意思,我姓宗。”钟凡杰的真实身份已经不必再猜,显然又是皇帝的另一颗棋子。他听了指令上前那剑架在了白萱的脖颈,冷笑着说道,“你们别争了,人人有份,放着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绑在这里,你们忍心远远地看着?不如都上前来吧。” 宗御清伸手一挥,竟然有一支队伍从山上冲下,浑身盔甲护体,手中所执之物都是一杆湿透的锦旗,旗子上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凤曦四人顿时明了那便是驱使狼群之物。 “杰儿过来,退出炸药范围,不过一个女子用一支箭便可以要她的命,何须你这个未来天子亲自下手?相信凤将军与龙丞相不会在意那点炸药。”宗御清唤回儿子,一个黑衣人立即掏出小型弩箭对准白萱。 他是算错了,还以为凭着白萱对凤曦与龙梓彦的重要,他们看到她的第一时间会不顾一切冲上去救她,毕竟他们曾在这里受过一次打击。 没料到这两人倒是轻轻松松闲聊起来,如今更是准备只上一个救人。他凭的也就是这次机会,哪里能放过一个? “哟,宗澈肯定是没料到宗离是这个宗杰的替死鬼。不愧是当过皇上的人,这到处留种做棋子的招数,凤某实在佩服。”凤曦戏谑地扫过那对父子,目光瞥过面如死灰的林绮文,暗自叹息。 “朕的不肖子小六也不知被什么迷惑了心智,竟是连皇位都不要甘愿留在小小的玉山关。承蒙凤将军照顾,给了他一个住处,这个女人就还给你吧,朕只宠幸过一回,实在没兴趣。”宗御清将林绮文推向白萱,让她一个踉跄跌在白萱脚下,“绮文,你若是有恨就随意出气吧,权当朕弥补你这些年的委屈。” 让林绮文去伤白萱,该是能让凤曦发疯吧?他要的就是这些人失去理智。 白萱抬脚踢开林绮文,目光灼热地望着凤曦,吱吱唔唔向要说话,却是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宗杰上前扯掉白萱嘴上的发带,掏出匕首塞到林绮文手中,再退回宗御清身旁与他一同看戏。 “哥!哥——” 白萱可以开口了望着凤曦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将视线移到龙梓彦身上,哭喊着,“哥,我害怕……我怕我也像梦里的白璇一样,孤冷绝望地跳了忘川,哥,我不怕死,可我怕我一个人……” 她这会真是扯开嗓子哭喊,像曾经对白牧撒娇耍赖一样,只想获得他的关注。 “阿萱。” 凤曦从未见过白萱这幅模样,可她叫的是龙梓彦,不是他。心里似乎有些隐隐地发胀,很难受,难受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一步步向她走去。 钟凡容眼疾手快地拦住,死死地拖住他,伸手一招,那些死士再度现身,将凤曦团团围住,防止他做出过激的事。 “凤曦!凤曦——我要是死了你一定要陪我……你说过的,你会陪我的!凤曦……”白萱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这些天的惊吓与失眠让她体力透支,何况还是一日未曾进食,又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早已高烧发热了。 “小萱别怕,现在不过是一个噩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恢复了。” 龙梓彦不顾阳恳求的眼神,举步迈向白萱。他的嘴角仍是挂着笑意,淡淡地说,“小萱,哥给你讲讲你的那个梦,你还没把它做全。你梦里那个孤魂原是天庭犯错的一个小小草仙,她那一世的痛苦不过是下凡历一次大劫,一旦挺过便可以结束重返天庭。可她用情太深,等不到觉醒便想着魂飞魄散。可她也不是孤零零地跳了忘川,还有一个人许诺护她到底,陪她在忘川煎熬。不过,最终她还是残留一魄,投胎去了另一个世界,她过得很好……” 白萱望着越走越近的龙梓彦,目光开始涣散,感觉不到寒冷,仿佛他的嗓音带着一股暖流,能带给她温暖。 凤曦没心情听那个乱七八糟的梦,只奋力挣扎着要去阻止龙梓彦,无奈十几个死士不好对付,何况他此时乱了心智失去冷静根本不是钟凡容的对手,只一个掌力便让他陷入了昏迷。 “捆起来,这种情况他晕不了多久。”钟凡容不惜让手下将凤曦捆绑,迅速带下了丧魂坡。 宗御清没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眼看着龙梓彦快要靠近便亲自执剑横在白萱颈间,“计划有变,爱卿还是别靠近了,朕决定让爱卿提凤曦的人头来换这个女人!”他不能放掉任何一个。 若此时杀了龙梓彦与白萱,他也没有了退路。 龙梓彦笑出声来,请清脆脆,十分悦耳。 “可皇上要失望了,我不会杀凤曦,而且今晚我必须带走她。”若这辈子只能看着她与凤曦幸福,那这人间的几十年也会显得漫长。 他宁愿选择另一种方式俯视在凡间的他们。 瘫坐在地的林绮文,视线本是追随凤曦而去,此刻一听到宗御清的话,便是目光一冷,紧了紧手中的匕首,突发地向白萱胸口刺去。 可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龙梓彦,只见他身子一闪已经挡开她的那匕首,铿锵一声,匕首落地,白萱被龙梓彦护在了身后,可宗御清的剑却是刺穿了他的心房。阳失控地追上前去,钟凡容却惜才地拦住了他。 树后突现了一个火把,只要他们靠近,便会爆炸。那一剑刺得精准,凭他的经验,那是必杀之举。 白萱似是清楚又似模糊,愣愣地看着腥红的鲜血在她视线中流淌在地,蜿蜒而行,一如四年多前从棺木中流出的黑血一般。 “哥……这是梦,一定是噩梦……”她沙哑地呢喃着,看着龙梓彦在她身前倒下,他的目光仍然一片柔软,眼中只看得到她。 尽管当这是噩梦,却是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若只是梦,这个梦太苦,即便只是梦,她也不希望他死。 龙梓彦看着自己解脱了凡体,带着耀眼的金色光泽浮在半空,太虚宫的仙娥已驾云而来,恭迎她们的神君重返天庭。 他却飘落而下,落在白萱身前,伸手一挥绳索自落,见她瘫软的身子就要跌下,他将她稳稳地抱在怀中。 他不曾现身,肉眼凡胎自是无法见到他,顾不上这一幕会吓坏凡人,青龙只紧紧拥住那一具娇弱的凡人身躯,只念一个诀边甩开那群诧然的仙娥,落在了凤府中的寒萱阁。 “小萱,梦醒了。” 他轻轻唤着,虚无的手掌抚在她的脸颊,“我回太虚宫了,区区数十载,不过眨眼间,要好好活着,我等你们回来。” 没有时间再逗留凡间,青龙恋恋不舍地替她盖上被子,挥手将赵青从康庄别院瞬间招来,便急急地驾云而去。 他还是喜欢她用那软软糯糯的嗓音叫他“龙”。 *** 还有一个后记,大家明天再看。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871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第168章 大结局 寒月城凤府,寒萱阁楼下。 赵青仍旧处于半痴傻状态,身旁陪着的赵夫人也是同样神情,两人的双手紧紧相握,似是恐惧,实则是不可置信。 在赵青给昏迷的白萱诊脉开过方子之后,他便开始陷入这种状态,被凤府仆人接来的赵夫人见到突然从床榻上失踪的丈夫,也是惊恐至极。 试问,半夜三更抱在怀里正耳鬓厮磨的人突然间凭空不见了,如何能不怕?所幸赵青还未来得及除掉身上的亵衣裤,否则赤身出现在白萱的闺房,该是如何都不能说清了。 不过,即使穿了亵衣也已经在凤府中制造了巨大影响,毕竟几个丫鬟亲眼见他衣裳不整地从少夫人房中走出,而原本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床上却凭空多出了一个人来。 其实与他们有相同感觉的,还有阳与钟凡容。 他们是亲眼见着白萱从他们的视线中飞出,那种骇人听闻的事本该是被民间传说的,真正亲身经历的震撼真是难以言喻。 当然,宗御清一行人也是见证者,只不过,他们自然没有一个能活着下了丧魂坡。在失去棋子之后,毫无疑问,他们很快就下了黄泉。 毕竟是大军围剿,不可能再有漏网之鱼。 至于凤曦,在被送进凤府大门时便已经清醒,还没来得及发现自己浑身被捆绑便被钟历派人抬去了寒萱阁,被告知,白萱找到了,受了惊吓和得了风寒,至今正在昏迷,赵青已经开了方子治病也安了胎,让他去阁里陪着。 于是,凤曦没有时间计较钟凡容以下犯上的过错,紧紧守在了白萱的床前。 钟凡容很快带着胡良回了凤府。 这一次他没有顾忌钟历的脸色,只问了凤曦的情况便追去了寒萱阁。他没将那一幕告诉胡良,因为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如何说服别人? 但在楼下发现赵青夫妇铁青的脸色时,他顿了顿脚步。 “是谁通知你来看诊的?” 钟凡容问出了他的疑惑,在进门的第一时间他便已经听说,失踪的白萱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自己回了房间。 赵青木然地摇了摇头,望了妻子一眼,嘴角浮起一丝苦笑。 “若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可是会信?不过是眨眼间,我便从别院的床榻到了凤夫人的房里……这事只怕除了内人无人会信,果真是天方夜谭。”凭他活到这般年岁都无法信服。 “我信。” 钟凡容定定地说道,望了一眼神色诧然的胡良,“请先生随我上楼向少爷解释,只怕我一面之词无法令他信服。” 他将胡良留下,拖着赵青上楼了。 不多时,钟凡容已经将他要说的话说完,而赵青也被迫以玩笑话的语气说了自己那个惊人现象。 龙梓彦被杀,白萱身上的绳索自主脱落,昏迷的她如一只纸鸢从半空中飞过,自己来了凤府,又招来了赵青——钟凡容的意思是,白萱不是人。 显然,赵青在听闻之后也有了这样的感触。 可他不能接受的是,龙梓彦的死讯。 所以,赵青没跟凤曦打声招呼便匆匆下了楼带着妻子赶回康庄别院,从钟凡容口中得知,阳也是见证者之一,他们的主子,已经不在人世?他可以信白萱不是人,却不能信主子已故。 曾经挺过多少危难,经历过多少生死,怎会如此轻易被人一剑刺穿命丧黄泉? 凤曦当时不曾开口,只挥手让人退下,紧守在白萱身旁。 与他来说,她本就是一个传奇,来得那样神秘,梦得那样诡异,他不管她是不是人,他要的只是一个她。 一个半月之后,已经入了三月,天气渐渐转暖。 这天艳阳高照,凤曦命人在院中置了舒适躺椅,垫好被褥便将白萱从楼上抱下,在椅上一躺,轻柔地圈她在怀中。 “阿萱,玉兰花开了,喜欢吗?” 他的目光落在满院的一片紫色,手掌轻抚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他们的孩子已经快四个月,据脉象看,是个小子。 白萱静静地躺在凤曦怀中,身下是他温热的胸膛,身上是柔软的毛毯,眸光一片沉寂,看不出丝毫情绪。 自她醒来后就是这幅模样,不说不笑,不听不闻,似乎只愿沉浸在自我世界。但她在凤曦面前似乎又是乖巧听话的,穿衣吃饭,梳头沐浴皆会乖乖配合,只是一刻也离不得他。 “阿萱,摸摸孩子吧。” 凤曦将她的手掌轻轻搁在她的腹部,带着她在隆起部位按摩,喃喃说道,“孩子很健康,长得很好,一定像你。我儿时没少把祖父气得挥棍子,若是像我,只怕早就把你折腾得够呛了。” 微风吹来,轻拂脸面,带着一股花香,沁人心脾。 白萱只木然地睁着眼,茫然地目光落在一棵紫玉兰上,望着那一朵朵亭亭玉立的花朵,她仿若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嗓音。 “璇儿,怎么哭了?见你在崇善寺盯着紫玉兰不放我才在院中植了这两株,是不喜欢吗?” 她那失距的目光渐渐聚拢,明明听到了那人的声音为何看不见他的人?白萱傻傻地望着那株紫玉兰,很想说回答一句“我喜欢”,却是无力开口。 那个人,不论是龙梓彦还是白牧,他都已经离她而去了。 “阿萱,你明明在我怀中,为何我还是如此想你念你?” 凤曦揽着白萱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深怕他一放手她就会飞走,只能时时刻刻拥在心口,感觉她的存在。 白萱觉得胸口热热的,似乎倾注了些东西。她不愿醒来,只因那人告诉她,这只是一个噩梦,梦醒了便好。可她却一直感觉不到那个人的存在,她还不能醒来,否则醒来也看不到他。 但是凤曦……凤曦……真的不能在没了凤曦,她只是任性地依赖他,活在她逃避现实的梦里。 “阿萱,许久未曾听你喊我一句了,你何时愿意再开口唤我?” 凤曦怅然地说道,昔日低沉磁性的嗓音却有些哽咽,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部,用力吸着她身上的味道,“阿萱,你要我等到何时?累的时候我常想,若是可以,我宁愿活着的是他……” 他真怕他等得失望,再绝望。 明知她是清醒的,却纵容她依旧梦着,倘若死的是他,她是否也会沉浸在梦里不愿醒来? 颈部的一阵温热的湿漉似是烫进了白萱的心里。 无力垂在腹部上的手臂轻轻抬起,抚上了他顺滑的青丝,在感觉到他的瞬间僵硬时,她才用沙哑的嗓音呢喃着,“凤曦……凤曦……”再多的话也不及这样缠绵的低唤。 这个傻子,她连死都要他陪同,何况是活着? ********* 正文完结,明天开始番外啦!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874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缘起千伏山 千伏山是北地一座海拔极高的山峰,山脉呈龙形,蜿蜒舒展,峰顶高耸入云,烟雾缭绕,恍若仙境。 无数修行者想要登上山顶,借着那一山的灵气提升修为,于是民间有了传言,千伏山高耸接近南天门,仙气弥漫,时不时有神仙下凡游玩一番。 因为无人能上得了那封顶,于是传言便更具真实性,凡人如何入得了仙境? 其实,多年以前,那山顶的平望台上倒真有点仙气。 因为海拔甚高,氧气稀少,峰顶只稀稀落落地长着些绿绿的苔藓,没有任何动物可以生存,却长着一颗娇嫩的萱草。 朱雀神君素来是天庭中最傲然孤僻的,元身本是凤族的火凤,总是一身红红火火地装扮,孤傲地俯视众生。 每到小劫之时,他总是寻着僻静的山头修炼,不甘在任何仙友与仙娥之前暴露自己因痛苦而扭曲的丑样。 所以,他是一只爱美的凤凰。 有一年,他无意中找到了千伏山的平望台,坐在云雾缭绕的山顶度过一个小劫,提升了百年修为之后,敲出土地老儿询问了几番,发现此地未有任何凡人及仙友到访,便在此处安了下来。 原是百年一劫才下凡,如今却是时常得空便来坐坐,也不去别的地方,在平望台一入定就是凡间的几个年头,他始终未曾发现,他喜欢的这片清静之地有另一个生物在观察他。 就是那一株小小的萱草,在左侧的峭壁之上,开着白花,迎风飘扬。 这一坚持,朱雀就在千伏山的平望台上历经了几百年。 一次,西海龙王的离太子与东海的大太子斗了起来,打到千伏山上空,急火攻心动用了水功,喷得千伏山被一阵暴雨包围,正巧碰上朱雀在修行,淋了他一身,也急得那株萱草开了口。 “哎呀!急死个人啦,这么大的雨是要折断我吗?”是清脆悦耳的女声,软软糯糯的,像是来自一个幼年女童。 朱雀两指一挥在周围笼了个无形的密闭空间,皱眉四下搜寻,才在峭壁发现了一株被暴雨淋蔫的草。 那时,在他看来,那的确只是算是一株草,即便开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是你在说话?”朱雀的一双凤眸望着甩动长叶抖了抖雨水的萱草,一脸的不可置信,还当此地是个无人涉及的僻静之地,谁料却藏着一株修炼半成的杂早。 看来,千伏山果然是个极具灵气之地,这小小的一株草都能修炼成精说人话了。 “正是正是,多谢神君助我避雨,这三百年来,这个离太子跟东海的大太子都打了七回了,也不嫌烦。”萱草在白色花朵上现出两只漆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说着,语气里满是倾吐的欲望。 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朱雀神君愿意开口跟她说话了,哪能不抓住机会畅吐一番?平日里除了跟土地唠叨几句都得自言自语,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对象,她自然就忘了土地的警告。 朱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显然不喜欢聒噪。 他打量着那双似有若无的眼睛,抿了抿唇,“你这小草倒是颇具灵气,非但活了这么多年,还连几个龙王的事都摸清了。能现人形吗?” 这嗓音太稚嫩,语气却老气横秋,看来这小娃儿不怕他。 “呵呵,土地公公在这儿守了太多年,实在太无聊才拿些趣事与我唠叨,神君莫怪,莫怪。”萱草摇了摇花茎,两只虚浮的眼睛带着讨好的笑意。 朱雀闻言,自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土地泄露,如此说来,在他来的第二次这株杂草便已经存在,没想到还挺耐得住寂寞,这几百年来从未听过她开口,倒是个好孩子。 “能现人形吗?”他再度开口问了她没答的话。 “不能不能,呵呵,还得靠水土养育,应该不能。”萱草立即回答,那叫一个急切,两眼盯住朱雀那张漂亮的脸满是羡慕。 即便她能现人形也不现,有这么美的主儿在,哪个还敢露脸? 朱雀冷哼一声挺厌恶那双赤luo裸的眼珠子,“看什么?”他素来讨厌大家议论他的脸,长得漂亮是凤族的特性,有什么可大惊小怪? “神君真是美啊!我料想土地说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民间四大美人的典故,那些都不如你,真真是羡煞人啊……”萱草直来直往地说道,根本不懂得察言观色,未曾发现朱雀的脸已经有了怒色,还念念叨叨地说,“神君今日不修了吧?跟我说说青龙神君的大婚吧,据说娶的是六仙女,宴席都快摆到南天门了,那六仙女定是没有神君美吧?” 这幅自来熟的性子正是因为她太过单纯,除了千伏山的土地公公,就再也没接触别的活物。 虽然土地告诫过,朱雀神君修行时千万别打扰,否则触怒了他坏了他的兴致,可能会被连根拔起扔下平望台。可毕竟萱草太善良,土地跟她说的都是阳光的一面,什么勾心斗角,什么暴扈嚣张都没提过。 所以,她也不认为这么个顶漂亮的神君会拔了她扔下山去。 “一株草都这么长舌,小小年纪这么聒噪。” 朱雀冷眼扫过萱草,闭上双眼不想再理会。他最厌恶的就是青龙那副儒雅温润的样子,虚伪得紧! “咦?我都在千伏山生活了六百多年了,神君神君,今日就别修了吧,你在的时候土地都不敢来,我都许久未曾开口了。神君神君,我知道你是凤族最俊美的火凤,你叫什么呢?咱们都相处了好几百年了,也是老熟识了,就做个朋友吧!神君神君,你听见了吗?神君——” “闭嘴!” 朱雀很烦躁地出声制止,暗自咒骂这株没有眼力劲的杂草,心想着是否要换个地方度劫,可此次灵气凝聚,恍若身在天庭,即是僻静又对修行有益,心中便有几分不舍,何必为了一株草舍弃这么个地方? 即是个不懂事的娃儿,算了,不跟她计较。 “神君神君,你恼了吗?你的脸色有些黑,是离太子的雨水淋着你了?”萱草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压根没把他的怒意看在眼中。 “你这双眸子不要也罢!” 朱雀愤愤地睁眸,瞪了萱草一眼,理了理那一身火红的锦服便起身。腾云驾雾离去之前,只留下一个“曦”字。 直到下一次他前来度劫,萱草在得知那个字是他的名。 ************************ 突然来了兴趣提前写了章番外,就先放上去了。可能日后也会偶尔间出现一章番外,等文完结后会正式写前世的番外。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477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迁徙南天门 这日,朱雀再度腾云驾雾去了千伏山的平望台,老远就见到峭壁上那株萱草迎风扬着那朵小白花在欢迎他。 若不是这地方深得他心,他何须受那株草的聒噪? 以往入定修行都是人间几个年头,如今虽说她也不敢出声惊扰他,可毕竟是知道她的存在,总会影响得他时不时睁半只眼瞧瞧她。 一旦对上那双满是期待的眸子,尽管他可以漠视假装没看见,却无心再修行。真是个孩子心性,巴不得有个人能随时陪在身边陪她说话。 “凤曦凤曦!又到渡劫期了吗?这次走了才二十年怎么这么快回来了?”萱草两眼泛光,喜悦之色毫不掩饰。 平日朱雀是百年一小劫,在千伏山也就一次熬个几年,即便喜爱这里的风景也是隔个五十年来一趟,稍作片刻就会回天庭。 这次才二十年就来了,她还当是看错了呢! 朱雀仍旧是一袭橘红长衫,青丝飘扬,凤眸生辉,极致妖娆。在固定的位置坐下,伸出一指弹了弹萱草的叶子,嘴角微勾目光邪肆。 “劫数已满,日后不必再渡了。” 瞧她眼里那欣喜劲,明明是乐坏了,那话却听上去不顺耳,反而像是怪他来得太勤。他要来还不是念个诀驾个云的事?哪需算计多少年走一趟? 比起以往的“神君神君”,这句“凤曦凤曦”顺耳多了,虽然不明白她为何非要在他的名前加一个“凤”字。 难道就因为他是一只凤凰? “咦?满了?那你不再来了?” 萱草霎时敛了笑意,流露出一丝不舍,“哎,你若不来了,就只有土地公公说故事给我听了……” 好不容易有个门路可以多听听天庭的事,如今朱雀神君的劫数一满,她可就再也没办法知道新鲜事了。 要知道土地可是难得上一回天庭,说得都是陈年芝麻小事! “这三千里我历经三十个小劫了,也足够多了。你这丫头还看不够我痛苦的模样?”朱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对着萱草的根部浇了下去,“观音大士净瓶里的水,喜欢吗?” 这可是让观音座下的童子偷偷倒的,来之不易,刚好可以助这小草长得更好,净化心灵,以免修炼成妖,入了妖界。 萱草依旧没精打采,那双清澈的眸子顿时暗沉,没了生气。 “也对,神君少说也已上万年岁了,该是没什么劫数了。”跟他比起来,她这株草就是祖孙辈了。 怎么还只有几百岁?连个人形都化不出来,只能困在这千伏山吹冷风。 “那倒不是,再过几百年就有大劫了。两万年岁要历经火劫,涅槃重生,我凤族都需如此,哪是你一个小草妖能懂的?”朱雀收起瓶子,抚了抚萱草的叶子,抿了抿嘴说,“我确实不会常来了,我要娶妻了。” 说起娶妻之事,他倒是不那么热衷,不过如今劫数已满,修为大升,再不可随意找个女仙友阴阳双修,便宜别人得了灵力。 如今,该是找个灵力丰厚的固定双修对象,如此才合情理。 萱草一听朱雀要娶妻,真正是难过得紧。 先前听土地说到青龙神君时,她还是怀着满心的仰慕,她是雌性,自然对雄性会产生爱慕之心。 可青龙神君娶了六仙女之后她就只能仰慕漂亮的朱雀神君了,虽然以前土地说朱雀孤傲冷漠,但她没的选择,但凡能陪她解闷的,就是来只公蟾蜍,她也能奉献一颗仰慕之心。 如今,连朱雀都要成亲了。 在这千伏山生长了八百年,虽粗粗见过打得不分敌我的离太子与东海大太子,来她身边的却只朱雀一个。 朱雀一走,她的心又得空一次,还得再找一个对象仰慕,否则如何应付这枯燥无趣的日子?真真是麻烦啊! “你要随我上天庭吗?” 萱草在忧伤难过时,朱雀忽地说了这么一句,其实这也是他今日来的目的。今后常来不便,他就想着将她带回天庭去。 聒噪是聒噪了点,可这娇柔清脆嗓音听着还算悦耳,长时间不听他反倒是不习惯了,所以就想着把她带回去,找个偏僻的地方种了,方便他去看望。 “诶?去天庭?” 萱草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双暗沉的眸子忽地亮堂了,“我可以去吗?不行不行,我离了水土要变草干了!” 按说人家一棵野萝卜修炼个三五百年都能变化个像样的人形出来,她在这仙气萦绕的灵气之地修了近千年,才得这么一双招子。 真真是区别忒大啊! 妖比妖,气死妖啊! “你若想去,我自是可以让你活,你若不去,便留在此处与土地作伴吧!或许,再过个千百年,我还会寻时间来坐坐。”朱雀故作轻松,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剑眉一扬,说不出的妖娆。 那低沉悠扬的嗓音带着一种蛊惑,摆明了是要激得那株笨草随他上天庭。要不然,他何须用太上老君的丹药去哄得那童子偷倒了这么几滴琼浆玉液来,还不是要带她离开这凡间尘土。 “神君神君!你别恼,别恼,我自是想去的!” 萱草急急地唤着,就怕朱雀一气之下就腾云而去,到时候她再呼再唤也追不上他,这些年来,他每一次离开可都不曾回过头。 “我恼什么?你若不去,我更清静些。” 朱雀神气地偏过头,尽管忍下了那阵笑意,唇角却仍是不可抑制地扬起,“天庭可不必这里,随处可见仙友仙娥,每个都那么聒噪吵闹,所以我才寻了这么块清静的地方呆着……” 他知道,这株笨草最喜欢热闹了。 “真的吗?凤曦凤曦,你带我去吧!听是听,看是看,听了几百年的天庭了,我是很想看一看的!”萱草热络地摇晃着枝叶,满心欢喜。 上了天庭之后,就算朱雀太忙没空陪她,也有喜欢吵闹的仙子仙娥呀! 总好过这个冷冷清清的千伏山吧!可要离开生长了近千年的家,还真是有点不舍。 “那就走吧!” 朱雀见萱草迫不及待地要随他走,自然极为满意,起手一挥就将她连根拔起,“日后有机会,我会带你回来看看。” “嗯嗯!凤曦凤曦,你真是心肠最好的神仙!也是最美的神仙!”萱草被说中了心中所想,顿时连连点头,谄媚奉承,那叫一个急切啊! 于是,萱草被塞入朱雀的宽袖中,享受第一次腾云驾雾的滋味,朝着南天门前进。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4647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巧遇离太子 朱雀的宽袖中揣着那株聒噪的萱草,腾云驾雾的一路嘴角都勾着一抹哄骗到手的得意笑容,配上他那惊艳摄人的俊容与随风飘远的青丝,好不魅惑。 他素来不愿多话,却总是被这株烦人的萱草逼得停不了口,将随身侍候的仙娥们八卦的趣事都拿来填她的胃口了。 若真少了这么一株笨草,生活就太无趣了些。 何况,见她独独一株杂草长在平望台,也确实太孤单。 只不过,这边刚息了云层到了南天门,朱雀便被两个小仙堵个正着。 “火凤哥哥,我在朱雀宫寻了个遍都不见你,果然是又跑凡间去找清静了。”一袭七彩云衫的靓丽女子伸手便揽上了朱雀的手臂,那态度亲切得让朱雀浑身抖了三抖,立即甩开了她的手臂。 可谁料这么一甩,一株萱草便被远远地甩到了南天门的一根大柱子旁,眨巴眨巴地睁着大眼望着这一幕。 “小彩,按辈分我与你叔伯同辈。” 朱雀嫌恶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彩凤,这个热情粘人的小辈很令他头疼,他确实是寻清静去了,可她难道不明白为了就是躲她们这群家伙吗? “神君说得有理,小彩上仙还是称呼神君为叔叔较为妥当,不管品级如何,这礼还是必须讲究的。”一袭雪白羽裳的孔雀推开了彩凤,自己则是大方地靠近一步,也未曾大胆去碰触朱雀,只带着熟稔的笑意说,“神君的劫数已满,想来此时最利提升修为,不若今日我们双修吧!” 萱草眨巴着眸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只见朱雀剑眉深锁一副极不耐烦的样子,偏生两个上仙没有丁点的眼力,你争我夺地围着朱雀。 她原想该如何帮着朱雀打发,可还没来得及想到法子,朱雀早就成了一抹橘色幻影消失在南天门,身后还追着一白一彩两个女上仙。 乖乖,天庭的雌性都这般直接吗? 不知朱雀要娶的是其中哪一个。 不对,她该愁的似乎是……她该怎么办?这南天门可不见一寸水土,莫不是她要被丢在这儿枯死吗? “凤曦!凤曦!神君——神君——” 萱草蔫蔫地喊着,可正值南天门的几位大将换值之际,竟是四下空旷不见一个身影。 不是说天庭很是热闹吗?不是说仙子仙娥都喜欢嚼舌根讨论是非吗?为何她被丢在这里却不闻一丝声响? 正当萱草觉得自己走投无路要命丧南天门氏,远处总算来了一个身影,玄色长衫,器宇轩昂,是个好看的娃子! “喂!喂——上仙请留步!” 萱草抓住机会对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喊出了声,也不怕被一脚踩扁,总归是比搁在此次被晒干要好。 那娃子看上去比朱雀瘦小也矮了些,可眉宇间透着一股霸气,浑身上下打量得仔细便能瞧出出身不凡。 不过,对萱草来说,但凡能自己上天庭的都比她这株草要尊贵些。 可怜她是连个人影都幻化不出来。 玉面娃子疑惑地蹙眉四顾,竟是没发现被扔在柱子旁的萱草。 “何方妖孽在此糊弄本太子!还不快现出形来!”娃子的嗓音带着稚气,不似朱雀那般成熟,可那股气势却真真教人畏惧。 到底也是“教人”畏惧,对“仙”来说,自然就不足为奇了,天庭上哪个不是这般趾高气扬的。 可萱草打从他一开口便知道了他的身份。 “是西海的离太子殿下?我在这儿呢!我在这儿呢!可我现不出形来呀!”萱草摇了摇有些蔫的长叶,试图引起离太子的注意。 她到底还是株“大草”呀,怎会看不到呢? 离太子闻了声响才循声找了过去,果然是见到了柱子旁的萱草。 他上前蹲下身子,好奇地伸出两个手指,轻轻地捏起一片叶子,左右翻转,在手中甩了又甩,见叶子柔韧不断这才笑出声来。 “哪来的草妖,就这点修为胆敢上天庭?小心谁都能踩你一脚让你这几百年的灵力散尽!”离太子笑得极是好看,对着萱草花朵上的一对眸子眨了眨眼,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本太子的身份?瞧瞧这幅可怜劲,只一双眼睛,还离不得水土,想必也不是自己上的天庭吧!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带你来的?” 萱草虽不明白离太子是从何处敲出她就那么点灵力,可她也乖巧诚实地点了点花朵,“我是千伏山的萱草,是朱雀神君带我来的,但他走得急将我丢了,请离太子送我去找他吧!” 至于她如何会知道他的身份,这自然不用解释了。 他与东海的大太子时常在千伏山上空打斗,她虽看得不清却也认得他的声音,还有这副说话的气势,记忆不深刻不行。 因为这也算是她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朱雀神君?你这小妖还真敢胡言,就依他的性子能瞧你一眼就算不错了,怎会带你来天庭?若你没说谎,只怕是某个不知趣的家伙顶着朱雀神君的身份糊弄了你!”离太子将萱草当成一把葱来抓握在掌心,将她抛在上空又稳稳地接住,如此把玩几次后见萱草的花朵耷拉得更厉害了。 “哎呦!我说离太子,晕死我了,快别抛了!”萱草惨兮兮地叫着,晕得连眼睛都现不出来了。 “哈哈……” 离太子笑得张狂,明明是一张顶可爱的娃娃脸却学大人那般笑得畅快,听得萱草只觉得自己快要耳聋。 辛亏还没有化出耳朵来呀! “你还没说你是如何知道本太子的?”离太子似是想起了大事,倒也不晃萱草了,只将她摊在掌心追问。 “您每次与大太子比试都朝着我们千伏山喷水,每次还闹得地动山摇,我能不知道吗?您若是不带我去见朱雀神君就把我丢回柱子旁吧,我等别的上仙经过,或是等值守的天将。”萱草已经放弃向离太子求助,斜眼翻了翻不打算再做理会。 可离太子一听却是乐了,还没有哪个小草妖敢这么对他说话! “嘿!你怎么是长在山上的?你若是水草本太子就将你带去西海种在床头,倒是有几分乐趣。朱雀那边本太子是不敢招惹的,不过今日是父王让本太子来找青龙神君办事的,看你可怜要被晒死在南天门,就勉为其难带你去他那儿吧!一样是神君,又是同等品阶,朱雀与青龙该是没什么区别。” 不等萱草做出反应,离太子已经将她一把抓在手中去见青龙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35441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入住太虚宫 青龙神君是天庭中最受欢迎的上仙。 虽说貌不如朱雀风华绝代,却也是画中那翩翩公子,清俊出尘,温润如玉,尤其是唇角那抹浅浅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风般地温暖。 不多时,离太子便带着萱草进了太虚宫。 还未来得及向仙娥打听她们主子的去处,便先撞上了前阵子大婚的六仙女,见她腹部微隆,显然是有了身孕。 仙宫不似凡间,有了婚盟不代表住在一处,只闲来无事要提升修为时才会聚上一日合体双修。 这六仙女即便是嫁了青龙神君,却仍然住在七仙女共用的天女殿。 离太子一见六仙女便是扯出一抹笑容缠了上去,双手从她背后环在她身前,轻轻柔柔地抱住她的小腹,嬉皮笑脸地说道,“六姐姐有喜了?此等大事怎地不通知弟弟?否则今日小外甥可就有见面礼可得了!” 西海龙王与玉帝是堂兄弟,所以离太子这一声姐姐叫的也没错。玉帝无子。他自幼得宠,常上得天庭与七仙女玩在一起,感情委实不浅。 若不是为了小七一事,如今他还是会经常在天庭走动。 六仙女笑着甩开离太子的手,倒也不是用了多大的力,只是出其不意,让离太子一下子没抓牢手中的萱草,令她呈一个抛物线落在了云水池中。 “小七的娃儿都会叫舅舅了,你给过什么?” 离太子趴到池边望了望山石旁的萱草,见池水清浅,池底也有淤泥,便也不着急去捞,只回头瞪了瞪六仙女。 “凡人的娃,怎地叫得了我这个舅舅?” 他冷哼一声,怒气不深,那别扭劲可不小。他喜欢小七是连玉帝都知道的事,偏偏小七下了一趟凡尘便恋上了一个凡人。 真不知那董永有个劳什子好,小七真是被凡间的风尘迷了眼! “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倔,就不准备再认你小七姐姐?你也不小了,倒是可以选个登对的成亲了,整日里跟东海的傻小子闹来闹去,成什么体统?”六仙女淡笑盈盈,以长者姿态对离太子说教。 “哎呀呀!六姐姐怎地忽地老了?到底是嫁了出去,这点时间都已经将我当儿子来训了!你若是怕带孩子没个经验,便拿小七姐姐的娃练习练习,反正依我看那娃子是要丢到凡间去的,趁着可以玩的时候好好地玩!”离太子语气轻浮,隐隐透着对小七的芥蒂。 他只见过董永一次,还是七夕鹊桥相会时偷偷幻化成一只雀才得以见到。那个木讷的呆头怎么看都不觉得有他的一成好! “你个小崽子,母后对七妹的娃儿可是喜欢得紧,你少给我动歪脑子!改日让大姐去一趟西海,给你说说媒,不成家就是这幅不着调的性子。我这就要回天女殿,你若无事便去探望探望小七。”六仙女笑骂了几句拂袖而去,再不理会离太子。 “本太子可是找青龙神君说正事的,没那个闲工夫!” 离太子对着六仙女的背影吼道,根本拉不下脸去看曾经爱慕的小七。闹也闹过,吵也吵过,起过誓不再搭理她,哪里能厚着脸皮去看? 不过那个娃子还没断奶,捏在手里玩应该是不错的…… 萱草被朱雀那一甩本是有点晕,又在南天门晒了会儿太阳,方才被离太子捏得太紧,茎叶都险些勒断了,这会儿掉到了云水池里便是拼命吸水,扎根到淤泥里。 她本是山上的草,在这水里泡久了便有些晕,于是乎,离太子带着一脸贼笑的神情摇头晃脑地进了太虚宫深处她也不曾发现。 到底是不适应,才这么一日便已经折损了半条命。 这一晕就直接晕到了夜华上仙布了星辰才醒。 萱草现出那对黑溜溜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地四处打量,竟是空无一人!哦,这已经天庭,不是她那千伏山,得说空无一仙。 那朱雀不是说天庭多的是聒噪仙子仙娥吗?这四周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更别提那离太子了。 糟糕啊糟糕!这云水池只怕是要将她给淹水了! “有没有人啊?不是……有没有仙啊?来人啊!呃——来仙啊……”萱草尝试着发出声音唤点活物过来,偏偏发现她还适应不了天庭,连说个话都是漏洞百出。倒是像土地说的,土老冒进城! 忽地,萱草发现身旁游过一尾锦鲤,清澈闪亮的眸子定睛一看,欢快地打了声招呼正准备询问,人家却摆了摆尾油走了! 莫非她又叫错了?难道不是鲤鱼仙子?天庭还养凡物吗?这锦鲤明明该是能幻化成形沟通无碍的! 仔细想了想,萱草觉得,大概人家是觉得她太土不想搭理。 于是乎,萱草再度扯着嗓子叫,一口一个凤曦,偶尔也换着叫几句离太子,可太虚宫里冷冷清清,根本没一个活物。 哦,得除去那条锦鲤,人家虽是活的却太高傲,不屑瞧她一眼。其实这也算常理,比起锦鲤,她这不到千年慧根又极差的草妖的确不如人家。 好歹人家可以自由活动,她最多是抖抖叶子,伸伸根茎。 忽然,不远处有个颀长身影进了太虚宫。 萱草睁大眸子死命盯住,那可是个长身玉立,器宇不凡的翩翩俊男!乖乖,这到底是天宫啊,随便来一个仙子都是璀璨夺目的。 “喂!喂——仙子哥哥,仙子哥哥请留步!” 从呆愣中回神,萱草发现那个身影已经走过了云水池,便急急地出声叫住,“哎呀,你别走呀!喂——我在这儿呢,这儿呢……” 萱草奋力摇曳着枝叶,深怕那个回头的男上仙看不到她。为何到了天庭都得可着劲地叫喊?这里的上仙眼睛都长在头顶的吗? 她这么大株的草竟是难以发现! “是……你吗?” 那男上仙靠近云水池,伸手将拼命摇曳的萱草轻柔地提起,移到池边再放下,“本君怎地不知太虚宫有你这么一个小草妖?” 来者便是有意躲避六仙女的青龙神君。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909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幻化成人形 青龙在东华殿与东华上仙的童子对弈了一日,直到东华上仙布了星辰他才起身告辞回太虚宫。 虽说他是错开了来寻他商谈合住的六仙女,也令离太子绕了大半个天庭还是没找到他,最后跟着三仙女去蟠桃园吃了个桃,又调戏了玄武神君身旁的一个仙娥,到最后悻悻地回了西海都没能想起那株萱草来。 这会儿青龙刚回到太虚宫,还没走几步便被一个陌生的嗓音叫住。活了两万多年,还是初次听闻一个娇滴滴的稚嫩嗓音唤他“仙子哥哥”。 循声而望,见到池中一株拼命摇曳着枝叶的草类,那叶子不太好看,不过中间那朵小百花看着清新闻着还带香气,尤其是那双水波流转的眼睛,清澈干净,纯净得不似妖不似仙。 总觉得如今这乌烟瘴气的天庭是养不出这等好苗子的。 伸手将她提近一些打量,那香气更是清楚,沁人心脾。 青龙方才与那小童饮了点酒,这会儿头倒是不晕,可眼神看着却有些醉,半眯而起,唇角带笑,竟与一株萱草对起话来。 萱草本以为他看着不像童子,该是太虚宫的一个小小管事仙子,却不曾料到他自称“本君”,刹那间就有些闷了。 她虽是单纯,在凡间几百年都未曾见过一个人,除了土地就只见过朱雀,至于离太子与东海大太子也只远远地看了个轮廓,她知道这叫没见识,但这不代表她是无知的。 离太子本就是说带她来见青龙神君,这太虚宫的主子便是青龙,这会儿有个俊朗非凡的男子自称“本君”,好无疑问,这便是青龙本尊! “还道是一名美貌仙子,却没想是见到了青龙神君!我、我、我……我太激动了!你真是青龙神君吗?前阵子大婚娶六仙女时我还向凤曦打听过你呢,脑中想的是一个如玉郎君,还真是……真是……极好看,极舒服的!” 萱草眨巴着眼睛望住靠近的青龙,眼神难免漏出了一副无法自控的喜悦。她的运气真真是太好了,被扔了两回居然见到了青龙神君! 扔得好,扔得妙啊!任何一个聒噪的仙子仙娥都没本尊知道的清楚,这会儿她可有机会问问那日盛大的婚礼了! 青龙见着如此激动的草妖,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只不过,凤曦……是哪个?莫不是凤族的火凤——曦?朱雀似是喜欢清静,可他性子寡言,连仙宫的仙友都不常理会,哪会受得了这个小草妖? 定然不会是他的。 “这太虚宫里可只住了一个神君。你这小小草妖怎敢上天庭?不怕被捉去碾碎了吗?是谁带你住进我的云水池的?”青龙甚是疑惑,他这太虚宫里连仙娥都仅有四个,操持着一切家务。 他虽不如朱雀那般孤僻,却也性喜清静,女子多了噪音便多,清扰了他的修炼不说,是非也多。 所以,他可以遵旨娶了六仙女,也定期与她双修,但关于合住问题,他最是头疼。玉帝对七个女儿过度宠爱,除了小七性子较温,其余都是各有各的辣。真要与六仙女住到一起,想必他这太虚宫便也会是乌烟瘴气的了。 难怪夜华上仙恋了一个童子,与秉性温良的童子对弈喝酒,自是好过陪女子谈论是非,甜言蜜语。 “妖私自上天庭真、真会被碾碎吗?” 萱草战战兢兢地问道,连叶子都不禁微微抖动,“神君,你可是一条善良的龙啊!千万别将我交出去,求你帮我找找朱雀神君,我与他走散了被离太子带来太虚宫的。来的时候还遇上了六仙女,正是她甩了离太子的手,才将我扔到了这池里的!” 土地口中没少说这个青龙神君,据说他是龙族不多见的银龙,想当初她还追问过土地,为何一条银龙要叫青龙神君。 传说中的这个青龙神君在天庭的威望可是很高的,几乎没有哪个仙友与他不合,不论男女,不管品阶对他都只有一个“赞”字。 如此想来,她这个小草妖落到他的手中还算是幸运的。 “你是说……是朱雀带你上的天庭?” 青龙似乎对此很是惊讶,朱雀那性子如何会干出这种事来?若说他是耍弄这个小草妖倒是可能的。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已经了然,望向池中拼命点着小花的萱草,那盈盈双目满含祈求,真真是楚楚可怜。 心中顿时浮现一丝怜悯,青龙叹息着说道,“既是如此便在太虚宫先待着吧,护你一个小草妖还是容易的,尽快练练仙骨脱去妖籍吧!”反正这池中多一株草对他来说无甚区别。 “呀!神君!青龙神君——” 见青龙转了身要走,萱草立即大呼小叫地喊住他,“我是长在千伏山顶的一株萱草,泡不得水呀!这吸饱了水之后见着水就晕了……” 这天庭真是危险重重,时时都可能被当成妖捉去碾碎,既然青龙神君是愿意留下她了,就当是个权宜之计,今后再寻机会打听朱雀神君的宫殿。 青龙顿了顿,返到池水便提起萱草托在掌心,星眸璀璨,唇角微扬。他的房中似乎还有一个花盆,到院子里取点泥土填上,今后就让这小小的草妖待到花盆里当观赏植物吧! 待植好萱草之后,青龙将她搁在书桌之上。 “小娃儿,你多大了?可满两百年了?” 青龙坐于桌前瞥了一眼那双骨碌骨碌乱转的眸子,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小娃儿,连嗓音都奶声奶气的。 “神君,应是有八百六十七年了……” 萱草眨了眨眼,算出了一个数字,“我只能幻化出一双眸子来……”她的语气甚是惭愧自卑。 其实在见朱雀之前她觉得自己是个老妖了,可却是连朱雀的一个零头都不够,他已是快两万年岁了,在他面前,可不就是一个小娃娃? “八百余年都未能幻化成人形?” 青龙蹙了蹙眉头,抬手抚上萱草的那朵白花,微微闭了目像是怀疑了什么,“资质太差,依你这般修炼程度,再过个几千万也未必能脱离得了水土。本君刚升了一番修为,渡你几百年灵力助你开窍吧!” 话音一落,青龙抬指,眉宇间透出一层刺眼的光芒射向桌上那株萱草,只一会儿的功夫,他面前的桌上便坐了一个看似五岁左右的标致女娃。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913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百年后再遇 萱草在太虚宫一住便是近百年,青龙给了她一个名字叫“萱”,时常在缺茶缺墨时喊一句“小萱”,五岁光景的女娃儿便屁颠屁颠地凑上前来伺候。 没错,如今她已是伺候青龙神君的一个小仙娥,被青龙用不少修为和太上老君的仙丹去了妖骨,正式入了仙籍。 可惜资质还是太弱,百年来愣是维持了一个形象不曾变过。 入住太虚宫的这段时日,萱草鲜少出过门。 因为环境不熟,青龙也不许她出门冒险,常将“万一碰上哪个喜欢捉个小妖玩玩的上仙”挂在嘴边逗弄她。 她虽已入了仙籍,却总忘不了初来时的小妖身份,潜意识里怕得只想躲着。 这百年间,六仙女生了儿子,青龙做了爹,娃儿随六仙女住在天女殿,因记恨青龙不愿同住,六仙女鲜少带孩子来看望他爹,青龙便更是贪图清静以天女殿住着七仙女不方便探望为由,竟是一次都未曾去过。 倒不是青龙不疼孩子不关心六仙女,原本仙家的亲情都很淡薄,不必耕作,不必养家,成亲也不过是固定了双修对象,生不生娃儿也无关紧要,毕竟以他们长生不老的惯例不存在延续香火一事。 所以,青龙本是不打算要孩子,双修时总习惯避着这一点。若不是六仙女拿王母娘娘招待宾客的上等佳酿灌了他,那娃儿定然是不会有的。 青龙性子温和,对泼辣蛮横的六仙女从未红过脸说过一句重话,他大多采用躲避政策,时常去叨扰夜华上仙。六仙女虽知情,却又不好去夜华殿寻他,毕竟天庭对他们夫妻的传言已太过丰富。 什么六仙女是悍妻,什么青龙神君好男色时常幽会夜华君等。她若是去了夜华殿,改日就要传说六仙女争风吃醋,杀去夜华殿与夜华上仙掐架。 丢不起这脸面,也被玉帝斥责过多次,六仙女每次等不到青龙便只能悻悻而归。 这天夜里,六仙女突然一改平时的习惯,上了星辰才赶来太虚宫堵青龙。青龙在宫前的一段路上设了关卡,一只放哨的鹦鹉扑腾着翅膀将六仙女到来的情况报给了青龙。 青龙瞧了瞧桌上盆中的小萱草,嘱咐了一句便出了门,去的依旧是夜华殿。 萱草虽能幻化成人形,可本就资质过差,每日夜里还需水土养育,到了夜晚便是乖乖地待在盆中做一株植物。 听闻六仙女要来,她顿时隐了那双眸子瑟瑟发抖地耷拉着花朵。 四十年前的一次,因青龙神君仍旧拒绝同住,六仙女毁了整个书房。那次他同意娃儿可以入住,但六仙女不行,不合规矩,也不方便。 那时是白日,萱草还是一个五岁的娃,战战兢兢地躲在窗外偷看,真真是怕了这个六仙女。她可是亲眼目睹六仙女将桌上那个花盆摔在了地上,她的“小窝”就这么被毁了。 今日青龙神君因为太过仓促,只嘱咐她安分地待着别露马脚便离开了。可怜她小小的植物,此刻是离不得泥土,逃也逃不掉,躲也没法躲,只能期望没看到青龙的六仙女早早离去。 萱草的祈祷没有成功,六仙女竟然是一门心思坐到了青龙的书房等候,里里外外翻找了个遍都没发现任何可疑之物。 她寻思着,莫非青龙不曾恋上另一个双修对象?那么,该不会是真的与那夜华君有一腿吧!正准备起身追去夜华殿,六仙女的目光却偏偏对上了桌上那个精致的花盆。 若她不曾记错,这该是第二个出现在这个地方的花盆了。 上次摔坏的那个不曾植过东西,可如今一看这萱草,已经不下几百年,青龙只爱舞文弄墨,哪里听过他喜欢养花种草? “何方妖孽?还不快现出形来!” 六仙女见盆中的萱草抖动了几下叶子便定睛一看,果然发现她已具有元神,当下心中恼怒握住萱草的茎叶将她连根拔起,话因刚落便将手一扬狠狠砸在地上,顿时现出一个娇娇小娃儿,在地上滚了三滚缩到了门边。 萱草脸色惨白,被迫现形,惊恐地望着盛怒的六仙女,心中暗暗惊叹,太可怕了!不得宠的妻子果真如土地老儿所说,恐怖得紧啊! 哎哟!她这小小草儿该怎么办哟?这六仙女抬脚轻轻一碾她就得支离破碎了! 这样一想,萱草那双水亮的大眼骨碌一转,见六仙女还在为她这小身板惊诧时,一个翻身连滚带爬逃出了书房,抬起两条小短腿不要命了般地逃窜,绕过了云水池出了太虚宫仍是没头没脑地瞎蹿。 早知天庭的日子这么不好过,她就不该被朱雀的漂亮脸蛋和漂亮谎言蛊惑,一时冲动就随他上来。 六仙女只念一个决便来到了太虚宫大门,四处张望果然在东南方向看到一抹白色的小身影,也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就追了上去。 她不曾料到青龙藏着的是一只去了妖籍的小草妖,那个五六岁模样如何能双修? 她得上前问问清楚! 说来也巧,这是萱草第一次出太虚宫,虽不识路却跌跌撞撞在半道上看见了那一抹熟悉的橘红。 曾经她为了哄朱雀说天庭的事给她听,还夸过这颜色是如何如何的衬朱雀的皮肤。 这百年里倒也不是没想过去寻朱雀,可毕竟天宫太大,而青龙与离太子都曾吓唬过她,她没那个胆量出门。 况且,青龙身旁虽没个聒噪仙娥,但她委实没多少时间听八卦,单单是伺候青龙的生活起居已经忙得晕头转向,所以也渐渐打消了探听消息的兴趣。 毕竟,八卦都是无聊之士的专长,她可是忙得很。 萱草一见到那抹橘红便扯开了嗓子叫喊,一如她曾经的性子。 “神君神君!凤曦——凤曦——”这软软的嗓音带着一股子冲劲,虽说有殿尖锐却也够洪亮。 朱雀正避开一只求欢的百灵,这会儿正躲在偏僻小道上缅怀萱草,自那日丢了以后他是寻遍了南天门都没找到,还特意去过平望台。此时一听到萱草那熟悉的嗓音便顿了顿脚步,唯恐自己听错才徐徐转身。 谁知刚刚转过身被便一个五岁光景的小娃娃抱住了双腿。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928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凡间的宝贝 萱草被六仙女追得紧,按理说是逃不掉的,凭她这近千年的修为在仙界顶多只能算两三百年,碰上资质好的还不如人家两百年的娃娃。 可萱草胜在娇小,被六仙女堵了两次,不是从她腋下逃了就是从她胯下钻了。 虽说有点辱了气节,但她不是男儿,又是个孩子,哪里管这么多?不被抓住碾碎才是关键! 幸亏远远地看见了朱雀,这就好像被洪水猛兽追得快没命时遇上了解救的天人,她的一双大眼顿时一亮,用劲全力跑过去张开双臂想抱住朱雀的腰求救。无奈身子尺寸过小,也就堪堪抱住了他的一双大腿。 “凤曦凤曦,快救我!” 萱草死死搂住温暖的双腿,喘着大气语气焦急。她根本没敢回头看追上来的六仙女,瑟瑟发抖地扯开朱雀外罩的橘红长衫,小小的身子就躲了进去。 掩去了身子后,萱草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抓着衣角咬着牙关在心中狠狠地冷哼了一声,看她六仙女敢不敢掀青龙以外的男子的衣物! 朱雀被萱草这个模样震住,虽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可这嗓音与特殊称谓却足以证明真实性。方才他还有意在路旁草堆里寻找萱草,敢情她已能幻化成形了。 这倒是个意外,他本以为凭她那点灵力要离了水土还得修上万年。 六仙女亲眼见萱草躲了进去,看朱雀的外衫现今还鼓出一个小包,正准备上前将那女娃儿揪出来,却发现这举止似乎不妥。 朱雀那张脸,美则美矣,可也冷得紧。 这天宫最有个性的只怕也就这么一个朱雀神君了,连玉帝都对他很是纵容,何况是她。 “有劳神君,请将那个顽皮娃儿拎出来。” 六仙女迫不得已在朱雀面前停住脚,追得满脸通红气喘吁吁。这让她很是恼怒,不过是一个小小女娃,竟是没能抓住。 到底还是欠了些修为,能怪得了谁?怪孕育生产耗了修为?还是怪青龙与她约定的十年一次双修次数太少? 不管是那一项,都说不出口。 朱雀闻言,掀开衣摆将缩成一团的白花花小秋拎了出来,六仙女暗暗下了狠心,拎回去不管怎样都要先一顿胖揍再说!萱草却是怕得不行,身旁朱雀经过了百年时间已将她忘了。 毕竟是天宫的第一号美人,哪里能记得她这株来自凡间的小小萱草? 谁料,六仙女刚伸出手想接过时,朱雀却是将“球”往怀中一塞,结结实实地抱住,眉角一扬,嘴边便浮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嗓音清清冷冷,带着无比傲气地说道,“六公主当真可笑,即便生了个儿子也不该满天宫抓女娃娃当媳妇。这是我在凡间寻的宝贝,如何能交给你?” 他本是倨傲自负的,瞧他人的眼神素来是居高临下的,此时根本没将六仙女看在眼中。 “你……你……” 六仙女“你”了半天发现自己竟是不知如何反驳,每每对着这个朱雀总是不自觉地有点恐慌,他那令人惊艳的漂亮脸蛋总像是带着一股子邪气,会不怒而威,令旁人心生畏惧。 萱草听朱雀这么一说,缩着的脑袋立即就弹了起来,短短的小手在朱雀的颈部一搂,愉悦地腻在了他的身上。 果真是个讲义气的家伙! 虽然丢了她,可至少她遇难的时候他还是站出来帮了她!朱雀真是太拽了,若这百年跟着他,她该是个走路抬头挺胸,出门傲视群仙娥的小丫头了! 朱雀虽与不少女仙友双修过,却不曾闻到这么令他舒服安心的淡淡清香。此时萱草小小的脑袋窝在他的颈部,两只小胖手臂紧紧搂着他的,她身上那股味道便冲至了鼻尖。 似乎就是那朵小白花的味道。 朱雀当下心情极好,也顾不得去看萱草的小脸,占着抱她的姿势在她的小肉臀上轻轻掐了一把,“让你乱跑,被欺负了才知回来找我?” 他忽然发现萱草这幅肉嘟嘟的娃娃样比那株草好多了,至少捏着手感还不错。 “神君还是不要诓我,这娃娃明明是太虚宫里,怎地又成了神君的宝贝?既是神君你的宝贝,如何会被我夫君种在花盆里搁在书桌上?”六仙女显然是发现了问题所在。 青龙与朱雀的关系素来不好,若真是朱雀的东西,定然不会出现在太虚宫里。不过……这娃儿若与朱雀没关系,凭他的性子定然也不会管闲事。 六仙女不敢妄下结论,只希望朱雀能把娃儿交还给她,好歹是她从太虚宫的书房里逼出来的,无论如何也得弄回去,否则没办法和青龙交代。 “哦?原来是去了太虚宫。” 朱雀扬了扬唇,将萱草的脑袋扳正,半眯着凤眸打量了她的小脸,“就对他这么好奇?谁带你去的?” 他这边还问着,这边已经转身离开,压根没将六仙女当回事。 记得早先在千伏山时,这株萱草问得最多的便是青龙,什么他的大婚,什么他的妻子,什么他的秉性,什么他的年岁、他的修为等等。 虽说他一般是拿从仙娥口中听来的趣事敷衍她,不曾真正说过多少青龙的事,毕竟他瞧青龙不顺眼是全天宫都知道的事。 他怎会愿意拿青龙的消息哄她开心? “哎!是那西海的离太子,那ri你甩袖而去根本未曾发现丢了我,可怜我一株小小的草儿,在南天门被晒得几乎去了半条命,碰巧离太子来了,我本想叫他送我去找你,可他说要去找龙谈事,就把我带去了太虚宫,一进大门便遇上六仙女,是她将我扔到了云水池里,再之后遇上了龙,他渡了灵力给我助我幻化,我便给他当贴身侍女了。” 萱草巴拉巴拉说了一大通,将这些年的憋劲松懈,恨不得拉着朱雀说上几天几夜,原本就是个嘴巴闲不住的,可青龙舞文弄墨时她也不好多嘴,还是朱雀这个家伙适合做听众。 龙? 朱雀却因这个称谓忽略了她说的其他话,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他自然知道这个龙叫的是谁,不过是百年时间,就这般亲近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0946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寻到天女殿 萱草被朱雀带走那晚,自然是没回太虚宫的。 因夜华上仙在天宫负责布星辰的工作,便是日夜颠倒的习惯。青龙从夜华殿出来,已是夜华上仙与小童的休息时间。 与那小童对弈了一晚,青龙扭着腰活动着筋骨走进太虚宫,习惯性地往云水池望了望,竟是没发现小萱的身影。 往常这个时候她早已从花盆中出来,幻化成小小女娃的身子,怕在池边拿隔夜饭喂他那条锦鲤。 只不过,云水池中的那锦鲤吃的是水草,性子也倔,别说吃她的东西,竟是从未理会过她,偏偏小丫头挺有耐性,一定要逗得人家理她不可。 然而,大多耗上半个时辰她便没了兴趣。 莫非今日心情不好,又嫌太虚宫太安静了,就缩在花盆中不愿出来? 青龙直接去了书房,瞄向桌上的花盆,自然无萱草的身影。 “阿想阿念。” 青龙皱了皱眉,疑惑地坐在椅子中,只喊了这样一句,书房的门便被两个仙娥推开,不等她们靠近他便问道,“小萱在何处?可有见到过她?” 阿想摇了摇头表示不曾看见。 平日萱草也不喜欢这两个不多话的仙娥,因为逗弄她们半天都不肯多说一句他人的趣事,只说天宫天条严谨,万不能在背后乱嚼舌根。 阿念瞥了瞥青龙的脸色,上前跪倒俯首说道,“昨夜主子出门后,六公主进过书房,似是听闻了些声音,随后她是急匆匆离去的,虽不曾见过小萱仙娥,六公主却是有可能追着什么去的。” 她与阿想本是主子的贴身侍女,可自从那个小萱仙娥来了太虚宫之后,主子身旁便只留了一个她。 还不到主子腰部的一个小娃娃能干什么事? 虽是轻松了许多,可到底是嫉妒主子对那小娃娃的宠爱,平日里也就与她保持了距离,能少说话便少说话。 不过今日不同,主子脸色铁青,眸中还带着一丝惶恐,她才大着胆子说出实情。谁都知道六仙女善妒,那么个小娃娃落入她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 青龙听闻后,暗暗沉思了片刻,不发一言地出了太虚宫,直往天女殿。 六仙女抱着儿子正打算去太虚宫找青龙问个明白,她必须知道那个草妖到底是谁的,来自什么地方,怎地会与四大神君的两者都牵扯不清。 依照朱雀那态度,倒是有点护女儿的姿态,搞不好是他在凡间跟哪个妖双修的产物。毕竟有一种丹药可使胎儿寄主在其他母体,朱雀这只凤凰虽是生不出一株草,可有那丹药让他掩盖丑闻也是极有可能的。 若是如此,又关青龙何事?就算青龙瞧上人家小女娃儿,也得等上几百年,至少得有个少女身形才可以双修。 青龙只靠近天女殿的大门,六仙女便抱着孩子出来了。他顾不上看一眼只在王母的宴会上看过两次的儿子,径直走到六仙女面前,冷着脸问道,“小萱在何处?她不过是个孩子。” 虽然萱草已快要千岁,可在他眼中,不但是她的外形还是心理,都只是一个孩子,在年岁上与他相比,自然也小得可怜。 他已两万多岁,她却不到一千。 六仙女本就是带着质问的准备出门,可在天女殿门外见到从不登门的青龙时,心中还是一惊,然后是一喜,料想他因她昨夜发现那小草妖的事来道歉。可她的唇角还没来得及扬起,已被青龙的话震到。 他根本不是来哄她的! 六仙女目光骤然间冰冷,她犀利的眸光死死盯住一脸焦急的青龙,突然觉得很是可笑。她堂堂天宫的六公主,是他宴请天宫所有上仙当着玉帝王母的面迎娶她为妻的,竟是比不上一个小小的草妖! “夫君当我是什么?我平日里做过何种错事竟让夫君对我的印象差到了如此地步!即便你真迷上了那小妖精的小身板,我也不敢真将她怎么了,你我的传言还不够多吗?”六仙女本是冷清清的语气,说到后面,竟也哽咽了。 不是不会流泪,只是她的傲气不让她轻易在男子面前落泪,哭得跟她三姐一样楚楚可怜有何用?三姐夫玉山星君还不是美妾成群? 不过,今日被青龙这么一冤枉,她着实是委屈了。 虽然,假如昨夜她抓到那个女娃,定然也是要打她几下屁股的,可其实她连那女娃的衣料都未曾碰到。 “公主息怒,是本君唐突了。” 青龙轻叹一声,见六仙女当真是落了泪,便心软下来,他本也不是犀利之人,只因心中慌乱才失了理智。 听了青龙这句话,六仙女抱着孩子无动于衷,只是默默流泪。这理她要的甜言蜜语太远,成亲许久,她都未曾听他说过一句软话,哪怕是双修时期。 “若公主当真介怀,可以责备本君,切莫伤了自己的心。” 青龙上前一步更压低嗓音说道,本想抬手去搂又觉得甚是奇怪,到底是抱惯了萱草那小小的身子,突然间要抱那么大一个女子倒真是不习惯。 于是,他便将抬起的手伸向六仙女怀中的儿子,抚了抚大脑门,再拍了拍他的背,继续说道,“让我抱抱吧。”儿子出生几十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抱。 六仙女这次没有阻拦,让青龙顺利把孩子接了过去,见他小心翼翼双手轻松却抱得极为稳妥,又将心思转到了萱草身上。 莫不是他见不到儿子才将这父爱转移到另一个女娃娃身上? 瞧着这姿势,也不像是初次抱孩子的父亲。 “小萱不曾出过太虚宫,今日一早发现她走丢了,又听说公主见过她,这才急着寻过来。”青龙低头逗弄儿子,似是无意地说出了他的疑问。 纵然想直接问她,是否知道萱草的去处,还是要顾忌她的感受。 毕竟,她是他的妻,是他儿子的娘。 “那小娃儿溜得贼快,我还未曾与她说上一句话便已逃出了书房,活像我有多可怕似的,本想将她追回还给你,却碰上了朱雀,那娃儿竟是钻到了他的衣摆下。”六仙女瞥了故作淡然的青龙一眼,唇角压着笑意说道,“朱雀说那女娃娃是他在凡间的宝贝,不顾我的要求自行带走了。”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小小草妖究竟是谁的! *** 带孩子去乡吓体验真正的农家乐了,打了一下午的油菜籽,累坏了,今天就一更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006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尧山的仙宫 青龙自然是没能找到萱草。 自朱雀遇上萱草之后便带着她去了尧山仙宫。尧山是凤族的地盘,山顶一座奢华仙宫是朱雀上天宫任命前的住所。 萱草来了尧山之后,才发现这一百年的枯燥日子真是太浪费时间了。除了留恋青龙对她的好,太虚宫的生活她是一点都不想念。 这虽是凤族的地方,可鸟族就在附近山头,见依旧单身的朱雀回了尧山,那些个没有成家的孔雀、百灵、白鹭什么的都飞来聚在仙宫外头,讨好仙宫里的一应鹦鹉侍女,递了帖子要见朱雀。 火凤品种上佳,几万年来也不过两只,朱雀便是小的那只,老的是他母亲,已与他父亲死海遨游,不得一见。 朱雀回了尧山仙宫之后便不再出门,不吃也不喝,每日沐浴两次泡上一段时间的药水,等待浴火重生的大劫。 萱草就自由自在地在仙宫中听趣事。 昨日在东厅听孔雀与百灵对掐,孔雀说百灵脸皮太厚,身份与凤族相差甚远还敢上门求欢,百灵说孔雀花心滥情,一日一个双修对象还敢玷污朱雀的身子;今日却在南厅见小彩凤与白鹭干架,小彩凤出生不过几千年,白鹭已是万岁,你啄我叼,掉了满厅的羽毛。 对萱草来说,只要是有八卦,只要是有热闹,她便觉得生活过得太滋润,每日都如此丰富,在这里住到老死都愿意。 当然,她也知道这些叽叽喳喳的鸟类为的就是朱雀。 倘若朱雀离开尧山,把她独自留下,估计也是鸟兽散了。 这里,萱草捡了许多羽毛,七彩的凤毛被扎成一把扇子,白鹭掉下的毛被她插在头上做装饰,搭配她的白裙子看着也不错。 若是白鹭和小彩再干架,她一定要出来煽风点火,下次多捡点毛可以铺床。 一定会很暖和。 天气日益寒冷,朱雀泡在热汤中不愿起来。 萱草摇着那把彩扇一蹦一跳地进了浴室,小小的身子窜到浴池边,靠近朱雀蹲下身子,替他扇了几下子风,“你看我的扇子香不香?漂亮不漂亮?” 做好之后,她可是撒了很多从一只鹦鹉处要来的香粉。 朱雀蹙了蹙眉,一抬手就将萱草的扇子挥走,三两下便粉碎。 “小彩的毛上本就有够浓郁的香气,你再加了鹦鹉的香粉,臭死了。”他不悦地瞪了一眼萱草,十分不习惯她的身上有别的味道。 其实,他觉得任何味道都比不上她这朵小花的清新香气。 萱草耷拉了脑袋,看着散落在地的羽毛碎,觉得心疼。她可是扎了好久才做成一把扇子,本想取悦他一番,毕竟是他带她来这么有趣的地方,谁料他却是一点都不领情。 幸亏小彩凤跟白鹭还有干架的机会! “那我下次捡来铺床的时候不加香粉。” 萱草下了决心,下次一定要捡够羽毛来铺床,据说快下雪了。她脱下小靴子将白嫩嫩的小腿泡在汤中,坐在池边靠在朱雀的身上,扬着唇说道,“今日白鹭姐姐太威猛了,小彩凤现形比她大了许多可还不是她的对手……” 幸亏这些鸟雀在争宠时没累及无辜,否则她这株草还不被三两下就啄得没了影? “铺床?” 朱雀半眯的眸子忽地睁开,远处的羽毛沫已经被风吹到了窗外,可空气里居然还有其他味道,他将萱草一把拉入池中放到他半坐的身子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她头上的几根白色羽毛。 “哎呀!我的衣裳!这是龙送我的裙子……” 萱草急急地惊呼着,瞧着身上湿透的衣裙很是苦恼,她自从可以幻化之后就再也没脱过这件裙子,这会儿她还没学会那个“去水诀”,怎么弄干呀? 朱雀抬手扯下了她发髻上的白色羽毛,同样的处理方法,然后便解了她的发髻脱了她的衣裳,“洗干净身上的味道,别整日里和那群鸟雀闹在一起。” 听她提起青龙,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就是一条裙子? 朱雀抱着白乎乎的胖娃娃搓洗,发现触感十分好,肉质嫩嫩滑滑,到底是年龄小,大了恐怕便不是这幅模样了。 “凤曦,为何你的身子不是红的?” 萱草光溜溜地坐在朱雀的腰上,也没觉得两人赤luo相对有何问题,毕竟她初次拥有时,也是这般模样出现在青龙面前。 她只好奇地在他身上摸摸戳戳,表现得十分感兴趣。 她是一株开百花的萱草,所以身子是白色的,可她听说了无数次,他是一只火凤,浑身长着火红的羽毛,为何身子不是红色的? 朱雀没有理会她的“童言无忌”,只心无杂念地给她搓洗身子,更抱进了些,那淡淡的清香果然是好闻的。 “是不是觉得天寒了夜里怕冷?在花盆里填羽毛也不见得会暖吧?” 朱雀瞥了萱草红润饱满的小脸,伸手掐了掐,有些爱不释手。比起以往双修的女仙友,这触感是好到了极致。 莫非这便是年龄小的缘故? 看来,他可以考虑要个孩子,闲来无事拿来掐着玩也是一种消遣。 “哎,我何时才能摆脱水土?尧山东面有株牡丹,那姐姐可漂亮了,她住在她的花舍里从不用再植在土中……”萱草想着前几日撞见的牡丹仙子,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与人家相比,她确确实实只一株杂草了。 “跟谁去的东面?那边除了牡丹还有狐狸,你小心被抓去了狐狸洞。虽说才千年的身子没多少修为,可你就算除了妖籍身体里还有妖丹,落入妖物手中,可是会被活吞了的。” 朱雀勾着唇角笑得魅惑,看着萱草吓得小脸惨白紧抓住他的手臂不放,他便觉得心情很是愉悦。 “仙宫里的老参精呀,你整日都不带我出去逛,我便跟他去看看尧山。”萱草依偎在朱雀怀里,泡在热热的汤水里有点昏昏欲睡。以前在太虚宫里,青龙也常将她抱在膝头,教她写字作画,却不是这样的心境。 毕竟,她还是对奇闻趣事感兴趣一些,写字作画那种文雅之举还是适合青龙这样的翩翩公子。 “就凭你的资质只怕短时间内是不能脱离水土的。” 朱雀抚着萱草的湿漉漉的小脑袋,将她按在胸口贴着他的肌肤,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寻思了片刻才道,“我给你渡点灵力吧,老是要回土中待着也不好。” 至少夜里冷了他也暖不到她,大雪将近,明知她不会受寒,他还是颇为担心。 这小东西太生动太有趣,他舍不得就这么丢了。 “当真?” 萱草一听有灵力可以占便宜顿时来了劲,当下抬起脑袋对着朱雀的胸口就是一顿猛亲,谁都知道朱雀的修为在天宫是数一数二的,比许多年长的仙者都高出许多,若是得他相助,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嘿嘿,她可以不用自己修了。 “凤曦凤曦,你快给我渡吧,要多点,越多越好!我若是不必回到花盆里,捡了小彩的凤毛铺了床可以晚上睡了!”这个时候,她真是非常羡慕有毛的东西,可以轻易抵御冬日的寒冷。 哪里像她们植物,怕冻得很。 见朱雀半天没反应,萱草才抬头望向朱雀,那脸色……怎么看怎么不对劲。是不开心她亲了他? “你不高兴了?可龙说表示感谢可以亲吻,我每次亲他的时候他都是极开心的!”她一脸做了错失的懊恼样子,连嘴角都瘪了下来,“凤曦,你不会反悔了吧?”她最怕他因此而不渡灵力给她了! 朱雀脸色一红,尴尬地将萱草的小身子抱下,用传音招来两只鹦鹉,萱草便被她们包裹着送到了床上。 方才被亲的位置刚好是他胸前的民感步位,那小小的茱萸已经ying侹,再被她腻在胸前乱摸乱亲,只怕他就得找个对象双修了。 怎地对一个小娃娃也能有反应? 看来,是最近沉浸太久,明日得出门一趟了。 朱雀很快便起身,跨出浴池的瞬间身子便已干透,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去水诀”。大劫将近,虽不能耗费灵力,见萱草这幅欣喜模样他也舍不得让她难受,大不了多双修几次。 那牡丹仙子似乎修为不低,许是可以一试! “凤曦凤曦,你要给我灵力吗?你别不开心了,我保证不亲你了!”见朱雀一靠近床榻,萱草便钻出毯子用短胖小手抱住他的腰身,可怜兮兮地睁着大眼盯着朱雀,深怕他说出一句反悔的话来。 “不准捡那些乱七八糟的羽毛,还有,我大劫过后的百年里要寸步不离守着我,答应了我就渡你灵力。”朱雀扯下柔软的小身子,眉目含笑地看着她的小脸上漾开甜甜的笑意。 她的小脑袋如捣蒜般点着,嘴里含糊地应着“嗯!嗯!嗯!”,一脸的期待又带着些感激,“一定赶都赶不走!” 说实话,她还是极喜欢朱雀的,从见到第一眼便被他的美貌折服,后来又盼着他来千伏山说趣事新闻给她听,再后来被他带上天庭才有青龙助她幻化成功,再后来就是来了尧山……这世上只他对她最好。 *** 先三千,之后再一更。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051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花宫之撒娇 翌日,萱草在暖暖的被窝醒来之后,伸了个懒腰一脸的满足。 自昨晚朱雀给她渡了不少灵力之后,她非但离了水土,夜晚不必回到花盆里待着,连身子都长高了许多。 赤身下了床觉得太冷,正准备找那条花样繁琐的白纱裙,却发现靠近床头的矮几上有一条素白的裙子。 萱草上前拎起,竟是垂感十足的料子,样式很简单,没有青龙给她的精致,穿在身上却是冬暖夏凉的质感。 她兴致勃勃地奔至铜镜前瞧了瞧,转了几个圈,真心笑开了。 “姑娘,这是主子嘱咐让你醒来后喝的花露。” 一个鹦鹉幻化的少女拖着银盅走进屋子,见到萱草后略微惊了惊,倒也没有太诧异,只笑着说,“姑娘可是瞬间长大了许多。” 想来,是朱雀早已知会过了。 “是啊,好像大了些,可脸上的肉怎么少了?有了灵力难不成还瘦了?”萱草对着镜子掐了掐自己的脸蛋,颇有些不满意。 从前青龙喜欢摸她的脸,慢慢地摩挲着,细细地抚摸着,朱雀却喜欢又掐又揉。 她知道他二人都喜欢她脸上的肉,她也乐意与他们亲近,这会儿肉少了怎么办? “如今看上去倒是有人家十来岁的模样,自然是不能与儿时相比。姑娘别愁了,还是将花露喝了好好去玩吧,主子若看到你不开心自然也会蹙眉头。”鹦鹉将银盅递近,细声劝慰着。 她们都知道主子疼爱这个小姑娘,半分都怠慢不得。就好比这花露,便是牡丹仙子献上的,主子知道对这姑娘有益,自己是一滴都不曾沾过。 萱草也是极爱喝这花露的。 她觉得每日一早饮用之后,整理里身子都轻松了许多,若是要修为,定然是有成就的。 可惜自从青龙渡她灵力助她幻化之后,她便再也不修炼了。 如今有了朱雀惯着她,更可以偷懒了。以后若是想再大些,直接缠着他要灵力便可以,哪里需要她自己修炼?她本就是个静不下心的。 “你们主子呢?” 萱草接过花露一口喝干,那种舒适直接延至脾脏。她的粉色舌尖舔过唇角的水渍,便想找朱雀带她逛尧山了。 昨夜被朱雀搂在怀里睡的,到底是有羽毛的,即便幻化过后仍是暖和。若是一直这样,她倒是也不必去劝小彩与白鹭干架,下回就让她们学百灵、黄鹂、乌鸦什么的,吵上半天就好了。 那叽叽喳喳的丰富内容,听着也很有趣。 “主子一早就出宫了,不知去了何处。”鹦鹉答后端着盘子下去了。 萱草再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新形象,倒也没在意什么美丑,也不懂装扮什么的,只套着新衣欢快地奔出门了。 朱雀不在仙宫中,她就出门溜达溜达吧! 萱草在尧山山头蹦达,许是因为朱雀一早便离开,今日竟然安静得很,什么鸟雀都没来报到,她郁闷得只想去隔壁山头禽族的地盘看热闹。 只可惜被朱雀警告不许乱走,于是乎,她便只能去寻仙宫的老参精,指望这他能带她去找些好玩的东西。 老参精算是宫中资格最老的,连朱雀都不知道他的确切年龄,据说朱雀的母亲小时候,他便已是那副皱皮模样了。 不过,年龄虽大,却真真是老顽童一个,与萱草处得极好。 萱草缠着老参精带她游玩,因为他熟悉尧山,又能保护她,朱雀说过,若想出去玩必须得带着老参精,否则被抓去狐狸洞可就成了狐狸的点心了。 听说那花露是牡丹仙子送来仙宫的,萱草便想着要去感谢人家。 这不,半会儿的功夫,老参精便领着萱草到了尧山东面的花宫。可刚刚推开那百花制造的门,萱草便被老参精封在了一个结界里。 “参爷爷,你关我做甚?”萱草敲了敲无色无形的结界,很是苦恼。她虽不会弄这些东西,但朱雀却是告知过她,五万年以上的老者出的结界连他也感觉不到,更是破不了。 这样子外头都听不到她说的话,她如何感谢人家? “你个小娃娃懂甚哦!若不是我动作快,惊动了里头的小凤凰,今晚他可要将我熬汤喝了!”老参精敲了敲萱草的脑袋,拽着她想往外走。 他一贯唤朱雀为小凤凰,虽是一副担惊受怕模样,却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在仙宫中,老参精虽是啥活都不干,却是相当于主子,平日朱雀不在的时候,宫里便是他拿主意。 他可是看着朱雀的娘长大的老者,朱雀脾气再不好也得给几分面子。 “怎么了怎么了?凤曦在里面?我要去看看!参爷爷你别逃,他不会煮了你,他近来都不进食,我只喝花露不喝汤,他煮你作甚?带我去瞧瞧,昨日他怎地不告知我他识得这牡丹姐姐?” 萱草不依,拖着老参精撒娇。 她一脸的好奇模样,想知道朱雀跟那牡丹都聊些什么,偷听一些来今晚好取笑他,平日里明明不喜欢搭理人,怎地一大早就来花宫了? “不可不可!万不能叫你小孩子瞧见双修模样,小娃儿,咱明日再来找牡丹,小凤凰双修至少需一日时间,惊扰不得,他可是会发怒的!”老参精这会儿是真的怕了,确实不该惊扰人家的合体双修。 坏了灵力地提升是小事,小凤凰那脾气……只怕真会八光他的胡子炖汤喂鹦鹉! “啊?双修?” 萱草的大眼骨碌一转,顿时满是喜悦,她被老参精拽得站不稳脚,立即蹲下身子抱住他的一双老腿,“不走不走!我要看双修!参爷爷,我活了千岁了都没瞧见过双修,你这结界凤曦感觉不到,你就带我去瞧瞧吧,瞧瞧吧!” 老参精哪里见过如此娇嫩的小娃娃又哭又求的,两眼泪汪汪的满是祈求,软软的嗓音直接软了他的骨子。 哎,一辈子无后,最是受不了孩子的撒娇模样。 “行了行了,就别装了,真不知道小凤凰怎么受得了你,哭哭笑笑的小疯子一个。”老参精在耳朵里塞了东西,又在眼部蒙了东西,这才甘心被萱草牵着往里头走。其实他在此次已听到了那声音…… 年纪一大把,是真的看不得那场面了,这小娃子养在小凤凰身边定然是被带坏了,居然要看那活色生香的双修!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056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花宫之双修 萱草打算进花宫偷窥朱雀与牡丹的双修时,是本着好奇、兴奋与刺激的心情,可真正亲眼目睹之后,她便如晒蔫冻坏的杂草般,耷拉着没劲了。 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感觉,那个场面震撼得她连脚步都移不动。 牡丹仙子的床榻铺着花开富贵的绢丝床单,尽管在她二位的蹂躏之下仍旧没有半点折痕,床的四周围着粉色纱帘,却是清透得能教人看得一清二楚。 萱草愣愣地站在门外望着牡丹那似是痛苦又似折磨的神情,脑门有点发僵,她看不到朱雀的脸,他背对着她压在牡丹身上,只留那修长精壮的体形供她欣赏。这背部她瞧过多次,没有一次如今日这般刻意。 萱草似乎还听到了朱雀脸上的汗液低落在牡丹身上的声音。 “这便是双修吗?怎地不穿衣裳?” 萱草扯了扯身旁的老参精恍然问道,只可惜人家早早便塞了耳朵,哪里听得这般勾魂的喘息? “走了走了!无甚可看的,等小娃娃你长大了便能知道了。” 老参精听不到萱草说什么,只是反手握住她拉扯的小手,凭着记忆将她往外拉,即便是蒙了眼睛,他也能轻车熟路地出了花宫。 萱草恍恍惚惚,也不知如何被拽回了仙宫。 她慵懒地趴在床头,脑中怎么都挥散不去那个场面。朱雀是因为渡了灵力给她才找牡丹双修补回去吗? 凤凰也能和牡丹?她以为只能与近亲双修呢!好歹也得是有翅膀的禽族呀! 糟糕至极,真真是糟糕至极! 她很想忘掉牡丹那张脸,可为何记得这样牢?朱雀似是低头亲了牡丹胸前那团白花花的东西……萱草低头拉起自己的衣领,蹙眉很是纳闷,为何同是雌性,她就没有那东西? 可牡丹那表情,那申银,到底是快活还是痛苦呢? 大冬日的朱雀流那么多汗,老参精还说他双修需一日,这样流下去,他还不得缺水蔫死? 不对,朱雀是凤凰,不是植物,许是可以缺水? 萱草整日里一步都不出,赖在床上纠结着这些东西,竟是不知不觉已到黑夜。朱雀沐浴后回房时,她还趴在枕头上晃荡着两只小腿。 “今日去哪儿玩了?” 朱雀踢掉鞋子上榻,在萱草身旁躺下,细细打量着稍有变化的小脸,虽说是瘦了些,却仍带着一股子稚气。 只那双墨黑清澈的大眼,从头至尾都不曾变过。 朱雀出了声才拉回萱草的思绪,她扭头将他上上下下扫视一番,几番启唇,欲言又止,眉头紧蹙,小脸憋到泛红,末了,才吐了一句,“你渴吗?” 流了那么多汗,该是很渴吧? “怎么了?” 朱雀狐疑地蹙眉,发现萱草今日的神色有些不对,“我看起来像是很渴吗?”他有些不明白,怎就忽地问了这个问题? 这段时日,他一直不曾进食,她不是清楚的吗? “此刻不像,之前……” 萱草斜了他一眼,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双修的对象太过亲密,看到那样的情景她有些不太舒服。 “之前如何?”见萱草很是犹豫,顾忌颇多,朱雀是越发地疑惑了。 萱草翻了个白眼,拉过被子将自己缩在里头不愿再面对朱雀的追问。老参精说他很不喜欢被人打扰,那应该也是讨厌她看到的。 “阿萱,别闷着头。” 朱雀钻入被窝将萱草拖了出来,侧卧着搂她在胸前,点了点她的鼻尖便露出一丝轻笑,“今日是听了什么无趣的事?哪个又与哪个吵嘴了?还是……哪个又与哪个干架,害你有羽毛不敢捡?” 他确实是不许她再碰那些乱七八糟的羽毛。 “今日尧山安静得很,谁也没来。”萱草闷闷地回答。 朱雀闻言,还当是她嫌太安静太无聊才闹了脾气。 习惯了她的聒噪,这会儿见她说话吞吞吐吐自然听着别扭,于是大度地不计较她的使性子。 “今早我放了消息出去,说已离开尧山去云游,今后的百年里,仙宫不接待任何客人。我的大劫将近,是得寻处安全又安静的地方待上一段时日。”朱雀掐着萱草的小脸,肉是少了点,掐起来的手感却还是不错的。 “哦……” 萱草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懒懒地闭上眼睛。她早已明白,若是朱雀不在,那些鸟雀才不会日日来报到给她逗乐子。 朱雀见她这幅模样,实在看不过去。 他伸手将她捞到了身上,自己半靠而坐,让她趴在他的胸口仰脸望着他,“阿萱,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有话便问,何须这样忍气吞声?我几时欺负过你?” “哎!老参精不让我问,可他也不答我。” 萱草叹息了一声,满脸皆是幽怨,她盯着朱雀那张比牡丹还美的脸,心中更是不舒服了。 她那时为了讨他欢心亲了他,他便反应激烈似是生气,可一大早就去寻了牡丹双修,当真是为修为还是瞧上牡丹了? “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朱雀挑了挑眉甚感不悦,怎地一个老头子的话让她如此乖巧地遵从? “你为何不娶妻?当时你要带我上天庭时,不是说要娶妻的吗?”萱草思前想后,觉得朱雀并不像老参精说得那般可怕,也就大着胆子问了出来。她可是记着他说要娶妻的,所以在太虚宫的百年里,也怕他会因妻子而忘了她这株草。 所以才没托仙娥带她去寻他。 “突然不想娶了。” 朱雀目光一转,从萱草那双漆黑闪亮的眸子上移开。当时他得知丢了萱草,又寻找未果,哪来的心情成亲?还是闲来无事找个女仙女双修,好过对着同个对象。 “是因为牡丹吗?” 萱草眨了眨眼,自他胸前抬起头来,两只小手掌捧住朱雀的脸与他对视,“今日我去了花宫,看到你像孵蛋的老母鸡一样压着牡丹姐姐,她看起来很疼很难受的模样,都快哭了,双修便是这样的吗?这多不公平呀!不知道将来我与男仙友双修,会不会也疼成这幅模样?” 其实她还想说,她好像挺讨厌他与牡丹亲近的。 朱雀一时间嘴角不可抑止地抽搐。 孵蛋的老母鸡?他像吗!该死的老参精居然带一个孩子去偷窥他的双修!只不过……她说什么来着? “双修的事你长大了自然会晓得!笨脑子也不想想,若是真会痛,那些上门吵闹的禽族是群疯子不成?明日回千伏山,快睡觉!”朱雀愤愤地拍了一下萱草的小屁股,满心的不甘。 他是凤凰!是凤族最珍贵的火凤,居然被她看成孵蛋的老母鸡!总有一日,他会教她看清楚,到底像不像孵蛋!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090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浴火的凤凰 再度回到千伏山,萱草有种莫名的归属感。 跟朱雀两两坐在平望台上,仰头便是云雾缭绕的天宫,甚至能瞧得见南天门的柱子;俯首便是万丈深渊,一眼望不到底,幽深至极。 “我从前长在这里,都没往下望过,无力抵抗就怕被谁拔了丢下去,我只敢往上看,可从未瞧见过什么。”萱草望着远处的山头,晃荡着双腿推发着感慨。到底是增强了那么多灵力,似是连视力都强了。 朱雀伸手将她抱至膝盖,忽地提着她的两只胳膊将她腾空举着,“要试试被扔下去的感觉吗?”他噙着笑意看着恐惧不满她的眸子。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腾云诀都学不会,注定要怕高了。 “凤曦凤曦,我害怕……神君神君,饶命!饶命啊……会摔死的!” 萱草怕得闭上眼睛,不敢挣扎得厉害,就怕朱雀抓不牢让她掉了下去。感觉到朱雀似乎将她举近了些,便立即伸手搂紧了他的脖颈,似有再也不放手的架势。 “这是惩罚你这百年里不来找我,也是警告你不准再接近青龙,尤其是在我大劫之后恢复之前,你已答应寸步不离,若是反悔,有朝一日我便会将你从平望台上扔下去……” 朱雀将颤抖的萱草搂在怀里,眼里浮着戏谑得意。 他跟青龙素来不合,没料到自己从千伏山挖的宝贝弄丢居然被那厮捡了去,百年里他可唯独没有找过太虚宫,若青龙不是有意藏着,他如何寂寞了百年? 早知如此,他就不带她上天庭了,宁可抽空下来一趟,她的眸子还只是瞧着他。 萱草这会儿是怕得发抖,自然是发了狠劲地去搂朱雀的脖子。哪里还敢顶嘴说什么惩罚警告?她是当真不敢了。 “知道啦知道啦!回家,快回家!” 被朱雀这么一闹,她以后只怕连平望台都不敢靠近了。 “阿萱,若不然,今后你便留在千伏山的家中吧。” 朱雀抱起萱草,漫步在千伏山头。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他一指幻化的小屋子,有砖有瓦,有门有窗还有床便是足够了。 此地偏僻,千年来都无人无妖无神踏及,在此历劫最为合适。 “那你呢?我独自留在这儿可无聊得紧,咱们还是回尧山仙宫吧,那里有凤族与鸟雀,看着好看,听着好听……”萱草刚回了千伏山就有点怀念尧山了,就算没有趣闻可听,也还有老参精,有牡丹,有鹦鹉们。 朱雀想了想,答道,“住尧山也行,大劫过后我去向玉帝辞了这闲职,回尧山待着做一山之主。” 原本也是迫于无奈才应了玉帝的旨意,四大神君中他最看不惯青龙,玄武性子急躁粗暴却也是豪爽的,白虎傲慢偏激也算率真,只有青龙最是讨厌。 能博所有仙友喜欢,便足够说明他的虚伪。 与其在朝会上见到青龙,他还是辞了闲职再不回天庭,也省得青龙向他讨要萱草。 两日后的夜里,萱草找土地叙旧回到屋子时发现朱雀不在。她想起朱雀所说,大劫便在这两日,顿时慌得奔出屋子朝平望台跑去。 果然,萱草一到平望台便瞧见了朱雀的身影,他背着她而立,身上长出了一对火红的大翅膀,比小彩凤的尺寸大了不只一倍,浑身散发着一层金色光芒,土地老儿已毕恭毕敬地候在一旁,老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还真是只大凤凰! “凤曦!凤曦——”萱草好奇地飞奔而去,想要靠近瞧个仔细却发现那温度灼热得烫人。 土地老儿一把拽住萱草,让她站在安全距离之内,与他一起守着朱雀。 朱雀回头瞧见了萱草,徐徐勾动唇角,一双眸子尽是柔情。他无声地张了嘴说了句什么,从翅膀上拔了几支羽毛掷向萱草,身子便是瞬间现形成了一只庞大的火凤。 萱草接着落在掌心的火红羽毛,呆愣地看着朱雀在平望台上展翅,翱翔三圈之后,那金色光芒似是变了色,如他全身的羽毛般,火红一片,竟是……燃烧了! 瞧着一股浓烟上升,火光将四周照得一片通红,朱雀就在大火中挥动翅膀,稳稳地落在平望台上,仍由火焰将他吞噬。 萱草涩涩发抖地看着,眉头不禁皱起,小手狠狠地掐住了土地老儿的手臂,怕得要命。因为大火的原因,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没有听到类似痛苦的申银,真真是太神奇了! 若是她这株草被火星子射到,只怕都会烤焦了。 “他、他……会不会……被烧死?” 萱草结结巴巴地问着,有些不忍心看着朱雀了,听是听他提过此事,可真正见到,当真是难以接受。 那一身的毛,都烧焦了! “这是凤族必经的大劫,熬过去便能大赠修为了。这浴火倒是不难,凭着朱雀神君的深厚灵力不成问题,只是之后的百年很是脆弱,御敌之力很差,若妖界魔道得了此讯,定然会想法设法来吞他的内丹……” 土地感觉到萱草的恐惧,将她转了个身不让她再看,吓坏孩子还是不好的,毕竟朱雀这期间还需她的照顾。 萱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难怪他坚持让她寸步不离守着他,原来被火烧过后还有百年的脆弱期。可若是有妖物来了千伏山,就凭她一株小小的萱草,如何能护得了她? 哎……这可如何是好? 萱草低头看着掌心的这一把羽毛,心中似乎有种异样感觉在流动。 虽说小彩的羽毛有各种颜色,却没有这一抹火红好看,她抚摸着那柔柔滑滑的羽毛,递至鼻端轻轻一闻,是朱雀身上的那股味道。 很暖,很舒适。 半晌后,一声凤鸣惊得萱草立即回头,发现大火已灭,而身旁的土地已经先一步靠上前去,她立即起身撒丫子跑了过去。 平望台上躺着的,却只有一只被火烤得黑漆漆的秃毛鸡,眨巴着两只无神的眼睛…… “咦?凤曦凤曦!是你吗?怎地成了这幅模样?”萱草焦急地围着那只小黑鸡打转,见土地蹲下身子伸出手来,她立即抢着将他抱在了怀中,“不怕不怕,我会保护你,咱们这就回家,回家!” 像是安抚朱雀,实则是宽慰自己。 萱草暗暗下决心,即使她现在怕妖物怕得要命,还是要拼了命地保护怀里的小秃鸡,不过是百年时间,打不过大不了抱着他逃!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094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千伏山遇妖 自火凤浴火重生之后,萱草每日里最主要的工作便是抱着他去千伏山的瀑布冲洗,大冷的天,那水夜里通常会结冰,待日光晒久了才能化,将一只秃毛的焦鸡扔在冰水里,她有些做不到。 因为山顶没有高大植物,萱草便要土地送他们去半山腰,让他将朱雀变幻的屋子移到了那里,每日里挑水煮暖了给朱雀泡澡。闲时采些干果弄熟了,掰开火凤的嘴强硬地塞下去,再喂点温水润润喉。 若是再不吃不喝,那毛可就长不出来了。 砍柴挑水的活儿是难不倒萱草,毕竟怎么说也是千年妖精了,法力虽弱,但灵力深厚,这点小事还是能轻易完成的。 于是,平望台上的那株无知萱草,因火凤彻底沦为农妇。 大约十余年,火凤已褪了一身焦黑,长出了鹅黄色的小绒毛,连嗓子都能出声了,软软细细的,比萱草的还稚气。第一次开口叫阿萱的时候,差点没把萱草笑得岔气,若不是他的语气如过去一样,她可是真怀疑原来的朱雀烧没了,在眼前的,是野山鸡假冒。 再过十年,火凤的身子已大了一倍,毛色脱离了鹅黄,淡淡粉粉,还不是原先的红艳,嗓音渐渐粗嘎,倒也没那么奶声奶气。 这日,正是凡间的盛夏,萱草窝在冰凉的石床上摇着火红的羽毛扇,双眸微眯,一脸的惬意样。 外头艳阳普照,能把人都晒成干,何况是她这株离了水土的草。 火凤在石床上烦躁地踱步,沉重的身子跳到萱草侧卧的胯部上,低头啄在她的腰间,让她痒得缩成一团,笑得喘不过去才肯罢休。 “去不去?”他黑着脸问道,只可惜那个凤头看不出表情,只是眼神有点倨傲。 萱草缓过神,瞪了瞪站在她身上的那只小凤凰,满眼都是无奈。 “外面真的很热嘛!我会被晒焦的,等太阳下山再去不好吗?你是一只凤凰,又不是水鸭子,怎么日日都要泡水?” 冬日就算了,她煮了温水供他泡着,这炎热夏日,怎么非得在正午去潭里泡着?她又不会速移决,偏偏他现在还是只雏凤,也是什么都使不出来,走那么老远的路,她可真是觉得热。 “阿萱,起来,再不起来我可不留情了。” 火凤拍着翅膀笨重地飞到石床上空,居高临下地盯住萱草。若她再不肯起来,他便要再度攻击了。 冬日里还好,她会搂着他睡,白嫩的小脸贴在他的羽毛上,可到了夏日,她便一如往昔地嫌弃他浑身的毛。 当然,那几根被做成扇子的红色羽毛不算,是她夏日必备的消暑良品。 迫于无奈,萱草只得领命出门,一手拿叶子遮着头,一手拿扇子扇风,肩膀上还站着只分量不轻的凤凰,一步一个脚印朝着瀑布水潭走去。 明日就让土地把屋子移到水潭边! “有妖气!” 火凤的爪子忽地抓紧萱草的肩膀,一双犀利的凤目四处搜寻,语气失了冷静,“快走,回屋子里去!” 萱草正擦着汗液,听他这么一说,也顾不得多问,扔掉树叶将扇子往腰上一别,当下往肩膀一捞将火凤抱在怀中,撒丫子飞奔,那动作快得犹如行云流水般,该是熟能生巧的缘由。 这些年中,确实有大胆的妖物找上过千伏山,幸好火凤对妖气感应灵敏,他幻化的屋子又有屏障隐藏功能,能逼开妖魔的搜索,才让他们逃了几次。 “阿萱松手,你跑得太慢。” 火凤从萱草的怀中勉强吐出一句话,那越来越逼近的妖气让他大惊,偏偏这小娃子只顾着跑路没听到他的话,只得发狠挣了出来,展开翅膀钓起萱草的衣领迅速飞往那屋子。 “呀——” 萱草被叼起的瞬间已经现了原形,让火凤叼轻飘飘地一株草果然轻松多了,比起她这个小娃子抱一只小肥凤凰跑得快多了! 为何之前就想不到这个法子呢? “凤曦,日后你去潭里泡水也叼着我去吧!” 萱草发现自己脑子果然不好使,这家伙明明会飞,每次还赖在她的肩膀上靠她驼着他去,明知她是一株植物,尤为怕晒,还逼她在炎热当午负着他出门。 若不是遇上了妖物,只怕她还没能想明白,这段时间都被这腹黑凤凰给阴了。 火凤没有回答,只拼着最快的速度逃离追上来的妖气。 “你怎么不说话?今日来的是什么妖?很厉害吗?”萱草省力了,舒服了,被松松垮垮地叼在某人嘴里,小白花一晃一晃地在风中飘荡,凉爽极了。闲时还回头看看,却是什么都不曾见到。 火凤翻了翻白眼,不跟萱草计较,费劲全力冲进了屋子。 他若是开口,还能叼得住她吗? 萱草一落地立刻恢复了人形,没看火凤一眼便低头一顿猛找,她发现了一个眼中问题,她的扇子不见了! “凤曦凤曦,我的扇子!我的扇子掉在路上了……” 萱草苦着一张脸,刚刚抬头望向火凤,却发现他的嘴角淌着一股鲜血。翅膀没收回,耷拉着摊在石床上,连脑袋都没劲抬着,无力地歪在一旁。她惊得扑上前去,想帮火凤检查却又不敢随意碰触,“你怎么了?哪儿疼啊?怎地就流血了?凤曦?你说话呀……” 不过是飞一飞,这作为凤凰有何困难?怎就会累得吐血? 火凤抬眸望了一眼蹲在他身前的萱草,再度无力地垂下眼皮。 “没事,别担心。阿萱,来的是狼王,修为不低,今后再还你十把扇子,掉了的那把不要了,别出门。” 若不是他的速度够快,只怕今日他们都难逃一死。 他浴火重生后身子极为怕燥热,又虚弱得如同雏凤,在此时施展灵力避开狼王散布的妖气,自然是坏了他二十多年的修为,伤得不浅。 “凤曦……” 萱草诧然得望着石床上忽地现出人形的少年,十五六岁模样,是朱雀原来的样子只是看上去稚嫩些,但那脸色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连同他的唇瓣,都是一片灰白。 莫名地,眼眶便红了。 萱草含着眼泪颤抖着摸向朱雀的脸,一股灼热直接烫到了她的手,“凤曦?凤曦,你不会死吧?你会真的没事吧,凤曦!” 明明说没事,为何又会昏迷?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123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众妖围堵时 朱雀再度苏醒时,已是三日后的夜里。 萱草正捧着冰凉的泉水用荷叶送入他口中,见他睁了眼顿时一脸的欣喜,眼睛一酸就流下泪来。 “凤曦,你总算醒了,还好……还好你没死……” 萱草哽咽着说道,丢了荷叶将朱雀的头抱在怀中,颤抖地哭了出来。 这几天她实在是怕极了,从尧山带来的花露被她一股脑喂给了朱雀,可他却一直没醒。于是今天夜里,不管那所谓的狼王还在不在,她都等不下去了,用最快地速度跑到附近的山泉装了水回来,对着他的嘴一点一点喂下去。 那烫人的温度只在喝了花露时降了一些,后来又升了回去,她是真的怕朱雀再燃烧一次,上次烧得像焦炭,这次若是再试,只怕直接烧没了。 所幸,喝了半竹筒水的朱雀的总算是睁眼了。 朱雀在清醒的那刻便已察觉了外面渗透而来的妖气。 萱草的眼泪低落在他脸上,明明觉得是一股清凉,却有股暖流徐徐冲入心底。他推开萱草费劲地坐起,又将她抱起纳入怀中。 “别怕,这屋子是个结界,妖魔在短时间都进不来。” 他如过去一般将她按在胸前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视线落在一旁的竹筒上,这才恍然大悟。 狡猾的狼王必定是通过那把扇子确定了他的隐藏,而趁着她出去给他装水时跟踪了她,所以此时此刻,必定是守在外面想着冲破结界的法子。 “妖魔?难道狼王还在?” 萱草从他怀里抬头,二十多年都是她抱着浑身毛的凤凰,许久不曾被他抱过,今日这么重温,倒真是很令她觉得安心。 凡间的时间过得慢,这二十多年似乎比天上的百年还要长久,偏偏朱雀的大劫必须在凡间渡过,越是仙宫天庭这种仙气萦绕的地方越是不利于修为的恢复,所以朱雀不反对来了半山腰。 比起山顶,半山腰更利于他的修炼。 “这狼王是母的,倒是比一般公的有耐性。” 朱雀冷冷地勾起一抹笑容,将萱草抱到一旁喝干了山泉走到门前去查探情况。只不过,只一瞬的时间,他的脸色便越发地僵硬了。 守在屋外的已不丹丹是狼王,还有九尾狐。 若他们二者联手,要冲入结界也不过是三五日的时间,土地只怕已经被困,否则还能替他送封信。 “我方才去取水都没被发现呀!就是扇子找不回了,莫不是她瞧不上我?”萱草抹干眼泪眨着眼睛很是疑惑。 明明不曾发现外头有什么狼或犬的,怎地还没走? 她虽是小小的一株草,可至少也有千年修为,得了青龙与朱雀的灵气更是不少,居然看都不要看她一眼? “傻瓜,他们若不是跟着你,如何确定我在何处?只怕是我大劫之事已经在魔道与妖界传开了,个个都费尽心思来寻我,盼着能吃我的内丹。”朱雀挑着眉,眼神冷冽犀利,嘴角的弧度诠释着他的嘲讽。 当他火凤是死的吗?一个个尽是如此贪心。 萱草这回是彻底听明白了。 敢情这麻烦是她招惹来的!见朱雀的脸色依旧苍白,似乎连站立都有困难,身子热度还很高,只怕是情况不乐观。 她急躁地屋子里踱步,事情是她惹来的,她必须想到法子才行! “阿萱。” 朱雀平静地望着萱草,淡淡地唤了一句,见她回头才徐徐说道,“外头还有狐狸,也许明日还有其他妖魔赶来,你怕吗?” 其实百年多前他要成亲的多半原因便是为了此次大劫,若有强势的另一半相互,远比这要安全得多,合体双修又能促进恢复修为,增强灵力,可因为亲手弄丢了一株萱草,他便没了那心思。 执拗地要这个傻丫头相陪,到底是太冲动了。 可想起这些年她对他的照顾,即便时光倒流,只怕他还是这个选择。只是不希望拖累她,害她也灰飞烟灭。 “我怕呀!一个狼王已叫我怕死了,还有个狐狸,今后还有别的妖怪来,我如何能不怕?我就这么点本事,连逃都逃不快,怎么保护你?凤曦凤曦,我该怎么办?你说我出去引开他们,你能逃得走吗?” 萱草焦急地凑上前拽住朱雀的胳膊,愁得一张小脸的五官都皱到一块儿了。若是她能引开那些狼啊狐狸啊什么的,人家许是嫌她是株没肉的草,资质又愚钝,千年不开窍,没准就不要吃她了! 主要是……主要是凤曦能逃走,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朱雀忽地有些动容,他将萱草拽在怀中,安抚地摸着她的脑袋。 “你……当真愿为我冒险?这是为何?你不是怕吗”他明知她是个胆小孩子,几句话便能吓得她不敢出门,相信青龙曾经也是揪住她的这个性格将她困在太虚宫里。 可这样胆怯的她,居然说愿意出去以身犯险,引开狼王。 许久不曾有谁对他如此掏心掏肺了,到底是个纯真孩子,真叫人……不得不喜欢,也不得不欢喜。 “我在千伏山许多年,只识得土地与你,后来上了天宫有遇见了许多上仙与仙娥,虽然土地一直很照顾我,龙对我也很好,可只你对我最好……凤曦,你别怕,他们许是瞧不上我的,倘若你还能飞,我就出去引开他们!带上你的几根羽毛,有你的气息兴许能骗过他们的!” 萱草一脸认真地说道,视线开始在朱雀身上油走。 哎呀!都现出人形了她怎么拔毛呢?伸手摸了摸他光滑的手臂,此时才发现朱雀身上不着寸缕,刚想往下低头却被捉住了下巴。 “别乱看!” 朱雀面色一红颇为尴尬,其实这些天该看的不该看的,应该全被她看了,他虽然倨傲自负,毕竟还是脸皮薄的,“你引不开他们,狐狸很是狡猾,狼王凶狠,你出去也不过是给他们先打个牙祭。” “那怎么办?” 萱草的一双眸子满是忧色,使劲跺脚想将土地踩出来,却发现地上没有一点动静,“这屋子连土地老儿也不能进来吗?” 当初还是土地助她将屋子移过来的呢! “不会,我教了他口诀,只是他如今已被狼王控制。别担心,在没有吃掉我之前,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朱雀拉着萱草在冰凉的石床上坐下,没有替土地担心。 毕竟这个千伏山是土地的管辖范围,他算是地头蛇,又有仙籍,若是此时除去土地必然会惊动天宫,到时候再想吃他这只凤凰就难了。 朱雀沉思片刻,凝神望着怀中的萱草,柔声问道:“阿萱,你想长大吗?” *** 今天两更完毕,明天继续。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126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我们双修吧 朱雀这么一问,萱草更是疑惑万千。 这个节骨眼上该想的难道不是御敌吗?她长不长大,修为提升不提升,对她来说很无所谓,只要有他在,要那些虚的作何之用? 所以,萱草很果断地摇了摇头,答到,“我大了也跑不快的,而且躲藏更不容易,何况,我自己再修个千年恐怕也是这个样子,你现在又没办法给我灵力,还是不想这些,凤曦,他们能进得来吗?” 她是不指望自己在修炼方面有所作为,待朱雀大劫一过,修为更上一层楼,她便可以靠着他这棵大树乘凉了。 “能撑三五日。” 朱雀淡然地说了个数字,目光灼热地望着萱草,徐徐说道,“浴火之后我身子怕热,体质较虚,原形更容易修炼。这次被妖气震到了才迫不得已显了人形,阿萱,你没事吗?” 他有些疑惑,那时虽说逃得快,可他却也被狼王散发的妖气锁震到,当时他正叼着她,虽说在前方,可凭她的修为该是伤得更重才对。 萱草摇了摇头,非但没有任何不舒服,反而觉得在风中疾速飞行凉爽舒适,十分畅快。 他是两万年的修为,而她只有千年……确实很令人费解。 “上次渡你灵力时就发现你的内丹像是被封印,等过了这次劫难再仔细想想问题所在。”朱雀略微蹙了眉,感觉越来越强的妖气凝聚在屋外,心中浮起一丝烦躁,“看来必须回尧山了。” 若不是想单独跟她在一起,哪里会甘愿冒这个险? 他最受不了尧山那种叽叽喳喳的氛围,她整日里出去看这个听那个,哪里有时间陪在他身边? 只可惜,消息泄露得太快,他是扛不过去了。 “回的去吗?”萱草撇了撇嘴,一脸的悲戚,明明都是人家的盘中餐了。 “可以一试。” 朱雀将门窗关严,抱着萱草上了榻,盘腿而坐面对着她,“阿萱,我浴火时封了灵力,所以不能渡给你,但我可以吐出内丹助你突破,以你千年的修为该是有一副成年的身躯,坐好。” 萱草猛地一惊,饶是再无知也懂这个行为的危险性。 “内……内丹?”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朱雀已经闭上了双眸调运体内的元丹,他的周身又如上次浴火燃烧之前那样,散发着一层光芒。 他就不怕她吞了他的内丹再也不还吗?屋子外的那群妖魔,要的就是他的内丹,他怎么可以如此轻率地将生命交到了她的手里? 萱草来不及想太多,朱雀已经将一颗半透明散发着火红光晕的元丹逼入她的体内,强势地带着她运转灵力突破体内的封印。整整一个时辰,他们对面而坐,两丹一体,共同修炼,终是冲破了封印修为大释而展。 朱雀缓缓睁了眼,身体已经灼热到一定程度,稚嫩的少年身躯布满汗渍,脸色更是惨白一片。 他的视线移至对面的萱草身上。 见她还处于被动入定状态,身子却是长了一个尺寸,那件从东海龙宫要来的冰玉长裙已随着她的身形而调整到最佳尺寸,那张清秀纯净的容颜脱离了稚气,已然是一副少女模样。 萱草不懂得锁丹,朱雀靠近她俯首贴近,唇瓣徐徐压上她的,调运气息将内丹从她的身躯中吸出,回归自己体内,一股更强的凝聚力在唤醒他体力的灵力,这让他感到诧然。 他只是想助她突破封印,怎么反而让他的内丹得到了提升? “阿萱,你觉得怎么样?”朱雀焦急地将萱草唤醒,深怕他这两万年的内丹驾驭了她体内的灵力,吸走了她全部的修为。 这可不是他的意愿。 萱草听到耳旁那个焦虑的嗓音,迷迷糊糊地睁眼望去,正巧对上朱雀那张绝代风华的容颜。 “好奇怪,像是压在心头的某个东西忽然破碎了,觉得很轻松,浑身很有劲。”她运转体力的灵力,觉得修为一日千里,再不如过去那般被束缚,如何如何地修炼也是原地踏步。 这个发现让萱草欣喜,她望着朱雀唇角洋溢着一个甜甜笑意,“凤曦,我好像觉得过去那千年都白活了,从今日起才能算是真正的修炼。” 朱雀松了一口气,正打算将她如过去那般抱到怀中,却发现自己的身形还未完全恢复,而她却是长了一个尺寸,于是姿势很是暧昧。 “没有不舒服就好。你体内的封印很奇怪,前些年你还是平望台上那株草时定然是被它所限制,青龙与我即使渡了灵力给你却没有冲破它,所以你才会停滞不前,如今破了封印才会通体舒畅,今后修炼便容易有所成就。” 只是,令他无法明白的是,她只是平望台上的一株草,有谁那么无聊将她封印?何时封的印? 萱草蹙了蹙眉,与朱雀一样,她想到了封印问题。 “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遇见过谁给我加了封印,我第一个认识的便是土地公公,可绝不会是他。” “别想了,你若是记得就不会毫无成就。” 朱雀顺了顺萱草极长的发丝,手掌抚着她的脸,唇角露出宠溺的笑意,“我的阿萱长大了,虽不美艳却很适合你。” 她的长相就好比过去那朵小白花,清纯,干净,带着淡淡芳香,惹人怜爱。 萱草面色一红,从朱雀怀中挣了出来。 这个怀抱她依偎了许多年,忽然觉得他的身体滚烫得吓人,仿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能带动她的,跳乱了节奏。 她伸手掐了掐脸,又低头观察了自己的变得修长的双腿,说不出的欣喜。 “我知道我长得丑,谁能在你面前说自己美?”她娇嗔着瞪了朱雀一眼,心中莫名地有股自豪。 她漂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再俊美邪佞的他都只对她好,这就够了。 朱雀望着娇羞脸红的萱草微微一愣,忽地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从前的她天真无邪如孩童,如今却是真的长大了。 “谁敢说你丑?我的阿萱自是三界中最美的女子。” 他再度伸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拥在胸前,让滚烫的肌肤贴着她的,“我必须在他们冲进来之前散出身体里的恶性热度,阿萱,我现在需要你……我们双修吧。”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165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留在我身边 如果说,是在见到朱雀与牡丹仙子双修之前,萱草确实对此事抱着一丝好奇与期待的态度,可自那以后,她便再不敢做任何期望。 那次心口的莫名烦闷其实持续了多日,幸好她没心没肺没去计较。 可今日再听朱雀提起,她便是浑身一震,那种感觉再度复苏。 “双修?” 萱草脸上一僵,漆黑的眸子顿时闪过一阵失落,“你上次去找牡丹姐姐双修,是不是给了我灵力的原因?难道双修真的能促进修为吗?我以后再也不要你的灵力了……” 不知为何,她原先挺喜欢那漂亮的牡丹,可在那日之后,就再也不想去花宫了,即使她们算是同类,都是从花妖修仙,还每日喝她酿的花露,就是没办法再像过去那样心存芥蒂。 朱雀蹙了蹙眉,心底升起一层惶恐。 “阿萱,你不愿意?”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试图从她眼中搜寻他要的答案。难道她不是喜欢他吗? 她眼里虽没有厌恶,却有一种他看不透的情绪。 萱草摇了摇头,情绪有些低落。 “其实我在太虚宫的时候就听仙娥们常提起你,说天宫里大多未婚配的女上仙都想与你双修。从前我不懂事,也不知双修是什么,只当是提升修为的一种修炼方式,那日在尧山见了你与牡丹仙子……委实有些骇人,也……瞧着不痛快。” 此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像青龙的妻子六仙女。 当初六仙女屡屡跑到太虚宫围堵,就怕青龙有了其他双修对象,又是嫉妒又是发怒,就怕有他人取代了她的位置。 莫非……她也是如此心态? “不痛快?” 朱雀皱眉思索,这两万多年也不曾为哪个女子心动过,一时间倒也参不透这是为何,毕竟合体双修之事在仙界与魔道都是最为常见的。 只不过,下一瞬他便有些理解了萱草的这种心情。 朱雀将萱草抱在怀中,细细地揣测她的心思,“阿萱是不喜欢见我与其他女子相好吗?”若是如此,他也一样,见她与青龙亲近,心中也是有把无名怒火。 “算是吧!” 萱草虽是羞涩,到底是心思单纯,她在朱雀面前素来直言不讳,“牡丹姐姐很漂亮,白孔雀也很高贵,小彩凤又是你同族……我只是平望台上一株小小的草,你如今对我好,将来遇上更有趣的更好玩的,定然不会记得我。” 在太虚宫的百年里,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天宫那么多女子仰慕他,他又是桀骜不驯的性子,哪里会永远疼爱她这株小草?他迟早是要成亲的。 “我识得你时对你好时,你便是一株草,这与将来有何关系?在识你之前,我确实与白孔雀双修过,离开尧山之前,牡丹还是固定的双修对象,上次准备成亲时,也曾在她们之间做过思量,可到底是没有娶过谁。阿萱,你不愿我与她们欢好如同我不喜你与青龙亲近,我们都是一样的。” 朱雀叹息了一声,将下巴轻轻地搁在她的肩膀。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霸占这株草呢?大约是上天庭之前,若不是舍不得留她单独在平望台,他怎会带她走? 若不是想霸占她,他又何须带着她离开天宫去了尧山?为的便是避开青龙。 “那你以后还会与别的妖精双修吗?” 萱草眨着大眼一脸的紧张,但凡勾引他双修的一切雌性都被她看成了妖精,她抿了抿唇说道,“我不知自己会不会像六仙女那样凶,可我确实会像她那样生气的。” 她这些年只对他好,所谓希望他也只对她好,只有这么简单。 “你若留在我身边,我又何须找他人?”只怕她被青龙骗了去,到时候要与他人双修的便是她了!上回在尧山就提起过。 朱雀扬了扬眉有些微怒,硬是把后半句话忍住没说。 萱草想了想,也确实是这样没错。 他若是会嫌弃她修为低也不会对她这样好,更不会护她到现在。凭他的修为,找个隐秘的地方渡大劫远比与她在一起安全得多。 何况,若是双修真的能帮助他,他也该是留在尧山,不管是孔雀还是牡丹,修为都高了她诸多倍。 “双修……会疼吗?” 萱草怯怯地问道,嗓音很是微弱,清澈的大眼骨碌地转动,说不出是何种心情。牡丹的那副神情她至今不能忘记,到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都说双修是成年成熟的标志,她是早晚要经历的,与其与陌生的男子,自然还是跟熟悉的朱雀要安心得多。 朱雀忽地忍不住笑出声来,若不是时间紧迫要释放逼得他快燃烧的热量,他会耐心地逗她几天。 这幅模样的她,真真是可爱极了。 趁着萱草发怒之前,朱雀单手扣住她的后脑,在她反应之前便俯首吻住她的唇瓣,轻轻舔弄,柔柔地研磨,待她因疑惑放松了防备才突如其来地攻入她的檀口,霸道狂妄地纠缠她的小舌跟随他起舞追逐。 萱草只被青龙教过亲吻,那是用来表示讨喜与感激的动作,吻在脸上,吻在手上,算是亲昵姿态。原本朱雀吻在她的唇上,她也以为这只是单纯的一个亲吻,表示朱雀在讨她欢喜。 可那急切强势的灵舌却是钻入她口中,带着他的热度与气息,侵袭着她的一切,那种让她乱了心跳的舌尖缠绵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总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茫然得晕头转向,只能无力地跟着他的节奏,受他控制。 半响,朱雀喘息着退出,慢慢地轻咬她柔软的唇瓣,含糊不清地问道,“阿萱,你觉得疼吗?”那语气中,还透着一丝戏谑。 “嗯?” 萱草恍恍惚惚地皱起眉头,随后又轻摇了脑袋,“不疼,可是头晕。”她琢磨着,倒是一点也不疼,可那日她看到的双修哪里是这幅模样? “凤曦,你与牡丹姐姐可不是这样修的,这便是双修了?”她满心疑惑地推开在她唇瓣啄吻着的朱雀,在那双凤眸中瞧了他的嘲笑,便生气道,“你骗我!” 朱雀却是将她的双手一扣,一个翻身将她压住,低下头去咬着她衣裳上的绳结,凤眸邪肆地睨着她,“小傻瓜,我怎会骗你?这只是一部分,循序渐进才会不疼,现在,从脱衣开始……” *** 因为扫H,不能给大家吃肉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172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金凤凰出现 一晃眼,已是几十年。 尧山仙宫里,萱草无聊地跟在老参精身后摆弄院中的花草,浇浇水,捉捉虫,小跟班做得很是尽职。 比起跟朱雀单独在室内相处,她更喜欢跟着老参精做写凡人的琐事。上次在千伏山的屋子里,那四天时间足以让她明白什么叫做双修,不吃不喝没下过床,待到狼王他们冲破结界时,朱雀叼着她直飞尧山。 被人追杀都能在逃亡过程睡死过去,那是累到怎样一个程度? 虽说修为提升了一个境界,通体舒畅,可那沉沦在欲望之海无法自拔的感觉让她有些惧怕,毕竟,不但是身体,连心都被朱雀控制。 可见老参精也有说错的事,朱雀的战斗力哪里是一天? 若不是时间不允许,他会奋战十天半个月都是极有可能的。 那次回了尧山,萱草便不愿恢复人形,赖在后院的花坛里睡了五天,吸足了阳光雨露日月精华,才肯变回人形。朱雀也是在宫中闭关了几日,待萱草去寻他时,他仍然是火凤原形,只是羽毛的色泽却已经红艳。 到底是助他将灵力挣脱了出来。 “哎呀!让你捉虫怎么把叶子都摘了?这些东西都是凡间的普通花草,经不得你折腾的。”老参精将神游的萱草从一株月季旁拉开,皱皮的老手故作狠劲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力道却是极轻,“你找小凤凰玩去,别跟着我这老头。” 明明心都不在,也不知怎地,整日就知道跟在他屁股后面转,害的他被小凤凰瞪眼睛。 “参爷爷,我还是留下来帮你干活吧!” 萱草甜甜地一笑,抢了老参精的水壶给花浇水,嘴里还念念有词,“凡间的普通花草怎么了?我本也是凡间一株普通的萱草,若不是长在千伏山顶,早被人采去做菜吃了。” 说起朱雀她还是心有余悸,从前真不知道他是那样的个性,太热衷合体双修之事,但凡幻化了人形便有此要求,每次折腾得她口干舌燥身子虚软,常常要回土中待上一段时间。 还是让他做只有毛的凤凰好好独自修炼吧! “普通的草哪里能长到那种地方?傻丫头啊,有些事不能单看表面的。”老参精叹息了一声,说了半句意味不明的话。 萱草的手愣了一下,侧脸望向老参精的背影,总觉得这句话勾动了她心里一道弦,却又不知是什么。 朱雀说她的身体里有一道封印,所以才会在修炼上无法精进,可她之前是觉得自己无心修炼,每日只对八卦新闻与趣事感兴趣,土地老儿是挖空了心思去回忆可以说给她听的东西……如今想想,确有蹊跷。 千年之前她还小,不过是株嫩芽,长在平望台的缝隙里,却可以与土地对话。若那时候她是一株普通的萱草,哪里有那本事? “别再费神了,凭你的单纯脑袋哪里能想通如此复杂的事?”老参精用挖土的小铲子敲了敲萱草的脑袋,“我要去摘桑果了,还不去拿篮子?”他根本就没准备甩掉她,虽然被小凤凰瞪眼很委屈,可有个傻丫头跟着总比独自寂寞好! “哦,凤曦也吃桑果吗?” 萱草将水壶一扔,丢了个问题便一阵风般刮进了屋子,又疾速刮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小竹篮,还来得及听老参精的回答。 也不知是不是双修的作用,她觉得体内有股浑厚的灵力被一点点唤醒,修为早已是过去的百倍千倍,普通小妖根本不放在眼中。 “不许用法术,尧山也是隶属凡间的山头,没有千伏山高,山顶的仙气也不如那边强,我们常年累月留在这里做神仙会腻味的,学学凡人靠自己劳作多好!小凤凰小的时候是爱吃桑果的,眨眼间就两万年了,他连天劫都过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哪!”老参精感慨着走在前头。 萱草嘴角抽动,翻了个白眼,老大爷您这眨眼时间也太久了点吧!朱雀两万岁在他眼中还只是个孩子,那她这个千岁的……算什么呢? 只怕是睫毛颤动的时间都不到了! 萱草乐呵呵地随老参精下山摘桑果了。 她与老参精特别投缘,许是因为都是植物修成的精怪,算是同个族类,所以他们对植物有特别的守护之心,从不损坏一草一木。 一路上,萱草问了许多老参精有关于长久离开水土的注意事项,老参精不愿多说,只说自己年纪大了,记不得了,又说她不需要注意这些,说她依赖水土不过是心理作用。 待老参精与萱草提着满篮子的桑果回到仙宫时,所有鹦鹉们都不见了身影。 “咦?她们都到哪儿去了?” 萱草望着空旷的仙宫大门,很奇怪那些平时最不放心朱雀要死守在大门的鹦鹉们究竟是遇上了何事。 老参精只嗅了嗅宫内的气息顿时了然。 “是小金回来了,那些鹦鹉只怕是都在里面,小金是她们的老主子,这几千年不见,定然是乐坏了。” 小金? 萱草纳闷地想了想,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被老参精的行为逗笑了,明明是一株人参,却是长了个狗鼻子。 “小金是凤凰族的金凤凰,是小火凤的表姐,他俩自小感情深厚,不过在小金去了观世音菩萨那之后已是几千年未归了,此次定然是因算到了小凤凰的天劫,才赶来尧山一聚的。” 老参精的话渐渐传入了萱草耳中。 是表姐?那就是一只凰了?自小感情深厚?到底深到何种程度?朱雀那种倨傲性子也能与他人相处融洽投入感情? 不知为何,她心头有些堵,总觉得不舒服。 “我把桑果拿给他吃。” 萱草匆匆对老参精交代了一句,脚步一迈就行了极远,她得瞧瞧那只与火凤有深厚感情的金凤凰。 一只凤,一只凰,该不是……想到此处,萱草大幅度地摇头,在心中暗暗地安慰自己,他们是血亲,应该是亲情! 她哪里会晓得动物交配时根本没考虑血亲这个问题。 *** 先更一章,晚上有事,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更,有的话估计也很晚。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199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莫名的厌恶 萱草提着桑果走到房门外时,果然听到那群鹦鹉的说笑声,除了火凤还有一个温和轻柔的陌生嗓音,想必就是那小金。 她没有多做停留就推开了门,凭火凤与金凰的修为,定然能感应到她。 “曦,你这儿居然还有新人?年岁一长,性子倒是温了些。”金凰抿着唇笑道,水样的眸子望着火凤,满满的都是柔情。 火凤也是微微一笑,视线落在萱草身上,倒是一种宠溺。 “凰,这是我捡来的宝贝。”他对着金凰抛过去一个若有所思的眼神,再转向愣在原地的萱草,“阿萱过来。” 金凰的意思他明白,在萱草之前,他确实不让生人靠近,尤其是雌性。当然,双修时例外。 萱草倒也不是诧异小金的美貌,在她看来,没有任何活的生物能美过天宫的朱雀神君,她是被朱雀恢复的成年身影震住了。 半日不见,他已不是那个稚嫩少年,恢复到初见时的成熟模样。 尽管他此时穿着橘红长衫,却能看得出,身材似乎更是修长健壮了。 莫非是天劫已过?不是还有二十年时间吗? “阿萱,又跟老参精下山了?这桑果可是摘给我吃的?” 见萱草半天没有反应,火凤挥退了鹦鹉们,亲自起身去抱她,如今的魁梧身形去抱她那娇小的身子更是轻松得多。 “怎么像个小娃娃?”小金伸手接过萱草抱在怀中的篮子,捡起一颗黑紫桑果就往嘴里送,“曦,你的喜好倒是改了许多。” 不够成熟妖媚,修为灵力更是低弱,这不是火凤以往愿意接受双修的类型。这个阿萱浑身散发着一股她熟悉的气息,她肯定那来自火凤的身体,所以,他们之间的双修次数必然不少。 “可不就是一个小娃娃?才过了千岁。” 火凤抱着萱草坐在桌前,伸手去取篮中的桑果,浅尝起来似觉得特别香甜。 “才千岁?” 小金略微一滞,打量萱草的眼神便越发地不可置信起来,她轻轻摇了头,说道,“若真只是千岁,那只能说明你给她的灵力不少。” 萱草说不出由来地不喜欢这只金凤凰。 所以,见她吃了自己辛苦摘的桑果,便有些心理不平衡。她懒懒地缩在火凤怀中,打了个呵欠,微闭了眼睛,呢喃道,“参爷爷不让我用法术,累死了。” 比起面对陌生的小金,她宁愿睡觉, “谁让你不着家?老参精最羡慕做个凡人,你还不知轻重地粘着他,活该受累。”火凤低头瞥了一眼萱草红扑扑的脸蛋,忽地心神荡漾,腹下窜起一股热度,已令他想入非非。 尤其是萱草身上透着的那股清香,仿佛在幽静的清晨坐在平望台上吹风,风中夹带着那朵小白化的香气,能令人心安神清。 这个时候,他便是觉得,即便不双修,抱着萱草睡上一觉也是极为舒服的。 “凤曦,我困了。”萱草慵懒的嗓音依旧是软软糯糯,听得火凤心神荡漾。 他挑了挑眉望了她一会儿,便抬头看向对面的小金。 “凰,我尚在恢复中,不招待你了。”他没有一丝脸红地赶人,要陪小家伙睡个几日,身子虽好得差不多,却留恋这种生活。 倒是不曾想过他也会沉溺在这种晴欲之中。 “此次回尧山我便不走了,你们先休息。曦,上次我历天劫是有你相助才得已安稳度过,改日让我瞧瞧你的身子……”小金意有所指地留了句话,拖着长长的金色纱裙出了门。 萱草偷偷睁了半只眼望向那个背影,一阵自卑油然而起。只不过未来得及多想,已被火凤揽身抱起放在了床榻之上。 “自冲破封印之后,我发现我的阿萱似是聪慧了许多,非但听了半句便懂,更是能耍心机装困了!”火凤热切的眸光锁住萱草的脸,唇角扬着一抹戏谑的笑意,满脸的取消之意。 他自然是知道萱草的别扭劲,莫非她也是如同厌恶牡丹那般,厌恶了凰? 萱草因被看破面色泛红,羞得躲入被中。 她再聪慧又怎样?在他面前还不是如透明一样,不需费时猜忌琢磨? 火凤的手掌已没有初次双修时的热度,可在萱草身体上抚过时,却如点燃了一团团火焰般,烧得萱草有些想抓心挠肝,难受得紧。 可在这种难受的背后还意欲着一种舒适与兴奋,让她连拒绝都做不到。 “金凤凰历天劫时,你们在一起?” 萱草从被窝里探出一个脑袋,眨巴着漆黑的眸子望着身旁的火凤。她忽然很嫉妒那个让火凤愿意陪着历劫的小金。 他们在一起,必然也是如前段时日一样,天天双修! 火凤的手未曾停下,只是将褪了衣裳的萱草翻了个身趴在他的胸膛之上。他喜欢这种方式对话,看得到,摸得到,距离又贴得近。 “我知你是在意她了,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凰已有两万八千岁了,自小她便很照顾我,初次双修也是她教的,我们是血亲,感情又不错,助她历劫也是应当的。你该是知道,天劫过后是何等的凶险,那时我已一万多岁,修为算是不差,确保她的安危还是容易的。” 他之前从不认为与谁双修有何区别,不过如今却是明白,若是心意相通,自是完全不同的。 “哦……” 萱草无力地应了声,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脑袋,心中隐隐浮现一丝妒火。还真是感情很好,连双修的娴熟技巧都是小金教的……为何她会觉得胸口闷闷的? “原来你还是个醋坛子?” 火凤用手指勾起萱草的小脸,唇角浮着魅惑笑容,“在千伏山答应你的事我会做到,你也是,乖乖留在我身边。” 他不在意曾经发生过的,也不觉得昔日那些作为愧对了她,不过,只要他们还在一起,他是断然不会委屈她。 “那不许你在金凤凰面前袒露身子!”萱草忽地想到小金临走前要看看火凤身子的那句话。 “那便只给你看……似乎我们的双修对我提升修为有很大的帮助。” 火凤修长的双腿勾住萱草的腰身,一个用劲坐了起来,稳稳地将她贴在胸口,“阿萱,今日天气不错,甚是凉爽,不如我们双修吧!” *** 今天宝宝急性腮腺炎,现在才有空更新,明天会出门也很忙,要断更一天,周日晚上再更新,抱歉。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254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魔王的觉醒 朱雀天劫一过,修为更胜从前。 尧山仙宫没住多久,玉帝一道旨意将其招了去,魔界近些年岁蠢蠢欲动,被封印的魔君似是快要觉醒。 萱草依依不舍地与老参精道别,虽说鹦鹉们曾经对她不错,可在小金来了之后,便是渐渐疏远了。在鹦鹉们心里,拥护的自然是原来的主子小金,也希望两个主子能凑成对。 这是她偶然听到的谈论。 所以每次朱雀抱着她在院中晒太阳时,她依稀觉得,背后总有那么几道犀利的视线盯着她。 腾云诀还是没有学,萱草抱着朱雀的手臂在云层上方看着尧山仙宫消失在视线中,只怕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当真如此喜欢这里?” 朱雀笑得魅惑,手臂一伸揽住萱草越发纤细的腰身,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自从那日在千伏山得了她的身子,胸口便似是被填什么温软的东西填满。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这种亲厚是难以替代的。 “不是喜欢,只是舍不得参爷爷,这里只有他待我是真的好。他年岁这么大,我只怕今后他会太孤独,鹦鹉们都不喜欢理他,背后还叫他怪老头。”萱草叹息着将视线收回,俯视四周想找千伏山。 那次逃走之后便不曾回去过,也不知土地老儿如今怎样。 “他自幼长在尧山,一生不愿离开,想来是不会孤单,毕竟是他的老家。”朱雀揉了揉萱草的脑袋,望着她的眼中满是宠溺。 待她好的怎会只有老参精? 他这个主子才是待她最好的,真是没良心的丫头。 “凤曦,玉帝会接受你的请辞吗?若是非要你留在天宫,六仙女会不会上门来抓我?”萱草似是想到一个问题,上次貌似也是从天宫逃走就再也没有回去。看来她的命的确不太好,离开千伏山之后,似乎运气一直不佳。 “谁都不敢碰你,我不许。” 朱雀双眉一挑,狂妄中透着邪佞。 萱草望着神采飞扬的朱雀,清风迎面扑来,撩动他的发丝,那俊朗的眉目令人移不开视线,粉色薄唇微微抿起,唇角泛着惑人媚笑,真真是绝色美男一个。她不禁看得呆了。 虽然记忆中有秃毛鸡的印象,不过她还是承认朱雀是天宫中最勾人的妖孽。说什么狐狸精是绝色天成,随便哪只出来比试,定然是不如朱雀的。 “看傻了?既然这么喜欢,在尧山时为何日日都避着我?” 朱雀将萱草一把拎起抱在怀中,趁其不备地朝着她的唇瓣啄了下去。即使在去往南天门的云层上,他依然故我地做他喜欢做的事。 抱着轻轻软软的萱草,很舒服,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便萦绕鼻端,能让他舒适安心。 萱草的脸颊噌地一下红了,之前再怎么单纯,跟在朱雀身旁却不得不认识到某些事情的发展。 “凤族的凤凰化人之后都这么好看吗?” 其实尧山虽说是凤族的地盘,可她除了那只彩色小凤凰就再也没见过其他的了。朱雀的仙宫似乎跟凤族的其他凤凰没有来往,毕竟这些年会上门来的只有小彩。 “自然是我最好看。” 朱雀懒懒地贫了一句,转身已到了南天门。 四大天神如门神般屹立不动,连眼神都未曾瞥过,不曾问好,也未曾拦截。只是,刚入了南天门,便遇上了西海的离太子。 那孩子眼尖,见到朱雀怀中的一抹白色顿时凑上前来。 萱草急急地跳下躲到了朱雀背后,脸色微红,略有尴尬。 这种亲密姿势确实不适宜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这个朱雀真是太会张扬了,当真不将他人看在眼中。 “哟!多年不见,神君似是越发地俊逸非凡了!只是……这个小东西哪来的?怎地不曾见过?”离太子一脸好奇地盯着萱草,内心很惊叹朱雀的行为。 在天宫,谁人不知朱雀的冷漠寡情?今日居然抱着一个仙娥进了南天门! “太子还真是太闲了。” 朱雀神色一冷瞥了离太子一眼,“西海龙王就派你来敷衍玉帝?就算不想参与此次除魔,也该是派个懂事的。” 他知道此次魔王的觉醒让玉帝警戒,急召众仙去天宫议事为的便是杜绝魔王的觉醒,彻底压制魔道的发展。 “不过是个被封印的魔王,犯得着如此慎重吗?虽说两万年前我还未出生,让那魔王逍遥称霸了些时日,不过倘若我已出生,便是没他嚣张的机会了!”离太子小小年纪倒是说得张狂。 他在心中冷哼,并未将那魔王放在眼中。何况,玉帝怕的是座椅不保,关他西海什么事?那魔王据说是只白狼,还能潜入西海夺龙王之位不成? “那魔王很厉害吗?” 萱草见朱雀的脸色不好,有些黑沉,担心他脾气上来欺负离太子这才适当地接了一句话。 据说那离太子已经八千多岁,可跟朱雀相比,可不就是一个孩子?哪里能跟不怕虎的初生牛犊计较? “两万年前已被封印,再厉害也伤不到你。” 朱雀将萱草揽在怀中,当她紧张的神色是怕了那魔王,便是语气轻柔地解说着,“两万年前我才出生,不甚清楚,不过因那一次战争,损了诸多天兵天将。” 他知道的不多,那一点零星的记忆也是从金凤凰口中得知的。 “想知道吗?我可以说给你听。” 离太子见萱草水眸汪汪,似是很感兴趣,脑袋凑近了些,噙着笑意说道,“你身旁的朱雀神君来自凤族,因那魔王就折损了凤族的三元大将,还有青龙神君,他是龙族……哎,可怜我们龙族,也是死伤诸多,那个狼妖还当真修为不低。” 当年亲手将魔王封印的便是青龙的师祖,只可惜为了封印狼王,他也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如此看来,那小小的一匹狼,还是有两下子的。 “先送你去朱雀宫,我去一趟天殿,回来再与你细说。” 朱雀想起当年在千伏上遇上的狼王,怕萱草心中有阴影,便携了她甩掉离太子径自回了在天宫的住处。 狼族,似乎是非要与他对上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337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白狼与花神 朱雀的请辞别说是没能成功,他是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魔王的觉醒似乎比想象中更难遏制,魔界在这两万年里搜罗了一万颗妖类内丹,聚了众妖的修为将封印的魔王从白宜山偷走,如今下落不明。 据天命星君推测,北面的银贞山方向有一股浓郁的妖气凝聚,越来越重,魔王的觉醒应该就在这两日。 玉帝下旨命华光天王率天兵天将去查探事实,并留众仙在殿上商量屠妖之事。 朱雀知悉此时不是请辞的机会,也便沉下脸色一语不发。对于那个什么魔王,他与离太子抱着相同观念,相信那只狼对他的尧山不感兴趣。 何况,他自认天宫多的是出类拔萃的战将,他这个朱雀神君也不过是挂职,没必要浪费力气瞎折腾。 与其浪费在那群妖魔身上,还不如回去与萱草双修。 议事一直延续了两日,也有哪个不长眼睛不懂看脸色的,推举了朱雀去对付封印未解的魔王,因他刚历天劫,修为大增,在天宫算是数一数二的厉害角色。 只可惜朱雀一记眼神抛了过去,那边就安静了。 “本君刚历天劫,修为虽是提升,却在天劫中遭遇狼王围堵追击,伤了元气,如今内丹尚未吸收这些时日大增的灵力,不适合领兵作战,天宫中多的是武将,本君乃四方神之一,实不敢揽下要职。”朱雀瞥了一眼那举荐之人,眸光从青龙神君身上掠过,起身向玉帝告了假便回了朱雀宫。 天宫神仙多如牛毛,区区一个魔王,便让六御之一的玉帝如此费神,他想不通两万年前的那战到底是出自谁的主意,竟让凤族与龙族折损如此重。降妖除魔不该是武将之事吗? 朱雀的狂妄引得玉帝一阵恼怒,却在这等关键时刻不得损失了一员强将,只得生生忍了下去。 萱草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朱雀宫的大床上臆想那个快觉醒的魔王,这两日听朱雀宫里的仙娥说了许多两万年前的事,她便发现自己的思想不受控制地油走在那个魔王身上。 据说是一只狼妖修炼成魔,统治了妖魔,坐上了魔王之座。 狼妖……为何是一只狼妖?为何还是只白狼?为何听到那狼妖如何如何威猛残暴,她都没有一点恐惧? 就如同在千伏山上遇上狼王一样,她不曾惧怕过一下。 难道是因为太信任朱雀了吗? “在想什么?怎么在这儿发呆?” 朱雀进门时,见到就是咬着发丝睁着大眼发愣的萱草。他倾身在她身旁躺下,挑了她的发丝送到鼻端细细闻着,爱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萱草习惯性地依偎过去,心中顿时一片了然,她会毫不忌惮那什么魔王与狼王,就因为身旁有这样一个他。 “怎么去了这么久?”虽只是两日,她却感觉像是许久未见般,对他总是难以割舍。 “关于魔王一事似乎有点棘手,不过与我们无关。” 朱雀将萱草揽得更近,手掌滑入她的裙摆,温热的掌心贪恋地抚上她的肌肤,低沉的嗓音呢喃着,“身在大殿心却在这儿,阿萱,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曾经的漠然性子遇上她便大幅度逆转,连他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凤曦,那个魔王真那么厉害吗?玉帝会不会派你去对付他?”萱草没有阻止那只大胆撩拨的手掌,只是半抬起身子,靠着他俯视,紧张地问着。 即便她不怕那什么魔王,却是担心他被遣派。 朱雀将萱草托到身上趴着,他最爱用这种姿势与她对视,若是闲着无事,他愿意被她一直压着听她聒噪地说着八卦。 “放心,天宫有各大元帅与天王,轮不到我。”他勾着唇角揉着她的脸,很满意她的表现,想念他,关心他,与他相同的反应。 “离太子昨日来过了,说了一些魔王的事。凤曦,为何神仙也会怕妖魔?玉帝召了众仙议事已经两日,若那魔王觉醒,当真很可怕吗?”萱草还是无法从魔王的圈子里绕出来,很想知道更多实情。 朱雀蹙了蹙眉,不曾料到离太子竟是比他更早一步退离大殿,只怕这次又是偷溜的。占着那层亲属关系,是越发地胡闹了。 见萱草一脸的好奇,清澈黑亮的眸子透着一股子期待,朱雀只得暗自叹气,熄了体内的浴火轻轻拥着身上的她。 “魔王的原形是一只修炼了八万年的白狼,原是灵宝天尊的弟子,算起来与六御之一的玉帝也可说是同等级。只是在两万多年前被剔了仙骨去了仙籍沦为魔道,那时他统一妖魔界坐上魔王之座开始与仙界为敌。”朱雀淡淡地讲述这两日得知的消息。 先前只知道那魔王是只狼,却不曾知道他原先在仙界也有如此高的地位,自己这个小小的四方神之一如何是他的对手? “剔了仙骨?”萱草诧然地睁大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究竟是犯了何等大错才会收到如此大的责罚? “嗯,说是那白狼为了花神逆天,触犯天条。白狼与花神本心心相印,又得了一个女儿,奈何玉帝的妹妹珏翎公主爱慕白狼,使计推那花神下了诛仙台,白狼一怒之下劈死了珏翎公主,想逆天救回魂飞魄散的花神,才导致了那场灾难。据说,在那次战役之后,白狼的女儿被玉帝下令处死,才令被封印的白狼恨意难灭,在两万年的煎熬下仍然坚持了下来……” 朱雀讲述时一直望着萱草的脸。 曾经他不理解那魔王逆天与仙为敌的意志,如今望着萱草却似乎能微微体会了。若是此事发生在他身上,或许他也会一样疯狂。 都说狼是最专情的动物,那魔王钟意花神只怕是用情至深,情根深种,珏翎公主那个诛杀之举才是引发仙魔之战的关键。 “那白狼真可怜……凤曦,你别去绞杀他。”萱草缓缓地伸手拥住朱雀温暖的身子,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 若是也有谁将她推下诛仙台,他该会多孤独? 只怕又会回到过去那副清冷孤寂的状态了。 ********* 因为即将出远门,为了保证不断更,小希每天只能一更,然后存稿,在出门的那些天继续更新,等不住的亲们可以先去看别人的文,这边就养养再看。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372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与青龙再遇 天庭四大元帅率领三十六天将下凡去了银贞山,非但没能阻止魔王的觉醒更是被伤得七零八落落荒而逃。 到底是妖魔凝聚的山体,又是凡间的地方,不可能明目张胆显形大战。 所以,天兵天将有所忌讳,怕误伤人类触犯天条,妖魔却是肆无忌惮,全力反击,借着魔王觉醒的士气大胜了一场。 玉帝怒火攻心,险些下令不顾一切令人对银贞山狂轰滥炸,教那些狡诈阴险的妖魔一窝端了,幸得众仙及时阻止,才未能酿成大错,否则六御之上还有三清,只怕玉帝也要大受责罚。 天宫谁人不知道玉帝是因珏翎公主的死对魔王怀恨在心,恨不得让他灰飞烟灭,可天尊指出魔王与花神包括珏翎皆是因情劫缠绕,罪不至此才对其封印,永世不得再现世。 只是没有料到魔王在妖魔界的影响力与号召力如此之大,这两万年,竟是让他们聚集了两万颗内丹与上成修为解除了他的封印。 朱雀依然每次会象征性地到殿上一聚,也不过是喝些酒酿便抱恙提前退场,回朱雀宫陪萱草闲聊八卦。 这日,五斗星君自南天门向下观望,发现凡间北部银贞山一带有浓浓妖气扩散,赤黑一团散至整个山头,那山体半山腰更是无故坍塌成一个大坡,似是魔王已经觉醒。 玉帝心慌至极,命青龙前去请五方五老来商议降妖除魔之事,朱雀无法提前离席,只耐着性子听着众仙瞎侃。 那魔王原是灵宝天尊太上道君的弟子,名白瑜修,即便是灵兽出身却从未做过坐骑,也是高傲尊贵的身份,如今窝在凡间顺利破了封印,自然是不屑再逗留,只怕这会儿早已回了魔界。 他一旦觉醒复苏,吞了那两万颗内丹,吸收了众妖提供的修为,哪里还能是普通天将能奈何得了的? 何况,魔界本就不适合仙者长待,妖气太重,会侵蚀仙体,留得越久便是越虚弱,双方打斗起来,白瑜修只需耗时便可完胜。 如今再派谁去降妖除魔,定然已是不易。 朱雀心中明白,他料想众仙也是知晓其事,只碍于玉帝没敢直言而已。即是如此,那他也就随大家一起装糊涂。 再则,他早已许诺萱草不会去对付那白狼魔王。 只是想起上次在千伏山,那母狼王要夺他的元丹只怕也是为了助魔王觉醒,心中稍稍有些不快。 青龙请了五方五老准备回殿上,却被六仙女拦了下来,告知他孩子丢了。他们的孩子虽说已有几百年岁,却因原形是龙,成形较慢,如今还只是个两三岁孩童的身量。 六仙女早已禀了王母要寻孩子,故而免了青龙去殿上议事,他本就是四方神之一,不算在天庭的武力之内,为玉帝的外孙缺席也是情有可原。 此时,萱草正坐在朱雀宫的围墙上,双腿挂在外边摇晃,视线停留在朱雀离开时的方向。 因被禁足不得出门,她也只能坐在墙头等他回来。 哎,她是萱草又不是红杏,朱雀竟是不准她跨出围墙一步。 过了朱雀每日回宫的时辰,萱草便等得不耐烦了,摘了身旁枝头的重瓣桃花一片一片扯着玩。似乎是粘他成习惯了,没有他在,再八卦再新鲜的东西她都觉得无聊至极。 “姐姐,姐姐……” 一个软软的嗓音从萱草的脚底下响起,奶声奶气地听着格外亲昵。萱草将双腿一抬,俯首望去,这才发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娃娃扶着墙壁抬头看她。 那胖乎乎的小脸和圆圆的脑门上还散落着不少她撒下的桃花瓣,漆黑的眸子微微弯曲,带着单纯无暇的笑意望着她,纷嫩的红唇肉嘟嘟地砸着,一句句喊着姐姐。 “咦,这是谁家的孩子?” 萱草扯了手中几朵桃花的所有花瓣,一股脑如天女散花般对着孩子撒了下去,看他挥着短胖的小手去接,可爱得让她很想下去掐他的胖脸。 只不过,刚抬起臀部想跳下去,就想起朱雀的命令,只得悻悻地坐了回去。她可不想被惩罚得双修个几天几夜。 “你是谁家的姐姐?” 小胖子看似连走路都不稳,扶着墙壁笑嘻嘻地问着萱草,一副天真模样。只是他的额头隐隐藏着一对龙角,但凡仔细看了的便都能知晓他的身份。 萱草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家长在场,这才再度打量起那个孩子。那眉眼怎么看都觉得眼熟,她定然是见过这孩子的父母。 “姐姐,下来玩。” 小胖子垫起脚尖想去拉萱草的腿,可惜围墙太高,他又太矮,半天也够不着,着急的模样看着十分滑稽。 萱草叹了声气,对孩子摇了摇头。 她在等朱雀回来,若是可以下去,早就跑去殿外去等他了。不知为何,此次回天宫朱雀是不准她跨出一步。 青龙与六仙女分开找寻,他不由自主地朝着朱雀宫走去,本就不是奔着找孩子去的,只是抓住机会能脱开身趁朱雀不在时去查个究竟。 他却不曾想到,当真会在朱雀宫的围墙外找到孩子。 站在小道旁的垂柳下,他远远地望着那抹坐在墙头的白色,微风拂过,一股熟悉的香气送至他的鼻端。 尽管他的小萱看起来不再是个五岁的女娃,他却能凭着这股熟悉的花香断定她便是他渡了灵力幻化出来的那株萱草,是在他的太虚宫里养了百年的顽皮孩子。 “小萱。”青龙淡淡地开了口,用熟稔的语气叫出她的名字。 萱草蓦地一抬头,只一眼就看见了柳树下的那抹青色身影,那个清冷淡漠却亲切温柔的男子,正是百年多不见的旧主。 “是你?” 萱草在惊诧之余便顾不得朱雀的命令,自墙头跳下等着靠近的青龙,唇角徐徐上扬,轻声道,“好久不见了,龙。” “不过是百年有余,却如千年漫长,小萱长大了。”青龙在萱草面前站住,如过去那边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根,那柔柔滑滑的触感还如过去一样,只不过他们的关系却是不同了。 她到底还是跟着朱雀了。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403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朱雀的发怒 朱雀回来时,没在屋里见到萱草,找了整个朱雀宫都没有她的身影。问了一群仙娥后才得知萱草今日一直坐在围墙上等他,只是后来不知去了哪里。 因为她一直没出过大门,大家都不曾想到她会突然失踪。 仙娥们在朱雀宫附近转了几圈,自然是没能找到。 朱雀想到青龙的缺席,隐隐有几分不安,便是径自冲去了太虚宫。只不过,还未赶到已经在半路遇上了往回走的萱草。 “凤曦,你忙好了?” 见到脸色发黑的朱雀,萱草很是诧然,听青龙说今日大殿的议会是不允许早退,只怕还会延续个几日。 只因那觉醒的魔王已经回了妖魔界内,不好对付。 “你去哪了?”朱雀只是冷着脸发问。 他素来就是厌恶青龙,这一万年来仙宫谁人不知他们不合?虽说不曾动过手对峙过,两人间的那道厚重隔阂却是千年寒冰般存在。 他就是见不得她与那条龙走近。 之前被夺了萱草偷养了百年他已经耿耿于怀,如何能忍受萱草为了那条龙不听他的话私自出了朱雀宫! “我刚去了太虚宫,因为龙的儿子——” “谁准你去的太虚宫!” 萱草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朱雀一声呵斥卡在了喉咙,眼前一抹橘红色身影闪过,她便已经被打横抱起,被他带着踏上一朵祥云远离了天宫。 朱雀的胸膛急剧起伏,萱草的脑袋就靠在那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莫名的怒意,不敢再开口说话。 想了想,确实是她不对,没听他的话出了门。 其实朱雀生气的原因不是她私自出了朱雀宫,而是她去了青龙的太虚宫,更是她对青龙的那一句称呼。 嫉妒这种情绪,在朱雀与萱草重遇那日便已尝过,所以这些年他潜意识里总是要避着青龙,若不是魔王的觉醒,他绝不会再带她回来。 他们已经亲密到那种地步,为何他还是无法安心? “神君请留步!神君请留步——” 司命星君腾云驾雾而来,追在朱雀身后焦急地喊着,见对方丝毫没有停顿的消息,更是鼓了劲地追着,愣是赶上了朱雀的速度。他气喘吁吁地说道,“玉帝有令……命、命星君在此时不可随意离开天庭。” 幸亏朱雀神君没有用了最快速的腾云决,只突发其想招了朵祥云离开,否则已经出了南天门,他如何能追得回来? “劳司命替本君告个假。” 朱雀连头也没回,目不斜视地回道。他自然是知道玉帝在殿上颁的指令,在大难未曾解决之前,谁都不准私自离开天宫。 只可惜他一刻都不想再留! “不可不可!神君万不可明知故犯!如今那魔王在查当年那只的小白狼的下落,尚未有时间与天庭对抗,此时正是我们商议除魔大计的好时机,可少不得神君!玉帝断不会批准的。”司命星君跟在一旁劝说的,一双老眼朝着朱雀怀中的女子望去,心中满是疑惑。 此时抱着个女子离开是出了什么急事?这看起来也不像是受伤的样子。 “不批假就提我请辞!这朱雀宫谁爱住就谁住,我不过是尧山的一只火凤,做这四方神的闲职确实太过枯燥,司命便替我向玉帝辞了这虚职。”朱雀回头瞥了一眼已经模糊的南天门,眼中闪过一丝冰冷。 “哎呀呀!不可不可!神君万不可冲动,这朱雀神君可是您世袭的,您还没娶妻生子,你若不做谁做?”司命好言相劝,跨到了朱雀脚下的祥云上,扬着笑脸扯住了朱雀的袖子,“如今玉帝正是心烦时期,神君莫要冲动冲撞了。” 若不是与凤族素来有交情,不忍看他犯错,他何须这样死皮赖脸拖着朱雀?谁人不知朱雀在这段时期已令玉帝万分不满? “凤曦……我的羽毛扇还在朱雀宫里呢。” 萱草见司命星君投来了求助的眼神,而朱雀的速度已经慢了下来,脸色阴沉似是在斟酌司命的话,这才轻声开了口。 自那日在千伏山丢了羽毛扇之后,她便心心念念要再做一把,金凤凰回尧山时,她便因为心中有气勉强他变回原形让她揪了几根红得发亮的羽毛,做了一把比过去更大的扇子。 此时她感觉到朱雀是狠了心要离开,方才是见他面色难看没敢说,可听了司命的话她也惧怕惹怒玉帝,万一触犯天条什么的,可就麻烦了! 朱雀低头扫过怀中那张僵硬的小脸,见她眼里满是小心翼翼的神色,顿时心头也软化下来。 他不想吓她,只是没能忍住那股气焰。 “劳烦司命去禀报玉帝,我近日要修炼元丹闭关在朱雀宫。魔王的那只小白狼说起来该是比我年岁要大些,我出生时她兴许已经灰飞烟灭,自是不曾打过照面,所以在寻找之事上我是帮不上忙了。不管是玉帝还是魔王,只要不找到我的朱雀宫里打扰我,我自是不会不告而别。” 朱雀留下这么一番话,抱着萱草眨眼间消失在司命面前。 也不知魔王是从何得知那小白狼似乎未曾真正魂飞魄散,这个消息搅得天庭一阵闹腾,玉帝想在魔王之前找到那小白狼扼住她的元魂来逼迫魔王,事到如今仿佛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他们不得不试。 只可惜,两万年都过了,即便有残留着一魄未损,哪里有那么好找?他可不想浪费时间与精力在这种无用之事上。 一进了朱雀宫的主屋,萱草便被扔到了床榻之上。 她灵活地一个翻身搓着发疼的屁股,目光幽怨地望着床前的朱雀,还没开口对方已经率先质问。 “阿萱,说清楚你为何要去找青龙?今日议事费了不少时辰,你们在太虚宫里做了什么?”他黝黑的眸子散发着冷冽的光泽,像是一只盯住猎物的豹子。 萱草打了个冷颤,不曾料到骄傲尊贵的凤凰也会有如此可怕的眼神。 “是龙来朱雀宫找孩子,我只是帮他把孩子抱回去,没想到他会粘我。不过在太虚宫见到六仙女我就立刻跑了回来……” 见了醋坛子六仙女,她就怕被认出来,哪里还敢多留?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4355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诡异的内丹 整整十日,朱雀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真的做到了闭关修炼。只不过,倒霉的萱草也被迫在床上窝了十日,修得两腿酸软下不了榻。 不知起了多少回誓,不再见青龙不再离他的身,才得以片刻的喘息时间。 朱雀侧头望向身旁睡得安稳的萱草,一脸的诧异。 她的肤色因热量的散发呈淡红色,隐隐布着细汗,呼吸均匀,神色安详,丝毫没有因少了内丹而出现孱弱现象。 他们的双修与别人不同,因她体内曾存在过封印,他通常都是将自己的内丹与她的交换,用自己的灵力带动内丹的修炼。 如今,吞下掌中那一枚通透明亮的内丹,运转一个周天后,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是千年的草妖,即便被青龙冠上了仙籍,却不曾练就一身仙骨,凭她这懒惰性子,如何都不该有这般灵力深厚的内丹。依照他的推断,这内丹的灵力定在他之上,所以才能在每次双修之后,神清气爽,修为大增。 若他私心吞噬了她的内丹,在天劫之后,这天宫还能有谁是他的对手? 朱雀俯首吻上萱草柔嫩的红唇,将她的内丹逼回她的体内后并没有及时退离,只留恋地含着她的唇瓣嬉戏。 普通妖魔,离了内丹在一刻钟内便会打回原形,她却能与他一样,几个时辰都能维持,更能睡得安稳。 这未免太过诡异了。 “凤曦,别闹了……” 萱草伸手推开扰她清梦的脸,呢喃了一句便翻个身再度睡了过去。她喜欢双修是因为这可以表示他们之间的亲密,而且过程中她都算是躺着享受的那个,可这不代表她有体力可以连续十天半个月地修。 朱雀却是不依不挠,干脆贴着她的背躺下,手掌又大肆地游移,撩拨着她的兴奋点,湿热的唇舌啃咬在她的颈部,惹得她一阵阵地颤栗。见她还是紧闭双目不肯醒来,他抬了她的一条腿搭在腰间,借着之前的滑腻挺了进去。 如果说之前的双修只在于修炼与舒解,与萱草之间却是因彼此融合,他贪恋的就是这种无法分割的紧密与包容。 在朦胧间,萱草只觉得自己仿若飘荡在汪洋中的小船,随风摇摆,随波逐流,被一阵阵狂涌送至浪尖再狠狠落下。仙气在两人周身笼罩,两颗内丹散发出的灵力相互融合,身体越来越热,心跳越来越快,喘息声此起彼伏,延绵不绝。 萱草终于很不情愿地睁了眼,浑身赤luo地两人早已教缠在一起,朱雀正从她背后搂着她卖力律动。 “愿意醒了?你已睡了三个时辰了。” 朱雀慢下速度,侧过身子俯首吻了吻她纠结的眉头,带着笑意问道,“不舒服吗?怎么这幅表情?” 明明是敏感得一碰就会颤栗的身子,却是露出一副烦躁表情,到底还是个孩子脾气。 “我明日要出门……”她宁可在院子里的土中待着。 萱草喘息着说道,眼里满是抱怨,再喜欢也不能一直这样啊!这十天她还没睡够两次三个时辰呢! “不行。” 朱雀一口回绝,翻个身将萱草托到了身上,让她跨坐在他腰间,两人的身体却不曾分开,“阿萱,这十ri你可有发现身子有何不同?” 这短短十日,用交换内丹修炼的法子,他发现更是一日千里的进展,仿佛她的体内储存着几万年的修为,随着那时破除封印之后的双修,一点点复苏。 不管是妖界还是仙界,外形美艳的雌性寻找双修对象通常会找灵力修为胜过自己的,有助于修为的提升。而他第一次与金凤凰双修也是受益颇多,之后找的都是比他年幼的,虽说也有成就却是比不上金凤凰。 如今,只不过千年的萱草却让他得到了从未达到的提升。 萱草慵懒地伏下身子趴在朱雀胸口,费劲想了想,发现“不同”确实是有的。 “很困很累很饿很渴……暂时只发现这些。”若不是身体太过兴奋,哪怕是现在的姿势,她也能睡着。 可这些不同还不是拜他所赐? 就因为出了一次朱雀宫她就受到这样的“惩罚”,十日了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她不禁怀疑是不是凤凰的发情期到了。 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求饶都被无视,萱草眯了眯眸子,伸出粉色舌尖舔弄眼前的小小茱萸,发觉身下的朱雀微微颤栗,她便是更卖力挑衅,还不忘含糊不清地埋怨,“一直在房里闷死了……我只在院子里,不出朱雀宫。” 朱雀的双臂一伸将萱草从胸前捞起,腰部向上一阵疾速挺动让她连连娇喘,见她无意识地拽紧了他的手臂便瞬间静止了下来。 “跟我在一起会闷?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丫头,你可知这天宫中有多少女子想与我双修?即便不为灵力也贪恋我的美貌,你倒是嫌我烦了?想出门就别偷懒,试着动一动,让我舒服了就放过你。” 就是太了解她的懒惰性子,她就惦记着他能渡她灵力,让她自己打坐修炼?那是绝不可能的。若不是双修,只怕她就甘愿一直维持现状,白白耗费了那样好的一颗内丹。 只是,倘若练好了,她的修为会在他之上。 “不行,我只有那么点灵力不能给你。”萱草别扭地拒绝,她能感觉得到,每次他卖力取悦她的时候,总有股热度伴随着他的动作灌入她的身体,促进运行内丹的修炼,让她通体舒畅。 可别说她是不懂如何给予,只那么点灵力再给了他,只怕连个人形都维持不了的。 “傻瓜,谁说要你的灵力?阿萱,你的身体太奇怪,这十日我一直在琢磨一个问题,只是暂时还没想通。如果你听话一点,这次结束后我渡你千年灵力,明日再带你去趟千伏山。”朱雀扬着唇角诱哄着萱草,那笑容中隐隐透着狡黠。 千年灵力? 萱草双眼一亮,倒是真的动心了,她才区区的千岁而已,又前后受过两次来自青龙与朱雀的灵力,再加这一千年……短时间里又不用修炼了。 “不骗我?玉帝不是不让离开天宫吗?”萱草盯着朱雀那张魅惑的俊脸,脸红心跳地尝试着他教的动作。 不穿衣服的朱雀比平时更妩媚更撩人,真是要命的you惑。 “只要你高兴,玉帝算什么?乖,再快一点,这样的速度是两天也出不了门的。”朱雀握住萱草的腰侧,带着她合体运动。尽管贪恋被她包容的紧致柔软,却不得不下一趟凡尘。 就算她不记得从前的事,千伏山的土地老儿却该是一清二楚的。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470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被迫回天宫 萱草没料到这次随朱雀下凡会发生那样大的变故。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再留在朱雀宫里,窝在床上陪他双修,无论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直无限期地延续。 朱雀此次离开天庭并不是走的南天门,而是穿过幻仙池抱着萱草在诛仙台跳下。在天宫,无人知晓诛仙台还有通往凡间的路。 曾听金凤凰说起魔王一事,他便对诛仙台有了些好奇,加上平日又喜清静,他会时常来诛仙台走走。 但凡在天宫有仙籍的,哪个不是避讳着这样的地方? 所以,朱雀在得知千伏山之前,倒也最常在诛仙台坐坐。 诛仙台不过是浑然天成的一个断崖,为何称为诛仙?是因为崖边萦绕着一种强烈的结界,一旦有活物靠近,便会被吸入结界瞬间绞灭,再强的灵力都躲不开那强悍的漩涡,唯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朱雀每次来时,远远地便感受到诛仙台下那结界的强大吸力,不过凭他的修为在诛仙台上坐上几日还是轻而易举的。 许是因为心底的好奇加上无所事事,他便在每次到来时研究探测诛仙台的结界。若不是那才因青龙意外到场,他一个不慎跌落诛仙台,纵身一跃绕过了那个结界,在靠近台面的缝隙中发现了一股与结界吸力相抗衡的力量,这才捡了一条命。 正是那次听到了青龙与夜华上仙的对话,他才会如此厌恶青龙。不过,也因此探得了诛仙台的秘密。 萱草在得知自己所站之位是诛仙台之后,死死地搂住朱雀不肯跳下,颤栗着扯着他要往回走。 这可是诛仙台啊!跳下去还有命吗? 朱雀只勾了勾唇角,搂过萱草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在诛仙台下那道石缝前跃下,保持垂着向下飘落,借着那道抗衡之力避开结界,待半刻钟之后才唤了祥云,驾着飘去千伏山。 本已相安无事,可他们到了千伏山却找不到土地公公,那半山腰的屋子早已失了幻术变为一根凤羽。 “不过是这么会儿功夫,千伏山就妖气缭绕,阴森寒冷,想来是被狼族占领了。”朱雀弹指将那根羽毛散成灰,环顾四周感慨万千。虽说千伏山顶是连妖物都难以涉足,但这半山腰确实糟蹋了。 一听到狼族,萱草便浑身竖起汗毛。 上次被围堵之事她还记忆犹新,那阴险的母狼就是跟踪了她才让屋子暴露,虽说如今的朱雀不再脆弱,而她自己也修为颇深,却还是禁不住地害怕。 “凤曦,咱们走吧。” 萱草拽着朱雀的手臂,想自己招朵祥云来离开,却是发现朱雀教了她许多,独独没有腾云诀。 朱雀熟知玉帝封锁天宫意欲查探是否有谁大胆将小白狼的一魄养在了天宫,毕竟当初的魔王白瑜修是灵宝天尊的徒弟,地位其实不输六御,性子虽孤傲却也自有一派作风,与天宫不少仙友交情不浅。 当初玉帝在魔王想要逆天时,诱捕了小白狼,更是将年幼的她扔进了天雷阵,那只通体白色皮毛的小狼还不到百岁,连个人形都不能幻化,自然是逃不过。 可玉帝只怕如今才明白,早在魔王要逆天之前,他可能早已将灵力渡给白狼,封印在她的内丹里,才得已保全了她的一魄。 所以,此次能出天宫绝非异事,朱雀因为不甘心而不想放弃。萱草的内丹太诡异,他需要向土地公公问清一些事。 “阿萱,我们去山顶等土地,他不可能离开太久。” 只一个瞬间,朱雀便带萱草回了平望台。 “为何非要在今日找土地老儿?他许是上天宫了,许是被狼族抓去了,我们下次再来寻他,先回朱雀宫吧!”萱草隐隐觉得有股危险气息靠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只盼着朱雀能早些带她离开。 按理说这千伏山是她的“老窝”,她自幼长在这里,该是有股回乡的兴奋与安逸才是,怎地还会不安与惶恐? “别怕,如今就算是整个狼族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也不弱。”朱雀发现萱草苍白的脸色,大掌握住她的小手,安抚着她。 只可惜,来人却不是妖魔,而是他不能动手的天兵天将。 萱草还没来得及答话,千伏山上空便出现了三十六大天将,个个紧握兵器法宝,列队而来,不怒而威。 朱雀也没料到天宫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现他已经下凡。拥紧了萱草在平望台上站起,没有丝毫的慌乱与恐惧,只冷冷地扫视那一排天将。 不过是抗旨出了南天门,何须如此大的排场? “神君,我等奉旨前来请神君回大殿商议要事,还望神君切莫为难我等。”其中一个天将上前行礼,语气还算恭敬。 只不过那架势,显然是摆明不许反抗。 “本君还有疑惑未解,待了了心事再上去亲自向玉帝请罪,诸位请回吧。”朱雀冷眼一扫并不将他们放在眼中。 若是动起手来,三十六天将绝对讨不到好处。 萱草却甚是惧怕,她本就没多少胆量,只是一株没见识的凡间小草,占着千伏山的仙气才修成了妖。即使后来跟在朱雀身旁很是神气,却也不曾忘记自己是只妖,见了这么多天将来捉拿,如何不怕? “请神君随我等上殿复命,玉帝已经下旨命我等前来,若是没能请回神君,却不是革职能了事的。”那带头的天将再度好言相求,肃穆的脸上浮现一层忧色。 “请神君随我等上殿复命!” 其余天将异口同声地求道,无一敢露出凶相以兵刃相博,到底还是受了高人指点,知道朱雀吃软不吃硬。 “凤曦……不会是那么简单的。” 萱草紧紧拽着朱雀的袖子,眉宇间的忧色越发地浓郁了。他们闭关的这十日不知发生了什么,匆匆下了凡只一会儿的功夫便被玉帝请回,哪里会是商议要事? 何况,她的直觉告诉她,有危险要发生了。 “别怕,即便是玉帝也不敢随意伤我凤族。我母亲曾是天宫的灵神,凤族是受特殊保护的,我们不过是私自下了凡而已,待我去向玉帝禀明,领几句责罚便是。”朱雀虽是心烦却耐着性子安慰萱草。 今日似乎是等不到土地,也只是来日再探。 此时也不知魔王之事发展到如何状态,他确实不该随意与天兵天将动手。主意一定,他便决定携萱草回天宫,来日再找机会下来。 进了南天门,朱雀本想送萱草回朱雀宫,却是被成千上万的天兵包围,簇拥着“请”去了大殿。若不是怕萱草担心,他恐怕早已动手反抗。 这哪里是请?明明是押! 可朱雀万万不曾想到,与萱草此时一别,竟是五百年不得相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506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时隔五百年 五百年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 朱雀因他母亲助过魔王帮了小白狼,故被囚禁在七星大阵中,每七日便要承受一次七星劫,灵力修为被控,只能生生受苦。 玉帝会下此指令,为的是逼出朱雀那游历在四方的父母。 而萱草自朱雀宫被封之后,随着那些仙娥被赶了出去,本该是一同下凡历劫轮回做人的,却是再度碰上西海离太子,偷龙转凤将她弄了出去,依旧塞到了青龙神君的太虚宫。 青龙本就在为萱草犹豫,是否要为她抗旨,却不料胆大包天的离太子直接将她送了过来,他自是下了决心收留。 因算是罪仙之身,萱草在太虚宫里再度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仙。 可因她的存在,青龙也不愿出门,这五百年里六仙女还是为要带着孩子搬进太虚宫跟青龙大吵大闹不断,可惜有了萱草,青龙更是不能退让妥协。所以,在不久前,六仙女终于疲累于这种追逐,提出了和离。 青龙自是如结亲时一样,淡然接受,即使孩子只能随六仙女住天女殿。 这五百年里,诸仙慢慢淡了朱雀被囚的事件,也慢慢拖延了对付魔王之事,因为大家都发现魔王在找到小白狼之前并没有对天庭发难的预兆。 玉帝一面下旨命几个星君四处打听朱雀父母的踪迹,一面不放弃寻找小白狼的残魄,心底还要防范魔王突袭,这五百年里也未曾睡过踏实的一觉。 不知朱雀如今是何状况,也不知他是何心态,变化最大的便是萱草。白日里闷在房中伺候青龙磨墨奉茶,夜里才敢出了房门去云水池边小坐,看看那条普通锦鲤,竟是连话都不愿说了。 这日,夜华君布好星辰,萱草再度来到云水池边,望着锦鲤发呆。她是担心朱雀,也想念朱雀,这五百年中她没少修炼,即使成就非凡,却也明白凭她的能力无法救出他。 若是那日不曾鲁莽下了凡,若是那日不曾顾忌她,他许是已远离天宫逍遥天外。他那样倨傲尊贵的火凤,生生被困于七星大阵,该是何种的煎熬? “小萱,夜深露重,别坐太久。” 青龙将披风盖至萱草身上,淡淡柔柔地劝说着。自五百年从离太子手中接过她,他便发现那个单纯顽皮的小娃娃已经不同了。 这不长不短的几百年里,他几乎用尽法子哄她开心,却是不曾成功,总是无法挥去她眉宇间那股忧愁。 除了西海离太子每次偷偷来看她,带了西海的趣事来逗她,才能听到她那似有若无的欢笑。 “龙,我总觉得天宫不是我该来的地方,这里……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萱草望着上空的星辰,有些后悔来了天宫。若不是如此,朱雀恐怕不会被囚被困,他那样的性子,那样的本事,谁能奈何得了他? 阿离已经从诸仙口中探得,朱雀会甘愿被捕,正因玉帝拿了她来威胁他。当时他是可以逃得掉,可在朱雀宫的她却能轻易落网。 萱草心中黯然,哪怕他是天上的一颗星,她也能在夜华君布了星辰后见到他,比起如今的情况,她宁愿在每晚夜里仰头望他。 青龙凝视萱草眼中的那片璀璨亮光,更是怜惜不已。 他在池边坐下,如过去一样将她抱至腿上圈在怀中,大掌轻柔地拍着她削瘦的背脊,缓缓说道,“小萱,别怕,只要你想留,不论在何处,我定护你到底。” 在她幻化成人形之后,他也是抱了她百年,喜欢她的单纯,喜欢她的顽皮,喜欢她的那种依赖感。 只可惜这五百年来,他已感觉不到来自她的依赖,即使她一直在身边,却深知她的心不曾停留过。 “龙,我想……”她想见凤曦,就算救不出他,也想见见他。 这小小的愿望却没能说出口。 萱草缓缓垂下眼帘,一颗晶莹泪滴自眼角滑落,她不懂心底那蚀骨的痛是否来自思念,只知道,见不到他她无法心安。 青龙轻轻拥着颤栗的小身子,暗自叹息。 “小萱,我们成亲吧。我已修成隐幻术,只要你吞了我的龙鳞,施了隐幻术后谁都看不出你的原形,大家只当你是一条锦鲤。” 这五百年里,他大力耗费灵力去修那隐幻术,只想为她求一个随意出入太虚宫的身份。 “不行,若是被发现……” 萱草急急地抬脸反对。对她来说,青龙是除朱雀外唯一可以亲近的,他对她的宠溺也不输朱雀,性子更是温和纯良,比起朱雀的善妒与小气,青龙有更多的纵容与宽慰。 可即使与朱雀在一起会担惊受怕,怕他生气,怕他惩罚,怕他捉弄,如今一旦分开,思念却是无孔不入。 “在我破例冠给你仙籍助你幻化时已经触犯天条,五百年前更是收了你这要下凡历劫的罪仙,再多一项又如何?”青龙勾着唇角笑得柔和,眼里是满满的宠溺。 他的语气不似朱雀那边桀骜不驯与狂妄邪佞,他的笑也如一弯温泉徐徐流淌至她心底,让她不忍拒绝,不舍得推开。 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挥去盘旋在心头的朱雀。 萱草抚上平坦的小腹,在离太子将她从半途偷走之时,她昏厥醒来便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可如今已是五百年,孩子却依旧不肯出生。 青龙温热的手掌盖上她的,轻柔地在她的小腹按抚。 “小萱,你腹中的孩子极有灵性与慧根,有了合理身份后,许是才愿意降生。”他早已探测过多次,这孩子在萱草腹中已经开始修炼。 “孩子哪懂这些?” 萱草瞥了一眼青龙,被他这话逗得苦涩地扯开嘴角,“我只怕这孩子有问题,五百年了都没长大,若不是偶尔有踢我几脚,我都不觉得我是个有身孕的。” 她怀孕时也不过是千岁,如今孩子还未出生就在她腹中待了五百年……到底会是个怎样的孩子? “她比你幼时还顽皮。” 青龙运行体内灵力在萱草的小腹油走一圈,柔声说,“小萱,你不想见她吗?不想让她陪你吗?我们择日成亲,宣告了天庭后她自会愿意出生的。” 与这孩子虽隔着肚皮,他们却能心灵想通,他总觉得这孩子是想诏告全天宫,让诸仙迎接她的出生。 “当真会吗?”萱草幽幽地说道,低头望向小腹。 这是她与朱雀的孩子,她怎会不愿相见?这五百年来,她太孤独了,若是有个像他的孩子陪伴,会不会少一些思念?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534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大婚与得女 五百年间,还有一件萱草不知的事发生。 朱雀在押去七星大阵之前,金凤凰曾上天宫自请寻回朱雀父母,并向玉帝请求下嫁给朱雀作为保证,让玉帝在等待过程中手下留情别伤了朱雀。 因金凤凰跟在观世音菩萨身旁打坐清修多年,有观世音菩萨为她说话,玉帝自然是允了此件婚事。不过朱雀却死活不肯,金凤凰苦苦哀求不见成功,同样又是拿萱草的命来威胁。 金凤凰早已知晓,朱雀已不是当年那只小火凤,他有自己的打算与掂量,若不是借此机会得到他,她便永远只能是他的表姐。 青龙本想瞒萱草一辈子,因为他知晓玉帝若是查清小白狼真与朱雀的母亲有关,凤族也会因此受牵连,朱雀再不可能有昔日的风光,是否留得一命都不能保证。可萱草对成亲一事一再犹豫推辞,他不得不说出了这件众人皆知之事。 萱草在沉默几日之后,突然开窍愿意嫁给青龙。 朱雀只许了她,若她在身边他不会与他人双修,他从未许过她其他。金凤凰有情有义,在他入狱之后不曾离弃,更是为他去寻朱雀的父母,比起她这个只能躲在青龙脚下受庇护的没用草妖,实在好太多。 萱草很自卑,也很无助,更是心痛,但事实上,她确实不能为朱雀做些什么。她忽然间明白,朱雀那样尊贵的火凤,本就不是她一株杂草可以觊觎的。 到底是她贪心了。 若不是为她,朱雀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下场。她对朱雀来说,只是一个负担一个累赘。 再则,她已有了朱雀的孩子,即使得不到朱雀,也该是满足了。 所以,萱草终是愿意面对现实,了断内心的奢望。 青龙神君娶了太虚宫中的鲤鱼仙子,不日就有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儿降生,此事在天宫广为流传,但凡是个活物,无一不晓。 六仙女气得要吐血,在青龙大婚那日便去闹了洞房,见了经过掩饰的萱草倒也不曾发现什么,只是言语犀利说她一条小小的锦鲤,勾搭了主子。可在青龙得女那日,六仙女就越发地疯狂了。 成亲不过几日,就生了娃,这说明锦鲤与青龙勾搭已久,珠胎暗结才不得已成亲。比起自己,锦鲤与青龙都属水性,到是比他们更般配,这口气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何况,那一生下来便是人形的娃娃,漂亮得令人晃眼。 精雕细琢过的五官,美玉骨瓷般的肌肤,尤其是那双勾人凤眸,清澈闪亮,纯净中透着狡黠。 轰动天宫的还不只如此,那女娃儿自从出了娘胎,只一夜便能自行修炼到一个五岁娃娃般大小,那小人儿的长相让六仙女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费尽心机地去想,这才记起许久之前青龙也曾宠过这样一个小娃娃,被她追到了半路后落入了朱雀手中……可这女娃儿是锦鲤所生,与那株草该是没多少关系,为何会有几分相似? 六仙女也只能在心中气恼,毕竟已与青龙和离,没有资格再管束什么。只不过,她对萱草的恨意却是日益渐深,将青龙曾经拒绝让她住进太虚宫的原因归到了萱草头上。 毕竟,锦鲤的身份是出自云水池,正在太虚宫中。 在天宫一角被困于七星阵的朱雀对青龙大婚得女之事也是略有所闻,看守的天兵坚持了五百年站岗,自然是无聊得紧,得知了那样一个消息,便是肆无忌惮地谈论起来。 朱雀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面上虽不说,心中却是疼得厉害。 在与萱草双修时,他在她的内丹里下了定魂术,不论她身在何处,他都能清楚地得知她的情况,即使被封了所有修为与灵力,他还是能感受到萱草的状况。早在他第一次用心感应萱草时,便得知她已有身孕之事。 所以,他不愿娶金凤凰,哪怕玉帝说要毁了他的内丹。 萱草是他在乎的,也是仅有的宝贝,他们居然拿萱草的命来威胁他。曾经他不让任何碰她,在得知她有了身孕之后,他更是不能让她伤了分毫。 他只能被迫妥协,娶了金凤凰又如何,只要他出了七星大阵,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这五百年里,他一直感受着萱草的心情,她的苦痛,她的思念,她腹中的孩子都是他煎熬的力量,可如今,他感觉到孩子的出生,本该是满心欢喜,却得知那日是青龙得女,她竟是嫁了青龙! 早该想到,在天宫敢护着她的,除了青龙再也他人。 鲤鱼仙子? 龙族的隐幻术到底是厉害,青龙竟是愿意舍弃额间的那片龙鳞,助她隐了萱草原形,做一条锦鲤。 朱雀隐忍地不发一言,养精蓄锐等待两日后再一次的七星劫。他必须忍耐,再过个几十年,便能突破封印释放灵力,他要找萱草问个明白,为何带着他的孩子嫁了那条虚伪的龙。 金凤凰一去不回,想必是飞跃四海都未曾寻到那一对游历的凤凰,因为朱雀的安分受劫,玉帝渐渐忘了被困七星阵的他,何况近来三界都算安稳平静,觉醒的魔王也被他们抛到了脑后。 甚至,不少上仙在背后私自议论,魔王本是灵宝至尊的徒弟,即使被剔了仙骨沦为魔道却不曾大逆不道,若不是珏翎公主先推了花神下诛仙台,他便是诸仙尊崇的仙者,连玉帝见了他都得是平起平坐。 魔王就算觉醒,恐怕也不会如玉帝所料,要报复天庭。 青龙则是沉溺在为人父的喜悦之中。 虽说与萱草成亲没能改变太多,听到孩子柔柔地喊他一句爹爹,却是能弥补一切遗憾。 萱草在进太虚宫后便与青龙同房同床,婚后依旧如此,不过是多了一个孩子夹在中间。 夜里青龙会给身旁的一大一小盖被子,虽说对他们神仙来说不存在伤风感冒之事,他却乐意做这样的事。 他时常会望着孩子的脸发呆,想着从前的萱草,想着他初见的那张娃娃脸。 许是萱草潜意识里抗拒他的宠爱,与他保持了相应的距离,青龙只得将所有情愫转移到孩子身上,将她宠得肆无忌惮,惯得嚣张狂妄。 “爹爹,夜儿好想下凡去人间看看……” 萱草那个在腹中生活了五百年的孩子,挂在青龙的脖子上软软地撒着娇。萱草双眼一亮正想开口阻止,却听见青龙一如既往地应允了。 她忽然觉得这孩子虽是养在青龙身边,受青龙管教,性子却是越发地像朱雀了。 *** 这章比较枯燥,却都是不得不写的,望见谅。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5804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魔王的行动 在凡间溜达了半年,天庭也不过是几日。 萱草与青龙带着女儿伪装成凡间的一家三口,在热闹的京城租了一间简陋的院子住下,过起了凡人生活。 青龙每日会带着女儿上街,看看猴戏,听听花鼓,买点糖葫芦糖糕,看看小桥流水,逛逛市集店铺,倒也是乐不思蜀。 许是被六仙女剥夺了当父亲的资格,青龙对这个女儿是宠到了极致,全然不顾萱草的埋怨,不信孩子会被宠坏。 那日,萱草被邻居怂恿着去京城的相国寺烧香,一家三口虽是好奇,却也不得不买香烛。其实天庭的神仙都有各自的职责,不是你凡间雕个塑像上一炷香便能许愿的。 萱草看了弥勒菩萨的雕塑出来,青龙已跟着不安分的女儿去了别处,四处张望不见身影,她只有在原地等候。 看着凡人虔诚地上香叩拜,萱草在此时宁愿自己是一介凡人。若是这样,她也可以向神祈求庇护,保佑朱雀一生平安。 只可惜凡人的痴她这个半仙半妖不曾具备。 一个年轻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殿,明眸皓齿,容颜秀丽,该是女主子的气势,穿着却是十分朴素,除去发髻上的玉簪子,便不戴任何佩饰。 萱草闲着无事便多看了几眼,那女子和颜悦色,对下人也不曾摆出什么架势,只是面色有些苍白,一副病容显而易见。 见她就要在蒲团上跪下,萱草不由自主地上前扶住了她。 “夫人若是求身体康健应去拜观世音菩萨,此尊弥勒菩萨额间未开天眼,对凡间之事听闻不到,夫人若是有心,只虔诚躬身行礼表示尊崇便可。” 在天宫混了许久,她比凡人懂得多的,也便只有这点了。 那少妇微微一愣,继而对萱草柔声一笑,随和地握了握她的手。 “多谢姑娘指点,我平素鲜少出府,还是初次来上香,倒是真不懂这些道理。只当是佛便可许可求,不曾料到他们也是各有其职。” 萱草笑着告知,这拜佛的讲究只怕没多少人能懂,多数信佛之人全是秉持见佛必拜的道理。 “其实这弥勒菩萨在天庭是个不管事的,你看他笑得多开心,袈裟半敞,赤脚而行,他在成仙之前便是个慷慨慈悲的和尚,所有身外之物都可舍弃,一生笑口常开。夫人若是心中有所愁绪挥散不去,就看看弥勒菩萨,他在告诉人们,有舍才有得,知足常乐。” 萱草的嗓音很是轻柔,回想着青龙跟她说这番话时的心情,依旧有些酸涩。当时青龙说了弥勒菩萨成佛的故事,只想让她放下这五百年的记挂与忧愁,可她心中惦念朱雀,如何能是一个故事便能说通的。 “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懂得礼佛之说,听了姑娘的劝解宽慰,如今茅塞顿开,多谢。”少妇谢过萱草,弯身对弥勒菩萨鞠躬行礼,告辞离开。 萱草在门外将她叫住,从袖中掏出几根参须递了过去,“夫人气色甚虚,该是久病之体,这里有几根小小参须,请夫人回去炖了喝下,该是能大补元气,补脾益肾。” 她看得出来这个女子的体虚,该是出不了门,而不是不想出门。 那丫鬟脸色微微尴尬,想上前推辞,那少妇却已笑着收下。虽说她府中多的是名贵参类,常年在喝,却不想拂了萱草好意,便留了府邸地址,请萱草有空去府中做客。 “小萱,她的阳寿不长,本是命中疾病缠身,你这可是违背天意……”青龙不知何时出现在萱草身后,将她轻轻拥入怀中,语气中满是无奈。 当初被他抱在怀中疼爱的娃娃确实是长大了。 非但做了母亲,还会怜惜人间疾苦,到底不是那个顽皮孩子了。 “那是我在尧山仙宫时从参爷爷脸上拔的胡子,本是想做个纪念,可如今……还不如拿来救人,她是好人,让她少受点苦有什么错?”萱草垂下眼帘暗自叹息,如今看到任何东西都能想起朱雀,她真是受尽这相思之苦了。 “命数都由天定,本不该随意更改——算了,我们回家吧。”青龙终是放弃劝说,便是违了天命又如何?只要她能开心一点,任何事他都能挡下来。 “娘,那人请你去凤府玩,我们明日就去好不好?我还没到凡人家里去玩过呢!凤府好像离我们家不远。”青龙怀中的孩子扑向萱草,撒娇着说道。在京城这么久,早就听闻过那凤府的名头,她是好奇得很想去看个究竟了。 萱草一口否决,瞪了青龙一眼抱着孩子快步离开。 看来这京城好玩的地方都被这孩子玩了个遍,否则她哪里会把主意放到人家的院子?凤府……姓凤,单单这一个字,方才已令她想念朱雀了。 凤曦,凤曦,不知何时才得已见你? 萱草三人刚到了家,便发现家中有意外来客。 夜华上仙带着他那标致的童子,简要地说明来意,玉帝招他回天宫,因为魔王突袭天庭,要劫困在七星大阵的朱雀神君。 几大元帅带领几十万天兵都未能留住他们,因朱雀灵力被封,受了重伤,却终是被魔王带走。 萱草只觉得胸口一痛,闷得她发慌。 她的脑中不断重复着夜华上仙的那句话,朱雀受了重伤被魔王带走。那七星劫七日一次已是痛苦难耐,如今又是受了重伤……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他到底是受了何种伤? 青龙不动声色地圈住脸色发白的萱草,随夜华上仙腾云驾雾回了天宫,朱雀被劫本就该是大事,何况还是被五百年按捺不动的魔王所劫。 看来,魔王已经得知小白狼与凤族的关联。 “龙,我要去救凤曦。” 萱草拽着青龙的胳膊说出她的请求,在天宫时她顾忌玉帝与被困的朱雀,如今他已离开天宫,那她便没理由再等下去。 “魔王是妖魔界的至尊,那么多天兵天将都不能将他怎样,你如何与他相斗?小萱,你可知为何仙界统一不了妖魔界?那妖魔界不利仙者存活,即便天宫有能者颇多,却无法联手去妖魔界对付魔王。听话,别鲁莽,依我看那魔王未必会对朱雀下手,毕竟传言说小白狼是被朱雀的母亲所救。” 青龙满脸的担忧,萱草那坚定的语气吓到他了,他不可能让她去送死。 “是啊,天兵天将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此去岂不是以卵击石?你快去大殿吧,我等你的消息。”萱草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劝说青龙去赴玉帝的召见。 只不过,青龙前脚一走,她后脚便出了太虚宫,径直朝着南天门飞奔而去。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619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欲闯妖魔界 出了太虚宫,还未到南天门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连女儿都会的腾云诀她还没学会,朱雀曾经是特意不教她,说是喜欢她去任何地方都需要他作陪的感觉,可青龙却是为了留住他。 再则,她不知妖魔界在何处,下了天宫也未必找得到。 脑中虽是纠结,可萱草的脚步却未曾停过,一股脑冲到了南天门,在四大天神旁转了几圈,都没能想到法子下去。 “小萱萱,你是在此特意恭候我?哎呀呀,不过是几年未来,你就这般想我?”离太子顶着两只龙角出现,一见萱草就扑了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 这几百年里,凭着他的粘功与唠叨劲,他们的关系已经十分密切。 “正是正是!阿离你来得正好!” 萱草也顾不得推开离太子,抱着他往前一推就双双跳了下去,反正有他在,摔死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神仙还真的不容易死。 离太子被这么一推,心头一惊立即招了祥云过来,稳稳地站住了脚才开始扯着跟八爪鱼似的萱草。 “搞什么啊?玩刺激呀!不打个招呼就推我下来。” 这五百年里虽然他们友谊是进了一步,可她的性子比从前温吞,话也是不多,怎么会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这下面就是东海,你还怕淹死?” 萱草颤栗着不敢松开搂住离太子的手,这样突然摔下来她确实是吓到了,想必被人扔下千伏山也是这种感觉。 无论如何,她得学会腾云诀! “怎么回事?你怎么独自在南天门?青龙神君呢?夜儿呢?”离太子觉得今日的萱草太过不对劲,疑惑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逃走?” 虽说青龙没锁着她,可她当时见到他的表情就有点这个意思。 “阿离,我要去妖魔界,你带我去。” 萱草语气坚定,揪着离太子的衣领,深怕他一个调头又回了天宫。不管救不救得出朱雀,她是势必要去一趟的。 她不懂自己与朱雀之间算是何种关系,只知道,但凡他有点什么事,她会心痛。既然见与不见都会痛,她又何必再忍着不见? “你……你不是打算……要救朱雀神君吧?” 离太子不可置信地望着萱草,加快速度冲向了千伏山,稳稳地落在了山顶。他虽说狂妄自大,常不将魔王放在眼中,可这不表示魔王是个连她都能对付的孬种! 他不过是逞逞口舌之快装装威风而已,她怎么就当真了呢! “若是能救,自然是要救的。” 萱草微微扬了唇角,笑得淡然。若是没有朱雀,她又何来的那些快活回忆?又何来的宝贝女儿? 离太子浑身闪过一个激灵,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萱,其实……其实那个魔王,据说……据说还是有点法力的,毕竟是只老狼,光是年岁就大了我们许多万年,就凭你我之力,想是不能力敌的……” 哎呦,这不是送死去吗?人家光是修炼就多了他们几万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只老狼只怕与他西海的老龙王差不多年岁,如何是他们这种稚嫩晚辈可以抗衡的? 不是他不仁不愿去救朱雀,实在是……有自知之明呀! “阿离,我只想去看看是否有机会,若是救不走……”萱草愁眉不展地说道,此时站在平望台上,难免思绪万千。 五百年前,就在此地,朱雀还搂着她安慰,怎会料到是一去不回? “若是救不走如何?”离太子很想对萱草忽然的落泪视而不见,却无法做到。 他承认自己爱胡闹爱玩乐,把西海龙宫搅得一塌糊涂,常常被老龙王禁锢在结界,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本是打算找萱草与夜儿上凡间玩的,却遇上了此事。倒不是交情太好不好推辞,只是有些心疼这样的萱草。 想当初,初次见面之时,她那双墨黑眸子是何等的单纯无暇,哪里会像如今这般,满是忧愁,挥散不去。 可若是闯了妖魔界,即便他们还有命回去,估计他也是百年出不了西海了。 “救不走的话就留下,我想,那个魔王该是不介意多囚禁一个。” 萱草淡淡地勾动唇角,已然做了决定。她不管朱雀是娶了谁,她总该是有资格陪他一起做人质的。 只要等到金凤凰找到朱雀的父母,事情也该是可以结束了。 “你留下了我怎么办?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无情?你是去救昔日情人,陪他共患难,可也不能平白无故搭上一个我呀!”离太子瞪了萱草一眼,本还是有些动摇,可听她有这打算,自然是只能作罢。 救肯定是救不出来的,他若送她去陪朱雀,青龙那边不好交代,毕竟她已嫁了青龙。 “阿离,我若不去便会悔恨此生。你回去吧,我自有办法找到那魔王。”萱草淡然地说完,转身便向前方迈步。 她可以找千伏山的土地公公,他若不在,便去半山腰找狼族。 记忆中,千伏山的半山腰已被狼族占领,送上门的他们不会不要。 “等等!你给我站住!” 离太子一个闪身扣住了萱草的手腕,怒目一瞪便开口骂道,“你当我是贪生怕死之徒?我只是怕你有个闪失对朱雀与青龙都不好交代!那妖魔界规矩多得很,你这样莽撞冲动,只怕没见到魔王就被一个小妖给吃了!真是怕了你了!我带你,带你去还不行吗?” 还不到两千岁的丫头,在他面前逞什么能? “我的修为在你之上,不信你试试。” 萱草笑着反手拽住离太子,“阿离,只有你能帮我了,即便我出了事,夜儿还有龙照顾,我很放心。” 她不计较朱雀娶了金凤凰,毕竟他们才是最相配的,凤族最珍贵的两个品种结合,才能有纯正血统的凤凰,不像她这株草,跟他生了一个女儿,却是连原形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她觉得至少要亲口告诉朱雀,她为他生育了一个女儿。 ** 自动存稿的时间弄成明天了,还好现在检查的时候发现怎么没更新,汗死了!幸好赶得及,否则断更了。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656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幻化成白鼠 妖魔界的领地不是那么容易混入,仙对妖的气息格外敏感,同样,妖对仙也是如此。所以,离太子不知用多少西海明珠从一个老树妖手中买了两颗妖丹,此丹并非内丹,而是妖界用特殊秘方炼制的丹药,有益妖类修炼。 而离太子与萱草吞了此丹,可以暂时掩去仙气,不令妖魔发现。 萱草熟知的只是鸟类与凤族,自行封锁内丹的修为,原本想幻化成一只普通白鸽,却发现自己从未尝试过飞,想来想去,还是化为了一只白鼠。 离太子万分鄙夷,拒绝萱草的提议与她一道,他堂堂的龙太子要化为一只地鼠?这未免太破坏形象了! 做不成水里游的,他怎么也得是天上飞的。 所以,萱草幻化的一只白鼠与离太子幻化的一只幼鹰,一上一下地进了妖魔界。不知是那妖丹效果好还是他们运气佳,一路没少遇上妖物,却是畅通无阻过了圣海桥。 圣海桥的那边便是魔王妖尊的宫殿,朱雀也该是被困在那里。 “小萱,再往前就不行了,骗过那些小妖简单,可魔王眼前耍不得心机,咱们在此等候消息吧。妖魔界也有聒噪的,该是有那么几个乱嚼舌根的,待我们确定了朱雀神君的消息再考虑行动。” 一只幼鹰落在了白鼠身旁,压低了嗓音劝说道。 白鼠的红眼望着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发愣,青龙曾带她去凡间看过皇帝的宫殿,即便都是真金白银玉石造设,也不及这里一半奢华。 将这里与玉帝的宫殿相比,只差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你所说,在此等候总能听到些消息。可是阿离,这是个持久战,我是因心中有所牵挂才安得下心,你却不是个有耐性的,况且你的修为不够,内丹未封,掩不了多久,还是先回去吧。” 白鼠慢悠悠地进了草丛,借着一簇皎洁纯白的雏菊隐藏行踪,黑色的幼鹰也往草里一钻,躲在了石块之后。 “你是要独自等候?不行,你不过是个小小丫头……” 离太子想说些什么阻止,却发现自己实在有些羞涩词穷,方才在进妖魔界之前的准备时,他已然清楚她的深厚修为。 不到两千岁的小丫头,能耐居然远远地超过了他,依他所看,估计已在朱雀之上了。难怪那些个闲着无事的都喜爱双修,看来那双修的效果当真是好! “阿离,还记得初次见面吗?那时我才八百多岁,只幻化得出一双眼睛,我其实非常怕死,可凤曦说要带我上天宫,即使我再怕也跟着去了,因为除了他我不知道还可以依靠谁。如今,我比那时更怕死,我还有夜儿需要照顾……所以,别担心我,我只做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不会鲁莽丧命。” 萱草用一双鼠眼盯着幼鹰,语气温和地劝说着。阿离对她有救命之恩,陪她到此已是仁至义尽,不该再陪她涉险。 “我不放心!”离太子执拗地说道,犀利的鹰眸望着白鼠,在外人看来,绝对是一种捕食预兆。 “你放心的,否则你不会带我进来。” 萱草想扯扯嘴角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可惜作为一只白鼠,怎么笑也看不出来,索性作罢继续说道,“阿离,我是瞒着龙出来,你帮我去送一个消息,好让他安心。” “切——” 离太子实在很不给面子地啐了一口,尽可能地绷着脸,哪怕根本看不出来,他冷声嘲讽地说道,“得知你来了妖魔界他如何能安心?只怕后脚就跟来了。” 自青龙成亲后,天庭哪个不知他是如何疼爱妻女?把六仙女都气得冒烟了。 “可若不知会他一声,他也会得知我在此,届时他便会因心慌而失去冷静,还不如明明白白告诉他,就算他要来也会做一番准备,你说是吗?”萱草继续游说,看不出离太子的表情,她有些心急如焚。 方才她说的都是为了哄走阿离,就算怕死,就算有女儿,也比不上朱雀重要。她其实还没有多少为人母的经验,女儿多半也是青龙再带,母女感情确实比不上她对朱雀的思慕之心。 舍得之说即是有舍才有得,那她就该舍掉一些,才能祈求得到。哪怕舍掉的是性命,是儿女,是丈夫,得到的会是一颗不悔的心。 “说得倒也是有几分道理。” 离太子终是点了点头,再度望了望那大门紧闭的宫殿,忧心忡忡地嘱咐,“我会尽快去通知青龙,让他想想办法,你必须乖乖地在这里躲着,不管听到了什么都不准出去冒险!” 他的能力还不及她,如她所说,确实不该久留,否则便会成为她的负担。既然劝不走,只能劝她躲藏等待。 就算青龙与朱雀不合,可搭上了自己的妻子,也该是会愿意出手的。 白鼠点头如捣蒜,乖巧地送走了幼鹰,转头便一股脑地朝着宫殿的大门蹿去。大门紧闭又怎样?她如今是一只小白鼠,还怕寻不到一处小洞钻过去? “你说尊上究竟是何用意?费尽心机去劫了那个朱雀神君回来,本以为是要用刑逼问的,哪知还渡修为为他疗伤!” “许是尊上被囚了两万年,觉醒才五百年,还尚未恢复魔性。” “胡言乱语!尊上本就是一个受尽妖魔界尊崇的统治者,他有无魔性都是这个性子,若不是那玉帝的妹妹思春害死了尊上的妻子,没准尊上在仙界也是受万仙敬仰崇拜的上仙!” 萱草刚钻过一道围墙,便听到了这样的对话,惊诧之余还不忘抬眼望了望那讨论的三只幻化到一半的小妖,似是鹿、獾与穿山甲。 她满心疑惑,脑中快速运转,那魔王劫了朱雀回来还为他疗伤?莫非是感谢朱雀的母亲救了他女儿小白狼? 她怎么把这层关系给忘了! “依我看,尊上是瞧上那只火凤了,那邪魅勾人的脸,我都动心了,若尊上不要,我便要行动了,那样俊美如斯的上仙,尝起来滋味定然不错。”树梢上坐着一个狐媚天成的美男,斜着眼睛魅惑地笑着。 “容公子前几日刚惑了只漂亮公虎仔,这么快就玩腻了?”不知谁说了一句,那四只妖物顿时笑开了。 萱草浑身一颤,见到那容公子身后挂着一条洁白的狐狸尾巴。狐族果然是美色天成,那张脸根本不输朱雀!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6853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老狐狸带路 萱草在魔王的宫殿转了两日,依旧没能找到朱雀,连魔王都不曾见到。所幸她不是凡人,只吸收阳光雨露也是能活,否则早已饿晕了。 只不过,那一身通体纯白的毛却在钻墙洞过草丛时,沾了一身的灰。 再次遇到狐族新贵容公子时,萱草因跟错了兔子精钻错了屋子,正巧遇上那公狐狸在凌虐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萱草看不出那少年是人是妖,十七八岁上下,四肢被束缚在特殊床榻之上,与狐狸一样不着寸缕。一个泪眼朦胧满是扈气,一个狐媚天成妖娆邪肆,两人虽未曾抱在一块儿双修,那腿根处勃发的欲望却是清楚地说明了状况。 这狐狸……果然与天宫的夜华上仙一样,喜好男色! 萱草只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想起前两日听到容公子对朱雀的“赞赏”,心中是万分焦急,若朱雀落入此狐手中,如何是好? 难怪在尧山时,朱雀就一直不让她独自下山,狐族果然是极好色的。 “小豹子也有哭的时候?只可惜这眼神太倔强,性子太刚强,不如小鹿小狸哭得柔弱好看。不过……”容公子将狐狸尾巴一甩,轻轻刷过那少年的脸,“正因如此,格外地诱人。” 萱草化的灰鼠躲在桌脚后怔怔地望着狐狸亲上了那少年的嘴,各自腿根处的勃发因身子靠近不得碰撞抵压,那少年挣扎着摆头,狐狸却轻易地扣住他的后脑任其为所欲为。 当真是太……下流了。 萱草初次见男子的身体时尚未知晓情事,朱雀在她面前也毫不知羞,理所当然地裸露身躯,若不是经过了双修,她会将那个部位看成他的手与足一般。只是,如今她已经过多次双修又生育过子嗣,自然是看不得这些“东西”了。 萱草尴尬得心跳加速,顾不上窃听些什么,回头四处打量正准备寻找出口,却被那少年发现了踪迹。 “谁在哪里!” 那少年目光一绿便落在了桌底下的小灰鼠身上,面色困窘目光却凌厉地瞪了过去,左右一看不过是只普通灰鼠,便红着脸咒骂道,“死狐狸你给我滚开,尊上沐浴时辰已到,你快放了我!” “你拿尊上来压我?” 容公子面色一冷目光骇人,他捏着少年的下颚咬牙切齿,对上那倔强的脸骤然间不知要说什么,沉默片刻之后才叹息了一声,“这捆妖绳凭你的能力是无法解开的,我会替你向尊上告假。” 狐狸脸上虽阴沉,语气却是缓和了许多。 那少年似乎是有自知之明,挣了两下发现毫无松动便目光灰暗地沉寂下来。 萱草放轻了步子退到柱子后边,准备跟着狐狸去见那魔王,只要见到魔王,跟着魔王见朱雀该是不难了。 “阿良,你若不气我,我如何会去寻别的小妖?小虎仔再乖顺也不及你的一丝趣味。”狐狸走至门前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的少年,趾高气扬地走了出去。到底是只老狐狸,架子还挺高。 萱草瞧了瞧床榻上一语不发的阴郁少年,怎么都想不到那是一只小黑豹子。不过区区一只狐狸,竟然可以玩弄虎豹? 这个妖魔界真是乱了套了! 萱草疾速跟着狐狸蹿出了门,便见他方才还赤luo的身子已罩了件玄黑色锦服,背脊挺直,走路带风,倒是有那么点玉树临风的样子。 狐狸天性狡猾,尤其还是只可以玩弄妖魔界多个男妖的老狐狸,萱草提着一颗心贴着墙边瞧瞧地跟着,深怕被发现踪迹一脚给踩平了。 只不过,她刚回头注意了一下地形,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出现在了半空中。 萱草猛然一惊不敢动弹,脑袋朝下地倒挂着,索性连眼睛都闭上装死。 狐狸拎着灰鼠尾巴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实看不出什么诡异,只能当它是一只普通老鼠。 “你这小东西真够大胆的,坏我好事竟还敢跟着?” 狐狸伸出一直手指弹了弹老鼠脑袋,吓得萱草立即睁开了眼睛不敢再装死,刚对上那双狐媚眸子,便听他说,“被拎了尾巴倒挂着居然不挣扎?谁教你装死的?” 像是自言自语,又如试探,狐狸将脏了一身毛的老鼠放在掌心,用手指拨弄了几下,见它乖巧得一动不动,便托着它走了。 莫非是哪个养的宠物不成? 一般老鼠被抓哪里会是这个反应?挣扎不说,只怕还要咬他一口,哪里会像这只小东西,居然双眼一翻装起死来! 萱草自然没有开口,只是提着一颗心准备随时解除被封的灵力进行自保。若不是朱雀教了她这个法子,只怕她已被看穿了。 狐狸只当她是哪个小妖精养的宠物鼠,一路上喋喋不休地逗弄着她。 萱草本以为这是要去见那个魔王,谁料狐狸却是去了一处空旷清冷的偏殿,穿堂走院进了一扇门,那床榻上躺着的身影却令萱草险些摔下狐狸的手掌。 那个闭目而眠的男子,不是朱雀是谁? 深怕自己在这宫殿里转了个圈都找不着朱雀,如今却是歪打正着一击即中,跟了这老狐狸到底还是有点用处的。 “神君还真是将尊上的宫殿当成家了,睡得倒是踏实。” 狐狸揪着灰鼠的尾巴随意转动,将她的小身子跟个吊球一样甩着转圈,见朱雀虚弱地睁了眼,才冷冷地一笑,“不知神君的前世是否是只狐狸,这样魅惑俊丽的脸也只我们狐族才能拥有。” 他虽说是贪恋美色,可在他眼中可以称之为“美色”的却是不多,那小黑豹子也不过是性子合他口味,才调教着玩乐。 当然,玩乐过程中也难免会宠溺,一宠便是宠成习惯了。 可眼前这个仙界四方神之一的朱雀,却有一张比他更美的脸,肖想自然是有的,但也知道这厮不是他能驾驭的料,也只能每日来一趟说几句话逗弄一番。 “本君可没有你们狐族的狐骚味。” 朱雀沙哑着嗓子,冷冷的目光瞥过狐狸一眼便又闭上了,“容公子可别乱认亲戚,本君如今可还是戴罪之身。” 尽管只是短短的两句话,被转晕的萱草却听得很是动容,若不是亲眼见到他开口,她哪里还听得出这沙哑的声音? 可无论再怎样头晕脑胀,她还是记得他那狂傲的语气。 “天庭的罪在我们这儿可不管用,三界分明,他玉帝老儿再嚣张也管不到尊上的地盘来。神君不如别回那个天庭留在妖魔界算了,我们这边不比天宫差吧。”狐狸捏住鼠尾的两指一松,让在空中转圈的老鼠随着惯性甩了出去,笔直地落在床榻旁的铜盆内,溅了朱雀一脸的水渍。 朱雀霍地睁眼,怒目瞪去,那老狐狸却吃吃地笑着,说道,“神君因伤出不了门,今日尊上又有事要忙无法来助你修炼,本公子怕你孤独,好意捉了个可爱的小东西来陪你,怎地这幅脸色?” 话音刚落,也不得朱雀回答便转身走了出去。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朱雀何时受过这种气?若不是这妖魔界的妖气对仙体有阻碍之力,他早就可以挣脱玉帝的封印。 怪来怪去,还是该怪那只老不死的白狼。 若不是劫了他,天宫的七星大阵也已奈何不了他。 萱草扑腾扑腾地在铜盆中挣扎,头晕得连方向都分不清,小小的爪子扒在盆壁上想钻出来,偏偏是动作不够利索又打滑跌了回去。 如此折腾了小半会儿,朱雀看到她身上的毛色已经洗白。 他伸手一捞,学着狐狸容公子抓起了老鼠尾巴,皱了皱眉,心中很是疑惑。鼠精他见过不少,这几日服侍他的便是兔精与鼠精,可手中这只明摆着是普通鼠类,没有一丝妖气。 吱嘎一声,房门再度被推了进来,萱草趁着朱雀分散了注意力,加快速度一溜已钻入了朱雀的被窝。 “朱雀,今ri你那妻子要来,本尊便不能助你解除封印了,你的伤没好全,仙体又与此处相抗衡,最好不要径自尝试,但凡你妻子能带来有用的消息本尊便会放你离开。凭你的修为,出了这里便是任意遨游的火凤,破个封印求个安稳,谁又能伤你半分?” 萱草躲在被窝中不曾见到来者之容,只听得到那声音,不是特别阴冷,也不过分专制,听得出他的好意提醒中透着威胁,却也没有令人感到不快。 该是那所谓的魔王,狐狸口中的尊上。 “还望尊上别伤了她。” 朱雀今日不愿多说,感觉到湿漉漉的绒毛滑过他的手臂钻到了他的臂窝里,他索性闭上双目送客。 金凤凰就算跟了观世音菩萨一段时间,收了不少性子,可面对这样的境况,她不可能冷静地以礼相待,毕竟,在她眼中这魔尊只是一个妖。 “本尊从不愿与他人为敌,却时常身不由己。” 魔王浅浅地勾动了唇角,若有所思地扫过床榻,忽略方才所见到的那条细长的小尾巴,转身离开。 房门一关,朱雀便掀开被子将腋窝下的小白鼠拎了出来,凤眸微微一眯,半抿的唇瓣一张,怀疑地叫道,“阿萱?” 若不是方才靠近时的那一股熟悉幽香,他是断然想不到她的! *** 今天更了三千,汗死,只比昨天多一千。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711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我只要你陪 朱雀神色复杂地盯着掌中那只湿漉漉的白鼠,说不出是期待还是震撼,只奢望能听到她的回答。 静默如一只无形的手掌,扼住了他的心脏。 “阿萱?”他喃喃地再唤了一句,语气已隐隐透着失望。 他本就深受了五百年的煎熬,又身受重伤令他感应不到定魂术,也无法冲破封印,看不透掌中这只白鼠究竟是不是她。 或许,真如老狐狸所说,这只是一只普通的宠物鼠。可那股熟悉的香气又是从何而来? 朱雀将白鼠举至鼻端,贪婪地吸着那股淡雅的清香,想着方才它听到动静逃窜的机灵劲,唇角渐渐上扬。 这股香气独一无二,一定是她。 在平望台发现她之后,他曾在天宫见到过鹅黄色的萱草,花香较浓,与她完全不同,总觉得她的香气如琼花般,沁人心脾,只是更清醇了些。 一滴晶莹热泪从白鼠的眼中溢出,滑落在朱雀掌心,瞬间便烫到了他心里,烫过之后是那隐隐的刺痛。 胆怯如她,竟会因他孤身闯入妖魔界。 萱草解除了封印,念了个诀现了原形。 她泪眼朦胧地望着朱雀,说不出一句话。不曾料到,如此伪装的她竟会被他一眼识破,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她此时的心境。 本是想着,此生再得以相见便会满足,可真正见了以后却又无法自控地有了贪欲。 她想要的,不只是如此。 即使已经肯定那白鼠是萱草所幻化,但朱雀还是因她的现形而情绪激动。他双手一撑猛地坐起,捧着萱草的脸喃喃说道,“阿萱……怎么这般不听话?魔王的宫殿也是你能来的吗?为何不在朱雀宫等我?” 轻轻地揉搓那稚嫩的脸颊,感觉到她的温度才确信这不是一个幻境。想了她五百年,还未能脱困去寻她,她却自己找来了。 萱草想要告诉他,朱雀宫早已被封,宫中所有仙娥一律下凡历劫,若不是离太子所救,只怕她如今也是在凡间几番轮回做了凡人。 可面对朱雀眼中的动容与担忧,听着他沙哑嗓音中的关怀,她不愿说出口。 “别哭了,我不是骂你。” 朱雀叹息着将萱草拥入怀中,脑袋无力地搁在她的肩窝,“阿萱,此地险恶,我只怕护不了你。” 曾经一定要追问她的那些事,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只要她还是他的阿萱,嫁过谁,与谁相处过又有什么关系? “凤曦,我不要你护,我只要你陪。” 萱草将眼泪擦在朱雀的橘红长衫上,目光坚定地说道。这五百年来,她苦心修炼为的是有朝一日救他脱离苦海,即使如今灵力在他之上,许是能守护他的安危,却不愿伤他的自尊。 他素来是倨傲尊贵的,她只想做个被他宠爱的小仙。 朱雀奋力支撑着无力的身子,忽地捧起萱草的脸吻了上去,贪婪地摄取她口中温热的甜蜜。 有她这样一句话,他如何能怪她? 吻来得太突然,萱草半晌才回神,伸手紧紧拥住朱雀的身子,运转灵力将内丹吸出,从他口中逼入他的体内。她轻轻闭上眼,回应着朱雀的索取与给予,舌尖游转的已不是各自的灵力,而是心。 朱雀早在许久之前便已清楚,他与萱草间的双修只因身体的冲动,只为感情的延伸,不为提升修为。此时此刻更是如此。 所以,朱雀尚未发现萱草在拥吻过程中已渡了灵力给他,直到发现体内的热度上升,才明白是她的内丹在助他破除封印。 她的修为似是忽地增强了数倍,这如何可能?莫非是与青龙…… “阿萱——” 朱雀喘息着推开萱草,正打算道出心中疑惑,却被她顺势推倒,见她樱唇微启念了个诀,两人身上的衣物尽飞,她已覆身趴了上来。 萱草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流着泪用唇舌堵了他的嘴,一双温热的手掌已迫切地撩拨他的欲望。 她从没主动过一次,今日却想借这机会弥补这五百年来的悔恨。早知今日,当初她宁愿陪他在朱雀宫双修一辈子,也不要独自在外享受自由,任他在七星大阵煎熬了五百年。 在朱雀与萱草沉溺在激情中不能自拔时,屋外一株杨树上,狐狸甩着尾巴一脸的狡猾。 那只老鼠果然有问题。 若不是那一股令人心安的清香根本不可能出自任何妖魔界的妖类,他是真的要被骗到了。 阿萱?莫不是令朱雀神君甘愿入狱的小小仙娥? 狐狸诡异地扬了扬唇角,没想到那自负狂妄的朱雀也有情根深种的一天,尊上会厚待他,大概也是因此。 说得好听是情深不移,说得难听,也不过是稚嫩。 为一个女子自损,他可做不到。 狐狸轻盈地落下,衣袂飘飘地立在了房门外,里面的喘息声已经停歇,他这样进去也不算缺德,毕竟那小老鼠来之前还偷窥了他。 “神君真是艳福不浅,来了妖魔界还有送上门解馋的。” 狐狸说着便推门而入,目光径直扫向床榻,却是蓦地一愣,床榻是空的!刚刚一个回头,朱雀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再侧目一望,房梁上正坐着白裙飞扬的清丽女子,该是那只能掩人耳目的老鼠。 “容公子竟还有如此窃听兴致,不知听得可还满意?”朱雀勾了勾唇角,邪肆如往昔,惨白的面容此刻却是容光焕发,额间还残留一片细密的汗渍。 狐狸也丝毫不惧,狐媚的目光落在朱雀的俊脸上,神色诧然。 “神君这是过河拆桥?那小老鼠可是我给你送来的,若不是她,神君此刻还下不了床吧。早知这么神奇,我就自己留着了!” 他的视线扫过飘然而落的萱草,到底是惊到了。 莫非男女的双修才是最助提升修为?不过一次而已,怎会令垂死边缘的朱雀灵力剧增? 朱雀闻言松了手一个闪身接住了萱草柔软的身子。 他如何不懂狐狸的眼神?刚才的双修他是弱势一方,全程由她掌控,被迫接受了来自她的几乎所有的灵力…… 若他猜得不错,扣除他自身的两万年修为,她渡给他的,至少在六万年以上!她又是从何得来的强劲修为?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7480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未定的命数 朱雀尚未来得及问清这修为的来处,魔王白瑜修却命左右妖使来请,说是金凤凰带来了消息,却坚持要先见他。 萱草拒绝同行,她素来不喜欢小金,如今得知她是朱雀的妻子,更是不愿见她。 朱雀望着萱草眼中的坚定,这才发现这五百年里她变了很多,不似从前那边活泼天真,也不如从前那边听话乖巧。 她有自己的主见,不容他人拒绝。 “阿萱,在此等我,任何事我们随后再谈。”朱雀不再勉强萱草,也不愿在妖魔界久住,如今虽说刚恢复修为,可加上萱草给渡他的灵力,他不认为魔王能扣得住他。 不管金凤凰是否带了有用消息,他必须见一见魔王,将小白狼的事说清楚。他原本就是毫不知情,玉帝囚他是因为要逼他父母回归,而魔王实在没必要因那个不甚确定的消息而为难他。 萱草全神贯注地听着朱雀的脚步,直到他远离至感应不到的地方,她才松懈了绷紧的肌肉,面色惨白地瘫软在地。 “啧啧……” 老狐狸容公子本是随着朱雀一同走的,谁料又在此刻返回,将萱草的虚弱看得一清二楚。他蹙着眉头走至萱草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说怎么可能有谁能超得过尊上,除了朱雀神君的封印更是令他修为大增,敢情你是废了自己成全了他?” 还以为这个女子是绝无仅有的修仙者,如此短暂时间内能修复他人魂魄,回来一趟是打算偷了她助他修炼,不曾料到会看到这样一副局面。 “容公子若是可以助我离开此地,白萱会感激的。” 萱草淡淡地扯出一个笑意,并不在意狐狸的惊诧。废了自己又如何?她一无仇家,二有他人守护,要这高深修为何用? 曾经她可以期盼他的守护,可今后他的身边该是只有与他匹配的金凤凰,而她,既然有了青龙,又怎能要求过多? 大概这便是司命星君所说的命数。 命里若是无他,再强求也是无用。 “你如何敢要求我救你?就凭你此刻的状态,灵力尽失,内丹俱损,仙骨未成仙气却已涣散,与妖魔界的妖气相冲之后只会加速你的亏损。虽然吃了你已无多大作用,可那内丹怎么说也得是几万年的东西,放过了岂不可惜?”狐狸摇了摇身后的雪白狐尾,双手抱胸看着萱草的狼狈。 他不明白,是怎样的感情能令这个愚蠢家伙放弃自己成亲他人?这就要比尊上要逆天而行,强行收集花神元魂的行为一样令他费解。 “我还不到两千岁,容公子看错了。” 萱草双臂支撑着地面徐徐站起,只一瞬间的功夫,她的脸色已经处于半透明状态。这种丝毫不留的渡借之法是这五百年里尝试悟出的。 她一直等着这样的机会,本以为要闯入七星大阵,还费神研究了那阵法,早知如此,她宁愿用那些时间来修炼,为他累积更深的灵力。 “这么小?” 老狐狸双目微眯明显不信,他将萱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脸长得还不错,虽没有朱雀神君那么魅惑,比这宫里的小妖精清丽多了。带你出去还不如留着自己用,或许我们可以双修看看?” 他的语气虽是轻松,实在内心很是犹豫。 这小东西似乎还未发现她连人形都快维持不住了……他从不认为妖有善心,尊上除外,所以,他在犹豫是否要吞掉她那颗内丹。 “前阵子是小虎仔,今日是小黑豹,容公子只对公的感兴趣,我不是。”萱草对老狐狸一笑,越过他径自朝房门走去,“你也不会吃我,我的内丹对你已没多大用处,何况还有凤曦,你不是他的对手。” 她不是有意惹怒狐狸,只是希望在朱雀回来之前离开。 “喂——你……” 老狐狸看着萱草浑身散发的仙气被妖气围绕,再慢慢吞噬,而她的身子越来越透明,到底还是熬不下去了,“原来你只是一株草。” 萱草猛然一惊,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身体,却只是挥动了几下叶片。 她颓然一笑,绝望地放弃,没想到她连鲤鱼的原形都不能维持,直接成了一株萱草。 既是如此,还如何能走得出这个妖魔界? “是啊,我只是一株草。”所以,不能奢望太多。 萱草松了最后一点力气,瘫软在地上不再动弹。若朱雀见到她的这幅模样,如何会心安? 只怕,他会将她给他的所有全部归还。 狐狸怔怔地望着地面上那株萱草,洁白的花朵似是快要枯萎,虽是透着淡淡幽香,却像是在流失生命力。 再久一点,只怕就回天乏术了。 “你私自闯入妖魔界,我便带你去见尊上,任凭他处置吧。”狐狸上前捡起萱草,轻柔地放在掌心。 “不要——”萱草惊愕地阻止,“若是不吃我就送我离开,白萱会记得容公子的恩情,若今世无缘便来世再报。” 她这幅样子如何去见朱雀? “不劳狐族容长老跑一趟了。” 轻柔淡雅的嗓音从半空响起,萱草忽地安下心来,叶片无力垂挂。那青色衣袖带着她熟悉的气息扫过,一眨眼她已落在青龙掌心,“小萱,别怕,我带你离开。” 青龙满目怜惜地望着打回原形的萱草,唇角却是安抚的笑意。 “龙,对不起。” 萱草的嗓音极轻,她内心因放不下朱雀而对青龙很是愧疚。可这次以后,她是决计不再伤他的心了。 她能给朱雀的,已经全给了,而青龙想要的,只是她的陪伴,既是如此,那么从今往后,她会安分地留在太虚宫里,做他的妻子。 “我与金凤凰商量了几日才得出如何带你们离开的法子。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萱,是我来晚了。”青龙小心翼翼地将萱草放入怀中,转身面对狐狸,“容公子修为大阻已是多年,这里有一颗太上老君刚炼的丹药,不妨一试。” 他甩手扔给狐狸一颗赤色丹药,轻盈飞起,眨眼间便消息在宫殿墙外。用一颗丹药换狐狸的不纠缠对青龙来说很是值得,毕竟萱草此刻最需要的便是时间,她必须尽快离开。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784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心仪与厮守 转眼,萱草在凡间又住了近半年,距离上次青龙带她离开妖魔界,算是有段时日了,朱雀却不曾来找过她。 “娘亲,那个凤府又来人了,这会儿来的是他们的夫人,可爹爹被召回天庭了,咱们要不要接待呢?” 一个小小女娃儿拽着萱草的胳膊,将她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扬着小脑袋问道。 其实,人已经给放进来了,不招待还能赶出去吗? 萱草对镜打量了一番苍白的容颜,好歹是可以维持正常的人形了,会客该是不会失礼了。 “夜儿去泡茶,娘去开门。”萱草打发了女儿,起身向外走去。 其实她不愿见客,那日身子太弱,连条鱼形都不能维持,白白浪费了吞的那片龙鳞,青龙为防止事端便直接将她带来了凡间。 毕竟是私自下凡去了妖魔界,所幸知道的只有离太子与金凤凰。否则,若是此事被他人得知,玉帝指不定会给她定个什么罪名。 “人已在前厅了,茶水也倒了,娘招待客人我玩去了!” 小小娃儿念了个诀便闪身消失在白萱的视线,趁着青龙不在没个约束,可以痛痛快快地做些想做的事。 萱草蹙了蹙眉头,没出声挽留,她如今只怕还要自己女儿保护。 走至前厅,见了满桌子的凡间珍贵补品,萱草不禁苦笑。 她虽是体虚,这些东西却对她来说可是没有丝毫作用,还不如去尧山在老参精脸上拔几根胡子吞了。 “让夫人久候,真是抱歉。” 萱草见到那日赠送参须的夫人,上前学者凡人女子行了个礼,“因为近日染了风寒,身子有些弱,不宜待客所以才拂了夫人好意没上门叨扰,倒是劳夫人走一趟了。” 从他们回来后,这个凤家的夫人已经命人来了几趟请她过去,也不知青龙用什么借口推辞的,总之她是一次都没见。 “妹妹快别这么说,是我不请自来,扰了妹妹清静。” 凤夫人起身扶着萱草手臂,一副熟络态度,全然不似才见第二面的生人。她笑脸盈盈,双目中尽是感激之意,“那日得妹妹所赠,我这多年甚虚的身子得已康复,老爷感激不尽才命仆人来请,只是不知妹妹身体有漾,本是该早早前来谢恩的。” 她这身子连太医都说活不长久,那次去烧香也是因听说了她只胜两年光景,后来意外得了那参须,记起萱草那些言语,才命丫鬟去熬了服下,谁料尽是次日便浑身有劲,容光焕发。 凤将军请了太医再来把脉,却是不留一丝病症,已然康复,只怕再活个几十年都不成问题。 凤家上下这才欢喜一片,当下便要去寻萱草,哪知那时萱草他们已上了天庭,无处可寻。若不是那丫鬟前阵子见到萱草一家出现在京城,费心跟了来得知了住处,只怕如今也是不得相见。 “夫人不必在意,只是几根参须而已,是夫人心善有福气,命里注定不再有疾病。”萱草不好意思地撇过视线,当不起那救命之恩。 不过是转赠了人家几根胡子,怎可做恩人? “原先以为妹妹还是待字闺中,本打算与妹妹说亲,那日下人来回说妹妹已有夫君,方才那孩子多大?她可是妹妹的……?”凤夫人疑惑地望着萱草,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有超过十五,可那孩子的容貌与她又极为相似。 许是幺妹? “夜儿是我女儿,今年五——五岁。” 萱草尴尬地一笑,险些说出个五百岁来,所幸及时住了口。其实女儿这个年纪可以幻化个稍大的人形,青龙却坚持她在凡间只能以这幅面目见人。 为的就是怕单纯无知的她闯出什么祸端来。 “呃……那妹妹你已有二十了?”凤夫人惊愕地打量着萱草,啧啧称赞道,“妹妹看着可真是水嫩,我还只当妹妹刚刚及笄呢。” 萱草面色微微泛红,唇角带笑不曾解释。 她多少岁来着?她自己都记不清,反正是快两千来岁了,在仙界确实只能算是个年轻小辈。 “夫人的气色不错,今后少操劳些,想必是福泽不薄的。凤将军是皇家第一守将,守卫国土与皇族的大将军,凤家如此为百姓为国家,定有好报的。”萱草淡笑着与凤夫人谈起凡间之事,语气中肯,态度亲和。 这些都是青龙说给她解闷的,如今要与凡人沟通,也只能说些凡间之事了。 “凤家男儿确实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但我们这些女眷就要比常人多一些孤寂。我还是羡慕妹妹这样的,嫁一个心仪的男儿,琴瑟和鸣,厮守一生。”凤夫人眉宇间满是羡慕。 几次回报的下人都是见过这妹妹的那位夫君,据说是仪表堂堂,温润有礼,待人亲切,俊美不凡,更是爱妻心切,惹得那些丫鬟们满心嫉妒。 萱草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强打着精神与凤夫人寒暄。 她心仪的是凤曦,可她知道,她是前世修来的福气,才得了青龙此生的眷顾,他明知她心中有他人,还是掏心掏肺地相待。 即使没有爱慕之心,对他的那份感激与动容也令她愿意与其厮守一生。至于凤曦……想必有比她更适合的女子守候在他身旁。 凤与凰,本是比翼翱翔四海的,她这株小小萱草岂敢奢望? 再则,这些年,青龙给她的脉脉温情与悉心照顾也以令她贪恋。若她还是平望台上的一株草,又何来的一家和乐? 因萱草的脸色确实不佳,凤夫人没坐多久,只约了下次时间便起身告辞了。萱草静静地坐在厅中,思绪混乱地发着呆。 不知凤曦如今身在何处?不知青龙此去天庭是否与他有关? “小萱萱,总算是寻到你了!你怎地还在此发呆?天宫出大事了!”离太子忽地闪身出现,将椅子上的萱草一把拽起,夹在怀中就腾云而去,“朱雀与青龙在南天门打起来了,他不知从何处得了什么妖丹,修为竟是一日千里地剧增,青龙哪里是他的对手?你快随我去阻止!” 他哪里知道,改变朱雀的就是他怀中的萱草。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8188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不合的真相 离太子速度极快,那青龙神君是他的表亲,朱雀神君又神力突现,在南天门与诸神斗了一番如今与青龙缠上,天宫诸仙竟是无一能制服,连以往的七星大阵都失了作用,玉帝气急败坏地乱发脾气。 朱雀的发难也说明他治理天庭无方,不敢惊动闭关的三清,他又是六御之首,必须靠天宫力量自己处理此事,所以连四海龙王都被招上了天。 离太子就是屁颠屁颠地跟着西海龙王偷偷上去的,在南天门一角打听到消息后,就一股脑冲下凡尘去寻萱草。 他知道,能令朱雀冷静的只有她。 其实玉帝与天宫的诸仙都心知肚明,也有想立功的四下去寻萱草,毕竟五百多年前,朱雀就是因为萱草才甘愿入狱。 萱草站在云端,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感受,风声从耳廓掠过,听不清离太子究竟说了什么,思绪只沉浸在青龙与朱雀在南天门打斗的消息里。 他们二者相斗,她该如何劝阻? 萱草下意识地抚了抚心口,莫名地发疼。 “阿离,等一等。”她满面痛楚地拽住离太子的手,在云层上软软地坐了下来。她的身体里还有青龙的额间金色龙鳞,似乎能感应到青龙的疼,心间又被朱雀下了定魂术,与他隐隐地心意相通。 所以,朱雀此时的愤怒与青龙的疼痛让萱草心如刀绞般煎熬。 许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离太子慢下速度蹲下身子担忧地打量着她。 “怎么了?哪儿不好?”他焦急地扣住萱草的脉门,灵力从指尖通过脉搏送入,觉得她的体内空空如也,一旦有灵气侵入便自动形成一股强劲吸力。 离太子大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停止摆脱,萱草却奋力抽回了手,堪堪截断他的传输。 “别给我渡灵力,会吸空了你。”萱草因这一阻止动作而喘息,双手撑着云层面如死灰。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自上次将全部灵力给了朱雀之后,她的身体里便是有一股可怕的吸力。 这也是在凡间半年,她不接受青龙帮助的原因。 “怎会这样?你当真将所有灵力给了朱雀?可你不是只两千岁吗?怎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噬之力?我在玉帝那看过一个册子,上面提过这种现象,可那要五万年以上的上仙才有的自保之现,你如何会有?” 离太子满脸的惊愕,此时被萱草这个现象一惊,倒也是忘记南天门斗得水深火热的情况。 他自幼散漫顽劣,又占着是玉帝的亲属,玉帝膝下无子,对他颇有几分宠爱,他便恃宠而骄在天宫横行霸道,任何一个宫殿密室都被他闹过,连玉帝的御书房也是偷偷进过几次。 即使年岁尚轻,见闻却不少。 “阿离,你是龙的表亲,你一定知道凤曦与他为何不合,我要知道此事。”萱草无暇回答年岁问题,这事朱雀也怀疑过多次,不过她自己也不知晓,有记忆以后便是长在千伏山,是土地告知她的年岁。 此时,她只想知道朱雀与青龙之间不合的原因。 “此次应该不是为私事,朱雀自被魔王带走之后一直住在妖魔界,此次养好身子上天宫便是为了寻你。他本是戴罪之身,玉帝要拿他,但他这次有了反抗,所以与天兵天将动了手。可他也不知在魔王那里得了什么宝贝,居然灵力大增,修为提升到最高境界,哪个会是他的对手?车轮战都输得一塌糊涂。” 离太子唉声叹气,不明白朱雀为何如此明目张胆与天庭作对,本就与魔王纠缠不清,如此一来,倒是好,玉帝一怒,直接被归到一类了。 “他怎会一直留在妖魔界?那日金凤凰明明去救他了……” 萱草喃喃自语,回想当日,她昏厥前青龙转告过,已经与金凤凰商量好如何救他们的事。 所以她才安心离开,毕竟人家妻子上门救他出来,哪里还会有她的事?何况,可以的她都给了他,留在他身边也只会是一个牵绊。 可谁料他根本不曾离开! “金凤凰哪里斗得过魔王?何况,凤族与小白狼有渊源,也不知那魔王对朱雀是如何洗脑的,总之他是心甘情愿留在妖魔界,不曾回来。那金凤凰那日被妖戟打伤,仙体受损,渐渐染了妖气,如今也仍留在那里养伤,养好之后……只怕也是一个妖了。” 离太子见萱草失落,暗自叹息,这株草的心里只有朱雀,想必是不管青龙的死活了。 “你告诉我,青龙与朱雀为何不合?若不告诉我,即便我去了也是无法劝解。他们二人若是斗了起来,自然是徇私的。”萱草此时已明白青龙对她说了慌,而朱雀也一再隐瞒不合的原因,她感觉很有问题。 若不是不揭秘,她无法介入那两人的战争。 “哎……还不是为了金凤凰?” 离太子索性也在云层上一坐,那朵祥云停在半空中驮着他们,不曾向前。他见萱草愕然,徐徐说道,“那金凤凰是朱雀的表姐,二者自幼感情亲厚,金凤凰去往何处都带着朱雀,因他自幼父母远游,修炼之事也是金凤凰一手教的。可在朱雀四百岁那次,金凤凰遇上了青龙,当时情窦初开一颗芳心暗许便恋上了……” 许是金凤凰不知何为感情,上去要求青龙与其双修,青龙拒绝,金凤凰失望之后越发地想得到,就这样生了魔怔。 其实那不过是金凤凰的一个情劫,过去便算了,可偏偏朱雀当时护姐心切,找了青龙理论,被龙族一番嘲讽,说他们禽类也想高攀龙族,堂堂的火凤被如此奚落讽刺,却又打斗不过,朱雀一直怀恨在心。 萱草忽地记起那日朱雀带着她从诛仙台跳下时说过的话,他曾听到青龙与夜华上仙说过什么,令他记恨,只怕也是与金凤凰有关。 看来,他们之间的不合是因为金凤凰,有那样的关系在,金凤凰明知朱雀厌恶青龙,如何还会去找青龙商量救他? 那么,青龙当时只是为哄她安心离开而骗他。 “走吧,凤曦若是得了魔王相助,凭他的性子天宫又怎能奈何得了他?”萱草无力地站起,只觉得身体里空空的,仿佛连心跳都感觉不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一去,会发生些什么。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8376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与孩子初遇 那日金凤凰去了妖魔界,冲动之下跟魔王座下的四大妖王交过手因此受伤,朱雀赶到的时候她才肯交代,朱雀的父母云游在外根本无处可寻,四海游遍都未曾寻得一丝消息。 魔王知道玉帝也在寻朱雀父母,打算寻到小白狼威胁魔王,何况若朱雀父母真的救过他女儿,那朱雀也算是恩人之子,伤害不得。 所以,魔王与朱雀进行了长谈,将曾经的往事与朱雀如今在天宫的地位说给他听,让他心甘情愿留在在妖魔界等待消息。 毕竟,朱雀心里很明白,即便是回了天宫也是被囚禁受煎熬的下场。 玉帝不仁,就不能怪他不义,他未曾触犯天条却如此折磨他,这样的昏君何必再尊崇? 再则,在魔王之事前,他本就答应萱草不再就职,就陪她在尧山仙宫长相厮守。 那次回到房间,萱草已经离开,托狐狸传话说要回天宫照看孩子,让朱雀别轻易找她,以免玉帝知道孩子的存在,用孩子威胁他。 虽说他曾气恼萱草的不告而别,可想到他们的孩子,朱雀妥协了。 在妖魔界彻底养好身子,将萱草给他的灵力与身体结合化为自己的,再等金凤凰脱离危险他才狠下心上天庭要人。 谁知刚在南天门出现,天兵天将就已经将他围堵,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要抓捕。这次没有萱草在身边,他断然不肯束手就擒。 何况,他知道萱草已化身鲤鱼,除青龙大概无人知道她。 所以,朱雀此次再不退让,将天兵天将逐个击破,连七星大阵都困不住他。直到青龙出现,他才转移目标问青龙讨要萱草。 谁料当着玉帝的面,青龙决口否认见过萱草之事,碍于隐瞒萱草的身份,朱雀没有再追问,却是将青龙一步步逼退,打算打他下凡尘再私了。可青龙也熟知他的打算,离了南天门单打独斗他绝不会赢。 所以,青龙尽可能地避开,只守不功逃得飞快,更有天将天帅在一旁照应同时应付,所以才未曾受过重伤。 玉帝见朱雀没有痛下杀手,还有顾念之情,便让大家死死将他围住,用车轮战拖死他。 当朱雀厌烦了这种斗法,发狠伤了无数天将之后,青龙也已是精疲力尽,在被朱雀一掌击到魂魄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不料,不知从何处飞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蹿到他背后飞弹起身子抵住他的背,让他免于摔倒。 “何方妖孽,不许伤我爹爹!”一个稚嫩的嗓音从青龙背后传出。 青龙当即一怔,随即便从背后一捞将女儿抱在了怀中惶恐地退了一步,也顾不得身上还有鲜血,只死死抱住孩子,一副怕被人抢夺的模样。 朱雀也在那身影出现时愣住了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青龙怀中露出的小脑袋对他死牙咧嘴地做鬼脸,那双像极了萱草的黑眸充满怒意地瞪着他。 “爹爹,你伤到了哪儿?夜儿保护你!”孩子见朱雀不动,表情痴呆,便回头去擦青龙嘴角的血迹,满脸心疼地问道。 青龙温和地笑笑,抚了抚孩子的脸笑了笑。 “爹爹没事,怎么还是跟来了?不是让你照顾娘亲吗?”青龙虽是面带笑容,心头却极为担忧。 萱草如今灵力尽失,独自留在凡间他如何能够放心?可就是怕萱草见了朱雀动摇了心思,他才瞒着她上了天宫对付朱雀。 虽是玉帝的旨意,为了萱草,他也难保不掺一丝私怨。 “我不放心爹爹,娘不会有事的,再弱凡人也是伤不了她的。”孩子窝在青龙怀中解释,比起留在凡间的娘,她觉得去天宫制服妖魔的爹爹更危险。 所以她得了机会便自己上天宫来了。 孩子无心的一句话让周围的天将们一震,青龙一家竟然私自下凡,难怪今日去夜华殿去请他费了些时间,原来是从凡间赶来的! 毫无疑问,这是触犯天条的,不过,目前玉帝只瞪了瞪青龙,无暇降罪与他,毕竟还有个朱雀未曾收服。 见朱雀盯着那孩子回不了神,玉帝一个眼神示意,诸神一起涌上冲向他。 霎时间,杀气弥漫在朱雀周围。 朱雀闭目深深一吸,挥动手中幻化出的利器,毫不保留地全力迎敌。他的女儿,叫他妖孽,叫他人为爹爹…… 这便是他的女儿——难道,阿萱从未跟她说过身世吗? 一股银白光泽自朱雀周身散发而出,一干天将同时被击得倒地,如莲花般在朱雀周围散开,无一幸免。 “哇……”青龙怀中的孩子忽地惊诧地睁大了眼,“爹爹,他好厉害,我们快逃吧!”虽说她也算天赋异禀,在娘胎就开始修炼,而且出来后还不如在娘胎,可与这样一个厉害的妖孽打斗。 那是嫌命太长了。 青龙低头扫了一眼孩子,抱着她准备退到围堵朱雀的大圈外。 他也想走,尤其是孩子出现以后,他一刻都不想留,可玉帝远远地看着,他如何敢私自逃离? 不料,青龙还来得及退开,朱雀已经一个闪身上前拦住了他的去处。 “青龙,我自会去寻阿萱,把孩子还给我。” 朱雀炽烈的眸光注视着那娇小柔弱的孩子,刚刚伸出手,她的脑袋却跟着一缩躲进了青龙怀中,朱雀心头一阵刺痛,僵硬地缩回了手,坚定地说道,“我才是你父亲。” 这个让他在七星大阵坚持了五百年,期待了五百年的孩子……见了他竟是惧怕他,将他视为妖孽。 “朱雀,现在认罪还来得及,只要你父母能回来交代小白狼之事——” “不必废话!”青龙刚开口劝说就被朱雀一口打断,他要听的不是那些空话,而是让他归还女儿,交出萱草。 朱雀趁着青龙走神的瞬间,眼疾手快地从他怀中夺了孩子,又立即往后弹了数寸,动作行云流水般地流畅,不让青龙有出手的机会。 “告诉我,你娘在何处?”朱雀尽量压低嗓音对着怀中的孩子问道。 他早已清楚是青龙在萱草周围设下了什么障碍,令他的定魂术受了干扰感应不到她的位置。 “妖孽!放开我——” “夜儿不要——凤曦!” 随着孩子一声嘶喊,一柄斩妖短刃瞬间插进了朱雀体内,鲜血顿时喷溅而出,染红了孩子稚嫩的脸颊,让后方那一声焦急的阻止声成了空。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857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没有回头路 萱草惊诧得瞪着静止的那一幕,愣得忘记从云层上下来。或许,她是有些不敢靠近,不敢置信眼前的事实。 那一把短刃是青龙送给孩子防身的,以免在凡间遇上妖魔界的小妖要哄骗她,如今却插进了亲生父亲的胸腔。 让萱草止步不前的,还有朱雀那双凤眸的眼神。 那一双凤眸,多少日夜出现在她脑中,有狡黠的,有愤怒的,有温柔的,有迷恋的,有魅惑的,有深情的……独独没有此时的失望、痛惜与受伤。 就在萱草与朱雀还未回神时,孩子忽地将短刃一拔挣扎着跳下,一溜烟奔至了青龙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惊恐地将小脸埋在他的颈项。 不知为何,方才那一刀下去之时,那妖孽看着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心慌。 青龙下意识地环住孩子瘦小的身体,似乎才因此拉回思绪,他隐隐觉得有些事要发生,所以护得很紧,深怕失去。 可他更怕失去那突然出现在天宫的女子。 诸仙见朱雀越来越阴郁狠扈的眼神,即使他受伤在即,即使他未曾回神,却不敢贸然上前攻击这个即将暴怒的半妖。 在萱草来之前,朱雀的反抗让玉帝一气之下说要去他的仙籍。 虽还未执行,在大家眼中,他却已然是个半妖。 “朱雀,此时就地伏法还有一条退路,你当真要背弃天宫触犯天条?”玉帝远在大军之后,被重重包围,身旁还立着王母与几个仙女。 六仙女本是担忧青龙,自萱草出现之后便苦笑着换了心思。 他们已经和离,哪里需要她担心? 只不过那个跟在离太子身边的女子,却让她莫名地愤怒。当初,青龙与鲤鱼精大婚时,她曾对那女子有股莫名的熟悉感。 如今看看青龙怀中的孩子,再对照那个女子,根据朱雀的态度,她已肯定那是当初在太虚宫被她吓跑的孩子。 明明是一株萱草,哪里会是一条鲤鱼! 六仙女靠近玉帝轻声嘀咕了什么,玉帝脸色一怔眸光犀利,他瞪着青龙与朱雀,最后视线落在萱草身上,眼中那把点燃的熊熊烈火几乎欲将她当场烧死。 若不是朱雀未曾拿下,他早已下旨。 离太子将呆愣的萱草拉下云层,却发现她的身子一软一个踉跄险些落地,幸亏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小萱!”青龙与离太子同时出声,这一句称呼更是证实了六仙女的推测。 朱雀冷冷地瞥了一眼玉帝,没理会他的喊话,在离太子扶走萱草之前一步步向她迈去,手掌捂在胸前的血窟窿,鲜血从指缝中流出,他蹙着眉头却不是因伤口的痛。 “凤曦……” 萱草见他稳稳地走来,目光对上她的视线却尽显柔和,他看上去还是那个宠她疼她的凤曦。 只不过,他们都已经身不由己地有了另一人相伴。 “阿萱,跟我走,我们带着孩子回尧山。” 朱雀上前用另一手握住萱草冰冷的手,回想带她上天宫走散后的初次相见,她以一个小娃娃的人形钻在他的衣袍里,那热乎乎的小胖手如今这般冰冷瘦弱;昔日那双单纯无暇却灵动的黑眸,如今浮着一层悲伤。 她过得不好,因为他的自私。 若不曾带她上天庭,她应该还只是独属于他的萱草,每日期盼与他的相会,缠着他要他说天宫的故事。 当初,他是不甘心自己要为大劫娶妻之后就不得时常下凡去看他,何况大劫所需时间太长,他怕没有听到她聒噪的嗓音会觉得寂寞。 如今想来,错的是他。 萱草茫然地摇头,她的视线移向深深凝视她的青龙,云水池的初见后他渡灵力助她幻化,抱着她练字,将对儿子的宠爱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后来再遇,他窝藏了要处置的她,在云水池边许下护她一生的诺言,为她,为孩子,尽了力,哪怕他知道她的心中没有他。 对着这样的青龙,她如何能点头跟朱雀走? “凤曦,我嫁了人了……” 萱草艰难地扯扯嘴角,想故作平静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无法做到。她这样愧对他还有何脸面要他来闹天宫带她走? 在他因她被威胁束手就擒后,被困在七星阵中煎熬时,她带着他的孩子嫁了别人,今日,又眼睁睁地看着他被自己的女儿所伤,若不是她不曾言明孩子的身世,如何会有这一幕发生? 这样的她,已不配占有他的宠爱。 何况,他的身边已有了金凤凰,那个让他与青龙不合的凤族尊贵血统,那个为她勇闯妖魔界而受伤沦为妖体的妻子。 凤与凰,本就是一对,她这株小小的萱草又如何敢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朱雀闻言,不可置信之余是怒不可遏。 他紧紧拽着萱草的手,颤声问道,“为何是他?” 阿萱,你明知道我有多厌恶他,为何偏偏是他?这句话,朱雀没能问出口。 他没有被嫉妒冲昏头,他知道萱草的心在他这里,否则独闯妖魔界,趁着双修强行将灵力渡给他,甚至,他还知道,萱草苦修为的就是那日,否则,凭她那慵懒享乐的性质,修为不会有如此大的突变。 但此刻,朱雀也同样清楚,萱草的摇头代表着她的决定,她是真的不打算跟他走。 “凤曦,你走吧……” 萱草焦急心痛地说着,视线扫过青龙怀中的孩子,心头一阵刺痛,哽咽着说道,“将来,你与小金……会有很多孩子……” 羽扇被封在朱雀宫内,而他给的宠爱、灵力都被她全部还了回去,与他有关的,她只剩下夜儿与那些回忆,如何还能再失去? “你当真不跟我走?” 朱雀的视线片刻不离地盯着萱草,凤眸中泛红的血丝逐渐蒙上一层晶莹,这种刺痛的朦胧让他看不清她的脸。 然而,萱草却失去了回答的力气,连摇头都做不到,浑身虚软,头晕脑胀,只能静静地望着他,亲自将他一点点推离。她忽地发现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四周静得出奇,竟是不闻一丝动静。 凤曦,凤曦,这样的局面我怎能再跟你走?今日这样一闹,只怕上天入地都没了我的去处……若你要与天宫为敌,我如何能再带着孩子做你的累赘? 萱草在心中默默嘶喊,她仿佛是一夕之间明白了一切。今日之事将他们都推到了不可挽回的位置,朱雀回不了头,青龙也是罪恶滔天,而她,及可能被天雷劈散魂魄,永世不得超生了吧。 “阿萱,若是如此,何苦救我?何苦……” 萱草只隐约看见朱雀那殷红的唇瓣一张一合,仿若自己唇上还留有他的温度,可她却再也听不见他的嗓音。 在陷入黑暗之前,萱草没能听到来自任何人的呼喊,她像是沉溺在一个黑色漩涡,想挣扎出来,却只能被旋转得昏厥。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887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母女的谈话 再度转醒,萱草刚睁眼便发现已置身在一个属火的结界,看似像一处山洞,却是火热得令血液都要沸腾。 她扶额茫然四顾,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 “娘,你可醒了!咱们被困了,我试了好久都出不去。” 在角落里研究结界的小小身子感觉到动静立即凑了上来,乖巧地蹲在了母亲身边。其实她倒是不怕,最多觉得有点热,可不至于像母亲那样,大量地冒汗,脸色越发地苍白。 没有爹爹在,她想不出法子救母亲。 “夜儿?怎么你也在?” 萱草这才注意到被关的不只她一个,幽暗的小小空间,确实围困了她们母女。青龙是玉帝的血亲,龙族小斗呕气是可以,却是不能自相残杀的,莫非玉帝连青龙也一并关了? “爹爹关让我跟娘一起关进来的,怕娘受不了这个结界。”小小的孩子脸色微怔,喃喃地道,“不知爹爹被关在何处,他是属水的龙族,若也是关这样的结界,也会备受煎熬的……” 萱草没有太多力气跟女儿解释青龙不会有如此遭遇,毕竟他与六仙女还有一个孩子,就算和离还有表亲关系,何况六仙女对他根本没有忘情。 “夜儿,虽然你顶着这样的孩子体形,却已是不小了。娘当初快要千岁都不能幻化,后来一夜之间蜕变成大人体形的。我知道你或是不愿长大,或是懒得换一个外形,可你不能再当自己是个孩子。” 萱草知道自己或许还不如女儿的头脑灵活,她这辈子大多时间都是独自在千伏山居住,后来跟了朱雀也是被他惯得单纯无暇,根本没机会解除复杂的事与物,他将她圈在一个小小世界快活着。 如今,他被逼到了那种境界,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女儿将短刃插进他的身体。她不能再隐瞒了。 何况,到了如今被困的地步,她只怕再隐瞒也无济于事。 “娘,你到底要说什么?”孩子突然静了下来,眸光望向自己母亲。她确实是拒绝长大,她宁愿被青龙当个幼儿抱在怀中,骑在肩上,背在背上宠溺着,也不要变幻个大人模样跟他保持距离。 她素来是跟父亲亲近一些,总觉得母亲很愧对父亲的用心付出,所以,她想尽量对他好一些,弥补母亲亏欠他的,尽量多缠他一些,填充他心里因母亲而生的孤寂。 “夜儿,为了替我隐瞒有孕之身你便缩在我的内丹里修炼元魂,使我未曾显孕,你在我腹中五百年不肯出生,为的是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你那么小的时候就知道保护我,替我着想……你怎会不知龙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萱草平静而缓慢地说道,不看女儿一眼,只茫然地望着结界外的入口。 她一直不说不代表不知,她只是沉浸在朱雀的劫数里无暇顾及其他。再则,她承认青龙比任何一个亲生父亲都有资格做她女儿的父亲。 他对孩子付出的,远远超过她。 “七日前的那个妖孽——” 因说到那个词,孩子立即瞟向母亲深怕她恼怒,“那个朱雀神君……真是我爹?”她当时也觉得心里有些怪异,未曾下狠手。 但她爹怎么可以是一个发了疯的天宫叛贼? “你出生时已是一只雏凤,外壳早在你修炼时消失了,不过一刻钟你便自动幻化成人形,可你父亲还收着一根胎毛,就在太虚宫的书房里。”萱草扶着孩子顺滑的发丝,脑中却浮现朱雀曾经抚摸她的情景。 不管她是那个孩子,还是后来的这幅模样,他对她的表情与态度都未曾改过,是一如既往地宠,肆无忌惮地疼。 “可……可爹爹说我是一尾鱼。” 孩子诧然的脸上浮现一丝失望,她还记得青龙如至宝般把她抱在胸前,告诉她说,她是他的鲤鱼公主。 虽然曾经有些失望自己为何跟母亲一样是条鱼,而不能像父亲一样是条龙,但好歹只是是他的孩子,是鱼又如何?照样能与他在水里畅游。 “你爹名为曦,是一只火凤,若不是如此,龙怎会让你进这个属火的结界?夜儿,今后若是遇上他……别再伤他。”萱草无力地瘫软下来,口干舌燥头晕脑涨,不曾料到,一闭眼就已过了七日。 在这个属火的结界里困了这么久,她确实是撑不下去了。 “娘,你怎么了?娘,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能救你?爹爹被带走的时候来不及说,我想不到啊!”夜的神情已不像个孩子,拽着萱草的手急得要哭。早知如此,她不该贪玩一直扮个无知孩童,她应该多学一些守护救治的法子。 “我原是凡间的一株萱草,鲤鱼并不是真身,不管是哪种都受不了这个结界,所以你只要安心等着,龙会来接你。”萱草自嘲地笑笑,安心地闭上眼。她本就厌倦了伪装的生活,在太虚宫里一步不出,着实憋坏了她。 与其活得这样累,倒不如放弃,只要……他们都好,少一个她又有什么关系?原来,等死的感觉并不可怕,当初为何会那么畏惧被扔下悬崖? 看着萱草逐渐陷入昏迷,一旁的孩子焦急无望便打坐入定开始修炼。 自她在娘胎时便觉得母亲内丹里那点小小的空间是最舒适的角落,仿佛比吸收日月精华还要适宜她的修炼,仿佛能源源不断地吸收一种能量,提升她的修为。所以她赖着不肯出来。 后来一日,青龙的手掌触上萱草的腹部,告诉她,她吸收的都是母体的灵力,会损伤母亲,她才肯出来面对这个世界。 可如今,她似乎知道自己不能再任性地做一个无知孩子,亲生父亲成了天宫追捕的叛贼,青龙又被玉帝下旨关押,而母亲危在旦夕……作为女儿,她似乎应该做些什么了。 她能用的,似乎只有母亲体内的定魂术。 于是,热度灼烧的结界里,一抹元魂从孩子体内飘出,徐徐落在瘫软在地的女子身上,渗透至她的体内。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930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朱雀的疑惑 朱雀感应到萱草时,正在妖魔界与魔王对弈。 这种青龙与夜华上仙热衷的事他素来是讨厌的,可偏偏白瑜修也喜欢这种假清高的东西,拉着他说让他静心。 见朱雀一颗棋子捏在指间脸色忽地一阵阴沉,蹙眉抿唇,一副痛苦模样,白瑜修问道,“伤口又痛了?不是痊愈了吗?” 这点伤口对修为如此之高的朱雀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可听说伤他的是他亲生女儿,恐怕伤的是心,而不是躯壳。 “我要再上一趟天宫。” 朱雀放下棋子准备起身,却被白瑜修一个眼神制止。朱雀皱眉坐了下来,不是怕他,而是目前不能得罪他。 “玉帝阴险,囚了你那株草便是诱你上去,若是你执意去闯,岂不是落入他的陷阱?不是说她已嫁了青龙不愿跟你走吗?既是如此,自有青龙去救,凭他在龙族的身份,护一个妻子还是可以的。”白瑜修手执一颗棋子徐徐落下,面色平静,微抬了一下眼,“天宫我迟早要上的,你等我一起。” “等你的小白狼找回?我等不住。” 朱雀表情浮躁,看似没有一点耐心,连棋盘都不再看一眼,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今日的感应与平时不同,我必须去。” 那日,因萱草绝狠的话伤了他的心,他素来是倨傲自负的,从不曾有谁这样拒绝过他,可看着她倒下,他却无法狠下心怪她。 那种情形他带不走她,只能将她留在了天宫,留在有青龙的地方。 “朱雀,我与天宫无仇,我只与玉帝有宿怨。杀我妻女的仇一定是要报的,哪怕同归于尽。可我终究是放不下我女儿……你且等等,凭你一己之力断不能应付得了整个天宫,明知是个局,何必要闯?再则,你不是还有一个妻子寄住在此吗?你若出事,她该如何?” 白瑜修一再地劝说,并拉出金凤凰试图说服朱雀。他不清楚朱雀与青龙的妻子存在什么感情,只知道玉帝会利用那女子设下天罗地网等朱雀上门。 这是玉帝惯用的伎俩,他早已看透,不能见死不救。 “凰不是柔弱女子,即便成妖对她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有观世音菩萨为她说话,最多除了仙籍不准再上天宫,她还可以在尧山做她的贵族。阿萱却不一样……”朱雀端起了一旁的茶盏,握在掌心却没有别的动作。 “说说你那个阿萱吧。” 白瑜修似笑非笑地望着朱雀,他早已清楚眼前的这男子是个什么品性,因为那个阿萱甘愿受了五百年的煎熬……谁料煎熬还未倒头,那女子却成了死对头的妻子,这滋味确实不好受。 “她没什么好说的,比我那个女儿要单纯多了。你不是好奇我的灵力从何而来吗?在凰来的那日,她来过妖魔界,渡了六七万年的灵力给我便不告而别了。那日在天宫再遇,她的身子孱弱,想必是……不剩丝毫了。” 朱雀叹息一声,端起杯子一口饮尽,仿佛欲将那茶水当成酒来麻痹自己。这七日,他未曾合眼,就因为她的那些话。 “六七万年?” 白瑜修忽地一愣,疑惑地扫向朱雀,“那个阿萱不是只一千多岁吗?何来的深厚灵力?那青龙在修为上颇为顶尖,却也不过两万余岁,大不了你多少。” 在仙宫,诸仙会自愿双修提升灵力,偶尔也有给宠溺的仙娥仙童传点灵力,却还不曾有谁如此大方。除了…… “她是千伏山顶的一株萱草,初遇时便已是几百岁了,只能幻化出一双眼睛,后来我渡灵力给她时发现她的内丹有一道封印。再后来我历天劫与他在千伏山清修,遇上你们狼族围堵,逼于无奈与内丹化了她的封印,从此后她的身体便有些怪异,修炼起来一日千里。” 朱雀被白瑜修一问,这才记起对萱草的疑问。 想当初本是带她去问千伏山的土地公公,没来得及遇上便被关在七星阵,上次重逢之后,他本想回去追问,她又不告而别了。 “封印……凡间的一株萱草怎会有谁给她加封印?”白瑜修只觉得心头一震,隐隐有什么东西闪过,却不敢抓牢,怕是空欢喜一场。 朱雀摇头,他也想知道。 “我对她的身体甚为熟悉,双修时一般是内丹换体而修,为的是帮她突破那个禁锢。可不曾想到,我被关的这五百年,她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直直飙升……尊上曾是灵宝天尊的弟子,依你之见,这是何因?”他无法想通这点,会说出来也是期望从魔王口中得到一些证实。 他总觉得在萱草身上有一些无人得知的秘密。 “五百年里修得数万年灵力,须得日日吞服太上老君的助修丹。可那丹药也有一个封顶层,万不能达到。除非……”白瑜修捏着棋子的手在颤栗,神情很是紧张,“她是在释放被封的灵力,而不是修炼。” 若她是在释放,是谁给了她灵力又封锁? “那么,你的意思是,阿萱体内有他人渡给她的几万年灵力,只是被封印封住?”朱雀徐徐地眯起双眼,扫过面前神色不定的白瑜修,问道,“你是在怀疑她是?” “当年,我女儿只是一个幼童,在逆天之前我必须为她铺好后路,所以将五万年的灵力给了她,可我不曾对她下个任何封印。传言说玉帝诱杀了她,魂魄尽散,却被你母亲救了残余的一魄……若她还活着,该是有两万多岁了,比你还大上几百年。” 朱雀在脑中迅速推敲,若萱草真的是母亲救下的那一魄,她便已有两万多岁,再加上魔王给她的灵力与她自己的修为,确实该有七万多年……可魂魄尽散的小白狼,怎么可能保得住那些灵力? “我要上天宫,在那之前,先去一趟千伏山。若尊上怀疑阿萱,不妨跟我走一趟,问问土地便知道是谁带她去的千伏山。”朱雀不等白瑜修回复,一个闪身已经冲了出去。 他怎会忘记仙界有一种灵丹与龙族的额间鳞存在异曲同工的作用,吃了便能隐藏真身!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941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天命不可违 萱草在昏迷时不知那个与她不甚亲密的女儿运用朱雀在她身上下的定魂术,可惜没等来朱雀,倒是青龙先一步来了。 直到被带出那个结界,萱草都未能清醒。 浑浑噩噩时,她的脑中总是出现那日在南天门,朱雀望着她的眼神,那么伤,那么冷,深深刻在她的心头,时时刺痛她。 她宁愿就这样昏睡,不想面对任何事。 可萱草没能如愿,彷徨不定的夜软磨硬泡在太上老君那“求”了一颗万灵丹。她本就有个可爱外形,加上青龙性子温和在仙宫又广交仙友,作为最受宠爱的女儿自然是清楚有哪些关系可利用。 太上老君挺好糊弄,两个童子贪吃贪玩,又小看她这个只有娃娃外形的小仙,她便使计用求来的普通助修丹偷偷换了万灵丹。 萱草因那颗万灵丹苏醒,一睁眼就见到女儿那副含泪纠结的模样。 见四周环境已是换了新,却不是太虚宫,更不是凡间那间小院,心头便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涌现。 疑惑万千地问了女儿身处何地,如何出得了结界之后,她心中的惶恐越发地加深。她很清楚,凭她掩了真身、私下凡尘又与朱雀牵扯不清,玉帝不会那么仁慈不追究,青龙如何能明目张胆带她们出了结界暂住夜华殿? “你有事瞒我。” 萱草坐起身子便去穿鞋,她忍住不去看女儿,用冷漠态度逼得她更是紧张。即使平日不算亲厚,可好歹是她腹中掉下的一块肉,她能感应得到。 “娘……我……” 夜用白嫩的小手拖住母亲,眼泪扑朔而下,哽咽道,“爹爹去设阵法了,似是要困住那妖——朱雀神君。” “阵法?”萱草霍地一惊,“他……来天宫了?” 她忽地想起朱雀曾告诉过她的,玉帝擅于用计诱敌,布下天罗地网抓捕。可青龙如何能参与此事? 他明明知道她的心思。 “不知道,是我偷听了爹爹和夜华伯伯的谈话才怀疑的,他们没说要困谁,可我们被关结界的消息定然已传了下去,爹爹来带我们时也是秘密释放的,还有……娘身上的定魂术已被爹爹破除。” 从她听到那些话后,她便知道要困的是谁。 一个是疼她宠她的爹爹,一个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她虽喜欢跟着爹爹,却也不愿那个妖孽般美艳的朱雀出事。 破了定魂术,又广撒了消息,玉帝摆明是用她们母女做诱饵。 “记得怎么去那个洞府吗?带娘过去。”萱草不再多说,她一把抓起女儿就冲出了屋子,不管朱雀会不会去,她不愿青龙搅到这件事中,更不愿因青龙被朱雀憎恨。 她从不看低妖,也不觉得为仙就高尚多少,所以,只要朱雀相安无事,在妖魔界与金凤凰做一对妖精夫妻也不错。 哪里还需要因为她有什么不测? 因前门有童子看守,萱草跟着女儿从后门溜出,抄近路赶往那个洞府。既是秘密释放,设阵法的自然不会有太多上仙在场,果不其然,萱草她们赶到时只剩下收工的青龙。 “小萱……怎么不好好休息?” 正准备赶回的青龙被萱草堵了个正着,面色虽有诧然却也笑得坦然,不曾惊慌失措而言语错乱。 他瞥过垂着脑袋的女儿,便清楚了萱草会出现的原因。 “龙,玉帝为何同意放了我们?既是放了我们,你为何要在此布阵?”萱草扫过看似无恙的洞府,漠然地问道。 其实她早已看透,青龙属水,是火凤的克星,他们龙族的阵法最有机会困住朱雀。 青龙淡淡一笑,一手捞起女儿一手牵住萱草,“你身子虚,我们回去再谈吧。” 萱草无声地挣脱,站在原地不动,只是默然地望着青龙。她曾以为他对她是最真诚的,却不曾料到他也会隐瞒,也会敷衍,接下去也可能会欺骗。 青龙看出萱草的坚定,心底暗自叹息一声,放下孩子将她揉入怀中。 “你别多想,此地困的本是一只火狐,因玉帝大怒才腾出此地来关你们,如今他下旨释放你们了,这阵法本就是我负责的,此时自然是要加回去的。至于放你们……你们本就没什么错,不过是我偷带你们下凡而已,该受罚的是我。” 萱草闻言,在青龙怀中冷笑,他果然是打算欺骗。 “有些事,我只是不愿去明白,不愿去多想,并不说明我愚钝。龙,为何连你也会瞒我骗我?”萱草扬着苦涩的笑意推开青龙,“你们在此设阵未必就行,他未必会来,撤了吧。” 她本打算受罚之后尚有一魂存在,便会永远陪在他身旁,做一个妻子该做的事。可倘若朱雀因他的阵法被捕被杀,他们还如何走得下去? “小萱,在天宫虽是可以永生,却还是有许多身不由己之事。朱雀触犯天条,在南天门与天兵天将大打出手,公然冒犯玉帝,又与魔王牵扯不清,玉帝掌管天宫是不得不罚他的……” 至于他,设阵法困住朱雀就能换得妻子女儿的安稳,自然不作他想。 “你要对付他只是因玉帝的旨意?龙,这天宫龙族不只你一个,即使你最擅长阵法,也不该由你来做此事。朱雀会变成这样也不过是玉帝昏庸专制,魔王一事本就与他无关,他是被逼的……何况,他还是夜儿的父亲。” 这似乎是第三次了。 青龙曾隐瞒朱雀被魔王劫走之事,隐瞒去天宫对付朱雀之事,再加上这次,隐瞒她要设下龙门阵困住朱雀。 上次,朱雀尚未犯事,不过是因其母有可能救过小白狼而被困七星阵,受七星劫折磨五百年。那么这次,倘若他再被抓,还能留得一命吗? “小萱,我与他之间必有一战……这是注定的。” 青龙叹息着不再上前,即使不被理解,他知道,有些事无法避免。许久之前他便清楚,他与朱雀,是命定的宿敌,有三世的情仇。 “即使有我和夜儿,你也执意如此?” “天命……不可违。”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19907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暂时的终结 那日,朱雀与白瑜修去过千伏山之后,又未遇上土地公公。朱雀不死心,觉得事有蹊跷,一个土地怎能三番两次擅离职守? 何况,偏偏是被他遇上。 因对萱草的感应中断,朱雀没有耐心耗在千伏山等土地出现,差点想毁了那座山逼土地现形,被白瑜修拦下去了天宫,离开之前招了狼族现任狼王来守株待兔,土地不可能躲一辈子。 此时确实不适宜大动干戈。 萱草与青龙对话之后,心灰意冷地被送去了夜华殿,这次,母女两个被“看守”得更严,连房门都出不去。但在夜华君布星辰的时刻,突然有谁相助搞定了那一殿的童子,接了她们母女出门。 可背后操纵的并不是朱雀,而是六仙女。 六仙女这次没给她们开口的机会,一条捆仙锁绑了她们母女关押在天女殿的一处暗阁。 萱草回忆着曾经在太虚宫里住的那一百年,记起六仙女的雷厉风行手段,心头不禁有些发寒。 她很清楚,六仙女的行为绝对是瞒着玉帝,更不可能会让青龙得知。 无力挣脱的她,唯一能期盼的,是朱雀不会因她来赴险。但在六仙女行动之前便已得了千里眼的汇报,朱雀与魔王同行,径直朝着那个洞府而来。 萱草被捕的消息果然是成功的诱饵,朱雀当真上钩了,布阵的上仙们紧张地等着胜利那一刻。 可龙门阵能困住火凤,却不能借此获胜。 许是未曾料到魔王会同行相助,青龙的阵法只针对属火的朱雀,在二者联合之后,即使是天罗地网也奈何不了。 据说那是天宫有史以来最激励的一斗,在阵法被破之时,整个天宫都随之晃了三晃,洞府直接炸毁坍塌,连玉帝都从龙椅上震落。 据说朱雀受了伤,据说魔王耗尽了修为,据说青龙与一干上仙无一全身而退,眼看着朱雀与魔王要将天宫翻覆,六仙女带出了被捆的萱草母女,胁迫朱雀束手就擒。 那一把晃亮的诛仙剑就横在萱草的颈间,局面陷入了僵硬。朱雀、魔王连同青龙都绷紧神经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都清楚,凭着萱草目前的体质,一剑便能令她魂飞魄散。 青龙被六仙女逼迫,若想救回妻子,须得亲自诛了朱雀,但朱雀同样被威胁,一旦反抗,死的便是萱草,还有,他们的女儿。 青龙未曾出手,他看得见六仙女眼里的憎恨与怨毒,还有萱草眼里的恳求。他知道,即使今日诛了朱雀,他也会失去萱草,失去他疼爱的女儿。在她们眼前诛杀朱雀,绝不可能被接受。 何况,在他答应布阵之时,玉帝明明已同意放过他的妻女。 朱雀眼看着就要冲上去,欲不顾一切救下萱草,却被魔王拦住。那种情况下,没有取胜的可能,因为那诛仙剑的神力绝不容姑息。 玉帝本是惊骇无措,见六仙女押出的萱草母女成功遏制了朱雀与魔王的暴举,更有反败为胜的机会,顿时安下心来。他当即定了朱雀的罪名,去他的仙籍,更要剔他的仙骨,判了他遁入六道做十世的禽畜。 夜小小的身子被捆在萱草背后,总觉得有股骇人的惊恐围绕在她心头,似是有谁要离她而去。见青龙面色苍白,衣襟又沾了血迹,她只能惶恐地喊着“爹爹”,希望能从他身上获得一些安心。 但青龙的眸光始终落在萱草身上,绞尽脑汁想着救她的法子。朱雀已是杀不得,何况,他也不屑诛一个毫无反抗的对手。 朱雀原本就临近崩溃,见女儿流着泪喊着一个欲将他诛杀的敌人为“爹爹”,而他也读不懂萱草此刻的眼神,愤怒狂涌而出,他当即狂笑嘶吼,当着诸仙之面自己动手剔了仙骨。 去了仙籍沦入魔道又如何? 他本是厌恶被这虚伪的条例束缚,而今又要因此放弃仅有的珍宝,连孩子都要认贼作父!若为仙要一切尽失,那就为妖吧! 但事情并没按照六仙女设计的发展。 据说当时萱草失去了开口的能力,见昔日倨傲自负、狂妄自大的朱雀因她而成了一只狼狈困兽,暴躁狂怒却又心焦恐惧,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或让她眼睁睁看着青龙将他诛杀;而青龙望着她的眼中,有悔恨,有担忧,有痛楚,有矛盾,更有无限的怜惜,他的心境其实不比朱雀好多少,握着飞龙剑的手颤栗不止。 萱草忽然觉得生命中有这样两个男子存在,活这一趟已经足够。 在六仙女发疯下令之前,她已用劲全力撞上颈间那把诛仙剑。 她不愿成为他们兵戎相见的借口,即使朱雀说他与青龙积怨尤深,而青龙又说与朱雀是三世宿敌,非战不可。若他们之间的恩怨必须由她成为导火索,这种不可违的天命她不愿接受。 她宁愿做平望台上那株单纯快活的萱草,不曾遇见过他们,不曾在意过他们,也不曾因他们而受煎熬。 那一刻,鲜血染上诛仙剑时,同时奔上前的是朱雀、青龙与魔王,而留了萱草一命的却是夜华上仙请来的三清之一,灵宝天尊。 玉帝有心隐瞒此事,封了所有信息途径,却被夜华上仙此举捅破。 魔王觉醒引起朱雀叛变,玉帝处事不当滥用职权,青龙因私欲触犯天条,六仙女善妒狭隘险些促成大错,而萱草,自然也逃不掉多项小罪,连远在西海龙宫的离太子也被揪到了罪状…… 为避免妖魔界与仙界再次大战,三清的三大天尊下了决判,玉帝被革职暂停了所有职权,静思其过,六仙女拘禁在天女殿不得外出,而魔王与朱雀的事件皆是由情劫而起,故判朱雀、青龙与萱草下凡历劫,让他们尝尽人间疾苦,再回天庭重新审判。 为防止再度暴乱,灵宝天尊将魔王这个徒弟带走,亲自困在身边引导修炼。至于离太子,本该被西海龙王困在龙宫百年不得上天宫,他却求了天尊放他下凡历劫。他宁愿陪着大家做一回凡人,也不要被关禁闭。 天宫暂时恢复安宁。 *** 昨天乡下的宽带被雷打坏,没法更,今天会补上,等会还有一更。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2046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偏离的轨迹 下凡历劫,投胎转世为人,皆是费去了所有记忆。 司命星君依照天尊的旨意给朱雀、青龙与萱草分别设计一个短暂而痛楚的人生,离太子、六仙女也参了一脚,无一能拥有完整的幸福。 萱草一生疾苦,自幼受尽家人欺凌,唯一欢乐时光是朱雀给予的虚假情义,好比一场一闪即逝的美梦,梦醒了,心也碎了;朱雀自幼身负重任,父母早亡亲情淡薄,儿女情长总被乱世左右,最终忽视心中所爱;青龙同为家中希望,挑起家族重任,淡漠寡情,信不得人,唯一用心付出的情愫输给他的多疑。 萱草注定在十六岁逝世,死前心力交瘁,伤心欲绝,被所爱之人利用、放弃,被珍惜之人怀疑、忽视,死在六仙女之手。青龙与朱雀在萱草死后才恍然觉悟,无奈悔之莫及,只能继续争锋相对直至孤老终生。 可谁都不曾料到,司命星君安排的命运却偏离了轨道。 首先赴了黄泉的萱草由于记忆尚未恢复,对人性与人世绝望头顶,竟在奈何桥畔跳了忘川,而青龙随即在萱草棺木前吐血而亡,朱雀则伤心过度松懈警惕,被六仙女所伤,落下旧疾最终战死沙场。 明明是去了记忆下凡做人,感情牵绊却如此强烈,三者皆是挣脱了掌控,走出了那条命定的轨迹。 萱草转世为白璇,死时接近临盆,一身嫁衣红过黄泉路上的彼岸花,她木然呆滞地跟着牛头马面走过那条森冷诡异的黄泉之路,脑中回想的是人间那个身穿橘红长衫,爱了六年的男子。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白璇不知牛头马面为何不像对待其他孤魂般将她带去阎王殿过堂,而是留她立在奈何桥畔,等待他们前去请示。 滚滚忘川上泛着冰冷的光泽,阴风阵阵袭来,那一缕缕冤魂被勾着琵琶骨从她身旁走过,有向阎王殿等待过堂宣判的,有向奈何桥那端等待轮回转世的,独留她一个对着忘川回忆刚刚结束的前生。 白璇凝望着桥底的炫黑忘川之河,河水中偶尔漂浮着半个残魄,似是坚毅煎熬,又像被迫受罚,只有那尖锐的破碎申银道出了那无法言语的痛楚。 她忽地想起凤曦说过的一句民间传言。 若不是情定三生,此生因爱生恨的人永不会在来世相见,但若是自愿在忘川之中煎熬千年,便可守得一条来世寻爱之路。 他曾说,“若是此生负了你,别向阎王请求避我而转世,来世我定加倍补偿。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也愿用忘川中的千年煎熬,换一条来世寻你之路……” 那话历历在耳,如今果然是阴阳相隔。 白璇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抚上不着痕迹的小腹,发现早已没有那柔体凡胎,可心明明已是触摸不到,为何还会如此刺痛? 是谁说此生不恨,来生便不会再爱? 与其在来世再与那负心之人相遇相知,倒不如在这忘川河中魂飞魄散,爱恨如此之苦,她何苦再去循那六道轮回转世为人? 白璇步上奈何桥头,回首遥望滚滚凡尘,却看不见那个绝代风华的男子。即是要别,就该别得彻底,她再也伤不起。 “凤曦,凤曦……但愿你我,永无相见之日。” 一声凄厉孤寂的呢喃之后,白璇纵身一跃落入滚滚忘川。好比有那刺骨的寒意顿时侵入骨髓,又似灼烫火辣的热度触及她的肌肤,炫黑的河水如万个妖孽包围在旁,一寸寸吞噬着她。 痛……当真是痛……却痛不过那人给他的千分之一。 吐血而亡的青龙尾随其后,被牛头马面恭敬地请入地府,一路翘首以盼,终在奈何桥畔见到了那抹投身忘川的血红身影。 他只觉得心头一空,痛楚瞬间淹没他的脑海,所以记忆狂涌而出。 不过是下凡历劫,她如何会这般绝望? “小萱……” 青龙挥手推开挡在两侧的鬼卒,身子飘起疾速掠向那抹红影落在她的身侧,看见她眼里的空洞时,才恍然叹道,“若忘川的煎熬能去除心中所痛,那便由我陪你跳吧,太虚宫的云水池边,我允了你生生世世的陪伴便会护你到底。” 见到这般绝望的她,他失去了救她的力气。 即使将她救起,回了天庭,她也不会再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的情义,无论是在天宫还是在人间,都毁在了他的手上。 “神君!神君——” 远处似有谁在焦急呼喊,一干鬼卒拥着阎王赶至忘川河畔,急切地喊道,“神君请速速离开忘川,萱草上仙的记忆未曾恢复才做了傻事,天尊将她暂托于地府,可是伤不得分毫啊——” 青龙从岸边移回视线时,却发现身旁的那抹血红身影早已沉入河底,顿时诧然失措。谁都知道,一入万川河底,魂魄具散。 “神君——” 伴随着阎王与鬼卒们异口同声的惊呼,青龙一头扎进了忘川之河,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中。 许久之后,另一抹橘红身影走上了黄泉之路。 朱雀在断气那刻便恢复了所有记忆,他一路狂奔至地府,得知萱草在忘川之中魂飞魄散的消息,当即去了妖魔界接了魔王之位,势要率领全界妖类踏平地府再颠覆天宫。 本是下凡历劫做一回凡人,却趁在尚在凡间令萱草灰飞烟灭,他不服,他不甘! 朱雀将地府闹得天翻地覆,下手毫不留情,阎王等不到天宫的救援,这才无奈地禀告了事实,萱草确实跳了忘川,可青龙神君耗尽修为终是救得一魄,但那轮回镜却突然事故将他二者卷去了未知年代。 在阎王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证与许诺之后,天宫终是派来了安抚朱雀的司命星君,以灵宝天尊的名义对朱雀承诺,会让阎王寻回萱草与青龙,让他们继续未完成的下凡之劫。 于是,自那以后地府便多了一尊他们得罪不起又怠慢不了,请不来又送不走的大神,终日一袭橘红长衫,常伫在立奈何桥畔等候,面向滚滚忘川,只留一个清冷孤寂又落寞悔恨的背影见证每一缕经过奈何桥的冤魂。 可以玩的小说,可以看的游戏,还有可以免费领的小说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2053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番外——天宫篇大结局 八百余年的等候,地府鬼卒们经过奈何桥畔都不由自主地僵直背脊,胆战心惊。昔日的朱雀神君曾在这段时期内发动过几十次“暴乱”,每每都是司命星君带着他那宝贝女儿去安抚才得以平息。 西海龙王也曾被请来劝说,好歹他唯一的龙太子在人间做了那自幼受欺凌压迫的六皇子,青龙与朱雀一“死”,他的下场更惨了,被兄弟利用被皇帝厌恶,最终落了个拘禁终年的下场。 可上头已发了指令,即便离太子与六仙女已重回仙界,一旦找回萱草与青龙还是要弄逆流镜重返那段时光,纠正这偏离的轨道。 朱雀委实没多少耐性,但他对萱草又抱着一丝奢望,与魂飞魄散相比,他宁愿相信她有回来的那日。 离太子后来时常带着朱雀与萱草的女儿陪朱雀在奈何桥畔等着,不过朱雀素来不愿理睬他们,只专注地望着忘川思念萱草。 灵宝天尊在白瑜修的请求下,放弃磨练朱雀的耐性。因为那阴错阳差投胎去千年以后另一个时空的萱草极有可能就是白瑜修的女儿,他在佛前发誓,若她能安全回来,从今后不再受苦,他愿终生守在师尊坐下清修。 何况,朱雀的耐性本就不多,八百余年的等候更是令他处于暴躁前期,再让他等下去,非但磨不掉他的魔性,反而会逼他发狂。 白瑜修凭着那段时日与朱雀的相处,深知他对萱草的感情,向灵宝天尊担保,危险如他,只一个萱草能以柔克刚,他要的本就不多,只是一个萱草而已。何况,他们原本就是情意相投的一对。 有白瑜修这个例子在,许是怕朱雀重蹈覆辙,灵宝天尊才下旨命司命招回另一个时空的萱草,不消除她这世的记忆,也尚未规划他们下半生的轨迹,一切任其发展,走完此生。 在另一个时空,青龙未能投胎成为萱草的恋人,反倒是成了护她,怜她的兄长。在萱草被招回之后,青龙竟也随即跟随。 为了避免朱雀过于激动导致失控,萱草直接带着另一世的凡胎转世,未曾经过朱雀等候的地府,逆流镜之前,朱雀、离太子与六仙女被司命送去了某段时光,连同朱雀与萱草的女儿也凑了热闹走一趟凡尘。 渡劫继续,一切步入未曾设定的命格。 这一世,萱草以白萱的身份继续留在凡间,许是有白璇为例,她活得很好。反倒是青龙第一个回天宫。 因六御之一的玉帝还在罢免时期,三清依照玉帝处理白瑜修与朱雀事件的态度,打算在朱雀他们远离凡尘之后再觅新人选扶上帝位。 天宫势必要有一番调整。 青龙依旧住在太虚宫,仙娥们虽一如往昔地伺候着他,却总觉得这宫里太多冷清,没有萱草的身影,也不见女儿绕膝。 到底是不能习惯失去她们…… 夜华上仙布完星辰之后命童子来邀,与青龙神君畅游在广阔天际,透过云层俯首望向凡间,指着寒月城的凤府说道,“自你‘死’后,她就是那副状况,说是呆傻实则是清醒的,不过是害怕面对事实。想来,她对你该是有情的。” 他虽知这不算是安慰,但见好友从凡间回来便是一副死气沉沉模样,连夜华殿都不光顾了,整日关在太虚宫中虚度年华。 到底还是情爱害人。 青龙顺着夜华上仙的视线望去,凤府的院中,白萱被凤曦抱在怀中赏月,一个神情呆滞,一个落寞孤寂。 “我从不怀疑她对我的情,当她是萱草时,对我抱有感激之情;当她是白璇时,对我有相惜之情;当她是白萱时……倒真有爱慕之心,只是我并不知情。再往后,她回到有朱雀的地方,自然就看不到我了。至于前世……她对我,也可能只有师徒之情。”他叹息着苦笑,恨这情劫的煎熬。 夜华上仙见他如此,也不禁长叹。 比起青龙的爱而不得,他的禁忌之情倒显得幸福一些,至少,如今他与深爱的那人已不畏惧眼光,厮守在一起。 “青龙,你打算怎么做?凡间的一世转眼便过,他们一旦回到天庭……”若是那时,想必也是朱雀一家团圆的日子。 “不知三世情劫是否结束,我倒宁愿转世后被封锁记忆。” 这样就不会记得有过全心娇宠极致呵护的小徒弟,不会记得隔壁山头的一个毛头小子骗走了他心爱的徒弟。若是没有记得这些,他不会认出转世的朱雀,不会认出转世的小白狼和后来的萱草。 “只要你放得下,所谓的情劫在不在又有何关系?朱雀许是与她命中注定,否则,辗转三世为何都是一个结局?不管是前世的顽劣童子,还是后来的朱雀,或者,凡间那个凤家长孙,对她都是用情至深。无论是前世的殉情还是今生的自剔仙骨遁入魔道,颠覆天庭,或者,凡间的凤曦,为了她也是放弃多年的部署,与到手的皇位擦身而过……青龙,你付出的不比他少,可于朋友而言,我希望你看透情劫,你有更好的前景。” 夜华上仙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这些年来,他看着淡漠薄凉的青龙因那个女子将自己逼得不像自己,他永远只是一副温软亲和模样,所有苦楚被他吞下腹仅他自己去尝。 而另一对则是重复着一次次的苦痛分离,转世后一旦再遇却又再度倾心相爱,即是如此,何不退让一步? 三世的纠葛已足够折磨他们。 “我从不奢望太多,只是无法自控地想要多宠她一些,多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放下,是如此艰难。或许,我该听你的劝告,去弥勒菩萨坐下悟悟此道。”青龙扬着唇角笑得温和,只有他知道,那笑有多苦。 弥勒菩萨的故事他曾说给她听,而他自己却也无法做到。 “青龙,其实你一直在她心中,以不同的身份占有重要位置,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辽阔的天际边,有一袭青涩身影独立风中,望着凡间的某间小院,苦苦地勾动唇角,在那抹苦涩中寻找仅有的一丝甜腻。 若是放手,她能过得更好,他怎能抱着护她之心继续伤她? 他不忍,他宁愿自伤。 *** 番外大结局了!看到这里大家该看够了吧,已经四十万了,小希准备不写了。如果哪位还有想看的情节,可以留言,小希综合大家的意见,可以再补充点什么。 谢谢大家一路的支持,鞠躬!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20669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 全文大结局 寒月城。 寒月城原名玉山关,现任城主姓凤,原是边关驻守骠骑将军,改城本是边关城镇,位于国之西北,本是两国征战的必经之地,虽物资富饶,交通便利,却屡屡因战争劳民伤财,不少百姓为图安宁更是弃了富庶家乡,移居他乡。 自凤家军屯兵驻守后,该城虽也频频征战,倒也未曾让敌国入侵,百姓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却因战争切断两国商脉,交易降低,生活水平逐渐减低。何况,敌国每每来侵都大张旗鼓,扰得百姓人心惶惶。 可自从寒月城改名之后,在凤家军的严守之下,再无胆大侵扰的敌国将士,连同本国军队都不得擅入城内,整座城被一道厚实的城墙包围,开八大城门,严格把守,各岗位有士兵十二时辰站岗。 在城主的管辖下,出入城门者须有本城户籍证明,外来人口须有通商文牒,无关国籍,只要意在商界交易,皆可入城。 寒月城是个独立大城镇,不归属任何国家,只任凤城主这个统治者。在短短两年里,城主命人兴建水利,开垦荒山,建筑新氏民宅,广招外商,优待商户,引不少外城人口花重金买一处新宅,图这一生的富贵与安稳。 也有穷乡僻壤的青年来寒月城参军,图那丰厚的军饷与绝好的待遇。 于是,寒月城的名气在这片大陆迅速传开,因地里位置处于易守之地,故而无人胆敢贸然攻进,只是招来不少他国王族重臣们,化名来游览一番。 寒月城城主凤曦,少年拜将,骁勇睿智,更是绝代风华。据说曾经与北魏征战时,对方将领被其美貌震慑,死在他的剑下,损了几万兵力;据说他贪恋美色,连军中都带着无数美姬;据说他狂妄倨傲,连皇帝都让其三分…… 关于凤曦的传说,在寒月城各大茶楼酒楼皆能听到,说书的人各有一套说词,吹嘘得民间不少闺阁小姐都暗生仰慕之情,说媒之人几乎要踏破凤府门槛。 可最新出的故事内容,却是有关于城主夫人。 据说城主十分宠爱其妻,非但散了府中姬妾,更是送走了儿女,独霸妻子一人。那夫人据说有着倾城之貌,国色天香,多才多艺,聪慧贤良,博览群书,更绣得一手绝品,对厨艺更是有着卓越的领悟。 那凤城主整日离不开其妻,谈论军事也将她带在身边,吃穿住行只要她一人负责,一刻见不着便会四下寻之,哪怕是跟进厨房也甘愿为其妻差遣。夫妻二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羡煞一城女子。 白萱此时正坐在凤府隔壁的薛宅。 听着花雨浓从茶楼听来的说书内容,也不知是谁将这么缺乏真实性的内容传了出去,令人哭笑不得。 “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我有倾城之貌,什么多才多艺、博览群书?怎么不说我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还有我的绣品……如果十字绣也算绣的话,倒也是能拿得出手,可凤曦的吃穿住行什么时候轮到我管了?” 白萱自嘲地笑着,真是为那些夸大其辞的内容汗颜。 当初凤老太爷确实让她学刺绣学裁缝,可她根本不是那块料,每次总是找借口推托或是敷衍了事,即使到了现在,还做不了一条像样的亵裤。 大街上有的是估衣行,她何必费劲学这些? 还有下厨这事,每次她心情好时想鼓捣些新鲜食品,但凤曦总是强行抹杀她的兴趣,不让她下厨,为的就是防止她做的东西引来在附近居住的那些“饿狼”们,根本不曾出现凤曦那家伙在厨房给她打下手的事! 至于她的长相,最多算是清秀干净,怎么配得上国色天香?至于多才多艺,不过是会唱点对古人来说另类的歌曲,会跳一些古人从未见过的另类舞蹈,勉强能带好几个孩子……除此外,跟古人小姐相比,登山游泳勉强领先,这样也算是多才多艺? 博览群书这词……如果说的是这个世界的野史小说之类的,她倒是可以承认。 花雨浓上前接过白萱怀中熟睡的薛之清,让他躺在树荫下的卧榻上,点了驱蚊香草,这才坐会原位,温婉地说道,“听贞山说,这些内容有可能是凤城主让胡将军派人去散布的,为了抵挡那些不断上门的媒人。” 白萱轻哼了一声,表情很是不屑。 “挡什么挡?最好是娶几个粘人的进门,他也不必把孩子们都送走。夜儿跟着赵青学医也就算了,连翔儿也送去学艺练功,还有浩儿……还没断奶的孩子,哪里碍着他了?” 那传言中,送走儿女一说倒是事实,如今的凤府,的确没有一个孩子,连白萱那不满半岁的儿子都被钟历带到了山上凤老将军清修的山庄里。 “你日夜都捧着孩子,凤城主又是个小心眼的,哪里能不吃醋?不过你放心,浩儿身边有两个奶娘跟着,饿不着。凤老太爷上了年纪怕清静,有个孩子在身边陪着热闹一些。”花雨浓给白萱斟茶,眉目柔和地解释着。 自从浩儿被带去了山庄,白萱便是薛家一日,白家一日地轮流上门,为的是抱抱清儿与白铮的孩子。 花雨浓心中有点担忧,凤城主已派了人过来打过照面,让她好好劝说白萱,不然的话,估计连她家清儿也得送走了。 “他一个大男人跟孩子吃醋较劲算怎么回事?奶娘再好也比不上亲娘……”白萱想着孩子,神情有些落寞。 凤老太爷怕清静就不该去山庄住,若是在家待着她儿子也不必离身。她自己的奶水充足,何必要找奶娘喂孩子? 才那么点大的孩子,她如何能放得下? “阿萱,凤城主来接你回家了。” 薛贞山从前院走来,笑呵呵地说道,“不是我不留你在家中用饭,实在是爹娘怕见这个外甥女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他们在这城里已住了几月,基本习惯了如今安稳富庶的生活,就是家中二老还没从那震惊中回神,未曾料到当初在丧魂坡捡的一大一小有这样惊人的来头。 白萱闻言,只能叹息一声,起身悻悻地离开。 虽然白家住凤府左侧,薛家住凤府右侧,她可以随时两边跑,每到用饭时间却z只能被“扫地出门”。 只因凤曦那人,从不给人家好脸色。 连跟自己孩子都能吃醋的性子,何况是别人? “阿萱,饭菜不合胃口吗?这汤你不是很爱喝的吗?怎么不尝一下?” 凤曦无视白萱脸上的抑郁,主动热络地伺候着她吃饭,又是布菜又是舀汤,全然一副好丈夫的姿态。 只不过,白萱却连拿筷子的兴趣都没有。 “浩儿不在我喝那么多汤干什么?我又不做谁的奶娘!”没好气地堵了一句,她皱着眉头扫过胸前,被那股子胀痛扰得心烦。 偏偏身旁没个需要喂奶的娃娃,她又惦记着儿子能够回来,只能煎熬着不断奶。 凤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刚要扬起,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下。 他放下小碗将白萱揽入怀中,好声好气地哄着,“别生气了,真的是爷爷想浩儿了我才让钟叔带过去的,过几日就是胡良娶妻,他们都得回来,只这么几ri你都不舍得吗?” 想当初,孩子满月后他有公差必须去趟西岐,来回要个把月都不见她有什么表示,走的时候捧着孩子,他回来后还是捧着孩子,连抬头看他的时候余光还留在孩子脸上,根本是两种待遇! “娶什么娶?他们当小容是死的吗?随随便便一个理由支开了他,逼着胡良先娶,到时候等着瞧好了,只怕还没入洞房那新娘就被小容撕碎了!钟叔也真是的,拿自己儿子没办法就挑软柿子捏,这样只会逼得他们私奔!”白萱恨恨地批判了某个抱走她儿子的人,一副咬牙切齿模样与传言中的贤良相差甚远。 胡良又不傻,府里忙着操办喜事,虽没说明是给谁办,他能不怀疑吗?何况,她敢保证凤曦已经暗自提醒过钟凡容,那小子没准明日就赶回来了,到时候跟胡良拍拍屁股私奔了,婚礼一取消,老太爷与钟历还会下山吗? “你可别给他们出馊主意,这关系到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问题,钟叔只小容一个儿子,胡家也是,无论如何是得有个子嗣的。”凤曦趁着白萱转移了注意力,夹了一口茶递到她唇边,让她下意识地张嘴吃了。 “谁知道你有没有给他们出馊主意?你这个主子兼大哥忍心看他们被棒打鸳鸯?子嗣固然重要,可男人与男人是生不出孩子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接浩儿回来?你若不去接,我下午就收拾东西去山庄住。” 说到孩子,白萱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问题上。 凤曦无奈地叹息着,“阿萱,才几日而已,我们就不能先不谈孩子吗?”绕来绕去居然又绕回来了。 “你不是说错过了夜儿与翔儿的成长历程,要弥补做父亲的责任吗?浩儿才多大你就这么不耐烦地要送走他!”白萱愤然反驳,这几日没有孩子在身旁,她有些过于焦虑。 当初哄她要孩子时,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可我是你丈夫,我也需要你关心需要你照顾需要你陪伴,自从浩儿出生后,你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连夜里都要带着他一起睡,每日从早忙到晚的都是浩儿的吃喝拉撒睡,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孩子他爹?” 凤曦放下碗筷脸色一沉,满面的委屈。 他这个丈夫需要跟孩子争宠,他容易吗?本也打算学她那样好好疼爱孩子,关怀孩子成长的每个阶段,可连着被无视几个月,谁能忍受得了? 他只当她是喜欢孩子,可没想到会宠到如此地步!白天孩子不离手,夜里两人中间又塞了个小障碍,他刚刚有点机会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想抱抱妻子恩爱一番,那小东西就扯着嗓子哭……摆明是跟他作对。 这种儿子岂能留在身边?再留下去,他得做一辈子和尚了! 白萱见他说得委屈,又想想花雨浓这几日的劝说,也觉得他多少有点憋屈,毕竟没有小妾在旁,可这明明是他亲生儿子,有必要这么计较吗? “浩儿还小,我多关心孩子有什么不对?自己一手带着的孩子只有自己最清楚他的性子,我是怕奶娘照顾不好……如果你觉得孩子烦就暂时搬出我的院子,反正上门说亲的媒婆多的是,你对我不满只管去纳妾好了!” “你让我纳妾?你让我纳妾!” 碰地一声,一个拳头落在了桌面,汤盆碗碟被震得清脆作响,凤曦满眼的怒火瞬间点燃,死死瞪着身旁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 白萱也被吓得够呛,身子跟着那声响震了震,再听了那两句重复的话才有点后怕,她不过是一时口快说说而已。 正琢磨着该怎么圆回来,那边凤曦已经噌地一下站起。 “如果这是你要的,如你所愿!孩子明日就带回来,我明日就纳妾!”冰冷中带着怒火的语气,刚说完人已经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若是房中有半个下人,只怕也早被这股子僵硬的气氛吓死。 只可惜白萱从来不懂得害怕,虽然是极少见他发怒,也有点后悔自己说错话,可毕竟涉及到她不能容忍的问题,自然是一触即发。 “你敢!” 她将筷子狠狠地敲在桌面,瞪着那个背影吼道,“你若是敢纳谁,我就让夜儿毒死她!还要带着浩儿改嫁!” 据说夜儿最近跟赵夫人学毒经颇有成绩…… 凤曦的脚步一滞,背脊挺得笔直,僵着身子不曾转过头去,就只留一个背影让身后的女人自行揣测。 实则,腹中那莫名的怒气已消了大半。 “回来吃饭!” 白萱咬了咬牙对门口那背影喊了一句,见他半天没吭声又有些懊恼自己口不择言,顿时态度就软了下来,“浩儿最近在长牙,我有点担心,又怕奶娘身上与我气味不同,他会不肯吃奶,还怕他在山庄住得久了回来就与我不亲……我只是想孩子想得有些烦躁,他一日都不曾离开过我,所以才不习惯……” 她怎么可能让他纳妾?又不是脑袋被门夹了,哪有把丈夫送到别的女人怀中的道理?儿子是他的,丈夫自然也只能是她的。 “在你心里,我就当真比不上浩儿?”凤曦还是维持那个姿势不动,语气颓然无力,唇角却已经无法控制地勾起。 白萱闻言,蓦地一愣,忽然间就觉得这个熟悉背影似乎消瘦了些。她是有多久不曾好好看过他?他说的对,她是一个尽责的母亲,却未必是一个尽责的妻子。 她起身走上前去,伸手自他背后将他拥住,将脸贴了上去。 “凤曦,我爱这个孩子超过爱我自己,但是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无从对比。夜儿也是从初生那日由我自己带大的,但那时的条件太清苦,她的身体又不好,我总是怕她半夜高烧或头疼,没日没夜地担心着她,又无法哺乳喂养,也请不起奶娘,开始只能给她吃米汤,后来进京以后开了铺子有了收入,才养了头乳牛。可当时我自己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没有多少经验照顾不好,常常让夜儿生病,又连连噩梦扰得她也不得安睡,总觉得是欠了夜儿太多。现在有了浩儿,我习惯性地不敢让他离我太远……” 回想当初那些辛酸,白萱只觉得越发地愧对女儿,那种情况下若不是有女儿相陪,做她的心理支柱,只怕她也撑不下去。 “你对夜儿很好,比任何一个亲生母亲都好,别自责了。” 凤曦轻声叹了口气,握住腰上的手臂拉开,转身将她拥在怀中,“阿萱,过去再苦也都已经过去,你不再像从前那样无所依靠,你的身边有我。你只需要抬头看看我,我一直都在。” 说起女儿,该觉得惭愧自责的是他。 “对不起,凤曦,我不是有意冷落你,我只是太舍不得孩子吃苦。等浩儿再大一些,我一定会……” “一定会放手吗?你做不到。阿萱,浩儿不过长个牙你就如此紧张,他还要学爬学站学走路学说话,之后能跑能跳了你又担心他太顽皮爬上爬下摔到哪儿,之后到了学龄,你又该担心他不认真惹夫子生气,再之后,就算他长到可以娶妻的年龄,你还是会担心他被不良女子蛊惑,要张罗着为他娶个贤妻……自孩子落地之后,你就有操不完的心,就不能挤出点时间关心关心我吗?”听听这番话,显然是看透了自己的位置,到底是不如孩子。 多委屈,多心酸! “我哪有不关心你?”白萱红着脸反驳,这几天不过是赌气故意不理他而已。 “连我上勾栏院你都不管,你是关心我吗?” “什么?你居然上勾栏院!谁允许你去那种地方了?你给我放手——啊……” 一声痛呼,白萱顿时皱起眉头,僵住身子不敢动弹了。 凤曦当下一急,连忙松手去查看自己是否伤了她。 “别气别气,我就是说说,我哪里敢去那种地方?伤到哪儿了?我没用力啊!”他不过是将她按在胸前不让她挣脱而已。 白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看自己胀得发硬的胸部,方才不小心被他撞到,痛到骨子里了。 “都怪你,让我喝那么多汤,浩儿不在胀得疼死了。”今早还挤过呢,怎么半天功夫又满了? “胀?” 凤曦这才瞄向他夫人那傲人的部位,喂了她这么多天汤水总算被他碰到一回胀奶情况了,当即便将她揽腰抱起步入房内,“据说胀久了会高烧的,浩儿不在没关系,还有浩儿他爹在,阿萱,很疼吧?我帮你吸出来。” 他觊觎了几个月的东西,弄走儿子后,总算归他所有了。 “不要你帮忙,我自己……可以挤掉。” 白萱脸颊一红,含羞带嗔地拒绝。虽是两人一直同床,可许久未曾有过亲密接触,让她坦然面对这种事,她脸皮还太薄了。 “挤起来多疼?你愿意我还不舍得呢!何况,浩儿能吃我为何不能吃?没有浩儿他爹你能有奶水喂那小崽子吗?再则,这几日的汤可都是我亲自炖的,变成了可口的奶水总应该让我尝尝吧?”某人猴急,义正严词地反驳之后直接奔向了床榻,刚将人放下就动手去解那阻碍的扣子。 白萱急急地抓住那两只手,羞得整张脸都成了猪肝色。 “你干嘛呢!大白天的,别这样……等会儿会有人进来收拾桌子……”她这阁楼本来就是全木质结构,隔音效果太差,隔壁还有丫鬟等着吩咐,见他两眼泛光的模样肯定不是“尝尝”这么简单。 “白天怎么了?我们本就是夫妻,还不能一起午休吗?” 凤曦动作极快,一只手对付白萱身上的扣子,一只手已扯掉自己身上的夏衣,还在心中感叹这个季节到底是好,脱衣服方便!“阿萱,别动,待会儿碰到又会疼。”不过是片刻功夫,两人已经“坦诚相对”。 “你……就算要那什么,你脱自己衣裳干嘛?” 胸前一凉,白萱才发现趴上她身的这男人居然也是不着寸缕。只不过,还没听到回答,已见他低头含住了那娇艳红梅。 刹那间,乳汁被吸出体外的舒适感油然而生,胀痛顿时缓解,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手掌已不知不觉地抚上了他的头顶。 “温温的,有点甜,也不是特别美味,那小崽子凭什么连睡觉都叼着不放?以后不准再惯他这毛病了,他多快半岁了,男女授受不亲,要叼就叼他自己媳妇去。”半晌,凤曦从某人胸前抬头发表了这样的言论。 白萱汗颜,跟一个不到半岁的孩子谈男女授受不亲?还是与孩子他娘之间……这像话吗? “你别一直……含着,这边已经空了。”她咕哝着推了推埋在胸前的脑袋,被那恶劣的舔弄轻咬撩拨得浑身麻痒,兴奋得微颤,可另一边却还胀痛着,她就夹在胀痛与舒适愉悦中煎熬着。 “阿萱,你是请我再伺候另一边吗?是我含得舒服还是浩儿吸得舒服?这方面我总该比那小子优秀一点吧?”某人扬着唇角笑得邪肆,看着她的眉眼一点一点地染上晴欲之色。 白萱恼羞成怒,正打算说些什么,他却一口含住另一边的胀痛,狠狠一吸给了她一阵刺痛,继而再柔柔地舔吻着,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油走,尽是撩拨她的敏感之处。 片刻之后,房中便如期地响起暧昧声响,屏风之后,有床板颤动的声音配合两人的吟哦与喘息。 “你身上……怎么有药味?”过程中,女子娇喘着问道。 “给你煎了补药。憋了大半年,今ri你得好好补偿我,怕你身子会虚,所以先备着药给你补补。”男子狡黠地勾唇,压着身下的妻子狠狠地索取,如狼似虎地猛烈,全然不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他都已经喝了几日的药了,她居然今日才知道。哎,儿子身上有丁点儿的异味她都能及时发现,到底是不能相比。 不过,浪费了几日的药只有今日的有起效机会。这哪里是什么补药?而是杜绝她再度受孕的避孕汤药。 有了前车之鉴,他绝不允许这世上再多一个人来跟他争宠。 ********** 全文正式完结了,不再写了,关于胡与钟的故事,就顺便提了一下,到底是妥协还是私奔大家自己想象吧,谢谢大家的支持! 手机阅读本章使用手机输入:/116021直接在手机阅读本书使用手机输入:/116021/422542直接在手机阅读本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