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我出哪儿去? 1.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我出哪儿去? 十二月的上城早已经进入冬天,夜晚的空气干燥且冰冷,晚九点,城市却依旧是一片霓虹璀璨。 夜越深,越迷人。 作为金融中心城市的上城,在夜晚里,粲然喧嚣得毫无夜晚该有的黑暗沉寂。 酒店豪华套房里,顾苒关上花洒,拿过一旁的浴巾罩在身上。 浴室里的水蒸气氤氲环绕,顾苒站在镜子前,掌心贴着镜面,在水汽覆盖的镜面中间擦出一块清晰的痕迹。 镜子里一张小巧精致的鹅蛋脸逐渐明晰起来,饱满的额头光洁白皙,刚洗了澡,两颊泛着淡淡的酡色。 顾苒有一张标准的鹅蛋脸,杏眼朱唇,五官线条柔美,属于精雕细琢的美人长相,透着一股东方韵味,反而她眉骨又较高,鼻梁虽然小巧却挺直,看起来舒服干净,有种清淡的美。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车祸后遗症,这四年来,有时候她看着自己这张脸,偶尔会觉得莫名的陌生。 待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打开吹风吹干头发。 抓了抓头发,又将吹风放回原处,顾苒才裹着浴巾出了浴室。 卧室内的大床上还胡乱堆着几件她的衣物,顾苒将身上的浴巾脱下,弯腰刚拿起自己黑色的Bra,卧室的门啪嗒一声,突然开了! 顾苒条件反射的用双手遮住自己胸前重要的位置,再本能的朝卧室门口的方向看去……一个男人正站在门口。 全然陌生的男人。 黑色手工西装下的身形颀长而挺括,他站卧室的顶灯下,身上如同镀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风光月霁般清贵内敛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在看见顾苒的那一刹,凌厉凤眼骤然眯眼如线,薄唇抿紧。 郁连琛刚从楼下包厢的饭局中脱身,有位房地产开发商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往他房间里送女人的,也并不少见。 只是…… 沉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房间里这个呆滞的女人几眼。 “出去!”顾苒的反射神经迟缓的运转起来,捡起浴巾罩住自己,也不问来者是谁,沉着脸冷声朝门口那男人斥道。 郁连琛眼神都没收回,他将领带扯下来往旁边的沙发上一扔,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这是我的房间,你要我出哪儿去?” 顾苒头皮突然一阵发麻,然后一股厌恶的感觉爬遍全身…… 这张房卡,是顶头上司郑经理给她的。今晚她的秘书临时有事请假,顾苒才作为替补一起跟她来今晚的饭局。 顾苒有点小感冒,郑经理一再说没事,并强调她只需要跟在旁边倒酒就行了,结果她被灌了几杯红酒,感冒加重,她不得不走。 郑经理不忍心让她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喝醉了还独自回家,心存愧疚的让服务生开了间房间让她休息。 顾苒冷笑,难怪了,从进公司开始就处处给她穿小鞋的郑经理,会对她有愧疚?会这么好心的让身体不适的她到房间好好休息? 什么休息,是想把她送到这个男人床上伺候他休息吧! 2.2.你这么下作,建议晚上别走夜路 职场上常有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之后,顾苒才知道自己单纯得愚蠢。明知郑经理肚子里有坏水,自己还没有提防之心。 顾苒紧抿着唇,什么也没说,一边捏着浴巾,一边拿起散落在床上的衣物去了洗手间,关门,反锁。 郁连琛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反锁声,余光瞄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眼神饱含着格外深沉的探究,像深邃的潭,无底的洞。 顾苒快速的将衣服穿好后打开门出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顾苒一顿,那个男人已经脱下了大衣和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浅麦色的锁骨皮肤。 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正吞云吐雾,半眯着眼睛的轮廓在烟雾后朦朦胧胧,听见声音时朝顾苒的方向看过来,沉沉的眼神看得顾苒心下一跳。 这个男人举手投足都有一股成熟稳重的内敛,却又在无形中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顾苒循声望去,他的视线也落在了沙发的那只手机上。 顾苒几步上前,抓起手机和包。 “先生,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走错房间了。”顾苒因为感冒声音沙哑,虽然没有看郁连琛,话却是对他说的。 她看向屏幕上‘郑经理’几个字,不再看那个男人一眼,转身的时候接起电话。 “小顾啊,”郑经理的声音有勾勒出几分暧昧,“你见到郁总没有?” “呵,郁总?”顾苒清冷的小脸儿挂着冷笑,“你要不要告诉我谁是郁总,我为什么要见他?” 顾苒这样的语气加上这样咄咄逼人的台词,在上司面前说出来,那就是掉饭碗的行为。 郑经理语气明显一僵,放沉了声音,阴阳怪气的说:“顾苒,把郁总交给你,那是我……” “我辞职,满意了吗?你这么下作,建议晚上别走夜路。辞职信晚上邮箱发给你。” 坐在沙发上的郁连琛闻言,眉梢轻挑了一下,听着顾苒的声音冷冷闷闷的,还真让人觉得她挺委屈的。 她面无表情的在玄关处站定,看了一眼脚边的裸色高跟鞋。 大冬天的被特意要求必须精心打扮,穿裙子和高跟鞋来赴饭局,这分明就是司马昭之心! 这事要是成了,她名声也就坏了,若是没成,郑经理便有了理由光明正大的赶她走。 本是不想惹麻烦才来,结果…… 愚蠢!顾苒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自己。 左不过是走,临走前还被将了一军,顾苒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气,有些气愤的甩开脚上的拖鞋,刚踩上高跟鞋,低头一看,好像有哪里不对。 哦,她的外套忘拿了。 顾苒一转身,看见沙发上摆着自己的淡粉色大衣,坐在旁边的是气定神闲的‘郁总’。 意外对上这个男人的眼神,顾苒呼吸有点滞缓,感到了无端的压迫。 “打扰了。”顾苒拿起大衣,刚才换衣服时被看见的尴尬并没有消失,顾苒脸皮薄,心里一窘迫,脸上就更没有什么表情了。 3.3.你有兴趣话,也可以留下来过夜 顾苒说完,发现男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说话,半眯着眸,目光沉敛。 顾苒心里疑惑,难道是曾经认识的人她又忘了? 四年多前的那场车祸,顾苒有三个月的时间记忆都是空白,后来虽然逐渐恢复,对于一些本就记忆浅薄的人和事,会不太记得。 “我们……认识?” 顾苒食指在两人之间晃了晃。 郁连琛摇了摇头,将指间还剩一半的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香烟最后一丝烟雾飘起,郁连琛眯了眯眼睛,往后一靠,手臂搭在沙发背上,白衬衫下精壮的肌理更加明显。 雄性荷尔蒙在空气中噗呲迸裂。 顾苒没忍住,多看了一眼。 “你有兴趣话,也可以留下来过夜。”郁连琛突然发声,好整以暇的用指尖扣着沙发背,那双眼睛紧紧盯着顾苒的脸。 顾苒一听,刚才因为错进他房间生出的歉意瞬间消失。 冷着脸瞥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郁连琛盯着她挺直的背影,摸了摸下巴。 一天了,男人的下巴上新长出了些胡茬,看起来更有三十岁左右成熟男人的味道。 到了玄关刚要开门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按门铃。 顾苒开了门,眼前站着个手拿文件夹的男人,眉清目秀,皮肤白净,带着一副金丝眼镜。 外面的男人愣住了,瞪着一双眼,有些结巴了,“顾……” “齐零,东西拿进来。”郁连琛声音缓缓沉沉的从房间里传来。 “好嘞,郁总。”齐零一边答应,眼神一边死死盯着面无表情的顾苒。 她怎么在这儿?! 齐零的目光像激光一样扫视着她,刚洗完澡,她过肩短发还有些湿润,皮肤也更是像蜜粉一般,白皙柔嫩。 虽然脱了稚嫩,也更漂亮了,可确实是她没错吧? 顾苒皱了皱眉,大步踏出,一边走,一边将大衣穿上,最后细长的手指穿过后颈,将头发从衣领里拨弄出来。 齐零讷讷的看和顾苒走远才关上门,走到郁连琛面前,将文件递给他,郁连琛看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放在一边。 齐零忍住兴奋,操着八卦的口音问,“郁总,她不是顾……” “这儿没你事了,你下班吧。”郁连琛打断他,起身抽了一支烟点燃,走到了窗边。 “好的……”齐零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琢磨不透啊。 齐零走的时候,又瞄了一眼郁连琛,落地窗上隐隐反射出他的影子,他正单手抄袋望着窗外车流霓虹,香烟夹在指间任其燃烧,眼神几乎与如墨夜色融为一体。 ———— 郁连琛在酒店洗了个澡醒醒酒,便开车回家。 深夜的车载电台正在播放一首邓丽君的老歌,“我没忘记你忘记我,连名字你都说错,证明你一切都是在骗我,看今天你怎么说……” 郁连琛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一顿,伸手将音响声音调大了些。 - - - 题外话 - - - 初来乍到,新人新文,喜欢的请点个收藏,咖啡免费哦,谢谢大家的支持! 4.4.那只会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的存在多么尴尬和讽刺 顾苒半夜回到家直接倒在床上,闭上眼睛,隐隐作痛的脑海突然闪过今晚那个男人指间夹着烟,半眯着眼睛的样子。 太深了!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熟悉?算不上。 难道她以前真的认识他? 顾苒闭了闭眼睛,依旧没有丝毫印象。 算了,认不认识都没有任何关系,这么多年该记得的她都已记起,记不得的她只当做是无足挂齿。 顾苒当晚就把辞职信发给了郑经理,没有上班的第一天就睡到了中午,顾苒不会做饭,起得晚又不想出去吃,便点了个外卖。 为了不弄脏手,顾苒正用筷子夹着鸡翅,小口小口的用牙齿咬着脆嫩的鸡肉,远在旧金山的裕菲打来电话,说起昨晚的事,忍不住吐槽顾苒。 “你也真是出息,回国两个月才找到工作,不到两个月就吹了!” 顾苒皱了皱眉,“这事要是换了你,你比我更待不下去吧?” “也是,不过我起码也得折回去拿着我斯坦福的硕士学位证扇在她脸上,指着鼻子对她说:是姐看不上你这破庙!” 顾苒,“……” 顾苒比裕菲小一岁,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同年级同班,顾苒八岁的时候被送出国,初中毕业回国时,裕菲又出国了,虽然后来考入了同一所大学,但是顾苒休学了一年,她本科毕业时,裕菲已经拿到国际法学硕士学位。 两人虽然总是在空间上错过,但因为裕菲妈妈是顾苒妈妈的遗嘱律师,又交好数年,所以顾苒和裕菲的联系也没有断过。 “你毕业手续什么时候能办好?”顾苒问裕菲。 “过几天吧,学校那边早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元旦节之前应该能回来,春节过后就能正式到律师事务所入职了。” 顾苒将外卖盒包好扔进垃圾桶里,“你真决定从事涉外律师了?” “废话,跟事务所已经签约了。” “那你不要你那个男朋友了?”裕菲两个月前才交了个德国籍的男朋友。 “昨晚分手了。” “……为什么?” “他是同性恋。” 顾苒一口九珍果汁喷了出来。 聊了一会儿,顾苒刚挂了电话,又有电话打进来。 看着手机屏幕上顾淮寅三个字,顾苒脸上表情木然。 铃声响了很久之后她才接起,“……” 那边也是沉默。 顾苒淡声稳气的说:“没事挂了。” “苒苒,爸爸有事跟你说。”顾淮寅语速有些急,似乎怕顾苒就这样挂了电话。 “说吧。”顾苒将手机重新放回耳边。 顾淮寅这次打电话,是想让顾苒后天晚上回去参加他的生日宴。 “你回来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了。”顾淮寅笑吟吟的说。 顾苒眼睛却一片干涩,寡淡地扯了扯嘴角,口吻有些生硬,“再说吧。” 顾苒和顾淮寅这样的说话和相处方式已经维持了十几年,顾苒对他始终是一种冷淡得近乎陌生的态度,顾淮寅很无奈,却也没说什么。 顾苒挂了电话,空气突然变得寂静无息,她抱着腿将电视的声音放到最大。 回去? 回到那个顾淮寅和他的爱妻、儿女幸福和睦的家里? 那只会时时刻刻的提醒她,她的存在多么尴尬和讽刺。 5.5.前脚一个前男友,后脚一个冤家路窄的郁总 当年顾淮寅和顾苒的母亲叶萱先后出 轨,夫妻二人撕破脸的那个晚上,整个顾家上下吵闹不休,当时还未过世的奶奶指着小顾苒的鼻子气急败坏的说:“她还不一定是我儿子的种呢!” 因为那句话,顾淮寅上心了,沉默了一个晚上后,他亲自带着顾苒去做了DNA鉴定。 那天她说:“爸爸,我怕痛,不想扎针。” 顾淮寅却别开了头,一言不发的抓住了她乱动的手让护士快抽血。 但结果让顾家上下都失望了,她确实是顾淮寅的孩子。 后来叶萱带着她去了香港,顾苒也再没有叫过顾淮寅一声爸爸。 ———— 顾淮寅生日这天晚上,顾苒还是换好了一身黑色的小礼裙。 过肩的发,发尾微卷,衬得她年轻的气质中多了点成熟的利落,23岁,正是一个女人走向成熟的蜕变期,眉梢眼角,柔美又曼妙。 顾苒外面穿了件抹茶绿的大衣出门,到车库提车,一辆白色的宝马650i四门轿跑,一段时间没开,有点扑灰。 顾苒刚上班的时候是开车去的,显然她低估了办公室里嫌言碎嘴的能力,才两天,她被包 养的消息就传得沸沸扬扬。 后来她开始搭地铁上班,立刻有人被怂恿过来问她,“顾苒,你怎么不开车了?” 顾苒面不改色,“跟男朋友分手了。” 这辆车其实是顾淮寅送的,他秘书亲自送来的。 之后她把买车的钱打到了顾淮寅的账上,第二天,那一百多万又一个子儿不少的回到了她的银行卡上。 顾苒对车挺满意的,打给顾淮寅买车的钱也不过是意思意思,他爱收不收,反正她的钱都是自小从顾淮寅给她的零花钱里存起来的。 说起来,她和顾淮寅的父女关系虽然冷淡,顾淮寅在她的吃穿用度上却从来没少给过。 这些年,她也有了自己的小金库,至少在没了顾淮寅的经济支持下,她还能生活得很好。 顾家的别墅在傍山别墅群里,依山而建,是一幢联排别墅,她到的时候,门前的停车位上停了不少车。 从外面看去,整幢别墅亮如白昼,衣香鬓影,好不耀眼热闹。 她在倒车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看见左边车位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从车上下来。 顾苒脚心一重,猛地踩了刹车,但那人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车尾后就匆匆走开了。 可顾苒的心却在那一瞬间似乎被海水灌满,密密麻麻的苦涩将心口堵得密不透风,呼吸难受。握着方向盘的细手霎时收得紧紧的,清冷的小脸上,表情早已呆愣。 半晌过后,后面有人按喇叭催促,顾苒才手忙脚乱的将车倒入车位。 然而,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她刚下车,右边车位停进来一辆黑色的宾利添越,被定制豪车吸引,顾苒不过是多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顾苒的喉咙倏然如同哽了块石头…… 前脚一个前男友,后脚一个冤家路窄的郁总! 6.6.越长越出息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对了,他姓郁……难不成,是大姐夫家里的亲戚? 大姐嫁给了郁家大少的儿子,可两人的双胞胎儿子刚出生没多久,夫妻俩就因车祸亡故,那段时间顾苒也刚好出了车祸还在昏迷期。 姑姑说,那时顾家生意上也出了问题,家里大女儿没了,二女儿也生死未卜,都以为是被诅咒了的命数,幸好顾苒捡回一条命,总归还是有些安慰的…… 郁连琛刚停好车,还在讲电话,另外一只手在储物柜那边翻找着什么。 顾苒匆匆一瞥,默默的转过头,用拿着手袋的右手假装拨弄头发,顺便遮住了自己的脸。 “就这样。”郁连琛挂了电话,也将一盒未拆封的烟从储物柜拿了出来。 他抽出一支烟点燃,眼梢一抬,看见了不远处快步走开的女人,因为某人刻意的遮挡,他看不见她的脸。 不过这背影倒是好辨认。 郁连琛夹烟的手搭在车窗上掸了掸烟灰,轻笑了一声,“越长越出息了。” 顾苒刚拐进院子,突然,顾淮寅的秘书走到顾苒身旁,说顾淮寅在书房里等她,让她来了就上去一趟。 顾苒的表情淡下来,不笑的时候有些冷。 “好。” “诶,这不是郁总吗?大忙人,好久不见了。” 顾苒耳根一跳,听见郁总两个字,本能的迈开了腿往别墅里走去。 拉开距离。 姓郁的要真是姐夫家里的人,那她跟他就是亲戚,亲戚见面打招呼是人之常情。 然而,有了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大家还是装作没看见的好。 反正顾苒是打心底里不想跟他正面打交道,总有种喘不过气、汗毛倒竖的感觉。 一路上没碰见顾家其他的人,到了书房,顾苒象征性的敲了敲虚掩着的门,然后推开。 她没有叫顾淮寅。 顾淮寅听见声音后从窗边看过来,神色欣喜,“苒苒,来了。” 顾苒嗯了一声,走到书桌旁,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从手袋里拿出来放在书桌上,“礼物。” “真是的,跟爸爸还客气什么,回来就好了。” 顾苒看向他,表情比看关系一般的朋友还要淡,“你的钱买的。” “心意,有心意就好……”顾淮寅僵了僵嘴角,尴尬的念叨了一声。 顾苒懒得反驳。 “你找我?”对顾淮寅,顾苒永远没多余的话。 “是啊,爸爸听说你辞职了,是对之前的工作不满意吗?刚好,公司里有多余的职务,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 顾苒看向他,杏眼目光锐利,“你在监视我?” “苒苒,爸爸只是想了解你的生活……” “顾淮寅,你没这个权利,”顾苒看着顾淮寅脸色变了,顿了顿,又改口,“你没这个必要,我很好。” 7.7.秦景懿这个男人,你可别肖想 顾淮寅看着顾苒,老脸憋得通红即便有气,他也只能憋在心里。 两人都沉默着,气氛很凝固,这样的相处,早就见怪不怪,两人都习惯了这样的僵持,这样不属于父女间的嘲讽。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还有事。”顾苒转身拉开门,又若无其事的转身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然后关上门,没多看一眼。 “顾苒?” 顾苒刚下楼,身后传来女人似笑非笑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她转身,站在她面前的是顾澄音,是顾淮寅和现任妻子楚文卉的女儿,小她两岁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或许该说是顾淮寅出 轨的结晶。 顾苒不想回这个家,是因为不喜这里的人,同样,她在顾家里也照样不受待见,首当其冲的就是顾澄音。 “路过。”顾苒不想挑事,也不想跟她多说。她抬脚要走,这步子还没踏出去呢,迎面就走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中间那人身高腿长,沉稳内敛,凤眼凌厉,有种长居高位者不怒自威的气场,即便沉默不语,也照样让人难以忽视。 可不正是姓郁的那位。 顾苒瑟瑟缩回了脚,心想要怎么避开的时候,顾澄音扬着下巴说:“看见了吗?那就是大堂姐的男朋友,秦家大少秦景懿,帅吧?” 哈?谁? 哦,大堂姐的男朋友。 顾苒看过去,堂姐顾唯苓正挽着一个男人,走到了姓郁的一行人面前。 今晚是第二次,顾苒的心脏,遭石撞击般的沉了。 秦景懿…… 顾苒口干舌燥,喉头发紧,努力才让自己把过往种种,统统都吞进肚里。 顾苒没吱声,只是眼神不受控制的黏着在那人身上。 顾澄音瞅见,用眼尾扫了她一眼,不屑的说:“秦景懿这个男人,你可别肖想。” “只能你觊觎是吧?”顾苒面不改色回击了一句。 直觉告诉她,不分场合的沉默,是蠢蛋才有的行为,何况她从来就没有让着顾澄音的习惯。 顾澄音脸色一变,“不知道话不能乱说吗?!”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顾苒说完,踩着高跟鞋要走。 顾澄音却哼了一声,突然拽着她走到了顾唯苓身边,顾苒挺直了背脊,脑仁却在阵阵发疼。 因为她现在站的位置,对面就是姓郁的,旁边是秦景懿。 秦景懿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打着公整的领带,这是她永远学不会的技能,以前她给秦景懿打领带,总是又歪又松。 秦景懿也有着出类拔萃的长相,穿上西装的他温文尔雅中带着一点藏不住的痞气,她以前很难想象竟有人能将这两种极端的气质体现于一体。 但是秦景懿就是有这样的特殊功能。 顾澄音很是积极,立刻向秦景懿介绍顾苒,“表姐夫,这是顾苒,爸爸的二女儿。” 顾苒心里冷笑,她都不知道顾澄音在积极个什么劲。 “初次见面,你好。”顾苒向秦景懿点了点头,手都没伸出去。 秦景懿绅士的笑容没有任何破绽,像个陌生人一样点头问好,“你好。” 8.8.她看着孩子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这孩子招她喜欢 “没想到顾老先生还有个二女儿。”说话的是郁连琛旁边一名中年男人。 郁连琛闻言看了顾苒一眼。 的确没多少人知道,顾家还有个叫顾苒的女儿。 顾家算是建筑行业的大家,顾淮寅和顾淮楠兄弟人脉也广,即便是这样,也很少有人知道顾淮寅还有二女儿。 顾苒五岁就和妈妈叶萱离开了上城去了香港,叶萱死后,她回顾家住了一年,就跟着姑姑去了旧金山,高中时期在上城生活,却也从来没有住在顾家。 久而久之,她的名字在顾家的存在感,已经为零。 顾苒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我还有事,失陪了。” 顾苒告辞后快步离开,刚走到院子里,突然,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道矮矮小小的身影,猛地将头撞上了顾苒的肚子。 顾苒瞬间痛得心肝脾肺肾都在颤抖了。 她张了张嘴,吐出一口郁气,哪儿来的孩子,头这么硬…… 她低头,一个浓眉大眼的漂亮小男孩儿,手里抱着一只灰不溜秋看不出原样的布偶猫,小西装上蹭了些泥,短短的头发梳成了老成的大背头,一张粉嫩嫩充满童真的小脸仰着,漆黑晶亮的眼睛正看着她。 不知怎么,顾苒觉得这孩子长得挺眼熟的…… “对不起,”小孩儿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撞疼你了吗?” 顾苒摆了摆手,其实已经痛得暂时不想说话,“小孩子,别到处乱跑,你家人会找不到你。” “这是我家,我熟着呢。”小家伙下巴一扬,像只骄傲的小公鸡。 顾苒一愣,他家? 她好像知道他是谁了……大姐顾静姝的儿子。 四年前,大姐夫妻二人去世后,留下一对双胞胎,大儿子住在郁家,小儿子本来就姓顾,便留在了顾家,据说其中还有些其他原因,顾苒太久没回来,都不太了解。 大姐其实也是顾淮寅和楚文卉的女儿。 顾静姝出生后,顾淮寅和楚文卉因为某些原因分手,楚文卉将孩子留给了顾淮寅,当初顾淮寅便是以未婚爸爸的身份跟顾苒妈妈结的婚。 从出生,顾苒就跟顾静姝生活在一起,所以在顾苒的观念里,顾静姝跟楚文卉母子,是绝对有差别的。 所以她看着孩子的眼神也温柔了许多,这孩子招她喜欢。 “你叫什么名字?” “顾宵颜,”顾宵颜说着,为怀里那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猫顺了顺毛,手上沾满了泥,他又瞄了一眼顾苒,“嘿嘿,你是苒苒。” 顾苒讶异,“你认识我?” “外公书房有你的照片,他说你是苒苒。”小东西挑了挑眉,总是无时无刻透露着一股傲娇。 顾苒抿了抿唇,想捏捏他的肉脸。 布偶猫突然在顾宵颜怀里乱动,顾宵颜斥道:“‘臭屁’!不准乱动,不然把你宰了炖汤喝。” 顾宵颜说完顺手将猫递给了顾苒,“帮我拿下‘臭屁’哈,我去拿个笼子带它进去洗澡,不然它乱动我会抱不住它。” “脏……”她才刚说出一个字,顾宵颜已经蹦蹦跳跳走了。 顾苒看着手里脏兮兮的猫,崩溃了。 - - - 题外话 - - - 祝大家除夕快乐猴年猴赛雷! 9.9.分手吧,我有结婚对象了 顾苒有点洁癖,虽然不是特别严重的那种,但是对于为了不弄脏手宁愿不吃某些东西的她来说,这种程度她受不了! 拼死忍着,等顾宵颜将猫装进笼子里带走的时候,她转身就往洗手间里跑。 把手清洗得干干净净后出来,环绕一圈已没了顾宵颜的影子,顾苒这才径直往停车的地方去。 别墅外面有三颗大树参差环绕,将停车的这一片区域都笼罩在阴影下,光线细碎寥暗。 顾苒一边走,一边找车钥匙,低着头的视线里突然多出一双锃亮的皮鞋来,吓了她一跳。 “苒苒。” 听见声音的顾苒就已本能的退后一步,侧身就要走,秦景懿伸手拉住她,再次叫了她的名字。 顾苒拧眉,冷冷看着他,“放手。” “苒苒……”秦景懿笑,目光有些锐利,像是在说:我就不放。 顾苒木着一张没表情的脸,重申,“堂姐夫,放开你的手。” 秦景懿不但没放开,反而将她的手腕握得越紧,像是怀念什么,又像是想握住什么。 “苒苒,还在怪我?”秦景懿轻声说,语气叹息,却绝没有掺杂丝毫后悔的感情在里面。 顾苒,“我为什么?吃多撑的?” “看你,像个刺猬。”秦景懿总是带着点笑,温柔的,痞气的,又是残忍的。 “我知道你怪我,可你要知道,男人和你们女人不一样,我们看到的是利益多于感情,秦家需要顾家,而你们女人是感性动物。只是……”他意味深长又无奈的一笑,“我没想到你是唯苓的堂妹,是顾家的女儿。” 呵,没想到…… 他的意思是,要是早知道的话,他就不会跟她分手了吗? 顾苒目光看向不远处,秦景懿的玛莎拉蒂轿跑正停在她的车旁边。 “我也没想到,曾经那个拿着普通实习工资,开着奥迪Q7的秦医生,摇身一变成了秦家大少,成了我的堂姐夫。缘分无处不在是吧?” 顾苒说话干净利落,说起曾经,不会有丝毫留念,也没有任何怨念。干巴巴的让人怀疑她没有感情。她只是将所有的感情咬碎了吞进肚子里而已,她是个人,痛过,就会长记性。 当初车祸醒来后,顾苒什么都不记得,每天沉默着坐在医院花园的长凳上,不悲不喜,只有心很空。秦景懿是肿瘤科的实习医生,偶尔会来花园看看病人,她那时候,每天都会看见他,看见他对别人笑,比春风还和煦,有一天,他的手搭上了她的后脑勺,温柔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整天一个人坐在这儿不闷吗?” 一个没有记忆的人,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有孤独,总是想拼命抓住一只有温度的浮木,而秦景懿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陪她复健,治疗,回忆过往,直到渐渐找回记忆,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依赖。 却在有一天,秦景懿一则短信告诉她,分手吧,我有结婚对象了。 突然,顾苒的心就像失去了城墙,呼啦啦的透着冷风。 10.10.成年了么? “苒苒,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也要接受事实,你不也没告诉我你爸爸是顾淮寅吗?”在此之前秦景懿并不知道顾家还有顾苒这个二女儿,她在顾家就像个不存在的人,看样子她应该过得不容易。 “苒苒,我希望没了我你还是能过得好。” 顾苒无语,他哪只眼睛看见她过得不好了? “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也都可以找我,只要,别让你堂姐知道我们的关系。” 他和顾唯苓之间牵扯着两家人的利益,顾苒看似沉默寡言,骨子里却任性,分手的事,她难免会有怨气,何况他和她堂姐在一起了,他担心她会捣乱。 “别任性,知道吗?我只要你答应我,别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否则,我不知道会对你做什么。” 顾苒生气了。 这种时候,她到底该怎样优雅的告诉他,老娘已经生气了! 顾苒严肃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是不是这里有毛病?” 秦景懿,“……” “苒苒,”秦景懿轻声一笑,“你是不是还爱我?” 顾苒忍无可忍,憋在心里的一口郁气横冲直撞,她奋力将手腕从他的手里抽出来,结果用力生猛,手袋被甩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她弯腰去捡,指尖在发颤,是从秦景懿说出‘你是不是还爱我’那一刻开始的。 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秦景懿的电话响了。 “在外面抽支烟……好,我马上进来。”他说完,挂了电话往院子里大步走去。 他走远,顾苒红了眼睛,委屈?你到底委屈个什么劲,就当你眼瞎,就当你好骗,就当你当初的真心都喂了狗。 顾苒死死捏着口红,半天才扔进手袋里。 她吸了吸鼻子,好冷,连眼眶都冷酸了。 站起身步步走向白色轿车,打开车门,刚要进去,顾苒突然回过身,看了一眼旁边秦景懿的车,抬脚就踹在了车门上。 尖细的鞋跟将车门刮掉了一块漆。 顾苒眼睛都没眨一下,拉开车门坐进去,启动,离开别墅。 女人开着车离开之后,郁连琛从一颗树后出来,穿行在晦涩的光线里,走到前车轮旁,弯腰捡起了一只原色女士皮夹,沉默着上了车。 坐进车里,他打开了车顶灯,把玩似的翻开了手里的皮夹。 五张银行卡和身份证,四张会员卡,一些现金,还有几张叠好的小票,非常整齐。 郁连琛将身份证抽出来,看了眼年龄,23岁。 沉稳内敛的轮廓勾勒出不明显的笑弧,因为想起了一句对白———— “成年了么?” “……刚满十八。” 看来没撒谎。 郁连琛将钱包里的东西放回原位,打开了储物柜,将钱包放了进去。 顾苒刚开出别墅区没多久,看了眼仪表盘,车快没油了,前面不远就有加油站,顾苒将车开去加油。 下车等待的时候,看见入口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添越,停在了她的车后面。 顾苒,“……” 她狐疑的看了一眼从车上下来的郁连琛,他不是……在跟踪她吧? 11.11.郁连琛,不叫‘那个’ 11.郁连琛,不叫‘那个’ 冷风一吹,顾苒打了个寒战,她对郁连琛的印象还停留在前天晚上,典型的金钱堆下的男人做派,轻浮,随便,玩女人,私生活混乱…… 虽然气质不怎么像。 不过有一句话始终还是有道理的,叫做人不可貌相。 今天的上城晚上才六七度的样子,顾苒裹紧了大衣。 郁连琛刷了加油卡后站在一旁,一边单手抄袋,一边看了眼腕表。 两人谁也不认识谁一般,顾苒低下头看着地面,无聊的用鞋跟点了点地面。这个时候的加油站人已经很少,鞋跟触碰地面的声音,嗒嗒嗒…… “小姐,你的油加好了,一共四百块。” 顾苒回过神,走过去副驾驶打开车门拿钱包。 一打开手袋,她愣了。 钱包不见了…… 她摸了摸大衣包里,没有,打开储物柜,依旧没有。 顾苒尴尬了,“那个,你们这儿可以直接使用支付宝吗?” 工作人员回答,“不可以的,只能刷加油卡或者付现。” 顾苒皱紧了眉,加油卡本来就放家里了,钱包不见了,现金和卡全在里面…… “我这儿给。” 四张红色钞票递在工作人员面前,顾苒一愣,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看去,是郁连琛深邃而棱角分明的侧脸。 “好的先生。” 顾苒关上副驾驶的车门,看向郁连琛,“……谢谢。” “小事。”低沉的声音从滚动的喉结里传来。 顾苒踟蹰了一会儿,捏了捏衣袖,“那个,你把你卡号给我吧,我打到你卡上。” 郁连琛看了她一眼,深邃穿透的眸光在她脸上凝了半晌,低沉的嗓音缓缓道:“不记得卡号,你把电话给我,回去发给你。” 他说完,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的时候又补充:“郁连琛,不叫‘那个’。”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力,听是不经意的漫不经心,似乎只是随口一提。 顾苒却一懵,良久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她脸色瞬间如煮熟的虾一般,哦了一声,接过手机,慢吞吞的输入手机号。 郁连琛拿回手机看了一眼,走了。 顾苒也沿着车头去驾驶座,刚才郁连琛那句“郁连琛,不叫那个”把她弄得还没回过神来,一时间没注意脚下,踩到了长长的吸油管,鞋跟崴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外偏倒。 臂下突然多了一股力道,撑着将她托了起来,顾苒也本能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两人贴近,郁连琛呼吸间淡淡的烟味,和清新的须后水味道,混合成了浓浓的男性荷尔蒙味道,她的掌心下,隔着西服面料也能感觉到肌肉的轮廓…… “小心。”沉沉的男声从头顶传来。 顾苒心跳有些加速,跳了两下后站稳,将手抽开,声音有些弱,“谢谢。” 郁连琛倒是没应她,只是看了一眼她脚上那双十公分的小尖头细高跟。 皱着眉问:“穿高跟鞋开车?” 12.12.手心又开始火烧火燎般的隐隐发烫…… 顾苒撩住耳边的垂下的发,看了眼自己的脚,露在外面的脚背和小腿,都已经冻得发青。 她缩了缩脚,“忘记带备用的平底鞋了。” 郁连琛看着她眼神不自然闪躲的样子,突然心里有点好笑,怕他? “走吧,开车小心。”郁连琛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实,这个时候又带着点不知所起的愉悦。 顾苒一转头,只看到了他高大修长的背影。 那么冷的天,他依旧一身笔挺西装,更衬得肩宽腰窄,身长腿长,刚才无意中触碰到他的手臂,身材应该也很好…… 突然,顾苒觉得右手手心发热,她赶紧扭头往驾驶室里钻。 郁连琛已经上了车点了火,但是没有动,似乎在等她先开走,顾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抿了抿唇,她确实恨不得早点走了。 驶出加油站,顾苒先打了电话回顾家,让人帮忙找一下有没有她的钱包,若是找不到,她明早就去警局立案。 挂了电话,视线不经意瞥过后视镜里,看见了后面跟着的那辆黑色豪华SUV,男人正单手撑在车窗上,似乎在抽烟。 她咽了咽喉咙,想起那日酒店里,他夹着烟,雾霭缭绕的模样。 顾苒烦躁的蹙眉,打开车窗任由冷风灌入,脸上的热度才终于消去,同时也清醒了不少。 一路上开着车,有些走神,她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快到家的时候,她才恍然,郁连琛明明带了钱包,里面定是有银行卡的吧?他竟还多此一举让她留下手机号,以便给她发卡号? 第一次见面时的某句话,又突地闯进她的脑海——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留下来过夜。 顾苒垂了垂眼睫,心里不是滋味,手心又开始火烧火燎般的隐隐发烫…… ———— 四季酒店总统套房。 房门在刷卡后应声响起,门砰的被撞开。 男人在进门后,猛地将女人抵在了房门上。 顾唯苓一条腿上男人的小腿,喝过酒后微醺的脸蛋,媚眼如丝,她娇俏的喘 息着在男人耳边吐了口气,“干嘛不去你家非要来酒店?” 秦景懿手指滑过女人年轻漂亮的脸庞,压低了声音,“情 趣,不喜欢么?” 顾唯苓瞬间笑出声来,咬咬唇,似嗔似羞地拍了下他的肩膀,“喜欢,你喜欢的我都喜……” 剩下的声音尽数被男人裹进了唇舌之间。 事后,顾唯苓躺在秦景懿怀里,一脸满足,如葱纤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一路滑到腹肌上,来来回回。 “你今天……太热情了。” 顾唯苓语气慵散,似乎还停留在欢 愉中没有喘过气。 而回应他的是秦景懿摁下打火机的声音,他靠在床头,凌乱的绒被只盖住了他下面,空气中腥腻暧 昧的气息还未散去,床下一片狼藉,四处散落着男女的衣物,一看便知道这里发生过了什么。 秦景懿沉默着,直到顾唯苓不满的推搡了他一下,他才开腔。 “你那个堂妹,似乎没听你说过。” - - - 题外话 - - - 没有人咩…… 13.13.她的有趣又岂是路人甲乙丙都能看到的? “怎么问起她了?”顾唯苓皱着眉,似乎不满于他将话题转移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就是今晚看见了好奇,从来不知道你二伯还有个女儿叫顾苒。”秦景懿说着,左手枕在脑后,右手臂上枕着顾唯苓。 他表情淡淡的,突然将手从顾唯苓身下抽走,拿起欧式斗柜上的一瓶红酒开封。潋滟透亮的淡宝石红色液体在高脚杯里摇曳着折射出晃眼的芒泽。 秦景懿递了一杯给坐在床上的顾唯苓。 顾唯苓抿了一口,挑了挑眉,“上等的赤霞珠,你最近很偏爱啊。” 秦景懿笑而不语,重新坐在床沿,顾唯苓便一手托酒,一手缠上了他的肩,柔软的身子贴上他坚实的后背,她一笑,缓缓在他耳边吐气如兰。 “说起这个顾苒……确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她撇了撇嘴,“她妈出轨跟我二伯闹翻自杀后,她多数时间都跟我姑妈住在国外,只知道她跟我二伯关系挺差的,不过……她高中时一直在上城,却没住在顾家,听说是她有轻微的抑郁症不愿意住家里,我二伯也不想她在家吧,毕竟我二婶他们不喜欢她。” 对于二伯跟顾苒妈妈闹出的出轨丑闻,她倒是印象比较深刻,但这个堂妹,顾唯苓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相处的时间比较少也不太了解,反而她跟顾澄音的关系要好一点。 “抑郁症?” 顾唯苓点点头,“你没看见顾苒那闷头闷脑的无趣样子吗?估计是童年不幸给她留下了阴影,也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考上斯坦福的……” 秦景懿看着女人在自己赤果上身游走的纤细手指,有那么一瞬间,他瞳仁里漆黑的颜色冰冷得骇人。 无趣? 她的有趣又岂是路人甲乙丙都能看到的? 秦景懿心中顿生烦躁,异样的情绪莫名的来,猝不及防撞得他一颗心如同空旷的冰原,广袤,寸草不生。 他倏地拽下顾唯苓作乱的手,红酒撒了些在她的手背上。 看着站在床边背对着她的秦景懿,顾唯苓瞪大了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茫然不解,被他身上突如其来的低气压,吓得说话都嗫喏,“你干嘛……” 秦景懿已经开始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顾唯苓越发的不安起来。 “秦景懿你给我个解释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招惹你了?!” 秦景懿看了一眼发脾气的女人,沉冷的眼神扫过去。 顾唯苓瞬间噤了声。 “乖,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处理,你要是想回去让人开车来接你。” 男人穿好衬衫,拿起西装径直就离开了,剩下顾唯苓愣愣的坐在床上,刚才的缠绵和激情,现在都变成了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哗哗作响。 顾唯苓咬着牙,手一扬,杯子被摔在对面的墙上,落在地上是四分五裂的玻璃。淡宝石色的液体划过墙壁,反射出的幽冷灯光,似乎在嘲笑她留不住一个男人。 14.14.宫斗剧中活不到第二集 顾苒第二天一早就接到顾家管家打来的电话,说是没有找到她的钱包。 顾苒咕哝了一句倒霉,她的身份证在钱包里,没法挂失银行卡,只得收拾了一通后匆匆往警局赶去立案,盼着捡了她钱包的是个有良心的,不盼他拾金不昧,至少把证件给她归还了。 到了警局,顾苒找到登记的警察,说明来意后,一名警察没吱声,翻了个什么簿子后,又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才问,“顾苒是吧?” “是。” 警察这才拿起一个原色女士皮夹,顾苒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 警察一脸公正无私,实则是事不关己的淡漠,“说下身份证号。” 顾苒报上身份证号,那人核对了一下说,“填了资料就拿走吧。” 填了资料后,顾苒打开钱包,有些诧异,现金和卡都还在!有惊无险失而复得,当真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快乐。 “警察同志,你们知道是谁把钱包送来的吗?” 是一位姓齐的先生。 “齐?” 不认识。 顾苒拿了东西道了谢,开了停在警局门前的车走了。 今天是周一,她那日已辞职,财务部发邮件给她,让她今天去结算上个月的工资。 她之前工作的公司,在市中心商业圈的一栋写字楼里,并不是大企业,但盘踞了十层楼,在全国金融最发达的中心区,能取得寸土之地已算不错。 到了财务部的楼层,有人认出了顾苒,捂着嘴窃窃私语,偶尔还嗤笑两声。 顾苒不知道从郑经理口中传出去的关于她为何辞职的版本是怎样的,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不是什么好话。 顾苒虽说做人做事心如明镜,说话却不够圆滑,用不太好听的话就是冷淡木讷,所以至今她的朋友只有裕菲一个,其余的也都泛泛之交,属于能说上关系的那种。 裕菲有一次评价她,说:顾苒,你就是宫斗剧中活不到第二集的那种,俗称炮灰,就你那张脸,面无表情发个呆人家都要说你假清高。 顾苒觉得有点受伤,又不是她愿意的,她也想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无奈性格使然,从小的,难改过来。 领了那不多的五六千块钱,拎着包走了。 中途听见有人嚼舌根说:“果然顺风顺水太久了,必然会被风吹到阴沟里,船一翻,挂了。” “对啊,男朋友分手了,现在工作也没了,挺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懂什么!” 顾苒木着张脸听完这些闲言碎语,到了停车场才想倒回去一个鞋底呼在她们脑门儿上,嫉妒!都是嫉妒!嫉妒她比她们好看! 刚一回到家,顾苒就打开电脑制作了一份简历,找了觉得不错的公司投了。 虽说她不用烦于生活中的柴米油盐,但她不愿自己当个废人。 叶萱的遗嘱中,甚至有一条可以让她一生无忧,除非顾家破产——她结婚生子后,会得到百分之十五原属于叶萱的顾氏地产的股份。再此之前,那些股份由顾淮寅暂理,但顾苒始终保留股份的所有权。 这,估计就是顾淮寅即便跟她关系不好,却仍不曾亏待她的原因吧。 - - - 题外话 - - - 嗯……或许开头有些慢热哈,主要要交代一些东西,随着剧情发展会越来越精彩哒,信我!收藏在哪里呀收藏在哪里?喜欢的记得收藏记得么,挺重要的【认真脸】 15.15.被人狠狠的撞回了他的胸膛 顾苒简历投出去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一家外企的面试通知,是销售部的一个职位。 这家外企只有销售部招人,顾苒是存着碰运气的想法投了简历,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做销售很看重工作经验的,她的简历不太好看,除了斯坦福的工商管理学位,只有两个月的工作经验。 坐在面试办公室里,顾苒捏着放在腿上的包,如葱指尖有些紧张的扣着包面。 面试官提了几个问题,顾苒都剪短的回答了。 从几位面试官的略微摇头的表情,顾苒就可以看出希望不大。 做销售的哪个不是有三寸不烂之舌?顾苒却是惜字如金,面相也清冷,不够热情与老练。 “顾小姐,方便说一下,你上一份工作是因为什么辞职的吗?你才工作了不到两个月。” 顾苒看着提问的人,一名大约三十多岁的女人,指尖熟练的转着笔,画着淡妆,一身时尚的高档职业裙,成熟而干练。 顾苒一时语塞,她要怎么说? 因为她的上司看不惯她,以谈合作为借口将她送上了陌生男人的床? 那么她也不用等面试结果了,直接找下家。 “我……”似乎怎么说,在上司的眼里看来,都不会是一个有心理素质与道德操守的好员工,顾苒突然疲于应付。 她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低头以掩饰自己眼中的疲惫,也找了个空隙好好思考怎么回答。 “好了顾小姐,今天的面试到此结束,你可以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顾苒一抬头,几名面试官已经低头在简历上勾勾画画,态度已经很明显。 果然,之前在小公司面试确实要更轻松一些,外企会看重各种细节,一旦出错,你就基本已经被判出局。 在这一瞬间,顾苒十分懊恼自己的不善言语,既然决定在形形色色的社会中摸爬滚打,为何又不早点学会磨平自己的棱角? 走到电梯间等电梯,她等了一个下午,到现在已经到了公司下班时间,员工匆匆的收拾了东西,踢踢踏踏踩着步子从格子间出来涌向电梯,不一会儿,顾苒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电梯两扇门缓缓打开,顾苒刚抬脚,身后的人突然像上了发条的马达,一股脑的涌上来,顾苒呼吸不畅,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挤在了角落,跟人面对面紧紧地贴着,人 流攒动,顾苒被踩了好几脚。 顾苒有些恼,而且她贴着的是个男人,坚硬温暖的高大身躯,像阴影一般笼罩着她。 电梯终于满载,门缓缓关上,顾苒像是被悬在空中,站立不稳,不小心踩了那人一脚。 “对不起……”她抬起头来看着那人道歉,声音却又在看见他的脸时戛然而止。 轮廓深邃的五官,面部线条立体如刀削斧刻,一双凤眼不显喜怒,薄唇紧抿,他低头扫了她一眼,内敛凌厉。 顾苒嗓子都要失声了,突然觉得两人贴合的身体部位,烧烧的发热,她赶紧往后退。 无奈刚拉开一丝缝隙,又被人狠狠的撞回了他的胸膛。 16.16.顾小姐挺害羞啊 顾苒觉得这个时候一呼一吸都是奢侈,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结果没发出声音索性低了头,视死如归。 这个时候正值下班高峰期,电梯在每一层都会停,所以时间变得异常的难熬。 他身上有淡淡香烟的味道,混合着清新的须后水味道,还有男人健康的体味,像膨胀的荷尔蒙冲击着顾苒的大脑。 她稍稍一抬眼便正对着藏青色领带的领结,额头时不时还抵上那人的下巴,硬硬的胡茬,扎得她额头不怎么舒服,郁连琛却只是看着她,不动,看好戏般,任由她与他的身体进行让人面红耳赤的摩擦。 她的胸软软地紧贴在他的胸膛,顾苒羞耻心蔓延,从脸红到了脖子。 郁连琛一眼扫过去,看到的是电梯里乌压压的人头,鼻尖是女人发间的清香,她低垂着头,像多动症儿童一样,扭着身子想要摆脱这样尴尬的现状,反而跟他贴得更紧,额头在他的下巴上蹭来蹭去。 郁连琛动了动喉结,有些口干舌燥,眼神却是一如既往的深沉,如此的无动于衷。 顾苒的手机在包里不停的震动,她拧着眉,红着耳根,艰难的从包里掏出手机。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好老公。 这么恶俗的备注,是裕菲拿了她的手机改的。 “喂,裕菲。”顾苒都快被憋死了,说话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苒苒,我回国了。” “这么快,还没到月底呢。” “我之前忘了,我签证到期了!妈蛋再逗留下去我就会被遣送回国的。” “那你现在到机场了吗?”头发不知怎么,黏了几根在嘴唇上,顾苒侧开脸,恼火拨开,又被人一推,整张脸直接贴到了郁连琛的胸口上,西服面料带着他的体温。 心,瞬间像被吊了起来,呼吸一滞,她听见他的心跳,沉稳缓慢,“咚、咚、咚……” 她和他现在姿势就像是恋人间的依偎…… “顾苒?你怎么没反应呢?信号不好?” “你、你说……” “我说我现在到机场了,我爸妈这段时间去了英国处理一个案子,我家门钥匙又丢了,能不能去你那儿暂住几天?” “当,当然能啊?我现在正在外面,我到机场来接你吧。” 顾苒挂了电话,电梯也到了一楼,人走了一大半,就像被撑到快爆炸的起球,突然蔫了。 顾苒迅速的跟那人拉开距离,往前走了些,背对他站着。 负一楼是地下停车场,电梯门一打开,顾苒匆匆逃离,就像身后有恶鬼在穷追不舍。 齐零站在郁连琛旁边,看着逃似的小跑着的顾苒,摸了摸自己白净斯文的脸,有些受伤,“是不是我长得太没有辨识度了,顾小姐直接忽视了我?” 突然想起顾苒也没理郁连琛,心情又好了点,呵呵笑了两声,“顾小姐挺害羞啊。” 郁连琛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出去。 17.17.几张钞票的事,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齐零跟在后面憋着笑,可不是嘛? 刚才人虽然多,可他看得一清二楚,他们家这郁总,光明正大又理所当然的吃着人家小白菜送上来的嫩豆腐,手指都不用动一根就能享受美人在怀的福利。人家顾苒又是清纯小姑娘,那脸都红得能滴出血了! 啧啧啧,简直不要脸! 这话他自然只能自己在心里笑笑,说出口的话明天他可能会被派去南极考察。 到了地儿,齐零拉开迈巴 赫后座车门,郁连琛坐进去,轿车启动离开,他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里面有个最近刚输入的联系人名字,挺刺眼。 他手指一动,打开短信页面,在上面输入了一串数字后,一直没点发送。 最后终究是删除干净,将手机扔到了一边。 “郁总,德国那边派来的高级工程师已经到机场了,公司那边派人去接了,明天可以正式接见。” 郁连琛闭目养神,淡淡的嗯了一声。 “还有,刚才陈总这边不会有问题了吧?您都亲自走一趟了,不过看他还是挺不情愿让出那块地的……” 郁连琛睁开眼,眉目凌厉冷肃,冷哼一声,慢悠悠的说:“不情愿?不情愿他也得让,资金空缺了,还要死咬着一块地皮想动工。人心不足蛇吞象,吞不进去就赶紧让出来。世鼎给的价足以填补他公司的资金空缺了,现在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而是我想不想出钱的事。” “是,可是我觉得,我们出价略高,郁副董可能会咬着这一块刁难。” 郁连琛讥笑了一声看向窗外,不再言语,似乎这人他根本就不屑一提。 ———— 顾苒今天穿的是黑色短靴,被人踩来踩去,鞋面上满满都是脚印。 她皱着细巧的眉头,抽了张车上的湿巾仔细擦干净,又用纸巾擦了一遍才出发往机场去。 路上再想起刚才在电梯里的事,顾苒已经平静了许多,虽仍然耳根发热。想起这个人,也唤醒了她这几天抛到脑后的一件事,郁连琛并没有发所谓的卡号给她。 兴许是忘了,又或者几张钞票的事,人家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不足挂齿。 到了机场到达层,顾苒远远的看见裕菲站在机场门口,一顶红色的宽檐帽,十公分细跟的过膝长靴,一身收腰卡其色风衣,细腰长腿的站在那儿很是打眼。 她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顾苒连按了两声喇叭。 裕菲闻声望过来,顾苒招了招手,裕菲一笑,踩着猫步走过来。她本就长得好,和顾苒的美截然不同,五官惊艳,皮肤白净,一头长卷发,尽显性感妖娆。 顾苒降下车窗,摁了车上的键,后备箱打开,朝她笑,“先把东西放后面吧。” “好啊。” 顾苒坐着等她,后备箱刚关上,她看了眼后视镜,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女人气急败坏的叫嚷,“贱 人!” 顾苒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裕菲尖叫一声,已经被掀翻在地! 顾苒大惊,赶紧下车去瞧。 - - - 题外话 - - - 郁总:送上来的豆腐不吃白不吃?( ̄ー ̄) 18.18.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顾苒略过车尾一瞧,裕菲竟被一名金发碧眼的女人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那女人一口蹩脚的中文,气势汹汹的夹着英文大骂,“婊 子!勾引别人男朋友是不是很爽?!老娘今天就替天行道弄死你!狗皮膏药一样跟着他来上城,你又想打什么算盘,淫 妇!” 裕菲狼狈的躺地上,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是本能的用手去挡。 那名外国女人容貌不俗,穿着俱佳,此时竟然像个泼妇一样挥着胳膊对准裕菲的脸就要左右开弓呼耳光。 顾苒三两步疾疾上前想要将人拉开,裕菲像是从混沌中清醒了一般,猛地握住了女人的手腕,“卧槽,你哪里的疯婆子,谁特么抢你男朋友了?” 那女人喘着粗气瞪着裕菲,二话不说,一个巴掌甩在了她脸上。 若是说裕菲在这之前还保持着问个清楚的理性,现在这种狗屁理性荡然无存。 她骂了一声“艹”,抡起拳头就揍在女人脸上,那女人叫了一声去捂脸,裕菲趁机抓住她的头发,硬生生扯着人家的头皮站了起来。 顾苒一看这势头太不对了,周围渐渐聚集了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还有人拿起手机作势要拍照。 顾苒咬了咬牙,上前使劲抓住两人的手想要拉开,哪知道那女人抬手就给了顾苒一个巴掌。瞬间,顾苒白皙的脸上赫然是五个手指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传来,耳朵里嗡嗡作响。 裕菲一愣,看着顾苒被打懵圈的模样,彻底怒了。 “你他妈精神病院不好好呆着,发什么疯?!”说完,长腿一抬,一脚踹在了那女人的肚子上,拧着她的手一转手腕,女人尖叫一声。 “Eve!”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人群中大步而出。 被叫做Eve巴巴的看向棕发蓝眼的男人,梨花带雨扑向他,“安东尼!” 裕菲愣了愣,看向男人,又看向女人,双拳渐渐紧握。 顾苒才缓过神来,只看见裕菲手起包落,那棱角坚硬的小羊皮方包不偏不倚,正中男人脑袋。 ———— 夜晚,霓虹在暗色中如流光倾泻,此时的警局却亮如白昼,灯光刺眼。 顾苒和裕菲坐在大厅的审讯桌前,一人脸上一个巴掌,刚好左右对称,裕菲更是头发乱糟糟,美艳姣好的气质全无。 一名中年警察坐在两人对面好言相劝,“姑娘啊,你怎么就一根筋呢,这种私人纠纷私下道个歉就和解了,何必要闹得请律师呢?” 裕菲冷嗤,“道歉,凭什么?” “嘿,人家手腕都给你拧骨折了你还嫌不够啊?” “她先动的手!”裕菲拍桌瞪眼,警察给她吓得一愣。 不远处也在做口讯的一男一女闻声望了过来,女人眼神恶狠狠的,恨不得将裕菲抽筋扒皮,男人只是动了动喉咙,抬手遮住自己额角的伤,神色冷淡。 “你……” 警察还要说什么,裕菲打断他,“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 - - 题外话 - - - 婚恋文可能确实有些慢热,但请大家耐心,嗯……对……哈哈…… 19.19.郁先生,你这样做很没道理 不一会儿,警局的自动门打开,一股寒风灌入,大厅里响起一阵皮鞋踏在地面的声音,如同规律跳动的心脏,沉着有力。 裕菲让她爸请的律师没来,倒是来了个大人物。 “诶哟,郁总,您怎么大驾光临了?” 郁总?哪个郁总? 顾苒心里一咯噔,脸颊上传来的疼痛都越发灼热起来了。 有些事你越不想发生,它越摆脱不了,有些人你越不想见,他偏往你跟前凑。 顾苒抿了抿唇,假装自然的转头,果见两名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站在大厅中间,一名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正点头哈腰堆着笑迎接这尊大佛的光临。 顾苒心想,现在不是反腐吗,这谄媚奉承的把戏竟还敢公然拿上台面来? 郁连琛立于众人之间,要笑不笑的与人握手,笑意不达眼底,半分敷衍,半分真假冷淡,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身材挺拔而修长,正经到了禁欲的地步,那眉梢眼角流露出的冷冽迫人的气场,终归是让人望而却步。 许是简单寒暄几句抑或是说明来意后,郁连琛与秘书齐零被引进了待客室。随后进去的是安东尼和那女人。 “认得那人么?”裕菲问。 “不认识!”顾苒想都没想一口否认,说完才觉得急着撇清的嫌疑太明显了,垂着头一语不吭。 裕菲这时候正在气头上,没发现顾苒的反常,“郁连琛,世鼎的老总。” 顾苒舔了舔唇,沉声道:“也就是说,我们没什么胜算?” 裕菲铁青了一张脸不说话。 十分钟后,民警站在她俩身后,指着待客室的方向说:“两位,里面谈。” 进去之前,顾苒用手肘戳了戳裕菲,“以后你是要当律师的,不能有案底,事情可别闹大,况且你以后的工作跟警局还有法院那边抬头不见低头见……那男人,你管他是同性恋还是人兽恋,就当你以前喜欢过一条狗,待会儿能私则私,你千万别再冲动。” 裕菲哼了一声,看着顾苒肿起来的右脸,很想捏一把,“你能不能点报复心?” 顾苒拧眉,“我这是为你好。” 裕菲哼了一声,率先推门而入。 郁连琛坐在黑色皮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杯茶水,他一口没喝过。 裕菲径直拉着顾苒坐在了郁连琛对面,背脊挺得直直的,用裕菲的话说就是:即便一身狼狈,也要逞强做女王。 郁连琛抬了抬眼,目光扫向顾苒,似乎在打量顾苒脸上的巴掌印。 顾苒不适地侧开头,将白皙的左脸对着他,其实是眼不见为净。 “裕小姐想请律师?”郁连琛慢悠悠的问。 “是的。”裕菲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安东尼,心里暗骂,孬种,屁都不放一声。 “裕小姐,我们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事情闹大,对你没好处。现在已经有网友将斗殴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裕小姐是手执律师执照的准律师,也将入职,却公然与人斗殴……” 郁连琛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在给她短暂的几秒钟思考后果,这样达到的效果,可比一字一句的阐述,来得有效得多。 末了,他椅上沙发,慢条斯理的说:“鉴于是安东尼先生的未婚妻有错在先,这件事如果双方都不再追究,世鼎可以出面,阻止视频传播,反之,那视频可以成为毁你前程的最后一根也是唯一一根稻草。” “郁先生,你这样做很没道理。”顾苒不可思议地看向郁连琛,这根本就是赤 裸裸的威胁,权钱压死人,明明是她们在理,裕菲却根本没有第二选择。 20.20.我侄子还要叫他一声四叔公 直到最后上了车,顾苒耳边还回荡着郁连琛最后说的那句话,“道理都是说着好听,用着难受,你还不了解吗?” 那直直投落在她脸上的眼神,似乎在提醒她,上次郑经理那件事,即使她没有错,还不是被逼得辞了职。 顾苒很讨厌他那种居高临下迫人心神的目光,给她一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只能任凭他歪曲道理,她却无力反驳,还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现实。 不是没道理,只是道理都掌握在更加强势的那一方。 上了车,裕菲‘砰’地将车门关得震天响。 她瞪着警局门口被簇拥而出的那人,眯了眯眼,忿忿的说:“都说三岁定七十,狗改不了吃屎。” “什么意思?” 顾苒追随着裕菲的目光看去,那人出了警局,站在门口,指尖夹着烟,往那儿随便一站,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辆黑色轿车徐徐停在了他面前,他打开车门时,目光突然望向顾苒。 顾苒低下头,立刻挂了挡离开。 裕菲还在咬牙切齿,“郁连琛啊,大名鼎鼎的郁家四少,别看他现在人模狗样沉稳少言的,以前就是一高级混混!” “你怎么知道的?”顾苒脱口而问。 裕菲来了精神,她今天被气得不轻,前男友骗她是同性恋就算了,还突然跑出来个未婚妻又打又骂指控她是小三,她这能不忍则不忍的性子,愤怒的匣子被戳了个洞后便开始无限放大。 “那会儿郁连琛他爸还管事的时候,我爸当过世鼎集团的法律顾问,经常听我爸说郁家老四多么多么嚣张混帐,一会儿把他爸气出高血压,一会儿气出心脏病的。诶,你知道上城实验一中吗,就那名流子弟扎堆的那学校。” 顾苒点了点头,“知道,不就是你初中母校吗。” 裕菲一拍大腿,“对!郁连琛就在那儿上的初中,离经叛道,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据说他有一次为了个女人,跟市长的儿子打架,直接把人押到市长家门前,操起钢管把人肋骨打断两根,那次闹得有些大,好像还是他爸塞了些钱进去才平息了,之后二话不说把人扔出国了。” 顾苒透过挡风玻璃仔细观察着路况,没说话,却心想,原来是风 流成性。 顾苒再一想,又懊恼了,早知道刚才把那四百块还给他。 四百四百,就像魔怔了一样,搁在她心里,就是不舒服,特别是经过今天之后。 裕菲坐在一旁,手里把玩着拿顶妖艳红色的宽檐帽,啧啧说道:“像咱们初中那会儿,早恋都不敢,喜欢谁都要藏着掖着,有首歌怎么唱来着,守着爱怕人笑,还怕人看清。看看人家,级别就是不一样,打架、抢女人,统统都是下饭菜。” “所以说有些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根正苗红。”顾苒打了圈方向盘后下结论。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顾家和郁家,是姻亲,我大姐就是嫁给郁家大少的儿子,如果说郁连琛是郁家老四,那我侄子还要叫他一声四叔公。” 裕菲一脸被雷劈的表情,张着嘴骂了声卧槽,“那你名义上不是得跟着你大姐叫他一声叔,他还这么对我们,怎么做长辈的?!” 21.21.孽缘也是缘,发展发展不就成良缘了嘛 顾苒好笑,瞄了她一眼,“这年头,豪门家族,为了利益兄弟父子都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你区区一个不熟的姻亲?又不是他儿子跟我大姐结婚,他犯得着因为你影响他的利益吗?那个安东尼还是个高级工程师,利用价值比我们大得多。” 不然,郁连琛也不会亲自出面。 要是她真的自以为是地将沾亲带故那一套摆在郁连琛面前,说不定只会被人当做笑柄。 其实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她不会溜须拍马那一套,反之,她避他不及。 而且裕菲其实也就面子上过不去,那男的明明有未婚妻还来招惹她,最后约炮不成,为了摆脱她,还说自己是同性恋云云。她自认倒霉,谁让她当初眼瞎,看上一个披着人样的渣男? 两人现在狼狈得很,出去外面吃饭指不定会让人看笑话,空着肚子的二人只得回家,在顾苒小区楼下的超市买了些食材,自己涮了顿火锅。 ———— 路上,齐零开着车,郁连琛靠在座上闭眼假寐。 齐零琢磨了一下,说:“郁总,明天还要不要正式的跟安东尼先生见一面?” “还有见面的必要吗?”郁连琛皱了皱眉,不是很乐意。 齐零顿悟,今天把人弄出来,纯属为了不跟合作方撕破脸,这工程师,想必是换定了。 “好,我待会儿就跟那边交涉一下。” 郁连琛没了声儿,闭着眼,像是没动过嘴唇一般,车外明明灭灭的霓虹与路灯,将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映得忽明忽暗,徒生了一股子冷清。 齐零觉得车内着实寂静无趣了些,他今天有特别浓厚的倾诉欲。 “头儿,”一般私下开开玩笑,齐零总会用这个称呼,“你说,这下午见着,顾苒还是清丽可人的美人儿,晚上竟是这般狼狈,脸上那巴掌印,哈哈……” 齐零说到这儿,看了眼后视镜,郁连琛正凉凉的盯着他的后脑勺。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您觉不觉,您跟顾小姐,可真是有缘分呐!” 郁连琛没说话,转头看向车窗外形形色色的街景,半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低沉浅缓的吐出两个字,“孽缘。” 齐零一听,乐了,“这孽缘也是缘,发展发展不就成良缘了嘛!” 郁连琛冷眼一横,突地沉了声,“开你的车,话怎么那么多?嫌工资太高了是不是?” ———— 酒足饭饱,裕菲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沙发上敷冰块,顾苒则是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上摆弄着电脑。 “我说你一人住三室两厅是不是太奢侈了?”裕菲盯着电视里的综艺跟顾苒闲聊。 “当时看房子的时候只有这一套比较中意。”其余的要么户型难看,要么楼层太高,她不喜欢,“反正我这儿还有一间空房间,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合租,分担分担租金。” “那成,你这儿离我公司挺近的,到时候上班我可以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行。” 裕菲突然凑过身盯着顾苒的电脑,“你干嘛呢?” “投简历。”顾苒估摸着今天那趟面试不会有结果了,所以正要另外找找,总不能无所事事。 “你还没找到工作?” 顾苒将今天的面试情况告诉裕菲,裕菲啧啧两声,掐着兰花指,仿作京剧腔调道:“既入浮华,适者生存。” 22.22.苒苒,你今天真漂亮 顾苒指尖一顿,她岂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裕菲深谙她的性格,便只是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可不得不说的是,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会对人一生的性格造成影响,顾苒小时候的性格很可爱的,直到她父母婚变、继而丧母之后,才渐渐变得寡言冷淡。 裕菲正多愁善感,努力回忆以前幼儿园那个萌萌的顾苒时,突然想到一件事,“对了,昨天我跟我表妹打电话的时候,她说她们部门总监的助理突然辞职回老家了,现在正缺人呢,你要不要试试?” “哪个公司?什么部门?” “T.C珠宝,大中华区总部的珠宝设计部。以你的学历,进去不成问题,况且你大学不是选修过珠宝鉴赏么,这个至少是你从小到大的兴趣所在,助理的工作你也能应付,怎么样?你要是有意愿,我跟我表妹说说。” 顾苒怔住,有点被惊喜冲昏了头脑,珠宝的确是她的心头好,T.C珠宝更是老牌的奢侈品牌…… 从小到大,无论是出国、回国,还是选学校、专业,她都不做反抗地过着顾淮寅给她安排好的路。因为她知道,没了妈妈,没了外公,她只能依靠顾淮寅,即便她怨恨他。 虽然这么多年,她顺水而行得过且过,但唯独藏着一点自己的心之所好,如今难得有一次机会从天而降,就像埋在心里的种子被人浇了一抔水后,迅速发芽,有一些渴望和期待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顾苒点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答应了。 出人意料的是,把简历发过去之后,总监直接给她跳过了面试环节,让她下周一就上班。 顾苒心里喜不自胜,却觉得没有真实感,“这是不是也太容易了?” 裕菲用食指指点江山,“刚好人家缺人手,而你的学历满足他们的要求。天上掉馅儿饼你就接着啃。” 顾苒抿唇,“我怕有毒……” “还能毒死你不成!” ———— 上班之前的周六,是圣诞节,顾苒本来约好跟裕菲一起过,可裕菲接到了老同学的邀约,顾苒也被顾淮寅叫去吃晚饭,结果便是两人各自赴约。 晚上七点半,顾苒在‘金廊横楼’停好车的时候,顾淮寅的车也到了。 顾苒刚推开车门,那边黑色轿车上跳下来一道小小身影,裂开嘴冲着她挥手,“苒苒。” 顾苒看向那个唇红齿白的男孩子,顶着西瓜头,刘海下露出浓眉大眼,黑葡萄般的眼睛,透着星星点点的光亮,顾苒没由来的心情一好,笑着跟他挥手。 顾宵颜蹦跶着短腿跑到她跟前,自来熟的就拉起她的手,“苒苒,你今天真漂亮。” 手心突然钻进软软的一团,是小孩小小的手,正握着她。 顾苒一愣,看了看自己象牙白的A字裙和藕色大衣,被他夸得脸一红,“你也好帅。” - - - 题外话 - - - 某声来旋转跳跃求收藏啦,美妞们,喜欢记得加入书架哟(*^__^*) 23.23.苒苒,你是不是怕我四叔公啊,他一出现,你都不说话了 “苒苒,快进去吧,他们人已经到齐了。”顾淮寅下了车,笑呵呵的催促。 楚文卉看着顾宵颜跟顾苒亲热的样子,面露不悦,却没说什么,跟十六岁的小儿子顾柳阳一起,径直往里走。 金廊横楼是上城数一数二的酒楼,结合了古中国和欧式风格,既有雕花墙壁和青花瓷,也有高拱圆顶和水晶灯,相融既不突兀,反倒舒服,低调且奢华。 几人上了三楼往包间里走的时候,拐过一角,迎面走来一行人,正相互握手寒暄告别。 “四少?”顾淮寅诧异的声音打断了顾宵颜跟顾苒的笑闹。 这个称呼听着既耳熟,又陌生。顾苒抬起头看向走廊对面,几米之外,红底绣金丝的高级地毯上站着几名男人,她一眼捕捉到了郁连琛。 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刀锋般邃然深刻的轮廓,在细碎明晃的灯影下,嘴角噙着的淡笑虚幻得难辨真假。西装和领带随意的搭在臂弯,与人谈笑间,有属于三十多岁的男人的成熟稳重,更不乏身居高位者的凌厉。 就女人的眼光和感觉而言,郁连琛确实是男人中的极品,现今社会上,但凡是有点背景,皮相端正的男人,已是女人争相攀附的对象,而他有钱有颜值,身上那种岁月积攒起来的深沉与内敛,更像是行走的荷尔蒙一般的存在。 只是有了前几次不是很愉快的经历,顾苒深知无论出于什么方面与他打交道,直觉告诉她,结果都不会很妙。 顾苒努力去忽视他极强的存在感,他已经与人告辞,走了过来。 顾淮寅三言两语把人邀了一起吃饭,旁边楚文卉的表情变得有些难以揣测。 前面几步就是包厢,顾苒闭上嘴巴跟在最后面,顾宵颜紧紧拉着她的手,还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手背,像安抚受惊的白兔。 顾柳阳叫了郁连琛一声四叔后,行在前面的楚文卉突然转头,看向顾宵颜,语气苛责,“宵颜,叫四叔公没有?” 顾宵颜扬起稚嫩童真的小脸,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郁连琛,中气十足的喊了声,“四叔公。” 话毕,瞅了瞅安静的顾苒,整个小小人儿靠在她腿边。 过了会儿,顾宵颜才悄悄问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苒苒,你是不是怕我四叔公啊,他一出现,你都不说话了!” 越小的孩子,越是能细心的注意到周遭的变化,包括人。顾苒拍了拍小家伙软软的脸蛋儿,“没有。” 进了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顾澄音,还有大伯一家四口都在,而顾唯苓身边,还坐着秦景懿。 见到随行进来的还有郁连琛,大伯顾淮楠笑呵呵的起身来跟他握了个手,“郁总啊,稀客稀客。” 顾苒走进包厢的那一瞬间,秦景懿看了她一眼,也仅仅是一眼,随后跟郁连琛打了招呼,又与顾唯苓亲密耳语去了。 - - - 题外话 - - - 苒妞的自我催眠: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 24.24.他的视线随意望了过来,顾苒心底莫名一慌 顾苒像是意料之中的被人在心上捅了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偏偏那股生疼的感觉,已不太浓烈。换作是刚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可能会忍不住上前质问:秦景懿你到底有没有心? 她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上一秒还与她温柔细语的男人,怎么能在转身后就将另一个女人紧拥入怀。 而且,直到分手的时候,甚至是现在,她也不知道秦景懿是什么时候有了这个……这个所谓的‘结婚对象’。从他离开医院回国开始,还是他十天半月不露面也不曾给她一个电话开始? 一年多来,她以为自己能当这个人从来未曾出现过,然而她小瞧了对秦景懿的依赖和他对她的影响。心就像一把竹筛,滤掉了细枝末节,剩下的全是深入骨髓的点点滴滴。 顾苒像在顾家见到秦景懿那般,镇定自若,出于礼貌跟大伯家的每一位打了招呼。对方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顾苒早就习以为常。当年叶家公司破产,顾家后来居上,已然瞧不起叶家了,再则有叶萱出轨一事,顾家上下,对她顾苒何止冷淡,所以顾淮寅让她进顾氏地产,她拒绝。相处太难,无需折腾。 这时楚文卉坐在顾淮寅左手边,招呼顾宵颜坐过去,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和善。 “我不,我跟苒苒坐,”小家伙说完,将顾苒拉到了顾淮寅的右手边,自己爬着坐上了顾淮寅和顾苒中间的那把椅子。 顾苒看得出来,顾宵颜不喜欢楚文卉,与顾淮寅倒是亲热得多,楚文卉三言两语间又尽是呵责,给孩子留下了恶劣的印象,小孩子特别敏感,尤其是没妈的孩子,谁对他好,他喜欢谁,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简单直白。 楚文卉眼看要说什么,顾淮寅皱眉不悦了,“坐哪里不是一样的坐?” 楚文卉没了声,心里却还有气,她的亲外孙,跟顾苒亲近都不愿跟她亲近,这可怎么说?趁顾淮寅不注意的时候,剜了顾苒一眼。 顾苒明知,却视而不见。 等菜上齐,顾宵颜盯着面前的一盘小龙虾,张了张嘴,然后撑着西瓜头的脑袋眨巴着眼睛瞧着她,“苒苒,我想吃虾,你能给我剥吗?” 顾苒在人多的饭桌上,基本不会碰这一类需要动手剥的食物,理由是油腻腻的又脏又懒得洗。可她被这鬼精灵看得心都化了,哪有不剥的道理? 桌上的男人谈的无外乎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女人各自闲话家常,唯独顾苒像隐形人一般,沉默着照顾顾宵颜吃饭。 等到小家伙吃饱喝足,顾苒这才起身去了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推门进去,郁连琛坐在正对门口的方向,西装搭在身后的椅背上,气定神闲的听着别人说话,他指尖夹着一支烟,随着他将烟敲在烟灰缸上的动作,衬衫下的肌理轮廓以极好的角度呈现出来,他的视线随意望了过来,顾苒心底莫名一慌,背脊冒汗,撇开眼回到了座位上。 她刚坐下,顾唯苓就站起身来,众人目光都往她身上集中了去。 顾苒看着灯光下面色红润,落落大方的顾唯苓,她就是众星捧月一般的存在,有父母疼哥哥宠,还有个如胶似漆的未婚夫。性格也是如此讨人喜欢,秦景懿不选她,选谁呢? “今天圣诞节,一家人难得聚一起,我来敬大家一杯。”她说完,将那极烈的白兰地给自己满上,“干杯!” 顾苒见其他人都执杯而起,不得不得端起自己的果汁。 顾唯苓一看,忙说不行,“苒苒,这都多久没见你了,今天大家高兴,你怎么能不喝酒呢?” 顾苒看着顾唯苓娇嗔责怪她的模样,抿唇,“我不太会喝酒。” “不能找借口,必须满上,”顾唯苓说完就递给她一个干净杯子,里面满满的金黄色的液体,在吊灯清雅色泽的晕染下,晃得她眼花。 “我真的……” 顾唯苓不听她的,将酒杯直直塞到了她手里,浪了顾苒一手。 “你何苦为难你堂妹,待会儿人家不胜酒力,灌晕了你负责?”顾苒看向悠悠然要笑不笑说这话的人,他正坐在顾唯苓身旁,语调责备,却眼含宠溺。 顾苒面无表情一口干了杯中酒。 25.25.顾苒望向声音来源,是那个皮相相当好的男人啊 顾唯苓讶异的看着顾苒手中空空如也的酒杯,用手肘拐了拐秦景懿,嗔道:“你看看,我堂妹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弱。” 秦景懿声音从胸腔而出,心情大好,笑意也盎然,“是是是,你说什么都是。” 秦景懿一边说着,余光扫过那人细腻的五官,脸上的笑一时不知怎样维持,周遭的一切都无趣之极,眼底的笑意也如同温水,渐渐凉了下来。 “来,苒苒,我再敬你一杯。”顾唯苓兴致高涨,连顾澄音的酒杯也给她斟满了。 秦景懿拉了拉顾唯苓的手,“这酒烈,你那点酒量就别拿出来显摆了。” 顾唯苓亲亲热热的环着他的脖子,“这不还有你吗?” 顾苒睁大眼睛看着两人在众人的目光下公然调笑,甜蜜又腻歪地秀恩爱,一旁的家长们都纷纷称赞金童玉女。 她的头顶像是被投下了一束色冷调灰的光,将她从这不知意欲何为的欢闹中抽离出来。 酒杯满上,她仰头喝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康入肠,一杯又一杯。酒劲慢慢开始上来,她看见顾唯苓摇摇晃晃的倚进了秦景懿的怀里,那醉态娇媚,秦景懿爱宠的将她揽入怀间。 顾苒竟邪恶的想,顾唯苓你可要好好记住秦景懿现在的样子,记得有多清楚,等他身侧出现别的女人时,掴在你脸上的巴掌就有多响。 顾苒挑了挑嘴角,觉得异常的兴奋,原来,喝醉了,所有阴暗的想法就全都会涌进脑子里啊。 恍恍惚惚间,她总觉得有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满桌子去找,最后撞ru一双眼里,其他的景象都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糊,唯独那双凤眼,透彻冷清,沉沉的比水还波澜平静,像清泉一般浇熄了她体内的燥热。 顾苒撑着头,半眯着眼,勾起了嘴角。 没一会儿功夫,喝醉的顾唯苓要走,秦景懿扶着不停往下滑的娇弱女人,最后跟长辈告了别,干脆把人打横抱起来。顾苒看着他的动作,醉醺醺的眉眼一皱,是没骨头还是怎样?不就喝醉了吗?她也喝醉了,谁来抱她啊? 不,该抱着她的男人已经抱着别的女人回家,她也该走了…… 顾苒站起身,觉得面前的景象都在倾斜,她歪着头想要把视线摆正,将包挎在臂弯,摆了摆手道别,“顾淮寅,我走了,别送。” 顾淮寅心忧的扶住她,“你喝成这样了怎么走?爸爸送你回去。” 顾苒将他的手拂开,揉着炸裂的额头,“华侨湾跟你家是反方向,不用麻烦。” “华侨湾么?我这儿刚好顺路,秘书已经把车开过来了,不如我送顾小姐回去吧。” 顾苒望向声音来源,是那个皮相相当好的男人啊,一时忘了在哪儿见过了,眼睛好看,声音也好听,像是来自遥远星际,恍恍惚惚,幽幽渺渺。 顾苒刚想说你谁啊,顾淮寅已经拉着她的手臂,朝那人说,“小郁啊,那麻烦你了。” 顾宵颜闻言,撇着操心的八字眉拖住了顾苒,“不行,苒苒喝醉了,怎么能让她跟陌生人走?” 郁连琛对上小孩儿护犊子一般忿懑的目光,嘴角微挑,不知道想着什么。 顾淮寅一把将小小人儿单手抱在怀里,说:“四叔公哪是陌生人,他是要送苒苒回去。” - - - 题外话 - - - 明天开始双更啦 26.26.郁先生你几时有这么好的心肠了? 等顾苒跟着郁连琛走了,顾淮楠兄弟并排跟在自家夫人后面,顾淮楠叼着支烟,清雅的灯光下,他脸上的褶子无处可藏,甚至更深了些。 “二弟啊,你可不觉得这样不妥?” “怎么说?”顾淮寅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心里藏着心事。 “你不是不知道这郁家的情况,你的亲家跟这郁老四……一山不容二虎,你是知道的吧?你跟郁老四这般亲近,要是让郁老大知道了,你怎么解释?” “我为什么要解释,遇上了吃顿饭,还需要解释?”顾淮寅倒是不徐不疾的,他身上有股书生气,笑起来又透着商人的精明,“况且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坐上世鼎那把椅子的是谁,你说是不是?你可别小瞧了郁连琛去……” 顾淮楠半眯了眼,遮去一眼谨慎,“你可别忘了他的身份,纵使他外公是陆首长,在郁家,也改变不了他是个私生子的事实,你觉得郁老爷子一生算计,最后会让自己的心血落入野心勃勃的私生子手里?” 顾淮寅一笑,若有所思的说:“目光放长远点,未尝不是好事。” ———— 齐零将车开到金廊横楼门口,隔着金碧辉煌的旋转门就看见郁连琛手里抱着个女人出来,黑色的长发一晃一晃,晃得他下巴都快掉了,赶紧拉开后座车门。 郁连琛步伐稳健,看了一眼怀中出了包厢就不省人事的女人,抱着她,像拎着只猫一样,郁连琛想,这人还真像是没骨头,软趴趴的凹在他的手臂里。 顾苒过了那股酒劲儿,就陷入了昏睡,安安静静的,不哭不笑也不闹。 她此时靠在车座上,浓密的睫毛,如同蝶翼,盖在眼睑上,幽幽影影的一团。窗外浮幻泡影般的残灯尾光,在她脸上折射出片片翦影。 车厢里安静得只有顾苒浅浅的呼吸声。 齐零看了眼后视镜,轻声轻气的问:“头儿,这是怎么回事啊?” “顺路送人。”郁连琛声音里听不出异样。 齐零一脸我才不相信的样子,郁先生你几时有这么好的心肠了?让人家在大马路上自生自灭才是你的作风好不好?! “头儿,有些事情,是可以直说的。”齐零暗叹。 郁连琛眼睛一眯,“比如呢?” “比如……”比如那日警局的事,明明让容律师跑一趟就可以解决,是谁看到机场斗殴的视频后亲自摆架警局的? “你倒是说。”郁连琛语气和善,就是眼神中警告的意味很浓。 齐零默默闭上了嘴,伸手就将中间的挡板放了下来。 郁连琛烦躁的看向车窗外,高架在城市中穿插环绕,如同一条巨龙盘旋,来往车辆的灯光,汇成了一条壮观的灯带,即使是这个点了,紧凑的车流,依然一滞一滞的融进前方夜色里。 车窗上映出女人安静的侧脸,郁连琛冷嗤,她倒还真是心宽,倒头就睡。 车拐了个弯,肩膀倏地多了点重量。同时,发丝间怡人的清香混合着烈酒的余味一同传入他的鼻尖。 - - - 题外话 - - - 下章有吻戏……火花开始迸射啦啦啦某声在呼唤美妞们的收藏呀【尔康手】 27.27.你应该在别的女人的床上 郁连琛垂眸,顾苒脑袋撞上了他硬实的肩膀,也正幽幽转醒过来,呆滞的看着前方,水润的眸子里,一眼的茫然。 感受到脸颊上传来干燥的温暖,顾苒缓缓的抬起头,从她的角度向上看去,是一张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刀削笔刻般锋利的轮廓,好看啊,好看得跟她印象中的那人重合在了一起。 秦医生…… 她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声。 郁连琛盯着顾苒脸上的痴迷,皱了皱眉,她已经主动环上了肩膀,温软的躯体没有阻碍的贴在了他的身上,她一笑,“你怎么在这里啊?” 难以察觉的低效从男人胸腔里发出,“不然我应该在哪里?” “你应该在别的女人的床上。”顾苒笑呵呵的,呼出的热气绕得他心里一紧。 郁连琛动了动喉结,似笑非笑,伸手就要将她不断往他身上嵌的女人拉开,她却抢先一步贴上了他的唇。郁连琛眼神一沉,笑意尽敛。 有人生涩的咬着他的嘴,觉得不过瘾,又想撬开他的唇齿,郁连琛那股燥火起来了,硬下心将她一扯,她反而将他抱得更紧,手指穿插进他粗硬的发根。 男人唇齿间有烈酒余味,像催化剂,鼻息间钻入淡淡须后水的清香和男人特有的味道,她的下巴偶尔蹭到他新长出的胡茬,那感觉,陌生又熟悉,让她心安,又撩得她浑身如同被拉紧的弦,触动难耐。 她磨磨蹭蹭,想进一步,却每个动作都不到位,落不到点上,像猫爪子一样挠得他心里发 骚发痒。 车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音乐,《蓝莓之夜》里的经典曲调,撩人的爵士如靡靡之音,就像她亲吻他时,唇舌缠 绵的尾音。 “I/don’t/know/how/to/begin,‘cause/the/story/has/been/told/before……” 郁连琛被她生涩又温火的动作撩得情动,他抬起手在她的腰臀处流连,然后一把托住她的臀让她往自己身上一跨,他呼吸紊乱,瞬间已经夺取主动权。他的吻如同音乐中的鼓点,慢条斯理,却又带来强劲的摩擦,席卷着她的一切,不听使唤的身体和混沌的大脑,发出沦陷前最后的警告。 顾苒被吻得喘不上气,郁连琛稍稍放开她,见她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唇上殷红,色泽晶亮。她酒后媚态横生的眸像浸在水里,喘着气盯了他好一会儿。 “我好像见过你……”她恍惚的喃喃出声,像醉鬼的梦呓。 郁连琛捏起她的下巴,“嗯,是见过好几次。” “不,是好久,好久以前,”她讷讷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我记不得了……” 郁连琛放在她后腰的手一紧,猛然看向她的脸,她已经眼睛一闭歪倒在他肩上,头顶的发丝蹭着他的脖子,留给他半晌怔愣,和一身没地方泄的火。 一转头才发现,窗外后退的景象已经静止,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28.28.上一次早产她没有调养好,加上她年龄较小又是第一次怀孕 “郁总,你知道顾小姐家在几栋几楼吗?”前方传来齐零的询问。 郁连琛想了下,才答,“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把他当枕头睡得沉的女人,伸手推了她一下,又晃了晃,她依旧像是没任何知觉一样。 “那……回檀园?”齐零试探着问。 “……”郁连琛没答话,他中规中矩的坐着,仿佛刚才那场风月跟他没有丝毫关系。 齐零已经不动声色的启动了轿车,黑夜中,高档小区门口,一辆车停下又开走。 没过一会儿,一辆15款黑色帕拉梅拉驶进小区,停在了17栋楼下。 昏黄的照明灯下,将黑暗中的景物染上了一层暗沉的橘色,冬日的夜晚,看起来落寞又冷清。 秦景懿降下车窗,手臂搭在窗沿上,指尖徐徐燃着一支烟。他仰头看着零零星星亮着窗户住宅楼,那扇窗仍旧黑漆漆的。 还没回来么? 秦景懿抽了一口烟,下巴上冒出的胡茬让他多了几分沧桑。他稍微放低了座椅躺着,靠着闭了闭眼,太阳穴一跳一跳的。 临走前,顾苒那抹自嘲的笑,于他来说如鲠在喉。出于男人的劣根性,他又很遗憾顾苒那抹笑里没有类似悲伤、嫉妒与不舍的情绪。 她一点都不伤心吗?不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分手吗?怎么不追上来纠缠?那样他又会搂着另一个女人将她伤得遍体鳞伤,再然后他会有一种恶劣的优越感。 可到最后竟然是自己第二次跑到这栋楼下来。 三年前,大概也是这个时节,他还在纽约的医院里,顾苒在学校上大二,那段时间她老说头疼,身体也不舒服,他匆匆赶去旧金山,陪她去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 医生捏着病例说:“你女友车祸时有脑震荡现象,可能有些后遗症,过段时间就会转好,问题不大,至于骨伤也是小问题,复健得很好。只是……” “上一次早产她没有调养好,加上她年龄较小又是第一次怀孕,导致抵抗力差,最近天气转冷容易寒、湿气入体,身体不适也很正常……” 医生一板一眼的字句,让他脑袋发蒙,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秦景懿抹了一把脸,倒在车座上,眼睛里血丝遍布。 ———— 车停到别墅前,郁连琛打发了齐零开另外一辆商务座驾回去,齐零手脚麻利,分秒不多留。 郁连琛下车时,走向早早就等在院子里的那人。 有话说,皮相好的人,打交道的人也非俗貌。霍骁诚单手插袋倚在轿车上,脚下有零散的几个烟头,看上去和郁连琛差不多年纪,三十三四上下,正似笑非笑一脸戏谑的往郁连琛下来的那辆车里望去。 “咱家老郁怎么好嫩草这一口了?” 郁连琛看了一眼,没出声,伸手问他要东西,霍骁诚把一份蓝皮文件夹扔给他,郁连琛匆匆看了一眼,合上,“你可以走了。” “怎么,这么急?赶我走了好办事是不是?”霍骁诚笑嘻嘻的,一脸闲散,就是搁这儿想膈应郁连琛。 郁连琛横了他一眼,眉头微锁:“屁话那么多?” 29.29.再不把你的小姑娘抱到床上去,待会儿人醒了就跑了 霍骁诚就是不听他的,反而手伸进打开的车窗里拿了包烟出来,递给郁连琛一支。 郁连琛看了一眼,接了,两人站在那儿抽起烟来。 霍骁诚盯着车里的顾苒,“给人下药想迷jian啊?没想到你老小子口味真重,不玩则已,一玩连我都佩服。” 男人之间说话,向来不分荤素,何况是这种三十几岁以阅历见长的成功男人,有时候,更喜欢把女人作为一种谈资,像怎么‘玩’的这种事平日里也见得多了去了。 “少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蹉事安在老子头上,”郁连琛瞥了他一眼,掸了掸烟灰。 “是,不过你做的上不得台面的事我还真是数不清,”霍骁诚大笑着说。 郁连琛哼了一声,岔开话题,“你几时去香港?” “当然是三号那天过去,怎么,你要提前去?” 郁连琛说,“有个合同要谈一下。” “元旦节你也不歇着,世鼎多的事给你忙,要是最后到不了你的手,岂不亏死?”霍骁诚跟郁连琛算是穿连裆裤长大的兄弟,霍家老爷子跟郁连琛外公是战友,60年代才开始从商,用了五十余年发展成了今天的跨国大企。 郁家争权夺势不是一天两天,郁家四个儿子一个女儿,下面还有子孙,只有郁连琛一人是私生子,既然野心大,免不了加倍的劳神费力。 郁连琛没说话,霍骁诚转移话题,“要是这次余尚聪的合同能谈成,堵董事会那群老东西的嘴就简单了。” “这余尚聪是聪明人,又爱广撒网,名义上办的是邮轮聚会,就是想掂量掂量你哪个是软柿子比较好捏,想跟他周 旋,还是要费些功夫,”他说完,掂了掂手里的文件,“所以说,手里捏着点东西,好办事,不怕他狮子大开口。” 霍骁诚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夹,笑了,“论玩儿,他跟你比可能都还欠点火候。”发表完结论,将手里的烟扔地上,踩灭。 “你糟蹋起我家的草坪倒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郁连琛哼笑。 “还管什么草坪呢,再不把你的小姑娘抱到床上去,待会儿人醒了就跑了,春 宵一刻且珍惜!”霍骁诚打趣完,赶紧上车闪人。 郁连琛抽完烟倒回去,一手撑着车顶,俯下身看了一眼后座的女人。头发乱糟糟,大衣也退至肩膀处。 他摸了摸下颚,沉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半晌才将人抱起来往别墅里走。 刚走进客厅,她动了动脑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郁连琛垂眸看了她一眼,然后清晰的从她嘴里听到了一句呢喃,“秦医生……” 郁连琛本想要把人抱到楼上,现下停了停,倒转脚步,直接把人扔沙发上去了。 他扔下人,刚要起身,被人紧紧拉住了衣襟,西服被抓出褶皱来,就像他的眉头。 “松手。”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脸。 “去哪儿啊……”女人无意识的咕哝了一句,攥着他又没声儿了。 - - - 题外话 - - - 二更哟。 30.30.那你昨晚亲我的时候,怎么没反思反思谁给了你权利? 早上顾苒被手机闹铃吵醒,睁开眼,目之所及皆陌生。 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遮去,只有天花板上的顶灯开着,散发出柔和的橘光。 她敛眉看了眼灰色的被褥,与周围简单却不乏大气的冷色调布置如出一辙。 顾苒猛地撑起身来,摸了摸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除了头痛,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她赶紧爬下床从落在地上的包里拿出手机,关掉闹铃。 顾苒蹲坐在地上,两手插入发间,头疼地回忆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发现记忆停留在秦景懿带着顾唯苓离开的时候。 这时她猛地一顿,适才反应过来,浴室里有水声,她指尖一颤,水声恰好停了。 顾苒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浴室门前,透过雾气皑皑的半毛玻璃,隐约能看到一道身影,属于男人的高大强健的身影。顾苒心砰砰的跳,到底是谁? 手指鬼使神差的去推门,刚碰到,门倏地从里面打开了,热气冲面而来,顾苒更是在看见穿着浴袍的郁连琛时,吓得魂都丢了,腿脚不听使唤的往后踉跄了一步。 郁连琛反应及时,拉了她一步。 顾苒看着发丝还滴着水的男人,白色睡袍衣领敞开,露出大片浅麦色的胸膛,领子开得低,还隐约能看到胸肌和腹肌的些许轮廓。 顾苒脑子里轰的一响,顿时面红耳赤起来,只因为意识到自己面前的是一具充满力量的成年男性的躯体,如同膨胀的荷尔蒙,吸引着她的视线,诱惑着她想象布料下又是怎样一番健壮的景象。 顾苒为自己想法感到羞耻,也因为莫名其妙在他的卧室醒来感到茫然,她讷讷的抿着唇,伸手就挥开了郁连琛的手,一言不发的转身就拿起包往外走。 “你的礼貌呢!”身后突然传来低沉的呵斥。 顾苒愣了愣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像长辈一样板着脸训人的郁连琛,他皱着眉慢条斯理说:“昨晚怎么说也是我带你走的,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顾小姐你好歹名门出生,这点涵养都没有?” 郁连琛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茶几上的烟盒,拿着往上抖了一下,抽出一支烟出来,点燃后吸了一口,半眯着眼盯着顾苒,浴袍松松垮垮的,骨骼修长却丝毫不显羸弱的手搭在腰间,丝毫不觉得在一个不甚熟识的女人面前这样轻浮是种不尊重。 顾苒现在看他,总算有点裕菲口中的高级混混的样子了。不过,现在应该说他穿着衣服是斯文败类,脱了衣服更像是原形毕露的老流/氓。 “带我走?谁给你权利带我走的?带到你房间?”顾苒没好气的回应,一张小脸冷冷的回应他的逼迫和咄咄。 郁连琛看着她认真严肃的样子,气乐了,“权利?那你昨晚亲我的时候,怎么没反思反思谁给了你权利?” - - - 题外话 - - - 二更晚些哈 31.31.郁连琛笑笑,和颜悦色的说:“我不会计较。” 顾苒脸色霎时涨红,自己喝断片,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只是本能的反驳,“谁亲你了……” 只是说出的话没了底气,听起来更像是幼稚的逞强。 郁连琛看着她绷着脸色,梗着脖子又低眉敛目的样子。心想,这女人嘴皮子硬是硬,就是耐不得说,说她两句立马就怂了。 “是,你喝断片了你有理,你不认账我也没法赖在你身上。”郁连琛夹着烟的手点了点她,“可我听你话里意思,倒像是我对你有不轨之心故意把你带到我这儿来?到你家了我叫不醒你总不能把你扔门卫是吧?到我家你拽着我不放手,我也不可能陪你一起睡地板是吧?” 顾苒总觉得他越说越离谱,也不敢想象这些都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心里越气恼,脸色越是红得不能看。心说,趁我喝醉了你郁连琛就是说我杀了人我也没法反驳! 可偏偏她现在只是想快点离开,赌气一般低着头,僵硬的说:“昨晚谢谢你,要是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我也是喝醉了,你大人有大量请别计较。” 郁连琛笑笑,和颜悦色的说:“我不会计较。” 顾苒瞅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眼带倨傲,面带戏谑。他那样长篇说教,似乎就是为了显示自己心胸多么宽广,为人多么大量,以前见面加起来的对话都不如他刚才说得多!顾苒感觉自己就像猴子一样被人耍了一通,心中越发愤怒。 顾苒觉得自己简直委屈,在他面前更是被他三言两语便说得抬不起头,她不再多说,捏着包转身走了,匆匆的样子像逃一样。 等人走了,郁连琛将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回想自己哪句话说得重了,把她说得跟个小娘们儿一样委屈了? 顾苒刚走出别墅,裕菲的电话像是如约而至般。 “喂。”顾苒吸了吸鼻子接了。 “你在哪儿呢?怎么没回家?”裕菲玩了通宵回家竟然没看见顾苒。 顾苒环视了一下四周,视线能及的范围内只能看见两三栋别墅,其余都是大片大片的绿化。 她打开手机定位,看了一眼,“我在檀园。” 裕菲一愣,像吃了苍蝇一样,“檀园?你在檀园干嘛?傍大款啊?” 也不怪裕菲这么说,檀园是上城顶尖的高档别墅区,风格迥异的特色别墅每栋造价上亿,新和贵就是它的代名词。上城排得上号的新贵富豪,都在这儿占有一席之地。 “回来再说,我先挂了。” 顾苒打车回了华侨湾,快到自家单元楼下时,远远瞧见一辆轿车停在楼下。 这里虽是高档小区,可这样价位的车停在这里,也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顾苒在看见靠着车身抽烟的男人时,脚下一滞。他靠着车,脚下一堆烟蒂,就像以往他不打招呼就到旧金山来,她一出公寓就看见靠在墙边抽烟的他,一身风衣,身披薄雾,那时的他为她而来。 - - - 题外话 - - - 昨天身体不舒服,就没再发第二更。这是今天的一更。 32.31.这里有一百万,你先用着 昨晚他和顾唯苓如胶似漆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他又是因为什么理由到这里来? 顾苒动了动喉咙,干涩得厉害,她索性当做没看见他,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经过。 走过没几步,手腕被抓住,顾苒有些过激的甩开他的手,每一次的接触,她都本能的生出抗拒心理。 顾苒与他拉开几步距离,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眼中全是血丝,像是彻夜未眠。 “你昨晚去哪儿了?”秦景懿皱着眉质问。 “堂姐夫,你家住海边?”管的真宽! 顾苒垂着头就要走,秦景懿紧紧拉住她,听到她冷漠到无关痛痒的话,心里蹿出一股火来,说话也没了轻重,“郁连琛不是送你回来吗,怎么,把你送到他床上去了?!” 顾苒越气,声音越冷,“我再说一遍,关卿屁事!” 她说完看向别处,扯了扯嘴角,“秦景懿,我以前还真没发现你说话这么缺德。” 这次,秦景懿没再拉住她,顾苒径直进了单元楼,身后的铁门砰的关上,上了电梯,里面空无一人,顾苒才扶着栏杆咬着下唇,闭着眼睛忍住难受。 她现在才真真正正明白,以前对你有多好的人,硬气心肠来就能对你有多狠心。正是拥有过他的好,才看得清现在的物是人非。 爱对了是幸福,爱错了是伤筋动骨。 无奈她和秦景懿属于后者。 顾苒回到公寓,裕菲刚洗漱完,正在慢条斯理的削苹果,她慵懒的抬起眼瞧了瞧顾苒通红的眼睛。 “唉,都是什么事儿啊。” 顾苒什么都不想说,“我先去睡会儿。” 裕菲叫住她,“昨晚他好像在楼下等了一夜,我回来时天还没怎么亮,那车就停在下面了。当初不是他让你离他跟顾唯苓的生活远点,现在他怎么又不怕闲言碎语,死乞白赖的上门来了?” “我不知道。”她也懒得知道。 “……”裕菲看着顾苒关上的卧室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当初顾苒在旧金山,秦景懿在纽约,一有假期就跑来找顾苒,那股痴情劲儿,她还以为顾苒捡到了个宝,谁知道是颗有毒的食人草。 顾苒周一去了T.C珠宝报道,为了避免职场中的闲言碎语,顾苒把车停在了写字楼对面一幢商厦的地下停车场。 珠宝设计部总监向苏是个雷厉风行的职业女性,三十四岁,风华正茂,因为是熟人介绍,她虽严厉,但语气还算亲和。跟她打了招呼后就给她分配了位置,让秘书冷婧给她介绍日常工作。 冷婧就是裕菲的表妹,刚任职,冷婧处处都照顾着她,工作上的事事无巨细的给她指导,好让她在领导那儿能少挨点白眼。 顾苒算是空降兵,部门里关于她的些闲言碎语是免不了的,所幸她跟冷婧的办公室跟那帮人是隔开的,免去了许多麻烦。 冷婧给了她一堆需要审批的文件做归纳整理,最后还要整理预约日程,一天下来累是必然的,但起码是充实的。 下班的时候顾苒去提车,路上收到一则短信——那天的话当我没说,这里有一百万,你先用着,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跟我说。 - - - 题外话 - - - 二更。 33.33.郁连琛站在那儿没动,那女人就像没长眼睛一样直直撞了上来 顾苒看着陌生的电话号码和这些字眼,心里已经有了数,但并不确定,直到她回家,在楼下的信箱里发现了一个信封。 里面有一张银行卡,附上短短几个字:密码是你生日。 看看,秦家大少出手多大方,一百万,眼睛都不眨就给她了,算是封口费吗?怕那天的话惹到了她,她会去给顾唯苓告状? 顾苒捏着那张卡,卡的棱角将她手心刮得生疼。她一个电话打过去,秦景懿接了。 “你在哪儿?” 秦景懿沉默了两秒钟,“我在廿四馆,怎么了?” 顾苒挂了电话驱车往廿四馆去,虽然不常回国,顾苒对廿四馆也有所耳闻,上城的两家顶级私人会所之一,坐落于上城市中心,位于怀江西侧,闹中取静,建筑宏伟复古,是怀江区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很容易找到。 将车停好,顾苒走到门口被门童拦下,“小姐,这里会员才能进。” “我找秦景懿,秦先生没给你打过招呼吗?”顾苒扯出一抹薄笑看向门童,门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大衣牛仔裤,短靴,最常见的都市轻熟女的打扮,独独那张脸还算好看,他问,“顾小姐?” “是。” 门童立马笑了,给她打开门,还报了楼层和房间。 顾苒上了六楼,踩上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身边偶有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出现,连服务员都是高档套裙,她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到了包厢门口,顾苒凭借着骨子里还未熄灭的冲动推开了门,随后她便立刻后悔了。 偌大的包厢里,圆桌旁坐了几个男人,多数身边都有娇俏美人,而秦景懿身边也正依偎着跟人有说有笑的顾唯苓。 她一出现,所有人都没了声儿,齐齐向她看来,顾苒霎时觉得脸和脖子都开始充血。 原先想把银行卡摔在秦景懿脸上的计划也就此终止,她唯有强装镇定以掩饰内心的无所适从。 顾唯苓诧异的看着她,半晌才笑了笑,“苒苒,我前脚刚到你怎么也来了?” 顾苒手里捏着的东西,就像烫手山芋,她偏生越捏越紧。 “我,我走错了……”顾苒勉强的扯出笑。 顾唯苓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旁边的男人该吃吃该喝喝,她忍不住责怪他,却更像撒娇,“秦医生,我堂妹来了你怎么不打个招呼?” 那句“秦医生”就像一把利刃,刺得她说不出话来。 秦医生,秦医生……那本是属于她的称呼,此时被另外一个女人亲密的叫着。 顾苒说了句,“我走错了,先走了,我约了人。” 她重重的关上门,几乎是小跑着离开。 郁连琛站在包厢外接电话,语气不怎么好,“这种事还要我说?不想干了直接去结工资走人。” 挂了电话,他低骂了一句,一群吃白饭的。刚转身,视线瞄到拐角处冲出一道身影,好像身后有饿狼猛虎似的。他站在那儿没动,那女人就像没长眼睛一样直直撞了上来。 34.34.认错人了?那你本来想找的人是谁? 顾苒眼前模糊也没顾得上看路,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人,坚硬的身躯撞得她往后踉跄,手腕被人拉住,她这才稳住身形。 抬起头向人道歉,“不好意……” 对上郁连琛那双看不出几分轻浮几分冷淡的双眸,顾苒剩下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他一身白衬衫黑西裤,站在那里伟岸挺拔,眼神正淡淡的扫向她。 顾苒没再说话,垂下头,绕过他就要走,谁知道他一动,挡住了她的去路。 “麻烦让让。”顾苒低着头,声音冷淡却是细细的,没什么威慑力。 郁连琛像是没听到一样,头顶那股无声的压迫感,迫使得她抬起头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苒忍了许久的眼眶泛红,刚才和现在的委屈一齐涌了上来,她哪里招他惹他了,平白无故挡她去路? 郁连琛不防,看见她通红的眼眶一愣。又瞧见她手里紧紧攥着什么,抿着唇什么都没说,正要理所当然的伸手去拿,包厢的门被打开。 霍骁诚出来,“你给谁打电话墨迹这么久,酒都给你满上了……”他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拦住了人家小姑娘的去路,而且看着眼熟啊,“哟,这是谁?” 霍骁诚似笑非笑眼含深意的盯着顾苒,顾苒扭开头眨了眨眼睛。 身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顾唯苓竟然拉着秦景懿追了出来,看见这边站在一起的三人时,愣了愣。 顾苒张了张嘴,有些无措的看着她。 顾唯苓笑容尴尬,看了看郁连琛,又看了看顾苒,“苒苒,你来找郁总啊?” 顾苒下意识反驳,“不是,我找他。”她说完,走到了一脸关我什么事的霍骁诚身边,为了证实自己所言,她硬着头皮抓住了这个陌生男人的手臂。 就算事后丢人,也比在顾唯苓面前跟郁连琛扯上关系好。 “哦……”顾唯苓一笑,别有深意的笑容,想来是对顾苒和这男人的关系有了猜测,“这样啊,我还以为刚才秦医生没跟你打招呼,你生气了呢。” 顾苒看了一眼秦景懿,他正盯着她的手,眉宇间噙着冷淡。 她若无其事的扯扯嘴角,“怎么会呢,你不说我都没认出来。” “那就好,你们好好玩,我们先过去了。”顾唯苓挽着秦景懿离开,秦景懿目光在她脸上巡视了一圈,顾苒别开了头不去看他。 等人走后,手里突然一空,陌生男人用手指着他自己,一脸戏谑的说:“小姑娘,你找我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苒脸色涨红,“我……” 顾苒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没脸没皮过,那男人一看就是老油条,她应付起来更是不知所措。 “我认错人了。”顾苒破罐子破摔胡乱诌了个借口,说完才想呼自己一个巴掌,骗人都找不到个漂亮的理由。 “认错人了?那你本来想找的人是谁?”霍骁诚呵呵笑,指着郁连琛说:“是他吗?” 他说完看了看郁连琛,那人脸色阴郁,直接从人小姑娘面前走过,推门进了包厢。 - - - 题外话 - - - 有人生气了,甩脸色了…… 35.35.你跟这个……老郁是朋友是吧 面对某人的这反应,霍骁诚不假思索……难道是那晚没吃到? 顾苒最后瞄了那人的背影一眼,转身要走,身旁那陌生男人却一把搭住了她的肩,“既然来了,吃点再走?” “不用了。”顾苒动了动肩膀,想避开他的手,结果被他硬推进了包厢。 顾苒气恼的看他,心说跟你很熟吗? 她没有在这些人的圈子里呆过,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玩的,从饭桌上的调剂,到床上的工具,没有一样不让她反感。顾苒心里开始有些惴惴起来。 踏足包厢的那一瞬间,就像惊弓之鸟误入狼穴,她紧绷得厉害,包厢里是古风古调的设计,爱走古今结合这一套,雕花水晶灯和檀木屏风,就像这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以烟酒搭配大家字画。 “兄弟们,让个座,”霍骁诚逮着顾苒绕过屏风,饭局上的几个男人扭过头来,一瞬无声。 今晚是郁连琛几个兄弟聚会,桌上没有女人,只有五六个男人,抽烟喝酒,菜都没怎么动。顾苒下意识的看向郁连琛,他的西装搭在旁边椅子的椅背上,衬衫袖口挽了几圈,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正好不会显得轻浮,也不会太死板。 郁连琛夹着烟往她这边望了一眼,又像不认识她的转开了头,顾苒望着他棱角坚毅的侧脸,心里憋闷得慌,被人扯着胳膊走又走不得。 有人瞥了顾苒一眼,对着霍骁诚嗤笑了一声,“你真是一刻都歇不得,出去一趟都能带个女人回来。” 还是个一脸不情愿的女人,煞风景。 霍骁诚,“这位……”说到这儿他才发现不知道人家名字,顿了顿,大手一挥,只说是来找人的。 顾苒还没来得及插上话,又有人起哄,“找人?我们这儿这么多人,找谁?” 霍骁诚懒得多说,直接把人摁到郁连琛旁边的椅子上,所有人看过来,不说话了。 郁连琛坐着慢条斯理的夹菜吃,理都没理。 尴尬在空气中蔓延,顾苒脸皮薄,想走又被旁边的男人按住肩膀,被人置于这样的境况又被如此打量,这些人眼神各异,大多是看好戏的神态,顾苒面烧,手放在腿上抓着大衣衣角,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就由着那陌生男人推进这里来了。 她忍无可忍,站起来,故意放轻放缓语气强装淡定说:“打扰了,我先走了。” 有人阻止,“那可不行,上了酒桌可没有酒都不沾就下桌的道理,你跟这个……老郁是朋友是吧?” 他特意咬重了朋友两个字,要笑不笑的看了看郁连琛,眼神暧昧的在他与顾苒之间徘徊,半晌皱着眉摸了摸下巴,指着她右手旁的一杯金黄色液体,为难的说:“要不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都是朋友嘛,你干了这杯就行。” 顾苒自然而然的将这话理解为她喝了这杯就可以走,她看了眼郁连琛,事不关己的冷淡模样,也不指望他能说上两句什么,沉默着拿起酒杯仰头而尽。 36.36.你们是不是觉得,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很有成就感 看着顾苒还当真一口气喝光了一杯朗姆,几个男人像恶作剧得逞一般,拍着手起哄。 郁连琛一眼扫过去,霍骁诚首当其冲被他骇人的眼神盯住,他假装咳了咳,手握成拳捂着嘴憋着笑。 烈酒入喉,呛得顾苒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心里的委屈更甚,她一把将杯子重重的搁在桌上。 霍骁诚看着不对劲儿,愣了,拍了拍旁边的人,小声问:“喂,老宁……哭了?” 宁泽钦低声道:“快了,你丫摊上事了。” “可以了吗?”顾苒眼神直直盯着对面墙上的一副古字真迹,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有人面面相觑。 顾苒拎着包转身就走,这次没人再拦她。 包厢的门砰的被关上,霍骁诚才是真正傻眼了,他还以为是表面清纯的场上老手呢,结果……还真是一颗单纯的小嫩苗? 霍骁诚看了眼郁连琛,后者早就停下了筷子,脸上喜怒不显,他看着手旁原本属于他的酒杯,上面多了个口红印。 “玩够了?”他嗓音低沉,给人感觉一股狠劲儿袭来。 “开个玩笑嘛……”霍骁诚有点下不来台,干笑了两声,毕竟没弄清楚人家底细就逼酒,确实说不过去。 郁连琛皱着眉,又坐了几秒钟,起身拎起西装出了去。 “老四这是……”宁泽钦不解的捏着下颚,问向旁边的男人,“容大律师,你见过这女人吗?” 后者摇了摇头,霍骁诚抢话,“我见过,那晚在老郁家门前,喝醉了躺车里,我就以为是老郁开窍了外面找了个女人,刚才恰好在外面遇见,看他似乎有点兴趣,那女的感觉还绷着爱搭不理的,我就以为……以为是他没那晚没上成,想助人为乐来着。” 有人骂了他一句,“瞎操心,你自己泡你的妞,乱拉什么皮条,也不怕老郁撕了你的皮。” “哼,我真他妈乐意!” ———— 顾苒站在电梯前,抖着手不停的戳下键。 电梯门开了,她小跑着进去,电梯门缓缓合上,但最后一秒被人用手挡开。 顾苒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郁连琛站在外面看了她一眼后踏进电梯,顾苒却径直就要往外走,郁连琛一把把人抓住,直到电梯关上。 “放开。”顾苒重重的甩开他的手。 郁连琛放开了她,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的开口,“他们开玩笑习惯了,没别的意思。” 顾苒一听,冷笑着反驳,“那恕我开不起你们所谓的玩笑。” 顾苒这么一说,就像膨胀到极致后的气球被戳破,所有的情绪哗哗的泄露,眼泪顺着脸流下,“你们是不是觉得,几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很有成就感?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 顾苒瞪着一双通红的眼,吸了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难道就因为那天早上我冲撞你了?你堂堂郁总何以至于这么小心眼?恕我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为……我没那个胆儿攀你这颗高枝,我也攀不起,所以也麻烦你和你那帮朋友别把我当做马路上随便的妓/女一样调笑,懂什么叫尊重人吗?” 帮她付了钱,喝醉了带她走,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显示优越感,为了看她笑话,将她耍得团团转?今天的一切像乱麻一样将她缠绕得透不过气来,那种当众人玩笑的屈辱逼得她一鼓作气的发泄了出来。 “对了,四百是吧,”顾苒说着从包里掏出四百块塞进他手里,也不管郁连琛此时脸色有多难看,她咬了咬牙,“我谢谢你。” - - - 题外话 - - - 二更。 37.37.你个不老实的,什么时候背着我下了个崽? 电梯门打开,顾苒擦了一下脸颊,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 郁连琛盯着那抹瘦弱的背影,面色不善,一脸残暴,手机响了,他半天才接起,“说。” 对方似乎隔着听筒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气,叽叽歪歪了半天也说不到正题上,郁连琛骂了一句脏话,伸手就将电话挂断。 电梯外面站了三两个人,看见里面的男人后,默默的将踏进去的一只脚也抽了回去,眼睁睁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 大厅外面的空气寒冷,像镇定剂一般,所以顾苒一走出来就后悔了,之前秦景懿那一事她已是气极,再被人这样戏弄,她心里憋屈得很。 可正所谓人前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说她跟郁连琛还会不会见面,要是今天郁连琛被她那些话惹恼了,轻轻动一下手指就能捏死她,哪里还有她混的地方。 顾苒骂自己,从小到大你忍得还少了吗?少说几句,又不会掉几两肉。 顾苒后悔的抓了抓头发,她走到车边,刚掏出钥匙才觉得头有点轻微的晕眩,刚才那酒虽然不多,可度数高后劲大,她正犹豫要不要开车回去呢,要是遇到查酒驾怎么办…… 正在她无从选择的时候,会所的旋转门后走出来一男一女,姿态亲密。男人稍稍一抬头,似乎有感应似的,准确的抓住了她的眼神,远远的看着她。 一瞬间,她酒也醒了。 以前,每次他跟她短短相聚又离开的时候,机场里他走远了又回过头,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张开双臂…… 回忆就像一面镜子,只为用曾经的美好衬托出现在的物是人非。多好的感情,如今都已变成鸡肋,咽不下,却又舍不得扔。 她在秦景懿的注视下,掏出塞进包里的那张卡,将其一把掰成两半扔进了露天停车场旁的绿化带里。 就像他当初把她的感情撕碎那样毫不犹豫。 秦景懿忍不住身体绷了一下,作势要往前快步走去,顾唯苓一把拉住他,“诶,突然走那么快做什么?” 秦景懿撇过头看了顾唯苓一眼,女人柔美的眉眼与那人有些许的相似,他动了动喉咙,最终却是宽慰出声,“没事。” 转过头,只能看着白色轿车车尾,扬长而去。 顾苒在路上接到了顾淮寅的电话,她车速放得慢,接了电话,“什么事?” “苒苒,我把宵颜送你那儿去住两天。”顾淮寅语气无奈,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疲倦。 顾苒一愣,“为什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只说:“家里有点事,你晚上帮我看着他就行,白天有司机送他去学校。” 顾苒虽有疑惑,却也没多问,快到家里的时候裕菲给她打来电话,说有人送了个孩子给她。 顾苒汗颜,让她先把人看着,她马上就回去。 “苒苒!”顾苒打开公寓门,换鞋的时候一道小小的身影趿着一双大大的拖鞋,踢踢踏踏的跑过来站在她面前,穿着珊瑚绒的钢铁侠睡衣,头发被扎了个冲天马尾,咧着嘴冲她笑,嘴巴上还有一圈白色的奶沫。 顾苒心情柔软,摸了摸他软软的脸蛋儿,“什么时候来的?” 顾宵颜还没说话,就被冲出来的裕菲挤到一边,她凑到顾苒面前,指着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说:“你个不老实的,什么时候背着我下了个崽?” - - - 题外话 - - - 今天较忙,只有一更哈,么么哒。 38.38.别找借口了,你肯定也是跟他们一样,嫌弃我 顾苒把鞋放进鞋柜,“瞎说什么呢,这是我侄子。” 顾宵颜从裕菲后面挤出来,瞪着她,有模有样的学顾苒说话,“瞎说什么呢,我是她侄子!” “嗬,你这小萝卜头……”裕菲作势扬起手要打她。 顾宵颜指着她的手奶声奶气的警告,“我是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 裕菲一脸不敢相信,现在的小孩儿说话都这么扯么? 她一把夺过顾宵颜手里的热牛奶,学着娃娃音假声假气的说:“是啊,你有你的未成年人保护法,但是我不给你喝牛奶不犯法吧?这牛奶是我的,杯子是我的,还是我热的!乖,你别喝了啊。” 裕菲说完扭着腰肢走了,顾宵颜扭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顾苒,顾苒牵起他走向裕菲,从裕菲手里把牛奶拿回来递给了他。 顾宵颜抱着牛奶冲裕菲吐了吐舌头,一脸小人得志,心里忿忿的暗骂裕菲是个老巫婆,只有苒苒是个小仙女儿。 裕菲一眼横过去,“小屁孩儿。” 顾苒看了看时间,带着顾宵颜洗漱完,让他进被窝里躺下,顾苒没有跟小孩儿睡过,怕压着他,所以正想着晚上跟裕菲挤一挤。 顾宵颜躺在床上精神还好得很,一点睡意没有,胖胖的小手伸出来扯了扯正在给他掖被角的顾苒,鼓着黑漆漆的眼睛满怀期待的问:“苒苒,你待会儿跟我一起睡吗?” “这床太小了,我待会儿跟裕菲阿姨睡。” 小东西希望破灭,明亮的小脸瞬间黯淡了,他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怎么了?一个人睡害怕吗?” “……”顾宵颜沉默着,明显心情不太好。 顾苒有点慌了,小孩子太敏感,她生怕一个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他误解的话,轻声说:“你看这床不够大,我是怕压着你。” 顾宵颜抬起眼,闷哼出声,“别找借口了,你肯定也是跟他们一样,嫌弃我。” 顾苒讶异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赶紧笨拙的安慰,“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这么可爱,没人嫌弃你的。” “外婆跟外公说是我害死了我爸妈,爷爷奶奶讨厌我才把我送到外公家,这不是嫌弃是什么?!”顾宵颜像个小大人一样,嘴里不屑,眼睛里又水润润的想哭也拼命忍着。 顾苒回想起圣诞节吃饭那天,楚文卉对小家伙的处处呵斥,还以为她只是严苛了一点,却没想到她说这些话,背地里说便罢了,还让孩子听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年龄虽小,可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懂。 顾苒正想说什么,顾宵颜眨了眨眼睛,焦躁的蹬了蹬腿,“她还送走了我的小柯基,现在又想把我的臭屁也送走,我太讨厌她啦!苒苒,她肯定想趁我离开对我的臭屁下手……” 顾苒迟疑了一晌,小家伙委屈的样子看得她不忍,摸了摸他又多又硬的乌发,“那你把它带到这里来,她就没办法送走它了。” - - - 题外话 - - - 一更,二更稍后哟。 39.39.顾苒,我发觉你真是老实得很 顾宵颜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太好啦。” 然后又抱着顾苒的手臂,一口一个你是我的小呀小仙女儿。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了。 顾苒这才走出房间,跟裕菲一起坐在沙发上,把顾宵颜的事说给裕菲听,听顾淮寅的语气,以及刚才顾宵颜所说,想必顾淮寅口中的出了点事情,应该是家里吵起来了,这么久她没回过顾家,也不知道顾淮寅和楚文卉实际关系怎样,能吵到把孩子送走,想来不轻。 裕菲听了轻嗤一声,“那一家子的人都是没良心的。” 顾苒没有反驳裕菲,要说是没良心的话,得看从哪个层面去看。 从感情方面来看,顾苒不可能一竿子打死一帮人,顾静姝在世的时候对她很好,顾淮寅也没有亏待过她,他有做决定的权利,比如选择叶萱或者楚文卉,只是她无法认同,无法忍受而已。 “你说你爸心也真是宽,凭什么家里有点事了就把孩子往你这儿扔?又不是你生的,”裕菲翻了个白眼,替她不平,“还有他老婆,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那是她外孙,也不知道积点口德。” “孩子是无辜的,看在我大姐的份上,我也会照顾他的,这种时候留他在顾家,对他也有负面影响。” 裕菲叹了声气,怒其不争的看着她,“顾苒,我发觉你真是老实得很。”她顿了顿,语重心长的告诫她,“会吃亏的。” “不就照顾下孩子,能吃什么亏?”顾苒垂着头小声说。 “是,照顾一下吃不了什么亏,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把你这儿当收 容所了啊,这是孩子,不是什么物件,想往哪儿放就往哪儿放,以后要是孩子依赖上你了,依楚文卉那性格指不定还要说你给她外孙洗了脑呢!” 裕菲心疼顾苒,看着她这柔柔软软,人家有求她就必应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两句,“还有我不单是指这件事。你要硬气点儿啊,姐们儿,多点心思!不是你不招惹别人别人就不会盯上你,不然以后工作上被人家算计你还给人家数钱呢。你看看你上次,你什么没做,结果被人说什么?傍大款,假清高,到最后还被逼的离职。” 顾苒心情复杂,裕菲说得的确有道理,可在高你一等的人面前,你怎么硬气?工作上你硬气,有的是上司给你小鞋穿。 郁连琛那帮人面前你是没有资本硬气,当然,如果她可以比郁连琛还有权有势,她可以因为一单生意让郁连琛和那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们给她敬酒,她也可以随时炒了逼她离职的郑经理。 一天之内这些事让顾苒有些头大,待了会儿就去睡了,一晚上无眠,一会儿是秦景懿,一会儿是今晚郁连琛的脸,还要操心工作和顾家的事。 以前顾苒并不觉得这样随波逐流的生活有什么不好,至少平静,可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跟秦景懿分手之后,连她喜欢的城市都变得充满了敌意,孤独乏味。她觉得整个人像浮萍一样,飘飘荡荡无所依,也只有上城能给她一点熟悉的安全感,可回来之后面对的又是些什么?她有时候也会思忖是不是自己习惯了这样的人生,无所追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却被人看做好拿捏、好欺负。 一直浑浑噩噩到天亮,顾苒把顾宵颜拾掇好了送到楼下,顾家派了车来送他上学。看着他离开顾苒才开车去公司。 只是她一进办公室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她悄悄问冷婧,“出什么事了?” “坏事了,刚到货的钻石,三分之二辐射超标,还有同批的珠宝也出了问题,总监一大早就来了,准备开高层会议。” - - - 题外话 - - - 二更。 40.40.那请你告诉郁总,我姓顾 饶是顾苒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是心神一凛,她昨天从文件上看到,即将推出的系列珠宝还未制作已经备受期待,这一系列珠宝是由三国顶级珠宝设计师合作设计,造价惊人。 到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不仅会对T.C珠宝的声誉造成影响,且股票会暴跌,损失惨重。 “那怎么办?”顾苒问。 冷婧人如其名,即便是人人绷紧了皮的时候,她也自岿然不动,“还能怎么办?只能暂时向别的公司购买珠宝,”她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放低了声音又说:“今年美国那边总公司出现了财政危机,受股市影响,大中华区的分公司情况更严重,要是这次系列珠宝出了问题,投资商撤资的话,T.C珠宝差不多就要完了。” 顾苒是学经济学出生,顿时心中有了数,如果是这个情况,公司内部情况一曝光,难逃被收购的命运。 “公司高层马上要跟总部开视频会议,商讨一下决策。” 冷婧刚说完,向苏从办公司出来了,窈窕的身影脚步飞快,只是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脸上的疲倦,她眼里还有红血丝,对冷婧说:“东西拿上,跟我去开会。” “好的。” 这次高层会议一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冷婧回来之后就拿着座机听筒不停的拨号,对方始终未曾接听。 冷婧最后一遍拨了电话后,重重的搁下电话,“世鼎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 顾苒眼睛一跳,神经被人拉了一下,紧绷起来,“世鼎?” “嗯,高层决定用双倍价格从世鼎购入一批珠宝,世鼎珠宝部发展迅速,综合条件也最佳。不过……世鼎也想吞了T.C,所以最后结果只有两个,要么转售珠宝,要么等着T.C落水,低价收购。” 顾苒舔了舔唇,没想到职业生涯坎坷到这种地步,刚任职,公司又出现这种问题。 一上午,压抑的气息在办公室蔓延,下午又要开会,冷婧跟向苏上去之前,向苏把打电话的任务交给了顾苒。 “顾苒你来打,直到打通为止,竭尽所能,帮我预约到见郁总的时间,知道么?”她撑在办公桌上,一字一句从牙缝中钻出来,顾苒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了威胁。 顾苒放在腿上的手指不自觉捏紧,声音干涩又毫无底气,“我会尽量的……” “是一定。”向苏呼出一口气,像是上战场一般转身走了。 顾苒转着办公椅下的万向轮,盯着电话许久,拨了过去,跟冷婧的情况相同,无人接听,向苏给她下了死命令,她只能不厌其烦的拨了一次又一次,想是对方已经厌烦了,接通后淡笑的语气中有着不耐烦,“喂,你好。” “你好,我是T.C珠宝向总监的助理,请问能预约一下郁总的时间么?” “不好意思,郁总行程已满。”女声礼貌但是敷衍。 顾苒捏着听筒,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再让对方挂了电话,“向总有要事,”顾苒顿了顿,捏紧听筒,“能否让郁总接一下电话?” “郁总在开会。” 顾苒心想你们郁总这会开得真是够久,从早上开到了下午。她脑中想到了裕菲昨晚说的话,快速的给自己做了思想工作,抢在对方挂电话之前补充:“那请你告诉郁总,我姓顾。” “好的,我会转告的。” 41.41.郁总不会是想撬我墙角吧? 顾苒守着电话,像热锅上的蚂蚁,忐忑又不安。 人在情急之下最爱做混账事,顾苒觉得刚才的自己就是那样。 昨晚才豪气冲天的说不攀他这高枝,现如今却自报家门,这不是上赶着什么? 不到一会儿电话突然想起,顾苒抖了一下,压下难平的心绪接了电话。 “喂。” “你好,是顾小姐吗?” 顾苒察觉对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语气诚恳又礼貌,“郁总下午五点到六点有时间,你们到时候到前台有人带你们上来。” 顾苒错愕,她也没想到郁连琛会答应,一边庆幸自己能交差的时候,心情却复杂起来,怕郁连琛逮着机会调侃她。 不过,向苏会带冷婧过去,她也不会跟郁连琛打照面,如此一想,那无形吊着她心尖儿的绳子似乎一下子就松了。 只是世事总是无料,向苏听闻她当真预约好了时间,环着胸笑着打量她,“不错,没想到你还有两把刷子,干得好。” 顾苒露出谦逊的笑容,“是我运气好而已。” “嗯,待会儿冷秘书有任务,你跟我一起去世鼎,准备一下吧。” 顾苒呆住,“我……” “好好表现,”冷婧冲她挑眉。 ———— 顾苒站在世鼎大厦的电梯里,觉得腿脚发软,体冒虚汗,她盯着电梯里的栏杆,想靠一靠,却又怕向苏发现她的心虚。 如果昨晚能料到今天,顾苒是万万不会对郁连琛说那一席话的,她人前没有留一线,日后也不好再相见,小不忍则乱大谋,古人诚不欺我也。 郁连琛的一名女秘书领着向苏和顾苒进了总裁办公室旁的待客室,“稍等一下,郁总马上就来。” “谢谢。”向苏大方微笑,气度不凡,顾苒看了一眼她的样子,自己显得像个遇事慌张的小媳妇。 她抿着唇坐在向苏旁边,慢慢平复心情,郁连琛出现在待客室的时候,顾苒已经一脸沉着冷静,隐隐垂着睫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郁总,你好。”向苏去和郁连琛握手,顾苒也不得不站起来,向苏向郁连琛介绍,“这是我的助理,顾苒。” “嗯,我知道,顾助挺年轻的。” 顾苒瞬间看向郁连琛,那张淡而无味的脸总算有了点生气,脸颊还泛着红嫩的水色。 他干什么说这些? 顾苒急得脸红差点脖子粗,说她想太多也好,自作多情也罢,她就是本能的想在任何人面前和郁连琛撇清一切关系,他这话里有话的,太容易让人多想。 她看了一眼向苏,向苏与常态无异,笑了笑,“现在的年轻人,很能干的,顾助是斯坦福大学经管系的高材生呢,给我当助理倒还屈才了。” 郁连琛笑了笑没接话,眼神落在顾苒身上,打量了她一番。 “郁总不会是想撬我墙角吧?”向苏玩笑说。 郁连琛交叠起双腿往后一靠,神情倨傲,露出浑然天成的贵胄气息,手指随意敲着沙发扶手,“是有这样的想法。” - - - 题外话 - - - 美妞们收藏在哪里哇…… 42.42.她顺着郁连琛的视线看去——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顾苒后背渗汗,趁他还没有说得更多的时候,不紧不慢的笑着打断,“郁总真是爱开玩笑。” 郁连琛眉梢一挑,大有想要说‘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在开玩笑’的架势。 顾苒胡乱的转的转开眼珠,掩饰着不安,也终止了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 向苏也注意到了她的尴尬,时间有限她也想赶紧进入正题,于是让顾苒到外面等她。 顾苒出了待客室被秘书带到了茶水间休息,她手贴在咖啡杯上汲取温度。 她有些不懂,向苏避开她谈事,对她并不信任,可为什么又要点名道姓让她跟过来? 顾苒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玩儿,可不到二十分钟郁连琛就已经从待客室出来,身后跟着向苏,两人客套的握手。 顾苒看了一眼郁连琛,一副喜怒不显的模样,再看向苏带着程式化笑容的脸上,仍旧看不出任何破绽,顾苒也不知道事情成没成。 事情结束,顾苒跟在向苏身后,朝郁连琛点了点头,恭敬的道:“郁总,打扰了。” 郁连琛本已准备进去,闻言转过头,盯着她低眉顺目的脸,顾苒把脸一别,踩着高跟鞋离去。 进了电梯,顾苒没问事情谈没谈成,而是已经从向苏映在电梯反光壁面的脸上看到了答案。几乎是一进电梯,向苏脸色就像腐朽的墙壁掉下的白色水泥皮一样,又沉又难看。 顾苒从一开始就知道机会不大,商界名利场,大家都等着吞掉T.C这块就要瘦死的骆驼,所谓的关键时候伸出援手这种道义,不值钱。 “今天就这样,你直接从这儿下班吧,”向苏要直接到地下停车场,顾苒便在一楼下了电梯。 她停车的地方据这里也就一条街的距离,顾苒打算慢慢走过去,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只是半路上裕菲打来电话,让她帮忙带一支某牌的洗面奶回去。 正好停车的商厦里面有专柜,顾苒拐进商场,买了洗面奶又到负一层的超市买了些食材和日用品,最后提了两个满满的购物袋出来。 找到自己的车,顾苒把购物袋放在地上,空出手来找车钥匙。空旷而寂静的停车场灯光晦涩,人影都变得灰沉沉的,前面有车驶来,两道炽白的灯束直直打过来,顾苒怕挡了道,拎起东西往里走了几步,黑色添越缓缓驶过她身侧,停在了隔壁的停车位上。 顾苒刚从包里找出钥匙,那刚停稳的车上,后座门打开,走下来一名女人,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鸭舌帽。 顾苒余光瞥见,看了一眼,视线却被这辆车吸引,挺眼熟…… 只听那女人浅浅一笑,“没想到郁总还讲究这些。” “什么?”男人将车门关上,不冷不热平淡的回了一句。 低沉淡漠的语气如同一块石子砸进水里,泛起了涟漪,令顾苒动作一顿。 女人耸了耸肩回答,“副驾驶和后座的问题,你……”她的声音打住,“怎么了?” 适才,郁连琛刚从车上下来,目光就越过她盯着某处,她顺着郁连琛的视线看去——那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 - - 题外话 - - - sorry今天有事耽搁晚了点呀今天就一更了不好意思群么一个哈 43.43.有人看到女人就挪不动脚了,为了衣服抛弃手足 顾苒目光不听使唤的落在那名女人脸上,虽然停车场光线幽暗,她还是认出了这微微仰起头来观察她的神秘女人——最近大红的女明星夏绯。 鸭舌帽下打了薄妆的的面容已是娇丽明艳,仿若盛开的玫瑰,她撩了撩嘴角,看向郁连琛,“认识?” 郁连琛看着顾苒,“你先上去。” “OK。”夏绯离开,红色的大衣衣角晃动如翩飞的蝶翼,让人忍不住将目光追寻而去。 脚步声渐远,顾苒收回余光,找出钥匙开了后备箱,刚拎起购物袋,一道阴影从她身后倾覆而来,顾苒闻到了香烟的味道,她心下一凛,突然转过身想要拉开距离,但手一松,购物袋没拿稳,下一秒,男人修长的手指贴着她的手背穿过了拎口,将袋子妥妥的拎在了他手里。 顾苒偏头,只见嘴里叼着一支烟,两手拎了购物袋往后备箱里放,她往后退了一步,抿了抿唇,低声道,“我自己能行。” “女孩子家家少拎重物,以免伤腰。”郁连琛看着她,将烟夹在指尖吸了一口。 顾苒脸刷得一下热了,下意识看向他的脸,却又无意中对上他的眼神,幽深无度,三分轻浮七分冷漠。顾苒默了半晌,机械般的转过头,砰的将后备箱关上,又像是后知后觉似的哦了一声。 她从郁连琛身边走过,他离得近,身上的烟味和健康的体味让她体内的细胞在躁动,顾苒撩了撩耳边的发丝,盖住发烫的耳朵。 她刚打开车门,身后郁连琛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学会耍小聪明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顾苒忍不住皱眉,“抱歉,不懂你什么意思。” “你替你们总监打电话,报你自己的姓名作甚?”郁连琛夹着烟的手撑在她的车尾上,顾苒见他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心里冒火,很想让他别把烟灰弹她车上了! 被人准备的挑出那点小心思,顾苒心里小鹿乱撞,却站得笔直,一副公事公办的正经模样,礼貌有加,“郁总,报上姓名只是礼貌,总不能打着向总监的名号开罪了人。” “你倒是想得周到。”他嗤笑一声,语气和善,却十足的嘲讽。 顾苒心里哼了一声,利落钻进车里,启动后将头伸出车窗朝那人喊了一声,“郁总,麻烦让让。” 郁连琛从后视镜里看到女人赌气的脸,嘴角无意识的上扬,将手从车上拿开。 ———— 郁连琛乘电梯到了顶楼,餐厅的包厢里,一桌人正围着涮火锅,郁连琛关上门,不屑的哼了一声,“一堆大老爷们儿,天天就知道跟女人似的聚着吃吃吃。” 一人调侃,“你这不也来了吗,只是有人看到女人就挪不动脚了,为了衣服抛弃手足,作为手足的我们感到心寒。” 44.44.老郁,你那位小娘子属于哪种? 郁连琛闻言盯了一眼霍骁诚身边的夏绯,她此时已经摘了鸭舌帽,一张娇颜被热气熏得绯红,她冲郁连琛扯出一抹笑,“他们问我你去哪儿了,我一向又比较实诚。” “实诚是美德,”霍骁诚掐了一把她的脸,像是在试试能不能掐出水来。 “是啊,那你实诚吗?”夏绯挑唇,半玩笑半认真的盯着他。 霍骁诚低笑了一声,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吃东西,夏绯脸上的笑有些僵硬,随后立刻冷了脸,拎起包往外走,“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有人打趣,“老霍,不去追?” “追?为什么要追?”霍骁诚将筷子一扔,拿起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嘴,“多少自以为是的女人就是这样被惯出来的?给了她一点甜头就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了,谈感情伤和气是不是?” 郁连琛瞥了他一眼,“不想谈感情还让我把人捎来?” 霍骁诚拍拍他的肩,“你不正好顺路吗?觉得这人有趣刚好想给你们瞧瞧。” 这桌上的人对这种事早就见惯不惯,社会上的黑暗面早已摸透,女人见得越多,就觉得越不值钱,入得了眼就维持双方都心里有数的床上关系,看不惯了就换,酒肉之欲,何足挂齿。 宁泽钦慢悠悠的抽着烟,说:“男人对哪种女人避之不及?谈了钱还想谈感情的,贼贪心!巴不得你这辈子就跟她拴在一起,她可以对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光谈感情的女人,又太愚蠢太难缠。相比来说,只谈钱的女人可爱得多。” 混迹商场的男人,总是看得通透得多,也总是自恃有几把刷子,将情爱和女人看得愚蠢。 容宴是其中唯一的律师,可跟这些人打交道久了,也就习惯这些人的生活与思想模式,他不免问郁连琛,“老郁,你那位小娘子属于哪种?” 郁连琛挽起衬衫袖口,没什么兴趣,“比来比去有意思?” 郁连琛不开口众人也觉得没意思,渐渐过了这个话题。郁连琛却想起顾苒那张看起来随时随刻都避他不及的脸,心里边儿又烦躁起来。 顾苒回到家天色已晚,一打开门就闻到一阵阵菜香,裕菲正把菜往桌上端,嘴里一边哼着曲儿,“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大保健……” 稚嫩的童音无奈的打断她,“是咖啡店!” “我就要说大保健!” “咖啡店!!” “大保健!!!” 顾苒,“……” “苒苒,你快来告诉她,是咖啡店还是大保健!”顾宵颜一脸正气的看着顾苒,要她主持公道。 顾苒瞅了眼裕菲,“你别把他教坏了。” 裕菲返回厨房用锅铲点了点顾宵颜,“什么教坏?反正他以后也是要去大保健的。” 顾宵颜很有志气的环着胸,“我才不会去呢!” “哟,不去啊?”裕菲阴阳怪气的笑,像个巫婆,“那可是男人的……”顾苒怕她再说出什么有辱小朋友纯洁灵魂的话来,赶紧捂住她的嘴巴。 - - - 题外话 - - - 二更,今天好早的撒。 45.45.别告诉我你对我余情未了,你后悔了 顾苒昨晚几乎一夜没睡着,加上心里有事,吃饭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的。 突然,一道雪白的影子刷的跳到她腿上,顾苒吓得差点把碗摔了。 “喵呜……”腿上的不明物体叫唤了一声后,抬起一双湛蓝的眸子,舔了舔嘴巴。 “哎呀,臭屁你吓到苒苒了!”顾宵颜眨巴着眼睛,用手覆上顾苒的手背,一下一下的安抚她,一面小心翼翼的跟她对质,“苒苒,你说让我把臭屁带到这里来你还记得吧?” 顾苒看着他晶亮忐忑的眼神,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转眼才发现屋子里多了些东西,小家伙似乎把这只猫的所有家当都搬过来了,猫爬架、猫、猫粮还有它的窝…… 吃了饭,顾苒虽然困,但是却没有睡意,疲倦到了一定的程度,反而却更清醒了。 顾宵颜第二天要上学,他逗了会儿猫顾苒就帮他洗洗睡了。完事了她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裕菲洗了澡过来坐在她旁边,“我看你脸色不怎么好,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是压根就没睡着,”顾苒揉了揉眉心。 “那小东西害的?” “不是因为他,”顾苒说完便没了后文。其实还要感谢裕菲,这样她至少不用操心一日三餐,裕菲的厨艺喂饱她和顾宵颜绰绰有余。 一旁的布偶猫看起来也就两三个月大,声音还算奶气,可能是因为换了环境感到不安,叫个不停,顾苒心里烦躁,去泡了个澡。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觉得头有点痛,以前这是常有的情况,但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她揉了揉额头,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手指紧了紧,关了静音便没有再理会。 连续好几次,顾苒都视若无睹,直到外面连续不断的响起了车鸣声。 顾苒到阳台看了一眼,虽然离得远,但她还是依稀看见秦景懿靠在车边,手伸进车窗,一下下地按着方向盘上的喇叭。 顾苒最终还是拿起手机打过去,“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他满意的笑了笑,“下来。” “我没空。” 顾苒挂了电话回卧室,顾宵颜已经睡着,她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准备躺下,手机屏幕亮起,进来了一条短信——你不下来我就在这儿等你一晚上。 顾苒下楼的时候,在珊瑚绒的睡衣外套了一件长至脚踝的羽绒服,可这夜晚直逼五度以下的气温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寒风瑟瑟,秦景懿一身烟灰色大衣站在路灯下,发蜡打理好的头发已被风吹得有些微凌乱。 顾苒站在单元楼的门口,始终没有迈出那一步,秦景懿早已看见她,见她不动,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什么事?”他一靠近,顾苒立刻后退了一步。 秦景懿看着她刻意的冷淡,眼神闪过沉沉的阴鸷,“为什么把卡扔了?还有,你跟郁连琛那帮人怎么会在一起?” 他皱着眉的样子,让顾苒觉得她是在教训出轨的女友,她无奈做不出反应,到最后只是冷笑了一声,“那卡本来也是要摔在你脸上的,扔了也一样。至于其他的与你无关,好了吗?我上楼了。” 顾苒说完一个转身要走,手腕被人紧紧拽住,顾苒用力一甩,却被他越拉越紧。 她强忍着心里不断上涌的酸涩,逼视着他的眼睛,“秦景懿,是你让我离你远点的,现在却老是往我跟前凑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对我余情未了,你后悔了!”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一更(* ̄3)(ε ̄*) 46.46.是她自己用不在乎来掩饰自己走不出曾经的事实 秦景懿表情僵硬,愣了一下,将手抽回去,插在了裤兜里,“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以前’两个字,如同一盆冷水,从顾苒头顶浇下,她呆住,嗫嚅着嘴唇想说话,却发现太冷,牙齿都在打颤。 男人都是生性如此,分手后就将对方贬低得一文不值,就算造成分手后果的明明是他? 顾苒慢慢的笑了,“秦景懿,我就是这么一直看得起自己你今天才知道?不,唯一一次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就是认识了你,还傻不拉几的对你死心塌地那么久,我唾弃自己你知道吗?” “你以为你就有多忠贞!” 秦景懿声色俱厉,额头上的青筋凸显,楼道的灯光正正照在他的脸上,阴鸷的深情越发清晰了起来,这是他曾经很少有的表情。 顾苒脸色惨白,“你什么意思?怎么,又开始质疑我的人格了?” 秦景懿这才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控说了什么,这会儿才扶着墙壁抹了一把脸,他似乎很疲惫,“你确定你车祸前的事都想起来了?” “啪。”清脆的巴掌想起,顾苒用了狠力,手心都在发麻。 秦景懿瞬间被打蒙,睁大眼看着她,顾苒转身进了单元楼里,铁门关上,身后响起男人将门踹得咚咚作响的声音。 顾苒按开电梯,她躲在了角落,不让外面的人看见她,她顺着避免缓缓蹲下来,将脸埋进臂间。还有什么比发现曾经挚爱的人把你想得如此龌蹉更悲哀的事?秦景懿从来都不信任她,所以才会把‘你以为你就有多忠贞’这句话说得笃定又铿锵有力。 是的,一年多了,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不远千里与她想见的秦医生了,或许,是从更早以前,这个离开医院,穿上顶级西装,眉眼变得冷酷的男人,再也不会与她记忆中那个温柔又雅痞的男人重合…… 是她自己用不在乎来掩饰自己走不出曾经的事实。 顾苒头发还湿润,她没擦,也没再进卧室,一个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躺到了沙发上。这天晚上,她睡得依旧不安稳,老是被猫叫扰醒,迷迷糊糊时又陷入昙花一现的梦境。 梦里阳光正好,她坐在医院的长凳上,一双大手从后面搭上了她的肩,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真实得不像梦。 她像是被抛入了时光裂缝中,那时的他面容英俊,却又若即若离,从牵手到拥抱,每一个过程都像从当年复制。 梦里最后是秦景懿拿着滴血的手术刀逼她分手,顾苒吓醒,摸了摸脸,满手濡湿。 天色已亮,顾苒从沙发上撑起,身上多了一床被褥,估计是裕菲给她盖上的。 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感觉头晕目眩,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洗漱。 到公司一会儿,顾苒就发现自己感冒了,眼眶都在发热,加上两天没睡好,撑了半天才去请假,向苏答应了,但是却给了她一份文件,让她送去世鼎总裁办公室就可以下班了。 - - - 题外话 - - - 一更 47.47.意识消失前,她看见有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走到了车窗旁边 顾苒看着向苏顺手递过来的文件,有些疑惑,昨天郁连琛不是已经拒绝了T.C珠宝的提议了吗,向苏为什么还要递合同过去? 似乎是看出了顾苒的疑虑,向苏将文件放在了她面前,头枕着皮椅,说:“这是昨晚策划部加班的成果,郁总虽然拒绝向T.C转售珠宝,但我们要是再加一倍的价格,说不定有机会,是死是活都押在了这上面,哪能轻易就放弃?” 顾苒心惊,再加一倍的价格,就是原价的三倍,近九位数的天价,“T.C珠宝已经有了严重的资金周转问题,这么大笔钱……” 更何况,世鼎这种世界百强的跨国大企,随便一个投资都是千万上亿,只要世鼎铁了心对T.C坐视不理,就算是十倍的价格世鼎那边也不会点头吧。 “珠宝质量不合格,是原来收购珠宝的珠宝商的疏忽,按照合同,他们赔偿了我们原价三倍的违约金,所以你顺便带一句话给郁总,我们拿得出钱,只要他肯助一臂之力,今后T.C的合作咱们好商量。” 虽然向苏对她还算亲和,可顾苒总觉得她的红唇太过妖艳鬼魅,说话做事都给她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 顾苒应下了,拿了文件往外走,心想,T.C是珠宝世家品牌没错,世鼎要是和T.C合作,对自身珠宝业的发展来说如虎添翼,可要是世鼎直接收购T.C岂不方便得多? 顾苒离开公司,正好是中午吃饭的时间,从商厦提了车开到世鼎地下停车场,不知道是不是感冒加重的原因,头就像被炸裂了似的,脸颊和眼眶在发烫,视线也变得模糊。向总监事先跟郁连琛的秘书沟通过,顾苒便直接到了秘书室将文件交给她。 秘书正在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吃着盒饭,可见在大公司工作不是一件易事,顾苒又把向苏交代她的话带到,这才离开。 电梯里有些闷,顾苒微微张开了嘴才能正常呼吸,呼出来的气息如同被炙烤过一般,她摸了摸额头,竟然开始发烧了。 那次车祸之后她的抵抗力极差,每次冬天必然会有一两次重感冒,不仅发热还全身酸痛。到了停车场,顾苒挂档倒车,几乎都是靠的肢体记忆的本能。 转弯驶向出口的时候,她精力不怎么集中,没有减速,突然与对向而来的轿车正面撞上,她瞬间浑身血液倒流,猛地往反方向打方向盘。 “咚!”一声巨响伴随着剧烈的震动,白色轿车撞上了防护栏,顾苒整张脸都撞向了方向盘,随后安全气囊才弹出,可她人已经意识涣散。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有道熟悉的高大身影走到了车窗旁边,用手一边拍打窗户,一边叫她,“顾苒!把车门打开!” 她心里着急,动了动手指,却无力抬起,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渐渐一片漆黑…… 最后她听见‘砰’的一声,似乎是玻璃被人砸碎。 - - - 题外话 - - - 二更。猜猜谁来了O(∩_∩)O 48.48.你男朋友真的好有魅力,多得很小姑娘想往上扑呢 顾苒在浓郁刺鼻的消毒水味中醒来,阔别已久的熟悉感,她盯着天花板,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是不是人在生病脆弱的时候,回忆就开始见缝插针,让人变得念旧,好用以前的记忆蒙蔽现实的煎熬? 她喉咙不舒服,咳了一声才发觉像破旧生锈的皮条,拉扯得生疼。她闭上眼睛将手搭在额头上,突然额头被针扎一样生疼。 她用手指摸了摸,才发现肿了一块包…… 顾苒这才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好像出了车祸,她抽了抽气,又想按一按。 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治疗车的轮子轱辘轱辘的靠近,护士制止了她的动作,“想痊愈就别按,待会儿拿冰敷一下就行了。” 顾苒看着已经空了的输液瓶,扯着沙哑的嗓子问,“谁送我过来的?” 她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了郁连琛,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 护士神秘又羡慕的一笑,“是你男朋友啊,把你安顿好之后离开的。” “男朋友?” “对啊,就是穿着西装,很高很帅的那位郁先生啊,”护士把插在她皮肤里的针管抽了出来,一脸痴汉笑,“你男朋友真的好有魅力,把你公主抱抱进来的,当时我们护士站的小护士一个个的眼睛都转不动了。这么帅的男人,你可得仔细看好了,多得很的小姑娘想往上扑呢。” 顾苒一听‘郁先生’三个字就知道她误会了,不过顾苒觉得没必要向陌生人解释那么多,也就没多说。不过这样看来,她真的撞了郁连琛的车。 顾苒有点忧心修车费,郁连琛那车可不是几千一万就能搞定的,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向她索赔。 护士又说:“你刚才发了汗,可以去擦一下身体,现在还有点低烧,你还出了车祸,虽然没有外伤,但是最好住一晚,明天再做个身体检查。” “好的。” 护士收拾完,瞥见她的手机,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刚才我来给你调吊瓶的时候,你手机一直响我就帮你接了,是你爸爸,我告诉了他你生病的事,他说等会儿就过来。” 顾苒笑了笑,“谢谢。” ———— 郁连琛在公司处理完事情刚下班到了停车场,齐零已经把迈巴 赫送修,车位里停着一辆香槟色的阿斯顿马丁拉贡达。 他刚上车,手机响了。 霍骁诚打电话问他晚上去不去打俱乐部打网球,郁连琛说了句有事后掐了电话,将手机扔在仪表台前。 郁连琛刚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发现病床上被子掀开,房间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在。 他随手拦了路过的一个护士,问,“这间病房的人呢?” 护士咦了一声,“刚才还在呢,或许出去了吧。”说完看了郁连琛一眼,红着脸抿了抿唇快步走开了。 郁连琛走进去,看了一眼,床头还放着一只手机,他环视了一圈,走到洗手间门前,推开半掩着的门。 - - - 题外话 - - - 第一更啦,再次转个圈圈求收藏,让某声看见你们的身影好伐(* ̄3)(ε ̄*) 49.49.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顾苒正脱了毛衣在擦拭身上黏湿的冷汗,卫生间开了取暖灯,温度正合适。 她刚拧干了热毛巾挂上,想要穿衣服,冷不防伸进来一只长手将门给推开了。顾苒下意识的抓住衣服紧紧遮住胸前风光。 看着门口的郁连琛,他身材高大,堵在门口,头都快碰到门框。顾苒因为发烧本就面色泛红,这时更是连带着暴露在外的肌肤都像被火苗拂过一样。 这场面似曾相似,他的推门而入的动作,还有镜子里他那波澜不惊的眼神都如出一辙,顾苒想起那日在酒店里误打误撞的一幕,尴尬又窘迫。 这次却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故意为之。 顾苒本就生的白,加上皮肤薄,肌肤泛着浅绯色,像被打了光的蜜蜡一样,白得晃花人的眼。 他不走,顾苒不敢松开手里的毛衣,郁连琛竟然像没有回避的自觉,站在门口打量着她。 顾苒无处可藏,被他审视得脑子都忘记转动,红着脸冷眼看他,磕磕巴巴的说:“郁……你,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她从镜子里瞪着郁连琛,男人接收到她的目光后,那凤眼依旧不动声色的注视了她半晌,像估价一件商品,随后才慢吞吞的往后退出去。 顾苒生气了,气得脸色发红,气得穿衣服用力过大,皮肤磨得发疼。 她用大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出去,带着怨气的脚步有些重,可一出了卫生间,发现他正站在床边,摸出了烟和打火机要抽烟,看见她正盯着他手里的两样东西后,迟疑了一下,又放到了一边。 顾苒眼神有些微松动,也想起了护士说的话——把你公主抱抱进来的。 顾苒脸又开始发烫,看着他的身影,没有理由的想象到他抱着一个女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发现自己也摆脱不了女人潜在的世俗,就单纯的生理感觉而言,跟这样的男人站在一起会激发出她作为女人的一种优越感。顾苒正在用心理的理智压制下这种羞耻的想法。 “今天谢谢你了,”顾苒在对方半天的沉默之后,主动开口,语气礼貌,却带着窘迫时故作的疏冷,“还有你车,我会赔偿的。” 郁连琛一手搭着窗台,一手插在裤袋里,闻言反问,“赔偿?” “是的。”顾苒不卑不亢。 郁连琛盯着她,思忖了一下,“保险杠和左前灯,加上几道严重刮痕,给你算友情价,五十万。你若想赔偿,我让律师来跟你谈。” 顾苒诧异的看着他,一口气没提上来,说话有点艰难。 也是,他那个价位的迈巴 赫,赔五十万的确不算多,只是最近股市惨淡,回国后她炒股赔了些钱,何况她的车也需要维修…… 虽然她暂时不缺钱,五十万却也不是小数目,可欠什么也不欠想欠人情,该她赔的她也不会推脱,她正想咬牙答应,并且问她医院费用的时候,急急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她。 “苒苒!”顾淮寅轻微喘着气推开了门。 - - - 题外话 - - - 二更 50.50.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的照料她依旧活下来了 顾淮寅年轻时便有种儒雅的俊朗,即便已年过五十,保养得当,风华依旧,只是较之以前多了许多沧桑与阅历。 他看着房间里的郁连琛时,诧异的看了看两人。 顾苒瞄了眼郁连琛,才发现两人的距离很近,她避嫌的拉开了些许距离。 “郁先生,这是……”顾淮寅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 病房里安静得细针落地也有声,顾苒刚要说话,郁连琛已淡然自若的开口,“说来惭愧,是我秘书开车不小心,跟令千金出了点小车祸,我来看看还有没有大碍。” 顾苒这时候看着郁连琛人前正人君子的模样,心里更是气不顺,他在她面前什么时候像这么尊重有礼了? 顾淮寅若有所思,“这样啊,”随即赔笑,“麻烦你了,听说是苒苒高烧,还开车,这才发生车祸吧?是在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郁先生。” “不麻烦。” 顾淮寅这会儿将视线转向顾苒,轻声询问,“苒苒,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看着女儿额头上肿起来的淤青,愧疚难当。 顾苒敷衍说了句没事了,往外一瞥,发现门外还有个人影,细看像个女人。和顾淮寅一起来的吧?又站在门外不进来,除了楚文卉还有谁。 顾苒这会儿再没有了说话的兴致,她将手放进大衣的口袋里,扭头看着窗外灯火,声音渺渺的,“你回去吧,别让人久等了。” 顾淮寅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沉吟了一下,“要不你回家里住吧,有爸爸在,好歹多份照料,你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在外面住着不让人放心。” 顾苒笑了笑,这么多年,没有任何人的照料她依旧活下来了,现在说这种话,是不是太晚,太虚情假意了点? 可这话她没说出口,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当着郁连琛的面,她也知道轻重,不会露了家底,也不会伤了顾淮寅的面子。 “不用了,我跟裕菲住在一起。” 说曹操曹操到,裕菲从门外伸进一个脑袋,“说我呢?”即使不怎么喜欢顾苒这个爸爸,她面上笑着跟顾淮寅打了个招呼,“顾伯父。” “菲菲,你也来了?” “司机来家里接顾宵颜走,我才知道顾苒进医院了,就来瞧瞧,”裕菲手里拎了个袋子,扬了扬“我给你带了身换洗的衣服。” 顾苒的关注点却在裕菲第一句话上,“宵颜走了?” 顾淮寅答,“哦,你生病了,孩子放你那儿会折腾你,我就让司机接回去了。” 顾苒心里希望顾淮寅跟楚文卉最好消停了,不然也是苦了那小家伙。 “你们都回去吧,”顾苒对顾淮寅说,也是对站在一旁许久,既不离开,也一言不发的郁连琛说。 顾淮寅有留下的想法,便说:“我晚上留在这儿吧,方便照顾你。” 顾苒不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绝不会让他留下守夜的,裕菲懂她,一眼就明白了她怎么想,立刻说:“我留下就行,我最近没什么事,您还要工作,别累着了。” 顾淮寅称,“好,好,菲菲啊,麻烦你了……” “不麻烦。” 顾苒沉默了一下,对郁连琛说:“郁先生,今天麻烦您了,您也请回吧,至于您车子的维修费,让您律师跟我联系吧。” 51.51.四叔公,你带我去见苒苒吧 郁连琛被她一口一个的‘您’挑起了兴致,细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有些憔悴,但不乏灵动,那双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像淬了水一般眉目含情,跟一本正经的淡而无味的表情形成的反差,尤其勾人。 就是年轻了点,多了股倔强的劲儿。 顾苒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才出了声儿,“不用了,都是小事。” 顾苒挑眉看向他,他刚才明明不是这么说?可她自然不会自找没趣的跟钱过不去,既然她开口了,她也没有固执的必要。 最后郁连琛跟顾淮寅一起离开了,楚文卉跟郁连琛打了个招呼后,跟在了顾淮寅的身后,至始至终,她没有踏进病房一步。 有些隔阂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消除,有些恩怨也不是一年两年便能烟消云散。顾苒恨她,她也不喜顾苒。上一辈的恩怨与下一辈无关,类似于这样的话听听就好,真正能做到以德报怨的没有几个,叶萱抢了她的婚姻,又因她而死,其中谁过谁错难以分清,顾苒是叶萱和顾淮寅的结晶,她做不到不介意。 何况顾苒小时候曾对她说过:“如果可以,我真想拿你的命去换我妈。”这句话,让她对这个本来就不喜欢的孩子警惕而又敬而远之。 三人在电梯间等电梯,顾淮寅又提起,“郁先生,今天苒苒麻烦你了吧。”今天撞车的幸好是郁连琛,要是别人,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会不会被留在停车场没人管?顾淮寅想想心里都难受。 “不碍事,”郁连琛停顿了一下,又添了一句,“只是令千金似乎比较粗心大意,顾总作为父亲应该要操不少心。” “是啊,这孩子几年前出了车祸,那会儿差点醒不过来,她现在一出事我就提心吊胆,可她排斥我……”顾淮寅说到这儿止住,意识到自己多话了,最后苍老的声音感叹了一句,“都是我欠她的。” “说起来,也应该好好给她找个对象了,她也快24了,我可不提倡他们年轻人的晚婚甚至不婚的观念,有个人男人照顾她,我也要放心一点。” 郁连琛面不改色,眼色略深,“是该物色物色了。” “那郁总要是有好的人选,还劳烦帮我这个老头子多多留意。”顾淮寅笑笑随意一说。 “一定。”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外面站着一小人一小猫,身后跟了个穿黑西装的司机。 顾淮寅一愣,这不正是自己的外孙吗,他拉过顾宵颜的手,“宵颜,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我来看苒苒!”顾宵颜招了招手让慵懒的布偶猫靠近自己一点,猫儿看了他一眼,别过了毛茸茸的脑袋。 “苒苒要休息了,你明天再来吧。”顾淮寅拍拍他的头。 “不,我就要现在去看她。”小家伙满眼担心,性子又轴,顾淮寅心软刚要答应,楚文卉却厉声厉色的呵斥,“这么晚了到处跑什么?”她说完看向司机,“让你把人带回去,你就这么由着他胡来?” 司机为难,“是小少爷半路吵着要到医院来,我犟不过他。” 顾宵颜垂着头一声不吭,可就是不跟她回去,他转了转眼睛,看向一旁长腿皮鞋的男人,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像抓住了强大的靠山,挺直了小小的身板说:“四叔公,你带我去见苒苒吧。” - - - 题外话 - - - 郁先森要给小顾介绍对象喝喝…… 52.52.不愧是郁家出来的,模样也像 楚文卉见顾宵颜不仅不听话,还当着外人跟她对着干,差点给气得背过气去,心里直呼这小白眼狼,她又不好发作,气得胸膛大起大伏。 顾宵颜见她这样,有些怕了,抓着郁连琛裤腿的手也越来越紧。 顾淮寅盯了一眼楚文卉,意思是让她别在外人面前丢人现眼,楚文卉牙一咬,瞪了瞪眼睛。 “郁先生,让你见笑了,”顾淮寅伸手去顾宵颜,“宵颜,听外公的话,明天带你来看苒苒,你四叔公还有事,别耽搁他了。” 顾宵颜半信半疑,狐疑的仰头看着身高腿长的男人,“是么?” 小家伙就是仗着楚文卉不敢在郁连琛面前凶神恶煞强行带走他,所以才抱着这根靠谱的浮木,可现在看来,他始终是小孩子,势单力薄啊,大人们都不会因为他而破坏计划的。 顾宵颜皱着眉头看似落寞的小模样,实则是在思考,四叔公走了,他怎么才能上去看苒苒,裕菲那个老巫婆说,是因为他让苒苒操心了,所以才生病的。 唉,女人真是太脆弱了,可他又是个男子汉,他必须要去跟苒苒道个歉,不然良心会不安。 “不然二位先走,我带他上去一趟,待会儿让司机把他送回去。” 郁连琛的回答突如其来,犹如天籁之音让顾宵颜瞬间对他产生了膜拜。 “那……”顾淮寅犹豫的瞧了瞧自己的小外孙,他一向疼宠他,终究是不忍勉强他,也怕这孩子对他生了芥蒂。只是郁连琛带着顾宵颜重返电梯的时候,顾淮寅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司机老刘呵呵说了两句,“小少爷对郁先生一点都不怕生,也不愧是郁家出来的,模样也像,难怪呢。” 楚文卉一听,就想起自家女儿那回事,本就难看的脸色气得涨红,“我给你工资是让你说闲话的吗?” 而顾淮寅则是如醍醐灌顶一般,表情一反常态的变得奇怪,盯着已经关上的电梯门久久挪不开眼,一大把年纪的老心脏也加速跳了起来,难道…… ———— 人走光了,顾苒躺在病床上要休息,她看着裕菲窝在沙发上玩手机的身影,清了清嗓子说:“裕菲,我只是感冒了,你不用留下来。” “睡你的吧,操那么多心干嘛呢?护士不是说还要做全身检查么,说不定有潜在威胁,有我在多个照应。” 顾苒听罢也就没有拒绝,刚躺下,门一下子又被推开。 顾宵颜跑得太快,脚下收不住,摇摇晃晃像喝醉了一样晃到了床边,顾苒诧异的看着伏在在床边气喘吁吁的小孩儿,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顾宵颜刚才想好的台词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只得摸摸耳朵扭扭捏捏的说:“我……我想来看看你啊。你不是生病受伤了吗?” 裕菲在一旁不屑,“你个小不点来了能起到个什么作用吗?” 顾宵颜怒,一气之下揭了她的底,吼道:“不是你告诉我是我害得苒苒生病了吗,来瞧瞧她她才能原谅我!”他说完抓着顾苒的手,顺溜的接过自己的话,“苒苒,你原谅我了吗?” 53.53.你没发现这个男人目的不纯么? 裕菲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她竟然被一个小屁孩儿哽住了,这孩子功力深厚啊。 顾苒看向裕菲,质问的眼神。 裕菲撇了撇嘴,强词夺理,“他不是赖在家里不想走吗,你又没精力照顾他,我说那些是为了让他乖乖回去。” “你这个坏女人,你骗我!” 裕菲翻了个白眼,不去理他。 顾苒揉着顾宵颜的头跟他解释了一番,让他相信了不是他的原因,后来才问,“你怎么来了,外公他们走了?” “走了,是四叔公带我上来的。” 顾苒和裕菲同时一愣,顾苒扯了扯嘴角,也没问你四叔公在哪里,把他抱坐在床上帮他捂着冰冷的手。 裕菲贼兮兮的一笑,兴致高昂的走了过来蹲在顾宵颜面前,连哄带骗的问,“你四叔公为什么要带你上来?是不是你缠着他了?他人呢?” 小家伙不想在顾苒面前丢了面子,偏生底气不足,挺胸抬头的说:“是四叔公要带我上来的。” “他人呢?” “就在外面,”顾宵颜手往门外一指,指出了个人来。 裕菲站起身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盯着来人,“什么风又把郁总给吹回来了?” 郁连琛瞥了她一眼,才看向床上的顾苒,半皱着眉没多余的话,“有什么要说的赶紧。” 话是朝顾宵颜说的,在裕菲面前横着走的小孩儿在郁连琛面前乖巧极了,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电话震动,郁连琛摸出手机到走廊上去接电话,夜晚安静的医院里,男人声线低沉,刚抽了烟带着些微沙哑的烟酒嗓,声音时不时传进来,顾苒光是听见那声音整个人都拘谨了不少。 裕菲现在对郁连琛不太好评价,因为上次警局的事还有后续,安东尼莫名其妙因为那次斗殴的事被遣返回国了,并且还丢了工作,回国后打电话来质问她,是不是她在背后玩儿阴的。 裕菲大笑三声,说了句,“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不过看你这个下场,本姑娘都想提前吃生日蛋糕庆祝了!” 她不像顾苒脑子木,又鸵鸟,这事她立马就联想到郁连琛身上了,跟世鼎合作的高级工程师,如果没有郁连琛的点头,谁也动不了他一根指头。 问题就出在,郁连琛为什么把人弄出来,又把人遣返了,还搞得安东尼丢了工作? 就在今天,她踏进病房那一刻,看见顾苒回避着那男人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她就闻出了猫腻的味道。 她走到顾苒身边,装模作样的勾起她的下巴,若有所思,“我怎么觉着,你不像是发烧,倒像是发 春了?” 顾苒一把拍开她的手,心里乱跳,“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没吃药?” “呵呵,我看没吃药的是你吧,不就来了个男人,你用得着话都说不利索了吗?” 顾苒觉得说多错多,她行得正坐得端,干脆闭了嘴。 裕菲,“德行!你没发现这个男人目的不纯么?” 54.54.骗你这种老实巴交的良家少女不费吹灰之力 裕菲的话让顾苒心里一咯噔,垂了垂眸说:“没发现,”说完似乎觉得没说服力,顿了一秒又添了一句,“没观察过。” 顾宵颜坐在床上,一脸不理解,“我觉得四叔公人挺好的呀,除了表情有点点吓人,是个热心的好男人呢!” 因为他觉着吧,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四叔公既然带他上来见苒苒,在这种时候他是应该帮他说好话的,不能让裕菲这个老巫婆质疑四叔公的人品。 裕菲呵呵两声,“是啊,热心,骗你这种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儿和她这种老实巴交的良家少女不费吹灰之力。” 顾苒被这个‘骗’字吸引了去,骗?如果郁连琛只有那一身好皮相,当个小白脸哄一哄骗一骗富婆还说得过去,可他有钱有势,光是靠那张脸就有一大把胸大腿长的女人围在他身边转,顾苒自觉自己没什么好让他骗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总有一种郁连琛认识她的感觉,莫不是她以前得罪过他? 顾宵颜上来的时候背了个大书包,拉链开了一指长,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闭着眼睛,轻轻的打着呼。 坐了一会儿顾宵颜开始打哈欠了,顾苒拍拍他的脸,“以后别这么晚往外跑,你外公外婆会担心你,我也会。” “所以你不生气了吗?是不是我真的吵到你了?”顾宵颜每个字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被顾苒讨厌被她嫌弃。 “没有,我没这样说过,你是小孩子,有些事情你还不懂。”顾苒带着无奈和歉意。 他不懂大人间的恩怨,顾苒有时候觉得顾宵颜就是自己儿时的缩影,她小时候至少有叶萱不顾一切的疼爱着,顾淮寅也没亏待过她,可他现在无父无母,还要背上楚文卉的加诸在他身上的怨气,所以才更加在乎别人的看法。 怎么说他也是顾静姝的儿子,顾苒希望他的童年能够少些磨难,无忧无虑最好。 “以后要是外公和外婆吵架的时候说了什么你不喜欢的话,你别当真,因为人在生气的时候说的都不是真心话,你要是不开心了就给我打电话,或者让司机送你到华侨湾来,知道么?”顾苒说完把手机号码写在了他的小本子上。 顾苒从小就觉得用善意的谎话欺骗小孩子是一种虚伪,剥夺了他们知道真相的权利,可是有时候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要让他们从小就郁郁寡欢,受到不必要的伤害?反正到最后也会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还不如趁着年纪还小,再多过几年天真无邪的日子。 顾宵颜走前已经耷着眼皮昏昏欲睡,顾苒下床抱起顾宵颜到走廊去找郁连琛。 出去时才发现他站在走廊尽头还在讲电话,指尖一点火星明明灭灭,顾苒就站在这边等他,这时的走廊早已无人,走廊打开的窗扇吹进来阵阵刺骨的寒风,将他的声音吹到她耳边,沉得像夜晚的天幕。 郁连琛打完电话的时候,顾苒抱着孩子的手都酸了。 55.55.你难道想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吗? 郁连琛接电话的时候,前面左侧的玻璃窗上倒映着女人模糊的身影,他盯着看了会儿,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让人把合同细节再说一遍。没过多久,玻璃窗上的人影因为焦躁而踱步走来走去,又过了会儿,他才挂了电话。 顾苒看着走过来的郁连琛,不知道是该叫醒顾宵颜,还是麻烦眼前的男人抱一下孩子。 “我爸爸让你待他上来的?”顾苒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只为打破沉默。 他却叼着烟反问一句,“不然你以为?”他将烟吸了一口后,掐灭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 一句话将顾苒哽得无措,他身材高大,站在她面前,她眼前几乎就是一片阴影,她抬起头看向他,眉目清隽,凤眼薄唇,不少人说过,薄唇的男人亦薄情,想起之前那个女明星夏绯,顾苒吸了一口气,也不多作交流,直接把孩子往他怀里塞,“好了,宵颜就麻烦你了,楼下应该有司机等着送他回去。” 郁连琛看着闭着眼睛睡得天昏地暗流口水的孩子,背后还背着只猫,那猫懒洋洋的瞄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他一点伸出手去接过那一人一猫的意思都没有。 顾苒见他这样有点生气,“郁先生既然并不想带他下楼,为什么要揽下这活儿?” 郁连琛闻言那双眼一下子就凌厉起来,盯着她似乎在说:你以为我想? 僵持片刻,郁连琛单手去抱孩子,连带着顾苒的手臂也一同带入怀间,顾苒被他的力道惊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一步,手指紧贴在他的手臂离侧,她用力抽了抽才抽出来。 郁连琛的眼神就像贴在她脸上一样,理所当然地看着她的尴尬和无措,就像刚才在洗手间一样,那种若无其事更让她恼火。 “郁先生,我们以前真的不认识?” “认不认识你自己都不知道?”郁连琛哼着反问,不仅没有回答,还将问题抛回给了她。 顾苒,“我……”如果她真的认识他,不会丝毫印象都没有。 ———— 顾苒向公司多请了一天假,第二天医生一上班就给她安排了一个全身检查。 检查完了,裕菲拿检查单子去了,还要等个十来分钟,顾苒在一楼人来人往的科室外坐着。她伸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对面突然走出来一名女人,红着眼眶在拨电话,电话通了后就梨花带去哭哭啼啼了起来,“你怎么还没来?你是不是不来了?你不想负责吗?” 顾苒心里想又是怀了孕被不负责任的男人推脱来推脱去的女人。 忽然那女人拔高了音量,“秦景懿!你难道想让全公司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怀了你的孩子吗?到时候你觉得你的未婚妻还会跟你结婚吗?” 顾苒听见那个名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十分钟之前就说你快到了!我再等你五分钟,不然……” 56.56.可这一切,都跟你无关了 顾苒腿脚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天真的想着,或许只是有人跟他同名同姓? 明明已经分道扬镳了,顾苒却固执的想把当初残存的美好留在心里,可总是被猝不及防的扇了个巴掌。 五分钟后,走廊里想起节奏沉稳的脚步声,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女人倏地起身,眼泪扑簌而下地扑进来人怀里,“秦景懿!我以为你不来了……” “结果出来了?”男人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喜悦,反而透着股子冷意。 这声音一出,顾苒浑身的血管都如同被冻僵。 “出来了……我,我怀孕了。”女人忐忑的说。 沉默了一晌,秦景懿把单子递回给她,“嗯,打掉吧。”无情又冷漠。 “你说……什么?”女人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秦景懿笑,“怎么?难不成你还想生下来?”秦景懿盯着她的脸重复了一遍。“打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 “结果拿到了,走吧,上去给医生。”裕菲低头看着单子走到顾苒身边,没发现此时走廊上正在上演的尴尬一幕。 “嗯。”顾苒应了一声,任由裕菲拉着她站起来。 那边,秦景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视线越过面前的女人往后看去,顾苒脸色憔悴,没有丝毫血色,被人搀扶着,那样的表情,苍白无力,如同随时可能会撒手西去的老妪。 裕菲抬起头的时候也看见了秦景懿,看着一男一女僵持着,女人痛哭流涕手里又拿着张化验单,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裕菲担忧的看了眼顾苒,后者只是安安静静的垂着眼。 秦景懿看见顾苒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下来,风雨欲来,顾苒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仿若未见,从他身旁目不斜视的离开。 她的脚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脚,只是靠肢体本能往前行走,突然手腕被抓住,秦景懿眸光幽黑,“你生病了?” 顾苒挣脱他的手,“我还有事。” “我问你是不是生病了?”秦景懿蒙地将她一抓,在她手腕上留下鲜红的几根手指印,裕菲一看,急了,伸手就去推开他,“你神经病啊?松手!” 秦景懿松开了顾苒,趁裕菲扬起手,轻松从她手里扯来了顾苒的检查表。 他上下扫了一眼后,各项数据都是正常的,又摸了摸顾苒的额头,被顾苒躲开。 他压下了心头的燥火,嘱咐她,“天凉了,要注意身体。”他刚一说完,被晾在了一旁的女人主动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臂,“你认识?” 秦景懿大力扯开她的手,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裕菲看他还是一副把顾苒当成自己所有物的样子就来气,“秦景懿,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她瞄了一眼秦景懿身旁委屈的女人,“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那档子破事吧。” 顾苒已经往前走了,她小跑两步跟上去。 顾苒没有乘电梯,而是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就拐了进去,裕菲叫了她两声后紧紧跟上她,一抓住她的手臂才发现她双眼通红,配上苍白的脸色,要多虚弱就有多虚弱。 “顾苒!”裕菲一把拉住她,看了她半晌却说不出话来。顾苒眨了眨眼睛,径直上楼。 到了病房顾苒就睡下了,裕菲把检查表交给医生后,有护士来给顾苒挂点滴,交代,“这瓶挂完就可以离开了,回去再休息休息。” “好,谢谢了。”护士走后裕菲关上了门,看着平躺着的女人安静得没有生气,她叹了一声气,说:“你这是为什么呢?你和秦景懿早就分手了,即便你忘不掉他,即便他睡了你堂姐又搞大了别的女人的肚子,无论他变成了怎样的混球,可这一切,都跟你无关了,苒苒……” 57.57.让我睡他一晚就一晚 顾苒藏在被子下的手紧紧抓住了床单,暗暗想着裕菲的话,这一切……都跟你无关了。 跟秦景懿在一起的时候,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人的未来再也与她无关,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会再有干涉的权利,也不会再有参与他未来的权利。所以她才会无比珍惜每一次与他见面的日子,即便只是看看电影,在咖啡厅坐一下午,做着与平常小情侣无异的事情。 正因为她把每一次点点滴滴都铭记于心,才有这么多割舍不下的回忆。她知道秦景懿已经不再是秦医生,可人们常常去怀念那些过去的事情,不是因为它有多美好,正是因为知道它再也回不来了。 顾苒闭着眼睛出声,怕情绪受不住控制,“菲菲,你说,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变成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呢?” “……可能是在你还没有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变了。” 顾苒翻了个身,睁开眼望着窗外阴沉的天,无奈心寒。 ———— 早上郁连琛刚到办公室,齐零拿着个平板淡定如常的走进来,“郁总,有您的绯闻。” 郁连琛抬了下眼皮,“嗯。” “是和夏绯的。” 郁连琛皱眉,“不是两天前的事了么?” “对啊,您不知道现在有个说法叫什么‘周X见’么?偏偏要吊足了八卦党的胃口才给放大料,”齐零说着调出了一个页面,“刚巧,您这次成了周X见的男主角了。” 一个自称为中国第一狗仔X伟的狗仔,两天前在微博上发布了一则周四见的微博,提前预告将要曝光某X姓当红小天后与某Y姓富豪之间的地下情,今天一早当真就放出了夏绯上了郁连琛的车,二人到达某商厦地下停车场后一前一后下了车的照片。 于是这条微博一经发出,瞬间霸占微博热搜榜第一位。郁连琛和夏绯的名字分列二、三位。 郁连琛的身份被网上各位柯南挖出后,众女网友纷纷吐血—— “擦,我怎么不知道土豪界还有这么帅的钻石王老五?” “本宝宝不奢求嫁入豪门,只求让我睡他一晚!就一晚!” “长这么帅竟然不是gay……” “郁先生家里养宠物吗?胸不大腿不细吃米饭的那种?” 齐零一脸满意的下结论,“郁总,感觉你比夏绯更火。” 他把平板递给郁连琛,郁连琛看了一眼,这条评论过万,点赞过十万的微博下面显示了一拍蓝色小字:‘苒苒高升Ran’也赞过此微博。 互相关注的好友,赞过同一条微博,互相是可以看见的。 当郁连琛的视线停留在那一排字上面的时候,齐零张了张嘴巴,心想要完。郁连琛已经长指一点进了这人微博主页,齐零心想肯定要完。 “这是谁?” 齐零推了推眼镜,心里呵呵,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不然点进来干嘛? 挣扎一秒后他最终还是微笑回答,“……顾小姐。” 郁连琛手指滑着屏幕浏览着此微博主页,淡淡问道:“跟你一样八卦?” “好像……是的。”他确实经常看见顾苒给八卦新闻点赞。这就是传说中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要不是上次缠着顾苒跟她互相关注了微博,他还不会发现看起来索然无味的小顾如此富有娱乐精神。 58.58.女人回头对不远处说道:“琛,快一点。” 顾苒微博里的东西大多是风景照和各种卖相精美的点心菜肴,偶尔有自己背影或侧影出境的照片,文字也简单,没有悲春伤秋,只有短短一两句的记录。 郁连琛将平板递回给齐零,顺口说道:“不用管,夏绯自己会辟谣。” “好的。” ———— 顾苒早上本想睡觉,可躺着闭上眼睛毫无睡意,拿出手机玩了会儿后,一直躺到打完点滴。 裕菲爸妈昨天已经回来,本来昨天就要回去,但是顾苒出了意外,她才决定多留两天。出了医院。顾苒上了裕菲的车,整个人看起来恹恹的,跟裕菲一起到外面吃过午饭后回到家倒头就睡,直到晚上才浑浑噩噩起来洗漱,好在第二天一早除了鼻塞、嗓子沙哑,整个人已经恢复到了病前的状态。 最近公司面临危机,高层一天几乎都泡在会议室里,这次顾苒和冷静一起跟会,冷静做会议记录,顾苒则是负责——跑腿。 每当有复印文件或者端茶送水和数据录入这些活儿,顾苒便是被派遣的那个。一整天穿着高跟鞋跑上跑下,从一开始全天穿高跟鞋工作的不适应,到现在,短短时间顾苒已经能踩高跷似的健步如飞,下班的时候,顾苒整个脚后跟已经脱皮。 因为开会的缘故,顾苒把手机关了静音,裕菲中途打了好几个电话她现在才看到。她收拾好东西一边往外走,一边给她拨过去。 “你干嘛去了电话都打不通?”裕菲接通电话就对她一顿训。 “开会来着,公司忙。” “那你下班了吗?” 顾苒走进电梯,按了一楼,“刚下班,怎么了了?” “你赶紧回来,等下我们一起去跨年趴。”裕菲语气中难掩兴奋。 “跨年趴?我忙了一天已经没精力了,你自己去吧,我想回去睡觉。”顾苒揉了揉眉心,到了一楼大厅往外看去,深紫的夜色下,不断有人涌入街道,再过几小时,上城的中心将会是万人空巷。要不是裕菲说起,今天忙得昏天暗地,她早就忘了今天已经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顾苒一走出旋转门,一股冷风刮来,寒意浸骨,今天上城大幅降温,夜晚温度直逼零度,街上的人仍旧裹得跟粽子一样成群结队的去往不同地方寻乐。 “别啊,我就等你了,跨年夜在家里睡觉你怎么这么没追求?你现在步入社会了,要懂得扩大交际圈,发展人际关系……” 裕菲苦口婆心的说教,顾苒头大,“好了,我去行吗?” “好嘞,赶紧回来。” 顾苒看了一眼手表,接近六点,车道上已经堵得水泄不通,她的车送修,这境况打车回去估计得两小时后,顾苒毅然选择了地铁。 刚回到家,裕菲就把她推进房间,让她选件好看的裙子,再化个妆。 ———— 晚上八点半,一个小时的车程后,裕菲的车停在了上城东郊海岸的一家会所前,上城是海边城市,东部大海环绕,四周多为临海别墅、高级公寓和各种高档度假村。香山脚下就是上城著名的眺海会所——近水楼台。 顾苒看着这一幢隐匿在一片棕榈树后的高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拍了拍裕菲的手,“近水楼台?你确定?” 裕菲妆容精致的眼尾一挑,“确定!今天别人请客,尽情玩,不用你给钱。” 裕菲说完推开车门下车,顾苒不得不跟上,门童要裕菲出示会员卡,裕菲说:“618包厢,陈先生的客人。” 门童立刻替她开门,顾苒在她耳边小声问:“陈先生是谁?” “一土豪。”裕菲回答得简单粗暴。 顾苒心里没底,看了看四周金碧辉煌面积宏伟的大厅,这里的价位只会比廿四馆更高。 裕菲一把将她拖进电梯,“姑娘你未成年啊?出来玩儿可别瞻前顾后的,再说我会坑你吗?” 顾苒给了她一个眼神让她自己体会,电梯门即将关上,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女人清脆的喊了声,“等一下。” 顾苒伸手按住开门键,女人笑了笑,说:“谢谢,”然后回头对不远处说道:“琛,快一点。” - - - 题外话 - - - 今天一更哟么么哒 59.59.这不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么? 琛? 顾苒眼神不由自主往外一望,几米开外,高大的男人正逆光走来,黑色西装,藏青色条纹细领带,像极了顶级秀场里冷峻精致的男模。刀削般的剑眉,凤眼沉着,五官深邃立体,强烈的灯光,如同给他的棱角分明的轮廓打了一层绒光。郁连琛是浅麦色的肤色,偏白,却丝毫不显孱弱。 顾苒无声的拿开了停留在按键上的手指。 身侧的女人见状也没说什么,自己伸手去按着开门键,直到郁连琛走过来,她优雅抿唇一笑,手自然而然的腕上了他的臂弯。 顾苒和裕菲站在一起,望了郁连琛一眼,后者也看了过来,然后两人像互不相识一样,同时看向了别处。 那人站在顾苒和裕菲左侧方的位置,裕菲瞄了一眼,难道她真的误会了?那天在医院里,郁连琛和顾苒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可这郁四少身边的女人仍旧一个接一个的换,先是夏绯后是这位美女,中间要是还勾引了顾苒的话,以顾苒这老实性子,上钩了就完了!别人私生活怎样,她管不了,可要是把顾苒拖下水了……她可不想苒苒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裕菲瞥了眼电梯避免上男人的影子,眯了眯眸,将顾苒往旁边挤了一点。 随后试探地对顾苒说:“那个,苒苒,之前我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你的照片,我堂哥的一个同学想认识你一下。” 顾苒惊觉的瞅她,说话有些不自在,“你哪个堂哥的……什么同学?” “我大伯儿子的高中同学,国航飞行员呢……”裕菲煞有其事的撞了一下她,“怎么样?你不是喜欢Captain/Cool吗?就是那种类型的,关键是比张智霖年轻,28岁,去年就升机长了!” “跟我……什么关系?”顾苒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关系?是没关系,可认识认识不就可以有关系了吗?” “……”顾苒目视前方,装作没听到,可一看电梯反光壁面,映出郁连琛与那人相并而立的身影,女人一身红色长裙,外面披了一件白色皮草短大衣,身材高挑,妆容妖娆成熟,优雅又不失艳丽。 顾苒瞥向自己,直发淡妆,咖啡色毛衣裙,黑色拼接色大衣,平底过膝靴,简单稚嫩。这种暗自的比较,像是女人的自带基因一般,不受控制,自然而然。 “你表个态呗,”裕菲用手肘撞了撞她,她的声音很轻,但此时电梯里就只有他们四人,再小的声音外这封闭的空间里也无处可藏。 顾苒自然无心在这样的情况下谈这种事,随意应付了一句,“表什么态?我没空想这些。” “没事我都帮你安排好了,马上就能见到了,质量有保证!” 顾苒一愣,瞪大了眼睛去扯她的衣袖,“你怎么没告诉我?”这不就是一场变相的相亲么?顾苒无语,还真被这女人给坑了! “告诉了你,你还会来?”裕菲一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的表情。 “马上就要24岁的人了,岁月不饶人,你难道要守着一个不可能的人直到过几年皱纹长出来?” 顾苒瞬间没了声,握紧了斜挎小方包的背带。 60.60.再多的追求者,却很难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爱人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裕菲率先拖着顾苒往外走。 而身后两人却不徐不疾的走在走廊上,女人故意拖慢了步子,郁连琛脚步未缓,几步就与她拉开了差距,她只好找话题说:“这些小姑娘,这么年轻就苦恼终身大事了,反倒显得我们这些真正该心急的不够积极了。” 郁连琛随口便答道:“这与年龄无关,就像莫总,无论是二十还是三十,追求者不也一样没少?” 莫奺婵闻言便知他只是客套,不损她面子罢了,她识趣,心里却还有些希冀,微一忖度便开口,笑意盈盈的,“。” 郁连琛笑了一声,没答,推开了前面一间包厢的门。 ———— 顾苒心不甘情不愿的被裕菲制住往包厢里走,她想了想终究还是打了退堂鼓。 顾苒反手拖住裕菲,“我还是回去吧。” 裕菲把她拉到一边,环胸看着她说:“只是让你见一面而已,没有强迫你一定要发展下去。” “可我现在并不想考虑感情的事。” “你……”裕菲心急又不知如何说她,半天才压低声音劝说:“苒苒,有些事情是时候该放下了,你应该有新的生活。” 她看过很多人一段感情失败后就封闭自我,恐惧感情,她怕顾苒也步上这条路。 “我没有放不下,我的生活也在继续,我只是……我根本不认识这些人啊,圈子不同,很尴尬。” 裕菲松了一口气,“这不是有我吗?多交交朋友没坏处。” 顾苒想,似乎也不无道理,便也不再拒绝。 包厢门一开,里面的热气扑面而来。一进去,有一扇一米多高的屏风,左边是环形ktv,右边是一张红色雕木饭桌,后有台球桌和小型室内泳池。里面氛围炒得火热,男男女女起码十几二十人,有几个男人,还穿着飞行员制度。 这里的人发现来了两张陌生面孔,好奇的忘了过来。 裕菲在饭桌上找到了她堂哥,“哥!” 一名青年男人站了起来,男人一聚,拼酒难免,一轮过去,大家都已经嗨了,裕菲堂哥陈然一把搭住她的肩,“你丫头,怎么这么晚才来。” “美女出门自然要花些时间!”裕菲使了个眼色,给他介绍顾苒,“这是我朋友顾苒,这是我哥陈然。” “哦……”陈然意味深长一笑,看向顾苒,“小顾啊,来,我给你介绍一位兄弟,孙晋。”他说着拉起了坐在他旁边的一名男人,身高一米八左右,也比顾苒高了快一个头,模样干净帅气,他身上还穿着飞行员制服的内衬,肩章上的四条黄线,格外打眼。 “你好。”孙晋伸出手,顾苒处于礼貌跟他握了握手。 顾苒和裕菲被推入饭局,面对如此多的陌生人,顾苒话很少,没一会儿,孙晋在她杯子里倒了杯红酒,“能喝酒吗?” 61.61.那你跟没见过面的飞行员倒是挺熟的? 顾苒不好太拂了他的面子,端起酒杯,说:“多了就不行。” “行,就这一杯。”孙晋一仰而尽,顾苒却是慢吞吞的喝完了一杯。 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阳光而不失英气,肤色偏黑,给人健康有力的感觉。 伸手不打笑脸人,孙晋举止得体,说话也很体谅她的感受,顾苒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了几句,既不疏冷,也不会显得过于热络。 不过孙晋似乎看出了她没有这方面的意思,也不好逼迫,笑着跟她聊着与感情无关的话题。裕菲一来就跟她堂哥那堆人打成一片,顾苒也不好去打扰她,只能坐着跟人纯聊天,时不时喝喝酒吃吃菜。 过了一会儿,顾苒觉得空气太闷,她的脸开始泛红,大脑有些缺氧,便借口去洗手间,到了包厢外的长廊去透透气。 长廊左侧便是面向大海的一扇巨大落地窗,海边灯火闪烁的光景一览无余,天空不时有烟火升空,绚丽绽放又迅速被黑夜吞没。 顾苒站在走廊上,闷热的晕眩感渐渐散去,她裹紧了自己的大衣,手撑在前面的扶手上。 不一会儿,身后有间包厢门打开。 顾苒回头望了一眼,拿着手机正在听电话的郁连琛刚好抬起头,顾苒一愣,心想还真是冤家路窄,转过头就要走,脚步一滞。 她为什么要走? 她有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每次有他出现的地方,她却下意识的要避开。如此想想,顾苒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又松开,靠在那儿欣赏海景。 “我怎么知道,她又没联系我。”郁连琛不耐烦的说了句,烦躁的扯开衬衫的一颗扣子。 顾苒看着夜色,渐渐的,目光焦距就变了,走廊灯光亮若白昼,明晃晃的将内景映在了玻璃上,包括她自己影影绰绰的脸,包括身后手搭在腰上,踱着步的男人。 “嗯……知道了……挂了。”郁连琛挂了电话,顾苒紧绷的背脊稍稍松懈,想着终于要走了。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郁连琛没有进包厢,反而径直走到了落地窗前,跟她肩并肩站在一起,看着外面。 顾苒,“……” 郁连琛也没看她一眼,盯着外面说:“看什么这么入神?” “……海。” “黑漆漆的,你看得见什么?” 顾苒,“……”她握着扶手的手紧了紧,没回答。 突然,郁连琛手搭上了扶手,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手指擦过她的手背,顾苒像被火烧了一下般,猛地将手抽了回来,双手环着胸,眨了眨眼看向一边,掩饰自己的尴尬。 忽听耳畔传来笑意,“怎么,我会吃了你?每次见了我都畏首畏尾的。” 顾苒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直白,反而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她喉咙一动,咽了咽,说:“没有,我对不是很熟的人都是这样。” “不熟?”他轻哼一笑,“那你跟没见过面的飞行员倒是挺熟的?” - - - 题外话 - - - 今天明天各一更周五上架更两万字哈~ 62.62.话音未落,忽然被人低头封住了唇 顾苒倏地扭头看他,一边诧异又一边哽得说不出话来。 半天了才气呼呼的憋着,语气平缓的说:“郁先生竟然还有偷听别人讲话的习惯。” “你们说那么大声,不想听都挺难的。” 这话,说得就好像女的脱了裤子男的不上就是一种罪过似的。 顾苒心知说不过他,转身就要走,身后那人嗓音一厉,叫住她,“去哪儿?” 顾苒握了握拳,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会充满敌意,“我去哪儿似乎没有跟你报备的必要。” 她本还想再说,郁连琛你是不是管得太宽,转眼瞧见他夹杂着几分凌厉的眼色,这话终究难以说出口。就算她理直气壮,在他面前,却仍旧像是理亏一样抬不起头。这种人天生自带一种让众生仰望的光环,刺眼逼迫,让人恨而不能反抗。 郁连琛垂眸看了一眼她低眉顺眼的样子,又看向她过膝靴上裸露出的一小节细腿,酒意上来了,说话也不像之前那般正经顾忌。 “有些人记吃不记打,高烧刚退就穿着裙子露胳膊露腿的,想勾 引谁呢?”郁连琛慢悠悠的说着,闲适的靠在栏杆上,眯着眼像打量猎物一样盯着顾苒。 顾苒下意识的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这就算勾引人的装束?她倒是想反问了,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小姐,整片整片的露着胸膛,xiōng部呼之欲出那算什么? 顾苒忽的慢半了半拍反应过来,他说了些什么?她又想了些什么?郁连琛离她很近,身上有不浅的烟酒味,醇香清冽,倒没有让人感到丝毫不适。顾苒眼神飘忽,心想,就当是他喝醉了说的胡话。 醉酒的男人,与不善言语的女人,站在一起,很明显的能查觉出谁占了上风,谁处于劣势。用裕菲的话来说,顾苒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姑娘,遇上郁连琛这种‘老司机’话都说不利索了。 可实际上还是取决于对方是谁,女人往往会对好看的事物心存好感,顾苒也不例外,对方是个处处完美的成年男人,身材样貌品味样样不缺,才能让顾苒这种颜控的理智与本能背道而驰。若现在站在她面前,说这些孟浪话的是个油光满面、啤酒肚的龅牙男,看她会不会报警。 顾苒定了定心神才道:“郁先生,我们不熟,这些话也用不着你来说。” 顾苒一遍遍强调我们不熟不熟,给自己一个心理暗示:要跟他保持距离。 郁连琛盯着她不再说话,像是要把她盯出一个孔来,这种被别人打量的感觉很不舒服,尤其是在郁连琛的眼神下,她如同被抽丝剥茧一般毫无安全感。 顾苒,“我先走了,郁先生好好欣赏夜景吧。” 她说完急切地转身,刚迈出一步,突然前面伸出一只臂膀来,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扶手,衬衫袖口下露出的半截手臂结实有力,隐隐能看见皮肤下的青筋。 顾苒下意识往后退,后腰撞上一道坚硬,一转身,面前就是郁连琛的胸膛,她被困于他与落地玻璃之间。 顾苒脸色刷的烧了起来,“你……” 话音未落,忽然被人低头封住了唇。 亲们,在大家热情有力的支持下,我的小说正式上架了!感谢你们对我的喜欢和认可,也希望你们能一如既往的支持我、陪伴我,我一定会努力更新,写出更精彩的故事来回报给你们! 上架意味着会收取费用,也明白亲们的钱来之不易,所以我根据以往的充值经验给大家推荐几个合算的手机充值方式,让大家的每一分钱都花的值得! 我首先推荐的就是“支付宝”,它不仅1元可以兑换100乐文币,用网银充值和支付宝余额就可以直接支付,没有网银的亲也可以通过快捷支付的方式支付呦!真正是各大银行通吃,有无网银皆宜。其次推荐“手机银联快速充值”,它的兑换比例是1元兑换80乐文币,不用卡便可直接充值。如果觉得这两种都很麻烦的话,我还推荐一种最懒人充值方法“绑定手机自动充值”,只要绑定手机号,就会每个月自动为你充值700乐文币,每月只需15元,而且退订也很方便。如果手机充值让你实在头疼的话,那亲们还是回到网页充值吧,甩个链接: 就啰嗦这么多,最后感谢亲们收藏、送花、给月票哦!谢谢亲们的支持!爬走码字去鸟~~~BYE~~~~ - - - 题外话 - - - 亲们谢谢大家一个多月来的支持本文将在周五上架凌晨会发布VIP章节周五一共会发两万字说一句俗套的话‘预知后事如何,后文详解’哈哈哈希望喜欢的朋友们能够继续支持呀么么哒~ 63.63.那种一时兴起,只是男人下半|身作祟 外面天空烟花乍燃,就像她脑子里迸放的火花,噗呲噗呲的闪过白光。唇被人含住吸吮,鼻息间充斥着呼吸传来的潮热,顾苒阵阵发懵。 她的腰抵上了栏杆,承受着来自他的压力,她虚浮着,总想要抓住些什么,手往身后伸去,想抓住那扶手,却在慌忙之中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动作一顿,离了她稍许,说了句:“我觉得我们挺熟的。悦” 顾苒一滞,看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没缓过劲儿来,忽然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手腕在中途被截住,郁连琛刷的沉了脸色瞪了她一眼。 顾苒挣扎,“放开!” 郁连琛高高在上俯视着她,似乎在说我不放你能怎么样?那眼神在顾苒看来,忒欠揍。 顾苒脚下发虚,心里发慌,之前几次类似的情况下,郁连琛也没有做出出格的事,除了在医院洗手间那次让她不能理解…… 可这巴掌要是郁连琛不拦着,顾苒怕还是真不敢打下去,她有那个心,所以在刚才那一瞬间被羞愤冲昏了头脑不管不顾的挥出了手,可她没那个胆儿,所以庆幸郁连琛拦住了她。 顾苒强忍着这种无力感,她知道郁连琛是什么身份,地位越高的男人,自尊心越强,你在人前给他一巴掌,他就有本事在人后让你没有立足之地搀。 郁连琛两手捏住她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她动脉处的皮肤上时有时无的摩挲,开口,酒味清冽,“我看你刚才不是挺享受的,上一次你不也挺积极的?每次都是事后说不要,别口嫌体正直。” 顾苒一听他又拿上次醉酒说事,立刻梗着脖子满脸通红说道:“少拿上次说事!我说了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顾苒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随即垂着眼睫强装镇定的说:“郁总喝多了,还请自重。” 郁连琛没答,借着那三分酒意瞅着她,直直瞅得她头皮发麻,顾苒也是喝了些小酒的,肤如凝脂的脸上浮着淡淡酡红,眼眸如水蘸着股倔劲儿,红唇潋滟,模样隐忍。 顾苒并不算那种一眼便惊艳的美,但胜在小家碧玉,五官精致,长得又嫩气秀美,安安静静的,越看越耐看。 顾苒想否认刚才心中那一阵颤栗的悸动,正试图抚平心绪时,沉默了一会儿的男人又要低头而上,顾苒被他压着手腕动弹不得,也一时未反应过来,黑白分明的眼珠里男人的脸逐渐放大…… 裕菲知道顾苒去洗手间了,可见她许久未归,电话又打不通,于是亲自出来寻人,卫生间没找到人,还心想这人不会半路出逃了吧?刚想四处找找的时候,看见眼前的一幕,瞬间目瞪口呆……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个郁连琛不安好心! “诶!诶!诶!干嘛呢!”裕菲气势汹汹的声音传来时,顾苒犹如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神经,飘散的思维瞬间回聚,使劲要从郁连琛手里挣脱。 郁连琛这次没硬来,手一松,顾苒重获自由,裕菲已经一脸‘好哇,今儿终于让我抓到奸’的表情,正义凛然的走了过来。 先是怒其不争的瞪了一眼顾苒,一把拽过她藏在身后,看着被人打断后已经风雨不动安如山的郁连琛,“哟,郁总这是知道我们苒苒来处对象,故意砸场子的吗?” 郁连琛淡淡的瞄了她一眼,包厢门忽然开了,穿着烟灰色衬衫黑色西裤的容宴走了出来,显然没料到会看见这一幕,愣了一下,这就说得通为什么莫奺婵刚才说要去找郁连琛,结果走到门口又倒回去了。 “有事呢?”他笑了笑随口一问,目光在这气氛僵持的双方之间来回忖度。 看见有人出来,顾苒想起上次在廿四馆,被他那帮朋友刁难的时候,席间就有这名男人,好像还是个律师。 顾苒瞬间像回了魂了一样,怕又像上次一样被玩笑。 “走吧。”顾苒说完拉着裕菲转身就走。 走过拐角,裕菲反手扯住她,“我说你怎么回事?你还真跟郁连琛搞上了?” 顾苒心里混乱,有一种害怕露了馅儿的不自然,“你别乱说。” 裕菲四下看了看,然后插着腰压低声音,“乱说?我看要不是我打断,你俩就要亲上了吧!”她说着就指了指顾苒的嘴唇,“看看你嘴巴肿得,你还想骗谁?” 裕菲像个大家长一般立在她跟前,顾苒立刻抿了唇,有种被人勘破的羞愧。 “他喝多了,你别说了。” 裕菲嗓音猛地一抬,“喝……”她无奈的打住,啧啧两声,“喝多了你就让他亲呐?你要早跟我说你跟他有一腿,我就不带你来这儿了,让你白被吃豆腐,帮你寻找第二春的计划还失败了。可我得提醒你啊,你别忘了他郁连琛什么身份,身边也不会缺女人,前有夏绯,后有今晚的那名媛,走到哪儿勾勾手指都有一堆女人凑上去,你……” “你是不是想得也太多了?”顾苒打断她,神色严肃起来。 她怎么会拎不清状况,顾苒承认自己确实不够硬气,在那人面前理智有点飘离,却也知道哪些人该碰,哪些人该远离。从第一次在酒店碰见开始,加上之前几次隐晦透露出的感觉,顾苒音乐能察觉出来,郁连琛对她是有点想法,那种一时兴起,只是男人下半 身作祟,她不会看不明白。 裕菲,“……好吧,算了我也懒得说你了。”她默了默,又问,“真的对那个孙晋不感冒?” 裕菲倒是觉得孙晋很不错,跟她哥是好友,至少是知根知底的,不像郁连琛在商界混迹多年,城府极深,玩手段谁比得过他? “他人不错。”言下之意就是,人不错,但她并不想发展恋人关系。 裕菲也没辙了,作为朋友也不能过于干涉她,硬要撮合,只会引起顾苒反感,裕菲才不会愿意做这种坑队友的事。只能尽自己的努力帮她摆脱过去,剩下的还是要靠她自己。 “我先回去了,身体有点不舒服了。” 裕菲一身红色大衣,美眸妖娆,像天生的派对女王,顾苒不想扫她的兴,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她自己打车回去。 “我送你回去。”裕菲说着就要回去拿车钥匙。 “别,你喝了酒,我自己打车。” 顾苒没再回包厢,告别了裕菲,乘电梯到了一楼,走出大厅一股冷风彻底洗褪了她的眩晕茫然。她在冷风中站了半晌,转过头望向这幢高楼,十几层高的楼顶层竟有古代建筑那种飞檐从四周延伸而出,像是一座巨型楼阁。 近水楼台,名字取得应情应景。要近水楼台,才能先得月不是吗? 这种高档会所,就像是上层社会所设定的标杆,想要踏进这门槛,光有钱不行,你要有身份,要拿捏得了权势,镇得住场,好似入得了场,就成了身份的一种象征,所以才有那么多挤破了头颅想要进这里来的人。 一来拿得了合作,二来积攒得了人脉,吊得了金龟婿,说出去能显牛 逼。 不知道是不是她以前很少参与顾家的事,以至于将职场、将社会阶层之间的差距想得太简单了,所以才觉得难以适应这种形形色色,灯红酒绿的世界。 顾苒裹紧了衣服离开,夜晚,海风腥咸刺骨,近水楼台地处隐蔽位置,后靠山脚,面前大片大片的棕榈树,冬日里看起来萧索得很。 此处有三个入口,只提供给来宾通行,通常都要穿过很长一段树林,顾苒看了看前方的漆黑一片,连昏黄的路灯,都被枝桠阻挡。 她心里有些发怵,偌大一片空旷的停车场有车驶出来,顾苒站在一旁让路,一辆香槟色的拉贡达车速在靠近她的时候放缓,直到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齐零那张斯斯文文的脸,他抬了抬金丝眼镜,“顾小姐,你也在这儿?” 顾苒只是笑了笑算是答应,既然开车的是齐零,坐在后面的那必定也是郁连琛。 “这里出去要走好长一段路,出租车也进不来,要不我捎你回去?” “不用了,”顾苒说完,用手勾了勾耳畔被风吹得乱拂的发丝,她嘴上婉拒,眼神却沉沉的望向前面安静的暗路,要是说不怕那是骗人的,那儿除了偶尔出入的车辆,几乎死寂。 64.64.在她心里,你那印象分多半已经是负数了 后座的车窗缓缓打开,她看去,坐在旁侧的是刚才那名律师,五官不失俊朗,眼神不似郁连琛那般凌厉,对她也是谦谦君子的礼貌态度,“顾小姐,反正也是顺路,比你自己走出去要轻松多了是不是?” 他那‘轻松’二字说得似乎别有深意,就像洞穿了顾苒心里的顾虑,她这是不想跟郁连琛共处同一空间。 顾苒越过他的脸看向最里面,郁连琛闭着眼沉默地靠在车座上,对外面发生的交谈不置一词。她思考了一会儿,车上还有两个人,郁连琛也不至于会逾规越矩,于是咬咬牙走到了副驾驶,拉开车门坐进去,对齐零说:“把我送到能打车的地方就行,谢谢了。” 齐零,“不客气,再说也不用谢我。” 顾苒尴尬,差点忘了这是郁连琛的车。 车子发动,旁边一辆卡宴跟拉贡达相对而行,驶往了停车场,顾苒从对方敞开的车窗看见开车的是个穿着飞行员制服的男人。 坐在后座的容颜嘀咕,“今晚这里给飞行员开了专场聚会?我看见好几个了,清一色的开保时捷。” 说完跟齐零一起笑了起来,“据说是有个航空公司的高层跟关系好的飞行员、空姐一起跨年来着。” 顾苒抓着腿上的包,一言不发的听着两人的对话,郁连琛像是真正睡过去了一样,没发出一点儿声音,顾苒也不敢去看后视镜。 容宴笑两声,闲谈着开口调侃着,“不过我倒是听说现在这些空姐空少还有飞行员这圈子里,关系挺复杂的,砸这么多钱来玩,也是促进员工内部‘和谐’么?” 顾苒想起还在包厢里的裕菲,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乌鸦笑猪黑,自丑不觉。 哪个圈子不是魑魅魍魉并存,要说复杂,谁能复杂得过这些公司的什么‘总’,情 色交易,钱权勾当? 车厢里两人闲扯,两人沉默,渐渐的容宴和齐零也都收了声搀。 这时候,郁连琛睁开眼睛,窗外灯光斑驳,投下的光参差不齐,他在晦暗中开口,“无论如何,还不是有一大把的女人自称所谓的‘制服控’,对那些个飞行员机长一味的崇拜,盯着人家肩膀上的那四条杠眼睛都移不开。” 顾苒脸憋得通红,郁连琛没指名道姓,她却知道这话直指向她。 车子驶出近水楼台已经有一段距离,马路宽敞,四周灯火辉煌,路灯下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顾苒却见他没有停车的意思,说:“齐秘书,你把我放在前面路边就行了。” 齐零摇了摇头,“还不行啊,这里不能临时停车的,占道罚款扣分。” 顾苒看了看路边,果然一辆停靠的车辆都没有,她也不便再说什么。 知道车子驶进市区,上了高架,齐零说:“顾小姐,要不直接送你回去吧?反正回郁总家要经过华侨湾,也顺路。” 顾苒一愣,“你怎么知道我住华侨湾?” “上次你不是喝醉了吗,你自己说你住华侨湾,我跟郁总送你回去,你喝醉睡过去了,叫不醒,所以直接把你送去郁总家里了。” 顾苒想起那次喝醉的事,就是那晚,郁连琛口口声声说她亲了他,也没个人证,她喝断片儿了,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若真做了,只希望不是当着齐零的面…… 后座突然传来一声律师先生隐忍的憋笑,顾苒脸皮都有些绷不住了,笑屁啊,笑点在哪里? 顾苒冷着眼,红着脸,扭头看向窗外的街景。 这一路上顾苒就没有真正的放松过,整个人都像是被拉进的弦,浑身都不自在。 车停在了小区大门前,顾苒推开车门,想了想,郁连琛作为车主,她再怎么也应该跟他道个谢,“郁先生,谢谢。” 顾苒不等他回答,留下‘告辞’二字,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容宴透过车窗看像顾苒的背影,“你刚才哪儿得罪她了?”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得罪她了?”郁连琛嗤笑一声反问。 容宴呵了一声,“难不成还是我得罪她了?” “她今晚的相亲对象就是一机长,你说人对象坏话,她心里能痛快?”郁连琛说着,伸手拿了支烟出来点燃,吸了一口,降下一半车窗,将烟卷递了一截出去,烟灰随风飘散。 容宴盯着他,“她相亲?” 郁连琛没答。 “老郁,你真会玩,”容宴摇了摇头笑,人家今晚相亲呢,他就明目张胆的跟人亲嘴,“我说照你这样下去,是想等到人家结了婚,你再去勾 引人家出轨吗?” “我看这姑娘挺不错的,上次任由霍骁诚为难她,在她心里,你那印象分多半已经是负数了。” 郁连琛半眯着眼睛看着窗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容宴讲话,半晌,将烟头捻灭在了烟灰缸里,突然开腔,“你有没有认识的神经科医学博士?” 容宴在转接经济案之前,打过不少刑事案件的官司,自然接触过各行各业的人。 他开玩笑的问道:“怎么?你得神经病了?” 郁连琛横了他一眼,“说正经的。” “医学博士我倒是接触过不少,神经科的较少,我以前给一个当事人做鉴定,跟一位国外神经科的博士打过交道,只是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联系上。” “嗯,你帮忙联系一下,联系上了把他的名片给我。” 容宴好奇得很,郁连琛一眼看去不像是有病,相处下来,可以肯定他真的没病,那这是为何? “你到底什么事?” 郁连琛一双幽深的凤眼窥视不出任何信息,半晌后阖上眼,“有人脑子坏了,我得帮忙修一下。” 容宴弄不懂这人盘算着什么,只说尽量试试,毕竟他不接刑事案件,跟这些人许久未联系。 “对了,你明天晚上去香港,要我跟你一起吗?要是跟余尚聪意见达成,合同方面可以当面谈。” “嗯,一起去吧,”郁连琛捏了捏眉心。 ———— 顾苒回了家脱下靴子,将后跟的创可贴撕下,她出门时脚后跟磨破皮的伤口渗出的血已经结痂,不能穿高跟鞋她才换的平底靴,这时竟然有些化脓了。 她换上拖鞋,洗漱了过后,自己拿医药箱消毒处理了之后才睡下。 顾苒不知道裕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第二天一早起床的时候,裕菲的房门紧闭,直到中午才睡眼惺忪的起床,下午接到爸妈电话又急匆匆的回了家。 顾苒工作这几天累得够呛,趁着假期准备休养生息,却不想在晚上接到了向苏的电话。 电话那头噪音很大,充斥着各种细碎的争论声。 “顾苒,你准备一下,明天晚上的飞机,跟我一起飞香港。” “香港?”顾苒诧异,三天的假期又缩水了,还要出差。 “嗯,跟我去见个客户,飞机起飞时间我等会儿发给你,客户资料和注意事项我已经发给你邮箱了,就这样,我还有事。” 向苏想来雷厉风行,说话简单利落,丝毫没有给顾苒提问的时间。 顾苒打开邮箱看了看向苏发来的客户资料,心情瞬间有些复杂沉重,想了想,又给冷静打了个电话,问她知不知道香港出差的事,冷静答,“当然知道了,我今天还加了一天的班!” 顾苒如此才放心一点,对方客户是HK尚宏投资的老总余尚聪,主要是谈珠宝转售的事,公司觉得在内地拿不到货,经过在世鼎碰壁一事后,不想将消息再过多透露出去,于是把目标转向港澳。 顾苒是怕这么重要的客户,她应付不来,得知冷静也要去之后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第二天晚上十点,上城飞香港的飞机在HK国际机场着陆,顾苒随向苏和冷静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凌晨。 顾苒和冷静住一间房,两人正在收拾行李时,向苏来敲门,递给二人各一张精致的镀金边请柬。冷静看了一眼,收好。 向苏沉声交代,“明晚把这东西带在身上,明天白天先各自去换一身行头。” 冷静哦了一声,送走向苏后关上了门,把玩着手中的请柬,问顾苒,“维港邮轮聚会?得穿礼服去,忘记问向总礼服可不可以报销了。” ---题外话---上架啦先两更剩余的字数会在今天一天之内发出感谢支持(* ̄3)(ε ̄*) 65.65.他吞云吐雾后,意味深长的道:“顾小姐么……确实不错。” 顾苒看着邀请函上‘维港’两个字,沉默着没说话,香港这地方她住过两年,即便时过境迁,那些好好坏坏的记忆陈旧又鲜活。 以前,叶萱喜欢出海玩儿,有时候带上她,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散心。 最后那天晚上,叶萱给她做好了足足可以吃上三五天的饭食放进冰箱,整理了衣柜,给她搭配好衣服,锁上了她够不着的门窗,又留了一笔现金,告诉她上学不能为了抄近道就走紅燈区。叶萱给她的是独立式教育,宠爱但不溺爱,顾苒从小便还独立,又听话,叶萱交代完一切后,说要跟朋友出海一天悦。 顾苒很懂事,她从大伯那里偷听到,叶萱有抑郁症,可她看不出来一直情绪稳定的叶萱会有听起来这么可怕的病症,但她还是小心翼翼不让妈妈烦心,听话的答应了。 那之后,顾苒照常上学下学,每次回家的时候会大声的朝屋子里喊‘妈妈’,叶萱说,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溜进家里了。 一直到了第四天,顾淮寅来了,收拾好她的一切东西,告诉她:“你妈妈出海的时候出事故了,你要跟爸爸回家去。” 那时候她还小,顾淮寅向她隐瞒了事实,叶萱不是出事故,而是自杀。 顾苒是在楚文卉领着五岁的顾澄音正式嫁进顾家的那天才知道的。她无意间听到楚文卉跟奶奶的谈话,奶奶说叶萱的自杀,有辱顾家名声,还好是死在香港没什么人知道。 楚文卉回答得理所当然:没办法,那都是她的命搀。 她偷偷在被窝里躲着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肿着通红的眼睛找到楚文卉,极其平静的说:“如果可以,我真想拿你的命去换我妈。” 那一刻,楚文卉心惊,如同看什么怪物一样看着她。 ———— 顾苒晚上做梦梦到了叶萱,醒来后捏着被角,从窗帘缝隙里望着那一溜天际从暗无天色到泛出鱼肚白。 一早顾苒和冷婧去吃了早饭后就去挑衣服,向苏起床后就出门了,告诉她们在晚上五点前回到酒店,六点半出发。 冷婧拎着Givenchy的小羊皮包跟顾苒一起逛商场,除了向苏答应报销的礼服,冷婧另自掏腰包搜刮各种名品,鞋子包包化妆品,一上午手里拎满了各式各样的购物袋。 购物是女人的天性,有人说为什么女人要花几万块买一个包?答曰:因为她们买不起几十万的。所以女人总是不遗余力的提升自己的经济能力,只为在购物时毫不手软。 顾苒经济上没有苦过,花钱也大手大脚,看中什么只要买得起都会下手。当她拿了一件两万多的披肩要结账时,冷婧一把拖住她,“顾苒……” “嗯?” 冷婧咽了咽喉咙,小声的提醒她,“向总监只会报销我们的礼服……”顾苒一个月工资也就六七千,一条披肩买下来,她不得吃三个月的土? 顾苒恍然明白,她忘了自己让裕菲别把自己跟顾家的关系说出去,她看向自己手中的披肩,默默的放了回去,“我只是看看……” 一旁原本等着结账喜笑颜开,眼看提成就要进荷包了的店员听见两人的耳语后,一下子拉下了脸,在顾苒看向一件大衣时,‘好心’提醒,“小姐,这是我们的新款,五万六。” 顾苒看了她一眼,后者微笑。 顾苒轻笑了一声松了手,冷婧一把扯过她,看了那满脸不屑的店员一眼,木着脸把顾苒拉出了那家店。 顾苒觉得没什么,名品店的店员一般都是用有色眼镜看人的,见惯不怪。 逛了一圈后顾苒才看中了一件适合今晚穿的礼服,冷婧从毕业开始就跟着向苏,两年来跟她出入过各种各样的场合,早就摸出一套门路。她告诉顾苒这种游轮聚会该穿什么——既要不露 骨,又要不保守。 余尚聪这次举办游轮派对,主要目的是想为要建购物广场和写字楼的一块地皮拉投资,但这人向来心机深沉,想逮个钱多又好捏的软柿子,既舍不得孩子,又要套住狼。 所以在这次聚会上的多是商贾大款,当金字塔顶端的人聚在一起,来来回回都是什么陈总李总的,面上越是光鲜的人,说不定玩起来还不止一个‘乱’字。 若是被这些人看中眼了,陪酒事小,陪床事大。男人嘛,这种时候无非想寻个刺激,一般眼光都喜欢聚集在那些露月匈露大煺的美女身上。 穿得中规中矩无非是一种自保的方法,可到了场上却还得临场发挥。 顾苒心里老想着‘临场发挥’这几个字,直到天幕渐暗,如墨汁染空,东方之珠开始被霓虹撑得膨胀,使夜色清明如辉。 维多利亚港海面浓黑又亮入镜面,映射出高楼大厦与斑斓灯火,海港上游轮、观光船和货船巨轮来来回回,绵长的汽笛声鸣响交织,景致繁华。 轿车停在码头,顾苒在向苏之后下车,一排大小不一的游轮之间,停着一艘抢眼的豪华游轮。有几名像waiter打扮的人守在入口处接待,四周分散站着十几二十名健壮的黑衣保镖。 向苏在前,顾苒和冷婧分别一左一右,将邀请函递给接待,随后有人引着她们上了甲板。 甲板上视野宽广,男男女女,衣香鬓影,布置豪华,光鲜亮丽晃人眼花。 向苏随手从路过的waiter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顾苒和冷婧也各拿了一杯伴手。 向苏眼神在人群中穿梭,似乎在寻找余尚聪。 她看了一眼手表,“快八点了,余总就快发表讲话了。” 时间一到,余尚聪准时悠然而至,他站上高处做致辞,顾苒隔着人群看去,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皮肤稍显黝黑,眼神犀利,带着一种商人的精明,说话却是彬彬有礼。 至于致辞,也就是那一老套,例如感谢赏脸,荣幸之极云云,要是再添几句让大家吃好喝好的话,还真就像贺寿现场了。 顾苒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色V领长裙长至脚踝,露出两条纤细白腻的手臂,适量的露出一点事业线,的确是既不死板,也不过于保守。 她听得无聊,游轮已经缓缓开动,拨开水浪一圈又一圈,顾苒正好靠近栏杆,便偏头去看那水面。余尚聪讲完话后,四周掌声四起,顾苒随众人拍了拍手,却见向苏还不上前去寻那余尚聪,冷婧问她等到何时。 向苏挑眉一笑,“得等到他吃好喝好玩舒服之后,不然任何试图让他出钱的人或事都讨不了好。” 顾苒庆幸香港的气温不像上城那般,似乎要将人骨肉冻裂,不然让她拖着感冒未愈的身子,在这甲板上吹一晚上的冷风,她可不一定吃得消。 向苏站了一会儿,有命四十来岁的男人来请她跳舞,西装革履,啤酒肚加地中海,向苏留下一句‘电话联系’后,将手放在男人手中,施施然跟着他去了。 顾苒跟冷婧站在冷风中,两人相互干瞪眼,冷婧突然眼睛往顾苒身后一瞥,然后立刻对她使使眼色,绷着嘴皮说:“有男人朝你走过来了,是个帅哥,你要跳舞吗?” 顾苒摇头。 冷婧挽住她,“听说下面有娱乐城,我们下去看看?” “好啊。” 两人手挽手走了,留下身后一名棕发绿眼的帅哥不知所措。 走下楼梯,娱乐城里人来人往,有人继续往下去了餐厅,冷婧看见摆在大厅正中的一张牌桌,拉着她去围观。 这些人一把押几百万,筹码一叠叠往外甩,看得顾苒脑仁疼,刚要转身的时候,有一行人从上面下来,一个级别较高的接待做指引,身后跟着好几个西装加身的成功人士。 不少人被这动静吸引,包括顾苒和冷婧。 冷婧眯了眯眼,啧啧道:“这么晚才来,郁总真是摆足了架子。” 顾苒自然是看见了冷静口中的‘郁总’,一起的还有霍骁诚、齐零和那位律师,另外还有两人她没有见过。 郁连琛似乎感应到那道目光,稍稍偏头就准确的对上了她的眼神,顾苒黑白分明的杏眼在灯光下像泛着水,这次没有避讳,而是盯着他,可细看又发现她似乎在走神,郁连琛看了一眼,转过头,如常的收回目光,犹如不识。 顾苒刚才是在想,世鼎拒绝过T.C,郁连琛出现在这儿,会不会给向苏使绊子。 回过神时,发现霍骁诚目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顾苒脸色一冷,随即移开目光。 顾苒问冷婧,“要告诉尚总么?” “尚总知道郁连琛会来,她应该有准备。”冷婧拍拍她的肩,“先放松放松。” 她说完,又跑去围观人家赌牌,顾苒不喜欢这些,兴趣不大,跟冷静打了一声招呼,去了洗手间。 顾苒补了个妆出来,在走廊上跟霍骁诚正面遇上了。顾苒原本还算柔和的表情立刻木了起来,有些生人勿近的冷意,霍骁诚呵笑一声拦住了她的去路。 “麻烦让让。”顾苒无心多做逗留,这人给她的印象极差,一方面也怕他说浑话,这里人少,她怕自己没忍住跟他对嘴,会让他面子下不去,他跟郁连琛一起来的,坏了向苏的事不好办。 “顾小姐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霍骁诚笑了笑。 顾苒心想跟你熟么,可还是吸了一口气,面带微笑,“霍先生,你好。” 说完,笑容一收,盯着他的手,示意她让个道。 霍骁诚突然皱眉摸了摸下巴,不解,那日他还以为这姑娘怕事不吭声呢,敢情,只是在老郁面前大气不敢出,转眼就是个利爪高冷的夜猫?都是装的? 都说这女人,人前人后两张皮,今儿还真让他长见识了。 “难道顾小姐还在生霍某的气?”霍骁诚紧抓不放。 “我生你什么气呢?”顾苒装作不懂的看着他。 “比如那日……在廿四馆。” 顾苒一笑,脱口而出,“廿四馆怎么了?我要是说我生气了,你堂堂霍先生还要跟我道歉不成?” 说完意识到自己多说了,避开他就要往前走。 霍骁诚‘诶’一声,又凑到她面前,“还真生气了啊?” 顾苒心里气得很,你特么说的不是废话,竟然还有这种人,打了人一巴掌不给个甜枣,还要凑来嬉皮笑脸问你痛不痛。 看着顾苒抿唇冷冷看着他的样子,霍骁诚举起双手,耸耸肩说:“如果那天真的冒犯你了,别放在心上,我们开玩笑开惯了,抱歉。” 顾苒冷不防从他口中听见抱歉两个字,不敢置信的抬头,可那晚被人玩笑的羞辱,也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忘记了,他现在道了歉,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一会儿人一会儿鬼。 “不用了,”顾苒也没说是接受了这道歉还是不接受,也不作逗留,绕开他往外走。 身后男人低笑了两声,“这么记仇啊?” 顾苒当做没听见。 不记仇?圣母就不记仇,可她不是。她没那个本事睚眦必报,不代表她就要有宽宏大量的心去接受任何道歉。 顾苒到处逛了一圈,随后找到了冷婧。 冷婧把她带去餐厅,坐在一张小桌前,“趁现在,吃点东西吧。谁也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敬酒,这些人喝起酒来,可不是一杯两杯就能完事儿的。” 说起喝酒,顾苒想起上一次饭局被人算计的事,还心有余悸。 冷婧似乎看出她的担心,一派场上老手般的淡定自若,说:“我教给你一个方法,一杯酒,半杯水,最后要是撑不住了,就一杯酒一杯水交替着喝,至少能保你不倒,就是难受了点。” 顾苒点点头,除了吃了个寿司什么东西都没碰。 九点半,向苏来电话了,冷婧嘴巴一擦,重新涂口红,喷口气清新剂,像上战场一样和顾苒到了娱乐城的入口等向苏,等她下来后跟随她一路到了一间房门紧闭的包厢前。 娱乐城放着音乐,人声充斥,听不见里面动静,等通报的人出来,才将她们请进去。 进去了才发现,这偌大的包厢内,全是一群大佬,美女相伴身侧,围在一张牌桌前,手里拿着扑克牌,桌上几人,观战几人,满屋子都是男人的笑声和女人的娇嗔。 这乌烟瘴气的气氛让顾苒很难受,冷婧捏了捏她的手,劝她,“以后去这些场合,是无法避免的,你要习惯。” 顾苒向来适应能力很强,强迫强迫自己,也就能冷静下来了。 向苏一进来就扭着腰肢走向一名男人,娇娇媚媚又不失大气的喊了声,“余总!” 余尚聪一连赢了两把,心情正好呢,忽然来个没人娇声娇气的喊得他皮都苏了,一转头,“哟,向总监?快,来两局?” “我?”向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怕我技不如人让你们笑话了。” 余尚聪一拍桌子,放言道:“说这些,输了算我了。” 向苏客气两句,坐在了余尚聪身边。 “这桌上都是男人,要不要给你们女人行个特例,让让你?” 顾苒觉着说话这人声音熟悉,她看去,这不正是霍骁诚,身边坐着个沉默看牌的男人,嘴里叼了支烟,半眯着眼,西装外套的扣子解开,手搭在桌上,这样的动作,使他肩臂处的肌肉轮廓将西装稍稍撑起,有力的轮廓一眼能及。 顾苒看了一眼,目光转移,去看向苏手里的牌。 已经开始拿牌的余尚聪看向向苏身后,“这两个都是你的秘书?” “哦,这是我秘书冷婧,”向苏介绍,“这是我助理顾苒。” “哦,顾助啊?”余尚聪笑了笑,“看起来挺年轻的。” 被点名介绍了,冷婧和顾苒面带职业微笑,朝他打了个招呼。 “是啊,年纪轻轻,可能力出众。” “是么?” “当然是了,”向苏说着,倏然话锋一转,看向郁连琛,“郁总接触过我们顾助,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 顾苒看向向苏,心里一惊,她……什么意思? 郁连琛闻言,用手拿下嘴里叼着的烟,打出一张黑桃A,要笑不笑的看了向苏一眼,笑意不达眼底,一眼就能洞穿她心里那点把戏,也不戳穿。 他慢悠悠的吞云吐雾后,才意味深长的道:“顾小姐么……”到这儿,顿了顿,目光落在顾苒那张清丽干净的脸上,化了点浓妆显得妖娆了些,又才说:“确实不错。” 66.66.顾苒站在他身后,像找到避风港一样 郁连琛这话一出,席间有短暂的安静,人人的眼神都变得愛昧起来。 顾苒扯了扯嘴角,垂眸笑,“郁总谬赞,我只是做员工分内的事而已。” 如此挑明,她跟他只是工作上的交集。 可在座的都是什么?人精呐。郁连琛都那么说了,就算不拆穿,心里也有了数。 顾苒握了握手指,发现手心全是汗,脸上却挂着得体的微笑悦。 余尚聪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便没了声,转过头盯着手里的牌,脸上挂着讳莫如深的笑,令人难以心安。 在之后短短几局里,余尚聪连连败给了坐在对面的郁连琛,届时,他脸上的笑也没了,将牌往桌上一扔,用并不标准的港普说:“艹,运气真他妈背。搀” 说着用力拍上一名衣着嚗露的女郎的屁股,淫穢的声音响亮刺耳,又直接用粤语骂了句脏话,“就是你这娘们儿这儿碍手碍脚的,滚一边儿的。” 说出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甚是难听。 女人悻悻的走开,不敢出声,默默的坐到一旁沙发上喝酒去了。 余尚聪又拂开一名嫩模缠着他领带的手指,自己伸手将那束缚给扯开,抖着腿从旁边的烟盒里抽了支烟出来点燃,猛吸一口后吐出袅袅烟雾,心里不顺畅得很。 顾苒观察着他的举动,与刚才在甲板上致辞时正经有礼的模样大相径庭。事实就是这样,通常都隐藏在漂亮的外衣之下,拨开皮一看,早已溃烂发臭。 洗郁连琛按灭了烟头,不徐不疾的说:“就当是向总来了,勾走了余老板的魂儿,既然你都说向总输的算你的,那我赢的,也算你的,行不行?” “郁老板真会开玩笑,”余尚聪轻哼了一声,郁连琛这话让他骑虎难下,心里更是不痛快,他要真说行,那不是承认他小气,连个牌都玩不起,别说做生意了,以后谁爱跟你玩? 余尚聪大手一挥,“输了几局而已,就当我的见面礼,大家今天开心玩。” “余老板好气度,”郁连琛低沉着嗓音笑答。 那脸上表情讳莫,真假难辨,笑不达眼,说话不过是客套,就连他后来输给余尚聪的那几局,也是故意为之。 顾苒看向他,他坐在靠墙角的位置,身后站着个女郎穿着金闪闪的礼服,就是一直不敢近他身,一旁的容宴也是,他是来观战的,也就跟这些个老总耍耍嘴皮子功夫,有女人对他上下其手时,他连忙拒绝,于是就尴尬了…… 这里每个女人似乎都是提前安排好给某位的,没有余尚聪的命令,没人敢离开,两位女郎只能眼红的看着别的伙伴跟男人娇语调笑,自己只得坐在沙发上喝酒。 试想这里哪一位不是出手就能豪掷千金的身份?要是运气好,跟着某一位了,还用愁今后? 余尚聪这下心里总算是稍微舒服了点,打起牌来又开始漫不经心,跟向苏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顾苒跟冷婧寻了地方坐着,心想这么恶心的言语,向苏是怎么忍下来的,还能面不改色的笑得花枝乱颤,完全颠覆了顾苒心中那个冷面上司的形象。 “向总监,你说你一个事业有成的领导,怎么不带两个年轻点的男人,偏生带着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余尚聪笑呵呵的盯着顾苒。 顾苒皮都绷紧了,被那眼神看得她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向苏不乐意了,“余总,瞧您这话说得,难道是觉得我人老珠黄十分碍眼了?” “你这话说得就没意思了!”余尚聪用夹烟的手点了点她,“我哪里有你说的这个意思,就是怕你各种应酬上,两个小姑娘帮不上忙。” 向苏打出一张牌,“余总这是想让人跟你喝两杯了吧?” 余尚聪一拍手,“看,被你说中了!” 顾苒抿了抿唇,冷婧按了按她的手示意她坐着,拿起茶几上的两只酒杯和一瓶伏特加走了过去,笑意盈盈的说:“余总,不如我来陪你喝,我酒量可不如你,你得让着我啊。” 余尚聪瞧了她一眼,目光却往顾苒这儿瞥,“酒量不行啊?没事,我酒量好得很,你倒下了,让顾助上。” “我们顾助酒量更浅,喝不多的。”冷婧竭力将余尚聪的话头从顾苒身上扯开,“不如您看这么着行吗?我跟您来一局……深水炸弹如何?” 包厢里男人都惊讶了,开始起哄。 余尚聪比了个大拇指,“女中豪杰,炸就炸!” 说完让人拿来了洛克杯和烈酒杯,将洛克杯注八分满的啤酒,再将烈酒杯斟满伏特加,用这最传统的深水炸弹制法,后劲也是极大,杯子摆了长长的一排。 现下也没人再打牌了,牌桌变酒桌。 顾苒看着那一排叠了两层的酒杯,眼睛都发花,这种酒男人都撑不过几杯,冷婧这不是自寻死路嘛?难怪刚才看她一直喝水。 正要喝的时候,余尚聪突然不动了,用手敲了敲桌子,“可就我们两个喝,是不是有点没意思?” 顾苒有不好的预感,而她的感觉通常是又准又直接。 只见余尚聪大摇大摆的站起来,走向顾苒,手搭在她肩上,顾苒如同被石头压顶般,又不能挣拖开。 “顾助啊,你这么年轻能跟着向总,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你看,冷秘书都自告奋勇了,你可别这么放不开啊。” 这话一出顾苒一颗心就已坠入谷底,余尚聪这是铁了心要逼她喝,她瞧了瞧眼前的局势,包厢里的人都等着看好戏,她和向总监前来,是有求于人,拒绝一次好说,多次拒绝,不是让他面上无光,说她连喝杯酒的脸都不赏。 顾苒看向向苏,后者坐在一边,面带从容不迫的笑容,“余总,顾助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不如……我来陪你喝?” 余尚聪眼睛一挑,“那不行,顾助这么年轻都经不起折腾,向总岂不是更吃不消。” 向苏听见这话也没生气,嗔了一声,“余总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 “哎哟,向总监,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话你明白吧?这酒要是我和高兴了,你们有什么要求随便提。” 向苏,“……” 她看了看顾苒,心中拿不定主意,她怎么不知道余尚聪心里盘算着什么,面上是想让顾苒喝酒,实则是想要她这人。 向苏有任务,左右为难。 顾苒脸色有点发白,自己也深知这个余尚聪不是好糊弄的人物,她脸上没有显山露水,心里彻底慌了。她胡乱中,本能驱使下,看向了郁连琛,那男人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张扑克,全程都没有出声干预这件事情。对上顾苒的眼睛时,沉如深海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像旁观者。 顾苒想了想,死心的将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她心里自嘲,之前避他如蛇蝎,现在还盼着他能出手相助?可她现在才发现郁连琛这人,比在场任何一个男人都要面目和善。 起身站到冷婧身旁,声音轻缓干涩:“我酒量不好,余总见谅。” 余尚聪抚掌大笑,“好,好,这才好!” 说罢用指尖轻轻将上面的第一个烈酒杯一推,小杯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纷纷被撞倒跌入洛克杯中,刷的,酒精四溅。 容宴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郁连琛,看了他一眼,齐零也有些不忍,就顾苒那酒量,三两杯下去,估计过一会儿就完蛋。 霍骁诚瞄了瞄那个如同赴死一般的女人,她脸上血色渐退,脸色有些苍白。 思及上次冒犯了人家,正要起身帮忙,身旁有道身影先他一步。 霍骁诚差点笑出声来,你装啊,你倒是继续装。 “余总,你一个男人跟两个女人喝,岂不是更没意思,”郁连琛褪去西装外套扔在椅子上,语气漫不经心又像是经过深思熟虑,“今天我来晚了,不如自罚三杯,也算帮你分担分担,可别被两个女人比下去。” 余尚聪看着郁连琛,心说这郁老四今晚怎么尽搅局,可这郁连琛都主动提出来了,他又不可能拒绝。 他哼哼两声,“郁总刚才已经喝了不少,还能喝?” “喝了才知道,”郁连琛笑笑,径直走到顾苒左手边,刚好侧身挡住了她的身子,挡住了余尚聪的视线,顾苒下意识不着痕迹的往他身后站了站,瞬间眼睛酸胀,像找到避风港一样。 郁连琛伸手拿起第一杯,仰头而尽,喝完,四周寂静,郁连琛眼神淡漠而倨傲,优雅的抿了抿唇,反手将杯口向下,一滴不剩。 67.66.是嘛,就是睡过才要护着 余尚聪见此,就像被人挑衅到了自尊一般,眼神凌厉的瞪了他一眼,学郁连琛一样,仰头一口喝光。 轮到冷婧,她没有丝毫迟疑,一杯下肚脸色都没变一下。 顾苒不再退缩,默想上次在金廊横楼跟顾唯苓拼酒时的那股劲儿,闭着眼喝完悦。 瞬间,喉咙如同着了火,腹腔翻滚着,一阵火烧火燎,她将将才缓过劲儿,第二杯又来了。 一轮结束,顾苒喝就喝了两杯,那种难受却是难以形容,她眼前还清明得很,见余尚聪也没再故意纠缠,顾苒抿了抿唇,“我都舍命陪君子了,酒量也到这儿了,还请郁总见谅。” “行,那余某也不好再为难顾小姐。” 顾苒心中诧异,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了。 她心里正疑惑的时候,郁连琛偏头看了她一眼,顾苒清了清嗓子,没敢对视,她转身走,两只脚不听使唤的绊了一下,郁连琛伸手就捞住她的手臂托稳了她。 有人调笑道,“顾助不胜酒力看来不是骗人,这才两杯,走路都不稳了。搀” 这话是个女人说的,目光艳羡的落在她身旁的男人身上,被人挤兑一番,顾苒脸色不太好,拉不下脸,只能用淡淡的假笑回应。 顾苒从郁连琛抽出手,轻声道:“谢谢……” 郁连琛听到某人的道谢,眉梢一挑,“不客气。” 闹腾了不少时间,牌局也不再进行下去,等下外面有烟火盛宴,余尚聪提议到甲板上去。 大家心里清楚这只是走个过场,也都站起身从包厢里鱼贯而出,余尚聪像是一点也不急,坐在位置上,揉了揉太阳穴,等人都走了,才站起身,向苏三人还等在门口。 余尚聪就是料到向苏要从他嘴里得到个许诺才能安心,笑呵呵的走向她,“向总监。” “余总,你看,之前我向您说的珠宝那件事……” 余尚聪,“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们的要求,我都会答应。”他视线扫过顾苒,玩味的笑。 顾苒本来已经落地的心又被抛了起来。 “那真是谢谢余总了,明日我就让人把合同给您带过来。”向苏显心中已大石落地,笑容都真了几分。 “好说,好说……”余尚聪做了个请的姿势,“女士优先。” 向苏道谢,走在前面,顾苒和冷婧随后。 余尚聪走在最后,目光露 骨地打量着顾苒的身段,长裙衬得她高挑纤细,收腰长裙的裙摆摇曳,遮住了一双长腿,余尚聪目露色光,穿着衣服都这么勾人了,也不知道脱了是什么样。 顾苒即将走出包厢的时候,余尚聪两步上前就攥住她的手腕,带着满口熏人的酒气说:“顾小姐,我们好像还有一局酒没喝完呢。” 顾苒大惊失色,返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他猛地往后一拖,顾苒高跟鞋一崴,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外面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余尚聪手往门上一推。 顾苒摔在地上吓得血液倒流,也感觉不到痛了,挣扎着往前,她看见不远处持着电话,背对着她的男人,大叫,“郁连琛!” 郁连琛一出门就接到了陆首长的电话,气哄哄的问他又跑哪儿去鬼混了,说好的过年要回陆家呢? 郁连琛正要说外面有应酬,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惊恐的叫了个‘郁’字,他一转身,看见的是紧闭的门,还有站在外面使劲扭门把的冷婧。 他脸色一变,挂了电话上前,“怎么回事?” 即使是冷婧这时候说话都有些抖,“门,门被锁上了,苒苒在里面。” 完了,余尚聪这混蛋,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的?要是顾苒出了个好歹,裕菲不得找她拼命? 本来走远了的容宴和霍骁诚都倒了回来,“怎么了?” 郁连琛看了一眼冷婧和向苏,“你们先走。” 向苏也没想到余尚聪还真干得出抢人的事,心中正合计着,要是真没办法,也就只能牺牲顾苒了,谁知道郁连琛…… 她看了一眼郁连琛,整个眼神都透露着了然,郁连琛沉着脸看了她一眼,“向总监听不清我说什么?” 向苏回过神,“怎么会,我们这就走。” 她说完拉着冷婧离开,冷婧看了郁连琛一眼,满心焦急。 几人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没人出声,都看着郁连琛。这地方隔音好,几乎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霍骁诚见郁连琛站在这儿一晌,劝道:“别站这儿,到远点的地方去。” 郁连琛抹了一把脸,交代齐零,“去给我找根钢管来。” 霍骁诚一把拉住郁连琛,“你他妈疯了?” 齐零愣着,郁连琛眼神阴鸷的瞪了他一眼,齐零立刻转身去找钢管。 “你给我站住!”霍骁诚厉声喝住齐零,后者为难的看了眼郁连琛,又想了想顾苒,转身就走。 “艹,一个两个都疯了是不是?”霍骁诚一下子气得不轻,点着郁连琛,“你说你,为了个女人……” 他缓了口气,放轻了语气,好生劝说:“我跟你说,你如今在世鼎脚跟不稳,现在已经拿不下余尚聪这边了,除非……除非你有把握一次性弄死他,让他在监狱里没法往外扑,不然他只要出来,不会罢休。警察马上就来了,你就别亲自去趟这趟浑水了!” 郁连琛闻言,不动声色,锐利的眸子看向容宴,“以我给你那份资料估计,能扳倒余尚聪的几率多大。” 容宴低头沉思两秒,决断的给出了答案,“百分之五十。” 霍骁诚不敢置信,手点着,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无奈的提醒,“老郁啊,我真得提醒你,今天你要是踏进了这里,待会儿警察一来,他肯定知道是你干的。本来好好谈,报警这事儿,我们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因为怕余尚聪坐地起价,加上之前余尚聪跟世鼎有些不合,就怕他故意找茬,所以那日霍骁诚给了郁连琛一份余尚聪操控股市和商业犯罪的证据,容宴已经将其整理成扫描件放在邮箱,联系好警局那边,要是谈崩了,就以此当筹码,立刻联系警局过来押人。 郁连琛护着顾苒喝酒的时候就惹得余尚聪有所察觉了,他这人记仇,合作肯定吹了,所以才报警。事情顺理成章发展下去,余尚聪不会发现,顶多会以为是仇家报复,也没人会知道这是世鼎干的。只是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一出。 霍骁诚说完气得咬牙,“早知道刚才碰见她,老子就把她扔水里喂鱼。” 还道歉呢,道个毛线的歉。 容宴拉住暴跳如雷的霍骁诚,摇了摇头,虽然他也不赞同这么做。 很快,齐零回来,手里还真拿着根钢管,霍骁诚一把夺了过去,黑着脸,“我再说一遍……” 这一遍还没来得及说呢,一声尖叫从里面传来,霍骁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手里的钢管被操起,又猛又狠的砸向门把,郁连琛长腿一伸,猛地踹开,动作干净利落。 霍骁诚生无可恋的骂:“妈的智障……”说完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去将门拉上,让郁连琛好办事。 郁连琛站在门口,手里捏着钢管,他看不见那女人,只瞧见沙发间吊着一截裙角,余尚聪正压在沙发上,扬起的手光速落下,一声清脆的响声。 余尚聪啐了一口,“妈的,装什么贞洁烈妇?” 骂完,听见了声响猛地回过头,一张被抓花的脸渗着血丝,愤怒之极的看着门口的男人。 “哟,郁连琛,你这是干嘛?”他说着,怒极反笑,从沙发上撑起身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郁连琛这才发现他腿上鲜血淋漓,而躺着一动不动的顾苒手里捏着个破碎的酒瓶,自己的手掌也被扎得血流不止。 余尚聪冷笑一声,顺着郁连琛的眼神就去掐住顾苒的脖子,阴狠狠的说:“你说你犯得着么?睡都睡过的女人护得这么紧?你也是小气!” 女人的脖子盈盈一握,仿佛轻轻一用力就要碎掉,郁连琛看了一眼,又瞥见她被撩到腿上的裙摆,玩着手里的钢管,抛了抛,笑笑,“是嘛,就是睡过才要护着。” 余尚聪见他回答得这么直接,反倒是愣了一下。 突然看见对面的男人拖着钢管走过来,他避都避不及,钢管已经敲在他腿上,他面目狰狞的惨叫一声,双膝跪在地上,撑不住上身的力量,整个人往前倾去,趴在地上嚎叫起来。 郁连琛踩着他的腿弯,忽一用力,余尚聪叫得失了声,嘴里从一个劲儿的骂骂咧咧,到无力求饶。 郁连琛稍稍弯下腰,沉沉缓缓的说:“余老板,不巧,我就是挺小气的人。这次只是一条腿,下次,我就盯准你那第三条腿了,直接切了也说不定。” 68.68.如此一想,老郁和顾苒可能有点事儿 郁连琛说完直起身,踢了脚下壮物一脚。 转眼盯着顾苒那张冷汗涟涟、妆也花了的苍白小脸。他贴近她,用手扳开她握得紧紧的碎玻璃瓶。 顾苒松了手,却没什么反应,毫无声息的躺着,只剩瞳孔涣散的盯着郁连琛。 他蹙着眉打量着她的脸,怔住,突然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打起精神来,“他给你喂了什么?” 顾苒瞳孔有了些焦距,垂着眼睑,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嗫喏着嘴唇,“我不知道……” 最后一个字只剩喉咙发出的气音,说完有液体顺着眼角流下,又将目光移向茶几上。郁连琛一愣,随她看去,那里还剩下一个透明的封口小袋,些许白沫沾在上面搀。 顾苒满头虚汗早就撑不住了,刚才拿酒瓶扎余尚聪的时候她已经拼尽了全身力气。此时看着郁连琛已经只剩了个半明半虚的影子。 郁连琛拍了拍她的脸,顾苒彻底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 顾苒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眼前模糊,全身发软。 身边一道声音传来,“诶,醒了?” 顾苒慢吞吞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转过头看向声源。 是冷婧站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脸上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顾苒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昏睡太久,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一片茫然。 她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渐渐的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很熟悉的难闻的味道,她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等视觉清明之后,大脑也快速运转起来,昨晚的画面一遍遍回放,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想起最后看到的那张脸,眨了眨眼睛,环视病房一圈,看向冷婧,“我睡了多久了?” 冷婧瞧了瞧窗外,天已大明,她欲言又止,脸色凝重,“也不是很久,一个晚上。” 她有点怕顾苒对昨晚的事产生阴影,“不知道是谁报了警,郁先生让人派了快艇过来带你走了没多久,余尚聪就被警察押走了。我和向总监也是在你被送进医院后,才接到齐秘书的电话,随后才赶过来。余尚聪进了局子,事情也成不了,公司那边让向总立刻回去,向总嘱咐我留下来照顾你。” 顾苒脸色倏冷,昨晚…… 余尚聪关上门之后,立刻将她拖到沙发上,拎起一根领带就要绑住她的手,她一怒之下直接将指甲嵌入他的皮肉里,往下拉出几条血痕。也是这个动作惹怒了他,余尚聪满嘴的污言秽语,一手揪着她的头皮,一手将一包白色的粉状物倒进了水里,掐着她的下巴灌进她嘴里。 她不是不知道经常有女人被这样玩残,或被喂毒品喂到上瘾,然后精神失常,也有被人强女干到休克的。只是她没想到有一天这种事情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强劲的药效很快的发挥了作用,她害怕得浑身颤抖,也不知道自己被喂进去的是什么东西,在全身力气小时前,伸手够到茶几上的酒瓶,打碎后直接插进那余尚聪的大腿上。 在那之后,如果没人进来,她也难逃一劫…… 顾苒背脊发凉,问,“我昨天被喂的……是什么?不会是……毒品?” “不是,”冷婧摇摇头,“是迷 药。穿上每个包间都备有这个东西……”以便来对付那种不听话的女人。 只是后面这句话,冷婧没能说出口,连这件事她都没敢告诉裕菲。 顾苒用力握了握手腕,有些无力,心想幸好只是迷 药,要是毒品,那她这辈子不都完了? 她突然醒悟,幸好?本来这种低劣恶毒的事情不该发生的,她想起余尚聪那张恶毒的嘴脸,恨不得再在他脸上滑几道印子,恨不得那酒瓶是插在他命根子上。 冷婧看着顾苒盯着天花板,眼神发直一言不发的样子,还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了,连忙叫她,“苒苒,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 顾苒回过神,只是摇了摇头。 她沉默了一下,然后才问:“郁总呢?” “他们昨晚就离开了。”冷婧说完,突然疑惑的皱起眉,“看我这一晚担惊受怕的,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听说昨晚郁总是来跟余尚聪这人渣谈生意的,结果最后打断了他的腿,这生意……怕是谈不成了吧?” 她说着眼神频频往顾苒脸上意味深长的瞥啊瞥,生怕顾苒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顾苒一时语塞,心里突突的跳起来。 她也并不抱希望郁连琛能施以援手,毕竟他对她偶尔散发出的愛昧信号,她都归结于是他像对夏绯或是一众女人那样,只是对她有那么些许的兴趣,并没有到会为她毁了一桩生意的地步。 她并不想自作多情,可郁连琛的做法,确实,让她有点误会,她也感激最后一刻他出手相助。 面对冷婧的质问,顾苒强定心神,找了个理由搪塞,“裕菲爸爸当过世鼎前律师顾问,他也认识裕菲,在这之前也见过,不信……你去问裕菲。” 冷婧明显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一脸不信的问:“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样?” “顾苒,你当我跟你一样是个初入职场的毛孩儿啊?忽悠我也不找个有说服力一点的理由,郁连琛这种人,人情都不讲,会看在一个前……律师顾问的女儿的面子上,而帮她的朋友?”冷婧眯着眼啧啧有声,点着她下定论,“肯定有事!” “你够了,”顾苒被她说的头疼,伸手打住,“反正,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样。” “咦?我想的哪样了?你说啊。”冷婧眨巴着眼睛,一脸无害,拼命想从她嘴里挖出八卦来。 顾苒眼睛一闭,“我累了,睡着了。” 冷婧,“……” “其实我觉得吧,不管是个什么身份,女友也好,情 人也罢,时间长也好,短也无妨,毕竟郁连琛这种男人,是个女人就像网上扑的,你也别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不丢脸。” 顾苒知道冷婧想到哪里去了,倏地睁开眼睛,冷下脸,一脸郑重的说:“我说了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好吧,”冷婧眨了眨眼睛,见她有点生气了也没继续往下说。 ———— 郁连琛一大早回国之后没回公司,而是让齐零开车回檀园一趟。霍骁诚回公司了,车上剩下要跟商量昨晚那事儿,隧跟他一起往檀园去。 两人都一夜没睡,飞机上也没休息好,在车上时两人都没说话,各自休养生息。 轿车飞驰在马路上,过了许久,容宴先开了口,“昨晚那事儿,你怎么向董事会交代?” “需要交代什么?” 容宴一顿,笑,“虽说没人知道你报了警,可你后来冲进去打断了人家腿,自然是会有人传出去,那不就自然而然想到是你招的警察来?” 郁连琛眼皮都没抬一下,“他们说,我就要承认吗?” 容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了然,“啊,原来你是要采用这种厚脸皮死不认账的办法。” 郁连琛不答,像个没事儿人一样。 容宴有着华丽的男中音,声音像新闻联播的主播一样,明明是不靠谱的闲谈,却给人一种官方的口吻,听得郁连琛耳根子不爽。 “所以说,你用钢管废人腿只为救一个女人的事,最多会成为桃 色新闻,说不定还可以增加曝光度,前几天网上不也有你的新闻吗,一个个女人都在花痴你这张脸皮……以这种情况来看,或许世鼎股价还会涨,郁连琛,你简直太会做生意了!”容颜忍不住拍了拍手,郁连琛一个眼神斜过去,容宴哈哈大笑。 玩笑话而已。 不过接下来的想法容宴却是认真思考过的。 郁连琛那天让他找神经科医学博士的事,也许跟顾苒有关。而且郁连琛做事向来深思熟虑,他才跟顾苒才接触几次?又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去打破原本的计划? 如此一想,老郁和顾苒可能有点事儿。 “老郁,你以前……”容宴看了郁连琛,发现他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接下来的话,“你以前是不是跟顾苒认识?” 正在开车的齐零一下子有点激动,何止郁总认识,他也认识好不好。 他透过后视镜看向郁连琛,后者没有反应,闭着眼睛睡觉。 容宴心里顿时有数,要是子虚无有的事,他至少会说‘没有’,不否认那不就是承认。 ---题外话---补齐昨天的哈,虽然有点晚了,最近有些忙,实在抱歉,会快点稳定下来,明天同一时间再更新,非常感谢订阅和打赏的妞们,么么(PS:昨天最后一章是67章,章节名标错了,改的话又要重新审核就不改了,大家知道就行了,是不一样的章节哈) 69.69.他是不是喜欢你 顾苒在当晚和冷婧一起离开医院,乘八点过的飞机回了上城。 冷婧的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顾苒身体还没好透,脸色有点不正常的白,两颊没什么血色,冷婧径直将顾苒送回了华侨湾。 早上裕菲就打来电话问过,都已经四号了为什么还不回家? 顾苒用还有工作的理由搪塞过去了,只是她醒来后声音有点不对劲,说话不似平日里那般顺溜,有些迟钝支吾,裕菲表面装作没事的样子挂了电话,转眼就给冷婧打了过去逼她招供。 冷婧早就知道纸包不住火,拿着手机小跑到走廊半天才交代完始末。 裕菲压下怒火,当场就提出疑点,“我就想问你们总监,顾苒只是个助理,带她去的目的是什么?除了最后差点被人迷女干之外,顾苒主要起了哪方面的作用?她论酒量酒量不好,论口才更是不及你半分之一,难道去就是为了出卖色相?你们总监的算盘是不是老早就打得溜上天?搀” 冷婧,“……” 这么一说,也不是没有可能…… 冷婧颤颤的挂了电话,说回去之后再说。 到了华侨湾之后,冷婧说要跟她一起上去,顾苒拒绝了,“现在都凌晨了,你快回去吧,你也好几天没休息好了。” “不是……我总得就这件事给我表姐一个交代吧。”冷婧歉疚,“毕竟我她让我照顾你,出了这样的事,我难逃责任。” “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任何人无关,本来就该我自己买单。没有谁有义务因为我的事而要对其他人有个交代。” 冷婧张了张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顾苒目送冷婧离开,才上了楼。 打开家门,顾苒把20寸的小拉杆箱放在一边,自己弓着身换鞋。 裕菲正盘腿坐在沙发上啃苹果,盯着电视上的综艺回放一边笑一边说老残。 听见开门声响,她立刻止住笑偏头,看见只有顾苒一人,皱了皱眉,“冷婧呢?” “那么晚了,我让她回去了。” 裕菲扔了苹果核,跟着走在顾苒身后,“让她送你上来一下也行啊,看你现在脸色惨白跟个鬼一样。” 顾苒走到饭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灌了几口,随口一说:“死不了。” “顾苒,你这出去一趟,把你脑子玩儿坏了是不是?”裕菲震惊的看着她,气不打一处来,“发生了那种事,你还能面不改色……” “不然我又能怎么样?”顾苒垂着眼,关上冰箱后,手攀在门上,“我也害怕,我刚醒来的时候也想废了那男人,可发都发生了,我也只能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长两个心眼儿,这个社会也并不是四海之内皆我妈,都能护着我关心我,裕菲,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既入浮华,适者生存。所以不关冷婧的事,不关你的事,不关任何人的事,除非真的是有人本来就心怀不轨,等我自己有本事了,我自然会想办法,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裕菲诡异的盯着她半晌,咕哝了一句,“这是被刺激得开窍了?” 顾苒瞅了一眼她。 裕菲满脸嫌弃的拂开她的手,从冰箱里拿出饭菜,到厨房去给她热,“吃点东西吧。” “好啊,”顾苒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就坐下,看着裕菲在厨房里热饭菜。 “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件事偶然性并不大,有没有觉得是谁在搞鬼之类的?”裕菲漫不经心的将自己的疑问说给她听。 顾苒把玩着桌上的桌垫,淡淡的嗯了一声。 裕菲关微波炉的动作一顿,“你知道是谁?” “唯一怀疑的,但却不确定。” 裕菲半眯着眼睛,像是早就料到一般,“你们总监?” 顾苒不作答,也没否认。 全程除了向苏故意提起她的名字,也没谁将话题将她身上引,除了向苏,她顾苒对于其他人来说,有什么利用价值? 可能她想向余尚聪表示一下诚意也不一定,可面上又装作对她维护,但却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 当然,以上都是她没有笃定证据的推断而已。 裕菲呵呵笑了几声,“我之前就在想了,你情商不够高,酒量不够好,带去完全就是拖后腿的,出了有几分姿色拱人垂涎,向苏不就是想利用你这一点嘛。” “现在还下不了定论,”顾苒早就已经从最初的细思恐极而变得异常镇定,只是一个人细细想起整个过程的时候,仍会气得发抖。 裕菲问,“那你还要继续去T.C珠宝上班?” 顾苒抬头看她一眼,“上!为什么不上,还不到一个月,我工资都没拿到呢。” 这时候走,岂不是差点赔了夫人还折了兵? “要是真的是她你想怎么做?”裕菲似笑非笑的问。 顾苒没说话。 裕菲见此,耸了耸肩,“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忘了本姑娘是律师,有事记得找我。” “好啊。” 裕菲把饭菜给她端在桌上,看了一眼盘中食物,叹息了一声,“我怎么变成你的老妈子了?” 顾苒,“……” 顾苒下午到现在没进一口食,饿得已经没有知觉,吃饭的时候还是斯斯文文,小口小口的。 裕菲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半天不说话,顾苒被看得心里发毛,摸了摸嘴角,“怎么了?” “听说是郁连琛砸门把你弄出来的。” 顾苒放在嘴边的筷子一顿,呆愣了那么一秒才把米饭送入口中,她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裕菲看她这低眉垂目的样子,切了一声,“你自己说说你这反应说明了什么?” “……我什么反应了?” “要是你跟他并没有什么的话,你现在应该怀着感谢的心,毫无杂念的跟我谈起这件事,而你保持缄默不就是间接性承认你心中有鬼么?” 顾苒,“……我感谢他。” 裕菲拍桌,“我去,哪个男人看上你,他不得憋屈死?”她心里好笑的想,秦景懿从当初的痴情男儿,变成后来的情场浪子,说不定就是在顾苒这儿给憋屈的,末了,又笑道:“他是不是喜欢你? 顾苒被那句‘他是不是喜欢你’哽住。 “他看不上我。”顾苒敲板定案。 “那可说不一定,”裕菲敲了敲桌子,“余尚聪是什么人我相信你也知道了不是吗?郁连琛能从他手里把你给弄出来,得罪的不只是余尚聪,还有他后面的整个宏尚控股集团,他是不是喜欢你?你……给人家道了谢了吗?” 顾苒饭嚼了一半,却觉得味同嚼蜡,讷讷的咬住了筷子。 裕菲一脸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虽说郁连琛这个人吧,私生活确实丰富了点,可难得有个男人为了她这么豁得出去,就算没有跟人家往那方面发展的想法,起码的道谢也应该做吧。 “你有他的电话吗?” 顾苒摇摇头,他办公室的电话她倒是有。上次她把手机号留给了他,但他没有发卡号过来。 裕菲拿起手机戳戳戳了半天,没一会儿收到了一条短信,又继续戳戳戳,把短信转发给了顾苒,手机一响,裕菲笑得假兮兮的,“郁连琛的电话我发给你了。” 顾苒一惊,“你哪儿来的?” “冷婧给的啊,她帮你们总监联系过郁连琛的私人号码,不谢,我是红领巾。”裕菲比了个少女的V手势。 顾苒气郁,“别比了,像个智障。” 裕菲,“……你才智障呢!” ———— 顾苒吃完饭把碗筷洗了,洗漱完出来,裕菲一惊回房间了,她这才慢悠悠的收拾自己的东西。 将衣服挂进衣柜的时候,手机上有微博消息的提示音,她拿起手机坐在床上,才发现主界面上有裕菲发来的那条短信,内容是一串手机号码。 她的手指停留在上面,半天拿不定主意。 是嘛,说个谢谢,很正常啊。 她打开信息,存了那个号码,然后发了一条简直没用脑子思考过的短信:谢谢你。 发完才意识到,万一郁连琛没有存她的号码,那不是尴尬了…… 她盯着发出去的那三个字,都要尴尬癌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复。 郁连琛半夜处理完公司的事会房间洗澡,躺在床上时,习惯用手机或者平板看看新闻,偶尔打些血腥暴力的游戏放松。 他拿起手机解锁,发现有一条短信。 那三个字,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情缘的样子。脑中似乎某个人面无表情扭捏作的样子又鲜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