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异世雨林（01） 雨点啪嗒落在昏迷之人的脸上，迷彩纹和土灰的混合物逐渐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干净。污水顺着眼窝钻进她紧闭的睫毛，刺得她眼睛痛，寒冷和痛觉使她慢慢找回意识，在用力眨过几次眼后，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还很模糊，她只能勉强辨别出自己正躺在繁茂的原始雨林里，和遭遇突袭前所在的地点相同。 “啧，好痛！” 她稍微动了动胳膊，肩部的肌肉牵动后背，酸楚和钝痛迅速窜过整个上半身。剧烈的疼痛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哀叹一声气，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视力渐渐恢复，她仰脸看着天空，视野的边缘挤满巨大的蕨类叶片，中心的部位一片灰蒙，雨一直在下，看起来暂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嗯？”她略一皱眉，“亚马逊有这么多蕨类吗？”很快她就消除了这个疑问，亚马逊雨林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藏着数不清的秘密，或许在雨林深处还保留着极其原始的动植物，没准她就是歪打正着闯入了这样一处秘境。想到这，她的神情悲戚起来：亚马逊雨林这么大，连队能找到我吗？ 她本名禹天枫，十七岁考入军-校，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用匕首砍了一截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雨林里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有尖锐的，也有低沉的，显然不属于同一物种，让禹天枫奇怪的是，以她在南美训练的四年经验对雨林生物也算小有了解，此时却分辨不出林中的任何一种兽鸣......林子里还有动物活动的窸窣声，禹天枫只是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天滴水未进，饥饿和伤痛让禹天枫的行动笨拙缓慢，但她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边还剩一缕阳光时，禹天枫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是一道凹槽，泥槽内有积水，还有沉积的碎石块，想来雨水丰沛时这便能形成一条小溪。两旁树木略显瘦小，微微向凹槽倾斜，除了树木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蛇一般弯弯曲曲挂在树枝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禹天枫沉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这里有溪流的痕迹，说明附近很可能有更大的水源，顺着溪流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河流，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原住民部落或者探险队驻营，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走出雨林了！就算碰不到部落驻营，她也能找个好地方搭个蕨叶帐篷，或者觅个树洞藏起来过夜。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说，物质基础决定主观意识，意识有主动能动性，又反作用于物质，现在禹天枫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想到有走出雨林的可能，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瞬间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在林中穿行。 越往下走，泥槽越深，其中的积水也越多，形成了小溪流，再走两步，禹天枫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水声，禹天枫的心情又畅快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不知是累极了产生了幻觉，还是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了，禹天枫总感觉没走几步身后就会跟着响起唦唦声，等她猛地回头查看时，除了滴落露水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虽然并没发现异常，多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让禹天枫留了个心眼，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取下左手腕的手表，当唦唦声再次响起时，禹天枫举起手表，把表盘光滑的背面对准后方，背后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在金属圆盘上，待禹天枫看清后，惊恐地长大了嘴。 禹天枫浑身发冷，连打好几个激灵，两排牙齿咯咯作响，脚步越来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强忍着伤痛跑起来。她一跑，身后的声音也加快速度，唦唦声响个没完。禹天枫拼命压抑住呼之即出的尖叫，在不远处溪流分叉处猛地拐进密林，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飞速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响，林间霎时安静下来。 “咕啊！嘶——” 倒在地上的怪物蹬着腿嚎叫，细长的舌头贴在地上，尾巴不停翻转。 禹天枫满脸冷汗，双手握枪不停喘气，突然眼神一滞，唰的转身后跳，迎面的蕨树后面窜出一只等人高的怪物，长得像恐龙，全身覆满蓝绿色的鳞甲和羽毛，两只前爪类似鸟类的翅膀，只不过尖端长着锋利的爪子。怪物伸长脖子盯着禹天枫，蓦地张开尖嘴大叫：“咕吼！”它瘆人的大嘴里长满锯齿，牙根积满唾液，吼叫时唾液喷溅，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心急肉跳的时间，禹天枫条件反射地后腿一蹬，操着匕首扑上去，稳准狠地把刀尖扎进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哀嚎一声，甩着尾巴挣扎，想要把骑在脖子上的禹天枫摔下去。禹天枫哪会给它反击的机会，对准怪物的脑门就是一扎，抽出匕首时，刀面上还带着血斑和脑浆。 脑子被戳穿，这回怪物是死透了。禹天枫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怪物，捂着嘴蹲下身，脑子一片混乱，惊魂未定。她一遍遍回忆学过的雨林生物知识，亚马逊有这种恐龙一样的动物吗？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禹天枫仰头去看，只见被夕阳染得血红的空中，一群翼龙挥翅飞过，禹天枫顿时两眼放空，瞳孔紧缩，从头到脚僵冷无力——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雨林深处传出恐怖的吼声，禹天枫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禹天枫不敢生活，也不敢携带有血腥的东西，只好从蓝羽怪物身上割了几片肉，就着溪水咽下去，先以此充饥。生肉腥辣，呛得禹天枫喉咙痛，捂嘴咳嗽了几下，再反复漱口，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些。 死尸的血味肯定会引来更多肉食动物，此地不宜久留。禹天枫洗好匕首和脸上的血污，沿着溪流小跑向下游。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结合这里古怪的坏境和刚才惊险的遭遇，禹天枫悲痛欲绝地得出结论：她闯入了异世界。 越靠近下游流水声越大，地面越加宽敞，禹天枫竟找到了一条浅河。有了先前的教训，禹天枫不敢大喇喇暴露在开阔视野，只敢躲在草堆里查看。禹天枫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岩洞，洞口草叶茂密，是个不错的藏身处，正当她确认没有危险准备过去时，河对岸走来一头棕色的丛林猫，两只兽瞳在昏暗里幽幽发亮。 禹天枫吓得屏住呼吸，躲在草里不敢动，却看到对岸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个裹着兽皮的女人。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林猫扭转身，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反身折回了密林。 禹天枫叹一口气，接着露出如获新生的笑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女人打招呼，不料女人淌着水径直向她走来。禹天枫的心猛烈跳动，一步步慢慢后退，女人停在草堆外，轻声说：“你是走丢的智人吗？有没有受伤？部落名字是什么？我托朋友送你回去。” 禹天枫万分诧异居然能听懂异世人的语言，一时木然，等女人又问了她一遍她才结巴道：“智人？部落？你......你在说什么？” 2.异世雨林（02） 女人听得微微一怔，担忧地说：“你一定是被野兽吓坏了吧，不用担心，我先接你回我的部落，再想办法送你回去。”说着，女人往前走了一步，弯腰拨开遮挡禹天枫的蓬草，结果在看到禹天枫容貌的时候又愣住了。 禹天枫听出女子话里的关切，知道对方没有恶意，打算向她打听这个世界的情报，却见她直愣愣地盯着自己，一时也有些无措。“怎么了？”禹天枫不自在地摸摸脸颊，“我脸上有脏东西？”女人连忙摇头，捉住她的手往外拉，急急道：“先别说话，跟我来。” 女人带禹天枫走到河边，用手沾了泥沙涂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把抓了把土洒在她的头顶，对着她的头发一把乱抓，直到把人好好的一个俏姑娘弄得乌七八糟才肯作罢。 禹天枫看着河里的倒影皱眉：“一定要这样？跟野人似的。”她看一看身旁的“原始人”，发现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而且还一绺绺拧在一块，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禹天枫不敢细想，怀疑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还处在蛮荒阶段。 女人拉开禹天枫扒拉头发的手，小声对她说：“你长得太惹眼了，我怕你被抓住送到百足部落去，所以给你弄脏一点，到时候百足部落来的人就不会看上你了。”女人又摸了摸禹天枫的军服，蹙起秀气的小眉：“你穿的好奇怪，这是什么兽皮做的？” 禹天枫脑子里一团糟，轻轻推开她，说：“你让我静一静，我要理理思绪......”女人点点头，倒是乖巧，安静坐在一旁不出声。 禹天枫又问了女人一些问题，把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大致梳理了一下：这里是一个蛮荒世界，到处都是类似恐龙和远古野兽的危险生物，人类以部落的形态聚集生存，总的来说文明程度极其落后，与地球的石器时代相似。 女人见禹天枫问的这么认真，以为她真的是被野兽吓坏了以至于丧失了记忆，不由更加同情这只与部落走散的漂亮智人，完全没有想过她会是高等文明的异世来客。 禹天枫想再问些部落的事时，河对岸传来林猫的低吼，女人闻声站起身，问禹天枫：“就算你忘了部落的名字，总该记得自己叫什么吧？”禹天枫沉吟片刻，答道：“伯兰，我叫伯兰。”女人笑嘻嘻道：“我是维姬，千叶部落的维姬。”维姬再次叮嘱禹天枫道：“等会回了部落，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忘记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真正的容貌，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跟你解释。” 正当她们谈话的空档，大林猫已经涉水走了过来，维姬笑着摸摸它的头，向禹天枫介绍：“这是我的妹妹，乔伊斯，是她先发现你的。”禹天枫露出惊悚的表情，开什么玩笑，这......这只大林猫是维姬的妹妹？！ 乔伊斯微微眯起兽眼，尾巴在身后甩了甩，张开布满利齿的嘴：“我当是什么藏在那呢，原来是只邋遢的小智人。”禹天枫的表情更加惊悚了，猛地退后好几步：“说话了！”老天，野兽居然开口说话了！ 乔伊斯不悦地瞪她一眼，伏下身让维姬骑上去：“快回部落吧，再晚就不安全了。”维姬嗯一声，先扶着禹天枫坐上去，然后才坐到她的后面，告诉乔伊斯禹天枫的名字：“她叫伯兰，和部落走散了，还被野兽吓破了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真是可怜。”乔伊斯撑起强壮有力的兽爪，快速奔跑起来：“那就让族长收留她吧，反正是智人，总有兽人看上她愿意和她结成伴侣的。” 听到这里，禹天枫被一连串突袭折磨得脆弱的心脏彻底崩溃了：兽人？伴侣？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 波澜壮阔的大河把雨林劈成两半，高大的树木彼此交错，枝叶掩映之间，不远的前方隐隐透出火光，维姬指着那处火光说：“那就是我和乔伊斯的部落，千叶部落。”说着，她把手轻轻放在禹天枫肩头，热情地微笑：“以后也就是你的部落了，伯兰，欢迎你成为我们的族人！”禹天枫望着逐渐清晰火堆，精神有些恍惚。 离河不远的平地上支着许多兽皮帐篷，有大的，也有小的；有的好几只紧紧靠在一起，有的孤零零散落在部落边缘。被簇拥在中央的帐篷是最气派的，四周还架着好几个火堆，不时走过几只雄壮的林猫，应该是巡逻的守卫。禹天枫只扫了几眼遍摸清了千叶部落的情况，看样子这里虽然是原始文明，但已经形成了鲜明的阶级划分。 走进部落范围时，树林的阴影里跳出一只额角长了黑斑的丛林猫，它的眼睛比乔伊斯更细长一些，体型也比乔伊斯更大。黑斑林猫眯着眼，甩着尾巴围着乔伊斯转了半圈，不耐烦道：“不知道晚上有多危险吗，还敢带智人出去闲逛？”乔伊斯明显有些不悦，绕开它：“今天是晚了点，以后会注意。” 黑斑林猫追上乔伊斯，细长的猫眼盯着她背上的陌生面孔，警惕地问：“她是谁？” 维姬急忙护住禹天枫，解释说：“埃莉卡，她是跟部落走散的智人，因为受到野兽袭击太过害怕，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在沱沱河对面的草丛里发现的她，看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 名叫埃莉卡的林猫带着探查的意味看了一会躲在维姬怀里的小智人，冷冷道：“部落里可没有多余的食物分给来路不明的废物。” 埃莉卡迈着猫步幽幽走开，乔伊斯对着她的背影呲牙，维姬皱着眉安抚妹妹的前额，乔伊斯低鸣一声，转身朝东边最外围的一座小帐篷走去。 禹天枫低着眼，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等维姬轻声说了句“到家了”并跳下地面要抱她下来时，她才回过神。禹天枫望望另一边紧凑聚集的大帐篷，再想想刚才埃莉卡的言行举止，顿时明白了这对姐妹和自己的处境。 “你在发什么呆？” 禹天枫闻声转头，看到一个起码有一米九的女人正不满地看着自己，不禁低呼一声。 那凭空冒出的“女巨人”身材健硕，小麦肤色，浑身覆满匀称的肌肉，连胸脯都坚-挺有力，她裸-露着上身，棕色的头发盖在胸前，正在给自己的腰围一条兽皮裙。 禹天枫惊讶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不穿衣服？”禹天枫从军多年，自认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女性中算是高挑，一身小肌肉也算耐看，但是此时此刻跟面前这位“女巨人”比起来......真是相形见绌。 “女巨人”用关怀傻子的目光瞥了她一眼，掀开帐篷的帘子：“我是乔伊斯。” ...... “乔伊斯？！” 维姬听到禹天枫的惊叫立即捂住她的嘴，把她拉进帐篷。 帐篷中心搭着取暖的火堆，火堆两侧一边放置了一块打磨平滑的石头，石头上摆了些骨针、石刀一类的小物。两块石头把帐篷里分成两片区域，一边摆了一口石锅，旁边散着零碎的兽骨，另一边铺了两张大兽皮，上面还堆了几团略显蓬松的毛皮，乔伊斯正坐在其中一块兽皮毯上，举着胳膊在火光下查看手臂的伤口。 维姬拉着禹天枫坐到兽皮毯上，告诉她晚上要小声一点，不要打扰其他人休息，禹天枫急忙点头道歉。 3.野蛮文明（01） 禹天枫困惑地问维姬：“乔伊斯不是丛林猫吗，怎么变成了人？”维姬瞪大眼看了禹天枫一会，确认她不是在开玩笑以后才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因为乔伊斯是兽人。”禹天枫的脑子还是没转过弯：兽人是什么，可以在人类和野兽两种形态间自由转换的生物？那它到底是兽还是人？ 乔伊斯低头舔舐手臂上的伤，禹天枫坐在一边观察她，越看越觉得乔伊斯的面容和林猫相似，尤其是乔伊斯探出舌头在手臂舔动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只人形的大林猫。兽人对环境十分敏感，即使没有抬头乔伊斯也能感受到禹天枫不太礼貌的视线，她向禹天枫亮出尖牙：“看什么？”禹天枫别开脸：“不好意思。”乔伊斯哼一声，继续清理伤口。 维姬说：“伯兰你别在意，这几天发生了很多事，乔伊斯心情不太好，她平时不会这样。”禹天枫笑一笑：“没关系，你们愿意收留我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说着，她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腿，止痛药的药效有所减退，好在只是刀伤没有中弹，否则在这没有医院的蛮荒世界就麻烦了。 禹天枫站起身走到乔伊斯面前，友好地说：“乔伊斯，我会一点医术，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包扎一下？”乔伊斯扫她一眼：“医术？那是巫师祭祀驱魔用的，你怎么会？”禹天枫噎住：“呃......”维姬说：“也许伯兰在以前的部落里是巫师或者巫师的学徒？”禹天枫歉意地笑：“对不起，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禹天枫昧着良心说完假话，不禁在心中唏嘘：这里实在太落后了，救死扶伤的医术居然被当做巫师的戏法，也不知道这的人伤病了都怎么办，光用舌头舔吗？ 乔伊斯说：“兽人的身体很强壮，这点小伤一两天就好了。”她支起膝盖，把手臂搭在膝头，对禹天枫说：“真不知道你是受了怎样的刺激，把所有常识忘得一干二净，不认得兽人，也不知道兽人和智人的身体差异，比幼崽还不如。”禹天枫敛敛眸子，不做声，她又不是这原始世界的野蛮人，当然不知道那些野蛮的常识了。 乔伊斯指指她的右腿：“有伤？”禹天枫也不隐瞒，卷起裤管给她看，刀伤的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纱布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乔伊斯问：“你腿上绑的什么？”禹天枫略微思索，答道：“一种小型野兽的皮。”乔伊斯说：“你身上穿的东西也很奇怪，不像兽皮。”禹天枫说：“我昏迷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其他全部不记得。”乔伊斯也不追究：“既然加入了我们部落就尽快融入，让阿姐给你找套兽皮衣裙换上。”禹天枫答应：“好。” 维姬解开禹天枫腿上的纱布，呀一声，满脸心疼地转向乔伊斯：“乔，她伤的好重，你给她舔舔伤口吧。”乔伊斯和禹天枫同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乔伊斯提醒她软心肠的姐姐：“阿姐，你别忘了我跟伯兰没有任何关系。”维姬叹口气，握住禹天枫手拍一拍，关切地说：“伯兰，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情况如何，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兽人做伴侣吧，不然智人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禹天枫的脸色沉了沉：“找兽人做伴侣是什么意思？”维姬神色尴尬：“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乔伊斯嗤笑两声，问禹天枫：“喂，小智人，难道你的阿娘没有教过你兽人和智人的知识吗？”禹天枫回道：“阿娘？你是说妈妈？” “妈妈？” “就是母亲。” 乔伊斯说：“算了，阿娘没教过，阿母教过也行。” ...... 接着，禹天枫问了一个让乔伊斯和维姬都瞠目结舌的问题：“阿母和阿娘有区别吗？” ...... 乔伊斯彻底无言，闷头躺倒在兽皮毯上：“我困了，睡一会，阿姐你跟伯兰好好讲讲连幼崽都知道的常识。”维姬摸摸她的发顶，给她盖上蓬松的毛皮：“你好好休息，我会跟她讲明白的。”乔伊斯带着维姬在野外走了一天，中途还与两只古中兽发生了搏斗，十分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维姬让禹天枫坐在她的兽皮毯上，两人面对面小声交谈。 维姬说：“伯兰，你还记得些什么？”禹天枫说：“几乎全忘了。” 维姬沉默，禹天枫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放心，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可以学，我会报答你们的。”维姬抬起头，两眼有些湿润：“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只是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像幼崽，我一直很想要个可爱的小崽子......”说着，维姬母性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 禹天枫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可爱。 维姬觉察出禹天枫的抵触，放开她，抹抹眼睛说：“抱歉。” 禹天枫笑道：“没事，女孩子哭鼻子很正常。” 维姬问：“女孩子是什么？” 禹天枫震惊：“你不知道女孩是什么？你，我，她，”她指向熟睡的乔伊斯，“我们都是女人啊。” 维姬说：“伯兰，你真奇怪，是你以前的部落这么说的吗？” 禹天枫无语泪望苍天，心中已然已然生起某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秒钟后维姬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这个世上只有兽人和智人，如果非要按伯兰以前部落的说法区分，兽人和智人都是女人，那么这个世上只有女人。” ...... 禹天枫大脑放空：只......只有女人？那男人呢？没有男人怎么繁衍？ 维姬见禹天枫又发呆了，推推她：“伯兰？” 禹天枫很快醒悟过来：“没事，继续说吧。” “嗯。” 禹天枫问：“兽人和智人有什么不同呢？”说到这，维姬显得扭捏起来：“嗯......怎么说呢，就是互相守护。”禹天枫额角跳动。 维姬吞吐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兽人可以化成兽形，有强大的身形和体魄，负责狩猎和保护部落，没有生育能力；智人只能保持人类的姿态，身体柔弱，但相对兽人来说头脑更聪明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孕育幼崽。” 禹天枫的心里生起某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秒钟后维姬给了她毁灭性的一击：“成年的兽人和智人会寻找合适的对象结为伴侣共同生活，智人接纳了兽人的......嗯......之后有一定几率怀上幼崽，这样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幼崽管兽人叫阿母，智人叫阿娘。” 禹天枫差点没喷出口水来，她压制住暴走的内心，强作镇定地问：“智人要接纳兽人的什么？怎么接纳？”没想到维姬的脸唰的红了，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嗡嗡地说：“我还没有伴侣......”禹天枫感到莫名的恐惧，悄无声息地挪到帐篷边缘，下意识远离另一张兽皮毯上的乔伊斯。 禹天枫双手环胸，心情沉重地问：“你说的‘接纳’，是兽人和智人拥抱在一起的那种吗？”维姬默默点头，禹天枫捂住脸无声地叹息：“智人到底要接纳兽人的什么，难道说兽人的身体有特殊的部位吗？”维姬咦一声，答道：“没有啊，兽人只是比智人高大强壮，其他都是一样的。”禹天枫更加不解了：“那兽人要怎样让智人怀孕？”维姬很是为难，支吾了许久，趴在禹天枫耳边说了两句...... 禹天枫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4.野蛮文明（02） 维姬看禹天枫脸色不太好，关心地问：“伯兰，你还好吧？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禹天枫按摩太阳穴，低声说：“抱歉维姬，我有点头痛，想休息了。”维姬嗯一声，抱给她一团毛皮：“你用这张吧，这是用钉齿兽的绒毛一张张缝合的，很软和。”禹天枫接过毛皮：“谢谢。” 看着禹天枫就要躺下睡觉，维姬叫住她：“伯兰，你先把身上的......换下来吧。”维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禹天枫身上怪异的东西，从兽皮毯下找出两张小块的棕色兽皮给她：“穿这个，这还是我今年新做的。” 禹天枫捡起两块兽皮发愣：“这要怎么穿？” “我来帮你。”维姬伸手扒拉禹天枫的衣服，拉了半天没弄懂怎么把它脱下来，禹天枫拉开外套的拉链，说：“我自己来就好。”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把兽皮搭在架子上，做成一道简易屏风，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是同性，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其实根本没有区别，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5.野蛮文明（03） 一双明亮的茶色细眼闯进禹天枫的视线，上下眼睑都勾着白色的眼线。英姿勃发的兽人居高临下地低着头，微微皱着眉头，不怒自威，压低声线对身旁满脸怨愤的娜米说：“娜米，适可而止。” 娜米对待这位兽人的态度明显有很大的转变，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娇嗔道：“贝亚特，你看这个丑八怪，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万一是邪恶部落派来的奸细呢？我这么做也是为部落好......” 此时帐篷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兽人和智人，还有好几个兽人看不惯部落里最可爱的智人受委屈，纷纷替娜米抱不平：“就是，娜米做的没错！贝亚特你平时不是挺宠娜米的吗，怎么今天帮着一个外来的丑鬼欺负娜米！” “娜米你别怕，有我们保护你，看谁敢欺负你。” “对对对，娜米最可爱了，就是犯了错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 贝亚特微微眯眼，目光在禹天枫身上稍作停留便不再看她，转身对娜米说：“允不允许她加入部落要看族长的决定。”娜米不情愿地低下头：“是。”其他人也没再起哄。 贝亚特越过禹天枫，对维姬略一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维姬的脸微微发红，两手捂住小嘴，慌张道：“没关系没关系，刚才谢谢你。”贝亚特轻嗯一声，从乔亚斯身边走过，停顿一下：“乔伊斯，我阿母在太阳爬到山顶之前都在集会帐篷，你早点带人过去。”乔伊斯别着脸应道：“知道了。” 贝亚特点一点头，带着娜米和两个兽人在众多智人钦慕的目光里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维姬还呆呆望着贝亚特离去的方向，禹天枫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喜欢贝亚特？”维姬身子一抖，耳朵腾的红了，笨拙地辩解：“贝亚特是族长的长子，也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之一，人长得俊俏，性格也很温柔，大家都很仰慕她......” 看着维姬娇羞的模样，禹天枫不由想起原本世界里自家暗恋班草的小表妹，青涩又纯情。禹天枫笑着拍维姬的肩：“喜欢就去追求吧，人活在世就要抛头颅洒热血，潇洒拼一回。”维姬哼哼唧唧地扑打禹天枫：“不要再说了！你再瞎说我就不带你洗澡了！”禹天枫立马收嘴：“我不说了，你带我去洗澡吧。” 维姬不甘心被禹天枫欺负，坏心眼地问她：“伯兰你不喜欢贝亚特吗，她几乎是千叶部落每一个年轻智人的第一暗恋对象。” 禹天枫笑着摇头，瞥到坐在一旁劈柴的乔伊斯，打趣道：“我不觉得贝亚特好，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乔。” 嘭！ 乔伊斯手一偏，石斧劈到一旁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维姬眨巴眼：“真的吗？乔伊斯这孩子脾气很臭，兽形也不够威武，部落里的小智人都不太喜欢她，我一直担心她以后找不到伴侣......”乔伊斯烦躁地吼叫一声：“阿姐，都说过不要讲这种事了！”维姬急忙安抚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我先带伯兰去后面的小河洗澡，等会来找你。”乔伊斯皱眉啧一声：“噢。” 维姬把禹天枫带到部落背后，那里有一条都仑河的支流，住在部落边缘的人经常去那洗澡。 维姬说：“大家一般都喜欢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清洗，所以现在是没有人的，你放心吧。”禹天枫对此很满意，坐在小河边用凹兽骨舀水冲身子，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小腿的伤口沾水。 禹天枫问：“维姬，你们有皂角吗？” “皂角？那是什么？” 禹天枫给她描述了一下皂角的样子，维姬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种可以让身子变得干净的明浆草，一般只有在结伴仪式时智人才会用，你想要的话得去林子里采。” “这么麻烦，算了，以后再说吧。” 维姬说：“等下次乔出去狩猎叫她采点回来给你。” 洗干净身子，禹天枫俯身把头埋进水里，等水把头发浸湿后抓着几根钝头的小骨刺梳理发丝，坐起身时头往后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化出优美的弧度，甩开晶莹的水珠。 禹天枫侧并着两腿，把长发拢到一边，垂着眼睫轻柔地用手沥干头发的水，感到维姬一直在看她，禹天枫下意识抬头，两只精致的凤眼炯炯有神，略微上勾的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维姬的脸颊微微泛红，禹天枫不由发笑：“怎么了，你该不会觉得我长的像兽人吧？”维姬摇头：“不是，我觉得你很漂亮，不是普通的漂亮，很特别，和一般的智人不一样。”维姬摸了摸她的手臂，叹道：“你皮肤好滑呀！” “是吗？”禹天枫举起胳膊看，没什么特别的，部队里训练风吹日晒，她的皮肤跟城市里的姑娘们比起来差多了。维姬让禹天枫看她的手：“你看我的，和你比好粗糙。” 经维姬这一说禹天枫才发现维姬的皮肤又干又糙，像劳苦时期饱受压迫的包-身-工似的。想来也是，智人就算被保护的再好，原始环境条件恶劣，果腹尚且不易，更不用说护肤保养了，相比之下即使是禹天枫这种女-兵也比她们肌白肤嫩，好歹她也是有身体乳和面膜的。 面对维姬羡慕到嫉妒的目光，虽然禹天枫很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害怕解释护肤保养太麻烦，所以选择了谎言：“我想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维姬不懂：“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禹天枫乐呵地笑：“就是说我皮肤好是天生的，我很开心。” “哦......” 不知怎的，维姬觉得禹天枫笑起来更好看了。 维姬时刻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看禹天枫开始穿兽皮了急忙跑过去：“你都洗好了？” “嗯，怎么？” 维姬抓了一把污泥给她：“赶紧抹在脸上。” 禹天枫皱皱眉，但不疑有他，两三下把秀美的脸蛋抹的乌七八糟，又在维姬的帮助下把头发抓乱，洒了点土灰和碎叶在头上。维姬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往她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腰部抹泥。 完工后，维姬也给自己添了许多污泥土灰，还把兽皮也用土拍脏。 正好只有她两人，禹天枫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你的相貌在部落里也算好看的了，为什么要刻意藏起来？” 维姬愁眉紧锁，面上露出惧色：“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 “关于百足部落？” 维姬捂住胸口，点头：“嗯。” 维姬说：“百足部落是雨林西南部的一个强势部落，每年都会派人到其他部落邀请一些貌美的智人回去参加宴会，如果被兽人相中便会留在那里。” “嫁到强大的部落不好吗？” “不好！说什么宴会都是骗人的，大家都不知道真相！”维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百足部落的一个兽人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她们不和智人结成伴侣，只想让智人生幼崽！” 禹天枫陡然睁大眼。 维姬哭出声：“我阿娘就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阿娘逃到半路遭到熊犬袭击，阿母碰巧路过，为了救她折了胳膊，从那以后部落就开始排挤残疾的阿母和外来的阿娘......伯兰，我们绝对不可以被百足部落的人带走！” 禹天枫没想到全是女人的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压迫”存在，一时半刻缓不过神。她抱住呜呜抽泣的维姬，问：“维姬，这个世界的兽人都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吗？” 6.野蛮文明（04） 维姬用力摇头：“不是！只有一个兽人和一个智人才能结成伴侣生育幼崽！百足部落天理不容的恶行一定会遭到报应！幻兽之神早晚会惩罚她们！” 禹天枫说：“百足部落这样为非作歹，其他部落为什么不联合起来除掉它？” 维姬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百足部落的真相，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而且一旦泄露秘密，我阿娘的过去就会暴露，我们都很危险。阿娘也没跟外人讲过，部落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乔伊斯，还有我的好朋友朱恩。”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因为朱恩长得比较漂亮。” 禹天枫问：“朱恩相信吗？”维姬面露尴尬，禹天枫不再追问：“我知道了。”刚才娜米在外闹事时帐篷外聚集了不少人，禹天枫仔细看了那些智人，虽然她们都挺邋遢的，但只有维姬把自己埋汰的太过分了。 维姬说：“虽然朱恩不信，但她绝对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禹天枫轻描淡写地带过：“也许吧。” 维姬带着禹天枫往回走，说：“我想快点找一个可靠的兽人结成伴侣，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百足部落挑走了。伯兰，你也尽快找一个吧，嗯......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乔伊斯，我这个做阿姐的也——” 禹天枫哭笑不得：“停停停，打住，我说喜欢乔伊斯是觉得像闹别扭的小妹妹很可爱，你别误会。”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笑道：“这倒也是，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智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都是人，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轻呵一声：“有意思？” 乔伊斯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向禹天枫表达不满。 维姬急忙挡在她们中间，抱住乔伊斯的胳膊往后拉，劝道：“好啦好啦，伯兰跟原部落走散，又失去了记忆，我们要多照顾她。乔伊斯，你这三两句就生气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谁家智人看的上你！” 乔伊斯哼了几声，把头别到一边，径直走向帐篷聚集的方向，说：“快去见族长吧，省的娜米又来找茬。” 跟维姬和乔伊斯住的小破帐篷比，部落的集会帐篷可谓是豪华之至了。 集会帐篷是用好几十张大型野兽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的，外层还刷了某种植物的油，让帐篷的密闭性更强。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帐篷中心摆了一圈烧着火堆的食盆，两旁的休息区铺了厚实的兽皮垫，帐篷壁上挂着草食兽的漂亮兽角，像是用来显示威严的装饰。 帐篷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兽人被围在中央，额前挂着锋利的兽牙，应该就是族长。族长旁边坐着一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是早晨与禹天枫有过一面之缘的贝亚特。 贝亚特看到她们，跟族长低语几句，走过来对乔伊斯点一下头：“过去吧” 族长打量一眼禹天枫后便不再看她：“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禹天枫保持低头的动作：“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伯兰。” “噢。” 族长喝两口热水，说：“智人对每个部落都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加入千叶部落，我作为族长代表部落表示欢迎。” 禹天枫弯腰：“谢谢族长。” 族长打一个哈欠，说：“但你毕竟是外来者，没有亲人照顾，就算找一个伴侣成家也需要时间，这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禹天枫一时语塞：“我......” “乔伊斯和维姬愿意照顾你，这很好，但我想不会长久。兽人打猎并不轻松，部落按狩猎的表现分配食物和其他东西，维姬的份算在乔伊斯头上，伯兰，你的呢？” “......” 族长小声叹气，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要明白，不管在哪个部落生存都是很艰苦的，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所以伯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禹天枫在心里苦笑，这族长说话还挺含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虽然部落愿意收留你，但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吗？ 嗯，这也没什么，原始社会生活条件困难，理解。 禹天枫笑着答谢：“我明白了，谢谢族长的好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感谢乔伊斯和维姬的。” 族长弯弯长满细纹的眼睛：“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回去忙吧。” 维姬对族长说了声谢谢，拉着禹天枫退出帐篷。出去之前贝亚特拍了下乔伊斯后背，说：“明天早点起。”乔伊斯应了一声。 维姬问乔伊斯：“明天你要去狩猎吗？” “对。” 维姬说：“你顺道采点明浆草回来吧。” 乔伊斯奇怪道：“要明浆草做什么？” 维姬看了禹天枫一眼，噘嘴：“我就是想要，你给阿姐带点回来不行吗！” 乔伊斯头皮发麻，抓着头发回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回到小帐篷后，禹天枫把军服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有一把手-枪，一个备用弹匣，一把匕首，一卷纱布，半瓶止痛药，一块带指南针的手表，还有老妈从普陀山给她求的观音玉坠。 禹天枫望着地上的东西发愁：“只有这些吗？”她又把衣服裤子全部翻了个遍，把手指钻进外套胳膊上的细口包里掏，没想到竟然掏出一小块德芙巧克力来。这巧克力还是情人节时战友送的，当时德芙搞了个“心语心愿”的活动，这颗巧克力就是情人节特制的爱心巧克力。 禹天枫看着爱心巧克力出神，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袖包里塞了这颗糖。她小声感叹：“啊，要是在雨林那会找到的话早吃了。”挣扎许久，禹天枫还是舍不得吃巧克力，又把它塞回了袖子的细口包。 禹天枫想把军服和内衣拿去河边洗洗，然后跟维姬学学缝兽皮，看能不能做两套兽皮衣裤穿。 还没出帐篷，娜米就带着几个神气十足的智人找上门来。 娜米插着腰说：“伯兰，你给我出来！” 禹天枫头痛不已，掀开帘子走出去，耐着性子问：“娜米，有事吗？” 娜米翻翻白眼，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族长答应收留你你就真的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杂种就是杂种，丑八怪！” “......” 娜米说：“部落的食物是不会分给你的，你也别指望乔伊斯和维姬会分给你！哼，我们走！” 禹天枫眉头紧皱，握紧拳头狠狠一挥：“成年以后我什么时候靠别人吃过饭？！” 乔伊斯刚从大长老那领完肉回来，正巧撞见禹天枫打拳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撼，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智人......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大声道：“明天我跟你去狩猎！” 乔伊斯再次震撼：“你说什么？！” 禹天枫大喝一声：“女儿当自强！” 7.易风随俗（01） 乔伊斯先是震惊，随即轻蔑地笑：“狩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禹天枫挺起胸膛：“不就是打猎吗？就算我没有利齿和爪牙，不能猎杀大型动物，也可以靠陷阱捕捉小一点的动物吧？比如兔子、野鸡什么的。” “兔子？鸡？” 禹天枫说：“兔子就是长耳朵，一蹦一跳的小动物，鸡是长翅膀的鸟。” 乔伊斯说：“你说的兔子是钉齿兽，长翅膀的是翼龙。” “不对，翼龙没有羽毛。”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疯闹样子，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我把她也当阿姐，埃莉卡，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 禹天枫怒目圆睁，手里握起拳头，乔伊斯注意到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挡住埃莉卡不满的视线。乔伊斯说：“明天我会早起到婆婆树下集合的，埃莉卡你回去吧。”埃莉卡冷笑：“你记得就好。”转身走了。 禹天枫松开拳头，对乔伊斯笑道：“刚才谢谢你。”乔伊斯说：“你别这么笑，不好看。”禹天枫摸摸嘴角：“是吗？”乔伊斯点头。 乔伊斯让禹天枫和她在劈柴用的石头上坐下，说：“伯兰，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禹天枫打一个激灵：“怎么不一样？” “很多地方。” “是的，可能是我以前的部落和大家完全不同。” 乔伊斯说：“但是我觉得伯兰这样没什么不好。” “嗯？” “阿姐跟你说了我们阿母阿娘的事吧，部落里就是这样，兽人残疾无法狩猎就会被排挤，无法生育的智人也会被扔到部落边缘自生自灭，包括族长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这样。” 禹天枫说：“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依赖你和维姬。” 乔伊斯打断她：“伯兰，我明白你对兽人和智人之间关系的看法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也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坚强的智人，丝毫没有看低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看清兽人和智人各自的特性，兽人有狩猎和保护智人的责任。”乔伊斯顿一顿，说：“食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禹天枫沉默片刻，扬起头：“谢谢你乔伊斯，但是我还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乔伊斯有些愠怒了，站起来说：“你还是想跟我去狩猎吗？伯兰，你知不知道狩猎有多危险，很多兽人在与野兽搏斗中受伤甚至失去生命，到时候我根本没空保护你！”禹天枫沉着道说：“我杀了两只手盗龙。”乔伊斯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乔伊斯怔神地问：“什么？” 禹天枫说的轻描淡写：“我杀了两只手盗龙，那时我受了伤，一天没吃东西很虚弱，在那之前还中了敌人的埋伏打了一场肉搏战，消耗了大量体力。” “......” 乔伊斯无法相信禹天枫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智人能和野兽战斗，更没想象过智人能够狩猎，但禹天枫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禹天枫笑一声，表情变得柔和，俏皮的语气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好了，我又不是赶着给野兽送大餐的傻子，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能给你添麻烦吗？”乔伊斯舒一口气：“感谢幻兽之神，你刚才说要狩猎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禹天枫问：“那智人平时能干些什么？比如采果子捡柴火什么的总能做吧？”乔伊斯说：“这个可以，你跟阿姐学学哪些东西可以吃，在部落附近摘点果子，挖点地薯什么的，总能填饱肚子。”禹天枫应道：“好。” 乔伊斯啊一声，扛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半只野兽：“这是今天的分的肉，趁早吃了吧，放久该坏了。”禹天枫问：“这肉放哪啊？”乔伊斯说：“帐篷里啊。”禹天枫说：“血腥味太重了，直接放在睡觉的地方不太好吧。”乔伊斯皱眉：“那还能怎样？大家都把食物藏在帐篷里，就你还嫌弃。” 禹天枫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跟维姬有空重新修正一下帐篷，我给你们弄个三室两厅出来，外加配个洗漱间，怎么样？”乔伊斯听得一头雾水：“三室两厅？”禹天枫给她掀开帐篷帘子：“哎，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你就看成品吧！” --------------- 维姬给禹天枫讲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常识，除了哪些东西可以食用外，还有如何用兽皮制作帐篷、皮裙，怎么打磨石器、骨器，还有四季环境的变化，以及部落里的现状。禹天枫听得很认真，甚至还用骨碗在乔伊斯带回的肉下接了一碗血，用小木棍沾血在一张废弃的兽皮上记笔记。 维姬凑过来看她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居然有的还有配图，惊奇道：“这些小方块是什么？”禹天枫说：“是汉字。”维姬哇一声：“汉字？是文字的一种吗？”禹天枫笑：“是啊。”维姬敬佩道：“伯兰，你懂的奇怪东西真多！” ...... 这种夸奖禹天枫应该高兴吗？ 维姬说：“听说只有东方的几个大部落才有文字，我们这些小部落完全不懂，更没见过。”她激动地抱住禹天枫：“伯兰，你一定是东方来的智人！” ...... 禹天枫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一边：“也许吧。”换了一张兽皮，“继续吧，下面该说哪了？”维姬思考一下，说：“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了，想到再说吧。”禹天枫说：“那我有个提议，我先画个图，你再——” 帐篷帘子动了动，外面传来轻柔的声音：“维姬，你在吗？” 禹天枫看维姬一眼，维姬小声告诉她：“是朱恩，我的好朋友。”禹天枫会意，就是知道百足部落秘密的那个智人。朱恩是个面容清秀的智人，言行举止可以称得上文静，待人也温和有礼，禹天枫对她印象不错。 朱恩给禹天枫打过招呼，分给她和维姬一人一颗洋桃果，说：“前两天都在下雨，我想林子里肯定能找到很多吃的，咱们到部落周围转转吧。” 8.易风随俗（02） 维姬开心地说：“好啊，伯兰很早就想去了。” 朱恩倒是有点惊讶，看向禹天枫：“你想进林子采集？”禹天枫不解：“有问题吗？”朱恩掩唇轻笑：“没有问题，昨天傍晚遇到维姬，维姬跟我说你很奇怪，我还不相信，今天见到果然是这样。” 禹天枫问：“哪里奇怪了？”朱恩急忙说：“智人一般都不爱动，尤其是长得漂亮又受宠的，大多喜欢窝在帐篷里聊天，几乎没人愿意到林子里采集。”禹天枫立即想到娜米，应道：“我懂了。” 维姬对朱恩说：“这下你相信伯兰真的是个大怪人了吧，我跟你讲哦，刚才我跟伯兰讲哪些果子可以吃，她就在兽皮上画了很多图，最让人吃惊的是她还会——唔唔！”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抱歉地冲朱恩笑：“我就是瞎画画，不好意思。” 朱恩也没多想，说：“没事没事，维姬就是那样冒冒失失，还有点傻乎乎的。”维姬不太高兴了，要为自己挣回颜面：“我是有点冒失，但我一点也不傻！” 禹天枫暗自叹口气，幸好刚才反应快及时把维姬拦下了，等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告诉维姬不要把她懂文字的事说出去，哎，看来以后还得万事小心一点才行。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然后一人准备了一张兽皮准备进雨林采集。禹天枫觉得用兽皮包果实不方便，随口问道：“你们没有篮子背篓啥的？”维姬一脸茫然：“伯兰你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朱恩诶一声，说：“你说的是那种长条叶子编成的深口小碗吗？”禹天枫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你家有吗？”朱恩摇头：“我家没有，但是我在大长老家看到过，是以前雨林东面的夏夏部落到部落来的时候娜米的阿娘买的，现在娜米用它来装酸浆花，放在帐篷里可香了。” 想想娜米养尊处优的日子，再想想乔伊斯和维姬的贫苦生活，禹天枫感叹一句阶级差距真可怕，接着问朱恩：“那你知道在哪有那种长条叶子吗？”朱恩回答：“那种叶子只有帕桑雨林的东部才有，我们在中西部，但是我知道几种和那种叶子差不多的草，伯兰你想用叶子编那种深口碗吗？”禹天枫说：“我可以试试，做出篮子的话我们采集会方便很多。”朱恩兴奋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维姬问朱恩：“你是想用深口碗装酸浆花吗，就像娜米那样？然后那些兽人也会觉得你很可爱，喜欢你？”朱恩笑一笑：“不，兽人喜欢娜米不是因为几朵酸浆花，我不是娜米，我也不指望很多兽人喜欢我。”维姬小声嘟哝：“是吗？” 禹天枫用石刀削了根木棍当拐杖，随口道：“跟娜米关系好分到的肉也能多一点吧？”维姬点头：“肯定会的，毕竟是大长老负责分配，娜米又是她的孩子。”说着，维姬仿佛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到禹天枫和朱恩的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 禹天枫补充一句：“不过娜米确实长得挺可爱的。” 朱恩也没反对：“嗯。” 禹天枫把头朝朱恩那边歪一歪：“但是我觉得你更漂亮。” 朱恩笑道：“谢谢你。” “不过树大招风，太过美丽会招来嫉妒甚至祸害，想要过太平的生活还是稍微低调一点的好，你觉得呢，朱恩？” 朱恩垂着眼沉思一会，点了下头：“嗯，是的。” 禹天枫指指自己和维姬不堪入目的打扮：“但是这种程度的就不必了，你觉得差不多就行。” 朱恩看着她和维姬面如黑炭头顶鸡窝的丑样不禁笑出声：“哈哈，你们真丑，我才不会弄成这样呢。” 禹天枫爬树没有维姬和朱恩利索，就被安排捡树根的蘑菇。别看维姬跟禹天枫讲起课来头头是道，但跟朱恩比起来她那点稀薄的知识简直贫瘠的可怜，还有好些地方跟禹天枫讲错了。 禹天枫满脸黑线，瞪着维姬说：“还好朱恩一起来了，不然晚上我们都要被毒蘑菇毒死。”维姬板着脸狡辩：“那是你自己记错了，我当时不是那样讲的！”朱恩按住禹天枫的手，给她使一个眼神，说：“伯兰，你跟我去河边看看梭叶草能不能编篮子。”临走前仰头喊维姬：“维姬要多摘点洋桃果，别偷懒哦。”维姬大声应道：“我知道啦！才不会偷懒！” 朱恩把兽皮兜起来，一边走一边捡草丛里掉落的果子，说：“伯兰，你知道维姬阿母和阿娘的事吗？”禹天枫顿时醒悟：“知道。”朱恩说：“你觉得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禹天枫嗯一声：“刚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跟维姬开那种玩笑了。” 朱恩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注意一下这方面，维姬和乔伊斯的母娘去世的早，很多事没来得及教她们，她们俩从小就受欺负，幸好乔伊斯是兽人，成年后还能照顾维姬......”禹天枫说：“我都明白，我也很感激她们收留我。”朱恩才放心地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维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担心她。” 禹天枫把果子和小白蘑菇放进兽皮兜里：“维姬也很关心你。” 前方传来哗啦的水声，又走了几分钟，眼前的枝叶散开，两人面前赫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河的上游部分是一片小湖，湖与河连接的部分有小一节断层，形成一道矮瀑布，下落的水流激起朦胧的水雾，湖畔河边聚集了不少草食野兽，有的低头喝水，有的卧在草地休息。 迎面扑来清新的风，禹天枫眼中映满壮观的原始风光：“这是......”如果禹天枫手里有相机的话，她真想把这恐龙和远古野兽和睦相处的景象拍下来，拿回去参加摄影大展的话说不定还能获奖。 朱恩举起手指嘘了一声：“这里已经是部落范围的边界了，不可以再往外走，非常危险。” “哦哦。” “小声一点，千万别惊扰到野兽。” “好。” 朱恩弓着腰在草丛里带路：“跟我来，那边的小溪旁边有梭叶草。” 突然，湖边传来凄厉的兽嚎：“呜吼！” 禹天枫下意识捂住耳朵回头望，看到二十来只大林猫猛地窜出，围住几头长满利齿的大驼鹿，其中一只背脊长着白毛的林猫后腿一弹，跳上去咬住猎物的脖颈，用力将它掀倒在地，其余林猫立即扑上去咬住猎物把它压在地上。 朱恩看着围猎的林猫说：“是埃莉卡她们猎杀净齿兽，乔伊斯也在。” 禹天枫第一看到兽人捕猎，心中感触不小，这才意识到兽人的力量和爪牙真的不容小觑，先前她和乔伊斯说想要参与狩猎真的是太冲动了。 林中突然飞起许多元祖鸟，紧接着林中一阵震动，野兽慌乱逃窜，兽人们也停动作，竖起耳朵警惕地四处张望。 禹天枫紧张地问：“怎么了？” 朱恩神色惊慌：“不好，可能是大型的食肉猛兽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河面另一头刮来湿臭的腥风，地面震了两震，一头体长八米的青色巨龙着冲出密林，一路跑一路咬碎身旁的草食兽，一脚踩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凹痕，俯下身子冲着前方聚成一团的兽人猛一咆哮：“吼！！！” 朱恩惊恐地大喊：“天哪，是阿尔伯塔龙！怎么办、怎么办！乔伊斯她们会死的！” 禹天枫不知道阿尔伯塔龙的名字，但她认得这种恐龙的样子——那就是霸王龙！ 9.易风随俗（03） “不好！”禹天枫脑子一热，摸到别在兽皮裙里的手-枪，腾地站起身冲下山坡，朱恩都快被吓傻了，跟着禹天枫跑了两步，又急忙停住，颤抖着呼喊：“伯兰你快回来！” 禹天枫飞快地跑到河边，边跑边对朱恩大喊：“你赶紧回部落跟族长报告，叫她带人过来！” “可是——” “快去！这是命令！” 朱恩一愣，哭着飞奔回部落。 彼时已经有两只大林猫被阿尔伯塔龙咬伤，倒在河滩上奄奄一息，为首的埃莉卡指挥兽人防御着后退。 禹天枫观望四周，快速爬上一棵毛榉，跪下身，举起手-枪瞄准阿尔伯塔龙的眼珠，幸亏这恐龙体型庞大，眼睛也大的出奇，非常容易瞄准。 就在阿尔伯塔龙俯冲袭击林猫的刹那，禹天枫左手住枪管，右手扣动扳机，嘭一声，子弹笔直射-进恐龙的眼睛，阿尔伯塔龙左腿一绊，轰隆一声翻到在地，禹天枫本想在往它脑子射一发的，但为了节约子弹没再开枪。 兽人们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阿尔伯塔龙瞎了一只眼，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立马扑上去撕咬，两只咬住它的脖子，其余压住它的躯干和爪子，剩下的咬住它的尾巴。 禹天枫刚要松一口气，感到对面的树林里有异动，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另一头阿尔伯塔龙就嘶吼着冲向压制暴龙的大林猫。 禹天枫心脏狂跳，破声大喊：“乔伊斯！” 哗啦——水面蓦的迸起巨大的浪花，一道骇人的黑影从湖中跃出，一直潜伏于水底的庞然巨物猛地现身，张开血盆巨口，精准地咬住阿尔伯塔龙的脖颈，拧着躯干反身倒进水里，粗壮有力的长尾在湖面拍出激烈的水浪。 那、那是什么？ 禹天枫两脚发软，两臂抱紧树干，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刚才她好像看到了一条体型比阿尔伯塔龙还要庞大的史前巨鳄......再想到刚才她从河边跑过，要是那时遭到了巨鳄的袭击.......禹天枫越想越怕，大口喘息，抱住脑袋蹲下身。 嘶—— 什么声音？ 禹天枫猛一回头，看到一条球蟒倒挂在枝头，正对她吐信子。接二连三的惊吓让禹天枫恐惧过度，一个不留神脚下踩滑，从树上摔了下去。忽的，禹天枫在下坠中看到湖面下闪过一道庞然黑影，想到那只巨鳄，浑身僵硬，狠狠闭上眼，心一横，准备迎接身体被撕裂的疼痛。 嘭当，禹天枫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她闭了一会眼感到没什么动静，咬牙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正抱着一条冰冷坚硬的鳄鱼尾巴。这......禹天枫心如擂鼓，缓缓仰起颤栗的头颅，瞳孔紧缩，看到一双冷冽的竖瞳。 身长不下十米的巨型恐鳄弯过身子看向托在尾巴上的禹天枫，开合一下金色的眼膜，张开嘴，把口中的暴龙残骸嚼碎，森然的利齿与肉骨撞击发出霹雳卡拉的死亡之音。恐鳄卷起长舌，仰头把碎肉全部吞入腹中，然后沉下眼，一瞬不瞬地凝视早已魂飞魄散的禹天枫。 两秒后，林中响起禹天枫惊天动地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哭嚎把湖滩的林猫兽人和恐鳄都惊了一下，乔伊斯远远认出禹天枫，顿时慌了神：“伯兰！” 埃莉卡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骂道：“真是个惹祸的杂种！” 湖的上游卷起惊涛骇浪，林猫们齐刷刷掉头去看，只见十数条七八米长的恐鳄摆着尾巴游了过来，埃莉卡低声道：“算我们走运，碰到了蛟王部落。” 乔伊斯急忙从湖面游过去，焦急地呼喊禹天枫：“伯兰，你先别动，让她放你下来，我马上过来！” 禹天枫拍拍额头，脑中混乱不已：“让她放我下来？这——”她对上恐鳄的竖瞳，目瞪口呆：“你是兽人？！” 十几条恐鳄游到大恐鳄身边，围成一个半圆趴在湖滩上，其中一条昂头对大恐鳄说：“阿纳斯塔西娅，你的午觉睡醒了吗？醒了就赶紧带我们下海，族长说没有你带队不让我们进海。”说着，她看到紧紧抱在塔西娅尾巴尖的小智人，笑：“塔西娅，你是上哪捡了个小丑八怪，这是缠上你不肯走了？” 塔西娅把尾巴放在地上，刚好乔伊斯也赶了过来，拉着禹天枫站起身，担忧地问她：“伯兰你没事吧？”禹天枫扶着她喘气：“没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纳斯塔西娅张大嘴打一个哈欠，转身潜进湖水，其他恐鳄见她没回答关于丑八怪的问题，悻悻地跟她下水。 乔伊斯抓着禹天枫的胳膊仔细查看，确定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后才稍微松了口气，禹天枫连着跟她说了三遍没事，转头看到塔西娅已经潜入水中，急忙跑到湖边，大声说：“谢谢你！” 禹天枫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威猛的恐鳄兽人会回应她，只是想做好基本的礼节，向救助自己和千叶部落的恩人道谢，说完谢谢后便回过身，准备跟乔伊斯和部落的兽人汇合，可是没想到塔西娅居然转过前身，把长吻和眼睛露出水面，沉声说：“我看到了。” 禹天枫微微一怔：“嗯？”她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指刚才自己埋伏在树上狙击阿尔伯塔龙？ 塔西娅金色的眼珠直视她：“你很勇敢。” “我......” 恐鳄的脑袋慢慢下沉，逐渐没进水里：“跟‘那边’完全不一样。”塔西娅猛一下扎，壮实的长尾摆过湖面，带着水花划出半个圆弧，甩向湖的另一边，对面的湖滩上，一群畏手畏脚的林猫兽人正向这边眺望。 禹天枫面色沉静，敛着眸子注视着湖面，直到恐鳄的身形完全隐没在水波之中。乔伊斯用额头顶顶禹天枫的后背：“伯兰，我们回去吧。”禹天枫摸摸她颈部的毛发，把脸埋进去：“嗯。” 埃莉卡带着其余兽人从湖下游的河趟过来，乔伊斯和禹天枫走过去，埃莉卡满脸愤怒，冲着禹天枫就是一声咆哮，禹天枫挺直腰杆回视她，丝毫没有畏惧。乔伊斯跳到她前面对埃莉卡吼道：“你做什么！兽人不能欺负智人！”埃莉卡阴狠地瞪乔伊斯一眼：“前提是那个智人没有犯错，”她抬起爪子指指禹天枫：“你看她，一个智人不好好待在部落里，跑出来丢人现眼，还让蛟王部落的人看到了，实在有损部落名声！” 从部落的方向跑来一群林猫，贝亚特收到朱恩的求助急忙带着兽人赶了过来。贝亚特的体型比其他林猫都要大一些，毛色偏淡，脖颈和爪子都长了一圈白色的长毛，两只眼睑的白痕也比其他林猫更明显。 见同伴都还活着，贝亚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埃莉卡说：“我听朱恩说你们遇到阿尔伯塔龙了。”埃莉卡回答：“是的，幸好遇到蛟王部落的人，不然我们恐怕伤亡惨重。” “嗯......我知道有个蛟王部落的人偶尔会到星星湖里睡午觉，真要好好感谢她。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尔伯塔龙需要出动全部落的兽人才能捕获，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埃莉卡，阿尔伯塔龙闯入围猎区说明你们的警戒工作还不到位，以后狩猎时要安排好人放哨。”贝亚特交待一番后，目光落到乔伊斯身边脏兮兮的智人身上，不悦地皱起眉：“新来的智人，叫什么来着......你怎么在这？” 禹天枫说：“我和维姬、朱恩在部落附近采果子，后来我和朱恩看到阿尔伯塔龙，就让朱恩回部落送信......” 10.易风随俗（04） 贝亚特没等禹天枫说完就掉头走开了，招呼兽人们返回部落：“大家把猎物带回去，托蛟王部落勇士的福，我们今天有阿尔伯塔龙吃了，每个人可以多分一点肉。”兽人们高兴地欢呼，不知是谁说了句“娜米会开心吧”，许多兽人都开始聊起娜米和其他几个漂亮智人的话题来，无外乎怎么讨好心上人，怎么向智人展现自己的能力。 禹天枫小声对乔伊斯说：“你不高兴吗，可以跟娜米讲讲你和阿尔伯塔龙战斗时有多勇猛。”乔伊斯十分生气：“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话？”禹天枫诶一声：“我以为你喜欢娜米。”她朝一旁欢呼雀跃的兽人努努嘴：“兽人不是都喜欢娜米吗？”乔伊斯烦躁地皱起眉：“那些兽人里不包括我。”禹天枫向她道歉：“抱歉，是我唐突了。” 乔伊斯含糊道：“没事。”走了两步她又问禹天枫：“你怎么跑到部落外面去了，你刚才说你和朱恩一起吧，她没告诉你不能离开都仑河的范围？”乔伊斯说：“我们没有过界，一开始只打算到河边采点梭叶草，没想到撞见你们狩猎，又遇到了危险......” 乔伊斯更加生气了：“那你应该赶紧回部落才对，怎么会从树上摔下来？！幸好蛟王部落的‘受气包’接住了你，不然你就掉湖里了！” “蛟王部落的受气包？”禹天枫对救她的那个恐鳄兽人印象很深，尤其是她走之前说的那两句话......禹天枫问：“你说塔西娅吗，为什么要叫她受气包？”乔伊斯说：“我不知道，只是听贝亚特提起过。哎，别说那些了，你要梭叶草干嘛？”禹天枫说：“我想用它做点东西。”乔伊斯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答应下次给禹天枫带点梭叶草回去，叫她别再靠近危险的地方。 朱恩和维姬在帐篷里等禹天枫，看到她平安无事，两人都送了口气。 朱恩握着禹天枫的手说：“伯兰，你快吓死我了！” 维姬一个劲抹眼泪：“你的失忆怎么严重到这种地步，连阿尔伯塔龙都不认得了吗，还傻不拉几地冲过去！”维姬又气又心痛，狠狠拍了禹天枫一下：“真是笨死你算了！就应该让阿尔伯塔龙吃掉你！” 禹天枫连连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维姬安抚下来，过了一会，乔伊斯拖了两大块肉回来，维姬的注意力很快被新鲜的食物给转移了。 乔伊斯问朱恩：“你还不回去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阿母了。”朱恩说：“嗯，我知道了。”然后看着禹天枫叹气：“看来今天编不成篮子了。”禹天枫安慰她：“大家平安就好，乔伊斯说下次给我们带梭叶草回来，编篮子的时候我和维姬去找你。”朱恩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送走朱恩，维姬站起身说：“我来煮肉汤吧，伯兰你过来，我教你处理肉。” 乔伊斯坐在旁边，鼻子里充斥着鲜肉的血腥味，她揉揉鼻子，叫禹天枫：“伯兰，你之前好像说过什么三室两厅？那是什么，要怎么做？”禹天枫没想到乔伊斯还记得这么清楚，一边用石刀削肉片一边问：“怎么，你有兴趣？”乔伊斯别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禹天枫在心中暗笑：这兽人真是个小傲娇。 维姬正在搭石锅烧水，好奇地问：“三室两厅是什么？”禹天枫顺手捡了几根小兽骨拼给她们看：“我想把大家不要的兽皮和兽骨要回来，建一个有隔间的大帐篷，每个隔间开一道帘子，这样咱们三个都有独立的休息空间，再做两个隔间，一个用来储存食物，一个用来当活动室。” 维姬叹道：“那得要多大的帐篷啊，是不是和集会帐篷一样大了？”禹天枫说：“集会帐篷能住上百个兽人，咱们的帐篷只住一个兽人和两个智人。” 维姬天真地问：“那要是乔有了伴侣，以后还有幼崽了呢？” 乔伊斯声音拔高：“阿姐！” 禹天枫说：“乔和伴侣一块住啰，实在不行我们再扩建。”说着，她笑着看一眼维姬：“维姬有伴侣了会跟兽人搬出去吗？”维姬低头搅拌热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禹天枫把切好的肉一片片滑进石锅：“咱们先把新帐篷建起来，你觉得喜欢，以后我再给你们设计更好的当婚房。” 维姬问：“什么是婚房？”禹天枫举着胳膊蹭蹭额角沾上的水，回道：“就是一对新伴侣结伴时用的帐篷。”维姬哦一声：“你说的那叫结伴仪式，千叶部落一般是兽人选一个隐蔽的地方带智人去，每对伴侣过夜的地方都不一样。” ...... 禹天枫怔神：“结伴仪式？” 维姬说：“对啊，你刚到部落的时候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智人要——”禹天枫大概能够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仪式”了，急忙喊停：“哦哦，我想起来了，明白了明白了。”禹天枫捂一把脸，轻咳一声，想办法转移话题，她看着石锅里沸腾的肉汤，抓了两颗粗粒的海盐扔进石锅，遗憾道：“肉汤放胡椒最好喝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哎。” 乔伊斯说：“开春的时候会有其他部落的兽人来交换东西，到时候我带你见见布兰妮，你有什么想要的都可以问她。” “布兰妮？” “嗯，她是夏夏部落的兽人，夏夏部落和东方的索伦斯山系挨的很近，知道不少东方部落的古怪玩意。” 禹天枫很想了解一些千叶部落以外的事，忍不住多问了几句：“夏夏部落的兽形是什么样的？东方的大山里都有哪些部落呢？” 乔伊斯搔搔头发，答道：“夏夏部落是鼬，她们的兽人虽然体型不大，但动作敏捷，人数多，所以狩猎时也很生猛，至于东方的部落......她们和我们很少有来往，多的不清楚，我只听说过光明部落、啸月部落、黑风部落，还有灵枝部落。” 维姬插了一句嘴：“我听布兰妮说，光明部落的兽人特别英勇，灵枝部落的兽人都长得和智人一样清秀！”禹天枫问她：“那你是喜欢光明部落的兽人还是灵枝部落的兽人？”维姬哼一声，盛一碗肉汤塞到她碗里：“我都不喜欢！”禹天枫知道维姬心里还在想贝亚特，耸耸肩，不再多言。 当晚禹天枫用野兽血和兽皮画好新帐篷的设计图，过了两天，乔伊斯问大长老要了不少族人丢弃的硬兽皮和兽骨，全部搬回来给禹天枫过目。禹天枫选出适合做横梁和支柱的兽骨，捡了几块大小和厚度适中的兽皮，叫维姬按照她选的标准把合适的兽骨和兽皮挑出来，然后教乔伊斯在兽皮上画图、切割，最后用兽皮筋和柔韧的藤条固定帐篷。 忙活了一天，总算建好了大帐篷的雏形，禹天枫坐在帐篷外的草地上吃野果，乔伊斯捧了一把长条形的草叶过来：“你要的梭叶草。”禹天枫笑着接过去：“谢谢。”乔伊斯沉默了一会，又从兽皮裙的绑腰里取出一束嫩绿的浆草给她：“这是明浆草。” 禹天枫怔了一下：“给我？”乔伊斯轻嗯一声，说：“阿姐不是在意这种东西的人，她跟我说想要明浆草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禹天枫给她一颗野果，笑道：“你真聪明，谢谢。”乔伊斯不自在地摸了下耳朵尖，起身走开：“我去看看阿姐的肉煮的怎么样了。” 禹天枫敛敛眸子，转头时忽然看到不远处的草堆里有一个白乎乎的小东西，拉住乔伊斯小声问：“那是什么？” 11.易风随俗（05） 乔伊斯望了一眼，看到一只小臂长的小毛球趴在草里嚼草根，噢一声，说：“那是钉齿兽，肉很少，但是皮毛很软和，猎物充足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捕捉它，除非想拿它做毛毯。” 禹天枫问：“它喜欢吃什么？” “红棘勒的根。”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有毒，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把钉齿兽压在身下，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后来......” 禹天枫抱着钉齿兽认真听她讲完一大堆英雄事迹，笑着问：“乔伊斯，你跟每个认识的智人都讲过这件事吗？” 乔伊斯一噎，看向别处：“没有，今天只是顺便说到了。” 禹天枫嗯一声，说：“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 禹天枫把钉齿兽送到她怀里：“暂时帮我抱着它。” 禹天枫从建帐篷剩下的兽骨里找了几根长度相当的，用兽皮筋把它们绑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兽骨笼子，然后让乔伊斯把钉齿兽放进去。 乔伊斯拍一拍笼子顶，小小的钉齿兽吓得直哆嗦，毛茸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伊斯头一次觉得狡猾的钉齿兽这么可爱，问禹天枫：“伯兰，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它关进去了？”禹天枫说：“这个叫‘笼子’，我想养着它，能养活的话就能直接杀着吃，比捕猎强多了。” 乔伊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把野兽关起来，给它们吃的，然后等没有猎物时再把它们杀了吃掉？”禹天枫点头：“对啊，就算猎物充足也可以只吃养的牲畜，这样不是比狩猎安全也方便很多吗？”乔伊斯看着笼子里颤抖的钉齿兽，有些慌张：“这、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能行吗？”禹天枫隔着笼子戳戳钉齿兽的肥屁股：“不知道，试试咯。”她在军校又不是念的畜牧科，没有养殖经验，所以只能先尝试一下。 钉齿兽：QAQ？！！！ ------------- 禹天枫设计的“三室两厅”渐渐成形，粗略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现代旅游野营篷的感觉，禹天枫自觉很满意，乔伊斯检查过帐篷后认为它还挺结实，比原来那个破旧的小帐篷强多了，维姬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几个小隔间里穿来穿去，还给开口的小门帘割了花边。 维姬握着石刀，兴奋地问禹天枫：“伯兰，你看我割的花边好看吗？”禹天枫从忙碌中抬眼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还可以在上面画点小花，别用血啊，磨点红色的花汁就行。” “嗯！” 维姬高兴地跑过来，看着她用兽骨绑笼子：“你这是要做个大笼子？”禹天枫绑好一根兽骨，答道：“对啊。”维姬把角落里装着钉齿兽的笼子抱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有一个笼子了吗？”禹天枫说：“这个太小了，只能装一两只钉齿兽，多做几个大笼子就能多装几只钉齿兽，或者更大一点的猎物。” “哦......可是猎物在带回来之前就被兽人杀掉啦，乔伊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肉块，没有活的我们的笼子就没用了。” 禹天枫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兽人捉的猎物了？” 维姬一时回不过神：“啊？” 禹天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自己抓。” 维姬愣了半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抓？！” “嘘——”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维姬和她两人才放开她，说：“对，等我绑好笼子，明早叫上朱恩，咱仨带着笼子一块进林子去，我教你们捉钉齿兽。” 维姬又害怕又兴奋：“可是我们没有兽人的牙齿和爪子，怎么狩猎啊？虽然只是小型的钉齿兽，但是它们跑的很快，我们是追不上的。”禹天枫说：“没关系，我有秘诀。” 这些天维姬也算见识了禹天枫奇怪言行中的神奇之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相信不会有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 翌日，天边微微亮，禹天枫跟维姬提着兽骨笼，一人挎了一只前些天编好的梭叶草篮子，一起去找朱恩。她们走到朱恩住的帐篷时，恰好碰到朱恩的阿母准备出猎，正在和心爱的伴侣告别。 禹天枫看到高大的女子把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深情地亲吻对方，心头震了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 维姬看禹天枫别过了脸，取笑她：“原来你也会害羞啊。”禹天枫说：“我不是害羞。”她高中和大学都谈过恋爱，尽管她在情-爱方面格外保守，站定柏拉图主义，跟男朋友连手都没牵过，但是情侣间有哪些互动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只是女人和女人......不是她对此有什么特殊的看法，而是突然转换了一种角度，短时间内她还难以适应。 维姬看她一脸纠结，也不再为难她，小声对她说：“朱恩的阿母和阿娘可恩爱了，每次出猎前都要亲亲嘴，咳嗯，这是朱恩告诉我的。”维姬刚说完，朱恩的阿母就走了过来，揉维姬的头发：“小崽子又再说什么坏话呢？”维姬冲她吐舌头：“我才没有说坏话呢。” 兽人笑了笑，看着禹天枫说：“你就是伯兰吧？”禹天枫向她问好：“是的，你好。”兽人很和蔼：“我听朱恩说过你，她说你很聪明，还很勇敢，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禹天枫有点意外：“可是部落里的人都......” 兽人说：“都不喜欢你，是吧？” “嗯。” 兽人指了指自己的帐篷：“我们也住在部落的边缘。” 禹天枫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住在边缘说明受到排挤，但是这个兽人明明正当壮年，健壮的兽人是部落的主力，为什么会...... 兽人低声道：“朱恩阿娘年轻时不小心弄坏了大长老伴侣的石珠项链，从那以后部落里对我们一直不太友好。” “......” 兽人也摸摸禹天枫的发顶，说：“好了，去找朱恩玩吧，这次要注意安全哦。” 朱恩才从禹天枫那学会编篮子，还没过新鲜劲，这会看到禹天枫带来的笼子，更是惊奇得合不拢嘴。听了禹天枫要捉钉齿兽养在笼子的计划朱恩一点都没有质疑，只是激动地要求禹天枫赶紧带她们去。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雨林，找到一块灌木密集的洼地，禹天枫指挥维姬和朱恩掘土坑，自己则在一旁挖红棘勒根。准备就绪后，禹天枫在土坑上搭好细树枝，铺上草叶，再往草叶上摆满红棘勒根，静静等候猎物上钩，没想到不足两个小时竟然抓了五只钉齿兽！她们把钉齿兽关进笼子，又采了许多果子，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 回到部落时，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禹天枫急忙拉着维姬跑过去，原来是娜米正举着石刀划她们的新帐篷。 12.自谋生路（01） 娜米一边挥舞石刀一边叫骂：“这是什么鬼东西，千叶部落不允许有这么怪异的帐篷！”她用石刀割破了帐篷的一面兽皮，也许是累了，把石刀扔到一边，开始用脚踹支撑帐篷的兽骨。围观的人大多冷漠地看着，几个追求娜米的兽人跟在她身后给她撑腰，还有些智人躲在人群里，似笑非笑。 哪怕是从小受到排挤的维姬也从没受过这等屈辱，她咬住唇，眼泪哗地流下，冲上去拉扯娜米的兽皮裙：“快住手！这是我家的帐篷！”娜米厌恶地招呼身边的追求者：“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开！”两个兽人犹豫了一下，毕竟兽人对智人动手是可耻的，娜米着急了：“你们要是不帮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们了！”听到娜米这句话，犹豫的兽人立即抓住维姬，把她拉到一边。 朱恩焦急地看向禹天枫：“伯兰，怎么办？”禹天枫知道娜米肯定是针对她来的，否则她不可能对维姬这么过分，再怎么说维姬还有乔伊斯这个兽人妹妹......禹天枫转头张望：“乔伊斯呢？她去哪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智人蹒跚着走过来，不时咳嗽两声：“咳，咳咳，乔，乔她......埃莉卡找她决斗去了。” 禹天枫认出这位老人就是经常照顾维姬和乔伊斯的贝蒂阿太，诧异道：“决斗？！” 朱恩深深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答应埃莉卡决斗啊，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蒂阿太说：“早上我在帐篷外鞣兽皮，看到埃莉卡把乔伊斯叫走了，心里奇怪，就悄悄跟着她们，后来听到埃莉卡说，娜米不喜欢伯兰，自从伯兰来了部落以后她就很不高兴，埃莉卡喜欢娜米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愿看到娜米受委屈，所以埃莉卡就找乔伊斯，要跟她决斗，如果埃莉卡赢了，就要把伯兰赶出部落。” 朱恩急的跺脚：“乔伊斯刚成年不久，论体格和经验都不是埃莉卡的对手，伯兰，怎么办啊！” 帐篷那边传来维姬的尖叫：“娜米你住手！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人群一阵骚动，朱恩抓住禹天枫的胳膊：“伯兰快看，娜米点火了！” “什么？！” 娜米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浇了桐油的木棍，拿着火把逼近帐篷：“你们几个不守规矩的贱货，我要把你们的丑八怪帐篷烧干净！”维姬急红了眼，用力咬兽人的胳膊，兽人吃痛放开她，维姬抱住娜米的腰把她往后拖：“我不准你烧我帐篷！不准你烧！”娜米举着火把打她的手：“滚开！你这吃里扒外的丑东西！” 维姬大声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娜米翻一个白眼，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她，摇晃着脑袋说：“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样！” 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贝亚特领着几个兽人走进来，一手夺过娜米手中的火把，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大长老叫你回去。”娜米见到贝亚特立刻变得温驯，嗲嗲笑道：“贝亚特，你回来啦，今天狩猎怎么样？”贝亚特吹灭火把：“还好。” 娜米蹦跳着跟上贝亚特，问：“贝亚特，阿母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知道。” 娜米笑嘻嘻说：“好，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对维姬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们算账。”说着，她指了指禹天枫，厉声道：“尤其是你！迟早把你赶出去！哼，丑八怪！” 娜米和她的追随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 禹天枫走到跪在地上的维姬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维姬垂着头小声啜泣，没有回话。禹天枫对朱恩苦笑：“朱恩，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维姬吗？”朱恩蹲下身抱住维姬：“嗯。” 朱恩扶维姬站起来：“我们先进帐篷休息吧。”她看到禹天枫从自己的隔间拿了什么东西往部落外的方向走，急忙叫住她：“伯兰，你去哪？” 禹天枫把匕首绑在兽皮裙里，冷声回道：“去找乔伊斯。”还有埃莉卡。 禹天枫在都仑河下游的石滩找到了乔伊斯，她到达那里时乔伊斯正和埃莉卡扭作一团，埃莉卡侧眼看到禹天枫：“你来干什么？”禹天枫冷笑，踢着石子走过去：“乔伊斯抓紧她，别让她跑了。”不用禹天枫说乔伊斯也不会松手，她可不想被埃莉卡挣脱然后暴打一顿。 埃莉卡感到一块冰冷的异物抵住了脖子，兽人的本能使她立刻意识到那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埃莉卡绷住身子问：“你要干什么？”她低下眼珠，看到一把从未见过的怪刀正架在她的脖子边。 禹天枫说：“你要是敢伤害乔伊斯，我立马要了你的命。”埃莉卡轻蔑一笑：“就凭你这种看到野兽就会尖叫的智人？”禹天枫低声道：“这种话你怎么不跟娜米说？”埃莉卡皱紧眉。 “啧！”埃莉卡的脖颈突然一痛，禹天枫用匕首尖刺破她的皮肤，抹了点血给她看：“答应我的要求，我饶你一命。” 没想到禹天枫竟然真的敢对同一个部落的兽人出手，而且还见了血，乔伊斯急了：“伯兰，这是我和埃莉卡的决斗，你别做傻事。” 埃莉卡眯起眼，对禹天枫说：“如果杀了我，你觉得部落里的人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乔伊斯和维姬都会受牵连被赶出部落。”禹天枫呵呵笑道：“部落里出名的勇士兽人被一个智人杀害，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会信吗？”埃莉卡的表情顿了一下，禹天枫反手扣住她的咽喉，附在她耳边：“我就跟你做一个交易，很划算的，你答应我就放了你。” 埃莉卡想了会，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禹天枫说：“我离开千叶部落，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能找维姬和乔伊斯的麻烦。” 此话一出，埃莉卡和乔伊斯都愣了，乔伊斯最先反应过来：“不行，雨林那么危险，几个兽人离开部落都生存不了，你一个智人要怎么办？” 埃莉卡倒是很快恢复了镇静，问禹天枫：“你真的愿意离开？” 禹天枫严肃道：“是的，我愿意离开。我知道千叶部落从一开始就不欢迎我，但为了生存我愿意忍受屈辱，可是我不愿意连累关心我的朋友，所以我决定离开。” 乔伊斯这时也顾不得埃莉卡和决斗了，放开地上的兽人，拉住禹天枫：“伯兰，你千万别胡闹，我和阿姐都没关系的，我会负责你的食物，我们也不在乎部落里的人欺负——” 禹天枫大声说：“刚才娜米要烧我们的帐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乔伊斯呆呆地看着她，埃莉卡的神色也动了动，显然连她都没想到娜米会因为禹天枫恼怒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帐篷是族人的居所，在部落里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人会因为矛盾去破坏别人的家。 沉默片刻，埃莉卡说：“因为娜米惩罚你的时候贝亚特出手帮了你吧。”禹天枫有些困惑：“嗯？”埃莉卡摘了片叶子贴在愈合的伤口上：“娜米看好贝亚特，一直是部落里最受宠的智人，从小就很骄傲，没遇到过你这样敢反抗她的，光被你气也就算了，贝亚特还偏偏在她撒气时帮了你，所以她非常恨你。” 禹天枫没想到娜米这样怨恨她竟然只是为了这种小事：“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埃莉卡转过身：“因为你不再是千叶部落的人了。” 13.自谋生路（02） 禹天枫回到帐篷收拾东西，找维姬要了足够制作帐篷的兽皮和兽骨，还有一些石刀骨碗，维姬一边哭一边挽留：“伯兰你不要走，我们不怕娜米。”禹天枫实在受不了她哭哭啼啼，转头说：“我怕。” “伯兰......” 禹天枫抱抱她：“我怕你们受欺负。” 维姬哭的更厉害了：“哇，伯兰！” 乔伊斯坐在一边不说话，阴沉沉的，等禹天枫背好兽皮包裹，提着篮子和骨笼掀帘子时，乔伊斯站起身：“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禹天枫看她一眼，没有拒绝：“谢谢。”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乔伊斯抓抓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乔伊斯问：“伯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就在附近住着，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笑：“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做木盆的木料还剩下一些，禹天枫用石刀削了两只木碗和一套调羹筷子，铺一张大蕉叶在较为平整的大石块上，再把碗筷勺子摆上去，用木碗从木盆里舀了点水喝。小溪边的泥洼旁积了许多干枯的落叶，禹天枫抱着木盆装了很多回山洞，把枯叶围着石壁边缘铺满，好让洞里更干燥些。 打理好山洞里边，禹天枫查看一会洞口，踩踩洞口边缘的泥，还算松软，她用骨刺把泥巴翻了翻，找来几根长且粗壮的树枝，用兽皮筋绑在一起做成栅栏门，插在泥里，晚上把门关好，从里面铺上兽皮，能挡挡风。 禹天枫折了几十张大蕉叶，挨着把石壁的脚跟铺满，坐在枯叶堆靠在大蕉叶上，边啃洋桃果边盘算着在哪下陷阱捉小型野兽，等会再用长点的骨刺做根鱼叉，弄点鱼熬汤喝。 啃完果子禹天枫拍拍手，清点了一下从千叶部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兽皮骨石刀等物什外，还有两块用水茜叶子包好的肉，一包洋桃果、蜜香果，一包蘑菇，几截红棘勒根，一把明浆草，还有一个折好的小叶子包，打开来看，里面装了几颗粗粒的海盐晶。禹天枫捏着盐晶，这才想起来，得找个盐池或者去海边，不然没有调料日子会很难熬，下次乔伊斯来一定得问问。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不早了，禹天枫握着“新鱼叉”走出山洞，关好栅栏门，铺上枝叶做好掩护，顺着小溪走到达拉河，寻了个水流急的河段，仔细一看，发现不少两只长的小鱼。鱼反射出的光会在水面处折射，禹天枫瞄准鱼稍微下方点的位置，快准狠地刺下去，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到两条鱼。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提着鱼往回走，远远听到下游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戒备地观察一会，看到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拖拉着滑进了水里，禹天枫眨眨眼，鳄鱼尾巴......难道是恐鳄兽人？会不会是塔西娅？可是塔西娅只有中午才会在星星湖睡午觉，这都快晚上了，应该不是她。 禹天枫躲在原地不动，等水边的声响安静了才蹑手蹑脚返回山洞，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凡事必须小心为上。 回到山洞里，禹天枫把栅栏门关好，封上兽皮，点好火堆，吃完鱼汤后漱漱口，钻进帐篷里铺好兽皮毯，用钉齿兽的毛皮盖好肚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14.自谋生路（03） 清晨，禹天枫是被元祖鸟的叫声给闹醒的，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反应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先是意识到这里不是连队的宿舍，然后又想起来这里不是维姬的帐篷，最后无奈地抹抹脸，起床，洗漱。 禹天枫脱下兽皮衣裙，换上背心和军服，重新戴好母亲给她求的玉观音，握着玉坠默念了几句，拿了两个果子，装好匕首和手-枪，提着兽骨工具和笼子出门挖陷阱。 昨天叉鱼的路上禹天枫留意了一下，在小溪的对岸有一小片灌木丛，那的灌木里长着一种覆盆子似的紫色浆果，草丛周围有动物活动的痕迹，想来该是钉齿兽一类的小型野兽的活动场所。溪水很浅，禹天枫搬了几块平滑的石头搭桥，踩着石头过溪，观察了一会灌木丛，确定周围没有野兽后走进去，用兽骨锹挖坑，搭好树枝草叶，因为不知道在这活动的是什么野兽，所以除了红棘勒跟，她还放了些果子和肉末，希望能成功诱捕猎物。 等待猎物上钩的同时禹天枫也没有闲着，她用树枝在达拉河的溪口围了拦鱼栅，又做了两只木盆，其中一只拿来装捞的活鱼，这样可以把鱼放在山洞里保鲜，减少外出觅食的次数，另一只用来日常清洗，还用剩下的木料削了一把小木梳子。禹天枫采了会浆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陷阱走，还没到灌木丛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不由喜上眉梢：嘿，看来是有猎物上钩咯。 禹天枫赶忙跑到灌木边，把盛满果实的篮子放在一边，扒开叶子偷窥，看到一只尖嘴长尾的小动物在坑里徘徊，吱吱叫唤，禹天枫再凑近一点看，发现它竟然再用细长的爪子刨土，她心下一紧：坏了，这是个会打洞的，得赶紧抓住！ 还不清楚这种野兽的特性，为防万一，禹天枫用叉鱼的骨刺制住它的后退，然后把它挑上来，关进笼子。禹天枫蹲在笼子边仔细研究了一会新抓的猎物，觉得它看起来像大耗子，但是四肢又很长，蹦蹦跳跳的，有点小袋鼠的意思。大耗子的后腿受了伤，禹天枫担心血腥会引来猛兽，重新铺好陷阱后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山洞了。 回到山洞，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在栅栏门口等她。 乔伊斯很生气，见面就问：“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走吗？” 禹天枫摇晃笼子和里面的大耗子：“捕猎去了，我总得吃东西吧。” 乔伊斯看到她手里的活物有些吃惊，面色松动：“真是服了你了，长蹄鼠都能让你逮着。” “嗯？”禹天枫低头看大耗子，“哦，这叫长蹄鼠啊，好不好吃？” “能吃，但是肉少，兽人不会选择狩猎它。”说着，乔伊斯从一旁的草堆里拖出一笼子发抖的钉齿兽：“就和你之前抓的钉齿兽一样。” 禹天枫高兴道：“啊，走的时候我就可惜拿不下它们，不然我就能多吃几天肉了，谢谢你带来给我啊。” 乔伊斯又扔给她一包水茜叶子包的鲜肉：“不谢，我走了。” “哎，乔，等一下。” 乔伊斯啧啧嘴，背对着她不动：“怎么？”等了半秒禹天枫没回话，乔伊斯脸色缓和，声音放小道：“如果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跟我说，晚上我也不是不可以陪——” 啪！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跳到了乔伊斯的脸上，乔伊斯方才有所缓和的脸瞬间黑下来：“伯兰你在干什么？” 禹天枫抱歉地笑，举着两只湿哒哒的手，说：“这是我刚捞的鱼，给你当肉的回礼。” “......” 禹天枫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那啥，猫不都爱吃鱼么？” 乔伊斯一手握住活鱼，横着一咬，满嘴是血：“谢！谢！” 禹天枫想：哎，这是大猫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 眼看乔伊斯气鼓鼓地要走了，禹天枫连忙问正事：“乔伊斯，怎么去海边，或者哪里有盐池，从哪可以弄到盐晶？” 乔伊斯没好气地说：“海滩上有很多海盐结晶，部落里的盐晶用完了就会派兽人去取。大海在帕桑雨林的西边，穿越雨林太危险了，你要盐晶的话，我会给你送。” 禹天枫想想也是，便就此作罢。 暂时解决了居住和温饱问题，禹天枫开始整理内务。 她坐在枯叶堆里，抓抓又脏又臭的头发，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千叶部落，就不用担心百足部落的眼线了，所以打算好好清洗清洗，不然真的太难受。略加思索后，她决定先把兽皮衣裙洗好，再找时间洗头洗澡，最好还能找到明浆草。 在千叶部落的时候，禹天枫只问了维姬什么可以用来洗澡，可是忘了问什么可以用来洗衣服......无奈之下，禹天枫折了两根明浆草，挤了草浆搓了搓试试，虽然去污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 禹天枫用石斧砍了三截树枝，一条粗长些，还有两根呈“Y”字形，她把“Y”形树枝插在泥土里，架起一副简易的晾衣架，然后端着装了兽皮衣裙的木盆走下土坡。 她循着小溪走到达拉河边，找了个大石交夹的湍流口，蹲在石滩上，给兽皮衣抹了明浆草液，搓好以后，把兽皮铺在平石上用木棍捶打，一边听着嗒嗒的捣衣声，一边伤己怀古：“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敲着念着，禹天枫不禁摇头晃脑：“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思及此时境遇，禹天枫双目盈盈，重重垂下木棍，挥出手臂，悲情壮志地大喝：“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哪！！！” 噗通！好像有什么从从树上掉进水里了...... 禹天枫丢了木棍跳起身，看到河面上突然多出一颗咬了一半的红橘，随着流水漂远，她四处张望，林子里飞出两只元祖鸟，啊啊叫了两声。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禹天枫自暴自弃地叹气，蹲回去继续敲兽皮：“虎平阳被犬欺，连那进化都不完整的扁毛畜生都敢欺我，”摇摇头，“啧，可叹！”用力捶打：“啊，可悲！” “噗！” 嗯？好像有什么在树上笑了...... 禹天枫腾地跳起身，抽出匕首环顾四周；“谁！出来！” 头顶的繁茂的龙脑树上簌簌响了几下，团簇的叶子被拨开缝，露出一道人影，禹天枫抬头望去，见那人身段极长，正横倚在粗壮的树杈，若是站立起身铁定两米有余。 树太高，树荫又暗，远远的，禹天枫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肯定那是个兽人，但绝不是千叶部落的兽人——千叶部落里最高大的兽人是贝亚特，以禹天枫的目测来看，贝亚特也不过将近两米的身量，绝不会超出两米的界限。 看到穿着怪异的邋遢小智人冲她张牙舞爪，树上的兽人又笑了一声：“噗嗤！” 被兽人这么嘲讽地一笑，禹天枫原本的那么一丝丝忧虑消散干净，恼羞成怒地质问她：“你笑什么！” 兽人没有理她，掏出一颗红橘，优哉游哉地咬着吃，禹天枫站在树下瞪了她一会，想着和智人打架讨不着好处，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野蛮的原始人置气，两三下搓好兽皮衣裙，清干净，端着木盆登上河岸，离开时不忘再朝树上望一眼，暗暗咒骂：“神经病。” 嘭！一颗红橘砸到了禹天枫头顶。 ...... 禹天枫真的生气了：搞毛线啊！是吃她家肉还是喝她家水了？笑完了就算了吧，怎么还打人啊！ 她恼怒地转身抬头，树顶哗哗抖动，枝叶摇晃间露出刚才兽人倚躺的位置，光影斑驳下，那处已经空无人影。禹天枫深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叶晃动的方向皱了一会眉，揉着脑袋默默回山洞。 下午太阳很大，禹天枫把两块兽皮搭在“晾衣架”上，日落前应该就能晒干，要是干不了就在山洞里架火堆烤烤。 晾好兽皮衣裙，禹天枫坐在兽皮毯上发呆，过了一会从外套包里摸出砸过她头的红橘，掂一掂，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里的橘子没什么不同，就是果皮红艳艳的。禹天枫剥开红橘，分开瓣，想一想，掰了一片给笼子里的钉齿兽：“你先试试，有没有毒。”钉齿兽嗅了嗅，转过身拿屁股对她。 禹天枫笑：“你不吃，说明这橘子有毒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活该那兽人被毒死。” 长蹄鼠跳到笼子边上，用前爪够了够掉在地上的红橘肉，开开心心吃掉了。 禹天枫盯着它看，这......呃，算了，没毒也没关系，人嘛，毒不死还可以噎死是不是？戏弄人的坏家伙有千万种死法，不差毒死这一种。 忙乎了一天，禹天枫熬了锅鲜肉蘑菇汤，烤了两条鱼，配上一个蜜香果，吃完后倒在兽皮毯上揉肚子，打一个嗝，感到嘴里有些黏腻：“乔伊斯什么时候再来啊，想问问她有什么蔬菜可以吃，天天吃肉我都快长口腔溃疡了。” 15.自谋生路（04） 头天洗好了兽皮衣裙，禹天枫觉得自制衣架用着不错，第二早就把兽皮毯和皮绒拿出去晒，吃过早饭后捧着果子的核还有红棘勒的根在山洞口子旁的平地上转悠，嘴里念念有词：“这地看着不错。”蹲下身，捻捻土，“肯定是有机质，黑土壤！” 她歪歪头：“不对，这红的啊，啧，砖红壤，哎，不知道能不能种出庄稼了。”刨了一排小坑，一个坑放一颗果核，再埋好，用木盆浇水，许是闲得无聊，播好种后她竟坐在一旁的土包上，对着刚刚下土的种子进行思想教育：“你们哪，都是未来的希望，这个......原始文明的栋梁，将来要为原始人从石器文明走向奴-隶社会迈出重要的一步，成为女人大陆历史上伟大的里程碑。” 说着说着，禹天枫觉得奴-隶社会太残酷了，指着那些种子说：“算了算了，还是跳过那段历史吧，可以直接走向共产吗？”她越说越落寞，托着腮帮神游，蓦地想起一部动画里的妙蛙种子，神神叨叨地嘀咕：“种子~种子~” 呃...... 禹天枫扇自己一巴掌：“禹天枫，你傻吧！”进山洞收拾东西，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好好洗个澡。 等着中午洗澡，早上没什么事，禹天枫捡了两捆树枝编篱笆，围着播种的地绕了一圈，多少起点保护作用。吃过午饭准备去拉达河洗澡，禹天枫害怕乔伊斯突然来找她，山洞里又没人，害她担心，便找了张大蕉叶，和了点土浆，用小木棍蘸着土浆在蕉叶上画了一幅画： 一个潇洒的小人走出山洞，往山坡下的小河走，意思是“我出门去拉达河了”；山洞外站了一只大猫，满头问号，意思是“我知道乔伊斯你来了见我不在会担心”；山洞的门上用石刀戳了一片大蕉叶，意思是“但是不要着急，我画了一幅画，它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 画完以后，禹天枫盯着大蕉叶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以乔伊斯的智商能不能看得懂...... 阳光温暖，河水哗啦，禹天枫到了达拉河的溪口，把一张薄兽皮铺在河滩上，用脚尖试了试水，水温还不错，不凉，脱下长裤，放心大胆地涉水而下，一边脱背心一边唱歌：“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发梢被清水濡湿，她取下绑在手腕的兽皮筋扎起长发，低头解内衣的搭扣：“洗一洗呀泡一泡，没有痱子没虫咬。” 禹天枫仔细地洗了把脸，挤出明浆草的浆液抹在身上，摸索后背：“嗯，好像被叮了几个大包，痒死了，有什么可以止痒的草么。”搓完澡，禹天枫放下头发，新做好的小木梳沾着明浆草液一点点梳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纠缠的发结给理清。 “啊，舒坦多了！”禹天枫登上岸，裹着薄兽皮擦干身上的水，沥干头发，用兽皮筋把头发绾上去，围上干净的兽皮衣裙，蹲在石块上洗换下来的衣服。 禹天枫举起木棍，正准备打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略微沙哑的声线，声音不大却浑然有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禹天枫手里的木棍静静地放下，死死抵在湿透的衣服上。头顶的人声还在继续：“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禹天枫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戏弄吗？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戏弄吗！ “何日平胡虏，良人......良人......”树冠里的声音顿住了，接着向下询问：“良人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洗兽皮这么莫名其妙的，哈哈哈！诶，你今天怎么不念了？” 禹天枫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愤愤地站起身，仰着头在一片龙脑树下转悠：“你谁啊！我念不念诗，关你什么事！” 那人回道：“有关系啊，我在这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吵醒了，当然关我的事。” 禹天枫一愣，在这睡觉？望望树顶，又望望远处波光潋滟的星星湖，难道说......忽的，她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仰头大声道：“我刚才洗澡，你——” 树上传来噗嗤的笑声：“我看过不少智人，对你没什么想法，你别担心。” ...... 禹天枫为什么觉得听了这句话以后更加的不爽呢？！她冷哼一声，回到河边敲起衣服：“都是女人，看了就看了，我不担心，谢谢。” “女人？”本以为禹天枫会大闹一场，没想到禹天枫搭都不搭理她，要知道，一般的智人要是被兽人看光身子早就又哭又闹了。她好奇地俯身，拨开一簇树叶，看向禹天枫，问：“什么是女人？” 禹天枫不想和一个原始人较劲，只想早点把衣服洗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就是一种性别的人，女性，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 她说：“不对，我是兽人，你是智人，怎么会一样？” 禹天枫捶着衣服，不断发出嗒嗒声：“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男人。” 她更好奇了，往禹天枫身边的望天树跳了两步，坐在树杈：“男人又是什么？” 禹天枫想了想，说：“你能看到我吗？” “能。” 禹天枫竖起手指在肚子下比了比：“就是下面是这样，”然后把胸部给捂严实：“上面是这样的人。” 她还是不明白：“这样是哪样？” 禹天枫叹口气，搓衣领：“算了，我说不明白。” 越弄不清，她越感兴趣，唰的跳下树杈，走到禹天枫身后，禹天枫感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阳光，然后响起她微微沙哑的嗓音：“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男人能做什么，狩猎，还是生崽？” “男——”禹天枫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呆了呆，眼前的这个人和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兽人都不同，她的身量足足超过了两米，身形矫健，古铜肤色，浑身肌肉精实又不失美感，暗绿带灰的波浪卷发随性的散在胸前，自右肩向手臂和胸口蔓延出古老而神秘的图腾刺青，腰间腹肌的纹理若隐若现，性-感的马甲线一路向下，没在棕毛的兽皮裙里。征战沙场、崇尚健美的禹天枫不禁在心里赞叹，好美的身体......她移开视线，揉搓衣服，接上刚才的话：“男人不打猎，他们要工作，女人生孩子，也要工作。” 兽人盘腿坐在禹天枫身边，从腰带绑着的兽皮袋里掏出一颗红橘，剥红橘：“生崽的人就该被爱护，为什么还要狩猎？男人不生崽，就该打猎，他们为什么不爱护女人，让女人打猎？” “我刚才说了，是工作，不是打猎，不管生不生孩子，是人就应该自立，养活自己，这跟孩子没关系。” “我不能认同你的说法，我不知道你说的工作是什么，但我知道，狩猎很危险，兽人有能力狩猎，必须保护智人和部落，这是责任。智人虽然柔弱，但她们是所有人的阿娘，育崽艰辛，值得尊敬。兽人和智人都有自己的特性，兽人不能育崽就该狩猎，智人遇上野兽必死无疑，辛苦育崽就该被保护，哪有让智人育崽又狩猎的道理？如果有那样的部落，一定会灭亡。” 禹天枫觉得一时半会跟这个原始人无法讲清，组织了一会语言，说：“工作不是狩猎，能做很多事，也没有危险，生孩子的女人一样能工作，哎，总之我家那边和这里情况不一样，你想象不出来的，不说这个了。” 兽人静默一会，说：“我不懂你说的，但我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做什么，都得负起责任，只要你说的男人和女人都能做到自己该做的就好。” 禹天枫回想了一下原本社会的里各种歧视和维权，无奈地笑：“这个我赞同你，那边恐怕是做的不好了。” 手里的衣物被拿走，禹天枫回过神看她：“你干嘛？” 兽人帮她把衣服拧干：“我力气大，帮你。” 唔......禹天枫慢悠悠地收回手，没有拒绝：“谢谢。”她抱着膝头思忖一会，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 “你......是不是叫塔西娅？” “对，阿纳斯塔西娅。”兽人轻松地把外套和长裤拧干放到木盆里，新奇地拎起她的内衣：“这是什么，穿身上的？这么小，能遮住哪？” 禹天枫满头黑线，抢过去：“还给我。” 塔西娅并不在意，她从不跟智人计较，除非是特别无理取闹的智人。 禹天枫把衣服收好，想快点回山洞，犹豫了一下，还是坐着没动，跟塔西娅聊天：“几天前你救过我，在星星湖旁边，记得吗？” 塔西娅注视着她的眉眼好一会，看的禹天枫都不自在了，才沉沉地向神明忏悔：“抱歉幻兽之神，我想我刚才说了个谎。” “我问你记不记得救过我，你提说谎做什么？” 塔西娅柔和地笑，深邃的金色眼瞳微微闪光，她把剥好的红橘送到禹天枫唇边：“你不仅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智人，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智人，还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智人。” 被握得温热的橘肉碰在唇边，禹天枫微微失神。她记得，那天在湖边她射杀了阿尔伯塔龙，大恐鳄离开时对她说：我看到了，你很勇敢。 16.自谋生路（05） 禹天枫低眼看着唇边橙色的橘肉，略微侧脸：“谢谢。”挪开脸后，小声说：“看来你记得。” “嗯。”塔西娅把红橘递到她手边，“尝尝吧，雨林西部的红橘，又酸又甜，是我觉得最好吃的果子。” “谢谢。”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爱说谢谢的人。” 禹天枫掰一瓣橘肉，轻轻咬一口：“你今天对我说了几遍第一次？” 塔西娅的眼神无比认真：“真的是第一次，智人很少跟兽人说谢谢，因为兽人爱护智人是理所应当的。” “好吧......” 塔西娅看了会禹天枫绾在脑后的发髻：“你是怎么把头发弄上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禹天枫嗯一声，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略微向她倾身，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周围十分安静，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一手握住头发，一手绷开皮筋，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摸摸马尾辫：“哇，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收拾好衣服，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我不明白，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你讲的事都很奇怪，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照顾你，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一口把红橘吃完，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用陷阱捕猎，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有一回，禹天枫光着脚在溪口布置拦鱼栅，十米长的大恐鳄就四平八稳地横在河中央，这下可好，别说寻常的小鱼了，就是“阿尔伯塔鱼”也不敢游进这条河里！ 禹天枫太阳穴隐隐作痛，走过去，戳她的鳄鱼皮，心想这一身皮子要是扒下来做钱包得卖多少钱啊。 塔西娅眼皮都不抬一下：“有事？” 禹天枫无语，做鳄鱼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指着溪口：“你这样我怎么捞鱼？” 大恐鳄的脑袋埋在水里，不时升起一串水泡：“鱼游下来了，就捞呗。” ...... 禹天枫顿时很想做一车鳄鱼皮包。 禹天枫说：“你不是在星星湖里睡午觉吗，怎么这些天一直在达拉河？” “那些小猫咪最近总在湖边狩猎，太吵了，我就往上游走走。” “你每天在这睡大觉，不用狩猎？你这么强壮的兽人，该是部落的主力吧，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塔西娅沉默片刻，禹天枫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塔西娅的声音沉了些，不再像先前似的玩笑，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部落的主力，拼死拼活或者游手好闲，都无所谓。” 禹天枫看了她一会，联想起乔伊斯说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其中定有令塔西娅不快的缘由，禹天枫也不再多问。 塔西娅没说什么，倒是通情达理地腾出河道，顺着流水游进星星湖里去了。 禹天枫看看布置了一半的拦鱼栅，耸耸肩，估计今天在这是捞不到鱼了，还是去其他溪道看看吧。刚走两步，禹天枫忽的感到腿间一股暖流，脸色僵了僵，下意识捂住小腹四处张望，然后匆忙地赶回山洞。回到山洞找出记日期的木板，禹天枫算了算时间，虽然推后了几天，但确实到了生理期的日子...... 该死，在这匪夷所思的蛮荒野地呆了一个月她都差点忘了，先不说什么兽人智人，她是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女人！ 禹天枫擦干腿间的血迹，看着软兽皮上的血斑郁闷：没有姨妈巾，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用兽皮做护垫，脏了换洗，循环利用吗？ ......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条内裤。 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生理期，如果有又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禹天枫知道生理期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带着血腥，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外出的好，所幸山洞里养了五六条黄斑鱼，还有一笼子钉齿兽和长蹄鼠，加上她采的两筐果实和蘑菇，够她吃上一星期了。 禹天枫在山洞里片着鱼片，煮沸水涮来吃，石桌上放着枯了大半的大蕉叶，上面还有她的画，禹天枫用小木筷夹着鱼片沾着酸果汁和盐水送进嘴里，叹一口气，她在这里不缺吃食，只要不往外走也算安全，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近半月没来探望她的乔伊斯。 配料的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干吃鱼片强，禹天枫边嚼边皱眉，会不会是乔伊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乔伊斯是年轻的兽人，又在部落里，加上塔西娅一直在星星湖周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禹天枫喝了两碗热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乔伊斯也许是狩猎太忙，暂时没空过来看她。 由于害怕经-血的气味引来食肉野兽，禹天枫在山洞外解手后都会盖上很厚一层泥浆，再铺上一堆烧黑的蓬苋草，塔西娅说这种草的味道很刺鼻，野兽都很讨厌，远远闻见了就会绕道走。 女孩子生理期都比较容易疲惫，禹天枫一整天又在外忙来忙去，太阳刚落山她就倒在帐篷里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禹天枫连着好几天没有在达拉河出现，塔西娅的心里有点慌张，担心这个有趣的智人被野兽杀害了。她曾经偷偷尾随禹天枫回过小岩山的山洞，所以特别留意小岩山附近的野兽，确定没有凶猛的肉食兽靠近，但是一连几天不见禹天枫人影，塔西娅心里擂起了鼓。 禹天枫没有出现的第六天，塔西娅找到了禹天枫住的山洞，在洞外闻到刺鼻的蓬苋草味，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稍微放下心来，拍打铺满草叶的栅栏门：“伯兰，你在吗？” 此时天还没亮，林子里吵人的元祖鸟都还没开始闹腾，禹天枫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乔伊斯，翻身钻进柔软的皮毛被褥里，嗡嗡道：“进来进来，别吵我，困死了。” 塔西娅移开栅栏门走进去，鼻头微动，眼中蒙上一层暗暗的光，关好门封上兽皮，走到帐篷前，坐下：“洞里全是你的味道。” ...... 等等，这声音不对啊，乔伊斯会这么跟她说话吗？什么叫全是她的味道...... 歘！禹天枫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深邃的五官，健美的身体，神秘的刺青，还有性-感的马甲线——呃，哪里来的性-感，忽略忽略。 禹天枫惊道：“塔西娅？” 塔西娅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但是身子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你......来红了吧？” 呃...... 禹天枫说：“你说生理期？” “应该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智人每个月都会自然落血，这段时间智人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吸引野兽，你躲在洞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禹天枫抓住重点，问：“智人每个月落血，那兽人呢，兽人不会来红吗？” 塔西娅挠挠头发：“兽人不会，巫师说智人来红是和生崽有关，兽人不能生崽，所以不会来红。” 维姬跟禹天枫说过，兽人和智人想要孩子，就会相互拥抱，智人会吸纳兽人动情时的产生的分泌物，那么兽人会不会也有和此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 禹天枫问：“那兽人呢？有类似智人来红的反应吗？” 塔西娅嗯了几声，看向别处：“有是有，但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娘讲的吧，而且我是兽人，就这样跟你说这个......” 禹天枫苦笑一声，话音有些凄婉：“我一个人被扔在雨林里，昏迷了很久，后来被千叶部落的人捡到，什么都不记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被部落......” “唔！”看着禹天枫委屈又感伤的模样，塔西娅手足无措，“别难过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现在我就陪着你啊，以前的事忘了没关系，说不定那些事还会让你伤心，常识慢慢学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17.远古蜈蚣（01） 禹天枫舒展眉眼，用毛皮捂住肚子，说：“那你跟我讲讲，兽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塔西娅抓了会头发，又搓手揉了两下尖尖的耳朵，吞吞吐吐：“有时候兽人会不自觉地流出一些东西，阿母说那是和智人还在体内时的红血一样珍贵的，可以让智人孕育幼崽，唔......我们把它叫做‘余阴’。”说完这些，她立马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来红是生理期，在你的故乡是这样叫的？” “嗯。”禹天枫的瞌睡被她彻底闹醒了，打个哈欠，穿上军服外套起来洗脸，塔西娅坐在原地好奇地观察她的举动，禹天枫漱完口递给她两个洋桃果：“但是我故乡的女人没有余阴。” 塔西娅的脸色有些局促，默默啃果子。 禹天枫生火熬汤，用匕首切肉：“有些智人来红会肚子痛，兽人余阴会不舒服吗？”塔西娅噗地吐了粒果核，禹天枫倏地转过头，好奇地盯她：“你......” 塔西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 禹天枫说：“你成年了吧？” “有两年了。” 禹天枫坏笑着问：“你有余阴吗，余阴是什么感觉？”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塔西娅捧着入鞘的匕首啧啧称奇：“哇，还能收进去，真有趣！”金色的鳄鱼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个要怎么做？” 禹天枫想了想，说：“要一种铁矿石，放到火里锻造，打磨。” 塔西娅惊道：“铁矿？锻造？这又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如果能做出大量的这种刀斧，无论狩猎还是伐木都能方便很多！”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就算做出来了我又能怎样，无所谓了。” “你......” 塔西娅看她：“怎么？” 禹天枫埋头搅拌热汤：“没什么。”给她倒了一碗汤：“喝点吧。” 塔西娅拒绝道：“不用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禹天枫嗯一声，不好挽留，塔西娅走了两步，说；“你别跑得太远，小岩山和达拉河周围还算安全。” 禹天枫诶道：“听你这话......你不来星星湖了？” 塔西娅帮她关好门：“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等塔西娅走了以后禹天枫才想起一个问题：塔西娅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山洞里的？ 禹天枫咬碎两块肉，刚才因为塔西娅离开而感到的一丝丝离愁荡然无存，好一条大鳄鱼，竟然敢跟踪她。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塔西娅的照顾，也许她独自在外的这些日子就没那么安全了。 生理期完了，禹天枫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生活，只不过拉达河边少了塔西娅的身影，一时间她竟觉得有点寂寞。禹天枫不知道塔西娅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和那天早晨她们的对话有关；也不知道蛟王部落在哪里，塔西娅在部落里是什么状况。总之，如果塔西娅不再来星星湖，她们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伊斯一直没有来找禹天枫，半月后，禹天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天中午，云层有些厚，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禹天枫早早回了山洞，把柴火放在洞口，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身亮出匕首，一个脏兮兮的智人哭着扑上来：“呜呜，伯兰！” 禹天枫听出认出智人的声音，抹干净她的脸：“维姬？！” “哇——伯兰！” 禹天枫擦干净她的脸：“别急，坐下慢慢说。” 维姬抱着她不肯松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朱恩被抓走了！我们跟朱恩的阿母阿娘说了百足部落的事情，朱恩阿母说要把朱恩找回来，就跟乔伊斯一起去了，结果她们走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来找你了呜呜！” 咚！禹天枫的心上仿佛压下一块大石头，她把住维姬：“怎么回事，不是叫她伪装一下吗？” 维姬抹着眼泪哭诉：“不知道，可是她以前一直没有伪装，百足部落的眼线肯定早就盯上她了！” 禹天枫沉默片刻，道：“别急，千万别急，这种时候最怕冲动沉不住气。” 维姬坐在石块上发抖：“我们该怎么办啊，乔伊斯她......她会不会已经、已经——哇！乔伊斯！” 禹天枫大声道：“别瞎想，她们肯定还好好的。”她稍加思索，问维姬：“部落里还有哪些智人去了？” 维姬说：“一共去了四个，除了朱恩，还有娜米和两个好看的智人，娜米听到百足部落派人来邀请智人去参加盛宴可高兴了，我倒希望她们三个讨厌鬼都离开，可是朱恩是被百足部落过来的人强行带走的。” 禹天枫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 禹天枫解释说：“意思就是，跟大家讲清楚百足部落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们都做了什么坏事，娜米是大长老的孩子，部落里又有那么多兽人追捧她，我们跟族长和大长老讲清楚，一起去把人要回来。” 维姬又急又气：“没用的，我和朱恩阿娘找了族长很多次，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说我们舍不得朱恩走，还阻碍别的智人寻找幸福，甚至诋毁百足部落的声誉，后来烦了，就叫人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见我们了。” 禹天枫眉头紧锁：“的确，而且一旦全部落出动，就不是几个智人那么简单了，肯定会引发部落间的战争，千叶部落也未必愿意为了几个智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维姬害怕道：“啊？那怎么行！百足部落可是大部落啊！硬拼的话我们是打不过她们的......” 禹天枫握握拳头：“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你先冷静一下，吃早饭了吗？” “没有。” 禹天枫给她菜叶肉汤和紫红浆果：“先吃东西，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 维姬捧着木碗垂泪：“嗯。”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禹天枫在石桌上铺好大蕉叶，蘸着赭石浆水在蕉叶上画地形图，维姬坐在一旁回忆百足部落的位置，边描述禹天枫边画。大致画好后，维姬看了一眼，叹道：“伯兰你太了不起了，这样画出来就像雨林变到了叶子上，要看哪里都可以。” 禹天枫问：“你们出猎都没有地图？那是怎么记忆地形的？” 维姬说：“那是兽人的事，她们经常狩猎，记得路，我们智人从生下来基本都不会离开部落。” “哎。” “怎么了？” 禹天枫正色：“没事，先看地图。” “好。” 根据维姬的描述，百足部落位于帕桑雨林的西南部，东西两面均为峡谷，百足部落就在南北山脉和东西峡谷交错的盆地里，位置十分隐蔽，外人很少能够找进去，因为维姬的阿娘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维姬才知道的比较清楚。 禹天枫在一条大瀑布下面画了一个圈：“也就是说，百足部落建在瀑布旁边，是吗？” “没错。” “这是个好位置，北靠瀑布悬崖，能抵御敌人的突袭，南面是横断山，东西狭长，仅有一条大河一条山道，进出困难，易守难攻。” 维姬听得迷糊，只觉得她讲的在理：“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 禹天枫敲敲作画的小木棍：“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使用一个成语：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 “没错，就是‘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意思。” 维姬忙不迭点头：“嗯嗯，伯兰，你可真是不明觉厉啊！这个成语也是不明觉厉，不过成语是什么？” 禹天枫清清嗓子，深沉道：“成语，就是有历史典故的专有词汇，哎，这样吧，以后我编一本《女人世界·天枫辞典》，慢慢教你。” “哦哦，好的好的，不明觉厉不明觉厉。” 禹天枫说：“回归正题，当初你阿娘是从盆地东北的缺口逃出来的？” “嗯，是的，除了东边的山道外，东北还有一个缺口，那是当时我阿娘发现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百足部落有没有派人把守。”维姬问：“我们从那偷偷进去吗？” 禹天枫嘶一声，摸下巴：“不，我有一个更快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知道百足部落在千叶部落的眼线是谁吗？” 维姬小声说：“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几个人有问题......伯兰，你想干嘛！”她用力抓紧禹天枫胳膊：“你绝对不可以把自己送上门当猎物！” 禹天枫沉着眸子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 “莫怕，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我们必须先确定你说的几个嫌疑人里谁是真的眼线。” 18.远古蜈蚣（02） “部落里本来就没多少人认识我，我用红土抹花了脸，天又黑，没人能认出我来。” “嗯。” “一会到了千叶部落，我裹着兽皮，她们问起我，你就说我染了风热，暂时不能靠近，她们自然会和我保持距离。” “好。” 路上，禹天枫问了很多维姬阿娘在百足部落的事，心里的计划逐渐完善。 禹天枫说：“千叶部落的眼线都是你娘去世后才来的，所以不知道她逃来了千叶部落，是吗？” “是的。” “嗯，还好......对了，当年和你阿娘住在一起的百足部落兽人叫路易莎，确定吗？” 维姬郑重地点头：“确定。” “那会百足部落的族长是谁，现在换了吗？百足部落里还有你阿娘认识的人吗？” 维姬说：“以前百足部落的族长是特里娜，现在的族长是她的长子克洛伊，我说过，百足部落的兽人不会选择智人结成伴侣，所以她们一个兽人拥有好几个智人。前族长特里娜拥有的一个智人，名字叫艾达，和我阿娘出自同一部落，阿娘跟我提过她几次。对了，我娘说，那个路易莎是特里娜的亲妹妹。” 禹天枫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你娘和她闺蜜，都跟百足部落的首领亲族有关联，诶，她们既然出自同一部落，你娘和艾达有信物吗？” “闺蜜？”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噢，是的，信物的话没有，不过阿娘跟我说过，她生长的部落在雨林南部，她们部落的智人都生的水灵，一出生就会在耳垂上穿洞，这是她们的习俗。” 在耳垂上穿洞？那不就是打耳洞吗？禹天枫撩开耳发，取下左耳垂上的透明小棍：“我家乡仪容审核严格，只有左耳上有一个小眼，右耳的已经愈合了，你看这样像你娘说的那种吗？” 维姬还不太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疑惑地回答：“我阿娘也只有一只耳朵有孔，你和她一样。” “她耳垂上穿的什么？” “细草茎。” 禹天枫随手择了根草茎，撇断换下耳棍：“行。” 维姬问：“伯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禹天枫拍拍她的上臂：“别担心，一会你就按我说的做，把可能是百足部落眼线的人分别叫出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维姬乖乖应道：“哦。” “来，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尤其是和你阿娘生活过的那个兽人路易莎，还有她的闺蜜艾达。” “嗯。” --------------- 到达千叶部落时天已经黑了，禹天枫已经试探过几个嫌疑人，可惜她们都不是百足部落的眼线，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计划能不能成功，全靠这最后的希望。 维姬不安地张望，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架帐篷前，低声道：“芬妮阿太，你在吗？”帐篷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维姬又唤了一声：“芬妮阿太？”不一会，一个老智人拄着木棍蹒跚地走出来：“小维姬？这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维姬转头望了望树林，月光和篝火的照映下，树影里立着一个人，芬妮也看到了，问维姬：“那是......？”维姬说：“芬妮阿太，那个人是我今天采果子的时候遇见的，她问我部落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芬妮的老智人，我想到了你，说有，她就缠着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芬妮浑浊的眼珠沉了沉：“啊，在林子里遇见的？是一个人生活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拄着木棍往前慢慢地走：“快，让我看看她。” 维姬扶着她走过去：“好的，芬妮阿太你慢点走。” 芬妮走近禹天枫，见她头顶罩着兽皮，身子微微发抖，怯怯退后，怜惜地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认识我的？” 维姬拦一拦芬妮，小声说：“芬妮阿太，她染了风热，还是别靠的太近才好。”芬妮一听哦一声，笑一笑，没再上前，禹天枫适时地轻咳两声，尖着嗓子说：“芬妮阿太，我......我叫路易莎，咳咳......” 果不其然，芬妮听到路易莎三个字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你这小智人崽子，怎么取个兽人的名字呢？” 禹天枫好不委屈：“阿娘去世前告诉我，那是我阿母的名字，她要经常叫着，害怕忘了。” 老智人捂了捂嘴，又略带警惕地看了维姬一眼，一时有些无措，禹天枫忙对维姬道：“谢谢你带我见芬妮阿太，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我想跟她说些话......”维姬被禹天枫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巨大反差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走开：“啊......好，好的，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们慢慢聊。” 维姬走远后，芬妮向禹天枫走了两步，激动地问：“孩子，你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禹天枫梨花带雨：“贝......贝拉。” 芬妮噢一声：“是的，是她，那个美丽的贝拉，当时特里娜族长十分喜爱她，可是路易莎长老......”芬妮唉唉叹息，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禹天枫的肩头：“也就是你那痴情的阿母，也看上了贝拉，特里娜宠爱妹妹，就把贝拉让给了她，谁知道贝拉性子那样刚烈，竟然趁着兽人出猎放火出逃，没想到啊......那时候贝拉已经——”说着，她拉下禹天枫罩头的兽皮：“已经有了你。” 禹天枫虽然在脸上抹花了脸，但她故意露出了俊秀的眉眼，几抔红土掩不住她秀丽的姿色，芬妮看到她穿着草茎左耳洞，老泪纵横：“是的，这是贝拉的‘面妆’。”禹天枫哭啼着回道：“这个耳洞，是我出生时阿娘亲手用骨刺刺穿的，阿娘还说，阿母夸她的耳朵好看，所以她要让阿母看到我，夸她们的崽子好看。” 老智人听的心疼：“好看，孩子，你很美丽！来，告诉我，你的阿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既然爱着长老，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禹天枫说：“阿娘带着我一直住在小岩山的洞穴里，那边的河里有鱼，我们以鱼和果子为生，我成年的时候阿娘染上恶疾，没多久就去了，她走前特地告诉我我名字的意义，还说在千叶部落看到了你，叫我来找你，好让你带我去找阿母......”禹天枫边说边抹眼泪：“你也知道，我阿娘性子烈，对感情看得重，她嫉妒阿母对其他的智人好，所以......” “哎——”芬妮长叹一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身为百足部落的人，为了部落的强大，我们必须牺牲自己。” 禹天枫突然跪在芬妮脚下，抱着她的腿抽泣：“芬妮阿太，我的阿娘不要我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不知道，小岩山的山洞里冷冰冰，外面到处都是可怕的野兽，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你带我去找我的阿母好不好？哪怕她不愿意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和阿娘一直很想她！” 芬妮闭上眼睛，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孩子，你要坚强，听我说，你阿母她......路易莎长老在一次狩猎中......受了重伤，已经......不在了。” 禹天枫惊愕地张大嘴，心里想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演了一半认亲戏，眼看就要成功，结果路易莎死了，这下计划要泡汤了。而禹天枫这绝望的表情看在芬妮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听到阿母去世的消息被吓得失了魂！ 芬妮急忙对禹天枫说：“你放心，孩子，你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是族长的亲族，天一亮我就送你回百足部落，克洛伊族长，也就是你的堂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禹天枫暗自松一口气，面上仍旧泪流成河：“谢谢芬妮阿太，只要这世上还有亲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接着扑到一棵树上痛哭流涕：“咳咳，我苦命的阿娘，阿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芬妮心痛地抚摸她的头发：“来我帐篷喝点苦聂水吧，巫师说喝了就不咳了。” “谢谢芬妮阿太。” 芬妮的伴侣和孩子都是兽人，留禹天枫住不方便，于是当晚禹天枫还是住在维姬的帐篷里。 维姬靠在火堆边，捧着装热水的石碗，问：“伯兰，刚才在芬妮面前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禹天枫啃着钉齿兽的兽腿，问：“哪样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说根本就不对的话，还能哭出来。” 禹天枫噗一声，把碗递给维姬，维姬老老实实盛汤，禹天枫嚼着肉说：“那个啊，叫演戏。” “演戏？” “对，嗯，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呃，这么说吧，它在我的家乡是一种狩猎的方法。” 维姬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巴巴地望着她：“伯兰，你真的好不明觉厉，比我见过的兽人都厉害！” “这没什么，找回乔伊斯她们要紧。”禹天枫喝完汤，对维姬说：“我问个问题啊，你不想回答就不说。” “嗯。” “你阿娘......和路易莎，有过关系吗？” 维姬皱皱眉：“有吧......” “呃，乔伊斯的兽形是丛林猫，小你几岁，但你......” 维姬垂下眼：“阿娘提到百足部落的时候，手脚就会变凉，非常害怕，她很爱阿母，阿母也很爱她，我不知道阿娘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阿母就是我的阿母，我们是一家人。” 禹天枫点头：“我明白了。”握拳头碰一下维姬肩头：“我一定把她们救出来！” 19.远古蜈蚣（03） 维姬想跟禹天枫一起走，被禹天枫拒绝了。 “如果计划败露，我一个人还有逃生的把握，带上你就说不好了。” 维姬明白，兽人不带智人打猎也是这个道理，她很担心：“伯兰，她们要是发现你在撒谎，要把你关起来育崽怎么办？” 禹天枫黑脸：“士可杀不可辱，我绝不会妥协。” “等等。”禹天枫倒回去，“维姬，你认得去蛟王部落的路吗？” “蛟王部落？蛟王部落在雨林西部的入海河口，贝亚特她们取海盐的时候会往那个方向走，但是要到蛟王部落的话还得换另一条路。” 禹天枫抱住维姬：“听着，维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 维姬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嗯。” 禹天枫顿一顿，说：“如果我半个月内没有把人带回来，你就到蛟王部落找阿纳斯塔西娅，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我。” 维姬问：“半个月怎么算？” “十五天。” “十五天怎么算？” ...... 禹天枫找来结绳记事的绳子：“从我出发开始，每次天一亮，你就打一个结，一挂绳结是十，另起五个结，加在一起就是十五天了。” 维姬接过绳子：“哦哦，懂了。” 禹天枫似是自言自语：“要是她心里把我当朋友，可能会来吧。” 维姬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伯兰？” “你找到她，告诉她我被困在了百足部落，然后说这句话......”禹天枫凑到维姬耳旁，默念两句，维姬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也是成语吗？”禹天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不是成语，你只管告诉她，她记性好，一听就懂。” “好。” 帐篷帘子晃了晃，芬妮在外面叫禹天枫：“莎莎，你准备好了吗？”路易莎是兽人的名字，禹天枫到了部落还用着不太合适，芬妮便在征求了禹天枫的意见后叫她莎莎。 禹天枫应道：“好了，我这就出来。”转身叮嘱维姬：“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 “如果找不到塔西娅，或者她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吧。” “不会的伯兰，我一定会找人救你们的。” 禹天枫和她对对拳：“你照顾好自己，我对自己也有信心，再见！” 维姬跑着送她到部落外，挥动手臂：“伯兰，千万小心啊！” 禹天枫假装咳嗽两声，披着兽皮走在芬妮身后。 “芬妮阿太，这一路全是野兽，该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芬妮拄着木棍：“嚯嚯，你这傻孩子，那怎么可能呢？放心吧，我们在每个结交的部落除了安插智人，还在周围秘密安排了兽人，我这就带你去找守在千叶部落的族人。” 禹天枫边走边探查路线，庆幸离开千叶部落时选择了北边的星星湖而不是南边的密林，否则她很可能已经被潜伏的百足部落兽人抓走了。 百足部落的兽人与千叶部落的兽人身高相近，但体型较为纤细，胳膊和腿都比较长，脸上用各种花草汁画满奇异的面纹，指甲尖也呈现出怪异的紫红色。 七八个兽人围在两快板状根的树洞里煮肉，领头的兽人看到芬妮，率先过来打招呼：“芬妮阿太。”笑着扫一眼她身后裹紧兽皮的小智人：“前不久才送了几个好看的回去，怎么又来了？”说着，她动手扯开禹天枫的兽皮：“这小脸花的，进部落前得好好洗洗，不过看眼神儿，”钳住她的下巴：“是个漂亮的。” 禹天枫第一次从女人的眼里读出了下流的意味，气血上涌，用力甩开她的手，厉声喝道：“放肆！”要不是为了演好这桩认亲戏，她早想一套格斗术把兽人给尥翻了。 兽人略一怔神，笑：“哈哈，性子够烈，我喜欢。”对芬妮说：“芬妮阿太，跟族长说说，把她配给我吧。” 禹天枫一听，脸黑的能挤出水来，芬妮也沉下脸，护到禹天枫身前，威严道：“闭上你瞎说的嘴，这是莎莎，路易莎长老的遗崽。” 听到路易莎的名字几个兽人立刻老实下来，禹天枫安静观察她们的神态，从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可以看出百足部落是一个阶级分化十分鲜明的部族，部内分工明确，下层对上层高度服从，还有从别族部落诱拐智人当做奴-隶的行为，看样子已经在逐渐向奴-隶社会过渡了。 兽人有些犹疑：“芬妮阿太，你怎么知道她是大长老的幼崽？大长老去世有段时间了，她有两个兽人崽子，从没听说有这个智人幼崽。” 芬妮对兽人的质疑十分不悦：“过去的事你不知道，路易莎长老确实有这么个孩子，莎莎是克洛伊族长的堂妹，我现在带她回部落，族长听了她的话自然明白。”扫视兽人一眼，又道：“对了，我还忘了说，族长的阿娘艾达姆姆，和莎莎的阿娘是好姐妹。” 几个兽人的脸白了白，顿时老实起来，刚才嚣张的领头兽人更是吓破了胆，低着头向禹天枫道歉：“请原谅我，美丽的莎莎，我不知道你是族长的亲族，今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禹天枫学着娜米翻白眼的样子哼一声，面上的骄横装的有模有样，实际心里都快笑趴下了，跟着芬妮从兽人们中间走过去，琢磨了一下“姆姆”这个称谓是什么意思。她找了找林黛玉的感觉，泪光点点地偎在芬妮身边，一句一抽吸：“芬妮阿太，大家是不是不欢迎我？我就知道，阿母一直在生阿娘的气，跟部落里的人埋怨她，所以大家都怨她，现在又怨我......” 芬妮摸摸她的脸颊：“没有的事！我们莎莎又漂亮又聪明，谁敢欺负你？都是那群兽人崽子不懂事，回家让你堂姐罚她们！” “呜呜，谢谢芬妮阿太这么照顾我。”禹天枫揉揉眼睛，让它看起来红一点，温驯乖巧地低着头，温声细语：“芬妮阿太，我从小跟阿娘生活在林子里，不懂部落的规矩，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族长、姆姆，我都不懂，害怕到了部落闹笑话给阿母阿娘丢脸，你能不能先教教我呀？” 芬妮深深看她一眼，露出怜悯的表情：“瞧我这老糊涂，都把这事忘了，没事，路上啊，我慢慢给你讲。” 留了三个兽人在原地看守，其他兽人一同护送禹天枫和芬妮去百足部落。 芬妮教了禹天枫很多百足部落的习俗，族长在部落里是不可冒犯的，族长的阿娘被尊称为姆姆，智人则称为阿努，一旦某个阿努的子嗣被族长选定做继承人后，她便是下一任姆姆，改称为帕姆。 禹天枫啧一声，这听起来像是以太子定皇后的意思，姆姆就是太后，阿努是众妃嫔，帕姆就是皇后，等孩子当上族长，帕姆就升为姆姆了。思考一番，禹天枫在心中轻叹：百足部落进化的挺快啊，后宫制度都有了。 她小声问芬妮：“阿努们会为了当上帕姆而争斗吗？”芬妮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会明白的。”禹天枫一阵恶寒。 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可争的？！ ------------- 百足部落不算骗来的外族智人，全族上下共有两百多人，人数将近是千叶部落的四倍，在帕桑雨林的西南部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由于其深藏盆地河谷之中，也显得格外神秘。 正如维姬说的一样，百足部落坐落在断崖瀑布的下游，大大小小的帐篷分散在河流两边，居住的地方被火烧成了平地，周围全是茂密的雨林，围了一圈又一圈木栅栏。 与千叶部落不同，百足部落随处可见智人，这里智人的数量比兽人多，恐怕在其他任何一个部落都十分罕见。百足部落的智人都十分注重外貌，从她们发间别的花朵和凸显胸部的兽皮衣都能看出她们在着装打扮上很下功夫。 部落里的人对外来者司空见惯，只有守卫的几个兽人认得芬妮，跟她打了声招呼，没有多问，送她们来的兽人完成任务又返回雨林中部了。 禹天枫拉紧兽皮，埋头藏着脸，紧紧跟在芬妮身后，芬妮带着她在帐篷群里左拐右拐，走到一片开阔地带，这里用粗壮的树干围出一片禁区，将里面的大型帐篷和外面隔离开，围栏外站了不少守卫，还有一支巡逻的队伍。 芬妮跟守卫耳语几句，领着禹天枫走进围栏，先让她在河边把脸洗干净，然后带她走到一座画了花纹的圆形大帐篷，跪在门帘外的兽皮毯上拜了拜，恭敬道：“尊敬的族长，我是老芬妮，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门帘从里面掀开，帐篷口一边站了一个抹着浓妆的智人，帐篷深处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进来吧~” 芬妮看了禹天枫一眼，禹天枫不安地点头，放下遮头的兽皮，跟她走进帐篷里。 帐篷的侧面开了几个圆口，阳光从圆口照进来，帐篷里摆满鲜花，还有许多装满草药和虫蛇的骨碗石锅，一张大石床上铺着火红的毛皮毯，侧身躺着一个勾着紫红眼线的兽人，她嘴角微带笑意，拍拍窝在怀里的智人，智人嘤咛一声，不满地爬下床。 “芬妮阿太，这么匆忙地赶回来，出什么事了？”兽人托起腮，妖魅的目光落到禹天枫脸上，微微一怔，旋即掀开毛毯露出精壮的身体，正色：“你好，我叫克洛伊。” 20.远古蜈蚣（04） 克洛伊态度的疾速转变让禹天枫的眉毛跳了跳，禹天枫装作羞怯往芬妮身后躲，轻声道：“你好，我是莎莎。” “莎莎？” 芬妮略微提高音量：“族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十分重要。” 克洛伊眯眯眼，噢一声，打一个响指坐回石床：“你们先出去一下。”帐篷里其他几个智人弯弯腰，老实地走出帐篷，刚才窝在克洛伊怀里的那个出门前还撞了一下禹天枫，禹天枫郁卒，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宫斗剧”。 “现在可以说了吧？” 芬妮牵着禹天枫的手，带她走到克洛伊面前，凝重道：“族长，您听我说，这是路易莎长老和贝拉的崽子，也是你的堂妹，莎莎。”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是......” “以前跑的那么急切，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克洛伊翘起一条腿，目光阴险：“阿娘跑了一次，崽子还想再跑一次？” 芬妮正想辩解，禹天枫突然愤恨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玷污我阿娘对阿母的感情！” 克洛伊撑起身，面庞凑到她脸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禹天枫目光如炬：“一个人，一个同万千动物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的人。” “万千？” 禹天枫呵一声：“抱歉，我差点忘了，堂姐你怕是连十都不会数吧。” 克洛伊来了劲：“你说结绳记事？噢，那也很抱歉哪，我能数到二十呢~” 禹天枫又说：“哇噢，那你好棒棒哦，那好，你告诉我十个二十是多少呀？” “十个二十是！” “嗯？嗯？” ...... 克洛伊张开两手掰来掰去：“十个二十......是多少？” 禹天枫抱起一捧花，一支支放在红艳的皮毯上：“一个十是十，两个十是二十，三个十是三十，四个十是四十，以此类推，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二十就是两百。” 满床的花看得克洛伊眼花缭乱，禹天枫满口的个十百千闹得她头昏脑涨，克洛伊甩甩头，郁闷道：“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没听过什么一百两百的。” 禹天枫震惊：“那‘百足部落’这名字是谁给你们起的？” 克洛伊气极反笑：“百足就是百足，跟一百两百有什么关系？” “......百足不是有上百只脚的意思吗？” “上百只脚？” “就是有很多脚。” 克洛伊一脸顿悟的神情：“你说的对，我们的兽形就是有很多对脚。” 聊到这，禹天枫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个世界曾经也有过高级文明？后来这个文明遭遇了重创，消失了，但是老祖宗留下的一些痕迹还在，比如部落的名字，可是后辈并不了解这些名字的含义，只当它是个名字。如此说来，“千叶部落”也是如此，虽然部落名里有个“千”，可千叶部落的人没有一个能数过十的...... 禹天枫眉头一皱，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维姬提过幻兽之神，塔西娅也提过幻兽之神，说明这个神明是所有部落的信仰，但是从没有人解释过“幻兽”是什么，这个幻兽会不会跟消失的高级文明有关？ 克洛伊看着禹天枫陷入纠结了表情，笑道：“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趣的，虽然你说的事情都稀奇古怪，不过好像都挺有道理。”末了，她捡了一朵娇艳的红花夹在禹天枫耳朵上：“我喜欢有趣的人。” 禹天枫胃酸翻涌：“谢谢堂姐喜欢。” 克洛伊拈了一颗葡萄似的薄皮红果，丢进嘴里，细细嚼着：“只要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证据证明你真的是路易莎的崽子，我就让你回到百足部落。”说完，她伸出被果浆染红的舌头，沿着嘴唇缓慢滑过：“你能吗，我亲爱的堂妹，莎莎？” 禹天枫几乎是立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能。” “哦？” “我就是证据。” “你？” “不错。”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禹天枫玩味地笑：“堂姐，我想你一定不曾尝过锥心之爱的滋味。” 克洛伊呵一声，十指交合：“锥心之爱？有意思，你来跟我讲讲，什么是锥心，什么又是爱？” 禹天枫挺直胸膛：“试问堂姐，如若你是智人，心上人身侧还有他人环绕，你念她时，她陪别人欢好，你难过时，她替别人伤心，你满心满念都是她，她眼里不是没你，只是眼界太大，不能只有你，你一边劝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一边又饱受恋慕和嫉妒的折磨，但凡身怀傲骨，都忍不长久。” 克洛伊没有答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禹天枫接着道：“我阿娘便是那样一位身怀傲骨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可以一生一世把我阿母记在心里，但不可以和别的智人平分心爱之人！所以她要走，她逃的不是我阿母，不是百足部落，而是她自己的心！堂姐，我问你，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果她不爱一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获得自由后生下别人的孩子？又为什么含辛茹苦把这个孩子拉扯大，每天在她面前讲她阿母的故事？甚至在死前还拉着孩子的手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克洛伊眉头紧皱，按住禹天枫的肩膀：“你冷静一下。” 禹天枫趁热打铁，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疯狂一点，壮着胆子去扯克洛伊吊在胸前的羽毛挂饰：“你明白那份情吗？你能明白吗？从未尝过真爱的人就敢随意藐视真挚的感情？你才是别开玩笑了！” 啪嗒！禹天枫演戏过度，手上用力过猛，不小心把克洛伊的挂饰扯断了，不知名的兽牙和五彩的羽毛还有几颗果核四处散落，芬妮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百足部落从没有人敢在族长面前大呼小叫，即使是姆姆，而敢在兽人面前这般神气的智人更是前所未有，不仅如此，现在禹天枫竟然还扯坏了象征族长地位的项链，真的是......天都要塌了！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禹天枫从来自芬妮的低气压感到自己好像做的过分了，于是立马调回林黛玉模式，惊讶地捂住嘴，后退两步，糯糯道：“对不起堂姐，阿娘去世不久，妹妹过于悲痛，心情暂时还没有调整过来，刚才是妹妹冒犯了，还请堂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禹天枫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居然干巴巴地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泪光闪闪地仰望克洛伊：“对不起，堂姐。” 先前是禹天枫被克洛伊的突然转变弄得眉毛跳，现在是克洛伊被禹天枫的突然转变弄得一愣接一愣，好在克洛伊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经历过各种场面，她笑一笑，很快找回游刃有余的状态：“妹妹的话好新奇，想来是独自跟着阿娘在野外生活，想法也很独特，有意思，很好，你提供的证据，我接受了。” 芬妮跟着禹天枫舒了一口气，打着圆场：“族长，再怎么说莎莎也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智人本就因体质较弱不易成活，非常珍贵，所以就算莎莎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希望您作为族长和堂姐都宽容她些。” 克洛伊的视线一直系在禹天枫身上：“我知道。” 禹天枫蹲下身把掉落的兽牙羽毛捡起来：“对不起，把你的项链扯坏了，我帮你串好吧？” 克洛伊撩开一缕搭在前胸的头发：“我脖子后面还有半截皮绳，你拿去系好。” 禹天枫看了看她的脖子，狐疑地伸手去探，指尖还没越过肩头就被克洛伊抓住，握着她的手腕贴到胸口，禹天枫心脏咯噔响，兽人虽然身形强壮，胸部都变成胸肌了，可女人再胸肌那胸还是胸啊！有那么随随便便就逮着人手往自个儿胸上摸的吗？！ 禹天枫疑惑地看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堂姐？” 克洛伊回以仁慈不失贪婪的微笑：“亲爱的妹妹，在部落里，你应该尊我一声‘族长’。” “族长，请您......”禹天枫转动手腕往外抽手，“放手。” 克洛伊收紧手指，保持笑容：“妹妹在说什么？” 禹天枫呵呵地勾勾嘴角，握着她的胸猛地一抓，克洛伊躬身低喘，禹天枫趁机逃脱，无辜地欠欠身：“对不起族长，妹妹好像没有找到您说的那半截皮绳，您放心，我晚上一定搓条新皮绳给您串好项链，送到您的面前。” 克洛伊咬着下牙看着她：“那就麻烦妹妹了。” 芬妮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不敢说话，禹天枫觉得把她晾在一边不好，就对她说：“芬妮阿太，走了那么久我好累，你累吗？”转头看克洛伊：“族长，可不可以先让我们休息？” “这是当然。”克洛伊对外叫道：“带莎莎到瀑布旁边的第二间帐篷住下。”又对芬妮笑：“芬妮阿太，你的家人都在千叶部落，为防她们挂念，我还是早些派人送你回去吧。” 芬妮应道：“好，谢谢族长。” 21.远古蜈蚣（05） 禹天枫被一个兽人带到靠近瀑布的一顶帐篷，里面陈设简洁，打扫的很干净，石桌上铺了米色的薄兽皮，上面不仅摆了装在骨盘里的新鲜水果，还有一只装满白色小花的简陋草篓，这在千叶部落是见不到的。 禹天枫坐在雪白的兽皮毯上，专心致志地串项链，等完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她摸摸肚子，有点饿，突然闻到帐篷外飘来一阵肉香，帐篷帘被掀开，有人端了一大盘切肉走进来。 禹天枫一惊：“堂姐？”旋即堆笑：“你怎么来了？” 克洛伊抱着盘子往石床上一倒：“行了，别跟我这装了。”抬手撑起侧脸，狡黠地笑：“你刚才那股子无所畏惧的野蛮劲儿呢？” 禹天枫极力镇静：“哪有，堂姐你别说笑了。”想跟我打心理战？没门！ 克洛伊悠哉地吃两片肉，舒畅地叹一声：“啊，好吃。”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刚才是我不好，项链还给你，你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尝试着挪开：“堂姐，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抽动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一手护住兽皮衣，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艾达阿娘，我阿娘也一直很想您，她总是提起你们幼时玩耍的事情。” 艾达满脸慈爱：“是的，那会我们还在阴萝部落，雨林的最南边，那里有宽阔的湖泊，甜蜜的浆果，是菲米尔大陆最美的地方。”说着，她生气地叫自家崽子：“克洛伊，还不过来给你莎莎妹妹道歉！” 眼看有了靠山，禹天枫立马切换林黛玉模式，抽抽搭搭躲进艾达怀里，还微微哆嗦：“艾达阿娘，幸亏你来了，虽然我很仰慕克洛伊姐姐，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见，她就、她就——我好害怕，好疼，呜呜嘤嘤嘤！” ...... 克洛伊：0w0？？？ “克洛伊！” “诶，阿娘。” “马上给莎莎道歉！” “......” 克洛伊：0w0||| 克洛伊有些恍惚，糊里糊涂地给禹天枫说了声对不起，贴着艾达耳郭喃喃：“阿娘，她......真是路易莎的崽子？” 艾达摸摸禹天枫的发顶：“是不是路易莎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莎莎是贝拉的孩子。” 克洛伊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艾达解释道：“我阴萝部落出生的智人有给耳朵穿洞的习俗，但是每个智人的耳洞都不相同，我是右耳有两个，贝拉是左耳有一个，所以莎莎的耳洞一定是贝拉留给我的暗号，她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莎莎，替她守护她的孩子。” 有了艾达的确认，克洛伊不敢再吱声，默默在心里擦汗。 艾达闭目祈祷：“感谢幻兽之神的指引，让莎莎来到我的身边。” 慢慢恢复知觉的禹天枫注意到艾达的腰带上别了一张血书兽皮，看清上面的几个符文，居然是汉字！禹天枫惊奇地念出：“幻化......刺青？” 艾达立马藏起兽皮，与克洛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认得‘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22.远古蜈蚣（06） 三个人同时吓了一跳。 禹天枫问：“圣墟石板是什么？” 艾达沉默少许，取下腰带里别的兽皮卷，克洛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阿娘，石板的事还是小心为上。” 艾达看她一眼，继续手里的动作，把兽皮卷展开，摊在石床上给禹天枫看：“在菲米尔大陆分散着许多遗迹，里面藏着古老的伟大秘密，是各部落大巫师口中代代相传的‘圣墟’，圣墟里残留的石板上刻有古怪的符咒，从没有人能够解读，这张兽皮卷上画的就是从百足部落守护的圣墟石板上描下的符咒。” “这......”禹天枫仔细阅读兽皮卷上的血书，短短几十个汉字，文义残缺不全，实在无法从中推出更多信息。 艾达覆住禹天枫的手，眼里掩藏不住狂喜：“莎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禹天枫问：“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上只有这几个符咒吗？” 艾达回道：“是的，菲米尔大陆的圣墟被不同的强大部落守护，每一处遗迹都有一块石板，但是圣墟石板的符咒是所有部落最高的机密，只有族长亲族和大巫师知道，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禹天枫反复阅读血书，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想法。” “我当然相信你，莎莎，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明显还有后文，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再者，如果圣墟石板的记载属实，那么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和神明，这也许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集齐石板，找到幻兽之神，她就有希望借助幻兽神的神力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有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假借解读石板拖延时间，由此谈判要求百足部落释放朱恩；第二步，伺机逃离百足部落，想办法集齐其他圣墟石板上的文字，破解幻兽之神的秘密，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 禹天枫定定神，开口道：“我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阿娘和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三天后我做了一个梦，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再得过病。” 艾达深深吸气：“啊......这一定是幻兽之神的眷顾！” 禹天枫重重点头：“是的，艾达阿娘，请原谅我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禹天枫沉下眼，煞有介事：“在让我痊愈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幻兽之神，她的名字叫做‘菲米尔’，是她在梦中治好了我的病，赐予我对抗病魔的力量，并且告诉我，她选中我做她的使者，教给我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此言一出，艾达和克洛伊大为震惊，艾达完全相信禹天枫说的话，克洛伊却抱有怀疑：“既然你懂得符咒，为什么刚才说不知道圣墟石板是什么？” 禹天枫反应迅速，立刻想到了圆谎的点子：“因为菲米尔大人只向我展示了符咒，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圣墟和石板的事情，或许这正是伟大的神明对我能否找到圣墟，从而证明有无资格担当使者重任的考验。”说着，她双手交握，闭目祈祷：“啊，至高无上的幻兽之神，慈爱智慧的菲米尔大人，感谢您对我爱与信任。” 克洛伊微微眯眼，艾达把她拉到一边，兴奋地问禹天枫：“莎莎，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禹天枫虔诚地向写着血书的兽皮卷拜了一拜，装神弄鬼地胡念一会咒语，才装模作样地说：“符咒是幻兽之神创造的神圣文字，即使我会解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按照菲米尔大人交待的惯例，在使者解读神圣符咒期间，必须将部落里一名经过洗礼的智人放归林野，智人会在神力的指引下走向神明安置在林野的祭坛。” 艾达问：“这个智人祭品有要求吗？” “有。” 艾达说：“有什么要求？不论是谁，只要幻兽之神需要，她就会走向祭坛。” 禹天枫故作深沉道：“这个智人必须由我亲自挑选，我只有看到她才能接到菲米尔大人的神旨。”转向克洛伊，略一欠身：“克洛伊族长，我亲爱的堂姐，麻烦你明天把部落里所有的智人召集在一起，我会选出菲米尔大人看中的祭品。” 克洛伊眼珠里映着禹天枫带着狡黠笑意的凤眼，答应：“好。” 禹天枫眉目含情，笑着应道：“谢谢堂姐。”低头转眼的瞬间，顾盼流转的神采犹如奶猫的小爪轻轻挠在心尖，克洛伊怔了怔，不自觉地摸到被禹天枫用果浆染红的嘴唇。 幻兽之神是菲米尔大陆的至高信仰，兽人和智人对幻兽之神有着绝对的虔诚，没人会怀疑有人以幻兽之□□义作假，艾达对禹天枫自称幻兽之神使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克洛伊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并无反对，故此，禹天枫的作战计划，第一步初步成功，只等明日克洛伊召集全部智人，禹天枫选中朱恩将其放走便可，但是乔伊斯和朱恩阿母...... 禹天枫轻咳一声，说：“解读符咒事关重大，部落一定要加强守卫，对了，最近部落有入侵者或者潜入者吗？” 克洛伊自信满满地笑：“妹妹放心，有我在，部落安全得很，根本没有敌人敢来。” 禹天枫心里舒一口气，看来乔伊斯和朱恩阿母没有被百足部落发现，只要救出朱恩，再想办法找到她们就行了。 禹天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说：“艾达阿娘，堂姐，十分抱歉，我赶了许久的路，刚才又因堂姐受了惊吓，现在非常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艾达爱怜地扶她躺下：“好好好，我亲爱的莎莎，你好好休息，这张兽皮卷留给你，你慢慢解读，等你选好了祭品智人，我再带你去圣墟遗迹看石板。” 禹天枫乖乖地点头：“嗯。” 克洛伊望着禹天枫，说：“妹妹，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吗，刚才不是还担心部落里不安全，不如姐姐陪着你吧~” ...... 不要！！！ 禹天枫委屈地向艾达投去求助的眼神，艾达狠狠打了克洛伊一下：“回去睡觉，不许欺负莎莎，听到没有！” 克洛伊被艾达拽出帐篷：“我知道了阿娘，嘶，别打啦！” 帐篷里顿时寂静下来，火堆的光静静照在兽皮毯上，禹天枫盖上毛皮被，拿起床头的兽皮卷，一瞬不瞬地凝视：“幻兽的标志，封存的幻兽神力，幻化刺青，刺青......刺青？”禹天枫翻身抱住怀里堆起的柔软毛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刺青，啧，是在哪呢？ 禹天枫叹声气，把兽皮卷压在兽皮衣裙叠成的枕头下，合眼睡觉。也许是某个人的面妆吧，就像千叶部落兽人的眼线，百足部落兽人的面纹，阴萝部落智人的耳洞。 帕桑雨林中部，千叶部落。 禹天枫离开不到半个月维姬就坐不住了，对着空气骂禹天枫是笨蛋，跟着又骂自己是傻瓜，既然能够找蛟王部落的兽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冒险呢？！ 维姬用力抓了一把禹天枫教她计算天日的石子，从兽皮毯底下挖出一颗翠绿的小石头，握着石头跑出帐篷，横穿千叶部落，沿着部落北面的山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密林里住着十几个流浪兽人，她们因各种缘由被原部落逐出，聚集在一起，靠着给雨林里的部落做委托买卖为生。 维姬一路狂奔，喘着气掀开流浪兽人的帐篷帘，蹲在火堆旁烤黑薯的脏脸兽人抬起头来，维姬捧出晶莹的翠石：“送我去蛟王部落，这个够不够！” 23.远古蜈蚣（07） “西之蛟王。”坐在帐篷正中的兽人撑着膝头立起来，一只眼睛被垂落的头发遮挡，胸膛和腰腹布满骇人的伤疤，“雨林西部的霸主。” 维姬不安地看着她：“你就是‘流浪的帕德鲁’。” “是的。” 坐在帕德鲁旁边的兽人抱着一柄兽骨磨制的大刀，把长刀插-进泥地，咻地站起身：“呀呀~可爱的小智智，你这么急着赶去冷血的蛟王，是要做什么呢？”维姬被她凶恶的眼神恐吓，后退两步，但是一想到禹天枫她们的处境，不得不强迫自己前进：我不能后退，我必须找到塔西娅，求她去救伯兰。 维姬鼓足勇气，大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再说了，你们流浪兽人接受委托不是从来只看报酬不问细节吗！” 拿大刀的兽人拄着刀柄晃晃悠悠：“话是这么说，像你这样一个人来的智人，还是头一个，而且一开口就要去蛟王，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 “格瑞塔。”帕德鲁出声喝止她，对维姬说：“的确，我们做买卖不问委托人细节，”指一指她手里的翠石，“只是送你去蛟王部落而已，这个太多了，拿两块肉来就行。” 维姬一惊，看看翠石，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颗颜色奇怪的石头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以前贝拉埋在兽皮毯下的，告诉维姬说，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拿它找流浪兽人办事。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那是她自愿，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在北方和东方，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做的就是诚信，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维姬收回翠石：“那我现在回去取肉。” “回来再给吧。” “回来？” 帕德鲁招呼同伴收拾兽皮包裹：“你很急吧，这么慌张地赶过来。” 维姬低下头：“嗯......” “那么，现在就出发。” 维姬在身上带了洋桃果的小果核，每睡醒一次就数一颗果核，等到达海边的蛟王部落时，她的果核已经数没了，没想到从千叶部落到蛟王部落要这么长的时间，幸亏她提前往蛟王部落赶，不然半个月后动身肯定来不及。 帕德鲁的兽形是维姬从没见过的猛兽，瞎了一只眼，难怪人形是她要用头发遮住。帕德鲁察觉到维姬的忧虑，道：“你觉得时间太长了？” “嗯。” “我们全部以兽形奔跑，速度比用人形走路快很多，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出不了千叶部落的狩猎范围就会被野兽吃掉。” 维姬吓得蜷缩身子，格瑞塔看见了，捉弄地笑话她。 一个兽人先化成人形把维姬从帕德鲁背上抱下来，维姬别过头遮住眼睛，等几个兽人全部穿好兽皮裙才转过来。 帕德鲁对维姬说：“沿着哈比大河往下走一回就能看见蛟王部落的兽骨栅栏了，她们是帕桑雨林最高大强壮的兽人，你要小心。” “谢谢你，我知道了。” 帕德鲁带着伙伴走进密林：“记住这棵根部垒了石块的望天树，我们在附近的林子等你。” 蛟王部落建在贯穿帕桑雨林最大的河流——哈比大河的入海口，她们在河流下游筑造了大堤坝，用巨大兽骨围成栅栏，一幢幢画着黑色图腾的大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在河湾的凸岸。 守卫在堤坝的恐鳄看到慢慢走近河湾的维姬，爬了一条过来：“站住。” 恐鳄森然的利齿和冰冷的竖瞳看得维姬小腿打颤，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不是蛟王部落的智人。”恐鳄开合血盆大口，“你从哪里来，到蛟王部落做什么？” 维姬向她身后的帐篷群张望：“我......我......我想找......” 蓦的，堤坝下游的河口传来一声长啸：“帕特丽夏少族长回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的欢呼：“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盘查维姬的恐鳄也惊喜地探向前方，兴奋地吼了一句：“帕特丽夏！” 维姬转头望向哈比大河的入海口，三十来条恐鳄气势汹汹地逆流而上，领头的一条极为凶悍，中间几条合力拖着一头浑身是血的巨型海怪，维姬惊愕地睁大眼，舌头打结：“她们猎到了沧龙？！” 成年沧龙的体型比最大的恐鳄还要大上一倍，是海洋中十分凶残的野兽，住在陆地上的部落几乎不会接触到这些海洋巨兽，但还是听过它们的恐怖传闻。 为首的恐鳄大喝一声，化成人形倏地从水面腾起，一刀斩断沧龙的头颅，拎在手里向两岸围观的族人展示她的荣耀，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兽人和智人疯狂地呼叫。 维姬看身边的恐鳄守卫，守卫早已把维姬忘掉，跑去了河口的方向，此时蛟王部落里的人差不多全部跑去河口了，她是该进部落，还是去河口？ 正当维姬犹豫不决时，蛟王部落的族长带着帕姆走到了河边，族长笑着拍领头恐鳄的肩：“干的漂亮，帕特丽夏，从今往后你就是蛟王部落最强的勇士，作为部落首领的继承人，你的表现很出色！” 帕特丽夏爽朗笑道：“谢谢您阿母。”提着沧龙的头扔给她：“这个就送给您做装饰吧！” 维姬走向乌压压的一群人，想找个面善的智人询问塔西娅的下落，这时帕特丽夏带回的队伍已经拖着沧龙陆陆续续走进部落，维姬看到在不远处入海口的位置，一个比帕特丽夏还要高大的兽人沉默着慢慢走来。 那是...... 这个兽人跟其他恐鳄兽人的相貌都不一样，耳朵又尖又长，长发卷曲，右胸和右臂上爬满黑色的刺青，她的腿似乎受了伤，垂着手臂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河里走上岸。 维姬朝她跑过去：“请问——” 兽人侧过身，低头咬掉后肩腐黑的烂肉，吐到一边，皱着眉问：“什么事？” 维姬看到她的动作，感觉痛的是自己一般，低呼着捂住小嘴，兽人满脸疲惫：“没有事的话我先睡觉了。”说着，她无力地倒在树下，碰到后肩伤口，啧一声又翻身侧躺，这下维姬才发现，她的腰背和四肢都有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是鲜红的，看起来都很“新鲜”。 眼看兽人就要合上眼睛，维姬慌忙道：“请问，你知道阿纳斯塔西娅在哪吗？” 兽人顿了一下，撑开一只眼皮：“你为什么找她？” 维姬说：“我的伙伴很危险，阿纳斯塔西娅是她的朋友，她需要塔西娅救她。” 兽人笑了笑，闭上眼：“你可能误会了，塔西娅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塔西娅交朋友。” 维姬着急：“有的，她有，伯兰就是她的朋友！” 兽人忽的睁开眼：“你说伯兰很危险？她不是住在小岩山的山洞吗？” 维姬诧异道：“你认识她？” 兽人坐起身，强撑着混沌的脑袋，用金色的眸子直视维姬：“我就是阿纳斯塔西娅。” “你......”维姬打量她满身的伤，“你怎么会......” 河湾那边传来亲切的呼唤：“阿姐！” 塔西娅微微叹气，仰头靠在树干上，维姬躲到树后往外探头，对面走来精神抖擞的威武兽人，手里转着串着沧龙利齿的项链，高兴地坐在塔西娅身旁：“阿姐，谢谢你答应回来帮我完成‘海狩礼’，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死在沧龙肚子里。” 维姬看清这个年轻兽人的模样，不由惊奇，这不是刚才那个威风十足的帕特丽夏少族长吗？帕特丽夏管塔西娅叫阿姐，那么塔西娅也是蛟王部落族长之子？！ 塔西娅呼吸有些吃力：“外面人多，别叫我阿姐，也别跟我走得太近，别人会说闲话，影响你。” 帕特丽夏撇撇嘴，转过她的后背看她后肩的上，轻轻地舔舐：“我阿娘脾气怪，非要跟你作对，阿母耳根软，爱听她的，亏待了你，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崇拜阿姐，只要阿姐愿意，我随时可以把少族长的位子给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塔西娅推开她，靠着树合眼，“我太累了，你回去吧，让我睡会。” “阿姐......” 塔西娅安安静静，帕特丽夏看了她一会，道：“那我等会拿吃的给你。” 待帕特丽夏走远后，塔西娅看向树后的维姬：“快说，伯兰怎么了？” 维姬脑子里有点乱，眨着眼缓了少许，说：“伯兰她一个人去了百足部落救我阿妹和其他同伴，还说如果她回不来，就让我来求你去帮她，但是她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帮忙......对了，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叫你听完再做决定，说你记性好，一听就懂。” 塔西娅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话？” 维姬缩缩肩，紧张道：“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塔西娅的瞳仁略微扩大，眸子里金色的光微微颤动。 那时溪水叮铃，绿叶筛暖光，脚边树影斑驳，无心一瞥，一头墨黑的发，两只弯弯的眼，木棍嗒嗒：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24.【入V三合一】 自封幻兽之神使者的名号后，禹天枫在百足部落的日子过得十分舒畅，走到哪都有人向她鞠躬行礼，刚开始一段时间还弄得她诚惶诚恐的，过了几天也就习惯了。禹天枫保持在小岩山的习惯，每天刻木板记日期，算着日子，她已经在百足部落待了一月零九天。 禹天枫在到百足部落的第二天就利用“祭品智人”的幌子找到朱恩，并且顺利把她送出了百足部落，让她先藏身在盆地东北部的山洞里，每过几天去看她一次。朱恩暂且是安定下来了，可棘手的是，禹天枫还没有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所以她必须留在百足部落找到她们。 帐篷里烧着火堆，帘子外一道修长人影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走过去，禹天枫卷起记录圣墟石板符咒的兽皮卷，恰好时机，趁人影改变方向的时候，隔着门帘用力往外一推，帐篷外传来做作的哭嚎：“哎哟，我的好妹妹，你居然偷袭我，啊，姐姐的屁股好痛，要你揉一揉~”接着又是一阵威严的吼声：“你们看什么看，笑什么笑！没见过你们英姿豪迈的族长大人吗！滚滚滚滚，好好站岗！” 禹天枫掀开门帘，面无表情地看着坐在地上玩泥巴的克洛伊，一见禹天枫出来，克洛伊立马侧身美人躺，伸展大长腿：“妹妹，快扶我起来。”禹天枫头皮发麻，这样的兽人有智人喜欢吗？心灵独白刚刚完毕，不远处的帐篷灌木后就传来一群智人令人眩晕的尖叫：“噢！克洛伊族长，您真是太美丽，太温柔了，啊，克洛伊族长，我们心中的恋爱之花为您而绽放！” 克洛伊舞动手指，晃了半天没动静，拿眼角的余光偷看禹天枫，偷偷地把手移到她的面前：“妹妹，扶姐姐一下嘛。” 禹天枫一脸的嫌弃不能再明显，绕道而行：“族长大人，我看您刚才的泥巴捏的不错，想来也没有大碍，妹妹先走一步。” “哎哎，妹妹等我，”克洛伊轻巧地跳起来，跟上禹天枫快速的步伐，“姐姐给你讲点有趣的事听听好不好？” “不好。” “哎呀，听听嘛。” “不听。” 禹天枫走到瀑布边，水落的响声震耳欲聋，忽然感觉身旁空了一些，转头看，克洛伊已经落在了后面，正要松口气，克洛伊又说：“巡逻队在东边的林子里发现两个被巨脉蜻蜓攻击的兽人，一大一小，看样子昏迷了有一会了，我正要去审问，本来还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禹天枫飞速倒回去：“两个兽人？” 克洛伊眯眯眼，目光在她身上来回打转：“哦~看来妹妹很感兴趣耶，怎么，该不是妹妹的旧识吧？” 禹天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亡羊补牢：“我自幼岁阿娘在野外长大，哪有什么旧识？我只是在担心部落的安危。” “哦，原来是这样，妹妹真是有心了。” 禹天枫说：“你刚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看吗？” 克洛伊说：“是呀，你看我想着法儿讨你开心，你是不是该对我温柔一点嘛。” 禹天枫冷拒之。 经巡逻队队长介绍，那两个兽人是被盆地东部的巨脉蜻蜓围攻了。盆地里毒虫蛇鼠众多，巨脉蜻蜓便是其中一种，展翼长度如同与智人张开的双臂一致，经常成群结队地活动，通常以草木喂食，如果被动物惊扰就会群起而攻之。 队长仔细探查昏迷兽人的身体状况后，向克洛伊报告：“族长，这两个兽人是丛林猫族，应该是千叶部落的人，她们身上除了巨脉蜻蜓的咬痕还有魔鬼蛙的毒液，看来是误食了魔鬼蛙，中了毒，又与蜻蜓群搏斗后才昏迷的。” 禹天枫认出躺在地上的两人正是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两人的脸色皆是惨白，眼下积着浓重的淤青，唇色乌黑发紫，显然是中毒的症状，与队长所说无异。 找到她二人，禹天枫终于放下心来，问：“族长，我听部落里的智人们说，你百毒不侵且擅解百毒，不知她们中的毒，你能不能解干净？” 本想以激将法让克洛伊乖乖就范，却不想这个狡猾多端的死女人竟然不上钩：“哎呀呀，真不巧，我好像真拿魔鬼蛙的毒素没办法。” “是吗，原来大名鼎鼎的‘百毒的克洛伊’也不过如此嘛。” 克洛伊稍有动容：“嗯，不过我好像记得我的药帐篷里有保存对付魔鬼蛙的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放在哪个石盆里了。” 禹天枫说：“那是不是我跟艾达阿娘说说你这几天都怎么欺负我了，你就能想起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这个很简单嘛。”叫巡逻队长，“你去采点瘿蜂蜂蜜，和白蚁的酸液混在一起，加上清毒的草叶熬成汤，每天给她们喂三次，对了，先用毒牙在手腕开口，把毒血放出来。” 队长立刻行动：“是，族长。” 克洛伊在禹天枫身周转圈：“妹妹很关心这两个兽人啊，怎么，看上人家，心动了？”禹天枫冷漠地往帐篷外走，克洛伊紧跟其后：“要我说，你就吃那个年轻的小猫吧，另外一个太老了，估计有崽都跟妹妹一般成熟，诶，你要真喜欢那小猫，姐姐给你做主，挑个日子抱抱怎么样？” ...... “抱抱？” 克洛伊挤眼：“百足部落不结伴侣，虽然一般只是兽人有多个智人，但只要你喜欢，可以要很多兽人呀，没有结伴仪式，就叫抱抱咯~” 天哪，禹天枫觉得这个女人又猥琐又难缠，等逃出百足部落以后她再也不想靠近这个鬼地方了！ 禹天枫蹙蹙眉，略带忧伤地问：“我要跟小猫抱抱了，堂姐怎么办呢？” “呃。” “堂姐之前才说要莎莎做帕姆的。” “......” “堂姐你是骗莎莎的吗？” 克洛伊哭笑不得：“所以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 禹天枫翘嘴角，怎么想的？当然是讨厌的大虫子！ 禹天枫避而不答，问克洛伊：“等她们醒了，堂姐打算怎么处置她们？” 克洛伊说：“问清楚她们怎么会到这来，估计是狩猎时被野兽冲散了闯进盆地的，没有大问题的话就赶紧送她们回去。” 禹天枫点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正好叫她们把朱恩接回去，再想办法把朱恩送去雨林外的部落，就能彻底摆脱百足部落的威胁。克洛伊的做法也有她的道理，毕竟百足部落一兽多智的情况不能让外人知道，何况她们还守着一处圣墟，那是部落的绝密。 朱恩和乔伊斯的事算是解决了，剩下的只有她自己如何脱身的问题，她一月没有音讯，维姬该去蛟王部落找塔西娅了，听说雨林西部的蛟王部落离百足部落所在的盆地不远，等了那么久塔西娅都没来，如果不是维姬遇到了什么事没找到塔西娅，就是塔西娅......不愿帮她。 哎，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反正从一开始她禹天枫就没打算依靠谁，回家的路，只有自己才认得清。 克洛伊说：“阿娘让我问你，圣墟石板解读的怎么样了，已经过去......一个，两个......” “三十九天，快了，别着急。” “哦哦，三十九天，诶，你从哪学的数数？” 禹天枫说：“一个月三十天，再加上九，就是三十九天。” “一个月？月？月亮？” “......” 禹天枫突然想起什么，问克洛伊：“跟你说个悄悄话。” 克洛伊咪咪笑：“好。” “智人多久来一次红？” 克洛伊正人君子地咳一声：“嗯，一个，两个，三个，三个十天吧，差不多。” 禹天枫奇怪道：“你们都这么算？” “对啊，其他部落也这样。” “蛟王部落呢？” “你问这个干嘛，‘西之霸主’又有什么了不起，一样的啊，她们那个少族长只能数到十，比我还不如。” 禹天枫明明记得塔西娅跟她说智人每月来红，可是蛟王部落也不会数多的数字，塔西娅是怎么知道月份的？也罢，现在不是想这些琐事的时候，她要尽快想办法逃走。 “就你厉害。” “嘻嘻，那是当然，等你帮我得到圣墟的力量，我就更厉害了，相当我帕姆的智人可是很多的，机会要赶早哦。” 禹天枫嗤笑一声：“那我更得离你远点了。”言罢，扬长而去。 危机总是在无声中悄悄逼近。 一夜，禹天枫扑灭火堆，盖上毛皮毯，刚睡着没有几分钟，忽的从石床后的帐篷底边钻进一个黑影，禹天枫正要呼叫，被人翻身压住，一只宽厚冰凉的手掌捂住她的嘴，禹天枫瞪大眼看着身上的黑影，手慢慢摸索到兽皮毯下，寻找藏在下面的匕首。 黑影的声音很低，带着惯有的沙哑：“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别出声，回答我一个问题，我马上就走。” 咦，这个音色...... 禹天枫点头，黑影慢慢松开手，禹天枫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看清黑影的轮廓，右肩上的黑色刺青格外突出，她轻轻叫了一声：“塔西娅？” 黑影愣了一下：“伯兰？” 帐篷外已然乱了套，人影幢幢，火光乱舞，兽人们举着火把和石刀骨刀四处巡查，不时响起急躁的吼叫：“入侵者在哪！看到可疑的人马上立刻汇报！” 脚步声越来越近，火把的光亮越来越强，塔西娅俯身看着禹天枫，禹天枫也看着她。 外面的光一点点渗进黑暗的帐篷里，禹天枫睫毛有一点沉，只是微微颤动都显得吃力，就连眼睛也变得沉重，仿佛被地心神奇的引力吸引，瞳仁里形成看不见的漩涡，贯穿心底，下沉，下沉......直到双目被遮盖的深渊之底，又在无尽的漆黑里看见奇迹，是金色的萤火，飘舞，纷飞，那样轻盈。 明明是那么慌张，却感到异样的舒心，耳畔回荡着有力的心跳声，仰着脸，意识深处的萤火飞进头顶金色的眼眸里，她不禁陷入悠远的遐想和迷惘之中，这个人的眼中，是“世界的那落迦”吗？ 那落迦，在她原本的世界里，是印度神话中无法脱离的境地，不知道底部的深的地方，没有办法再爬上来的境地。 不要，她不想要落进去。 禹天枫小声地说：“她们要来了。” 塔西娅沉声：“我带你走。”说着，她牵住了她的手。 “等等。”禹天枫被她拉起身，坐起来，“我还有事没处理，就这样我们逃不掉，就算逃出去了也会被追杀。” 塔西娅转过头，冷静地听她讲话：“你有想法？” “对。”塔西娅掀开毛皮被，“你藏进来，抱着我，尽量贴紧我的身体。” 塔西娅略有迟疑，禹天枫不等其他，抓住她的两只手臂把她往被窝里按：“记得我跟你讲过的男人和女人吗？在我的故乡，我们都是女人，我不介意，你更无需介意，来，藏好了。” 禹天枫前手盖好毛皮被，克洛伊后脚领着兽人战士走到门帘口：“妹妹，部落里进了入侵者，我们要进来检查。” 禹天枫一手解开包裹胸部的兽皮衣，一手搭在软和的兽皮毯，话语带着鼻音：“嗯？堂姐你好讨厌，人家才刚刚睡着。”听到禹天枫柔媚的娇嗔，帐篷外的兽人都打了个激灵。塔西娅双臂环着禹天枫的腰肢，鼻腔里盈满淡淡的香，克洛伊带着几个兽人走进来，火把的光照亮帐篷，塔西娅微微抬头，借着照在毛皮毯的火光看到面前细腻的肌肤，再往上......塔西娅感到眼睛被灼伤一般，心头跟着一烫，笼罩在柔和的暖香里忘记呼吸。 几个兽人围着帐篷边缘转圈，克洛伊扫一眼帐篷，视线落在慵懒地趴在兽皮毯上的禹天枫身上，她走到石床边，蹲下身：“妹妹刚才睡着了？” 禹天枫笑得娇俏：“是呀。” “外边那么吵，妹妹睡得着？” “就是刚睡着没多久，外面就开始吵，我才醒的，这不你们很快就来了么。” “哦，那是我不好咯。” 禹天枫抿抿唇，伸出手，毛皮被缓缓滑落，露出小麦色的胳膊，光滑肌肤的在忽闪的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克洛伊敛敛眸，目光循着她的指尖一路滑落，探进被皮毯遮掩的阴影里。 禹天枫的手指轻轻在克洛伊的眼尾碰了碰：“我的族长，您的面纹花了。” 克洛伊微微一怔，眼里映着她光洁的肩膀，精致的锁骨随着潮热的呼吸轻微起伏，优雅的天鹅颈轻轻颤动：“莎莎给你画。” 注意到帐篷里其他的兽人也往中间看，克洛伊眸子暗了暗，拉起毛皮被盖住禹天枫的肩膀，站起身：“明天你来给我画吧。”摸摸她的头发：“好好睡觉。” 禹天枫压制住疯狂的心跳，温柔地笑：“晚安。” “好梦。” 克洛伊带着兽人离开帐篷：“去查内围的帐篷。” “是，族长。” 人声渐远，禹天枫道：“可以了，你出来吧。” 塔西娅探出头，躺在她身边，很快背过身去：“你没穿兽皮衣。” 禹天枫正好看到她后肩一大片化脓的伤，深吸一气：“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别管它，过几个月自己会好，我习惯了。” 禹天枫咬咬唇，鼻子酸酸的，生气道：“你是傻瓜吗？” “我说真的。” 禹天枫拉下毛皮被，这才发现塔西娅全身都是细密的伤痕，猛然想起她离开小岩山洞室忧郁的神情，心痛又气愤地问：“塔西娅，回答我，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星星湖，那之后你去了哪，干了什么，这身伤又是怎么弄的？” “......百足部落很危险，我先带你出去。” “回答我！” 塔西娅翻身捂住她的唇：“你小声一点。” 两双眼瞳又对在一起，好像磁铁，一种无形的力量深深牵引着对方，禹天枫合上眼皮，握住她的手：“因为是鳄鱼吗，你真的好凉。” “......” 禹天枫说：“我在这待了一个多月了，当然知道这里危险，一开始我以为这里是非常野蛮的地方，所以拜托维姬向你求救，不过老实说我也没想过你真的会来帮我。后来我发现这里的情况和我想的完全不同，还遇到了一些特别的事，所以现在计划有变，但我依然非常需要你，塔西娅，你愿意相信我，留在我身边帮我吗？” 塔西娅凝视她一会，讷讷地吐出一个字：“好。” 禹天枫说：“明天我出去帮你治伤，晚上你先在这睡，天快亮的时候你偷偷出去，知道瀑布西北边有个钩形的小山坳吗，在那等我。” 塔西娅用心记下：“嗯。” 禹天枫弯弯眼：“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大鳄鱼。” 塔西娅又背过身：“你把兽皮衣穿上。” “哎呀，都是女孩子有什么好害羞的嘛，而且你那种身材比我漂亮多了，你都成天晾着，我就更不怕了。” 塔西娅小声说：“也许在你的故乡没有关系，但是很抱歉，我一时半会还无法接受。” “好吧。” 禹天枫缠好兽皮衣，“现在可以说了吗？” 塔西娅暗自舒一口气，并起腿平躺，望着帐篷顶：“我的部落在哈比大河的入海口，我的族人依靠大河和浅海域为生，一般不会深入海洋，但是蛟王部落有个习俗，叫做‘海狩礼’。” 禹天枫听得津津有味，生活在河海交界的地域，这倒和现代的湾鳄挺相似。她适时地回应：“是要深入海洋狩猎吗？” 塔西娅说：“跟狩猎有区别，因为海狩礼的目的是为了证明狩猎者是最勇猛的英雄，而不是捕获食物。” 禹天枫知道远古时期的海洋比陆地危险很多，紧张地问：“海狩礼要抓什么？” “沧龙。” 禹天枫倒吸一口凉气：“那你......” “不是我，是我阿妹，她是部落的少族长，族里有人不服她，要她完成海狩礼证明自己是蛟王部落最勇猛的兽人，去猎沧龙。” “沧龙再怎么说也比恐鳄大一倍吧，又在海里，那不是有去无回吗？” 塔西娅嗓音沙哑：“所以我才回去帮她，我从星星湖走是因为快到她下海的日子了。” “你说不知道能不能回星星湖，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 “嗯，我不知道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禹天枫撑起身：“那你会为什么要去送死！” “难道要我看着阿妹去送死？！” “对不起。” 塔西娅沉声道：“其实我也算不上去送死。” “嗯？” “我是蛟王部落的怪胎，生下来就和别的族人不一样，卷头发，尖耳朵，阿娘还在我身上刺了古怪的刺青，部落里的人都讨厌我，再加上后来阿娘死了，更没人管我，她们都想把我赶出去。” 禹天枫心下动了动，诶，刺青？ “刺青是蛟王部落的面纹吗？” “不是，蛟王部落的面纹是晒成深色的皮肤，我这样的是个异类。” 禹天枫陷入沉思：“哦......” 塔西娅说：“族里的兽人不愿意跟我一组狩猎，只有下海人手不够才愿意带我，说来也奇怪，可能我真是个怪物吧，力气比她们大很多，反应也快，捕猎也很轻松，所以以后只要下海，族长都会叫我带队。” 禹天枫静静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回我们在海里遇到了上游到浅海的沧龙，我跟它拼了一把，成功了，当时我叫其他人都逃走了，我在海滩昏迷了三天，后来被别族的兽人捡回去，等修养好再回部落，她们都以为我死了，发现我还活着，更觉得我是怪物。有过一次战胜沧龙的经验，所以我不认为我会在海狩礼送命。” 禹天枫说：“她们是畏惧你的力量，但是你这么厉害，部落应该以你为荣才对，为什么仅仅因你外表的不同就那么排斥你？” “因为我阿娘是在一场大海啸后，被族长从海里捞上来的，她是一个巫师，部落里的人都叫她‘深海的邪魔’。” 禹天枫握了握拳头：“那些人实在是太可恶了。”顿了顿，又说：“但你阿母一定很好吧，毕竟和你阿娘生下了你。” 塔西娅没有回话，禹天枫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观察她的脸色，塔西娅突然道：“我只是个意外。” 什么？ “我的阿母就是蛟王部落的族长，她从没见过我阿娘那样美貌白皙的智人，即使害怕她是邪魔，也忍不住......” ...... 这...... 禹天枫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不知道阿娘是不是邪魔，因为她的样貌跟其他智人完全不同，还像你一样懂得很多奇怪的东西，但我觉得都很正确，也很有用。除此之外，她真的是个很普通的人，非常美丽，非常温柔。” 禹天枫柔声道：“嗯，看你就知道，鳄鱼太太一定是位水精灵般的女神。” 塔西娅假装听不懂她说什么：“反正我阿娘就是很好。” 禹天枫往被窝里缩一缩，鼻子尖抵在毛皮被边缘，声音透过被子偷出来，嗡嗡的：“嗯......塔西娅。” 塔西娅尽力往石床边靠：“唔？” “那个啊，你之前说过智人每月来红。” “啊？嗯！” 看到大块头塔西娅做出扭捏的样子，禹天枫不自觉地偷笑。 “我听说蛟王部落最擅长结绳记事的人也只能数到十，更不用说计算日期，你居然懂得月份，是你阿娘教你的吗？” “是的，一开始和你接触，我以为你和阿娘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我才跟你说了阿娘教我的东西，但是交谈多了，我发现不是那样。” 禹天枫稍微有些失落：“刚才听你说，我本来挺高兴的，以为这里还有我的同乡。” 塔西娅略加回忆，说：“我阿娘懂得兽人和智人的只是，还懂森林和海洋的咒语，这是你不知道的。她有阳光一般耀眼的金色卷发，还有大海般蔚蓝的眼睛，耳朵也是这样，”说着，她别起耳畔灰绿的发丝，露出精灵似的尖耳朵，“尖尖的。” 禹天枫想象了一下塔西娅描绘的肖想，抓住被子边：“样子很像精灵，没准她真的是水精灵。”她撑起身扒开塔西娅捂住半张脸的毛皮，“塔西娅，菲米尔大陆的人知道海洋的另一边有什么吗？” 塔西娅默默把毛皮被拉上去，只露着眼睛：“海的另一边就是海，没有人能去海的尽头，不论是西边的恐鳄，还是北边的巨鹰，都无法跨越大陆以西的‘无尽海’。” “海里的部落呢？” 塔西娅皱皱眉：“海里有无数凶残的野兽，比陆地险恶得多，怎么会有人在海里生存呢？虽然一切都不好定论，但我从没听过任何海洋部落的传闻。” 唔...... 嗯...... 禹天枫眼疾手快地扯走塔西娅捂在脸前的毛皮，对着塔西娅红扑扑的脸颊笑：“就聊了一会天，你脸红什么？” “唔！” 禹天枫抱胸：“有的鳄鱼不是说过看过很多智人，‘身经百战’吗？” 塔西娅转过身，重新拉起被子。 禹天枫不依不饶地把她刨出来：“噢，我知道了，原来你在河边说的谎就是这个，快，向幻兽之神忏悔。” 塔西娅低喝一声：“有人自己要信！”不关我的事...... “塔西娅，转过来。” “你还是注意一点，今天是特殊情况......” “转过来。” “这样不好，我还是先去林子里等你......” “过来。”禹天枫抓住她的手臂，强行把她扭过来，仰头看她一眼，然后扶起她的右肩，用指尖轻轻戳上面黑色的刺青，塔西娅吸吸颊膜，浑身僵硬地感受她的动作。 “关于这个刺青，鳄鱼太太有说什么吗？” “只提过一句，说它会指引我找到遗忘的方向。” “塔西娅！”禹天枫忽的冲上去抱住她，“也许！也许——也许你会帮我找到回家的希望！” “唔......”塔西娅感到身前的柔软蹭来蹭去，身体头一次生起奇怪的燥热，偷偷瞄一眼抱在身上的小小人，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臂，悄悄靠近她，向着那纤细柔韧的腰肢，近了一点，又近了一点...... 禹天枫握着拳头坐起来：“啊，我真是太高兴了！” 唔，塔西娅迅速收回差一点就搂住禹天枫的手，有点小结巴：“开、开心就好。” 禹天枫爬到塔西娅跟前，低下头与她对视：“听我说，你，很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兽人，你身上的刺青和强于常人的力量就是证明。而这一切，都与你阿娘的故乡有关，她不是说了吗，刺青会指引你找到遗忘的方向，所以，我们一定要找到她说的那个地方！”而在那里，一定可以找到让她回到原本世界的方法！ 塔西娅震惊又茫然：“我、我们？” 禹天枫握住她的手，轻轻击掌：“对，我们。” “可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刺青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圣墟石板和幻兽传说吗？” 塔西娅一愣：“你是指某些大部落守护的圣墟遗物？” “对。” “小时候我跟阿妹误闯过族里大巫师的帐篷，听她和徒弟说过什么石板，符咒，应该是那个，但是幻兽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菲米尔大陆的所有人都崇拜幻兽之神。” 禹天枫眉眼写满自信：“塔西娅，我能读懂圣墟石板上的符咒，它和我故乡的文字一模一样，石板记载了幻兽和菲米尔大陆远古的历史，我们要收集所有的石板，找到被遗忘的方向。你身上的刺青是幻兽的标志，它蕴藏着神明恩赐的幻化神力，我要释放你真实的力量，解开尘封的真相，到——”她的眼中光芒闪耀，“海的那边去。” 塔西娅一脸错愕：“所有的巫师都说，圣墟是幻兽之神降落菲米尔大陆的遗迹，”深深凝视面前之人，“你......来自神的故乡吗？” ----------------- 天还未亮，雨林里的元祖鸟开始欢闹。 宁静的帐篷里，睡脸安详的兽人缓缓睁开眼，肩头微微发沉，她低下眼，脸颊浮起红晕。塔西娅小心翼翼地把禹天枫枕在她肩膀的脑袋挪到叠起的兽皮枕上，眼眸低垂，静静看着熟睡的女子。 昨晚她说的话仿佛火热的烙印，深深刻在了她的心底。塔西娅看着禹天枫，手指微微抖动，一点点探向她的脸庞：我不知道你是否来自神的身侧，但此时此刻，我的心中，清楚地感受到，你就是幻兽之神送到我面前的珍宝。 天色越来越亮，外面已有人活动的声音，塔西娅倏地收回手，给禹天枫掖好被角，走到石床后，回头望一望，看着禹天枫恬淡的睡颜淡淡地笑，矮身掀开帐篷的边角，跑进密林，很快隐没在繁茂的翠绿中。 “嗯.......唔啊——”禹天枫伸一个大懒腰，迷迷糊糊地摸摸身旁的位子，空了，“塔西娅？”她的瞌睡顿时醒了，环顾帐篷，拍脑袋：“对了，我昨天叫她天亮前到东北的山坳等我。” 洗漱用餐过后，禹天枫如约去了克洛伊的帐篷，给她画面纹。 禹天枫用食指沾取紫红的花汁，在克洛伊眉心画一个水滴，向下弯一道弧，慢慢向眉尾划去：“昨天的入侵者抓到了吗，有没有人受伤？” 克洛伊笑眯眯：“放心吧，有我在，谁都无法伤害部落。” 禹天枫挑挑眉，“入侵者”在她被窝里呆了一晚上，怎么会被抓到：“那真是太好了。” 克洛伊闭上眼让禹天枫为她描绘眼睑的尾线：“莎莎，你觉得我的帐篷怎么样？” “很好呀，又大又漂亮。” “那你愿不愿意住在里面呀？” 禹天枫眨巴眼：“这是族长帐篷啊。” 克洛伊托起腮，好整以暇地看向她：“你做我的帕姆就能住这了呀~” 拒绝！ 禹天枫画完最后一道花纹，拿指头用力在她鼻梁戳一戳：“堂姐啊，我是你的妹妹！” 克洛伊没有回答，只是沉沉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怎么？” “没。”克洛伊端给她一盘果子，拿了一个，边吃边问：“今天想去哪玩？” 禹天枫说：“不劳族长挂心，我今天要去圣墟，再核对一次符咒。” 克洛伊擦擦嘴角：“行，我知道你去圣墟不会让人跟着，好在圣墟在部落的范围里还算安全，不过你一个人路上小心。” “知道啦，谢谢堂姐。” 克洛伊舒展筋骨，走出帐篷：“我今天要带队狩猎，就不送你了，早点回来。” “噢......” 不知怎的，禹天枫觉得今天的克洛伊意外的安静，既没有捉弄她也没有纠缠她，难道是因为急着去狩猎？算了，懒得管她了，大鳄鱼还在圣墟旁的林子里等她呢。 禹天枫甩着一个兽皮缝的小包穿过雨林，里面装的是克洛伊给她配的驱兽药，蛮管用。走到东北面转弯的小山坳，禹天枫趴在草丛里摸了摸，找出一根头上绑了弯骨刺的木棍，举着在树上薅了薅，薅下来一个迷彩包袱，原来是禹天枫早先用军服打成的包裹，进部落前害怕被百足部落的人搜查，提前藏在了林子里，后来又转移到了圣墟旁边。 拿到军服包裹，禹天枫快跑到圣墟所在山坳里，不一会就看到躺在一棵大树上闭目养神的塔西娅，塔西娅动动鼻子：“嗯，我闻到你的味道了。” 禹天枫定住：“惨了！” “什么惨了？” 禹天枫抓狂地抱住脑袋：“我怎么忘了这茬，兽人嗅觉那么好，昨晚克洛伊肯定发觉你藏在我被子里了！” 塔西娅睁眼坐起：“没关系，昨晚我在身上涂了掩盖气味的草泥，她闻不到的，不然我也不敢在百足部落里乱闯。” 禹天枫抚摸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塔西娅跳下树：“前面有个破破烂烂的山洞，你是要带我看那个吗？” 禹天枫走过去，倒出一颗止痛药递到她嘴边：“吃了。” “这是什么？” “吃吧，对你好。” 塔西娅好奇地玩弄一会小小的白色颗粒，对我好，难道是......唔，塔西娅不敢细想，塞进嘴里吧唧嚼碎，咳一声，呛出泪花：“好苦！” 禹天枫忍不住笑，给她一颗蜜香果：“谁要你嚼了，那是就着水咽的。” 塔西娅欲哭无泪：“你不早说！” 25.远古蜈蚣（09） 禹天枫用兽皮筋扎起塔西亚的长发，查看她后肩的伤势，皱起眉，从军服胸包里找了两片针尖叶子给她：“把这个咬碎吞了。” 塔西娅拧眉毛：“这是麻麻草，吃了会发麻。” “就是要麻醉效果，快吃。”说着，禹天枫生火烧起了匕首，那锐利的刀尖闪烁着寒光，塔西娅瞪大眼后退：“你干什么！” 禹天枫说：“你知道火烧可以让东西变干净吗？” “阿娘以前有说过类似的。” “我用火给刀子消毒，帮你把坏死的肉割掉，再敷药，这样伤好的快，但是会很痛，所以让你吃有点麻醉效果的草，待会你忍着点。” ...... “啊！！！” “哦！！！” “呃！！！” ..... “噫！！！” “唔！！！” “吁！！！” ...... 塔西娅嘴里嘶着冷气，禹天枫给她敷上药，用纱布仔细地包扎伤口：“你这个鳄鱼人，单挑沧龙都不怕，没想到割点死肉叫唤成这样。” 塔西娅抱着树干，额头布满汗珠：“是没有沧龙咬的痛，但是我一想到是你在用恐怖的刀子刮我肉，我这心里就发毛。” 恐怖的刀子=匕首→这个世界的兽人只见过很钝的石刀、骨刀，所以看到来自高等文明的锋利匕首，感到很可怕@w@||| “现在没事了，主要是你后肩的肉都腐化了，不处理会很麻烦，这几天注意换药就行。” 塔西娅嗯一声：“谢谢你。” 禹天枫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比刚才好多了。” “那就好。” 塔西娅靠在树上睡了一会，醒来时麻麻草的麻醉劲已经过了，她看看绑在肩上的纱布，趁禹天枫没注意，扯一扯：“伯兰。” 禹天枫坐在一边的树根上查看自绘的兽皮地图：“诶。” 塔西娅翻开一小截纱布：“伯兰。” 禹天枫啧一声抬头看她：“怎么了？”见她正在乱动纱布，扑过去打她的手：“别动。” “哦。”塔西娅老老实实放下手，“我就是想问，这是什么，白白薄薄的，不像兽皮，更像植物。” 禹天枫有些小惊喜：“嘿，你联想能力挺好，这个叫纱布，是用一种看起来像云朵一样的植物果实做的。” 塔西娅微微低头，表情很努力的样子，想了一会，说：“我很小的时候，阿娘穿过一种特别漂亮的东西，比起兽皮，感觉跟你那个包袱更像，她也说是用一种植物做的，做起来很麻烦，好像叫什么衣......” “衣服。” “啊！对！衣服，不过她只穿过几次，也没让别人看见过。” 禹天枫思忖少许，问她：“现在能走动吗？” 塔西娅活动一下四肢，站起来：“可以。” 禹天枫递给她一根削好的拐棍：“圣墟里路不好走，拿着这个。” “好。” 塔西娅握着拐棍，棍子头刚好贴在她的膝盖，够不着地，“伯兰......” 禹天枫走在前面，回头：“又怎么了？” 塔西娅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轻轻晃一下短杵杵的拐棍，又看到禹天枫刚刚合适的拐棍，认真地说：“伯兰，我觉得它不适合我。”说完，继续低头看她。 禹天枫这才意识到她和塔西娅身高差的问题，仰头望了望这个“遮天蔽日”的女巨人，寻思要不要重新给她削根长拐棍。 塔西娅依旧低着头：“伯兰，你不用一直仰着脸，脖子不酸吗？” 禹天枫：=_= 仰着脸=个子矮←对超级在意身高的禹军官来说无疑是膝头一箭。 ...... “哎，伯兰，你为什么不说话，等等我。” 塔西娅跟着禹天枫走进山洞，里面黑黢黢的，禹天枫点了个火把，塔西娅跟在后面说话：“伯兰，你怕黑吗，我走你前面。” “我不怕，这我来过几次了。” “哦，好的。” 走了几步，塔西娅又问：“伯兰，你累吗，要不要休息？” “我们没走多久。” 塔西娅称赞她：“伯兰，你真是个能干的智人。” 禹天枫顿觉脑袋大，这鳄鱼是真当她娇弱，还是纯属没话找话？ 前方的视野开阔起来，是一个大洞室，四面隐约能看出一点断壁残桓的影子，中间的地面有一个凹陷的圆坑，坑里散布着碎石，其中几块比较大的石板碎块被拼凑在一起，组成了一块完整的矩形石板。 塔西娅走到禹天枫前面，跳下圆坑看石板：“这就是圣墟石板？” 禹天枫沿着土壁凹凸不平的边缘爬下去，塔西娅返回来，伸长手臂接住她。 “谢谢。” “你都叫维姬传那样的话给我了，就不要总跟我这么客气了。” 禹天枫有点懵：“我叫维姬传哪样的话了？” 塔西娅想了想，回答：“你说......我们是朋友。” 禹天枫心中触动，忍俊不禁：“你愿意为我跑这一趟已经不算朋友了。” 塔西娅的心揪了起来：“那、那算什么？” 禹天枫绕过她走到石板前：“按照我家乡的说法，是铁姐们，老战友。” “唔。”塔西娅坐到她对面的石块上，笑得有点傻里傻气，“虽然不太明白你说的意思，但是感觉还不错。” 禹天枫一边抚摸石板上的刻文一边说：“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说‘不明觉厉’。” 塔西娅笑一声：“为什么？” 禹天枫举起火把看她：“因为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啊。” “哈哈，说出来怪傻的，还是算了。” 禹天枫笑着摇摇头：“也就维姬那样的好糊弄。” 塔西娅环顾四周，说：“蛟王部落也守着一处圣墟，在海崖洞里，但是我没去过。” “为什么？” “守得很严，部落里的人也不知道有那个地方，奇怪，百足部落没派人把守这里？” 禹天枫噢一声：“她们啊，说这边有邪魔出没，根本没人敢来，派人守着反而惹人注目。” “还是提防着点。” “知道。” 塔西娅说：“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只是上药的话不用特地进来吧。” “当然不只是给你疗伤。”禹天枫捡着其他小石块查看有没有遗漏的文字，“昨晚跟你讲的幻兽，记得吗？” “嗯。” 禹天枫指一指她胸前的刺青：“这里的石板记载的是‘幻化刺青’的含义，石板上说，幻化刺青是幻兽的标志，我想你的刺青会不会跟圣墟有感应，所以带你过来，不过现在看来没有。” 塔西娅当即领会她的意思：“你是说，阿娘刺在我身上的这个就是幻兽的幻化刺青？” “还不确定。”禹天枫微微皱眉，“昨晚我太激动，以为有这个刺青就能拥有幻兽的力量，但是冷静一想，还有很多疑点，我们不能太早下结论，所以必须想办法收集其他石板。” 塔西娅沉默片刻，道：“集齐所有石板，不容易。” 禹天枫放下小石块：“是的，现在我有两个疑问，想听听你的想法。” “好。” “第一，幻兽和兽人有什么不同，是刺了幻化刺青才能成为幻兽，还是只有幻兽才拥有的刺青才叫幻化刺青？第二，你阿娘给你刺的刺青，是真正的幻化刺青，还是单纯只是一个照葫芦画瓢的图案？” 塔西娅抠着脑袋想了一会，甩甩头：“唔，我不知道，我想不来这些事，头晕。” 禹天枫淡淡瞥她一眼，说：“第一个问题我们恐怕只有等找到记载幻兽的石板才能明白了，但是第二个，”禹天枫抱胸，食指在另一边胳膊上敲一敲：“我觉得你阿娘跟真正的幻兽有关系，你也确实继承了一些神奇的力量。” 塔西娅说：“我除了力气大，感官更灵敏，没其他特别的。” “有啊。” “什么？” 禹天枫弯眼睛：“你比其他兽人都可爱。” “唔！” 禹天枫往前凑一凑：“脸红了？” 塔西娅别过身，横起一只胳膊：“伯兰，你注意一点吧......” 禹天枫见好就收，坐回原地：“等过两天，我想办法离开这，你带维姬先去千叶部落。” “我不。” “啊？” 塔西娅这时候倒是找回了大众兽人的感觉，倔强又暴躁：“我不走，我来是带你走的。” 禹天枫说：“百足部落现在认我是幻兽之神的使者，等着我解读石板，不会拿我怎样。” 塔西娅才不听这些：“我不会走，你不走，我不走。” 禹天枫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你不送维姬回去，她怎么办？你们要是被克洛伊抓住就麻烦了。” 塔西娅说：“维姬委托了几个兽人护送她，在百足部落的范围外等我们，我看那几个兽人都是练过的，靠得住，你现在最需要担心的是你自己。” “委托护送？” “对，有些流浪兽人会做委托买卖，维姬就是找她们送她到蛟王部落找我的。” 禹天枫放心不下：“确定可靠？” “我认为可靠。” “好，我相信你。” 塔西娅握住禹天枫拐棍的一端，往自己这边拉一拉：“伯兰。” 禹天枫侧身：“干嘛？” 塔西娅一脸严肃：“我保护你，一起走。” 禹天枫与她对视一阵，塔西娅的眼皮都不眨一下，禹天枫瞪得眼酸，败语气放软：“好吧，但是你必须听我安排，不能像昨晚一样冒冒失失闯进来，知道了吗？” 唔......塔西娅想到昨晚抱着禹天枫藏在被窝的情景，耳朵根有点烫，禹天枫奇怪地看她：“你是不是肾上腺素异常？” 塔西娅耳朵里嗡嗡的，支吾一声，也没反问，接过禹天枫手里的火把自顾自走出山洞。 26.远古蜈蚣（10） 禹天枫害怕维姬激动起来做出什么傻事，叫塔西娅给维姬传信，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找到了，已经和朱恩回了千叶部落，让维姬不用担心，先回家，她和塔西娅过几天就回去。 朱恩收到消息哭的稀里哗啦，一个劲问塔西娅：“真的没问题吗？伯兰真的可以回来吗？”塔西娅拍拍胸脯：“放心，有我呢。”维姬哭的更厉害了：“哇，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家小伯兰就拜托你了，呜呜呜呜！”塔西娅挑眉：你家？ emmm...... 独眼的帕德鲁远远坐在一边，格瑞塔说：“难为你受的了她，帕德鲁，你不是向来最讨厌哭哭啼啼的智人吗？这回居然一路受下来了，厉害。” “我正常地做买卖。”帕德鲁朝塔西娅那边扬扬下巴，“看见了吗，那个人。” “啊。”格瑞塔看着塔西娅出挑的个子和健美的身材，眼里放光，“那个兽人，很棒啊。” 帕德鲁说：“她似乎不受部落的欢迎，维姬说塔西娅总是到千叶部落的狩猎区活动，一个正当青年的兽人在正常情况下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 “头儿，你想把她招过来？” 帕德鲁低低下颔，仅有的一只眼中泛着幽深的光：“嗯......” “头儿？” 帕德鲁走到塔西娅身边，翘起拇指，指指一旁的桫椤，“蛟王的塔西娅，我们聊两句。” 塔西娅略微怔神，应一声，最后安抚维姬：“总之，伯兰交给我就好了，你安心跟她们回家，免得伯兰担心。”维姬抓一把鼻涕，再抓一把泪：“好，我不会让伯兰担心的，你们早点回来啊。” 帕德鲁向桫椤走去：“这边请。” 坐在桫椤下的树根上，塔西娅问：“帕德鲁，有什么事吗？” 帕德鲁低眼，视线落在塔西娅前胸的刺青上：“这个刺青。” 塔西娅不懂幻化刺青和圣墟石板其中的奥妙，但是让伯兰上心的事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事，塔西娅立即提高警惕：“这是我阿娘刺在我身上的面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帕德鲁没有继续刺青的话题，顿了顿，说：“塔西娅，我问你件事。” “说吧。” 帕德鲁音量不大：“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 塔西娅脑子缓了缓：“你们？” “我们。” “你们不是......” 帕德鲁直直看着她，塔西娅侧脸避开她的眼光，想想自己的处境，和流浪兽人也没什么差别，可她毕竟随阿娘在蛟王部落生活了二十年，还有帕特丽夏在，一时要她舍弃部落，她有些无所适从，塔西娅犹豫了一会，道：“抱歉，我还没有想法。” 帕德鲁了然地点头：“我知道了，不过我们都不用着急，你什么时候愿意考虑了，欢迎随时来找我，我的帐篷就在千叶部落北面的山丘。” 塔西娅回道：“好。” 帕德鲁招呼同伴化成兽形，驮起维姬：“我们先走了，你多保重。” “麻烦你们了，路上小心。” “再见。” 塔西娅望着飞驰而去的猛兽歪歪头，帕德鲁的兽形不是雨林的兽人种，可是好像以前在阿娘画的画上见过......她走了几步，猛一拍手：“想起来了！是北方啸月部落的怖狼。” --------------- 天气晴好，百足部落的年轻智人相约在河畔洗浴，轮流值守，以防心怀不轨的兽人过来捣乱。 禹天枫坐在距离瀑布百米远的草坪，身后的灌木里钻出一个人头，禹天枫看都没看就用木棍敲了一棒子。 “哎哟。” 禹天枫瞥一眼：“是堂姐呀，真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哪个色鬼呢，打到你了，疼不疼呀？” 克洛伊捂着额头装惨：“疼呀，妹妹给揉揉。” 禹天枫对着她的鸡窝脑袋一阵乱抓：“堂姐怎么从底下钻出来了，正大光明过来不好吗？” 克洛伊笑：“嘿嘿，我这不是怕打扰妹妹吗？” 河里的智人泼水嬉戏，远远的都能听到她们欢快的笑声。 克洛伊看禹天枫摊在手上的兽皮卷，欣喜道：“听阿娘说，石板的解读完成了？” 禹天枫低下眼睫，清淡地叹气：“嗯。” 克洛伊弯起的嘴角展平：“怎么了莎莎，不高兴？” 禹天枫捏了捏兽皮裙的裙边，目及远方：“嗯，算是吧。” 克洛伊盘腿坐到她的侧面：“怎么了，跟我说说，是不是石板的符咒有什么问题。” 瀑布的水声哗哗作响，智人的嬉闹不绝于耳，灿烂的阳光照在腾起的水花上，散出五彩的光，河水清澈，蜿蜒在翠绿的大地，旷远而瑰丽。 禹天枫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多美的家园啊，我真希望它能够变得更好。” “石板到底怎么了？” 禹天枫摸摸眼角：“石板上的圣文说，菲米尔大陆上曾经有一个非常可怕的邪魔，它是所有邪魔的统领，唤作‘魔王’，能够带来海啸，地震，风暴，山火，干旱，饥荒，过去的人们被它和它手下的邪魔折磨的痛不欲生。后来，幻兽之神不忍心看着人们受苦，只身挑战魔王和它的爪牙，最后虽然胜利了，却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幻兽之神的魂灵化作甘霖，滋润菲米尔大陆的每一块土地，她的精神一直守护着大地。”稍作停顿，禹天枫看向克洛伊：“自那以后，幻兽之神的神力，也彻底随着她离开，如今是守护大地的力量，无人能够获取。” 克洛伊微微张嘴，动了动喉咙：“那，圣墟石板的存在怎么解释？” 禹天枫说：“实际上，圣墟石板是赞颂幻兽之神的功德碑，记载了幻兽之神与魔王的故事，百足部落的这块石板刚好讲的是他们对战的这一段。” 克洛伊遗憾又无奈：“石板里没有神力，所以说那些关于圣墟石板的传说都是假的？” 禹天枫点点头：“是的，历史太遥远，过了太久太久的时间，人们把对幻兽之神的崇拜和思念全部寄托在圣墟石板里，久而久之，便夸张了。” “哎......” 禹天枫温柔地握住她的手，微微地笑：“虽然没有了圣墟石板的神力，但是我相信，只要有你，百足部落一定会繁荣富强，成为名震菲米尔大陆的第一部族。” “莎莎......” 禹天枫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拿起兽皮卷旁的一小截毛竹管，克洛伊悻悻地放下想要触摸她的手，看她拿的竹管：“这上面的小孔是做什么的？” “这是一种乐器，孔是用来发声的。” “乐器？” 禹天枫莞尔：“小时候在野外，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 克洛伊问：“乐器有什么用？” 禹天枫道：“乐器可以演奏音乐，你会唱歌吗？” “唱歌？狩猎时喊的调调是唱歌吗？” “你唱唱看。” “咳咳！”克洛伊跳起身，扎马步，腮帮里鼓气，接着豪迈地吼出一长串：“吆吆吆吆吆吆吆！咯——吆吆吆吆吆吆吆吆！” ...... 禹天枫笑翻在地：“噗哈哈哈哈哈！” 克洛伊收腹回气，拧眉：“好妹妹，你笑什么？” “噗哈！”禹天枫笑得岔气，一边捂肚子一边捶地，“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洛伊不爽了，叉腰：“我的狩猎调可是所有兽人里最威猛的，族里的小智人没有不喜欢的。” 禹天枫的眼泪花都出来了：“威猛，”她咳嗽几声，竖起大拇指，“够威猛。”威猛得她的大牙都要笑掉了。 克洛伊哼一声，后仰靠在矮灌木，翘起二郎腿：“那你说唱歌是怎样的？” 禹天枫尽力收住笑，说：“我不唱歌，我给你吹这个。”她摇摇手里的简易竹笛，横在唇边，轻轻吹奏。 笛声起，克洛伊立刻被这从未听过的美妙旋律震撼了，音色清透，缥缈悠扬，仿佛月夜清风，撩拨人心，又似山间灵泉，沁人心脾。 “这是......”克洛伊蹭到禹天枫面前，兀的闯进她波光潋滟的眼眸里，心头一蹦，落下指头点住竹笛的端头，“什么？” 禹天枫笑一笑，翻转竹笛，递给她：“这是竹笛，刚才吹出的声音叫曲子，名字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讲的是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两个人生前没能相伴，死后破土化蝶，相爱相守。” “这也是你琢磨出来的？” 禹天枫不能对她说实话，略一点头：“嗯。” 克洛伊接过竹笛，高兴全部挂在脸上：“送给我？” “是啊，堂姐喜欢吗？” “喜欢！” 是夜，禹天枫等大家都入睡后，在身上抹满塔西娅给的草泥，掩盖身上的气味，从帐篷后面的底边钻出去，小心翼翼地走到河边。她的帐篷离瀑布很近，到河边不过百米，巡逻的兽人也不会到这边来，禹天枫四处张望，确认没人，深吸一气，没入河里，河水深处窜来一道黑影，驮着她顺流远去。 第二早，送饭的小智人发现禹天枫不见了，部落里闹翻了天，四处寻找禹天枫，可是草泥掩盖了她的气味，再加上她走的是水路，根本无从查起，克洛伊带人在盆地里找了许久，也没有任何禹天枫的踪迹。 艾达劝慰她的爱子：“放弃吧，克洛伊，她是神的使者，使命完成，幻兽之神把她带走了。”艾达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禹天枫住的帐篷里，石床上放了一小片写着符咒的兽皮卷，如果克洛伊认识汉字的话，就会知道，上面写的是： 永别了，勿念。 今天，和昨天一样是个晴朗的日子。 河边还是有智人在嬉戏，河水叮咚地流，瀑布哗啦地落。 奇妙的竹笛也在手里。 空荡的帐篷里，克洛伊跪在软蓬蓬的兽皮毯里，紧紧抱着禹天枫曾拥抱过的毛皮被。 27.西之霸主（01） 哈比大河，庞大的恐鳄驮着一个女人在河面前行。 禹天枫立在恐鳄背上，撑着一根长竿，塔西娅抬起眼珠望她：“伯兰，你为什么要拿一根竿子在水里打来打去？”禹天枫装模作样地划船：“这个叫做撑篙，我在想象自己正在划船。” “划船？” “嗯。” 塔西娅的四只爪子在水里勤快地刨：“船又是什么？” 禹天枫莫名觉得它的鳄鱼爪子还蛮可爱的：“船是载人在水上行动的工具。” 塔西娅甩甩尾巴：“我也可以，不用船了。” 禹天枫笑一声，暂时不跟她解释。 塔西娅问：“接下来你打算去哪？” “先看看维姬和乔伊斯。” “乔伊斯到底是谁，你们都急着救她。” “乔伊斯是维姬的阿妹，之前一直很照顾我。” 塔西娅仰起头：“我想起来了，是那天在星星湖边跑过来救你的小猫咪吗？” 小猫咪......禹天枫说：“是她。” 塔西娅甩甩尾巴：“我保护你，不用她了。” 禹天枫：=_=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塔西娅奋力刨着水水：“看了她们之后呢？” 禹天枫拍她的鳄鱼头：“之后......我想去看蛟王部落的圣墟石板。” “好！” 禹天枫看着爪爪刨水的大鳄鱼，眼皮跳跳，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寻找石板的困难性-吧。 水路上无聊，禹天枫边吃烤鱼边唱歌：“一闪一闪亮晶晶。” 塔西娅跟着她学：“一傻一傻亮鸡己。” 禹天枫瞟她一眼，无语，继续：“满天都是小星星。” “满天都是笑嘻嘻。” ...... “挂在天上放光明。” “挂在天上发瓜米。” “好像千万小眼睛。” “好像——” “停。” 塔西娅不解地望她：“怎么了？” 禹天枫说：“是我发音不准，还是你咬字不清？” “我就是学着你唱的......” 禹天枫一怔，竟然从相貌狰狞的大恐鳄“脸上”看出了一丝丝委屈，不由心软，抚摸她的鳄鱼脑袋：“没事，喜欢就唱吧。” 于是塔西娅为禹天枫演唱了一整天的“一傻一傻亮鸡己。”。 水路比陆路快，加上塔西娅精通水性，游泳速度极快，所以禹天枫和塔西娅回千叶部落的时间比维姬她们短很多，前后到达的时间相差仅有数日。 由于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兽人，不便进入千叶部落的领域，而禹天枫也不能在百足部落的眼线前抛头露面，禹天枫就提议在星星湖边聚会。 朱恩的阿母和阿娘特地向禹天枫道谢，禹天枫笑一笑，朝身旁的塔西娅努努嘴：“如果不是塔西娅，我什么都做不到，要谢就谢她吧。” 两人感激地向塔西娅鞠躬：“非常感谢你，蛟王部落的勇士。” 塔西娅长这么大头一次被人这么尊重又真诚地感谢，一时有些无措，挠头：“其实我没做什么，都是......”说着，她看向禹天枫，禹天枫笑着斜过头，扬一扬眉，塔西娅嗯一声，扶朱恩的阿母和阿娘站直身：“很高兴能帮上你们的忙。” 禹天枫问她们：“朱恩送走了吗？不能再让她留在千叶部落，最好让她离开雨林。” 朱恩的阿娘说：“嗯，我有一个好姐妹和光明部落的兽人结了伴侣，我给了朱恩信物，委托流浪的帕德鲁送她去东方的索伦斯山脉，先请她们照顾她。” 禹天枫点头：“这样最好不过了。” 塔西娅陪在禹天枫身边有说有笑，乔伊斯站在后面的树边，两手扒在树干，狠狠挠了几道杠。 “喵唔嗯嗯嗯......” 维姬担忧地握住她的手：“乔，你怎么啦？” “喵嗷嗯嗯嗯......” 维姬循着她的视线看去，禹天枫正仰着脸冲塔西娅吐舌头，乔伊斯抠下一块树皮，恨恨道：“阿姐，伯兰怎么会跟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在一起？” “乔伊斯。” “我在问你呐，阿姐。” 维姬踮起脚尖，摸她的额头：“你是不是烧还没退，烧糊涂啦？” “没有，我早就好了！”乔伊斯拿开她的手，死死盯着塔西娅，“我们应该保护伯兰，不能让她被别的兽人欺负。” “话虽是怎么说，可是你说伯兰被欺负......” 禹天枫适时地回头，走过来：“乔伊斯，听说你一路上很勇敢，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乔伊斯别过头：“这是兽人应该做的。” 禹天枫说：“这样我就放心了，再过两年你就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勇士，会有漂亮的智人喜欢你的。” 乔伊斯动动耳朵：“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禹天枫笑了笑：“放心吧，我想操心也操心不了了。”拍拍她的手臂：“以后也要保护好维姬，千万别让她被百足部落抓走。”又递给维姬一块写了字的兽皮卷：“如果有什么意外，把这个给百足部落的人看，就说这是幻兽之神的恩典，不容侵犯，应该可以保你们性命。” 维姬接过兽皮卷，眼泪花快要冒出来：“谢谢你，伯兰。” 乔伊斯这才反应过来：“你要走？” 禹天枫道：“是啊。” “你一个智人能去哪？” “以前我是一个人，但现在不是了。”禹天枫看向塔西娅，“还有塔西娅。” 塔西娅郑重地点头：“对，我会保护伯兰。” 乔伊斯撇撇嘴：“别天真了，就算你是恐鳄，一个兽人带着智人在野外怎么生活，你要伯兰跟着你受苦吗？再说了，你在蛟王部落本来就是个受气包吧！” 禹天枫有些愤怒地喝止她：“你不能说这种话，乔伊斯，你根本不了解塔西娅，怎么能毫无根据地诋毁她？乔伊斯，请你向塔西娅道歉。” 乔伊斯忿忿：“你竟然向着一个外人？伯兰！我是为你好！” 禹天枫皱起眉：“我很高兴你能替我着想，但是乔伊斯，与人尊重是原则问题，请你向塔西娅道歉。” “你！你......”乔伊斯瞪大了猫眼睛，委屈地哼一声，扭头跑进了树林，“伯兰真讨厌，你会后悔的！” 禹天枫没想到乔伊斯有这么大的反应，歉意地对维姬说：“对不起，我刚才话说的太重了吧？” 维姬微微一笑，轻轻摇头，深深地看了禹天枫和塔西娅一眼，说：“没关系，乔那孩子脾气一直不好，我也觉得她对塔西娅不礼貌，可能她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但心里肯定早就知道自己错了。” “嗯......”禹天枫噢一声，“对了，我发明了一道鱼菜，乔伊斯肯定喜欢，我教给你做法，你做给她吃，算是我给她的礼物吧。” 维姬应道：“好。” 最后给禹天枫送行的时候，乔伊斯没有来。 禹天枫无奈地笑：“她肯定生我气了。” 维姬说：“她就是那个臭脾气，别管她，比起这个，伯兰，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也许会吧，你要照顾好自己哦。” “嗯。” 朱恩的阿母交给禹天枫一大只兽皮包：“伯兰，这里面是肉干和果子，你带着路上吃。” 禹天枫笑道：“谢谢您。” “你的恩情我家一辈子都感激不尽，伯兰，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所以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安好。” “放心吧。”禹天枫挥挥手，爬到恐鳄背上，“你们回去吧，再见了！” “再见！” “再见！” ----------------- 禹天枫第一次到蛟王部落。 蛟王部落的规模比百足部落还要大，虽然不如百足部落精致，但是粗犷霸道，当之无愧撑得起“西之霸主”的名号。 “哇！好霸气的部落！” “嘿嘿，是吧！” 塔西娅领着禹天枫沿着骨刺栅栏转了半圈，突然绕出去，接着，禹天枫在栅栏外围的几棵望天树下看到了一顶又小又破的帐篷。 “哇！好落魄的帐篷！” 塔西娅搓手手：“嘿嘿，我家是有点小。” ...... 等等，她是说，这是她的帐篷？ 等等，她是说，这是她们要住的地方？ 禹天枫盯她：“我理解你的处境，但是塔西娅，你四肢健全身强力壮，就不能自己搭一顶能够遮风挡雨没有破洞的帐篷吗？” 塔西娅歪嘴，眼珠向下看脚尖，手手不自觉地背在身后：“我经常不回家，随便躺在树上，趴在河边，就过了......” 禹天枫的心里是这样的：=L = 但是禹天枫的面上是这样的：^_^ “那什么，伯兰，我马上去借点骨针和兽皮筋，但是缝帐篷就......” 禹天枫逮住她的手指：“别去了，我来想办法，再说我也不想住在部落旁边。” 塔西娅垂下眼，摸她的发顶：“伯兰，你不要勉强，虽然族人讨厌我，但我请求她们一会，她们会给我不要的东西的。” 禹天枫又心痛又生气，心痛自然是对塔西娅，生气是对蛟王部落里那些欺负塔西娅的人。 禹天枫说：“我是认真的，我想像在小岩山那样，找一处山洞，在里面搭帐篷，而且我的行为对部落里的人来说很怪异，住在部落附近只会造成更多误会。” 塔西娅用尽全部脑细胞思考：“嗯，你说得对。” “周围有山洞吗？” “有好几个，我带你去看看。” “嗯。”禹天枫表示同意，“对了，你说你阿妹对你还好是吧，她是少族长，你可以跟她要些不要的兽皮、兽骨、兽筋还有油果吗？” 塔西娅挠头：“我是尽量不想打扰她，怕影响她的声誉，不过这点小事没有问题。” 禹天枫挑选了一个位于哈比大河支流边断层的洞穴，她用手给塔西娅比划裸岩的曲线，教她：“这种上凸的曲线代表‘背斜’，背斜受两端挤压，岩层较坚硬，不易被侵蚀，也不容易坍塌，适合打隧道，就选旁边这个岩洞吧，我刚才看了看，里面空间还算大，也不是很潮。” 塔西娅听得云里雾里：“都听你的。” 禹天枫把洞室打扫干净，说：“你把你那小破帐篷和能用的东西都搬过来，今晚我们先将就一下。” 塔西娅脊背僵住，她说，今晚，我们...... 唔。 28.西之霸主（02） 塔西娅从小跟着阿娘住在部落边缘的小帐篷，很少跟其他小崽子来往。她出生不久后，蛟王族长与部落里最美的智人南茜结成伴侣，第二年生下了帕特丽夏。塔西娅七岁时，阿娘去世了，南茜说塔西娅是邪魔，连哭带闹地要族长把她赶出去，还抱着帕特丽夏嚷嚷着要跳海，族长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塔西娅搬出部落。 由于阿娘去的早，又没有小崽子陪她玩，塔西娅的青春期过的十分单纯，来红和余阴的事还是她厚着脸皮去问帕特丽夏才知道的，但她实在不好意思跟禹天枫说实话。 单纯限制了塔西娅的想象力，她只知道身体里有股原始的冲动，可是她不知道她能做些什么，更不知道她应该做什么，于是，没有想象力的塔西娅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比如，塔西娅梦到她咬了禹天枫的屁股，禹天枫笑着问她：“是不是像白面馒头？”塔西娅呆呆地问：“什么是白面馒头？”禹天枫笑一笑，戳她额头：“你呀，还没吃过乌梅包子呢。” 唔，总感觉......嘿嘿嘿~ “嘿嘿嘿~” “塔西娅。” 伯兰等等我，我想吃吃你说的那个什么馒头和包子。 “塔西娅。” 我来啦！ “塔西娅！” “啊！”塔西娅被摇醒，“地震啦？！”拉住禹天枫就往外跑：“伯兰快跑！” 禹天枫把她拽回来：“地什么震，叫你吃早饭。”把一碗用蜜香果酱拌好的野菜摆到她面前，“喏，还有烤肉。” “哦哦，吃早饭。”塔西娅揉揉眼睛，坐起身，喝了一碗水，大口大口地嚼肉。 昨晚禹天枫在山洞里铺了河苇和大蕉叶，又在上面铺了兽皮，塔西娅睡在兽皮上，禹天枫睡在旁边的帐篷里。禹天枫叠好帐篷里的毛皮被，啃着果子走出来：“塔西娅，你梦到什么了，做梦还笑，叫都叫不醒。” 塔西娅呛了一口：“唔，咳咳。” “慢点吃，我又不抢你的。”禹天枫走到塔西娅身边，坐下，忽然发现她的腿上流了什么东西下来......禹天枫敲敲塔西娅，给她一片小叶子：“塔西娅。” 塔西娅叼着肉转头：“嗯？” 禹天枫把小叶子按在她的大腿，小声说：“擦擦。” ！！！ 塔西娅触电似的跳起来：“啊！” 禹天枫没事人一样用小骨刺插野菜吃：“没事没事，这是正常生理现象，你们又没有内裤和姨妈巾，可以理解。”禹天枫咬着骨刺想，原来兽人的余阴是透明黏液啊。想着，禹天枫说：“塔西娅，要不要我给你缝条兜裆兽皮布？” 诶，人呢？ 禹天枫摇摇头：“这也太害羞了。” 塔西娅捂着红脸跑出去，心脏扑通普通的，钻进河里泡了一会，丧气地耷拉脑袋，完了，她一声不吭地跑出来，伯兰肯定会生气，怎么办，要想个办法向伯兰道歉才行。 有几个蛟王部落的智人来河边清洗，一个小智人向同伴炫耀：“看，这是索尼亚送我的跳舞草，很好玩，她从小就在追求我，我要再考验考验她。” “哇，你好幸福哦，好羡慕你！” 另一个智人哼道：“这有什么，斯嘉丽前天专门为我下海抓了海鱼，你们不知道，那鱼的味道，可鲜美啦！” “哇，我们也想吃！” 有一个智人说：“这都不算稀奇的，露西妮还给我摘过蜂巢呢，里面的蜂蜜可甜啦。” 智人们惊道：“哇塞，蜂蜜耶，摘蜂巢会被蛰的浑身是包吧，露西妮真是太勇敢了，她真的很爱你。” “哼，那当然啦~” 几个智人看向最瘦小的灰扑扑智人，道：“季星，就你没说过话，你也讲讲，兽人为了你做过什么呀？” 季星支吾一会，低头捏手指：“我......我不好看，没有兽人喜欢我的......” 第一个智人说：“哟，你也知道你丑啊，就你那德行，还敢意-淫帕特丽夏大人，真是痴心妄想。” “对对对，痴心妄想，也不看看你那副丑陋的嘴脸！” “要我说啊，季星就该跟那个塔西娅在一起，丑鬼配邪魔，般配的很！” “没错！哈哈哈哈！” 塔西娅倒不在意别人说她闲话，不过她刚才听到了一个好主意——摘个蜂巢送给伯兰，智人都爱吃甜甜的！ 于是塔西娅抱了一个不小的蜂巢回山洞。 “巴拉，窝肥来啦。” 禹天枫一惊：“我的天，你快坐下，这是肿成发糕了啊。”还是鳄鱼味的。 塔西娅笑嘿嘿，坐好，掰开蜂巢：“巴拉，介立面有蜜，甜。” 禹天枫把蜂巢放到一边，凑上前查看她身上的伤，挨着一根根把蜂刺挑出来，然后啜住红包，反复吮吸。 塔西娅不安地扭动：“巴拉......” 禹天枫吐出毒液：“别动，嘴都肿成那样了，不准说话。” “噢。” 禹天枫洗完蜂毒，碾了一点盐晶，估摸着量，配了一点盐水，用纱布沾着轻轻给她擦包，喂她喝了点水，说：“我出去找点蒲公英给你敷，你在这别动。” 塔西娅坐不住：“窝没四，陪泥去，歪面围险。” 禹天枫把她按下：“不准动！我马上回来。” “噢。” 没一会禹天枫就捧着一把蒲公英回来了，塔西娅已经把蜂蜜挖了出来，装了满满几碗，开开心心地给禹天枫看：“巴拉。” “行行行，别叫了，我是伯兰不是巴拉。” “巴拉......” 禹天枫捂住了塔西娅惨不忍睹的嘴：“别说了。”虽然很生气塔西娅又出去“自残”，但是看着满桌黄澄澄的蜂蜜，禹天枫心情还是很好的。她把蒲公英用匕首切碎，然后放金石盅里捣成末，轻轻地敷在塔西娅身上，最后在她嘴上也敷了点，说：“这几天你别出门了。” “啊，那肿么行，窝还要给泥打猎。” “我插鱼给你吃。” 居然要智人给兽人抓吃的，塔西娅觉得她大概是菲米尔大陆最丢脸的兽人了。 静养几天，塔西娅身上的包总算是好的七七-八八，刚刚痊愈就自告奋勇地出门狩猎，捉了几条肥美的大海鱼回来。 “伯兰，我回来了。” 禹天枫苦笑：“终于不是巴拉了。” 塔西娅不好意思地挠头：“嗯......” 禹天枫捧起一碗热乎乎的蜂蜜果汁：“不过这些蜂蜜真的很好吃，谢谢你。” 塔西娅把等人高的海鱼放到大蕉叶上，心里暖融融，给伯兰一只白色的海螺：“你喜欢就好，那天我突然跑出去，怕你生气，所以想用蜂蜜跟你道歉。这个是我今天在海滩看到的，智人好像都觉得这个漂亮，你看看喜不喜欢。” “虽然海鱼比河鱼好吃，但是你也别下海了，海里不安全......”禹天枫高兴地把玩白色海螺，听到塔西娅说的后半句话，突然停了下来，不自觉地抿抿嘴，“那个智人喜欢，这个智人喜欢，你怎么那么了解智人啊？” “唔！”塔西娅急忙摇手，“不是的！是我在河里潜伏狩猎时听河边的智人说的！” 见她一脸慌张的样子，禹天枫忍不住捂嘴笑了笑：“我知道了，你不要紧张，我又没说你什么。” 塔西娅看向一边：“我没有紧张......” “快来喝点蜂蜜果汁，天枫自配，营养美味~” “天枫？” “呃。”禹天枫转转眼珠，“就是个品牌名，换一个一样的，伯兰自配，伯兰自配。” 塔西娅云里雾里地点头：“哦哦。”抱着木碗喝下去，满脸幸福：“啊，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是吧，哈哈，你先喝着，我去收拾鱼，今晚咱们吃海鲜刺身。” “好！” 禹天枫切割大蕉叶上的海鱼，一边片肉一边琢磨：“蛟王部落的智人到河边？去干嘛？洗澡？” 塔西娅一口蜂蜜水吐出来：“不是的！她们只是到河边打水洗兽皮！” 禹天枫偷笑：“这样啊。” “真的！” “好了我知道了。”禹天枫剁下鱼头鱼尾，剔除鱼骨，把片好的鱼肉一张张放进垫了薄荷草的木盘子，“除了智人喜欢的东西，她们还说了什么？” 塔西娅想了想，说：“吃了好吃的，有新兽皮裙了，哪个兽人是最强的，如果可以好想跟她结伴侣，兽人怎么讨她们欢心，哪家的小崽子好讨厌，还有就是讨论怎么欺负季星。” 禹天枫停下刀子：“季星是谁？” 塔西娅说：“我经常不在部落，很多人不认识，所以不太清楚，但我在河边看到过她几次，是和其他智人一起来的，个子很小，总是灰扑扑的，看不清脸，确实不好看。” 禹天枫抱胸：“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嗯......” “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好看吗？” “唔......” 禹天枫一刀插-进海鱼肚子，红红的血溅出来。 塔西娅打一个寒颤，说：“这不一样。” “走开。” “真的不一样，伯兰你不在于好不好看，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禹天枫回头看她：“哦？” 塔西娅一脸认真：“你很勇敢，你的眼睛里有天空和太阳。” 禹天枫的心仿佛被什么烫了烫，倏地低下头，给鱼翻面：“喜欢好看的没有错，但是因为相貌欺负人就不对了。” “你说的对。” 禹天枫沉思片刻，抬头问：“那些智人每天都去河边吗？” “差不多，只要天气不坏都会去。” 禹天枫点点头：“嗯，塔西娅，这几天陪我出去找点东西，我还得做很多小竹筒，还有木器。” “好啊，你又要发明什么东西？”跟随禹天枫没几天，塔西娅就已经学会了包括“发明”在内的许多先进词汇，并且知道了禹天枫要编撰《女人世界·天枫词典》的伟大计划。 禹天枫搭起石锅烧好水，涮了张鱼片咬进嘴里：“玩了那么久，是时候开始找圣墟石板了。”以及......禹天枫看向对着鱼片流口水的塔西娅，夺回你的部落。 29.西之霸主（03） 你好, 订阅率需要50%, 否则24h后替换^_^　　“好。” 路上，禹天枫问了很多维姬阿娘在百足部落的事，心里的计划逐渐完善。 禹天枫说：“千叶部落的眼线都是你娘去世后才来的, 所以不知道她逃来了千叶部落，是吗？” “是的。” “嗯，还好......对了, 当年和你阿娘住在一起的百足部落兽人叫路易莎, 确定吗？” 维姬郑重地点头：“确定。” “那会百足部落的族长是谁，现在换了吗？百足部落里还有你阿娘认识的人吗？” 维姬说：“以前百足部落的族长是特里娜，现在的族长是她的长子克洛伊，我说过, 百足部落的兽人不会选择智人结成伴侣, 所以她们一个兽人拥有好几个智人。前族长特里娜拥有的一个智人，名字叫艾达, 和我阿娘出自同一部落, 阿娘跟我提过她几次。对了, 我娘说, 那个路易莎是特里娜的亲妹妹。” 禹天枫沉吟片刻, 道：“也就是说, 你娘和她闺蜜，都跟百足部落的首领亲族有关联, 诶, 她们既然出自同一部落, 你娘和艾达有信物吗？” “闺蜜？”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噢，是的，信物的话没有，不过阿娘跟我说过，她生长的部落在雨林南部，她们部落的智人都生的水灵，一出生就会在耳垂上穿洞，这是她们的习俗。” 在耳垂上穿洞？那不就是打耳洞吗？禹天枫撩开耳发，取下左耳垂上的透明小棍：“我家乡仪容审核严格，只有左耳上有一个小眼，右耳的已经愈合了，你看这样像你娘说的那种吗？” 维姬还不太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疑惑地回答：“我阿娘也只有一只耳朵有孔，你和她一样。” “她耳垂上穿的什么？” “细草茎。” 禹天枫随手择了根草茎，撇断换下耳棍：“行。” 维姬问：“伯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禹天枫拍拍她的上臂：“别担心，一会你就按我说的做，把可能是百足部落眼线的人分别叫出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维姬乖乖应道：“哦。” “来，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尤其是和你阿娘生活过的那个兽人路易莎，还有她的闺蜜艾达。” “嗯。” --------------- 到达千叶部落时天已经黑了，禹天枫已经试探过几个嫌疑人，可惜她们都不是百足部落的眼线，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计划能不能成功，全靠这最后的希望。 维姬不安地张望，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架帐篷前，低声道：“芬妮阿太，你在吗？”帐篷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维姬又唤了一声：“芬妮阿太？”不一会，一个老智人拄着木棍蹒跚地走出来：“小维姬？这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维姬转头望了望树林，月光和篝火的照映下，树影里立着一个人，芬妮也看到了，问维姬：“那是......？”维姬说：“芬妮阿太，那个人是我今天采果子的时候遇见的，她问我部落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芬妮的老智人，我想到了你，说有，她就缠着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芬妮浑浊的眼珠沉了沉：“啊，在林子里遇见的？是一个人生活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拄着木棍往前慢慢地走：“快，让我看看她。” 维姬扶着她走过去：“好的，芬妮阿太你慢点走。” 芬妮走近禹天枫，见她头顶罩着兽皮，身子微微发抖，怯怯退后，怜惜地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认识我的？” 维姬拦一拦芬妮，小声说：“芬妮阿太，她染了风热，还是别靠的太近才好。”芬妮一听哦一声，笑一笑，没再上前，禹天枫适时地轻咳两声，尖着嗓子说：“芬妮阿太，我......我叫路易莎，咳咳......” 果不其然，芬妮听到路易莎三个字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你这小智人崽子，怎么取个兽人的名字呢？” 禹天枫好不委屈：“阿娘去世前告诉我，那是我阿母的名字，她要经常叫着，害怕忘了。” 老智人捂了捂嘴，又略带警惕地看了维姬一眼，一时有些无措，禹天枫忙对维姬道：“谢谢你带我见芬妮阿太，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我想跟她说些话......”维姬被禹天枫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巨大反差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走开：“啊......好，好的，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们慢慢聊。” 维姬走远后，芬妮向禹天枫走了两步，激动地问：“孩子，你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禹天枫梨花带雨：“贝......贝拉。” 芬妮噢一声：“是的，是她，那个美丽的贝拉，当时特里娜族长十分喜爱她，可是路易莎长老......”芬妮唉唉叹息，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禹天枫的肩头：“也就是你那痴情的阿母，也看上了贝拉，特里娜宠爱妹妹，就把贝拉让给了她，谁知道贝拉性子那样刚烈，竟然趁着兽人出猎放火出逃，没想到啊......那时候贝拉已经——”说着，她拉下禹天枫罩头的兽皮：“已经有了你。” 禹天枫虽然在脸上抹花了脸，但她故意露出了俊秀的眉眼，几抔红土掩不住她秀丽的姿色，芬妮看到她穿着草茎左耳洞，老泪纵横：“是的，这是贝拉的‘面妆’。”禹天枫哭啼着回道：“这个耳洞，是我出生时阿娘亲手用骨刺刺穿的，阿娘还说，阿母夸她的耳朵好看，所以她要让阿母看到我，夸她们的崽子好看。” 老智人听的心疼：“好看，孩子，你很美丽！来，告诉我，你的阿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既然爱着长老，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禹天枫说：“阿娘带着我一直住在小岩山的洞穴里，那边的河里有鱼，我们以鱼和果子为生，我成年的时候阿娘染上恶疾，没多久就去了，她走前特地告诉我我名字的意义，还说在千叶部落看到了你，叫我来找你，好让你带我去找阿母......”禹天枫边说边抹眼泪：“你也知道，我阿娘性子烈，对感情看得重，她嫉妒阿母对其他的智人好，所以......” “哎——”芬妮长叹一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身为百足部落的人，为了部落的强大，我们必须牺牲自己。” 禹天枫突然跪在芬妮脚下，抱着她的腿抽泣：“芬妮阿太，我的阿娘不要我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不知道，小岩山的山洞里冷冰冰，外面到处都是可怕的野兽，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你带我去找我的阿母好不好？哪怕她不愿意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和阿娘一直很想她！” 芬妮闭上眼睛，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孩子，你要坚强，听我说，你阿母她......路易莎长老在一次狩猎中......受了重伤，已经......不在了。” 禹天枫惊愕地张大嘴，心里想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演了一半认亲戏，眼看就要成功，结果路易莎死了，这下计划要泡汤了。而禹天枫这绝望的表情看在芬妮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听到阿母去世的消息被吓得失了魂！ 芬妮急忙对禹天枫说：“你放心，孩子，你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是族长的亲族，天一亮我就送你回百足部落，克洛伊族长，也就是你的堂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禹天枫暗自松一口气，面上仍旧泪流成河：“谢谢芬妮阿太，只要这世上还有亲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接着扑到一棵树上痛哭流涕：“咳咳，我苦命的阿娘，阿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芬妮心痛地抚摸她的头发：“来我帐篷喝点苦聂水吧，巫师说喝了就不咳了。” “谢谢芬妮阿太。” 芬妮的伴侣和孩子都是兽人，留禹天枫住不方便，于是当晚禹天枫还是住在维姬的帐篷里。 维姬靠在火堆边，捧着装热水的石碗，问：“伯兰，刚才在芬妮面前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禹天枫啃着钉齿兽的兽腿，问：“哪样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说根本就不对的话，还能哭出来。” 禹天枫噗一声，把碗递给维姬，维姬老老实实盛汤，禹天枫嚼着肉说：“那个啊，叫演戏。” “演戏？” “对，嗯，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呃，这么说吧，它在我的家乡是一种狩猎的方法。” 维姬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巴巴地望着她：“伯兰，你真的好不明觉厉，比我见过的兽人都厉害！” “这没什么，找回乔伊斯她们要紧。”禹天枫喝完汤，对维姬说：“我问个问题啊，你不想回答就不说。” “嗯。” “你阿娘......和路易莎，有过关系吗？” 维姬皱皱眉：“有吧......” “呃，乔伊斯的兽形是丛林猫，小你几岁，但你......” 维姬垂下眼：“阿娘提到百足部落的时候，手脚就会变凉，非常害怕，她很爱阿母，阿母也很爱她，我不知道阿娘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但我知道，阿母就是我的阿母，我们是一家人。” 禹天枫点头：“我明白了。”握拳头碰一下维姬肩头：“我一定把她们救出来！”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有毒，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把钉齿兽压在身下，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后来......” 30.西之霸主（04） 你好, 这是防盗章, 为防盗文网钻空所以不能公布订阅要求哦^_^　　“格瑞塔。”帕德鲁出声喝止她，对维姬说：“的确, 我们做买卖不问委托人细节，”指一指她手里的翠石, “只是送你去蛟王部落而已, 这个太多了, 拿两块肉来就行。” 维姬一惊, 看看翠石,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颗颜色奇怪的石头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以前贝拉埋在兽皮毯下的，告诉维姬说，如果有什么急事, 可以拿它找流浪兽人办事。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 那是她自愿，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在北方和东方，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 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 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 做的就是诚信, 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维姬收回翠石：“那我现在回去取肉。” “回来再给吧。” “回来？” 帕德鲁招呼同伴收拾兽皮包裹：“你很急吧，这么慌张地赶过来。” 维姬低下头：“嗯......” “那么，现在就出发。” 维姬在身上带了洋桃果的小果核，每睡醒一次就数一颗果核，等到达海边的蛟王部落时，她的果核已经数没了，没想到从千叶部落到蛟王部落要这么长的时间，幸亏她提前往蛟王部落赶，不然半个月后动身肯定来不及。 帕德鲁的兽形是维姬从没见过的猛兽，瞎了一只眼，难怪人形是她要用头发遮住。帕德鲁察觉到维姬的忧虑，道：“你觉得时间太长了？” “嗯。” “我们全部以兽形奔跑，速度比用人形走路快很多，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出不了千叶部落的狩猎范围就会被野兽吃掉。” 维姬吓得蜷缩身子，格瑞塔看见了，捉弄地笑话她。 一个兽人先化成人形把维姬从帕德鲁背上抱下来，维姬别过头遮住眼睛，等几个兽人全部穿好兽皮裙才转过来。 帕德鲁对维姬说：“沿着哈比大河往下走一回就能看见蛟王部落的兽骨栅栏了，她们是帕桑雨林最高大强壮的兽人，你要小心。” “谢谢你，我知道了。” 帕德鲁带着伙伴走进密林：“记住这棵根部垒了石块的望天树，我们在附近的林子等你。” 蛟王部落建在贯穿帕桑雨林最大的河流——哈比大河的入海口，她们在河流下游筑造了大堤坝，用巨大兽骨围成栅栏，一幢幢画着黑色图腾的大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在河湾的凸岸。 守卫在堤坝的恐鳄看到慢慢走近河湾的维姬，爬了一条过来：“站住。” 恐鳄森然的利齿和冰冷的竖瞳看得维姬小腿打颤，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不是蛟王部落的智人。”恐鳄开合血盆大口，“你从哪里来，到蛟王部落做什么？” 维姬向她身后的帐篷群张望：“我......我......我想找......” 蓦的，堤坝下游的河口传来一声长啸：“帕特丽夏少族长回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的欢呼：“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盘查维姬的恐鳄也惊喜地探向前方，兴奋地吼了一句：“帕特丽夏！” 维姬转头望向哈比大河的入海口，三十来条恐鳄气势汹汹地逆流而上，领头的一条极为凶悍，中间几条合力拖着一头浑身是血的巨型海怪，维姬惊愕地睁大眼，舌头打结：“她们猎到了沧龙？！” 成年沧龙的体型比最大的恐鳄还要大上一倍，是海洋中十分凶残的野兽，住在陆地上的部落几乎不会接触到这些海洋巨兽，但还是听过它们的恐怖传闻。 为首的恐鳄大喝一声，化成人形倏地从水面腾起，一刀斩断沧龙的头颅，拎在手里向两岸围观的族人展示她的荣耀，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兽人和智人疯狂地呼叫。 维姬看身边的恐鳄守卫，守卫早已把维姬忘掉，跑去了河口的方向，此时蛟王部落里的人差不多全部跑去河口了，她是该进部落，还是去河口？ 正当维姬犹豫不决时，蛟王部落的族长带着帕姆走到了河边，族长笑着拍领头恐鳄的肩：“干的漂亮，帕特丽夏，从今往后你就是蛟王部落最强的勇士，作为部落首领的继承人，你的表现很出色！” 帕特丽夏爽朗笑道：“谢谢您阿母。”提着沧龙的头扔给她：“这个就送给您做装饰吧！” 维姬走向乌压压的一群人，想找个面善的智人询问塔西娅的下落，这时帕特丽夏带回的队伍已经拖着沧龙陆陆续续走进部落，维姬看到在不远处入海口的位置，一个比帕特丽夏还要高大的兽人沉默着慢慢走来。 那是...... 这个兽人跟其他恐鳄兽人的相貌都不一样，耳朵又尖又长，长发卷曲，右胸和右臂上爬满黑色的刺青，她的腿似乎受了伤，垂着手臂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河里走上岸。 维姬朝她跑过去：“请问——” 兽人侧过身，低头咬掉后肩腐黑的烂肉，吐到一边，皱着眉问：“什么事？” 维姬看到她的动作，感觉痛的是自己一般，低呼着捂住小嘴，兽人满脸疲惫：“没有事的话我先睡觉了。”说着，她无力地倒在树下，碰到后肩伤口，啧一声又翻身侧躺，这下维姬才发现，她的腰背和四肢都有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是鲜红的，看起来都很“新鲜”。 眼看兽人就要合上眼睛，维姬慌忙道：“请问，你知道阿纳斯塔西娅在哪吗？” 兽人顿了一下，撑开一只眼皮：“你为什么找她？” 维姬说：“我的伙伴很危险，阿纳斯塔西娅是她的朋友，她需要塔西娅救她。” 兽人笑了笑，闭上眼：“你可能误会了，塔西娅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塔西娅交朋友。” 维姬着急：“有的，她有，伯兰就是她的朋友！” 兽人忽的睁开眼：“你说伯兰很危险？她不是住在小岩山的山洞吗？” 维姬诧异道：“你认识她？” 兽人坐起身，强撑着混沌的脑袋，用金色的眸子直视维姬：“我就是阿纳斯塔西娅。” “你......”维姬打量她满身的伤，“你怎么会......” 河湾那边传来亲切的呼唤：“阿姐！” 塔西娅微微叹气，仰头靠在树干上，维姬躲到树后往外探头，对面走来精神抖擞的威武兽人，手里转着串着沧龙利齿的项链，高兴地坐在塔西娅身旁：“阿姐，谢谢你答应回来帮我完成‘海狩礼’，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死在沧龙肚子里。” 维姬看清这个年轻兽人的模样，不由惊奇，这不是刚才那个威风十足的帕特丽夏少族长吗？帕特丽夏管塔西娅叫阿姐，那么塔西娅也是蛟王部落族长之子？！ 塔西娅呼吸有些吃力：“外面人多，别叫我阿姐，也别跟我走得太近，别人会说闲话，影响你。” 帕特丽夏撇撇嘴，转过她的后背看她后肩的上，轻轻地舔舐：“我阿娘脾气怪，非要跟你作对，阿母耳根软，爱听她的，亏待了你，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崇拜阿姐，只要阿姐愿意，我随时可以把少族长的位子给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塔西娅推开她，靠着树合眼，“我太累了，你回去吧，让我睡会。” “阿姐......” 塔西娅安安静静，帕特丽夏看了她一会，道：“那我等会拿吃的给你。” 待帕特丽夏走远后，塔西娅看向树后的维姬：“快说，伯兰怎么了？” 维姬脑子里有点乱，眨着眼缓了少许，说：“伯兰她一个人去了百足部落救我阿妹和其他同伴，还说如果她回不来，就让我来求你去帮她，但是她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帮忙......对了，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叫你听完再做决定，说你记性好，一听就懂。” 塔西娅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话？” 维姬缩缩肩，紧张道：“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塔西娅的瞳仁略微扩大，眸子里金色的光微微颤动。 那时溪水叮铃，绿叶筛暖光，脚边树影斑驳，无心一瞥，一头墨黑的发，两只弯弯的眼，木棍嗒嗒：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等等。”禹天枫倒回去，“维姬，你认得去蛟王部落的路吗？” “蛟王部落？蛟王部落在雨林西部的入海河口，贝亚特她们取海盐的时候会往那个方向走，但是要到蛟王部落的话还得换另一条路。” 禹天枫抱住维姬：“听着，维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 维姬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嗯。” 禹天枫顿一顿，说：“如果我半个月内没有把人带回来，你就到蛟王部落找阿纳斯塔西娅，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我。” 维姬问：“半个月怎么算？” “十五天。” “十五天怎么算？” ...... 禹天枫找来结绳记事的绳子：“从我出发开始，每次天一亮，你就打一个结，一挂绳结是十，另起五个结，加在一起就是十五天了。” 维姬接过绳子：“哦哦，懂了。” 禹天枫似是自言自语：“要是她心里把我当朋友，可能会来吧。” 维姬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伯兰？” “你找到她，告诉她我被困在了百足部落，然后说这句话......”禹天枫凑到维姬耳旁，默念两句，维姬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也是成语吗？”禹天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不是成语，你只管告诉她，她记性好，一听就懂。” 31.西之霸主（05）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艾达覆住禹天枫的手, 眼里掩藏不住狂喜：“莎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禹天枫问：“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上只有这几个符咒吗？” 艾达回道：“是的，菲米尔大陆的圣墟被不同的强大部落守护，每一处遗迹都有一块石板，但是圣墟石板的符咒是所有部落最高的机密，只有族长亲族和大巫师知道，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禹天枫反复阅读血书，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想法。” “我当然相信你，莎莎，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 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 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 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 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 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 “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 明显还有后文, 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再者，如果圣墟石板的记载属实，那么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和神明，这也许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集齐石板，找到幻兽之神，她就有希望借助幻兽神的神力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有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假借解读石板拖延时间，由此谈判要求百足部落释放朱恩；第二步，伺机逃离百足部落，想办法集齐其他圣墟石板上的文字，破解幻兽之神的秘密，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 禹天枫定定神，开口道：“我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阿娘和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三天后我做了一个梦，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再得过病。” 艾达深深吸气：“啊......这一定是幻兽之神的眷顾！” 禹天枫重重点头：“是的，艾达阿娘，请原谅我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禹天枫沉下眼，煞有介事：“在让我痊愈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幻兽之神，她的名字叫做‘菲米尔’，是她在梦中治好了我的病，赐予我对抗病魔的力量，并且告诉我，她选中我做她的使者，教给我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此言一出，艾达和克洛伊大为震惊，艾达完全相信禹天枫说的话，克洛伊却抱有怀疑：“既然你懂得符咒，为什么刚才说不知道圣墟石板是什么？” 禹天枫反应迅速，立刻想到了圆谎的点子：“因为菲米尔大人只向我展示了符咒，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圣墟和石板的事情，或许这正是伟大的神明对我能否找到圣墟，从而证明有无资格担当使者重任的考验。”说着，她双手交握，闭目祈祷：“啊，至高无上的幻兽之神，慈爱智慧的菲米尔大人，感谢您对我爱与信任。” 克洛伊微微眯眼，艾达把她拉到一边，兴奋地问禹天枫：“莎莎，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禹天枫虔诚地向写着血书的兽皮卷拜了一拜，装神弄鬼地胡念一会咒语，才装模作样地说：“符咒是幻兽之神创造的神圣文字，即使我会解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按照菲米尔大人交待的惯例，在使者解读神圣符咒期间，必须将部落里一名经过洗礼的智人放归林野，智人会在神力的指引下走向神明安置在林野的祭坛。” 艾达问：“这个智人祭品有要求吗？” “有。” 艾达说：“有什么要求？不论是谁，只要幻兽之神需要，她就会走向祭坛。” 禹天枫故作深沉道：“这个智人必须由我亲自挑选，我只有看到她才能接到菲米尔大人的神旨。”转向克洛伊，略一欠身：“克洛伊族长，我亲爱的堂姐，麻烦你明天把部落里所有的智人召集在一起，我会选出菲米尔大人看中的祭品。” 克洛伊眼珠里映着禹天枫带着狡黠笑意的凤眼，答应：“好。” 禹天枫眉目含情，笑着应道：“谢谢堂姐。”低头转眼的瞬间，顾盼流转的神采犹如奶猫的小爪轻轻挠在心尖，克洛伊怔了怔，不自觉地摸到被禹天枫用果浆染红的嘴唇。 幻兽之神是菲米尔大陆的至高信仰，兽人和智人对幻兽之神有着绝对的虔诚，没人会怀疑有人以幻兽之□□义作假，艾达对禹天枫自称幻兽之神使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克洛伊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并无反对，故此，禹天枫的作战计划，第一步初步成功，只等明日克洛伊召集全部智人，禹天枫选中朱恩将其放走便可，但是乔伊斯和朱恩阿母...... 禹天枫轻咳一声，说：“解读符咒事关重大，部落一定要加强守卫，对了，最近部落有入侵者或者潜入者吗？” 克洛伊自信满满地笑：“妹妹放心，有我在，部落安全得很，根本没有敌人敢来。” 禹天枫心里舒一口气，看来乔伊斯和朱恩阿母没有被百足部落发现，只要救出朱恩，再想办法找到她们就行了。 禹天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说：“艾达阿娘，堂姐，十分抱歉，我赶了许久的路，刚才又因堂姐受了惊吓，现在非常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艾达爱怜地扶她躺下：“好好好，我亲爱的莎莎，你好好休息，这张兽皮卷留给你，你慢慢解读，等你选好了祭品智人，我再带你去圣墟遗迹看石板。” 禹天枫乖乖地点头：“嗯。” 克洛伊望着禹天枫，说：“妹妹，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吗，刚才不是还担心部落里不安全，不如姐姐陪着你吧~” ...... 不要！！！ 禹天枫委屈地向艾达投去求助的眼神，艾达狠狠打了克洛伊一下：“回去睡觉，不许欺负莎莎，听到没有！” 克洛伊被艾达拽出帐篷：“我知道了阿娘，嘶，别打啦！” 帐篷里顿时寂静下来，火堆的光静静照在兽皮毯上，禹天枫盖上毛皮被，拿起床头的兽皮卷，一瞬不瞬地凝视：“幻兽的标志，封存的幻兽神力，幻化刺青，刺青......刺青？”禹天枫翻身抱住怀里堆起的柔软毛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刺青，啧，是在哪呢？ 禹天枫叹声气，把兽皮卷压在兽皮衣裙叠成的枕头下，合眼睡觉。也许是某个人的面妆吧，就像千叶部落兽人的眼线，百足部落兽人的面纹，阴萝部落智人的耳洞。 帕桑雨林中部，千叶部落。 禹天枫离开不到半个月维姬就坐不住了，对着空气骂禹天枫是笨蛋，跟着又骂自己是傻瓜，既然能够找蛟王部落的兽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冒险呢？！ 维姬用力抓了一把禹天枫教她计算天日的石子，从兽皮毯底下挖出一颗翠绿的小石头，握着石头跑出帐篷，横穿千叶部落，沿着部落北面的山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密林里住着十几个流浪兽人，她们因各种缘由被原部落逐出，聚集在一起，靠着给雨林里的部落做委托买卖为生。 维姬一路狂奔，喘着气掀开流浪兽人的帐篷帘，蹲在火堆旁烤黑薯的脏脸兽人抬起头来，维姬捧出晶莹的翠石：“送我去蛟王部落，这个够不够！”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32.西之霸主（06）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维姬鼓足勇气，大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再说了，你们流浪兽人接受委托不是从来只看报酬不问细节吗！” 拿大刀的兽人拄着刀柄晃晃悠悠：“话是这么说, 像你这样一个人来的智人, 还是头一个，而且一开口就要去蛟王, 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 “格瑞塔。”帕德鲁出声喝止她, 对维姬说：“的确, 我们做买卖不问委托人细节, ”指一指她手里的翠石, “只是送你去蛟王部落而已, 这个太多了，拿两块肉来就行。” 维姬一惊, 看看翠石,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颗颜色奇怪的石头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以前贝拉埋在兽皮毯下的，告诉维姬说, 如果有什么急事, 可以拿它找流浪兽人办事。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那是她自愿, 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 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 在北方和东方，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做的就是诚信，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维姬收回翠石：“那我现在回去取肉。” “回来再给吧。” “回来？” 帕德鲁招呼同伴收拾兽皮包裹：“你很急吧，这么慌张地赶过来。” 维姬低下头：“嗯......” “那么，现在就出发。” 维姬在身上带了洋桃果的小果核，每睡醒一次就数一颗果核，等到达海边的蛟王部落时，她的果核已经数没了，没想到从千叶部落到蛟王部落要这么长的时间，幸亏她提前往蛟王部落赶，不然半个月后动身肯定来不及。 帕德鲁的兽形是维姬从没见过的猛兽，瞎了一只眼，难怪人形是她要用头发遮住。帕德鲁察觉到维姬的忧虑，道：“你觉得时间太长了？” “嗯。” “我们全部以兽形奔跑，速度比用人形走路快很多，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出不了千叶部落的狩猎范围就会被野兽吃掉。” 维姬吓得蜷缩身子，格瑞塔看见了，捉弄地笑话她。 一个兽人先化成人形把维姬从帕德鲁背上抱下来，维姬别过头遮住眼睛，等几个兽人全部穿好兽皮裙才转过来。 帕德鲁对维姬说：“沿着哈比大河往下走一回就能看见蛟王部落的兽骨栅栏了，她们是帕桑雨林最高大强壮的兽人，你要小心。” “谢谢你，我知道了。” 帕德鲁带着伙伴走进密林：“记住这棵根部垒了石块的望天树，我们在附近的林子等你。” 蛟王部落建在贯穿帕桑雨林最大的河流——哈比大河的入海口，她们在河流下游筑造了大堤坝，用巨大兽骨围成栅栏，一幢幢画着黑色图腾的大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在河湾的凸岸。 守卫在堤坝的恐鳄看到慢慢走近河湾的维姬，爬了一条过来：“站住。” 恐鳄森然的利齿和冰冷的竖瞳看得维姬小腿打颤，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不是蛟王部落的智人。”恐鳄开合血盆大口，“你从哪里来，到蛟王部落做什么？” 维姬向她身后的帐篷群张望：“我......我......我想找......” 蓦的，堤坝下游的河口传来一声长啸：“帕特丽夏少族长回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的欢呼：“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盘查维姬的恐鳄也惊喜地探向前方，兴奋地吼了一句：“帕特丽夏！” 维姬转头望向哈比大河的入海口，三十来条恐鳄气势汹汹地逆流而上，领头的一条极为凶悍，中间几条合力拖着一头浑身是血的巨型海怪，维姬惊愕地睁大眼，舌头打结：“她们猎到了沧龙？！” 成年沧龙的体型比最大的恐鳄还要大上一倍，是海洋中十分凶残的野兽，住在陆地上的部落几乎不会接触到这些海洋巨兽，但还是听过它们的恐怖传闻。 为首的恐鳄大喝一声，化成人形倏地从水面腾起，一刀斩断沧龙的头颅，拎在手里向两岸围观的族人展示她的荣耀，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兽人和智人疯狂地呼叫。 维姬看身边的恐鳄守卫，守卫早已把维姬忘掉，跑去了河口的方向，此时蛟王部落里的人差不多全部跑去河口了，她是该进部落，还是去河口？ 正当维姬犹豫不决时，蛟王部落的族长带着帕姆走到了河边，族长笑着拍领头恐鳄的肩：“干的漂亮，帕特丽夏，从今往后你就是蛟王部落最强的勇士，作为部落首领的继承人，你的表现很出色！” 帕特丽夏爽朗笑道：“谢谢您阿母。”提着沧龙的头扔给她：“这个就送给您做装饰吧！” 维姬走向乌压压的一群人，想找个面善的智人询问塔西娅的下落，这时帕特丽夏带回的队伍已经拖着沧龙陆陆续续走进部落，维姬看到在不远处入海口的位置，一个比帕特丽夏还要高大的兽人沉默着慢慢走来。 那是...... 这个兽人跟其他恐鳄兽人的相貌都不一样，耳朵又尖又长，长发卷曲，右胸和右臂上爬满黑色的刺青，她的腿似乎受了伤，垂着手臂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河里走上岸。 维姬朝她跑过去：“请问——” 兽人侧过身，低头咬掉后肩腐黑的烂肉，吐到一边，皱着眉问：“什么事？” 维姬看到她的动作，感觉痛的是自己一般，低呼着捂住小嘴，兽人满脸疲惫：“没有事的话我先睡觉了。”说着，她无力地倒在树下，碰到后肩伤口，啧一声又翻身侧躺，这下维姬才发现，她的腰背和四肢都有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是鲜红的，看起来都很“新鲜”。 眼看兽人就要合上眼睛，维姬慌忙道：“请问，你知道阿纳斯塔西娅在哪吗？” 兽人顿了一下，撑开一只眼皮：“你为什么找她？” 维姬说：“我的伙伴很危险，阿纳斯塔西娅是她的朋友，她需要塔西娅救她。” 兽人笑了笑，闭上眼：“你可能误会了，塔西娅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塔西娅交朋友。” 维姬着急：“有的，她有，伯兰就是她的朋友！” 兽人忽的睁开眼：“你说伯兰很危险？她不是住在小岩山的山洞吗？” 维姬诧异道：“你认识她？” 兽人坐起身，强撑着混沌的脑袋，用金色的眸子直视维姬：“我就是阿纳斯塔西娅。” “你......”维姬打量她满身的伤，“你怎么会......” 河湾那边传来亲切的呼唤：“阿姐！” 塔西娅微微叹气，仰头靠在树干上，维姬躲到树后往外探头，对面走来精神抖擞的威武兽人，手里转着串着沧龙利齿的项链，高兴地坐在塔西娅身旁：“阿姐，谢谢你答应回来帮我完成‘海狩礼’，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死在沧龙肚子里。” 维姬看清这个年轻兽人的模样，不由惊奇，这不是刚才那个威风十足的帕特丽夏少族长吗？帕特丽夏管塔西娅叫阿姐，那么塔西娅也是蛟王部落族长之子？！ 塔西娅呼吸有些吃力：“外面人多，别叫我阿姐，也别跟我走得太近，别人会说闲话，影响你。” 帕特丽夏撇撇嘴，转过她的后背看她后肩的上，轻轻地舔舐：“我阿娘脾气怪，非要跟你作对，阿母耳根软，爱听她的，亏待了你，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崇拜阿姐，只要阿姐愿意，我随时可以把少族长的位子给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塔西娅推开她，靠着树合眼，“我太累了，你回去吧，让我睡会。” “阿姐......” 塔西娅安安静静，帕特丽夏看了她一会，道：“那我等会拿吃的给你。” 待帕特丽夏走远后，塔西娅看向树后的维姬：“快说，伯兰怎么了？” 维姬脑子里有点乱，眨着眼缓了少许，说：“伯兰她一个人去了百足部落救我阿妹和其他同伴，还说如果她回不来，就让我来求你去帮她，但是她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帮忙......对了，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叫你听完再做决定，说你记性好，一听就懂。” 塔西娅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话？” 维姬缩缩肩，紧张道：“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塔西娅的瞳仁略微扩大，眸子里金色的光微微颤动。 那时溪水叮铃，绿叶筛暖光，脚边树影斑驳，无心一瞥，一头墨黑的发，两只弯弯的眼，木棍嗒嗒：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笑道：“这倒也是，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智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都是人，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轻呵一声：“有意思？” 33.西之霸主（07）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禹天枫抱抱她：“我怕你们受欺负。” 维姬哭的更厉害了：“哇, 伯兰！” 乔伊斯坐在一边不说话, 阴沉沉的, 等禹天枫背好兽皮包裹，提着篮子和骨笼掀帘子时，乔伊斯站起身：“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禹天枫看她一眼, 没有拒绝：“谢谢。”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 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 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 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乔伊斯抓抓头, 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乔伊斯问：“伯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就在附近住着，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笑：“放心吧, 我不会走远的, 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 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 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做木盆的木料还剩下一些，禹天枫用石刀削了两只木碗和一套调羹筷子，铺一张大蕉叶在较为平整的大石块上，再把碗筷勺子摆上去，用木碗从木盆里舀了点水喝。小溪边的泥洼旁积了许多干枯的落叶，禹天枫抱着木盆装了很多回山洞，把枯叶围着石壁边缘铺满，好让洞里更干燥些。 打理好山洞里边，禹天枫查看一会洞口，踩踩洞口边缘的泥，还算松软，她用骨刺把泥巴翻了翻，找来几根长且粗壮的树枝，用兽皮筋绑在一起做成栅栏门，插在泥里，晚上把门关好，从里面铺上兽皮，能挡挡风。 禹天枫折了几十张大蕉叶，挨着把石壁的脚跟铺满，坐在枯叶堆靠在大蕉叶上，边啃洋桃果边盘算着在哪下陷阱捉小型野兽，等会再用长点的骨刺做根鱼叉，弄点鱼熬汤喝。 啃完果子禹天枫拍拍手，清点了一下从千叶部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兽皮骨石刀等物什外，还有两块用水茜叶子包好的肉，一包洋桃果、蜜香果，一包蘑菇，几截红棘勒根，一把明浆草，还有一个折好的小叶子包，打开来看，里面装了几颗粗粒的海盐晶。禹天枫捏着盐晶，这才想起来，得找个盐池或者去海边，不然没有调料日子会很难熬，下次乔伊斯来一定得问问。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不早了，禹天枫握着“新鱼叉”走出山洞，关好栅栏门，铺上枝叶做好掩护，顺着小溪走到达拉河，寻了个水流急的河段，仔细一看，发现不少两只长的小鱼。鱼反射出的光会在水面处折射，禹天枫瞄准鱼稍微下方点的位置，快准狠地刺下去，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到两条鱼。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提着鱼往回走，远远听到下游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戒备地观察一会，看到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拖拉着滑进了水里，禹天枫眨眨眼，鳄鱼尾巴......难道是恐鳄兽人？会不会是塔西娅？可是塔西娅只有中午才会在星星湖睡午觉，这都快晚上了，应该不是她。 禹天枫躲在原地不动，等水边的声响安静了才蹑手蹑脚返回山洞，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凡事必须小心为上。 回到山洞里，禹天枫把栅栏门关好，封上兽皮，点好火堆，吃完鱼汤后漱漱口，钻进帐篷里铺好兽皮毯，用钉齿兽的毛皮盖好肚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把兽皮搭在架子上，做成一道简易屏风，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是同性，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其实根本没有区别，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34.西之霸主（08）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娜米一边挥舞石刀一边叫骂：“这是什么鬼东西, 千叶部落不允许有这么怪异的帐篷！”她用石刀割破了帐篷的一面兽皮, 也许是累了，把石刀扔到一边，开始用脚踹支撑帐篷的兽骨。围观的人大多冷漠地看着, 几个追求娜米的兽人跟在她身后给她撑腰, 还有些智人躲在人群里，似笑非笑。 哪怕是从小受到排挤的维姬也从没受过这等屈辱, 她咬住唇, 眼泪哗地流下，冲上去拉扯娜米的兽皮裙：“快住手！这是我家的帐篷！”娜米厌恶地招呼身边的追求者：“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开！”两个兽人犹豫了一下, 毕竟兽人对智人动手是可耻的, 娜米着急了：“你们要是不帮我, 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们了！”听到娜米这句话，犹豫的兽人立即抓住维姬，把她拉到一边。 朱恩焦急地看向禹天枫：“伯兰, 怎么办？”禹天枫知道娜米肯定是针对她来的，否则她不可能对维姬这么过分，再怎么说维姬还有乔伊斯这个兽人妹妹......禹天枫转头张望：“乔伊斯呢？她去哪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智人蹒跚着走过来，不时咳嗽两声：“咳，咳咳, 乔, 乔她......埃莉卡找她决斗去了。” 禹天枫认出这位老人就是经常照顾维姬和乔伊斯的贝蒂阿太, 诧异道：“决斗？！” 朱恩深深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答应埃莉卡决斗啊，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蒂阿太说：“早上我在帐篷外鞣兽皮，看到埃莉卡把乔伊斯叫走了，心里奇怪，就悄悄跟着她们，后来听到埃莉卡说，娜米不喜欢伯兰，自从伯兰来了部落以后她就很不高兴，埃莉卡喜欢娜米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愿看到娜米受委屈，所以埃莉卡就找乔伊斯，要跟她决斗，如果埃莉卡赢了，就要把伯兰赶出部落。” 朱恩急的跺脚：“乔伊斯刚成年不久，论体格和经验都不是埃莉卡的对手，伯兰，怎么办啊！” 帐篷那边传来维姬的尖叫：“娜米你住手！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人群一阵骚动，朱恩抓住禹天枫的胳膊：“伯兰快看，娜米点火了！” “什么？！” 娜米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浇了桐油的木棍，拿着火把逼近帐篷：“你们几个不守规矩的贱货，我要把你们的丑八怪帐篷烧干净！”维姬急红了眼，用力咬兽人的胳膊，兽人吃痛放开她，维姬抱住娜米的腰把她往后拖：“我不准你烧我帐篷！不准你烧！”娜米举着火把打她的手：“滚开！你这吃里扒外的丑东西！” 维姬大声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娜米翻一个白眼，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她，摇晃着脑袋说：“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样！” 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贝亚特领着几个兽人走进来，一手夺过娜米手中的火把，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大长老叫你回去。”娜米见到贝亚特立刻变得温驯，嗲嗲笑道：“贝亚特，你回来啦，今天狩猎怎么样？”贝亚特吹灭火把：“还好。” 娜米蹦跳着跟上贝亚特，问：“贝亚特，阿母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知道。” 娜米笑嘻嘻说：“好，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对维姬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们算账。”说着，她指了指禹天枫，厉声道：“尤其是你！迟早把你赶出去！哼，丑八怪！” 娜米和她的追随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 禹天枫走到跪在地上的维姬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维姬垂着头小声啜泣，没有回话。禹天枫对朱恩苦笑：“朱恩，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维姬吗？”朱恩蹲下身抱住维姬：“嗯。” 朱恩扶维姬站起来：“我们先进帐篷休息吧。”她看到禹天枫从自己的隔间拿了什么东西往部落外的方向走，急忙叫住她：“伯兰，你去哪？” 禹天枫把匕首绑在兽皮裙里，冷声回道：“去找乔伊斯。”还有埃莉卡。 禹天枫在都仑河下游的石滩找到了乔伊斯，她到达那里时乔伊斯正和埃莉卡扭作一团，埃莉卡侧眼看到禹天枫：“你来干什么？”禹天枫冷笑，踢着石子走过去：“乔伊斯抓紧她，别让她跑了。”不用禹天枫说乔伊斯也不会松手，她可不想被埃莉卡挣脱然后暴打一顿。 埃莉卡感到一块冰冷的异物抵住了脖子，兽人的本能使她立刻意识到那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埃莉卡绷住身子问：“你要干什么？”她低下眼珠，看到一把从未见过的怪刀正架在她的脖子边。 禹天枫说：“你要是敢伤害乔伊斯，我立马要了你的命。”埃莉卡轻蔑一笑：“就凭你这种看到野兽就会尖叫的智人？”禹天枫低声道：“这种话你怎么不跟娜米说？”埃莉卡皱紧眉。 “啧！”埃莉卡的脖颈突然一痛，禹天枫用匕首尖刺破她的皮肤，抹了点血给她看：“答应我的要求，我饶你一命。” 没想到禹天枫竟然真的敢对同一个部落的兽人出手，而且还见了血，乔伊斯急了：“伯兰，这是我和埃莉卡的决斗，你别做傻事。” 埃莉卡眯起眼，对禹天枫说：“如果杀了我，你觉得部落里的人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乔伊斯和维姬都会受牵连被赶出部落。”禹天枫呵呵笑道：“部落里出名的勇士兽人被一个智人杀害，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会信吗？”埃莉卡的表情顿了一下，禹天枫反手扣住她的咽喉，附在她耳边：“我就跟你做一个交易，很划算的，你答应我就放了你。” 埃莉卡想了会，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禹天枫说：“我离开千叶部落，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能找维姬和乔伊斯的麻烦。” 此话一出，埃莉卡和乔伊斯都愣了，乔伊斯最先反应过来：“不行，雨林那么危险，几个兽人离开部落都生存不了，你一个智人要怎么办？” 埃莉卡倒是很快恢复了镇静，问禹天枫：“你真的愿意离开？” 禹天枫严肃道：“是的，我愿意离开。我知道千叶部落从一开始就不欢迎我，但为了生存我愿意忍受屈辱，可是我不愿意连累关心我的朋友，所以我决定离开。” 乔伊斯这时也顾不得埃莉卡和决斗了，放开地上的兽人，拉住禹天枫：“伯兰，你千万别胡闹，我和阿姐都没关系的，我会负责你的食物，我们也不在乎部落里的人欺负——” 禹天枫大声说：“刚才娜米要烧我们的帐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乔伊斯呆呆地看着她，埃莉卡的神色也动了动，显然连她都没想到娜米会因为禹天枫恼怒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帐篷是族人的居所，在部落里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人会因为矛盾去破坏别人的家。 沉默片刻，埃莉卡说：“因为娜米惩罚你的时候贝亚特出手帮了你吧。”禹天枫有些困惑：“嗯？”埃莉卡摘了片叶子贴在愈合的伤口上：“娜米看好贝亚特，一直是部落里最受宠的智人，从小就很骄傲，没遇到过你这样敢反抗她的，光被你气也就算了，贝亚特还偏偏在她撒气时帮了你，所以她非常恨你。” 禹天枫没想到娜米这样怨恨她竟然只是为了这种小事：“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埃莉卡转过身：“因为你不再是千叶部落的人了。” 朱恩深深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答应埃莉卡决斗啊，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蒂阿太说：“早上我在帐篷外鞣兽皮，看到埃莉卡把乔伊斯叫走了，心里奇怪，就悄悄跟着她们，后来听到埃莉卡说，娜米不喜欢伯兰，自从伯兰来了部落以后她就很不高兴，埃莉卡喜欢娜米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愿看到娜米受委屈，所以埃莉卡就找乔伊斯，要跟她决斗，如果埃莉卡赢了，就要把伯兰赶出部落。” 朱恩急的跺脚：“乔伊斯刚成年不久，论体格和经验都不是埃莉卡的对手，伯兰，怎么办啊！” 帐篷那边传来维姬的尖叫：“娜米你住手！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人群一阵骚动，朱恩抓住禹天枫的胳膊：“伯兰快看，娜米点火了！” “什么？！” 娜米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浇了桐油的木棍，拿着火把逼近帐篷：“你们几个不守规矩的贱货，我要把你们的丑八怪帐篷烧干净！”维姬急红了眼，用力咬兽人的胳膊，兽人吃痛放开她，维姬抱住娜米的腰把她往后拖：“我不准你烧我帐篷！不准你烧！”娜米举着火把打她的手：“滚开！你这吃里扒外的丑东西！” 维姬大声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娜米翻一个白眼，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她，摇晃着脑袋说：“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样！” 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贝亚特领着几个兽人走进来，一手夺过娜米手中的火把，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大长老叫你回去。”娜米见到贝亚特立刻变得温驯，嗲嗲笑道：“贝亚特，你回来啦，今天狩猎怎么样？”贝亚特吹灭火把：“还好。” 娜米蹦跳着跟上贝亚特，问：“贝亚特，阿母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知道。” 娜米笑嘻嘻说：“好，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对维姬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们算账。”说着，她指了指禹天枫，厉声道：“尤其是你！迟早把你赶出去！哼，丑八怪！” 娜米和她的追随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 禹天枫走到跪在地上的维姬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维姬垂着头小声啜泣，没有回话。禹天枫对朱恩苦笑：“朱恩，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维姬吗？”朱恩蹲下身抱住维姬：“嗯。” 35.西之霸主（09）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禹天枫站起身走到乔伊斯面前, 友好地说：“乔伊斯，我会一点医术，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包扎一下？”乔伊斯扫她一眼：“医术？那是巫师祭祀驱魔用的，你怎么会？”禹天枫噎住：“呃......”维姬说：“也许伯兰在以前的部落里是巫师或者巫师的学徒？”禹天枫歉意地笑：“对不起, 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禹天枫昧着良心说完假话，不禁在心中唏嘘：这里实在太落后了，救死扶伤的医术居然被当做巫师的戏法, 也不知道这的人伤病了都怎么办，光用舌头舔吗？ 乔伊斯说：“兽人的身体很强壮, 这点小伤一两天就好了。”她支起膝盖, 把手臂搭在膝头, 对禹天枫说：“真不知道你是受了怎样的刺激，把所有常识忘得一干二净，不认得兽人，也不知道兽人和智人的身体差异，比幼崽还不如。”禹天枫敛敛眸子, 不做声, 她又不是这原始世界的野蛮人, 当然不知道那些野蛮的常识了。 乔伊斯指指她的右腿：“有伤？”禹天枫也不隐瞒, 卷起裤管给她看，刀伤的血已经止住了, 白色的纱布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乔伊斯问：“你腿上绑的什么？”禹天枫略微思索, 答道：“一种小型野兽的皮。”乔伊斯说：“你身上穿的东西也很奇怪, 不像兽皮。”禹天枫说：“我昏迷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其他全部不记得。”乔伊斯也不追究：“既然加入了我们部落就尽快融入，让阿姐给你找套兽皮衣裙换上。”禹天枫答应：“好。” 维姬解开禹天枫腿上的纱布，呀一声，满脸心疼地转向乔伊斯：“乔，她伤的好重，你给她舔舔伤口吧。”乔伊斯和禹天枫同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乔伊斯提醒她软心肠的姐姐：“阿姐，你别忘了我跟伯兰没有任何关系。”维姬叹口气，握住禹天枫手拍一拍，关切地说：“伯兰，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情况如何，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兽人做伴侣吧，不然智人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禹天枫的脸色沉了沉：“找兽人做伴侣是什么意思？”维姬神色尴尬：“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乔伊斯嗤笑两声，问禹天枫：“喂，小智人，难道你的阿娘没有教过你兽人和智人的知识吗？”禹天枫回道：“阿娘？你是说妈妈？” “妈妈？” “就是母亲。” 乔伊斯说：“算了，阿娘没教过，阿母教过也行。” ...... 接着，禹天枫问了一个让乔伊斯和维姬都瞠目结舌的问题：“阿母和阿娘有区别吗？” ...... 乔伊斯彻底无言，闷头躺倒在兽皮毯上：“我困了，睡一会，阿姐你跟伯兰好好讲讲连幼崽都知道的常识。”维姬摸摸她的发顶，给她盖上蓬松的毛皮：“你好好休息，我会跟她讲明白的。”乔伊斯带着维姬在野外走了一天，中途还与两只古中兽发生了搏斗，十分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维姬让禹天枫坐在她的兽皮毯上，两人面对面小声交谈。 维姬说：“伯兰，你还记得些什么？”禹天枫说：“几乎全忘了。” 维姬沉默，禹天枫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放心，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可以学，我会报答你们的。”维姬抬起头，两眼有些湿润：“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只是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像幼崽，我一直很想要个可爱的小崽子......”说着，维姬母性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 禹天枫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可爱。 维姬觉察出禹天枫的抵触，放开她，抹抹眼睛说：“抱歉。” 禹天枫笑道：“没事，女孩子哭鼻子很正常。” 维姬问：“女孩子是什么？” 禹天枫震惊：“你不知道女孩是什么？你，我，她，”她指向熟睡的乔伊斯，“我们都是女人啊。” 维姬说：“伯兰，你真奇怪，是你以前的部落这么说的吗？” 禹天枫无语泪望苍天，心中已然已然生起某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秒钟后维姬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这个世上只有兽人和智人，如果非要按伯兰以前部落的说法区分，兽人和智人都是女人，那么这个世上只有女人。” ...... 禹天枫大脑放空：只......只有女人？那男人呢？没有男人怎么繁衍？ 维姬见禹天枫又发呆了，推推她：“伯兰？” 禹天枫很快醒悟过来：“没事，继续说吧。” “嗯。” 禹天枫问：“兽人和智人有什么不同呢？”说到这，维姬显得扭捏起来：“嗯......怎么说呢，就是互相守护。”禹天枫额角跳动。 维姬吞吐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兽人可以化成兽形，有强大的身形和体魄，负责狩猎和保护部落，没有生育能力；智人只能保持人类的姿态，身体柔弱，但相对兽人来说头脑更聪明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孕育幼崽。” 禹天枫的心里生起某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秒钟后维姬给了她毁灭性的一击：“成年的兽人和智人会寻找合适的对象结为伴侣共同生活，智人接纳了兽人的......嗯......之后有一定几率怀上幼崽，这样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幼崽管兽人叫阿母，智人叫阿娘。” 禹天枫差点没喷出口水来，她压制住暴走的内心，强作镇定地问：“智人要接纳兽人的什么？怎么接纳？”没想到维姬的脸唰的红了，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嗡嗡地说：“我还没有伴侣......”禹天枫感到莫名的恐惧，悄无声息地挪到帐篷边缘，下意识远离另一张兽皮毯上的乔伊斯。 禹天枫双手环胸，心情沉重地问：“你说的‘接纳’，是兽人和智人拥抱在一起的那种吗？”维姬默默点头，禹天枫捂住脸无声地叹息：“智人到底要接纳兽人的什么，难道说兽人的身体有特殊的部位吗？”维姬咦一声，答道：“没有啊，兽人只是比智人高大强壮，其他都是一样的。”禹天枫更加不解了：“那兽人要怎样让智人怀孕？”维姬很是为难，支吾了许久，趴在禹天枫耳边说了两句...... 禹天枫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说着说着，禹天枫觉得奴-隶社会太残酷了，指着那些种子说：“算了算了，还是跳过那段历史吧，可以直接走向共产吗？”她越说越落寞，托着腮帮神游，蓦地想起一部动画里的妙蛙种子，神神叨叨地嘀咕：“种子~种子~” 呃...... 禹天枫扇自己一巴掌：“禹天枫，你傻吧！”进山洞收拾东西，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好好洗个澡。 等着中午洗澡，早上没什么事，禹天枫捡了两捆树枝编篱笆，围着播种的地绕了一圈，多少起点保护作用。吃过午饭准备去拉达河洗澡，禹天枫害怕乔伊斯突然来找她，山洞里又没人，害她担心，便找了张大蕉叶，和了点土浆，用小木棍蘸着土浆在蕉叶上画了一幅画： 一个潇洒的小人走出山洞，往山坡下的小河走，意思是“我出门去拉达河了”；山洞外站了一只大猫，满头问号，意思是“我知道乔伊斯你来了见我不在会担心”；山洞的门上用石刀戳了一片大蕉叶，意思是“但是不要着急，我画了一幅画，它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 画完以后，禹天枫盯着大蕉叶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以乔伊斯的智商能不能看得懂...... 阳光温暖，河水哗啦，禹天枫到了达拉河的溪口，把一张薄兽皮铺在河滩上，用脚尖试了试水，水温还不错，不凉，脱下长裤，放心大胆地涉水而下，一边脱背心一边唱歌：“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发梢被清水濡湿，她取下绑在手腕的兽皮筋扎起长发，低头解内衣的搭扣：“洗一洗呀泡一泡，没有痱子没虫咬。” 禹天枫仔细地洗了把脸，挤出明浆草的浆液抹在身上，摸索后背：“嗯，好像被叮了几个大包，痒死了，有什么可以止痒的草么。”搓完澡，禹天枫放下头发，新做好的小木梳沾着明浆草液一点点梳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纠缠的发结给理清。 “啊，舒坦多了！”禹天枫登上岸，裹着薄兽皮擦干身上的水，沥干头发，用兽皮筋把头发绾上去，围上干净的兽皮衣裙，蹲在石块上洗换下来的衣服。 禹天枫举起木棍，正准备打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略微沙哑的声线，声音不大却浑然有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禹天枫手里的木棍静静地放下，死死抵在湿透的衣服上。头顶的人声还在继续：“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禹天枫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戏弄吗？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戏弄吗！ “何日平胡虏，良人......良人......”树冠里的声音顿住了，接着向下询问：“良人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洗兽皮这么莫名其妙的，哈哈哈！诶，你今天怎么不念了？” 36.西之霸主（10）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禹天枫抱住维姬：“听着，维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 维姬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嗯。” 禹天枫顿一顿, 说：“如果我半个月内没有把人带回来, 你就到蛟王部落找阿纳斯塔西娅，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 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我。” 维姬问：“半个月怎么算？” “十五天。” “十五天怎么算？” ...... 禹天枫找来结绳记事的绳子：“从我出发开始，每次天一亮，你就打一个结，一挂绳结是十, 另起五个结，加在一起就是十五天了。” 维姬接过绳子：“哦哦，懂了。” 禹天枫似是自言自语：“要是她心里把我当朋友，可能会来吧。” 维姬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伯兰？” “你找到她, 告诉她我被困在了百足部落，然后说这句话......”禹天枫凑到维姬耳旁, 默念两句，维姬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也是成语吗？”禹天枫没有回答, 只是笑了笑：“不是成语, 你只管告诉她，她记性好, 一听就懂。” “好。” 帐篷帘子晃了晃, 芬妮在外面叫禹天枫：“莎莎, 你准备好了吗？”路易莎是兽人的名字，禹天枫到了部落还用着不太合适，芬妮便在征求了禹天枫的意见后叫她莎莎。 禹天枫应道：“好了，我这就出来。”转身叮嘱维姬：“记住我说的话。” “记住了！” “如果找不到塔西娅，或者她不愿意帮我，那就算了吧。” “不会的伯兰，我一定会找人救你们的。” 禹天枫和她对对拳：“你照顾好自己，我对自己也有信心，再见！” 维姬跑着送她到部落外，挥动手臂：“伯兰，千万小心啊！” 禹天枫假装咳嗽两声，披着兽皮走在芬妮身后。 “芬妮阿太，这一路全是野兽，该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芬妮拄着木棍：“嚯嚯，你这傻孩子，那怎么可能呢？放心吧，我们在每个结交的部落除了安插智人，还在周围秘密安排了兽人，我这就带你去找守在千叶部落的族人。” 禹天枫边走边探查路线，庆幸离开千叶部落时选择了北边的星星湖而不是南边的密林，否则她很可能已经被潜伏的百足部落兽人抓走了。 百足部落的兽人与千叶部落的兽人身高相近，但体型较为纤细，胳膊和腿都比较长，脸上用各种花草汁画满奇异的面纹，指甲尖也呈现出怪异的紫红色。 七八个兽人围在两快板状根的树洞里煮肉，领头的兽人看到芬妮，率先过来打招呼：“芬妮阿太。”笑着扫一眼她身后裹紧兽皮的小智人：“前不久才送了几个好看的回去，怎么又来了？”说着，她动手扯开禹天枫的兽皮：“这小脸花的，进部落前得好好洗洗，不过看眼神儿，”钳住她的下巴：“是个漂亮的。” 禹天枫第一次从女人的眼里读出了下流的意味，气血上涌，用力甩开她的手，厉声喝道：“放肆！”要不是为了演好这桩认亲戏，她早想一套格斗术把兽人给尥翻了。 兽人略一怔神，笑：“哈哈，性子够烈，我喜欢。”对芬妮说：“芬妮阿太，跟族长说说，把她配给我吧。” 禹天枫一听，脸黑的能挤出水来，芬妮也沉下脸，护到禹天枫身前，威严道：“闭上你瞎说的嘴，这是莎莎，路易莎长老的遗崽。” 听到路易莎的名字几个兽人立刻老实下来，禹天枫安静观察她们的神态，从目前了解的信息来看，可以看出百足部落是一个阶级分化十分鲜明的部族，部内分工明确，下层对上层高度服从，还有从别族部落诱拐智人当做奴-隶的行为，看样子已经在逐渐向奴-隶社会过渡了。 兽人有些犹疑：“芬妮阿太，你怎么知道她是大长老的幼崽？大长老去世有段时间了，她有两个兽人崽子，从没听说有这个智人幼崽。” 芬妮对兽人的质疑十分不悦：“过去的事你不知道，路易莎长老确实有这么个孩子，莎莎是克洛伊族长的堂妹，我现在带她回部落，族长听了她的话自然明白。”扫视兽人一眼，又道：“对了，我还忘了说，族长的阿娘艾达姆姆，和莎莎的阿娘是好姐妹。” 几个兽人的脸白了白，顿时老实起来，刚才嚣张的领头兽人更是吓破了胆，低着头向禹天枫道歉：“请原谅我，美丽的莎莎，我不知道你是族长的亲族，今后再也不敢胡闹了。” 禹天枫学着娜米翻白眼的样子哼一声，面上的骄横装的有模有样，实际心里都快笑趴下了，跟着芬妮从兽人们中间走过去，琢磨了一下“姆姆”这个称谓是什么意思。她找了找林黛玉的感觉，泪光点点地偎在芬妮身边，一句一抽吸：“芬妮阿太，大家是不是不欢迎我？我就知道，阿母一直在生阿娘的气，跟部落里的人埋怨她，所以大家都怨她，现在又怨我......” 芬妮摸摸她的脸颊：“没有的事！我们莎莎又漂亮又聪明，谁敢欺负你？都是那群兽人崽子不懂事，回家让你堂姐罚她们！” “呜呜，谢谢芬妮阿太这么照顾我。”禹天枫揉揉眼睛，让它看起来红一点，温驯乖巧地低着头，温声细语：“芬妮阿太，我从小跟阿娘生活在林子里，不懂部落的规矩，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族长、姆姆，我都不懂，害怕到了部落闹笑话给阿母阿娘丢脸，你能不能先教教我呀？” 芬妮深深看她一眼，露出怜悯的表情：“瞧我这老糊涂，都把这事忘了，没事，路上啊，我慢慢给你讲。” 留了三个兽人在原地看守，其他兽人一同护送禹天枫和芬妮去百足部落。 芬妮教了禹天枫很多百足部落的习俗，族长在部落里是不可冒犯的，族长的阿娘被尊称为姆姆，智人则称为阿努，一旦某个阿努的子嗣被族长选定做继承人后，她便是下一任姆姆，改称为帕姆。 禹天枫啧一声，这听起来像是以太子定皇后的意思，姆姆就是太后，阿努是众妃嫔，帕姆就是皇后，等孩子当上族长，帕姆就升为姆姆了。思考一番，禹天枫在心中轻叹：百足部落进化的挺快啊，后宫制度都有了。 她小声问芬妮：“阿努们会为了当上帕姆而争斗吗？”芬妮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你会明白的。”禹天枫一阵恶寒。 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可争的？！ ------------- 百足部落不算骗来的外族智人，全族上下共有两百多人，人数将近是千叶部落的四倍，在帕桑雨林的西南部是数一数二的大部落，由于其深藏盆地河谷之中，也显得格外神秘。 正如维姬说的一样，百足部落坐落在断崖瀑布的下游，大大小小的帐篷分散在河流两边，居住的地方被火烧成了平地，周围全是茂密的雨林，围了一圈又一圈木栅栏。 与千叶部落不同，百足部落随处可见智人，这里智人的数量比兽人多，恐怕在其他任何一个部落都十分罕见。百足部落的智人都十分注重外貌，从她们发间别的花朵和凸显胸部的兽皮衣都能看出她们在着装打扮上很下功夫。 部落里的人对外来者司空见惯，只有守卫的几个兽人认得芬妮，跟她打了声招呼，没有多问，送她们来的兽人完成任务又返回雨林中部了。 禹天枫拉紧兽皮，埋头藏着脸，紧紧跟在芬妮身后，芬妮带着她在帐篷群里左拐右拐，走到一片开阔地带，这里用粗壮的树干围出一片禁区，将里面的大型帐篷和外面隔离开，围栏外站了不少守卫，还有一支巡逻的队伍。 芬妮跟守卫耳语几句，领着禹天枫走进围栏，先让她在河边把脸洗干净，然后带她走到一座画了花纹的圆形大帐篷，跪在门帘外的兽皮毯上拜了拜，恭敬道：“尊敬的族长，我是老芬妮，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 门帘从里面掀开，帐篷口一边站了一个抹着浓妆的智人，帐篷深处传来一个轻佻的声音：“进来吧~” 芬妮看了禹天枫一眼，禹天枫不安地点头，放下遮头的兽皮，跟她走进帐篷里。 帐篷的侧面开了几个圆口，阳光从圆口照进来，帐篷里摆满鲜花，还有许多装满草药和虫蛇的骨碗石锅，一张大石床上铺着火红的毛皮毯，侧身躺着一个勾着紫红眼线的兽人，她嘴角微带笑意，拍拍窝在怀里的智人，智人嘤咛一声，不满地爬下床。 “芬妮阿太，这么匆忙地赶回来，出什么事了？”兽人托起腮，妖魅的目光落到禹天枫脸上，微微一怔，旋即掀开毛毯露出精壮的身体，正色：“你好，我叫克洛伊。” 禹天枫观望四周，快速爬上一棵毛榉，跪下身，举起手-枪瞄准阿尔伯塔龙的眼珠，幸亏这恐龙体型庞大，眼睛也大的出奇，非常容易瞄准。 就在阿尔伯塔龙俯冲袭击林猫的刹那，禹天枫左手住枪管，右手扣动扳机，嘭一声，子弹笔直射-进恐龙的眼睛，阿尔伯塔龙左腿一绊，轰隆一声翻到在地，禹天枫本想在往它脑子射一发的，但为了节约子弹没再开枪。 兽人们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阿尔伯塔龙瞎了一只眼，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立马扑上去撕咬，两只咬住它的脖子，其余压住它的躯干和爪子，剩下的咬住它的尾巴。 禹天枫刚要松一口气，感到对面的树林里有异动，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另一头阿尔伯塔龙就嘶吼着冲向压制暴龙的大林猫。 禹天枫心脏狂跳，破声大喊：“乔伊斯！” 哗啦——水面蓦的迸起巨大的浪花，一道骇人的黑影从湖中跃出，一直潜伏于水底的庞然巨物猛地现身，张开血盆巨口，精准地咬住阿尔伯塔龙的脖颈，拧着躯干反身倒进水里，粗壮有力的长尾在湖面拍出激烈的水浪。 那、那是什么？ 37.西之霸主（11）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维姬看禹天枫脸色不太好, 关心地问：“伯兰，你还好吧？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禹天枫按摩太阳穴，低声说：“抱歉维姬, 我有点头痛, 想休息了。”维姬嗯一声, 抱给她一团毛皮：“你用这张吧, 这是用钉齿兽的绒毛一张张缝合的，很软和。”禹天枫接过毛皮：“谢谢。” 看着禹天枫就要躺下睡觉，维姬叫住她：“伯兰, 你先把身上的......换下来吧。”维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禹天枫身上怪异的东西, 从兽皮毯下找出两张小块的棕色兽皮给她：“穿这个，这还是我今年新做的。” 禹天枫捡起两块兽皮发愣：“这要怎么穿？” “我来帮你。”维姬伸手扒拉禹天枫的衣服, 拉了半天没弄懂怎么把它脱下来, 禹天枫拉开外套的拉链，说：“我自己来就好。”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 把兽皮搭在架子上, 做成一道简易屏风，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 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 是同性, 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 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朱恩和维姬在帐篷里等禹天枫，看到她平安无事，两人都送了口气。 朱恩握着禹天枫的手说：“伯兰，你快吓死我了！” 维姬一个劲抹眼泪：“你的失忆怎么严重到这种地步，连阿尔伯塔龙都不认得了吗，还傻不拉几地冲过去！”维姬又气又心痛，狠狠拍了禹天枫一下：“真是笨死你算了！就应该让阿尔伯塔龙吃掉你！” 禹天枫连连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维姬安抚下来，过了一会，乔伊斯拖了两大块肉回来，维姬的注意力很快被新鲜的食物给转移了。 乔伊斯问朱恩：“你还不回去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阿母了。”朱恩说：“嗯，我知道了。”然后看着禹天枫叹气：“看来今天编不成篮子了。”禹天枫安慰她：“大家平安就好，乔伊斯说下次给我们带梭叶草回来，编篮子的时候我和维姬去找你。”朱恩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送走朱恩，维姬站起身说：“我来煮肉汤吧，伯兰你过来，我教你处理肉。” 乔伊斯坐在旁边，鼻子里充斥着鲜肉的血腥味，她揉揉鼻子，叫禹天枫：“伯兰，你之前好像说过什么三室两厅？那是什么，要怎么做？”禹天枫没想到乔伊斯还记得这么清楚，一边用石刀削肉片一边问：“怎么，你有兴趣？”乔伊斯别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禹天枫在心中暗笑：这兽人真是个小傲娇。 维姬正在搭石锅烧水，好奇地问：“三室两厅是什么？”禹天枫顺手捡了几根小兽骨拼给她们看：“我想把大家不要的兽皮和兽骨要回来，建一个有隔间的大帐篷，每个隔间开一道帘子，这样咱们三个都有独立的休息空间，再做两个隔间，一个用来储存食物，一个用来当活动室。” 维姬叹道：“那得要多大的帐篷啊，是不是和集会帐篷一样大了？”禹天枫说：“集会帐篷能住上百个兽人，咱们的帐篷只住一个兽人和两个智人。” 38.西之霸主（12）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 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哪怕是从小受到排挤的维姬也从没受过这等屈辱，她咬住唇，眼泪哗地流下，冲上去拉扯娜米的兽皮裙：“快住手！这是我家的帐篷！”娜米厌恶地招呼身边的追求者：“你们看着干什么，还不把她拉开！”两个兽人犹豫了一下，毕竟兽人对智人动手是可耻的，娜米着急了：“你们要是不帮我, 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们了！”听到娜米这句话, 犹豫的兽人立即抓住维姬, 把她拉到一边。 朱恩焦急地看向禹天枫：“伯兰, 怎么办？”禹天枫知道娜米肯定是针对她来的，否则她不可能对维姬这么过分，再怎么说维姬还有乔伊斯这个兽人妹妹......禹天枫转头张望：“乔伊斯呢？她去哪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智人蹒跚着走过来, 不时咳嗽两声：“咳, 咳咳，乔，乔她......埃莉卡找她决斗去了。” 禹天枫认出这位老人就是经常照顾维姬和乔伊斯的贝蒂阿太，诧异道：“决斗？！” 朱恩深深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答应埃莉卡决斗啊, 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蒂阿太说：“早上我在帐篷外鞣兽皮, 看到埃莉卡把乔伊斯叫走了, 心里奇怪，就悄悄跟着她们, 后来听到埃莉卡说, 娜米不喜欢伯兰, 自从伯兰来了部落以后她就很不高兴，埃莉卡喜欢娜米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愿看到娜米受委屈，所以埃莉卡就找乔伊斯，要跟她决斗，如果埃莉卡赢了，就要把伯兰赶出部落。” 朱恩急的跺脚：“乔伊斯刚成年不久，论体格和经验都不是埃莉卡的对手，伯兰，怎么办啊！” 帐篷那边传来维姬的尖叫：“娜米你住手！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人群一阵骚动，朱恩抓住禹天枫的胳膊：“伯兰快看，娜米点火了！” “什么？！” 娜米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浇了桐油的木棍，拿着火把逼近帐篷：“你们几个不守规矩的贱货，我要把你们的丑八怪帐篷烧干净！”维姬急红了眼，用力咬兽人的胳膊，兽人吃痛放开她，维姬抱住娜米的腰把她往后拖：“我不准你烧我帐篷！不准你烧！”娜米举着火把打她的手：“滚开！你这吃里扒外的丑东西！” 维姬大声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娜米翻一个白眼，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她，摇晃着脑袋说：“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样！” 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贝亚特领着几个兽人走进来，一手夺过娜米手中的火把，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大长老叫你回去。”娜米见到贝亚特立刻变得温驯，嗲嗲笑道：“贝亚特，你回来啦，今天狩猎怎么样？”贝亚特吹灭火把：“还好。” 娜米蹦跳着跟上贝亚特，问：“贝亚特，阿母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知道。” 娜米笑嘻嘻说：“好，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对维姬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们算账。”说着，她指了指禹天枫，厉声道：“尤其是你！迟早把你赶出去！哼，丑八怪！” 娜米和她的追随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 禹天枫走到跪在地上的维姬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维姬垂着头小声啜泣，没有回话。禹天枫对朱恩苦笑：“朱恩，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维姬吗？”朱恩蹲下身抱住维姬：“嗯。” 朱恩扶维姬站起来：“我们先进帐篷休息吧。”她看到禹天枫从自己的隔间拿了什么东西往部落外的方向走，急忙叫住她：“伯兰，你去哪？” 禹天枫把匕首绑在兽皮裙里，冷声回道：“去找乔伊斯。”还有埃莉卡。 禹天枫在都仑河下游的石滩找到了乔伊斯，她到达那里时乔伊斯正和埃莉卡扭作一团，埃莉卡侧眼看到禹天枫：“你来干什么？”禹天枫冷笑，踢着石子走过去：“乔伊斯抓紧她，别让她跑了。”不用禹天枫说乔伊斯也不会松手，她可不想被埃莉卡挣脱然后暴打一顿。 埃莉卡感到一块冰冷的异物抵住了脖子，兽人的本能使她立刻意识到那是一个危险的东西，埃莉卡绷住身子问：“你要干什么？”她低下眼珠，看到一把从未见过的怪刀正架在她的脖子边。 禹天枫说：“你要是敢伤害乔伊斯，我立马要了你的命。”埃莉卡轻蔑一笑：“就凭你这种看到野兽就会尖叫的智人？”禹天枫低声道：“这种话你怎么不跟娜米说？”埃莉卡皱紧眉。 “啧！”埃莉卡的脖颈突然一痛，禹天枫用匕首尖刺破她的皮肤，抹了点血给她看：“答应我的要求，我饶你一命。” 没想到禹天枫竟然真的敢对同一个部落的兽人出手，而且还见了血，乔伊斯急了：“伯兰，这是我和埃莉卡的决斗，你别做傻事。” 埃莉卡眯起眼，对禹天枫说：“如果杀了我，你觉得部落里的人会放过你吗？到时候乔伊斯和维姬都会受牵连被赶出部落。”禹天枫呵呵笑道：“部落里出名的勇士兽人被一个智人杀害，你觉得说出去有人会信吗？”埃莉卡的表情顿了一下，禹天枫反手扣住她的咽喉，附在她耳边：“我就跟你做一个交易，很划算的，你答应我就放了你。” 埃莉卡想了会，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禹天枫说：“我离开千叶部落，从此以后你们再也不能找维姬和乔伊斯的麻烦。” 此话一出，埃莉卡和乔伊斯都愣了，乔伊斯最先反应过来：“不行，雨林那么危险，几个兽人离开部落都生存不了，你一个智人要怎么办？” 埃莉卡倒是很快恢复了镇静，问禹天枫：“你真的愿意离开？” 禹天枫严肃道：“是的，我愿意离开。我知道千叶部落从一开始就不欢迎我，但为了生存我愿意忍受屈辱，可是我不愿意连累关心我的朋友，所以我决定离开。” 乔伊斯这时也顾不得埃莉卡和决斗了，放开地上的兽人，拉住禹天枫：“伯兰，你千万别胡闹，我和阿姐都没关系的，我会负责你的食物，我们也不在乎部落里的人欺负——” 禹天枫大声说：“刚才娜米要烧我们的帐篷！”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乔伊斯呆呆地看着她，埃莉卡的神色也动了动，显然连她都没想到娜米会因为禹天枫恼怒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帐篷是族人的居所，在部落里是非常重要的，没有人会因为矛盾去破坏别人的家。 沉默片刻，埃莉卡说：“因为娜米惩罚你的时候贝亚特出手帮了你吧。”禹天枫有些困惑：“嗯？”埃莉卡摘了片叶子贴在愈合的伤口上：“娜米看好贝亚特，一直是部落里最受宠的智人，从小就很骄傲，没遇到过你这样敢反抗她的，光被你气也就算了，贝亚特还偏偏在她撒气时帮了你，所以她非常恨你。” 禹天枫没想到娜米这样怨恨她竟然只是为了这种小事：“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埃莉卡转过身：“因为你不再是千叶部落的人了。”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是......” “以前跑的那么急切，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克洛伊翘起一条腿，目光阴险：“阿娘跑了一次，崽子还想再跑一次？” 芬妮正想辩解，禹天枫突然愤恨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玷污我阿娘对阿母的感情！” 克洛伊撑起身，面庞凑到她脸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禹天枫目光如炬：“一个人，一个同万千动物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的人。” “万千？” 禹天枫呵一声：“抱歉，我差点忘了，堂姐你怕是连十都不会数吧。” 克洛伊来了劲：“你说结绳记事？噢，那也很抱歉哪，我能数到二十呢~” 禹天枫又说：“哇噢，那你好棒棒哦，那好，你告诉我十个二十是多少呀？” “十个二十是！” “嗯？嗯？” ...... 克洛伊张开两手掰来掰去：“十个二十......是多少？” 禹天枫抱起一捧花，一支支放在红艳的皮毯上：“一个十是十，两个十是二十，三个十是三十，四个十是四十，以此类推，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二十就是两百。” 满床的花看得克洛伊眼花缭乱，禹天枫满口的个十百千闹得她头昏脑涨，克洛伊甩甩头，郁闷道：“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没听过什么一百两百的。” 禹天枫震惊：“那‘百足部落’这名字是谁给你们起的？” 克洛伊气极反笑：“百足就是百足，跟一百两百有什么关系？” “......百足不是有上百只脚的意思吗？” “上百只脚？” “就是有很多脚。” 克洛伊一脸顿悟的神情：“你说的对，我们的兽形就是有很多对脚。” 聊到这，禹天枫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个世界曾经也有过高级文明？后来这个文明遭遇了重创，消失了，但是老祖宗留下的一些痕迹还在，比如部落的名字，可是后辈并不了解这些名字的含义，只当它是个名字。如此说来，“千叶部落”也是如此，虽然部落名里有个“千”，可千叶部落的人没有一个能数过十的...... 禹天枫眉头一皱，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维姬提过幻兽之神，塔西娅也提过幻兽之神，说明这个神明是所有部落的信仰，但是从没有人解释过“幻兽”是什么，这个幻兽会不会跟消失的高级文明有关？ 克洛伊看着禹天枫陷入纠结了表情，笑道：“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趣的，虽然你说的事情都稀奇古怪，不过好像都挺有道理。”末了，她捡了一朵娇艳的红花夹在禹天枫耳朵上：“我喜欢有趣的人。” 禹天枫胃酸翻涌：“谢谢堂姐喜欢。” 克洛伊拈了一颗葡萄似的薄皮红果，丢进嘴里，细细嚼着：“只要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证据证明你真的是路易莎的崽子，我就让你回到百足部落。”说完，她伸出被果浆染红的舌头，沿着嘴唇缓慢滑过：“你能吗，我亲爱的堂妹，莎莎？” 禹天枫几乎是立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能。” “哦？” “我就是证据。” “你？” “不错。”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禹天枫玩味地笑：“堂姐，我想你一定不曾尝过锥心之爱的滋味。” 克洛伊呵一声，十指交合：“锥心之爱？有意思，你来跟我讲讲，什么是锥心，什么又是爱？” 39.西之霸主（13） 你好, 订阅率需要50%，否则24h后替换^_^　　“我来帮你。”维姬伸手扒拉禹天枫的衣服, 拉了半天没弄懂怎么把它脱下来, 禹天枫拉开外套的拉链，说：“我自己来就好。”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把兽皮搭在架子上, 做成一道简易屏风, 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 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是同性，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 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 入乡随俗, 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 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 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 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 转了一圈, 不知道该如何固定, 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她本名禹天枫，十七岁考入军-校，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40.西之霸主（14）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啧, 好痛！” 她稍微动了动胳膊，肩部的肌肉牵动后背，酸楚和钝痛迅速窜过整个上半身。剧烈的疼痛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哀叹一声气，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视力渐渐恢复, 她仰脸看着天空, 视野的边缘挤满巨大的蕨类叶片, 中心的部位一片灰蒙, 雨一直在下，看起来暂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嗯？”她略一皱眉，“亚马逊有这么多蕨类吗？”很快她就消除了这个疑问，亚马逊雨林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藏着数不清的秘密，或许在雨林深处还保留着极其原始的动植物, 没准她就是歪打正着闯入了这样一处秘境。想到这，她的神情悲戚起来：亚马逊雨林这么大，连队能找到我吗？ 她本名禹天枫, 十七岁考入军-校, 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 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 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 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 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用匕首砍了一截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雨林里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有尖锐的，也有低沉的，显然不属于同一物种，让禹天枫奇怪的是，以她在南美训练的四年经验对雨林生物也算小有了解，此时却分辨不出林中的任何一种兽鸣......林子里还有动物活动的窸窣声，禹天枫只是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天滴水未进，饥饿和伤痛让禹天枫的行动笨拙缓慢，但她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边还剩一缕阳光时，禹天枫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是一道凹槽，泥槽内有积水，还有沉积的碎石块，想来雨水丰沛时这便能形成一条小溪。两旁树木略显瘦小，微微向凹槽倾斜，除了树木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蛇一般弯弯曲曲挂在树枝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禹天枫沉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这里有溪流的痕迹，说明附近很可能有更大的水源，顺着溪流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河流，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原住民部落或者探险队驻营，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走出雨林了！就算碰不到部落驻营，她也能找个好地方搭个蕨叶帐篷，或者觅个树洞藏起来过夜。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说，物质基础决定主观意识，意识有主动能动性，又反作用于物质，现在禹天枫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想到有走出雨林的可能，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瞬间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在林中穿行。 越往下走，泥槽越深，其中的积水也越多，形成了小溪流，再走两步，禹天枫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水声，禹天枫的心情又畅快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不知是累极了产生了幻觉，还是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了，禹天枫总感觉没走几步身后就会跟着响起唦唦声，等她猛地回头查看时，除了滴落露水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虽然并没发现异常，多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让禹天枫留了个心眼，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取下左手腕的手表，当唦唦声再次响起时，禹天枫举起手表，把表盘光滑的背面对准后方，背后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在金属圆盘上，待禹天枫看清后，惊恐地长大了嘴。 禹天枫浑身发冷，连打好几个激灵，两排牙齿咯咯作响，脚步越来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强忍着伤痛跑起来。她一跑，身后的声音也加快速度，唦唦声响个没完。禹天枫拼命压抑住呼之即出的尖叫，在不远处溪流分叉处猛地拐进密林，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飞速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响，林间霎时安静下来。 “咕啊！嘶——” 倒在地上的怪物蹬着腿嚎叫，细长的舌头贴在地上，尾巴不停翻转。 禹天枫满脸冷汗，双手握枪不停喘气，突然眼神一滞，唰的转身后跳，迎面的蕨树后面窜出一只等人高的怪物，长得像恐龙，全身覆满蓝绿色的鳞甲和羽毛，两只前爪类似鸟类的翅膀，只不过尖端长着锋利的爪子。怪物伸长脖子盯着禹天枫，蓦地张开尖嘴大叫：“咕吼！”它瘆人的大嘴里长满锯齿，牙根积满唾液，吼叫时唾液喷溅，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心急肉跳的时间，禹天枫条件反射地后腿一蹬，操着匕首扑上去，稳准狠地把刀尖扎进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哀嚎一声，甩着尾巴挣扎，想要把骑在脖子上的禹天枫摔下去。禹天枫哪会给它反击的机会，对准怪物的脑门就是一扎，抽出匕首时，刀面上还带着血斑和脑浆。 脑子被戳穿，这回怪物是死透了。禹天枫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怪物，捂着嘴蹲下身，脑子一片混乱，惊魂未定。她一遍遍回忆学过的雨林生物知识，亚马逊有这种恐龙一样的动物吗？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禹天枫仰头去看，只见被夕阳染得血红的空中，一群翼龙挥翅飞过，禹天枫顿时两眼放空，瞳孔紧缩，从头到脚僵冷无力——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雨林深处传出恐怖的吼声，禹天枫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禹天枫不敢生活，也不敢携带有血腥的东西，只好从蓝羽怪物身上割了几片肉，就着溪水咽下去，先以此充饥。生肉腥辣，呛得禹天枫喉咙痛，捂嘴咳嗽了几下，再反复漱口，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些。 死尸的血味肯定会引来更多肉食动物，此地不宜久留。禹天枫洗好匕首和脸上的血污，沿着溪流小跑向下游。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结合这里古怪的坏境和刚才惊险的遭遇，禹天枫悲痛欲绝地得出结论：她闯入了异世界。 越靠近下游流水声越大，地面越加宽敞，禹天枫竟找到了一条浅河。有了先前的教训，禹天枫不敢大喇喇暴露在开阔视野，只敢躲在草堆里查看。禹天枫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岩洞，洞口草叶茂密，是个不错的藏身处，正当她确认没有危险准备过去时，河对岸走来一头棕色的丛林猫，两只兽瞳在昏暗里幽幽发亮。 禹天枫吓得屏住呼吸，躲在草里不敢动，却看到对岸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个裹着兽皮的女人。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林猫扭转身，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反身折回了密林。 禹天枫叹一口气，接着露出如获新生的笑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女人打招呼，不料女人淌着水径直向她走来。禹天枫的心猛烈跳动，一步步慢慢后退，女人停在草堆外，轻声说：“你是走丢的智人吗？有没有受伤？部落名字是什么？我托朋友送你回去。” 禹天枫万分诧异居然能听懂异世人的语言，一时木然，等女人又问了她一遍她才结巴道：“智人？部落？你......你在说什么？” 禹天枫低眼看着唇边橙色的橘肉，略微侧脸：“谢谢。”挪开脸后，小声说：“看来你记得。” “嗯。”塔西娅把红橘递到她手边，“尝尝吧，雨林西部的红橘，又酸又甜，是我觉得最好吃的果子。” “谢谢。” “第一次见到你这么爱说谢谢的人。” 禹天枫掰一瓣橘肉，轻轻咬一口：“你今天对我说了几遍第一次？” 塔西娅的眼神无比认真：“真的是第一次，智人很少跟兽人说谢谢，因为兽人爱护智人是理所应当的。” “好吧......” 塔西娅看了会禹天枫绾在脑后的发髻：“你是怎么把头发弄上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禹天枫嗯一声，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略微向她倾身，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周围十分安静，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一手握住头发，一手绷开皮筋，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41.西之霸主（15）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嗯？”她略一皱眉, “亚马逊有这么多蕨类吗？”很快她就消除了这个疑问, 亚马逊雨林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或许在雨林深处还保留着极其原始的动植物, 没准她就是歪打正着闯入了这样一处秘境。想到这, 她的神情悲戚起来：亚马逊雨林这么大, 连队能找到我吗？ 她本名禹天枫, 十七岁考入军-校，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 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 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 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 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 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 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 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 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用匕首砍了一截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雨林里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有尖锐的，也有低沉的，显然不属于同一物种，让禹天枫奇怪的是，以她在南美训练的四年经验对雨林生物也算小有了解，此时却分辨不出林中的任何一种兽鸣......林子里还有动物活动的窸窣声，禹天枫只是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天滴水未进，饥饿和伤痛让禹天枫的行动笨拙缓慢，但她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边还剩一缕阳光时，禹天枫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是一道凹槽，泥槽内有积水，还有沉积的碎石块，想来雨水丰沛时这便能形成一条小溪。两旁树木略显瘦小，微微向凹槽倾斜，除了树木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蛇一般弯弯曲曲挂在树枝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禹天枫沉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这里有溪流的痕迹，说明附近很可能有更大的水源，顺着溪流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河流，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原住民部落或者探险队驻营，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走出雨林了！就算碰不到部落驻营，她也能找个好地方搭个蕨叶帐篷，或者觅个树洞藏起来过夜。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说，物质基础决定主观意识，意识有主动能动性，又反作用于物质，现在禹天枫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想到有走出雨林的可能，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瞬间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在林中穿行。 越往下走，泥槽越深，其中的积水也越多，形成了小溪流，再走两步，禹天枫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水声，禹天枫的心情又畅快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不知是累极了产生了幻觉，还是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了，禹天枫总感觉没走几步身后就会跟着响起唦唦声，等她猛地回头查看时，除了滴落露水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虽然并没发现异常，多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让禹天枫留了个心眼，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取下左手腕的手表，当唦唦声再次响起时，禹天枫举起手表，把表盘光滑的背面对准后方，背后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在金属圆盘上，待禹天枫看清后，惊恐地长大了嘴。 禹天枫浑身发冷，连打好几个激灵，两排牙齿咯咯作响，脚步越来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强忍着伤痛跑起来。她一跑，身后的声音也加快速度，唦唦声响个没完。禹天枫拼命压抑住呼之即出的尖叫，在不远处溪流分叉处猛地拐进密林，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飞速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响，林间霎时安静下来。 “咕啊！嘶——” 倒在地上的怪物蹬着腿嚎叫，细长的舌头贴在地上，尾巴不停翻转。 禹天枫满脸冷汗，双手握枪不停喘气，突然眼神一滞，唰的转身后跳，迎面的蕨树后面窜出一只等人高的怪物，长得像恐龙，全身覆满蓝绿色的鳞甲和羽毛，两只前爪类似鸟类的翅膀，只不过尖端长着锋利的爪子。怪物伸长脖子盯着禹天枫，蓦地张开尖嘴大叫：“咕吼！”它瘆人的大嘴里长满锯齿，牙根积满唾液，吼叫时唾液喷溅，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心急肉跳的时间，禹天枫条件反射地后腿一蹬，操着匕首扑上去，稳准狠地把刀尖扎进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哀嚎一声，甩着尾巴挣扎，想要把骑在脖子上的禹天枫摔下去。禹天枫哪会给它反击的机会，对准怪物的脑门就是一扎，抽出匕首时，刀面上还带着血斑和脑浆。 脑子被戳穿，这回怪物是死透了。禹天枫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怪物，捂着嘴蹲下身，脑子一片混乱，惊魂未定。她一遍遍回忆学过的雨林生物知识，亚马逊有这种恐龙一样的动物吗？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禹天枫仰头去看，只见被夕阳染得血红的空中，一群翼龙挥翅飞过，禹天枫顿时两眼放空，瞳孔紧缩，从头到脚僵冷无力——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雨林深处传出恐怖的吼声，禹天枫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禹天枫不敢生活，也不敢携带有血腥的东西，只好从蓝羽怪物身上割了几片肉，就着溪水咽下去，先以此充饥。生肉腥辣，呛得禹天枫喉咙痛，捂嘴咳嗽了几下，再反复漱口，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些。 死尸的血味肯定会引来更多肉食动物，此地不宜久留。禹天枫洗好匕首和脸上的血污，沿着溪流小跑向下游。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结合这里古怪的坏境和刚才惊险的遭遇，禹天枫悲痛欲绝地得出结论：她闯入了异世界。 越靠近下游流水声越大，地面越加宽敞，禹天枫竟找到了一条浅河。有了先前的教训，禹天枫不敢大喇喇暴露在开阔视野，只敢躲在草堆里查看。禹天枫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岩洞，洞口草叶茂密，是个不错的藏身处，正当她确认没有危险准备过去时，河对岸走来一头棕色的丛林猫，两只兽瞳在昏暗里幽幽发亮。 禹天枫吓得屏住呼吸，躲在草里不敢动，却看到对岸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个裹着兽皮的女人。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林猫扭转身，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反身折回了密林。 禹天枫叹一口气，接着露出如获新生的笑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女人打招呼，不料女人淌着水径直向她走来。禹天枫的心猛烈跳动，一步步慢慢后退，女人停在草堆外，轻声说：“你是走丢的智人吗？有没有受伤？部落名字是什么？我托朋友送你回去。” 禹天枫万分诧异居然能听懂异世人的语言，一时木然，等女人又问了她一遍她才结巴道：“智人？部落？你......你在说什么？” 禹天枫问：“它喜欢吃什么？” “红棘勒的根。”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有毒，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把钉齿兽压在身下，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后来......” 42.西之霸主（16） 这是英勇哒防盗章,正义滴防盗章！本文正版在晋（防吞）江！！　　乔伊斯很生气, 见面就问：“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走吗？” 禹天枫摇晃笼子和里面的大耗子：“捕猎去了，我总得吃东西吧。” 乔伊斯看到她手里的活物有些吃惊，面色松动：“真是服了你了，长蹄鼠都能让你逮着。” “嗯？”禹天枫低头看大耗子，“哦，这叫长蹄鼠啊，好不好吃？” “能吃, 但是肉少，兽人不会选择狩猎它。”说着，乔伊斯从一旁的草堆里拖出一笼子发抖的钉齿兽：“就和你之前抓的钉齿兽一样。” 禹天枫高兴道：“啊，走的时候我就可惜拿不下它们, 不然我就能多吃几天肉了, 谢谢你带来给我啊。” 乔伊斯又扔给她一包水茜叶子包的鲜肉：“不谢, 我走了。” “哎, 乔, 等一下。” 乔伊斯啧啧嘴，背对着她不动：“怎么？”等了半秒禹天枫没回话, 乔伊斯脸色缓和，声音放小道：“如果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跟我说，晚上我也不是不可以陪——” 啪！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跳到了乔伊斯的脸上, 乔伊斯方才有所缓和的脸瞬间黑下来：“伯兰你在干什么？” 禹天枫抱歉地笑, 举着两只湿哒哒的手, 说：“这是我刚捞的鱼，给你当肉的回礼。” “......” 禹天枫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那啥，猫不都爱吃鱼么？” 乔伊斯一手握住活鱼，横着一咬，满嘴是血：“谢！谢！” 禹天枫想：哎，这是大猫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 眼看乔伊斯气鼓鼓地要走了，禹天枫连忙问正事：“乔伊斯，怎么去海边，或者哪里有盐池，从哪可以弄到盐晶？” 乔伊斯没好气地说：“海滩上有很多海盐结晶，部落里的盐晶用完了就会派兽人去取。大海在帕桑雨林的西边，穿越雨林太危险了，你要盐晶的话，我会给你送。” 禹天枫想想也是，便就此作罢。 暂时解决了居住和温饱问题，禹天枫开始整理内务。 她坐在枯叶堆里，抓抓又脏又臭的头发，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千叶部落，就不用担心百足部落的眼线了，所以打算好好清洗清洗，不然真的太难受。略加思索后，她决定先把兽皮衣裙洗好，再找时间洗头洗澡，最好还能找到明浆草。 在千叶部落的时候，禹天枫只问了维姬什么可以用来洗澡，可是忘了问什么可以用来洗衣服......无奈之下，禹天枫折了两根明浆草，挤了草浆搓了搓试试，虽然去污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 禹天枫用石斧砍了三截树枝，一条粗长些，还有两根呈“Y”字形，她把“Y”形树枝插在泥土里，架起一副简易的晾衣架，然后端着装了兽皮衣裙的木盆走下土坡。 她循着小溪走到达拉河边，找了个大石交夹的湍流口，蹲在石滩上，给兽皮衣抹了明浆草液，搓好以后，把兽皮铺在平石上用木棍捶打，一边听着嗒嗒的捣衣声，一边伤己怀古：“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敲着念着，禹天枫不禁摇头晃脑：“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思及此时境遇，禹天枫双目盈盈，重重垂下木棍，挥出手臂，悲情壮志地大喝：“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哪！！！” 噗通！好像有什么从从树上掉进水里了...... 禹天枫丢了木棍跳起身，看到河面上突然多出一颗咬了一半的红橘，随着流水漂远，她四处张望，林子里飞出两只元祖鸟，啊啊叫了两声。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禹天枫自暴自弃地叹气，蹲回去继续敲兽皮：“虎平阳被犬欺，连那进化都不完整的扁毛畜生都敢欺我，”摇摇头，“啧，可叹！”用力捶打：“啊，可悲！” “噗！” 嗯？好像有什么在树上笑了...... 禹天枫腾地跳起身，抽出匕首环顾四周；“谁！出来！” 头顶的繁茂的龙脑树上簌簌响了几下，团簇的叶子被拨开缝，露出一道人影，禹天枫抬头望去，见那人身段极长，正横倚在粗壮的树杈，若是站立起身铁定两米有余。 树太高，树荫又暗，远远的，禹天枫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肯定那是个兽人，但绝不是千叶部落的兽人——千叶部落里最高大的兽人是贝亚特，以禹天枫的目测来看，贝亚特也不过将近两米的身量，绝不会超出两米的界限。 看到穿着怪异的邋遢小智人冲她张牙舞爪，树上的兽人又笑了一声：“噗嗤！” 被兽人这么嘲讽地一笑，禹天枫原本的那么一丝丝忧虑消散干净，恼羞成怒地质问她：“你笑什么！” 兽人没有理她，掏出一颗红橘，优哉游哉地咬着吃，禹天枫站在树下瞪了她一会，想着和智人打架讨不着好处，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野蛮的原始人置气，两三下搓好兽皮衣裙，清干净，端着木盆登上河岸，离开时不忘再朝树上望一眼，暗暗咒骂：“神经病。” 嘭！一颗红橘砸到了禹天枫头顶。 ...... 禹天枫真的生气了：搞毛线啊！是吃她家肉还是喝她家水了？笑完了就算了吧，怎么还打人啊！ 她恼怒地转身抬头，树顶哗哗抖动，枝叶摇晃间露出刚才兽人倚躺的位置，光影斑驳下，那处已经空无人影。禹天枫深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叶晃动的方向皱了一会眉，揉着脑袋默默回山洞。 下午太阳很大，禹天枫把两块兽皮搭在“晾衣架”上，日落前应该就能晒干，要是干不了就在山洞里架火堆烤烤。 晾好兽皮衣裙，禹天枫坐在兽皮毯上发呆，过了一会从外套包里摸出砸过她头的红橘，掂一掂，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里的橘子没什么不同，就是果皮红艳艳的。禹天枫剥开红橘，分开瓣，想一想，掰了一片给笼子里的钉齿兽：“你先试试，有没有毒。”钉齿兽嗅了嗅，转过身拿屁股对她。 禹天枫笑：“你不吃，说明这橘子有毒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活该那兽人被毒死。” 长蹄鼠跳到笼子边上，用前爪够了够掉在地上的红橘肉，开开心心吃掉了。 禹天枫盯着它看，这......呃，算了，没毒也没关系，人嘛，毒不死还可以噎死是不是？戏弄人的坏家伙有千万种死法，不差毒死这一种。 忙乎了一天，禹天枫熬了锅鲜肉蘑菇汤，烤了两条鱼，配上一个蜜香果，吃完后倒在兽皮毯上揉肚子，打一个嗝，感到嘴里有些黏腻：“乔伊斯什么时候再来啊，想问问她有什么蔬菜可以吃，天天吃肉我都快长口腔溃疡了。” 禹天枫嗯一声，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略微向她倾身，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周围十分安静，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一手握住头发，一手绷开皮筋，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摸摸马尾辫：“哇，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收拾好衣服，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我不明白，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你讲的事都很奇怪，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照顾你，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一口把红橘吃完，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用陷阱捕猎，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43.西之霸主（17）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你说。” 禹天枫把钉齿兽送到她怀里：“暂时帮我抱着它。” 禹天枫从建帐篷剩下的兽骨里找了几根长度相当的，用兽皮筋把它们绑起来, 做成一个简易的兽骨笼子，然后让乔伊斯把钉齿兽放进去。 乔伊斯拍一拍笼子顶, 小小的钉齿兽吓得直哆嗦，毛茸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伊斯头一次觉得狡猾的钉齿兽这么可爱，问禹天枫：“伯兰，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把它关进去了？”禹天枫说：“这个叫‘笼子’, 我想养着它, 能养活的话就能直接杀着吃，比捕猎强多了。” 乔伊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 把野兽关起来，给它们吃的，然后等没有猎物时再把它们杀了吃掉？”禹天枫点头：“对啊，就算猎物充足也可以只吃养的牲畜，这样不是比狩猎安全也方便很多吗？”乔伊斯看着笼子里颤抖的钉齿兽，有些慌张：“这、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能行吗？”禹天枫隔着笼子戳戳钉齿兽的肥屁股：“不知道, 试试咯。”她在军校又不是念的畜牧科, 没有养殖经验, 所以只能先尝试一下。 钉齿兽：QAQ？！！！ ------------- 禹天枫设计的“三室两厅”渐渐成形, 粗略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现代旅游野营篷的感觉，禹天枫自觉很满意，乔伊斯检查过帐篷后认为它还挺结实，比原来那个破旧的小帐篷强多了，维姬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几个小隔间里穿来穿去，还给开口的小门帘割了花边。 维姬握着石刀，兴奋地问禹天枫：“伯兰，你看我割的花边好看吗？”禹天枫从忙碌中抬眼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还可以在上面画点小花，别用血啊，磨点红色的花汁就行。” “嗯！” 维姬高兴地跑过来，看着她用兽骨绑笼子：“你这是要做个大笼子？”禹天枫绑好一根兽骨，答道：“对啊。”维姬把角落里装着钉齿兽的笼子抱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有一个笼子了吗？”禹天枫说：“这个太小了，只能装一两只钉齿兽，多做几个大笼子就能多装几只钉齿兽，或者更大一点的猎物。” “哦......可是猎物在带回来之前就被兽人杀掉啦，乔伊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肉块，没有活的我们的笼子就没用了。” 禹天枫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兽人捉的猎物了？” 维姬一时回不过神：“啊？” 禹天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自己抓。” 维姬愣了半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抓？！” “嘘——”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维姬和她两人才放开她，说：“对，等我绑好笼子，明早叫上朱恩，咱仨带着笼子一块进林子去，我教你们捉钉齿兽。” 维姬又害怕又兴奋：“可是我们没有兽人的牙齿和爪子，怎么狩猎啊？虽然只是小型的钉齿兽，但是它们跑的很快，我们是追不上的。”禹天枫说：“没关系，我有秘诀。” 这些天维姬也算见识了禹天枫奇怪言行中的神奇之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相信不会有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 翌日，天边微微亮，禹天枫跟维姬提着兽骨笼，一人挎了一只前些天编好的梭叶草篮子，一起去找朱恩。她们走到朱恩住的帐篷时，恰好碰到朱恩的阿母准备出猎，正在和心爱的伴侣告别。 禹天枫看到高大的女子把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深情地亲吻对方，心头震了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 维姬看禹天枫别过了脸，取笑她：“原来你也会害羞啊。”禹天枫说：“我不是害羞。”她高中和大学都谈过恋爱，尽管她在情-爱方面格外保守，站定柏拉图主义，跟男朋友连手都没牵过，但是情侣间有哪些互动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只是女人和女人......不是她对此有什么特殊的看法，而是突然转换了一种角度，短时间内她还难以适应。 维姬看她一脸纠结，也不再为难她，小声对她说：“朱恩的阿母和阿娘可恩爱了，每次出猎前都要亲亲嘴，咳嗯，这是朱恩告诉我的。”维姬刚说完，朱恩的阿母就走了过来，揉维姬的头发：“小崽子又再说什么坏话呢？”维姬冲她吐舌头：“我才没有说坏话呢。” 兽人笑了笑，看着禹天枫说：“你就是伯兰吧？”禹天枫向她问好：“是的，你好。”兽人很和蔼：“我听朱恩说过你，她说你很聪明，还很勇敢，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禹天枫有点意外：“可是部落里的人都......” 兽人说：“都不喜欢你，是吧？” “嗯。” 兽人指了指自己的帐篷：“我们也住在部落的边缘。” 禹天枫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住在边缘说明受到排挤，但是这个兽人明明正当壮年，健壮的兽人是部落的主力，为什么会...... 兽人低声道：“朱恩阿娘年轻时不小心弄坏了大长老伴侣的石珠项链，从那以后部落里对我们一直不太友好。” “......” 兽人也摸摸禹天枫的发顶，说：“好了，去找朱恩玩吧，这次要注意安全哦。” 朱恩才从禹天枫那学会编篮子，还没过新鲜劲，这会看到禹天枫带来的笼子，更是惊奇得合不拢嘴。听了禹天枫要捉钉齿兽养在笼子的计划朱恩一点都没有质疑，只是激动地要求禹天枫赶紧带她们去。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雨林，找到一块灌木密集的洼地，禹天枫指挥维姬和朱恩掘土坑，自己则在一旁挖红棘勒根。准备就绪后，禹天枫在土坑上搭好细树枝，铺上草叶，再往草叶上摆满红棘勒根，静静等候猎物上钩，没想到不足两个小时竟然抓了五只钉齿兽！她们把钉齿兽关进笼子，又采了许多果子，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 回到部落时，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禹天枫急忙拉着维姬跑过去，原来是娜米正举着石刀划她们的新帐篷。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44.西之霸主（18）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禹天枫哭笑不得：“停停停，打住, 我说喜欢乔伊斯是觉得像闹别扭的小妹妹很可爱，你别误会。”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 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 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 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 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 笑道：“这倒也是, 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 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智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 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 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 都是人, 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 ”轻呵一声：“有意思？” 乔伊斯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向禹天枫表达不满。 维姬急忙挡在她们中间，抱住乔伊斯的胳膊往后拉，劝道：“好啦好啦，伯兰跟原部落走散，又失去了记忆，我们要多照顾她。乔伊斯，你这三两句就生气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谁家智人看的上你！” 乔伊斯哼了几声，把头别到一边，径直走向帐篷聚集的方向，说：“快去见族长吧，省的娜米又来找茬。” 跟维姬和乔伊斯住的小破帐篷比，部落的集会帐篷可谓是豪华之至了。 集会帐篷是用好几十张大型野兽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的，外层还刷了某种植物的油，让帐篷的密闭性更强。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帐篷中心摆了一圈烧着火堆的食盆，两旁的休息区铺了厚实的兽皮垫，帐篷壁上挂着草食兽的漂亮兽角，像是用来显示威严的装饰。 帐篷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兽人被围在中央，额前挂着锋利的兽牙，应该就是族长。族长旁边坐着一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是早晨与禹天枫有过一面之缘的贝亚特。 贝亚特看到她们，跟族长低语几句，走过来对乔伊斯点一下头：“过去吧” 族长打量一眼禹天枫后便不再看她：“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禹天枫保持低头的动作：“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伯兰。” “噢。” 族长喝两口热水，说：“智人对每个部落都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加入千叶部落，我作为族长代表部落表示欢迎。” 禹天枫弯腰：“谢谢族长。” 族长打一个哈欠，说：“但你毕竟是外来者，没有亲人照顾，就算找一个伴侣成家也需要时间，这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禹天枫一时语塞：“我......” “乔伊斯和维姬愿意照顾你，这很好，但我想不会长久。兽人打猎并不轻松，部落按狩猎的表现分配食物和其他东西，维姬的份算在乔伊斯头上，伯兰，你的呢？” “......” 族长小声叹气，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要明白，不管在哪个部落生存都是很艰苦的，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所以伯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禹天枫在心里苦笑，这族长说话还挺含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虽然部落愿意收留你，但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吗？ 嗯，这也没什么，原始社会生活条件困难，理解。 禹天枫笑着答谢：“我明白了，谢谢族长的好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感谢乔伊斯和维姬的。” 族长弯弯长满细纹的眼睛：“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回去忙吧。” 维姬对族长说了声谢谢，拉着禹天枫退出帐篷。出去之前贝亚特拍了下乔伊斯后背，说：“明天早点起。”乔伊斯应了一声。 维姬问乔伊斯：“明天你要去狩猎吗？” “对。” 维姬说：“你顺道采点明浆草回来吧。” 乔伊斯奇怪道：“要明浆草做什么？” 维姬看了禹天枫一眼，噘嘴：“我就是想要，你给阿姐带点回来不行吗！” 乔伊斯头皮发麻，抓着头发回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回到小帐篷后，禹天枫把军服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有一把手-枪，一个备用弹匣，一把匕首，一卷纱布，半瓶止痛药，一块带指南针的手表，还有老妈从普陀山给她求的观音玉坠。 禹天枫望着地上的东西发愁：“只有这些吗？”她又把衣服裤子全部翻了个遍，把手指钻进外套胳膊上的细口包里掏，没想到竟然掏出一小块德芙巧克力来。这巧克力还是情人节时战友送的，当时德芙搞了个“心语心愿”的活动，这颗巧克力就是情人节特制的爱心巧克力。 禹天枫看着爱心巧克力出神，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袖包里塞了这颗糖。她小声感叹：“啊，要是在雨林那会找到的话早吃了。”挣扎许久，禹天枫还是舍不得吃巧克力，又把它塞回了袖子的细口包。 禹天枫想把军服和内衣拿去河边洗洗，然后跟维姬学学缝兽皮，看能不能做两套兽皮衣裤穿。 还没出帐篷，娜米就带着几个神气十足的智人找上门来。 娜米插着腰说：“伯兰，你给我出来！” 禹天枫头痛不已，掀开帘子走出去，耐着性子问：“娜米，有事吗？” 娜米翻翻白眼，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族长答应收留你你就真的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杂种就是杂种，丑八怪！” “......” 娜米说：“部落的食物是不会分给你的，你也别指望乔伊斯和维姬会分给你！哼，我们走！” 禹天枫眉头紧皱，握紧拳头狠狠一挥：“成年以后我什么时候靠别人吃过饭？！” 乔伊斯刚从大长老那领完肉回来，正巧撞见禹天枫打拳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撼，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智人......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大声道：“明天我跟你去狩猎！” 乔伊斯再次震撼：“你说什么？！” 禹天枫大喝一声：“女儿当自强！” ...... 贝亚特微微眯眼，目光在禹天枫身上稍作停留便不再看她，转身对娜米说：“允不允许她加入部落要看族长的决定。”娜米不情愿地低下头：“是。”其他人也没再起哄。 贝亚特越过禹天枫，对维姬略一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维姬的脸微微发红，两手捂住小嘴，慌张道：“没关系没关系，刚才谢谢你。”贝亚特轻嗯一声，从乔亚斯身边走过，停顿一下：“乔伊斯，我阿母在太阳爬到山顶之前都在集会帐篷，你早点带人过去。”乔伊斯别着脸应道：“知道了。” 贝亚特点一点头，带着娜米和两个兽人在众多智人钦慕的目光里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维姬还呆呆望着贝亚特离去的方向，禹天枫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喜欢贝亚特？”维姬身子一抖，耳朵腾的红了，笨拙地辩解：“贝亚特是族长的长子，也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之一，人长得俊俏，性格也很温柔，大家都很仰慕她......” 看着维姬娇羞的模样，禹天枫不由想起原本世界里自家暗恋班草的小表妹，青涩又纯情。禹天枫笑着拍维姬的肩：“喜欢就去追求吧，人活在世就要抛头颅洒热血，潇洒拼一回。”维姬哼哼唧唧地扑打禹天枫：“不要再说了！你再瞎说我就不带你洗澡了！”禹天枫立马收嘴：“我不说了，你带我去洗澡吧。” 维姬不甘心被禹天枫欺负，坏心眼地问她：“伯兰你不喜欢贝亚特吗，她几乎是千叶部落每一个年轻智人的第一暗恋对象。” 禹天枫笑着摇头，瞥到坐在一旁劈柴的乔伊斯，打趣道：“我不觉得贝亚特好，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乔。” 嘭！ 乔伊斯手一偏，石斧劈到一旁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维姬眨巴眼：“真的吗？乔伊斯这孩子脾气很臭，兽形也不够威武，部落里的小智人都不太喜欢她，我一直担心她以后找不到伴侣......”乔伊斯烦躁地吼叫一声：“阿姐，都说过不要讲这种事了！”维姬急忙安抚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我先带伯兰去后面的小河洗澡，等会来找你。”乔伊斯皱眉啧一声：“噢。” 维姬把禹天枫带到部落背后，那里有一条都仑河的支流，住在部落边缘的人经常去那洗澡。 维姬说：“大家一般都喜欢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清洗，所以现在是没有人的，你放心吧。”禹天枫对此很满意，坐在小河边用凹兽骨舀水冲身子，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小腿的伤口沾水。 禹天枫问：“维姬，你们有皂角吗？” “皂角？那是什么？” 禹天枫给她描述了一下皂角的样子，维姬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种可以让身子变得干净的明浆草，一般只有在结伴仪式时智人才会用，你想要的话得去林子里采。” “这么麻烦，算了，以后再说吧。” 维姬说：“等下次乔出去狩猎叫她采点回来给你。” 洗干净身子，禹天枫俯身把头埋进水里，等水把头发浸湿后抓着几根钝头的小骨刺梳理发丝，坐起身时头往后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化出优美的弧度，甩开晶莹的水珠。 45.西之霸王（19）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 刚才是我不好，项链还给你, 你原谅我吧, 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 尝试着挪开：“堂姐, 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 抽动嘴角：“这样, 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 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 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 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一手护住兽皮衣，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艾达阿娘，我阿娘也一直很想您，她总是提起你们幼时玩耍的事情。” 艾达满脸慈爱：“是的，那会我们还在阴萝部落，雨林的最南边，那里有宽阔的湖泊，甜蜜的浆果，是菲米尔大陆最美的地方。”说着，她生气地叫自家崽子：“克洛伊，还不过来给你莎莎妹妹道歉！” 眼看有了靠山，禹天枫立马切换林黛玉模式，抽抽搭搭躲进艾达怀里，还微微哆嗦：“艾达阿娘，幸亏你来了，虽然我很仰慕克洛伊姐姐，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见，她就、她就——我好害怕，好疼，呜呜嘤嘤嘤！” ...... 克洛伊：0w0？？？ “克洛伊！” “诶，阿娘。” “马上给莎莎道歉！” “......” 克洛伊：0w0||| 克洛伊有些恍惚，糊里糊涂地给禹天枫说了声对不起，贴着艾达耳郭喃喃：“阿娘，她......真是路易莎的崽子？” 艾达摸摸禹天枫的发顶：“是不是路易莎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莎莎是贝拉的孩子。” 克洛伊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艾达解释道：“我阴萝部落出生的智人有给耳朵穿洞的习俗，但是每个智人的耳洞都不相同，我是右耳有两个，贝拉是左耳有一个，所以莎莎的耳洞一定是贝拉留给我的暗号，她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莎莎，替她守护她的孩子。” 有了艾达的确认，克洛伊不敢再吱声，默默在心里擦汗。 艾达闭目祈祷：“感谢幻兽之神的指引，让莎莎来到我的身边。” 慢慢恢复知觉的禹天枫注意到艾达的腰带上别了一张血书兽皮，看清上面的几个符文，居然是汉字！禹天枫惊奇地念出：“幻化......刺青？” 艾达立马藏起兽皮，与克洛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认得‘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禹天枫坐在雪白的兽皮毯上，专心致志地串项链，等完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她摸摸肚子，有点饿，突然闻到帐篷外飘来一阵肉香，帐篷帘被掀开，有人端了一大盘切肉走进来。 46.西之霸主（20）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 拒绝盗版！　　禹天枫回到帐篷收拾东西, 找维姬要了足够制作帐篷的兽皮和兽骨，还有一些石刀骨碗, 维姬一边哭一边挽留：“伯兰你不要走, 我们不怕娜米。”禹天枫实在受不了她哭哭啼啼, 转头说：“我怕。” “伯兰......” 禹天枫抱抱她：“我怕你们受欺负。” 维姬哭的更厉害了：“哇，伯兰！” 乔伊斯坐在一边不说话, 阴沉沉的, 等禹天枫背好兽皮包裹，提着篮子和骨笼掀帘子时, 乔伊斯站起身：“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禹天枫看她一眼, 没有拒绝：“谢谢。”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 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 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 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 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 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乔伊斯抓抓头, 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乔伊斯问：“伯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 就在附近住着，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笑：“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做木盆的木料还剩下一些，禹天枫用石刀削了两只木碗和一套调羹筷子，铺一张大蕉叶在较为平整的大石块上，再把碗筷勺子摆上去，用木碗从木盆里舀了点水喝。小溪边的泥洼旁积了许多干枯的落叶，禹天枫抱着木盆装了很多回山洞，把枯叶围着石壁边缘铺满，好让洞里更干燥些。 打理好山洞里边，禹天枫查看一会洞口，踩踩洞口边缘的泥，还算松软，她用骨刺把泥巴翻了翻，找来几根长且粗壮的树枝，用兽皮筋绑在一起做成栅栏门，插在泥里，晚上把门关好，从里面铺上兽皮，能挡挡风。 禹天枫折了几十张大蕉叶，挨着把石壁的脚跟铺满，坐在枯叶堆靠在大蕉叶上，边啃洋桃果边盘算着在哪下陷阱捉小型野兽，等会再用长点的骨刺做根鱼叉，弄点鱼熬汤喝。 啃完果子禹天枫拍拍手，清点了一下从千叶部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兽皮骨石刀等物什外，还有两块用水茜叶子包好的肉，一包洋桃果、蜜香果，一包蘑菇，几截红棘勒根，一把明浆草，还有一个折好的小叶子包，打开来看，里面装了几颗粗粒的海盐晶。禹天枫捏着盐晶，这才想起来，得找个盐池或者去海边，不然没有调料日子会很难熬，下次乔伊斯来一定得问问。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不早了，禹天枫握着“新鱼叉”走出山洞，关好栅栏门，铺上枝叶做好掩护，顺着小溪走到达拉河，寻了个水流急的河段，仔细一看，发现不少两只长的小鱼。鱼反射出的光会在水面处折射，禹天枫瞄准鱼稍微下方点的位置，快准狠地刺下去，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到两条鱼。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提着鱼往回走，远远听到下游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戒备地观察一会，看到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拖拉着滑进了水里，禹天枫眨眨眼，鳄鱼尾巴......难道是恐鳄兽人？会不会是塔西娅？可是塔西娅只有中午才会在星星湖睡午觉，这都快晚上了，应该不是她。 禹天枫躲在原地不动，等水边的声响安静了才蹑手蹑脚返回山洞，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凡事必须小心为上。 回到山洞里，禹天枫把栅栏门关好，封上兽皮，点好火堆，吃完鱼汤后漱漱口，钻进帐篷里铺好兽皮毯，用钉齿兽的毛皮盖好肚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蛟王部落的受气包？”禹天枫对救她的那个恐鳄兽人印象很深，尤其是她走之前说的那两句话......禹天枫问：“你说塔西娅吗，为什么要叫她受气包？”乔伊斯说：“我不知道，只是听贝亚特提起过。哎，别说那些了，你要梭叶草干嘛？”禹天枫说：“我想用它做点东西。”乔伊斯嘴上说着麻烦，但还是答应下次给禹天枫带点梭叶草回去，叫她别再靠近危险的地方。 朱恩和维姬在帐篷里等禹天枫，看到她平安无事，两人都送了口气。 朱恩握着禹天枫的手说：“伯兰，你快吓死我了！” 维姬一个劲抹眼泪：“你的失忆怎么严重到这种地步，连阿尔伯塔龙都不认得了吗，还傻不拉几地冲过去！”维姬又气又心痛，狠狠拍了禹天枫一下：“真是笨死你算了！就应该让阿尔伯塔龙吃掉你！” 禹天枫连连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维姬安抚下来，过了一会，乔伊斯拖了两大块肉回来，维姬的注意力很快被新鲜的食物给转移了。 乔伊斯问朱恩：“你还不回去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阿母了。”朱恩说：“嗯，我知道了。”然后看着禹天枫叹气：“看来今天编不成篮子了。”禹天枫安慰她：“大家平安就好，乔伊斯说下次给我们带梭叶草回来，编篮子的时候我和维姬去找你。”朱恩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送走朱恩，维姬站起身说：“我来煮肉汤吧，伯兰你过来，我教你处理肉。” 乔伊斯坐在旁边，鼻子里充斥着鲜肉的血腥味，她揉揉鼻子，叫禹天枫：“伯兰，你之前好像说过什么三室两厅？那是什么，要怎么做？”禹天枫没想到乔伊斯还记得这么清楚，一边用石刀削肉片一边问：“怎么，你有兴趣？”乔伊斯别过头：“也不是完全没有。”禹天枫在心中暗笑：这兽人真是个小傲娇。 维姬正在搭石锅烧水，好奇地问：“三室两厅是什么？”禹天枫顺手捡了几根小兽骨拼给她们看：“我想把大家不要的兽皮和兽骨要回来，建一个有隔间的大帐篷，每个隔间开一道帘子，这样咱们三个都有独立的休息空间，再做两个隔间，一个用来储存食物，一个用来当活动室。” 维姬叹道：“那得要多大的帐篷啊，是不是和集会帐篷一样大了？”禹天枫说：“集会帐篷能住上百个兽人，咱们的帐篷只住一个兽人和两个智人。” 47.爬行联盟（01）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 拒绝盗版！　　禹天枫反复阅读血书, 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想法。” “我当然相信你，莎莎, 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 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 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 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 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 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 明显还有后文，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 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 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 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 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再者，如果圣墟石板的记载属实，那么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和神明，这也许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集齐石板，找到幻兽之神，她就有希望借助幻兽神的神力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有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假借解读石板拖延时间，由此谈判要求百足部落释放朱恩；第二步，伺机逃离百足部落，想办法集齐其他圣墟石板上的文字，破解幻兽之神的秘密，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 禹天枫定定神，开口道：“我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阿娘和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三天后我做了一个梦，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再得过病。” 艾达深深吸气：“啊......这一定是幻兽之神的眷顾！” 禹天枫重重点头：“是的，艾达阿娘，请原谅我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禹天枫沉下眼，煞有介事：“在让我痊愈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幻兽之神，她的名字叫做‘菲米尔’，是她在梦中治好了我的病，赐予我对抗病魔的力量，并且告诉我，她选中我做她的使者，教给我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此言一出，艾达和克洛伊大为震惊，艾达完全相信禹天枫说的话，克洛伊却抱有怀疑：“既然你懂得符咒，为什么刚才说不知道圣墟石板是什么？” 禹天枫反应迅速，立刻想到了圆谎的点子：“因为菲米尔大人只向我展示了符咒，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圣墟和石板的事情，或许这正是伟大的神明对我能否找到圣墟，从而证明有无资格担当使者重任的考验。”说着，她双手交握，闭目祈祷：“啊，至高无上的幻兽之神，慈爱智慧的菲米尔大人，感谢您对我爱与信任。” 克洛伊微微眯眼，艾达把她拉到一边，兴奋地问禹天枫：“莎莎，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禹天枫虔诚地向写着血书的兽皮卷拜了一拜，装神弄鬼地胡念一会咒语，才装模作样地说：“符咒是幻兽之神创造的神圣文字，即使我会解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按照菲米尔大人交待的惯例，在使者解读神圣符咒期间，必须将部落里一名经过洗礼的智人放归林野，智人会在神力的指引下走向神明安置在林野的祭坛。” 艾达问：“这个智人祭品有要求吗？” “有。” 艾达说：“有什么要求？不论是谁，只要幻兽之神需要，她就会走向祭坛。” 禹天枫故作深沉道：“这个智人必须由我亲自挑选，我只有看到她才能接到菲米尔大人的神旨。”转向克洛伊，略一欠身：“克洛伊族长，我亲爱的堂姐，麻烦你明天把部落里所有的智人召集在一起，我会选出菲米尔大人看中的祭品。” 克洛伊眼珠里映着禹天枫带着狡黠笑意的凤眼，答应：“好。” 禹天枫眉目含情，笑着应道：“谢谢堂姐。”低头转眼的瞬间，顾盼流转的神采犹如奶猫的小爪轻轻挠在心尖，克洛伊怔了怔，不自觉地摸到被禹天枫用果浆染红的嘴唇。 幻兽之神是菲米尔大陆的至高信仰，兽人和智人对幻兽之神有着绝对的虔诚，没人会怀疑有人以幻兽之□□义作假，艾达对禹天枫自称幻兽之神使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克洛伊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并无反对，故此，禹天枫的作战计划，第一步初步成功，只等明日克洛伊召集全部智人，禹天枫选中朱恩将其放走便可，但是乔伊斯和朱恩阿母...... 禹天枫轻咳一声，说：“解读符咒事关重大，部落一定要加强守卫，对了，最近部落有入侵者或者潜入者吗？” 克洛伊自信满满地笑：“妹妹放心，有我在，部落安全得很，根本没有敌人敢来。” 禹天枫心里舒一口气，看来乔伊斯和朱恩阿母没有被百足部落发现，只要救出朱恩，再想办法找到她们就行了。 禹天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说：“艾达阿娘，堂姐，十分抱歉，我赶了许久的路，刚才又因堂姐受了惊吓，现在非常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艾达爱怜地扶她躺下：“好好好，我亲爱的莎莎，你好好休息，这张兽皮卷留给你，你慢慢解读，等你选好了祭品智人，我再带你去圣墟遗迹看石板。” 禹天枫乖乖地点头：“嗯。” 克洛伊望着禹天枫，说：“妹妹，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吗，刚才不是还担心部落里不安全，不如姐姐陪着你吧~” ...... 不要！！！ 禹天枫委屈地向艾达投去求助的眼神，艾达狠狠打了克洛伊一下：“回去睡觉，不许欺负莎莎，听到没有！” 克洛伊被艾达拽出帐篷：“我知道了阿娘，嘶，别打啦！” 帐篷里顿时寂静下来，火堆的光静静照在兽皮毯上，禹天枫盖上毛皮被，拿起床头的兽皮卷，一瞬不瞬地凝视：“幻兽的标志，封存的幻兽神力，幻化刺青，刺青......刺青？”禹天枫翻身抱住怀里堆起的柔软毛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刺青，啧，是在哪呢？ 禹天枫叹声气，把兽皮卷压在兽皮衣裙叠成的枕头下，合眼睡觉。也许是某个人的面妆吧，就像千叶部落兽人的眼线，百足部落兽人的面纹，阴萝部落智人的耳洞。 帕桑雨林中部，千叶部落。 禹天枫离开不到半个月维姬就坐不住了，对着空气骂禹天枫是笨蛋，跟着又骂自己是傻瓜，既然能够找蛟王部落的兽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冒险呢？！ 维姬用力抓了一把禹天枫教她计算天日的石子，从兽皮毯底下挖出一颗翠绿的小石头，握着石头跑出帐篷，横穿千叶部落，沿着部落北面的山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密林里住着十几个流浪兽人，她们因各种缘由被原部落逐出，聚集在一起，靠着给雨林里的部落做委托买卖为生。 维姬一路狂奔，喘着气掀开流浪兽人的帐篷帘，蹲在火堆旁烤黑薯的脏脸兽人抬起头来，维姬捧出晶莹的翠石：“送我去蛟王部落，这个够不够！” “嗯？”她略一皱眉，“亚马逊有这么多蕨类吗？”很快她就消除了这个疑问，亚马逊雨林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藏着数不清的秘密，或许在雨林深处还保留着极其原始的动植物，没准她就是歪打正着闯入了这样一处秘境。想到这，她的神情悲戚起来：亚马逊雨林这么大，连队能找到我吗？ 她本名禹天枫，十七岁考入军-校，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48.爬行联盟（02）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她歪歪头：“不对，这红的啊, 啧，砖红壤，哎, 不知道能不能种出庄稼了。”刨了一排小坑，一个坑放一颗果核，再埋好，用木盆浇水，许是闲得无聊, 播好种后她竟坐在一旁的土包上, 对着刚刚下土的种子进行思想教育：“你们哪, 都是未来的希望，这个......原始文明的栋梁, 将来要为原始人从石器文明走向奴-隶社会迈出重要的一步，成为女人大陆历史上伟大的里程碑。” 说着说着, 禹天枫觉得奴-隶社会太残酷了, 指着那些种子说：“算了算了，还是跳过那段历史吧，可以直接走向共产吗？”她越说越落寞, 托着腮帮神游, 蓦地想起一部动画里的妙蛙种子, 神神叨叨地嘀咕：“种子~种子~” 呃...... 禹天枫扇自己一巴掌：“禹天枫, 你傻吧！”进山洞收拾东西，中午太阳大的时候好好洗个澡。 等着中午洗澡，早上没什么事，禹天枫捡了两捆树枝编篱笆，围着播种的地绕了一圈，多少起点保护作用。吃过午饭准备去拉达河洗澡，禹天枫害怕乔伊斯突然来找她，山洞里又没人，害她担心，便找了张大蕉叶，和了点土浆，用小木棍蘸着土浆在蕉叶上画了一幅画： 一个潇洒的小人走出山洞，往山坡下的小河走，意思是“我出门去拉达河了”；山洞外站了一只大猫，满头问号，意思是“我知道乔伊斯你来了见我不在会担心”；山洞的门上用石刀戳了一片大蕉叶，意思是“但是不要着急，我画了一幅画，它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 画完以后，禹天枫盯着大蕉叶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以乔伊斯的智商能不能看得懂...... 阳光温暖，河水哗啦，禹天枫到了达拉河的溪口，把一张薄兽皮铺在河滩上，用脚尖试了试水，水温还不错，不凉，脱下长裤，放心大胆地涉水而下，一边脱背心一边唱歌：“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发梢被清水濡湿，她取下绑在手腕的兽皮筋扎起长发，低头解内衣的搭扣：“洗一洗呀泡一泡，没有痱子没虫咬。” 禹天枫仔细地洗了把脸，挤出明浆草的浆液抹在身上，摸索后背：“嗯，好像被叮了几个大包，痒死了，有什么可以止痒的草么。”搓完澡，禹天枫放下头发，新做好的小木梳沾着明浆草液一点点梳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纠缠的发结给理清。 “啊，舒坦多了！”禹天枫登上岸，裹着薄兽皮擦干身上的水，沥干头发，用兽皮筋把头发绾上去，围上干净的兽皮衣裙，蹲在石块上洗换下来的衣服。 禹天枫举起木棍，正准备打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略微沙哑的声线，声音不大却浑然有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禹天枫手里的木棍静静地放下，死死抵在湿透的衣服上。头顶的人声还在继续：“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禹天枫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戏弄吗？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戏弄吗！ “何日平胡虏，良人......良人......”树冠里的声音顿住了，接着向下询问：“良人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洗兽皮这么莫名其妙的，哈哈哈！诶，你今天怎么不念了？” 禹天枫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愤愤地站起身，仰着头在一片龙脑树下转悠：“你谁啊！我念不念诗，关你什么事！” 那人回道：“有关系啊，我在这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吵醒了，当然关我的事。” 禹天枫一愣，在这睡觉？望望树顶，又望望远处波光潋滟的星星湖，难道说......忽的，她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仰头大声道：“我刚才洗澡，你——” 树上传来噗嗤的笑声：“我看过不少智人，对你没什么想法，你别担心。” ...... 禹天枫为什么觉得听了这句话以后更加的不爽呢？！她冷哼一声，回到河边敲起衣服：“都是女人，看了就看了，我不担心，谢谢。” “女人？”本以为禹天枫会大闹一场，没想到禹天枫搭都不搭理她，要知道，一般的智人要是被兽人看光身子早就又哭又闹了。她好奇地俯身，拨开一簇树叶，看向禹天枫，问：“什么是女人？” 禹天枫不想和一个原始人较劲，只想早点把衣服洗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就是一种性别的人，女性，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 她说：“不对，我是兽人，你是智人，怎么会一样？” 禹天枫捶着衣服，不断发出嗒嗒声：“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男人。” 她更好奇了，往禹天枫身边的望天树跳了两步，坐在树杈：“男人又是什么？” 禹天枫想了想，说：“你能看到我吗？” “能。” 禹天枫竖起手指在肚子下比了比：“就是下面是这样，”然后把胸部给捂严实：“上面是这样的人。” 她还是不明白：“这样是哪样？” 禹天枫叹口气，搓衣领：“算了，我说不明白。” 越弄不清，她越感兴趣，唰的跳下树杈，走到禹天枫身后，禹天枫感到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了阳光，然后响起她微微沙哑的嗓音：“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男人能做什么，狩猎，还是生崽？” “男——”禹天枫回过头，看到身后的人呆了呆，眼前的这个人和她目前为止见过的所有兽人都不同，她的身量足足超过了两米，身形矫健，古铜肤色，浑身肌肉精实又不失美感，暗绿带灰的波浪卷发随性的散在胸前，自右肩向手臂和胸口蔓延出古老而神秘的图腾刺青，腰间腹肌的纹理若隐若现，性-感的马甲线一路向下，没在棕毛的兽皮裙里。征战沙场、崇尚健美的禹天枫不禁在心里赞叹，好美的身体......她移开视线，揉搓衣服，接上刚才的话：“男人不打猎，他们要工作，女人生孩子，也要工作。” 兽人盘腿坐在禹天枫身边，从腰带绑着的兽皮袋里掏出一颗红橘，剥红橘：“生崽的人就该被爱护，为什么还要狩猎？男人不生崽，就该打猎，他们为什么不爱护女人，让女人打猎？” “我刚才说了，是工作，不是打猎，不管生不生孩子，是人就应该自立，养活自己，这跟孩子没关系。” “我不能认同你的说法，我不知道你说的工作是什么，但我知道，狩猎很危险，兽人有能力狩猎，必须保护智人和部落，这是责任。智人虽然柔弱，但她们是所有人的阿娘，育崽艰辛，值得尊敬。兽人和智人都有自己的特性，兽人不能育崽就该狩猎，智人遇上野兽必死无疑，辛苦育崽就该被保护，哪有让智人育崽又狩猎的道理？如果有那样的部落，一定会灭亡。” 禹天枫觉得一时半会跟这个原始人无法讲清，组织了一会语言，说：“工作不是狩猎，能做很多事，也没有危险，生孩子的女人一样能工作，哎，总之我家那边和这里情况不一样，你想象不出来的，不说这个了。” 兽人静默一会，说：“我不懂你说的，但我坚信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论做什么，都得负起责任，只要你说的男人和女人都能做到自己该做的就好。” 禹天枫回想了一下原本社会的里各种歧视和维权，无奈地笑：“这个我赞同你，那边恐怕是做的不好了。” 手里的衣物被拿走，禹天枫回过神看她：“你干嘛？” 兽人帮她把衣服拧干：“我力气大，帮你。” 唔......禹天枫慢悠悠地收回手，没有拒绝：“谢谢。”她抱着膝头思忖一会，道：“有件事我想问你。” “说。” “你......是不是叫塔西娅？” “对，阿纳斯塔西娅。”兽人轻松地把外套和长裤拧干放到木盆里，新奇地拎起她的内衣：“这是什么，穿身上的？这么小，能遮住哪？” 禹天枫满头黑线，抢过去：“还给我。” 塔西娅并不在意，她从不跟智人计较，除非是特别无理取闹的智人。 禹天枫把衣服收好，想快点回山洞，犹豫了一下，还是坐着没动，跟塔西娅聊天：“几天前你救过我，在星星湖旁边，记得吗？” 塔西娅注视着她的眉眼好一会，看的禹天枫都不自在了，才沉沉地向神明忏悔：“抱歉幻兽之神，我想我刚才说了个谎。” “我问你记不记得救过我，你提说谎做什么？” 塔西娅柔和地笑，深邃的金色眼瞳微微闪光，她把剥好的红橘送到禹天枫唇边：“你不仅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智人，也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智人，还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智人。” 被握得温热的橘肉碰在唇边，禹天枫微微失神。她记得，那天在湖边她射杀了阿尔伯塔龙，大恐鳄离开时对她说：我看到了，你很勇敢。 49.爬行联盟（03）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禹天枫舒展眉眼, 用毛皮捂住肚子, 说：“那你跟我讲讲，兽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塔西娅抓了会头发，又搓手揉了两下尖尖的耳朵，吞吞吐吐：“有时候兽人会不自觉地流出一些东西, 阿母说那是和智人还在体内时的红血一样珍贵的, 可以让智人孕育幼崽，唔......我们把它叫做‘余阴’。”说完这些, 她立马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来红是生理期，在你的故乡是这样叫的？” “嗯。”禹天枫的瞌睡被她彻底闹醒了, 打个哈欠，穿上军服外套起来洗脸, 塔西娅坐在原地好奇地观察她的举动，禹天枫漱完口递给她两个洋桃果：“但是我故乡的女人没有余阴。” 塔西娅的脸色有些局促，默默啃果子。 禹天枫生火熬汤, 用匕首切肉：“有些智人来红会肚子痛，兽人余阴会不舒服吗？”塔西娅噗地吐了粒果核, 禹天枫倏地转过头, 好奇地盯她：“你......” 塔西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 禹天枫说：“你成年了吧？” “有两年了。” 禹天枫坏笑着问：“你有余阴吗，余阴是什么感觉？”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 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 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 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塔西娅捧着入鞘的匕首啧啧称奇：“哇，还能收进去，真有趣！”金色的鳄鱼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个要怎么做？” 禹天枫想了想，说：“要一种铁矿石，放到火里锻造，打磨。” 塔西娅惊道：“铁矿？锻造？这又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如果能做出大量的这种刀斧，无论狩猎还是伐木都能方便很多！”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就算做出来了我又能怎样，无所谓了。” “你......” 塔西娅看她：“怎么？” 禹天枫埋头搅拌热汤：“没什么。”给她倒了一碗汤：“喝点吧。” 塔西娅拒绝道：“不用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禹天枫嗯一声，不好挽留，塔西娅走了两步，说；“你别跑得太远，小岩山和达拉河周围还算安全。” 禹天枫诶道：“听你这话......你不来星星湖了？” 塔西娅帮她关好门：“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等塔西娅走了以后禹天枫才想起一个问题：塔西娅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山洞里的？ 禹天枫咬碎两块肉，刚才因为塔西娅离开而感到的一丝丝离愁荡然无存，好一条大鳄鱼，竟然敢跟踪她。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塔西娅的照顾，也许她独自在外的这些日子就没那么安全了。 生理期完了，禹天枫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生活，只不过拉达河边少了塔西娅的身影，一时间她竟觉得有点寂寞。禹天枫不知道塔西娅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和那天早晨她们的对话有关；也不知道蛟王部落在哪里，塔西娅在部落里是什么状况。总之，如果塔西娅不再来星星湖，她们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伊斯一直没有来找禹天枫，半月后，禹天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天中午，云层有些厚，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禹天枫早早回了山洞，把柴火放在洞口，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身亮出匕首，一个脏兮兮的智人哭着扑上来：“呜呜，伯兰！” 禹天枫听出认出智人的声音，抹干净她的脸：“维姬？！” “哇——伯兰！” 禹天枫擦干净她的脸：“别急，坐下慢慢说。” 维姬抱着她不肯松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朱恩被抓走了！我们跟朱恩的阿母阿娘说了百足部落的事情，朱恩阿母说要把朱恩找回来，就跟乔伊斯一起去了，结果她们走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来找你了呜呜！” 咚！禹天枫的心上仿佛压下一块大石头，她把住维姬：“怎么回事，不是叫她伪装一下吗？” 维姬抹着眼泪哭诉：“不知道，可是她以前一直没有伪装，百足部落的眼线肯定早就盯上她了！” 禹天枫沉默片刻，道：“别急，千万别急，这种时候最怕冲动沉不住气。” 维姬坐在石块上发抖：“我们该怎么办啊，乔伊斯她......她会不会已经、已经——哇！乔伊斯！” 禹天枫大声道：“别瞎想，她们肯定还好好的。”她稍加思索，问维姬：“部落里还有哪些智人去了？” 维姬说：“一共去了四个，除了朱恩，还有娜米和两个好看的智人，娜米听到百足部落派人来邀请智人去参加盛宴可高兴了，我倒希望她们三个讨厌鬼都离开，可是朱恩是被百足部落过来的人强行带走的。” 禹天枫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 禹天枫解释说：“意思就是，跟大家讲清楚百足部落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们都做了什么坏事，娜米是大长老的孩子，部落里又有那么多兽人追捧她，我们跟族长和大长老讲清楚，一起去把人要回来。” 维姬又急又气：“没用的，我和朱恩阿娘找了族长很多次，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说我们舍不得朱恩走，还阻碍别的智人寻找幸福，甚至诋毁百足部落的声誉，后来烦了，就叫人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见我们了。” 禹天枫眉头紧锁：“的确，而且一旦全部落出动，就不是几个智人那么简单了，肯定会引发部落间的战争，千叶部落也未必愿意为了几个智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维姬害怕道：“啊？那怎么行！百足部落可是大部落啊！硬拼的话我们是打不过她们的......” 禹天枫握握拳头：“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你先冷静一下，吃早饭了吗？” “没有。” 禹天枫给她菜叶肉汤和紫红浆果：“先吃东西，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 维姬捧着木碗垂泪：“嗯。”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禹天枫在石桌上铺好大蕉叶，蘸着赭石浆水在蕉叶上画地形图，维姬坐在一旁回忆百足部落的位置，边描述禹天枫边画。大致画好后，维姬看了一眼，叹道：“伯兰你太了不起了，这样画出来就像雨林变到了叶子上，要看哪里都可以。” 禹天枫问：“你们出猎都没有地图？那是怎么记忆地形的？” 维姬说：“那是兽人的事，她们经常狩猎，记得路，我们智人从生下来基本都不会离开部落。” “哎。” “怎么了？” 禹天枫正色：“没事，先看地图。” “好。” 根据维姬的描述，百足部落位于帕桑雨林的西南部，东西两面均为峡谷，百足部落就在南北山脉和东西峡谷交错的盆地里，位置十分隐蔽，外人很少能够找进去，因为维姬的阿娘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维姬才知道的比较清楚。 禹天枫在一条大瀑布下面画了一个圈：“也就是说，百足部落建在瀑布旁边，是吗？” “没错。” “这是个好位置，北靠瀑布悬崖，能抵御敌人的突袭，南面是横断山，东西狭长，仅有一条大河一条山道，进出困难，易守难攻。” 维姬听得迷糊，只觉得她讲的在理：“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 禹天枫敲敲作画的小木棍：“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使用一个成语：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 “没错，就是‘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意思。” 维姬忙不迭点头：“嗯嗯，伯兰，你可真是不明觉厉啊！这个成语也是不明觉厉，不过成语是什么？” 禹天枫清清嗓子，深沉道：“成语，就是有历史典故的专有词汇，哎，这样吧，以后我编一本《女人世界·天枫辞典》，慢慢教你。” “哦哦，好的好的，不明觉厉不明觉厉。” 禹天枫说：“回归正题，当初你阿娘是从盆地东北的缺口逃出来的？” “嗯，是的，除了东边的山道外，东北还有一个缺口，那是当时我阿娘发现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百足部落有没有派人把守。”维姬问：“我们从那偷偷进去吗？” 禹天枫嘶一声，摸下巴：“不，我有一个更快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知道百足部落在千叶部落的眼线是谁吗？” 维姬小声说：“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几个人有问题......伯兰，你想干嘛！”她用力抓紧禹天枫胳膊：“你绝对不可以把自己送上门当猎物！” 50.爬行联盟（04）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 拒绝盗版！　　维姬用力摇头：“不是！只有一个兽人和一个智人才能结成伴侣生育幼崽！百足部落天理不容的恶行一定会遭到报应！幻兽之神早晚会惩罚她们！” 禹天枫说：“百足部落这样为非作歹，其他部落为什么不联合起来除掉它？” 维姬说：“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百足部落的真相，就算说出去也没人信, 而且一旦泄露秘密，我阿娘的过去就会暴露, 我们都很危险。阿娘也没跟外人讲过, 部落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乔伊斯，还有我的好朋友朱恩。”末了，她又补充一句：“因为朱恩长得比较漂亮。” 禹天枫问：“朱恩相信吗？”维姬面露尴尬，禹天枫不再追问：“我知道了。”刚才娜米在外闹事时帐篷外聚集了不少人，禹天枫仔细看了那些智人，虽然她们都挺邋遢的，但只有维姬把自己埋汰的太过分了。 维姬说：“虽然朱恩不信, 但她绝对不会把秘密说出去的。”禹天枫轻描淡写地带过：“也许吧。” 维姬带着禹天枫往回走，说：“我想快点找一个可靠的兽人结成伴侣,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百足部落挑走了。伯兰, 你也尽快找一个吧, 嗯......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乔伊斯，我这个做阿姐的也——” 禹天枫哭笑不得：“停停停, 打住, 我说喜欢乔伊斯是觉得像闹别扭的小妹妹很可爱, 你别误会。”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 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笑道：“这倒也是，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智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都是人，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轻呵一声：“有意思？” 乔伊斯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向禹天枫表达不满。 维姬急忙挡在她们中间，抱住乔伊斯的胳膊往后拉，劝道：“好啦好啦，伯兰跟原部落走散，又失去了记忆，我们要多照顾她。乔伊斯，你这三两句就生气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谁家智人看的上你！” 乔伊斯哼了几声，把头别到一边，径直走向帐篷聚集的方向，说：“快去见族长吧，省的娜米又来找茬。” 跟维姬和乔伊斯住的小破帐篷比，部落的集会帐篷可谓是豪华之至了。 集会帐篷是用好几十张大型野兽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的，外层还刷了某种植物的油，让帐篷的密闭性更强。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帐篷中心摆了一圈烧着火堆的食盆，两旁的休息区铺了厚实的兽皮垫，帐篷壁上挂着草食兽的漂亮兽角，像是用来显示威严的装饰。 帐篷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兽人被围在中央，额前挂着锋利的兽牙，应该就是族长。族长旁边坐着一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是早晨与禹天枫有过一面之缘的贝亚特。 贝亚特看到她们，跟族长低语几句，走过来对乔伊斯点一下头：“过去吧” 族长打量一眼禹天枫后便不再看她：“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禹天枫保持低头的动作：“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伯兰。” “噢。” 族长喝两口热水，说：“智人对每个部落都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加入千叶部落，我作为族长代表部落表示欢迎。” 禹天枫弯腰：“谢谢族长。” 族长打一个哈欠，说：“但你毕竟是外来者，没有亲人照顾，就算找一个伴侣成家也需要时间，这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禹天枫一时语塞：“我......” “乔伊斯和维姬愿意照顾你，这很好，但我想不会长久。兽人打猎并不轻松，部落按狩猎的表现分配食物和其他东西，维姬的份算在乔伊斯头上，伯兰，你的呢？” “......” 族长小声叹气，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要明白，不管在哪个部落生存都是很艰苦的，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所以伯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禹天枫在心里苦笑，这族长说话还挺含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虽然部落愿意收留你，但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吗？ 嗯，这也没什么，原始社会生活条件困难，理解。 禹天枫笑着答谢：“我明白了，谢谢族长的好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感谢乔伊斯和维姬的。” 族长弯弯长满细纹的眼睛：“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回去忙吧。” 维姬对族长说了声谢谢，拉着禹天枫退出帐篷。出去之前贝亚特拍了下乔伊斯后背，说：“明天早点起。”乔伊斯应了一声。 维姬问乔伊斯：“明天你要去狩猎吗？” “对。” 维姬说：“你顺道采点明浆草回来吧。” 乔伊斯奇怪道：“要明浆草做什么？” 维姬看了禹天枫一眼，噘嘴：“我就是想要，你给阿姐带点回来不行吗！” 乔伊斯头皮发麻，抓着头发回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回到小帐篷后，禹天枫把军服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有一把手-枪，一个备用弹匣，一把匕首，一卷纱布，半瓶止痛药，一块带指南针的手表，还有老妈从普陀山给她求的观音玉坠。 禹天枫望着地上的东西发愁：“只有这些吗？”她又把衣服裤子全部翻了个遍，把手指钻进外套胳膊上的细口包里掏，没想到竟然掏出一小块德芙巧克力来。这巧克力还是情人节时战友送的，当时德芙搞了个“心语心愿”的活动，这颗巧克力就是情人节特制的爱心巧克力。 禹天枫看着爱心巧克力出神，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袖包里塞了这颗糖。她小声感叹：“啊，要是在雨林那会找到的话早吃了。”挣扎许久，禹天枫还是舍不得吃巧克力，又把它塞回了袖子的细口包。 禹天枫想把军服和内衣拿去河边洗洗，然后跟维姬学学缝兽皮，看能不能做两套兽皮衣裤穿。 还没出帐篷，娜米就带着几个神气十足的智人找上门来。 娜米插着腰说：“伯兰，你给我出来！” 禹天枫头痛不已，掀开帘子走出去，耐着性子问：“娜米，有事吗？” 娜米翻翻白眼，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族长答应收留你你就真的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杂种就是杂种，丑八怪！” “......” 娜米说：“部落的食物是不会分给你的，你也别指望乔伊斯和维姬会分给你！哼，我们走！” 禹天枫眉头紧皱，握紧拳头狠狠一挥：“成年以后我什么时候靠别人吃过饭？！” 乔伊斯刚从大长老那领完肉回来，正巧撞见禹天枫打拳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撼，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智人......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大声道：“明天我跟你去狩猎！” 乔伊斯再次震撼：“你说什么？！” 禹天枫大喝一声：“女儿当自强！”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那是她自愿，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在北方和东方，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做的就是诚信，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维姬收回翠石：“那我现在回去取肉。” “回来再给吧。” “回来？” 帕德鲁招呼同伴收拾兽皮包裹：“你很急吧，这么慌张地赶过来。” 维姬低下头：“嗯......” “那么，现在就出发。” 维姬在身上带了洋桃果的小果核，每睡醒一次就数一颗果核，等到达海边的蛟王部落时，她的果核已经数没了，没想到从千叶部落到蛟王部落要这么长的时间，幸亏她提前往蛟王部落赶，不然半个月后动身肯定来不及。 51.爬行联盟（05）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嗯。” “一会到了千叶部落, 我裹着兽皮，她们问起我，你就说我染了风热，暂时不能靠近，她们自然会和我保持距离。” “好。” 路上, 禹天枫问了很多维姬阿娘在百足部落的事, 心里的计划逐渐完善。 禹天枫说：“千叶部落的眼线都是你娘去世后才来的, 所以不知道她逃来了千叶部落, 是吗？” “是的。” “嗯，还好......对了, 当年和你阿娘住在一起的百足部落兽人叫路易莎，确定吗？” 维姬郑重地点头：“确定。” “那会百足部落的族长是谁, 现在换了吗？百足部落里还有你阿娘认识的人吗？” 维姬说：“以前百足部落的族长是特里娜，现在的族长是她的长子克洛伊, 我说过，百足部落的兽人不会选择智人结成伴侣, 所以她们一个兽人拥有好几个智人。前族长特里娜拥有的一个智人, 名字叫艾达，和我阿娘出自同一部落, 阿娘跟我提过她几次。对了, 我娘说, 那个路易莎是特里娜的亲妹妹。” 禹天枫沉吟片刻, 道：“也就是说，你娘和她闺蜜，都跟百足部落的首领亲族有关联，诶，她们既然出自同一部落，你娘和艾达有信物吗？” “闺蜜？”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噢，是的，信物的话没有，不过阿娘跟我说过，她生长的部落在雨林南部，她们部落的智人都生的水灵，一出生就会在耳垂上穿洞，这是她们的习俗。” 在耳垂上穿洞？那不就是打耳洞吗？禹天枫撩开耳发，取下左耳垂上的透明小棍：“我家乡仪容审核严格，只有左耳上有一个小眼，右耳的已经愈合了，你看这样像你娘说的那种吗？” 维姬还不太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疑惑地回答：“我阿娘也只有一只耳朵有孔，你和她一样。” “她耳垂上穿的什么？” “细草茎。” 禹天枫随手择了根草茎，撇断换下耳棍：“行。” 维姬问：“伯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禹天枫拍拍她的上臂：“别担心，一会你就按我说的做，把可能是百足部落眼线的人分别叫出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维姬乖乖应道：“哦。” “来，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尤其是和你阿娘生活过的那个兽人路易莎，还有她的闺蜜艾达。” “嗯。” --------------- 到达千叶部落时天已经黑了，禹天枫已经试探过几个嫌疑人，可惜她们都不是百足部落的眼线，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计划能不能成功，全靠这最后的希望。 维姬不安地张望，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架帐篷前，低声道：“芬妮阿太，你在吗？”帐篷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维姬又唤了一声：“芬妮阿太？”不一会，一个老智人拄着木棍蹒跚地走出来：“小维姬？这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维姬转头望了望树林，月光和篝火的照映下，树影里立着一个人，芬妮也看到了，问维姬：“那是......？”维姬说：“芬妮阿太，那个人是我今天采果子的时候遇见的，她问我部落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芬妮的老智人，我想到了你，说有，她就缠着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芬妮浑浊的眼珠沉了沉：“啊，在林子里遇见的？是一个人生活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拄着木棍往前慢慢地走：“快，让我看看她。” 维姬扶着她走过去：“好的，芬妮阿太你慢点走。” 芬妮走近禹天枫，见她头顶罩着兽皮，身子微微发抖，怯怯退后，怜惜地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认识我的？” 维姬拦一拦芬妮，小声说：“芬妮阿太，她染了风热，还是别靠的太近才好。”芬妮一听哦一声，笑一笑，没再上前，禹天枫适时地轻咳两声，尖着嗓子说：“芬妮阿太，我......我叫路易莎，咳咳......” 果不其然，芬妮听到路易莎三个字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你这小智人崽子，怎么取个兽人的名字呢？” 禹天枫好不委屈：“阿娘去世前告诉我，那是我阿母的名字，她要经常叫着，害怕忘了。” 老智人捂了捂嘴，又略带警惕地看了维姬一眼，一时有些无措，禹天枫忙对维姬道：“谢谢你带我见芬妮阿太，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我想跟她说些话......”维姬被禹天枫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巨大反差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走开：“啊......好，好的，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们慢慢聊。” 维姬走远后，芬妮向禹天枫走了两步，激动地问：“孩子，你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禹天枫梨花带雨：“贝......贝拉。” 芬妮噢一声：“是的，是她，那个美丽的贝拉，当时特里娜族长十分喜爱她，可是路易莎长老......”芬妮唉唉叹息，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禹天枫的肩头：“也就是你那痴情的阿母，也看上了贝拉，特里娜宠爱妹妹，就把贝拉让给了她，谁知道贝拉性子那样刚烈，竟然趁着兽人出猎放火出逃，没想到啊......那时候贝拉已经——”说着，她拉下禹天枫罩头的兽皮：“已经有了你。” 禹天枫虽然在脸上抹花了脸，但她故意露出了俊秀的眉眼，几抔红土掩不住她秀丽的姿色，芬妮看到她穿着草茎左耳洞，老泪纵横：“是的，这是贝拉的‘面妆’。”禹天枫哭啼着回道：“这个耳洞，是我出生时阿娘亲手用骨刺刺穿的，阿娘还说，阿母夸她的耳朵好看，所以她要让阿母看到我，夸她们的崽子好看。” 老智人听的心疼：“好看，孩子，你很美丽！来，告诉我，你的阿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既然爱着长老，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禹天枫说：“阿娘带着我一直住在小岩山的洞穴里，那边的河里有鱼，我们以鱼和果子为生，我成年的时候阿娘染上恶疾，没多久就去了，她走前特地告诉我我名字的意义，还说在千叶部落看到了你，叫我来找你，好让你带我去找阿母......”禹天枫边说边抹眼泪：“你也知道，我阿娘性子烈，对感情看得重，她嫉妒阿母对其他的智人好，所以......” “哎——”芬妮长叹一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身为百足部落的人，为了部落的强大，我们必须牺牲自己。” 禹天枫突然跪在芬妮脚下，抱着她的腿抽泣：“芬妮阿太，我的阿娘不要我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不知道，小岩山的山洞里冷冰冰，外面到处都是可怕的野兽，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你带我去找我的阿母好不好？哪怕她不愿意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和阿娘一直很想她！” 芬妮闭上眼睛，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孩子，你要坚强，听我说，你阿母她......路易莎长老在一次狩猎中......受了重伤，已经......不在了。” 禹天枫惊愕地张大嘴，心里想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演了一半认亲戏，眼看就要成功，结果路易莎死了，这下计划要泡汤了。而禹天枫这绝望的表情看在芬妮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听到阿母去世的消息被吓得失了魂！ 芬妮急忙对禹天枫说：“你放心，孩子，你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是族长的亲族，天一亮我就送你回百足部落，克洛伊族长，也就是你的堂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禹天枫暗自松一口气，面上仍旧泪流成河：“谢谢芬妮阿太，只要这世上还有亲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接着扑到一棵树上痛哭流涕：“咳咳，我苦命的阿娘，阿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芬妮心痛地抚摸她的头发：“来我帐篷喝点苦聂水吧，巫师说喝了就不咳了。” “谢谢芬妮阿太。” 芬妮的伴侣和孩子都是兽人，留禹天枫住不方便，于是当晚禹天枫还是住在维姬的帐篷里。 维姬靠在火堆边，捧着装热水的石碗，问：“伯兰，刚才在芬妮面前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禹天枫啃着钉齿兽的兽腿，问：“哪样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说根本就不对的话，还能哭出来。” 52.爬行联盟（06）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拒绝盗版！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 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 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塔西娅捧着入鞘的匕首啧啧称奇：“哇，还能收进去, 真有趣！”金色的鳄鱼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个要怎么做？” 禹天枫想了想, 说：“要一种铁矿石，放到火里锻造，打磨。” 塔西娅惊道：“铁矿？锻造？这又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如果能做出大量的这种刀斧，无论狩猎还是伐木都能方便很多！”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就算做出来了我又能怎样, 无所谓了。” “你......” 塔西娅看她：“怎么？” 禹天枫埋头搅拌热汤：“没什么。”给她倒了一碗汤：“喝点吧。” 塔西娅拒绝道：“不用了，你没事就好, 我先走了。” 禹天枫嗯一声, 不好挽留, 塔西娅走了两步, 说；“你别跑得太远, 小岩山和达拉河周围还算安全。” 禹天枫诶道：“听你这话......你不来星星湖了？” 塔西娅帮她关好门：“可能吧, 我也不知道。” 等塔西娅走了以后禹天枫才想起一个问题：塔西娅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山洞里的？ 禹天枫咬碎两块肉, 刚才因为塔西娅离开而感到的一丝丝离愁荡然无存，好一条大鳄鱼，竟然敢跟踪她。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塔西娅的照顾，也许她独自在外的这些日子就没那么安全了。 生理期完了，禹天枫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生活，只不过拉达河边少了塔西娅的身影，一时间她竟觉得有点寂寞。禹天枫不知道塔西娅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和那天早晨她们的对话有关；也不知道蛟王部落在哪里，塔西娅在部落里是什么状况。总之，如果塔西娅不再来星星湖，她们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伊斯一直没有来找禹天枫，半月后，禹天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天中午，云层有些厚，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禹天枫早早回了山洞，把柴火放在洞口，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身亮出匕首，一个脏兮兮的智人哭着扑上来：“呜呜，伯兰！” 禹天枫听出认出智人的声音，抹干净她的脸：“维姬？！” “哇——伯兰！” 禹天枫擦干净她的脸：“别急，坐下慢慢说。” 维姬抱着她不肯松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朱恩被抓走了！我们跟朱恩的阿母阿娘说了百足部落的事情，朱恩阿母说要把朱恩找回来，就跟乔伊斯一起去了，结果她们走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来找你了呜呜！” 咚！禹天枫的心上仿佛压下一块大石头，她把住维姬：“怎么回事，不是叫她伪装一下吗？” 维姬抹着眼泪哭诉：“不知道，可是她以前一直没有伪装，百足部落的眼线肯定早就盯上她了！” 禹天枫沉默片刻，道：“别急，千万别急，这种时候最怕冲动沉不住气。” 维姬坐在石块上发抖：“我们该怎么办啊，乔伊斯她......她会不会已经、已经——哇！乔伊斯！” 禹天枫大声道：“别瞎想，她们肯定还好好的。”她稍加思索，问维姬：“部落里还有哪些智人去了？” 维姬说：“一共去了四个，除了朱恩，还有娜米和两个好看的智人，娜米听到百足部落派人来邀请智人去参加盛宴可高兴了，我倒希望她们三个讨厌鬼都离开，可是朱恩是被百足部落过来的人强行带走的。” 禹天枫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 禹天枫解释说：“意思就是，跟大家讲清楚百足部落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们都做了什么坏事，娜米是大长老的孩子，部落里又有那么多兽人追捧她，我们跟族长和大长老讲清楚，一起去把人要回来。” 维姬又急又气：“没用的，我和朱恩阿娘找了族长很多次，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说我们舍不得朱恩走，还阻碍别的智人寻找幸福，甚至诋毁百足部落的声誉，后来烦了，就叫人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见我们了。” 禹天枫眉头紧锁：“的确，而且一旦全部落出动，就不是几个智人那么简单了，肯定会引发部落间的战争，千叶部落也未必愿意为了几个智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维姬害怕道：“啊？那怎么行！百足部落可是大部落啊！硬拼的话我们是打不过她们的......” 禹天枫握握拳头：“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你先冷静一下，吃早饭了吗？” “没有。” 禹天枫给她菜叶肉汤和紫红浆果：“先吃东西，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 维姬捧着木碗垂泪：“嗯。”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禹天枫在石桌上铺好大蕉叶，蘸着赭石浆水在蕉叶上画地形图，维姬坐在一旁回忆百足部落的位置，边描述禹天枫边画。大致画好后，维姬看了一眼，叹道：“伯兰你太了不起了，这样画出来就像雨林变到了叶子上，要看哪里都可以。” 禹天枫问：“你们出猎都没有地图？那是怎么记忆地形的？” 维姬说：“那是兽人的事，她们经常狩猎，记得路，我们智人从生下来基本都不会离开部落。” “哎。” “怎么了？” 禹天枫正色：“没事，先看地图。” “好。” 根据维姬的描述，百足部落位于帕桑雨林的西南部，东西两面均为峡谷，百足部落就在南北山脉和东西峡谷交错的盆地里，位置十分隐蔽，外人很少能够找进去，因为维姬的阿娘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维姬才知道的比较清楚。 禹天枫在一条大瀑布下面画了一个圈：“也就是说，百足部落建在瀑布旁边，是吗？” “没错。” “这是个好位置，北靠瀑布悬崖，能抵御敌人的突袭，南面是横断山，东西狭长，仅有一条大河一条山道，进出困难，易守难攻。” 维姬听得迷糊，只觉得她讲的在理：“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 禹天枫敲敲作画的小木棍：“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使用一个成语：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 “没错，就是‘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意思。” 维姬忙不迭点头：“嗯嗯，伯兰，你可真是不明觉厉啊！这个成语也是不明觉厉，不过成语是什么？” 禹天枫清清嗓子，深沉道：“成语，就是有历史典故的专有词汇，哎，这样吧，以后我编一本《女人世界·天枫辞典》，慢慢教你。” “哦哦，好的好的，不明觉厉不明觉厉。” 禹天枫说：“回归正题，当初你阿娘是从盆地东北的缺口逃出来的？” “嗯，是的，除了东边的山道外，东北还有一个缺口，那是当时我阿娘发现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百足部落有没有派人把守。”维姬问：“我们从那偷偷进去吗？” 禹天枫嘶一声，摸下巴：“不，我有一个更快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知道百足部落在千叶部落的眼线是谁吗？” 维姬小声说：“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几个人有问题......伯兰，你想干嘛！”她用力抓紧禹天枫胳膊：“你绝对不可以把自己送上门当猎物！” 禹天枫沉着眸子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 “莫怕，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我们必须先确定你说的几个嫌疑人里谁是真的眼线。” 维姬鼓足勇气，大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再说了，你们流浪兽人接受委托不是从来只看报酬不问细节吗！” 拿大刀的兽人拄着刀柄晃晃悠悠：“话是这么说，像你这样一个人来的智人，还是头一个，而且一开口就要去蛟王，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 “格瑞塔。”帕德鲁出声喝止她，对维姬说：“的确，我们做买卖不问委托人细节，”指一指她手里的翠石，“只是送你去蛟王部落而已，这个太多了，拿两块肉来就行。” 维姬一惊，看看翠石，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颗颜色奇怪的石头是什么，只知道这是以前贝拉埋在兽皮毯下的，告诉维姬说，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拿它找流浪兽人办事。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那是她自愿，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在北方和东方，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做的就是诚信，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53.爬行联盟（07） 此为【防盗章】, 本文【正版】在【晋】【江】文学城, 拒绝盗版！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 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 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 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 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 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 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 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 但细看又有些差别, 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 还有许多山榕、橡皮, 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 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用匕首砍了一截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雨林里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有尖锐的，也有低沉的，显然不属于同一物种，让禹天枫奇怪的是，以她在南美训练的四年经验对雨林生物也算小有了解，此时却分辨不出林中的任何一种兽鸣......林子里还有动物活动的窸窣声，禹天枫只是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天滴水未进，饥饿和伤痛让禹天枫的行动笨拙缓慢，但她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边还剩一缕阳光时，禹天枫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是一道凹槽，泥槽内有积水，还有沉积的碎石块，想来雨水丰沛时这便能形成一条小溪。两旁树木略显瘦小，微微向凹槽倾斜，除了树木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蛇一般弯弯曲曲挂在树枝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禹天枫沉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这里有溪流的痕迹，说明附近很可能有更大的水源，顺着溪流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河流，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原住民部落或者探险队驻营，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走出雨林了！就算碰不到部落驻营，她也能找个好地方搭个蕨叶帐篷，或者觅个树洞藏起来过夜。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说，物质基础决定主观意识，意识有主动能动性，又反作用于物质，现在禹天枫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想到有走出雨林的可能，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瞬间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在林中穿行。 越往下走，泥槽越深，其中的积水也越多，形成了小溪流，再走两步，禹天枫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水声，禹天枫的心情又畅快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不知是累极了产生了幻觉，还是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了，禹天枫总感觉没走几步身后就会跟着响起唦唦声，等她猛地回头查看时，除了滴落露水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虽然并没发现异常，多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让禹天枫留了个心眼，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取下左手腕的手表，当唦唦声再次响起时，禹天枫举起手表，把表盘光滑的背面对准后方，背后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在金属圆盘上，待禹天枫看清后，惊恐地长大了嘴。 禹天枫浑身发冷，连打好几个激灵，两排牙齿咯咯作响，脚步越来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强忍着伤痛跑起来。她一跑，身后的声音也加快速度，唦唦声响个没完。禹天枫拼命压抑住呼之即出的尖叫，在不远处溪流分叉处猛地拐进密林，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飞速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响，林间霎时安静下来。 “咕啊！嘶——” 倒在地上的怪物蹬着腿嚎叫，细长的舌头贴在地上，尾巴不停翻转。 禹天枫满脸冷汗，双手握枪不停喘气，突然眼神一滞，唰的转身后跳，迎面的蕨树后面窜出一只等人高的怪物，长得像恐龙，全身覆满蓝绿色的鳞甲和羽毛，两只前爪类似鸟类的翅膀，只不过尖端长着锋利的爪子。怪物伸长脖子盯着禹天枫，蓦地张开尖嘴大叫：“咕吼！”它瘆人的大嘴里长满锯齿，牙根积满唾液，吼叫时唾液喷溅，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心急肉跳的时间，禹天枫条件反射地后腿一蹬，操着匕首扑上去，稳准狠地把刀尖扎进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哀嚎一声，甩着尾巴挣扎，想要把骑在脖子上的禹天枫摔下去。禹天枫哪会给它反击的机会，对准怪物的脑门就是一扎，抽出匕首时，刀面上还带着血斑和脑浆。 脑子被戳穿，这回怪物是死透了。禹天枫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怪物，捂着嘴蹲下身，脑子一片混乱，惊魂未定。她一遍遍回忆学过的雨林生物知识，亚马逊有这种恐龙一样的动物吗？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禹天枫仰头去看，只见被夕阳染得血红的空中，一群翼龙挥翅飞过，禹天枫顿时两眼放空，瞳孔紧缩，从头到脚僵冷无力——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雨林深处传出恐怖的吼声，禹天枫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禹天枫不敢生活，也不敢携带有血腥的东西，只好从蓝羽怪物身上割了几片肉，就着溪水咽下去，先以此充饥。生肉腥辣，呛得禹天枫喉咙痛，捂嘴咳嗽了几下，再反复漱口，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些。 死尸的血味肯定会引来更多肉食动物，此地不宜久留。禹天枫洗好匕首和脸上的血污，沿着溪流小跑向下游。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结合这里古怪的坏境和刚才惊险的遭遇，禹天枫悲痛欲绝地得出结论：她闯入了异世界。 越靠近下游流水声越大，地面越加宽敞，禹天枫竟找到了一条浅河。有了先前的教训，禹天枫不敢大喇喇暴露在开阔视野，只敢躲在草堆里查看。禹天枫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岩洞，洞口草叶茂密，是个不错的藏身处，正当她确认没有危险准备过去时，河对岸走来一头棕色的丛林猫，两只兽瞳在昏暗里幽幽发亮。 禹天枫吓得屏住呼吸，躲在草里不敢动，却看到对岸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个裹着兽皮的女人。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林猫扭转身，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反身折回了密林。 禹天枫叹一口气，接着露出如获新生的笑容，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跟女人打招呼，不料女人淌着水径直向她走来。禹天枫的心猛烈跳动，一步步慢慢后退，女人停在草堆外，轻声说：“你是走丢的智人吗？有没有受伤？部落名字是什么？我托朋友送你回去。” 禹天枫万分诧异居然能听懂异世人的语言，一时木然，等女人又问了她一遍她才结巴道：“智人？部落？你......你在说什么？” 朱恩和维姬在帐篷里等禹天枫，看到她平安无事，两人都送了口气。 朱恩握着禹天枫的手说：“伯兰，你快吓死我了！” 维姬一个劲抹眼泪：“你的失忆怎么严重到这种地步，连阿尔伯塔龙都不认得了吗，还傻不拉几地冲过去！”维姬又气又心痛，狠狠拍了禹天枫一下：“真是笨死你算了！就应该让阿尔伯塔龙吃掉你！” 禹天枫连连道歉，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维姬安抚下来，过了一会，乔伊斯拖了两大块肉回来，维姬的注意力很快被新鲜的食物给转移了。 乔伊斯问朱恩：“你还不回去吗，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阿母了。”朱恩说：“嗯，我知道了。”然后看着禹天枫叹气：“看来今天编不成篮子了。”禹天枫安慰她：“大家平安就好，乔伊斯说下次给我们带梭叶草回来，编篮子的时候我和维姬去找你。”朱恩点头：“好，那我回去了。” 送走朱恩，维姬站起身说：“我来煮肉汤吧，伯兰你过来，我教你处理肉。” 54.爬行联盟（08）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朱恩一愣，哭着飞奔回部落。 彼时已经有两只大林猫被阿尔伯塔龙咬伤, 倒在河滩上奄奄一息, 为首的埃莉卡指挥兽人防御着后退。 禹天枫观望四周，快速爬上一棵毛榉, 跪下身, 举起手-枪瞄准阿尔伯塔龙的眼珠，幸亏这恐龙体型庞大，眼睛也大的出奇, 非常容易瞄准。 就在阿尔伯塔龙俯冲袭击林猫的刹那, 禹天枫左手住枪管, 右手扣动扳机，嘭一声, 子弹笔直射-进恐龙的眼睛，阿尔伯塔龙左腿一绊, 轰隆一声翻到在地，禹天枫本想在往它脑子射一发的，但为了节约子弹没再开枪。 兽人们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看到阿尔伯塔龙瞎了一只眼，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立马扑上去撕咬, 两只咬住它的脖子，其余压住它的躯干和爪子, 剩下的咬住它的尾巴。 禹天枫刚要松一口气, 感到对面的树林里有异动, 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另一头阿尔伯塔龙就嘶吼着冲向压制暴龙的大林猫。 禹天枫心脏狂跳，破声大喊：“乔伊斯！” 哗啦——水面蓦的迸起巨大的浪花，一道骇人的黑影从湖中跃出，一直潜伏于水底的庞然巨物猛地现身，张开血盆巨口，精准地咬住阿尔伯塔龙的脖颈，拧着躯干反身倒进水里，粗壮有力的长尾在湖面拍出激烈的水浪。 那、那是什么？ 禹天枫两脚发软，两臂抱紧树干，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刚才她好像看到了一条体型比阿尔伯塔龙还要庞大的史前巨鳄......再想到刚才她从河边跑过，要是那时遭到了巨鳄的袭击.......禹天枫越想越怕，大口喘息，抱住脑袋蹲下身。 嘶—— 什么声音？ 禹天枫猛一回头，看到一条球蟒倒挂在枝头，正对她吐信子。接二连三的惊吓让禹天枫恐惧过度，一个不留神脚下踩滑，从树上摔了下去。忽的，禹天枫在下坠中看到湖面下闪过一道庞然黑影，想到那只巨鳄，浑身僵硬，狠狠闭上眼，心一横，准备迎接身体被撕裂的疼痛。 嘭当，禹天枫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她闭了一会眼感到没什么动静，咬牙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正抱着一条冰冷坚硬的鳄鱼尾巴。这......禹天枫心如擂鼓，缓缓仰起颤栗的头颅，瞳孔紧缩，看到一双冷冽的竖瞳。 身长不下十米的巨型恐鳄弯过身子看向托在尾巴上的禹天枫，开合一下金色的眼膜，张开嘴，把口中的暴龙残骸嚼碎，森然的利齿与肉骨撞击发出霹雳卡拉的死亡之音。恐鳄卷起长舌，仰头把碎肉全部吞入腹中，然后沉下眼，一瞬不瞬地凝视早已魂飞魄散的禹天枫。 两秒后，林中响起禹天枫惊天动地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哭嚎把湖滩的林猫兽人和恐鳄都惊了一下，乔伊斯远远认出禹天枫，顿时慌了神：“伯兰！” 埃莉卡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骂道：“真是个惹祸的杂种！” 湖的上游卷起惊涛骇浪，林猫们齐刷刷掉头去看，只见十数条七八米长的恐鳄摆着尾巴游了过来，埃莉卡低声道：“算我们走运，碰到了蛟王部落。” 乔伊斯急忙从湖面游过去，焦急地呼喊禹天枫：“伯兰，你先别动，让她放你下来，我马上过来！” 禹天枫拍拍额头，脑中混乱不已：“让她放我下来？这——”她对上恐鳄的竖瞳，目瞪口呆：“你是兽人？！” 十几条恐鳄游到大恐鳄身边，围成一个半圆趴在湖滩上，其中一条昂头对大恐鳄说：“阿纳斯塔西娅，你的午觉睡醒了吗？醒了就赶紧带我们下海，族长说没有你带队不让我们进海。”说着，她看到紧紧抱在塔西娅尾巴尖的小智人，笑：“塔西娅，你是上哪捡了个小丑八怪，这是缠上你不肯走了？” 塔西娅把尾巴放在地上，刚好乔伊斯也赶了过来，拉着禹天枫站起身，担忧地问她：“伯兰你没事吧？”禹天枫扶着她喘气：“没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纳斯塔西娅张大嘴打一个哈欠，转身潜进湖水，其他恐鳄见她没回答关于丑八怪的问题，悻悻地跟她下水。 乔伊斯抓着禹天枫的胳膊仔细查看，确定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后才稍微松了口气，禹天枫连着跟她说了三遍没事，转头看到塔西娅已经潜入水中，急忙跑到湖边，大声说：“谢谢你！” 禹天枫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威猛的恐鳄兽人会回应她，只是想做好基本的礼节，向救助自己和千叶部落的恩人道谢，说完谢谢后便回过身，准备跟乔伊斯和部落的兽人汇合，可是没想到塔西娅居然转过前身，把长吻和眼睛露出水面，沉声说：“我看到了。” 禹天枫微微一怔：“嗯？”她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指刚才自己埋伏在树上狙击阿尔伯塔龙？ 塔西娅金色的眼珠直视她：“你很勇敢。” “我......” 恐鳄的脑袋慢慢下沉，逐渐没进水里：“跟‘那边’完全不一样。”塔西娅猛一下扎，壮实的长尾摆过湖面，带着水花划出半个圆弧，甩向湖的另一边，对面的湖滩上，一群畏手畏脚的林猫兽人正向这边眺望。 禹天枫面色沉静，敛着眸子注视着湖面，直到恐鳄的身形完全隐没在水波之中。乔伊斯用额头顶顶禹天枫的后背：“伯兰，我们回去吧。”禹天枫摸摸她颈部的毛发，把脸埋进去：“嗯。” 埃莉卡带着其余兽人从湖下游的河趟过来，乔伊斯和禹天枫走过去，埃莉卡满脸愤怒，冲着禹天枫就是一声咆哮，禹天枫挺直腰杆回视她，丝毫没有畏惧。乔伊斯跳到她前面对埃莉卡吼道：“你做什么！兽人不能欺负智人！”埃莉卡阴狠地瞪乔伊斯一眼：“前提是那个智人没有犯错，”她抬起爪子指指禹天枫：“你看她，一个智人不好好待在部落里，跑出来丢人现眼，还让蛟王部落的人看到了，实在有损部落名声！” 从部落的方向跑来一群林猫，贝亚特收到朱恩的求助急忙带着兽人赶了过来。贝亚特的体型比其他林猫都要大一些，毛色偏淡，脖颈和爪子都长了一圈白色的长毛，两只眼睑的白痕也比其他林猫更明显。 见同伴都还活着，贝亚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埃莉卡说：“我听朱恩说你们遇到阿尔伯塔龙了。”埃莉卡回答：“是的，幸好遇到蛟王部落的人，不然我们恐怕伤亡惨重。” “嗯......我知道有个蛟王部落的人偶尔会到星星湖里睡午觉，真要好好感谢她。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尔伯塔龙需要出动全部落的兽人才能捕获，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埃莉卡，阿尔伯塔龙闯入围猎区说明你们的警戒工作还不到位，以后狩猎时要安排好人放哨。”贝亚特交待一番后，目光落到乔伊斯身边脏兮兮的智人身上，不悦地皱起眉：“新来的智人，叫什么来着......你怎么在这？” 禹天枫说：“我和维姬、朱恩在部落附近采果子，后来我和朱恩看到阿尔伯塔龙，就让朱恩回部落送信......”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尝试着挪开：“堂姐，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抽动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一手护住兽皮衣，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55.东方来客（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兽人们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阿尔伯塔龙瞎了一只眼, 她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时机, 立马扑上去撕咬，两只咬住它的脖子, 其余压住它的躯干和爪子，剩下的咬住它的尾巴。 禹天枫刚要松一口气，感到对面的树林里有异动，暗叫不好，还没来得及叫出口, 另一头阿尔伯塔龙就嘶吼着冲向压制暴龙的大林猫。 禹天枫心脏狂跳，破声大喊：“乔伊斯！” 哗啦——水面蓦的迸起巨大的浪花，一道骇人的黑影从湖中跃出，一直潜伏于水底的庞然巨物猛地现身，张开血盆巨口，精准地咬住阿尔伯塔龙的脖颈，拧着躯干反身倒进水里, 粗壮有力的长尾在湖面拍出激烈的水浪。 那、那是什么？ 禹天枫两脚发软, 两臂抱紧树干, 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刚才她好像看到了一条体型比阿尔伯塔龙还要庞大的史前巨鳄......再想到刚才她从河边跑过, 要是那时遭到了巨鳄的袭击.......禹天枫越想越怕, 大口喘息, 抱住脑袋蹲下身。 嘶—— 什么声音？ 禹天枫猛一回头, 看到一条球蟒倒挂在枝头, 正对她吐信子。接二连三的惊吓让禹天枫恐惧过度，一个不留神脚下踩滑，从树上摔了下去。忽的，禹天枫在下坠中看到湖面下闪过一道庞然黑影，想到那只巨鳄，浑身僵硬，狠狠闭上眼，心一横，准备迎接身体被撕裂的疼痛。 嘭当，禹天枫被什么东西接住了，她闭了一会眼感到没什么动静，咬牙睁开眼睛，惊愕地发现原来自己正抱着一条冰冷坚硬的鳄鱼尾巴。这......禹天枫心如擂鼓，缓缓仰起颤栗的头颅，瞳孔紧缩，看到一双冷冽的竖瞳。 身长不下十米的巨型恐鳄弯过身子看向托在尾巴上的禹天枫，开合一下金色的眼膜，张开嘴，把口中的暴龙残骸嚼碎，森然的利齿与肉骨撞击发出霹雳卡拉的死亡之音。恐鳄卷起长舌，仰头把碎肉全部吞入腹中，然后沉下眼，一瞬不瞬地凝视早已魂飞魄散的禹天枫。 两秒后，林中响起禹天枫惊天动地的嚎叫：“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声哭嚎把湖滩的林猫兽人和恐鳄都惊了一下，乔伊斯远远认出禹天枫，顿时慌了神：“伯兰！” 埃莉卡的面色难看到了极点，骂道：“真是个惹祸的杂种！” 湖的上游卷起惊涛骇浪，林猫们齐刷刷掉头去看，只见十数条七八米长的恐鳄摆着尾巴游了过来，埃莉卡低声道：“算我们走运，碰到了蛟王部落。” 乔伊斯急忙从湖面游过去，焦急地呼喊禹天枫：“伯兰，你先别动，让她放你下来，我马上过来！” 禹天枫拍拍额头，脑中混乱不已：“让她放我下来？这——”她对上恐鳄的竖瞳，目瞪口呆：“你是兽人？！” 十几条恐鳄游到大恐鳄身边，围成一个半圆趴在湖滩上，其中一条昂头对大恐鳄说：“阿纳斯塔西娅，你的午觉睡醒了吗？醒了就赶紧带我们下海，族长说没有你带队不让我们进海。”说着，她看到紧紧抱在塔西娅尾巴尖的小智人，笑：“塔西娅，你是上哪捡了个小丑八怪，这是缠上你不肯走了？” 塔西娅把尾巴放在地上，刚好乔伊斯也赶了过来，拉着禹天枫站起身，担忧地问她：“伯兰你没事吧？”禹天枫扶着她喘气：“没事，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阿纳斯塔西娅张大嘴打一个哈欠，转身潜进湖水，其他恐鳄见她没回答关于丑八怪的问题，悻悻地跟她下水。 乔伊斯抓着禹天枫的胳膊仔细查看，确定她没有受太重的伤后才稍微松了口气，禹天枫连着跟她说了三遍没事，转头看到塔西娅已经潜入水中，急忙跑到湖边，大声说：“谢谢你！” 禹天枫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威猛的恐鳄兽人会回应她，只是想做好基本的礼节，向救助自己和千叶部落的恩人道谢，说完谢谢后便回过身，准备跟乔伊斯和部落的兽人汇合，可是没想到塔西娅居然转过前身，把长吻和眼睛露出水面，沉声说：“我看到了。” 禹天枫微微一怔：“嗯？”她看到什么了，难道是指刚才自己埋伏在树上狙击阿尔伯塔龙？ 塔西娅金色的眼珠直视她：“你很勇敢。” “我......” 恐鳄的脑袋慢慢下沉，逐渐没进水里：“跟‘那边’完全不一样。”塔西娅猛一下扎，壮实的长尾摆过湖面，带着水花划出半个圆弧，甩向湖的另一边，对面的湖滩上，一群畏手畏脚的林猫兽人正向这边眺望。 禹天枫面色沉静，敛着眸子注视着湖面，直到恐鳄的身形完全隐没在水波之中。乔伊斯用额头顶顶禹天枫的后背：“伯兰，我们回去吧。”禹天枫摸摸她颈部的毛发，把脸埋进去：“嗯。” 埃莉卡带着其余兽人从湖下游的河趟过来，乔伊斯和禹天枫走过去，埃莉卡满脸愤怒，冲着禹天枫就是一声咆哮，禹天枫挺直腰杆回视她，丝毫没有畏惧。乔伊斯跳到她前面对埃莉卡吼道：“你做什么！兽人不能欺负智人！”埃莉卡阴狠地瞪乔伊斯一眼：“前提是那个智人没有犯错，”她抬起爪子指指禹天枫：“你看她，一个智人不好好待在部落里，跑出来丢人现眼，还让蛟王部落的人看到了，实在有损部落名声！” 从部落的方向跑来一群林猫，贝亚特收到朱恩的求助急忙带着兽人赶了过来。贝亚特的体型比其他林猫都要大一些，毛色偏淡，脖颈和爪子都长了一圈白色的长毛，两只眼睑的白痕也比其他林猫更明显。 见同伴都还活着，贝亚特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对埃莉卡说：“我听朱恩说你们遇到阿尔伯塔龙了。”埃莉卡回答：“是的，幸好遇到蛟王部落的人，不然我们恐怕伤亡惨重。” “嗯......我知道有个蛟王部落的人偶尔会到星星湖里睡午觉，真要好好感谢她。这次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尔伯塔龙需要出动全部落的兽人才能捕获，大家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埃莉卡，阿尔伯塔龙闯入围猎区说明你们的警戒工作还不到位，以后狩猎时要安排好人放哨。”贝亚特交待一番后，目光落到乔伊斯身边脏兮兮的智人身上，不悦地皱起眉：“新来的智人，叫什么来着......你怎么在这？” 禹天枫说：“我和维姬、朱恩在部落附近采果子，后来我和朱恩看到阿尔伯塔龙，就让朱恩回部落送信......” 朱恩深深叹一口气：“她为什么要答应埃莉卡决斗啊，到底是怎么想的？” 贝蒂阿太说：“早上我在帐篷外鞣兽皮，看到埃莉卡把乔伊斯叫走了，心里奇怪，就悄悄跟着她们，后来听到埃莉卡说，娜米不喜欢伯兰，自从伯兰来了部落以后她就很不高兴，埃莉卡喜欢娜米大家都是知道的，她不愿看到娜米受委屈，所以埃莉卡就找乔伊斯，要跟她决斗，如果埃莉卡赢了，就要把伯兰赶出部落。” 朱恩急的跺脚：“乔伊斯刚成年不久，论体格和经验都不是埃莉卡的对手，伯兰，怎么办啊！” 帐篷那边传来维姬的尖叫：“娜米你住手！你要干什么！快放下！” 人群一阵骚动，朱恩抓住禹天枫的胳膊：“伯兰快看，娜米点火了！” “什么？！” 娜米用打火石点燃一根浇了桐油的木棍，拿着火把逼近帐篷：“你们几个不守规矩的贱货，我要把你们的丑八怪帐篷烧干净！”维姬急红了眼，用力咬兽人的胳膊，兽人吃痛放开她，维姬抱住娜米的腰把她往后拖：“我不准你烧我帐篷！不准你烧！”娜米举着火把打她的手：“滚开！你这吃里扒外的丑东西！” 维姬大声哭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娜米翻一个白眼，一双大眼睛恶狠狠瞪着她，摇晃着脑袋说：“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怎样！” 喧闹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围观的人让开一条道，贝亚特领着几个兽人走进来，一手夺过娜米手中的火把，淡淡地看她一眼，说：“大长老叫你回去。”娜米见到贝亚特立刻变得温驯，嗲嗲笑道：“贝亚特，你回来啦，今天狩猎怎么样？”贝亚特吹灭火把：“还好。” 娜米蹦跳着跟上贝亚特，问：“贝亚特，阿母找我有什么事呀？” “不知道。” 娜米笑嘻嘻说：“好，我马上回去。”她转身对维姬说：“今天先放过你，下次再找你们算账。”说着，她指了指禹天枫，厉声道：“尤其是你！迟早把你赶出去！哼，丑八怪！” 娜米和她的追随者离开后，其他人也散了。 禹天枫走到跪在地上的维姬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肩头，沉声道：“对不起。”维姬垂着头小声啜泣，没有回话。禹天枫对朱恩苦笑：“朱恩，能拜托你照顾一下维姬吗？”朱恩蹲下身抱住维姬：“嗯。” 56.东方来客（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 把兽皮搭在架子上，做成一道简易屏风，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 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是同性，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入乡随俗, 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 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 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 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 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 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 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 北方有冰川、雪原, 南方有草原、沙漠, 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57.东方来客（03）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极力镇静：“哪有, 堂姐你别说笑了。”想跟我打心理战？没门！ 克洛伊悠哉地吃两片肉, 舒畅地叹一声：“啊, 好吃。”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刚才是我不好, 项链还给你，你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 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 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 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 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 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尝试着挪开：“堂姐, 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 抽动嘴角：“这样, 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 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 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一手护住兽皮衣，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艾达阿娘，我阿娘也一直很想您，她总是提起你们幼时玩耍的事情。” 艾达满脸慈爱：“是的，那会我们还在阴萝部落，雨林的最南边，那里有宽阔的湖泊，甜蜜的浆果，是菲米尔大陆最美的地方。”说着，她生气地叫自家崽子：“克洛伊，还不过来给你莎莎妹妹道歉！” 眼看有了靠山，禹天枫立马切换林黛玉模式，抽抽搭搭躲进艾达怀里，还微微哆嗦：“艾达阿娘，幸亏你来了，虽然我很仰慕克洛伊姐姐，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见，她就、她就——我好害怕，好疼，呜呜嘤嘤嘤！” ...... 克洛伊：0w0？？？ “克洛伊！” “诶，阿娘。” “马上给莎莎道歉！” “......” 克洛伊：0w0||| 克洛伊有些恍惚，糊里糊涂地给禹天枫说了声对不起，贴着艾达耳郭喃喃：“阿娘，她......真是路易莎的崽子？” 艾达摸摸禹天枫的发顶：“是不是路易莎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莎莎是贝拉的孩子。” 克洛伊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艾达解释道：“我阴萝部落出生的智人有给耳朵穿洞的习俗，但是每个智人的耳洞都不相同，我是右耳有两个，贝拉是左耳有一个，所以莎莎的耳洞一定是贝拉留给我的暗号，她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莎莎，替她守护她的孩子。” 有了艾达的确认，克洛伊不敢再吱声，默默在心里擦汗。 艾达闭目祈祷：“感谢幻兽之神的指引，让莎莎来到我的身边。” 慢慢恢复知觉的禹天枫注意到艾达的腰带上别了一张血书兽皮，看清上面的几个符文，居然是汉字！禹天枫惊奇地念出：“幻化......刺青？” 艾达立马藏起兽皮，与克洛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认得‘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58.东方来客（04）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艾达覆住禹天枫的手, 眼里掩藏不住狂喜：“莎莎,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禹天枫问：“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上只有这几个符咒吗？” 艾达回道：“是的, 菲米尔大陆的圣墟被不同的强大部落守护，每一处遗迹都有一块石板，但是圣墟石板的符咒是所有部落最高的机密, 只有族长亲族和大巫师知道, 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禹天枫反复阅读血书，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想法。” “我当然相信你, 莎莎, 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 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 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 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 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 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 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 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 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 “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 明显还有后文, 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 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再者，如果圣墟石板的记载属实，那么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和神明，这也许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集齐石板，找到幻兽之神，她就有希望借助幻兽神的神力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有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假借解读石板拖延时间，由此谈判要求百足部落释放朱恩；第二步，伺机逃离百足部落，想办法集齐其他圣墟石板上的文字，破解幻兽之神的秘密，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 禹天枫定定神，开口道：“我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阿娘和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三天后我做了一个梦，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再得过病。” 艾达深深吸气：“啊......这一定是幻兽之神的眷顾！” 禹天枫重重点头：“是的，艾达阿娘，请原谅我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禹天枫沉下眼，煞有介事：“在让我痊愈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幻兽之神，她的名字叫做‘菲米尔’，是她在梦中治好了我的病，赐予我对抗病魔的力量，并且告诉我，她选中我做她的使者，教给我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此言一出，艾达和克洛伊大为震惊，艾达完全相信禹天枫说的话，克洛伊却抱有怀疑：“既然你懂得符咒，为什么刚才说不知道圣墟石板是什么？” 禹天枫反应迅速，立刻想到了圆谎的点子：“因为菲米尔大人只向我展示了符咒，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圣墟和石板的事情，或许这正是伟大的神明对我能否找到圣墟，从而证明有无资格担当使者重任的考验。”说着，她双手交握，闭目祈祷：“啊，至高无上的幻兽之神，慈爱智慧的菲米尔大人，感谢您对我爱与信任。” 克洛伊微微眯眼，艾达把她拉到一边，兴奋地问禹天枫：“莎莎，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禹天枫虔诚地向写着血书的兽皮卷拜了一拜，装神弄鬼地胡念一会咒语，才装模作样地说：“符咒是幻兽之神创造的神圣文字，即使我会解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按照菲米尔大人交待的惯例，在使者解读神圣符咒期间，必须将部落里一名经过洗礼的智人放归林野，智人会在神力的指引下走向神明安置在林野的祭坛。” 艾达问：“这个智人祭品有要求吗？” “有。” 艾达说：“有什么要求？不论是谁，只要幻兽之神需要，她就会走向祭坛。” 禹天枫故作深沉道：“这个智人必须由我亲自挑选，我只有看到她才能接到菲米尔大人的神旨。”转向克洛伊，略一欠身：“克洛伊族长，我亲爱的堂姐，麻烦你明天把部落里所有的智人召集在一起，我会选出菲米尔大人看中的祭品。” 克洛伊眼珠里映着禹天枫带着狡黠笑意的凤眼，答应：“好。” 禹天枫眉目含情，笑着应道：“谢谢堂姐。”低头转眼的瞬间，顾盼流转的神采犹如奶猫的小爪轻轻挠在心尖，克洛伊怔了怔，不自觉地摸到被禹天枫用果浆染红的嘴唇。 幻兽之神是菲米尔大陆的至高信仰，兽人和智人对幻兽之神有着绝对的虔诚，没人会怀疑有人以幻兽之□□义作假，艾达对禹天枫自称幻兽之神使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克洛伊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并无反对，故此，禹天枫的作战计划，第一步初步成功，只等明日克洛伊召集全部智人，禹天枫选中朱恩将其放走便可，但是乔伊斯和朱恩阿母...... 禹天枫轻咳一声，说：“解读符咒事关重大，部落一定要加强守卫，对了，最近部落有入侵者或者潜入者吗？” 克洛伊自信满满地笑：“妹妹放心，有我在，部落安全得很，根本没有敌人敢来。” 禹天枫心里舒一口气，看来乔伊斯和朱恩阿母没有被百足部落发现，只要救出朱恩，再想办法找到她们就行了。 禹天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说：“艾达阿娘，堂姐，十分抱歉，我赶了许久的路，刚才又因堂姐受了惊吓，现在非常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艾达爱怜地扶她躺下：“好好好，我亲爱的莎莎，你好好休息，这张兽皮卷留给你，你慢慢解读，等你选好了祭品智人，我再带你去圣墟遗迹看石板。” 禹天枫乖乖地点头：“嗯。” 克洛伊望着禹天枫，说：“妹妹，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吗，刚才不是还担心部落里不安全，不如姐姐陪着你吧~” ...... 不要！！！ 禹天枫委屈地向艾达投去求助的眼神，艾达狠狠打了克洛伊一下：“回去睡觉，不许欺负莎莎，听到没有！” 克洛伊被艾达拽出帐篷：“我知道了阿娘，嘶，别打啦！” 帐篷里顿时寂静下来，火堆的光静静照在兽皮毯上，禹天枫盖上毛皮被，拿起床头的兽皮卷，一瞬不瞬地凝视：“幻兽的标志，封存的幻兽神力，幻化刺青，刺青......刺青？”禹天枫翻身抱住怀里堆起的柔软毛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刺青，啧，是在哪呢？ 禹天枫叹声气，把兽皮卷压在兽皮衣裙叠成的枕头下，合眼睡觉。也许是某个人的面妆吧，就像千叶部落兽人的眼线，百足部落兽人的面纹，阴萝部落智人的耳洞。 帕桑雨林中部，千叶部落。 禹天枫离开不到半个月维姬就坐不住了，对着空气骂禹天枫是笨蛋，跟着又骂自己是傻瓜，既然能够找蛟王部落的兽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冒险呢？！ 维姬用力抓了一把禹天枫教她计算天日的石子，从兽皮毯底下挖出一颗翠绿的小石头，握着石头跑出帐篷，横穿千叶部落，沿着部落北面的山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密林里住着十几个流浪兽人，她们因各种缘由被原部落逐出，聚集在一起，靠着给雨林里的部落做委托买卖为生。 维姬一路狂奔，喘着气掀开流浪兽人的帐篷帘，蹲在火堆旁烤黑薯的脏脸兽人抬起头来，维姬捧出晶莹的翠石：“送我去蛟王部落，这个够不够！” 看着禹天枫就要躺下睡觉，维姬叫住她：“伯兰，你先把身上的......换下来吧。”维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禹天枫身上怪异的东西，从兽皮毯下找出两张小块的棕色兽皮给她：“穿这个，这还是我今年新做的。” 59.东方来客（05）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乔伊斯坐在一边不说话, 阴沉沉的，等禹天枫背好兽皮包裹，提着篮子和骨笼掀帘子时，乔伊斯站起身：“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禹天枫看她一眼, 没有拒绝：“谢谢。”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 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 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 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 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 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 乔伊斯抓抓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乔伊斯问：“伯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就在附近住着, 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 笑：“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 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 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 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做木盆的木料还剩下一些，禹天枫用石刀削了两只木碗和一套调羹筷子，铺一张大蕉叶在较为平整的大石块上，再把碗筷勺子摆上去，用木碗从木盆里舀了点水喝。小溪边的泥洼旁积了许多干枯的落叶，禹天枫抱着木盆装了很多回山洞，把枯叶围着石壁边缘铺满，好让洞里更干燥些。 打理好山洞里边，禹天枫查看一会洞口，踩踩洞口边缘的泥，还算松软，她用骨刺把泥巴翻了翻，找来几根长且粗壮的树枝，用兽皮筋绑在一起做成栅栏门，插在泥里，晚上把门关好，从里面铺上兽皮，能挡挡风。 禹天枫折了几十张大蕉叶，挨着把石壁的脚跟铺满，坐在枯叶堆靠在大蕉叶上，边啃洋桃果边盘算着在哪下陷阱捉小型野兽，等会再用长点的骨刺做根鱼叉，弄点鱼熬汤喝。 啃完果子禹天枫拍拍手，清点了一下从千叶部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兽皮骨石刀等物什外，还有两块用水茜叶子包好的肉，一包洋桃果、蜜香果，一包蘑菇，几截红棘勒根，一把明浆草，还有一个折好的小叶子包，打开来看，里面装了几颗粗粒的海盐晶。禹天枫捏着盐晶，这才想起来，得找个盐池或者去海边，不然没有调料日子会很难熬，下次乔伊斯来一定得问问。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不早了，禹天枫握着“新鱼叉”走出山洞，关好栅栏门，铺上枝叶做好掩护，顺着小溪走到达拉河，寻了个水流急的河段，仔细一看，发现不少两只长的小鱼。鱼反射出的光会在水面处折射，禹天枫瞄准鱼稍微下方点的位置，快准狠地刺下去，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到两条鱼。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提着鱼往回走，远远听到下游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戒备地观察一会，看到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拖拉着滑进了水里，禹天枫眨眨眼，鳄鱼尾巴......难道是恐鳄兽人？会不会是塔西娅？可是塔西娅只有中午才会在星星湖睡午觉，这都快晚上了，应该不是她。 禹天枫躲在原地不动，等水边的声响安静了才蹑手蹑脚返回山洞，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凡事必须小心为上。 回到山洞里，禹天枫把栅栏门关好，封上兽皮，点好火堆，吃完鱼汤后漱漱口，钻进帐篷里铺好兽皮毯，用钉齿兽的毛皮盖好肚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我当然相信你，莎莎，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明显还有后文，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60.东方来客（06）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捡起两块兽皮发愣：“这要怎么穿？” “我来帮你。”维姬伸手扒拉禹天枫的衣服, 拉了半天没弄懂怎么把它脱下来，禹天枫拉开外套的拉链，说：“我自己来就好。”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 把兽皮搭在架子上，做成一道简易屏风，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 是同性，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 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 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 转了一圈, 不知道该如何固定, 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 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不对，翼龙没有羽毛。”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疯闹样子，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我把她也当阿姐，埃莉卡，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 禹天枫怒目圆睁，手里握起拳头，乔伊斯注意到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挡住埃莉卡不满的视线。乔伊斯说：“明天我会早起到婆婆树下集合的，埃莉卡你回去吧。”埃莉卡冷笑：“你记得就好。”转身走了。 61.不灭巫虹（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 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 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 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 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 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 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 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疯闹样子, 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 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 我把她也当阿姐，埃莉卡，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 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 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 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 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 禹天枫怒目圆睁，手里握起拳头，乔伊斯注意到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挡住埃莉卡不满的视线。乔伊斯说：“明天我会早起到婆婆树下集合的，埃莉卡你回去吧。”埃莉卡冷笑：“你记得就好。”转身走了。 禹天枫松开拳头，对乔伊斯笑道：“刚才谢谢你。”乔伊斯说：“你别这么笑，不好看。”禹天枫摸摸嘴角：“是吗？”乔伊斯点头。 乔伊斯让禹天枫和她在劈柴用的石头上坐下，说：“伯兰，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禹天枫打一个激灵：“怎么不一样？” “很多地方。” “是的，可能是我以前的部落和大家完全不同。” 乔伊斯说：“但是我觉得伯兰这样没什么不好。” “嗯？” “阿姐跟你说了我们阿母阿娘的事吧，部落里就是这样，兽人残疾无法狩猎就会被排挤，无法生育的智人也会被扔到部落边缘自生自灭，包括族长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这样。” 禹天枫说：“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依赖你和维姬。” 乔伊斯打断她：“伯兰，我明白你对兽人和智人之间关系的看法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也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坚强的智人，丝毫没有看低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看清兽人和智人各自的特性，兽人有狩猎和保护智人的责任。”乔伊斯顿一顿，说：“食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禹天枫沉默片刻，扬起头：“谢谢你乔伊斯，但是我还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乔伊斯有些愠怒了，站起来说：“你还是想跟我去狩猎吗？伯兰，你知不知道狩猎有多危险，很多兽人在与野兽搏斗中受伤甚至失去生命，到时候我根本没空保护你！”禹天枫沉着道说：“我杀了两只手盗龙。”乔伊斯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乔伊斯怔神地问：“什么？” 禹天枫说的轻描淡写：“我杀了两只手盗龙，那时我受了伤，一天没吃东西很虚弱，在那之前还中了敌人的埋伏打了一场肉搏战，消耗了大量体力。” “......” 乔伊斯无法相信禹天枫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智人能和野兽战斗，更没想象过智人能够狩猎，但禹天枫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禹天枫笑一声，表情变得柔和，俏皮的语气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好了，我又不是赶着给野兽送大餐的傻子，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能给你添麻烦吗？”乔伊斯舒一口气：“感谢幻兽之神，你刚才说要狩猎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禹天枫问：“那智人平时能干些什么？比如采果子捡柴火什么的总能做吧？”乔伊斯说：“这个可以，你跟阿姐学学哪些东西可以吃，在部落附近摘点果子，挖点地薯什么的，总能填饱肚子。”禹天枫应道：“好。” 乔伊斯啊一声，扛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半只野兽：“这是今天的分的肉，趁早吃了吧，放久该坏了。”禹天枫问：“这肉放哪啊？”乔伊斯说：“帐篷里啊。”禹天枫说：“血腥味太重了，直接放在睡觉的地方不太好吧。”乔伊斯皱眉：“那还能怎样？大家都把食物藏在帐篷里，就你还嫌弃。” 禹天枫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跟维姬有空重新修正一下帐篷，我给你们弄个三室两厅出来，外加配个洗漱间，怎么样？”乔伊斯听得一头雾水：“三室两厅？”禹天枫给她掀开帐篷帘子：“哎，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你就看成品吧！” --------------- 维姬给禹天枫讲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常识，除了哪些东西可以食用外，还有如何用兽皮制作帐篷、皮裙，怎么打磨石器、骨器，还有四季环境的变化，以及部落里的现状。禹天枫听得很认真，甚至还用骨碗在乔伊斯带回的肉下接了一碗血，用小木棍沾血在一张废弃的兽皮上记笔记。 维姬凑过来看她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居然有的还有配图，惊奇道：“这些小方块是什么？”禹天枫说：“是汉字。”维姬哇一声：“汉字？是文字的一种吗？”禹天枫笑：“是啊。”维姬敬佩道：“伯兰，你懂的奇怪东西真多！” ...... 这种夸奖禹天枫应该高兴吗？ 维姬说：“听说只有东方的几个大部落才有文字，我们这些小部落完全不懂，更没见过。”她激动地抱住禹天枫：“伯兰，你一定是东方来的智人！” ...... 禹天枫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一边：“也许吧。”换了一张兽皮，“继续吧，下面该说哪了？”维姬思考一下，说：“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了，想到再说吧。”禹天枫说：“那我有个提议，我先画个图，你再——” 帐篷帘子动了动，外面传来轻柔的声音：“维姬，你在吗？” 禹天枫看维姬一眼，维姬小声告诉她：“是朱恩，我的好朋友。”禹天枫会意，就是知道百足部落秘密的那个智人。朱恩是个面容清秀的智人，言行举止可以称得上文静，待人也温和有礼，禹天枫对她印象不错。 朱恩给禹天枫打过招呼，分给她和维姬一人一颗洋桃果，说：“前两天都在下雨，我想林子里肯定能找到很多吃的，咱们到部落周围转转吧。” “等等。”禹天枫倒回去，“维姬，你认得去蛟王部落的路吗？” “蛟王部落？蛟王部落在雨林西部的入海河口，贝亚特她们取海盐的时候会往那个方向走，但是要到蛟王部落的话还得换另一条路。” 禹天枫抱住维姬：“听着，维姬，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拜托你。” 维姬的心登时提了起来：“嗯。” 禹天枫顿一顿，说：“如果我半个月内没有把人带回来，你就到蛟王部落找阿纳斯塔西娅，虽然我不知道她在不在家，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帮我。” 维姬问：“半个月怎么算？” “十五天。” “十五天怎么算？” ...... 禹天枫找来结绳记事的绳子：“从我出发开始，每次天一亮，你就打一个结，一挂绳结是十，另起五个结，加在一起就是十五天了。” 维姬接过绳子：“哦哦，懂了。” 禹天枫似是自言自语：“要是她心里把我当朋友，可能会来吧。” 维姬看着她，眼中泪光闪烁：“伯兰？” “你找到她，告诉她我被困在了百足部落，然后说这句话......”禹天枫凑到维姬耳旁，默念两句，维姬满脸困惑：“这是什么意思？也是成语吗？”禹天枫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不是成语，你只管告诉她，她记性好，一听就懂。” “好。” 帐篷帘子晃了晃，芬妮在外面叫禹天枫：“莎莎，你准备好了吗？”路易莎是兽人的名字，禹天枫到了部落还用着不太合适，芬妮便在征求了禹天枫的意见后叫她莎莎。 禹天枫应道：“好了，我这就出来。”转身叮嘱维姬：“记住我说的话。” 62.不灭巫虹（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看禹天枫脸色不太好, 关心地问：“伯兰, 你还好吧？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禹天枫按摩太阳穴，低声说：“抱歉维姬，我有点头痛，想休息了。”维姬嗯一声, 抱给她一团毛皮：“你用这张吧，这是用钉齿兽的绒毛一张张缝合的, 很软和。”禹天枫接过毛皮：“谢谢。” 看着禹天枫就要躺下睡觉, 维姬叫住她：“伯兰，你先把身上的......换下来吧。”维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禹天枫身上怪异的东西，从兽皮毯下找出两张小块的棕色兽皮给她：“穿这个, 这还是我今年新做的。” 禹天枫捡起两块兽皮发愣：“这要怎么穿？” “我来帮你。”维姬伸手扒拉禹天枫的衣服, 拉了半天没弄懂怎么把它脱下来, 禹天枫拉开外套的拉链，说：“我自己来就好。” 维姬说：“等一下。”然后用几根粗-长的兽骨扎了一个架子，把兽皮搭在架子上, 做成一道简易屏风, 正好挡在她们和乔伊斯之间。 禹天枫当即明白维姬的意思,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她而言, 不论兽人还是智人都是女人, 是同性, 就算能生孩子......只要不找伴侣发生关系, 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更不用考虑避嫌。但是老话说的好, 入乡随俗，既然到了这蛮荒世界，还是尊重这里的文化吧。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转了一圈，不知道该如何固定，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63.血月悲歌（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贝亚特越过禹天枫, 对维姬略一点头：“抱歉, 打扰你们了。”维姬的脸微微发红，两手捂住小嘴，慌张道：“没关系没关系, 刚才谢谢你。”贝亚特轻嗯一声, 从乔亚斯身边走过，停顿一下：“乔伊斯, 我阿母在太阳爬到山顶之前都在集会帐篷，你早点带人过去。”乔伊斯别着脸应道：“知道了。” 贝亚特点一点头, 带着娜米和两个兽人在众多智人钦慕的目光里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维姬还呆呆望着贝亚特离去的方向，禹天枫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喜欢贝亚特？”维姬身子一抖, 耳朵腾的红了, 笨拙地辩解：“贝亚特是族长的长子，也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之一，人长得俊俏, 性格也很温柔，大家都很仰慕她......” 看着维姬娇羞的模样，禹天枫不由想起原本世界里自家暗恋班草的小表妹，青涩又纯情。禹天枫笑着拍维姬的肩：“喜欢就去追求吧, 人活在世就要抛头颅洒热血，潇洒拼一回。”维姬哼哼唧唧地扑打禹天枫：“不要再说了！你再瞎说我就不带你洗澡了！”禹天枫立马收嘴：“我不说了，你带我去洗澡吧。” 维姬不甘心被禹天枫欺负, 坏心眼地问她：“伯兰你不喜欢贝亚特吗, 她几乎是千叶部落每一个年轻智人的第一暗恋对象。” 禹天枫笑着摇头, 瞥到坐在一旁劈柴的乔伊斯，打趣道：“我不觉得贝亚特好，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乔。” 嘭！ 乔伊斯手一偏，石斧劈到一旁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维姬眨巴眼：“真的吗？乔伊斯这孩子脾气很臭，兽形也不够威武，部落里的小智人都不太喜欢她，我一直担心她以后找不到伴侣......”乔伊斯烦躁地吼叫一声：“阿姐，都说过不要讲这种事了！”维姬急忙安抚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我先带伯兰去后面的小河洗澡，等会来找你。”乔伊斯皱眉啧一声：“噢。” 维姬把禹天枫带到部落背后，那里有一条都仑河的支流，住在部落边缘的人经常去那洗澡。 维姬说：“大家一般都喜欢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清洗，所以现在是没有人的，你放心吧。”禹天枫对此很满意，坐在小河边用凹兽骨舀水冲身子，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小腿的伤口沾水。 禹天枫问：“维姬，你们有皂角吗？” “皂角？那是什么？” 禹天枫给她描述了一下皂角的样子，维姬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种可以让身子变得干净的明浆草，一般只有在结伴仪式时智人才会用，你想要的话得去林子里采。” “这么麻烦，算了，以后再说吧。” 维姬说：“等下次乔出去狩猎叫她采点回来给你。” 洗干净身子，禹天枫俯身把头埋进水里，等水把头发浸湿后抓着几根钝头的小骨刺梳理发丝，坐起身时头往后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化出优美的弧度，甩开晶莹的水珠。 禹天枫侧并着两腿，把长发拢到一边，垂着眼睫轻柔地用手沥干头发的水，感到维姬一直在看她，禹天枫下意识抬头，两只精致的凤眼炯炯有神，略微上勾的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维姬的脸颊微微泛红，禹天枫不由发笑：“怎么了，你该不会觉得我长的像兽人吧？”维姬摇头：“不是，我觉得你很漂亮，不是普通的漂亮，很特别，和一般的智人不一样。”维姬摸了摸她的手臂，叹道：“你皮肤好滑呀！” “是吗？”禹天枫举起胳膊看，没什么特别的，部队里训练风吹日晒，她的皮肤跟城市里的姑娘们比起来差多了。维姬让禹天枫看她的手：“你看我的，和你比好粗糙。” 经维姬这一说禹天枫才发现维姬的皮肤又干又糙，像劳苦时期饱受压迫的包-身-工似的。想来也是，智人就算被保护的再好，原始环境条件恶劣，果腹尚且不易，更不用说护肤保养了，相比之下即使是禹天枫这种女-兵也比她们肌白肤嫩，好歹她也是有身体乳和面膜的。 面对维姬羡慕到嫉妒的目光，虽然禹天枫很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害怕解释护肤保养太麻烦，所以选择了谎言：“我想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维姬不懂：“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禹天枫乐呵地笑：“就是说我皮肤好是天生的，我很开心。” “哦......” 不知怎的，维姬觉得禹天枫笑起来更好看了。 维姬时刻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看禹天枫开始穿兽皮了急忙跑过去：“你都洗好了？” “嗯，怎么？” 维姬抓了一把污泥给她：“赶紧抹在脸上。” 禹天枫皱皱眉，但不疑有他，两三下把秀美的脸蛋抹的乌七八糟，又在维姬的帮助下把头发抓乱，洒了点土灰和碎叶在头上。维姬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往她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腰部抹泥。 完工后，维姬也给自己添了许多污泥土灰，还把兽皮也用土拍脏。 正好只有她两人，禹天枫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你的相貌在部落里也算好看的了，为什么要刻意藏起来？” 维姬愁眉紧锁，面上露出惧色：“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 “关于百足部落？” 维姬捂住胸口，点头：“嗯。” 维姬说：“百足部落是雨林西南部的一个强势部落，每年都会派人到其他部落邀请一些貌美的智人回去参加宴会，如果被兽人相中便会留在那里。” “嫁到强大的部落不好吗？” “不好！说什么宴会都是骗人的，大家都不知道真相！”维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百足部落的一个兽人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她们不和智人结成伴侣，只想让智人生幼崽！” 禹天枫陡然睁大眼。 维姬哭出声：“我阿娘就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阿娘逃到半路遭到熊犬袭击，阿母碰巧路过，为了救她折了胳膊，从那以后部落就开始排挤残疾的阿母和外来的阿娘......伯兰，我们绝对不可以被百足部落的人带走！” 禹天枫没想到全是女人的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压迫”存在，一时半刻缓不过神。她抱住呜呜抽泣的维姬，问：“维姬，这个世界的兽人都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吗？” 昨天叉鱼的路上禹天枫留意了一下，在小溪的对岸有一小片灌木丛，那的灌木里长着一种覆盆子似的紫色浆果，草丛周围有动物活动的痕迹，想来该是钉齿兽一类的小型野兽的活动场所。溪水很浅，禹天枫搬了几块平滑的石头搭桥，踩着石头过溪，观察了一会灌木丛，确定周围没有野兽后走进去，用兽骨锹挖坑，搭好树枝草叶，因为不知道在这活动的是什么野兽，所以除了红棘勒跟，她还放了些果子和肉末，希望能成功诱捕猎物。 等待猎物上钩的同时禹天枫也没有闲着，她用树枝在达拉河的溪口围了拦鱼栅，又做了两只木盆，其中一只拿来装捞的活鱼，这样可以把鱼放在山洞里保鲜，减少外出觅食的次数，另一只用来日常清洗，还用剩下的木料削了一把小木梳子。禹天枫采了会浆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陷阱走，还没到灌木丛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不由喜上眉梢：嘿，看来是有猎物上钩咯。 禹天枫赶忙跑到灌木边，把盛满果实的篮子放在一边，扒开叶子偷窥，看到一只尖嘴长尾的小动物在坑里徘徊，吱吱叫唤，禹天枫再凑近一点看，发现它竟然再用细长的爪子刨土，她心下一紧：坏了，这是个会打洞的，得赶紧抓住！ 还不清楚这种野兽的特性，为防万一，禹天枫用叉鱼的骨刺制住它的后退，然后把它挑上来，关进笼子。禹天枫蹲在笼子边仔细研究了一会新抓的猎物，觉得它看起来像大耗子，但是四肢又很长，蹦蹦跳跳的，有点小袋鼠的意思。大耗子的后腿受了伤，禹天枫担心血腥会引来猛兽，重新铺好陷阱后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山洞了。 回到山洞，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在栅栏门口等她。 乔伊斯很生气，见面就问：“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走吗？” 禹天枫摇晃笼子和里面的大耗子：“捕猎去了，我总得吃东西吧。” 乔伊斯看到她手里的活物有些吃惊，面色松动：“真是服了你了，长蹄鼠都能让你逮着。” “嗯？”禹天枫低头看大耗子，“哦，这叫长蹄鼠啊，好不好吃？” 64.血月悲歌（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塔西娅的眼神无比认真：“真的是第一次, 智人很少跟兽人说谢谢, 因为兽人爱护智人是理所应当的。” “好吧......” 塔西娅看了会禹天枫绾在脑后的发髻：“你是怎么把头发弄上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禹天枫嗯一声, 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 略微向她倾身, 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周围十分安静，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一手握住头发, 一手绷开皮筋, 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 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 摸摸马尾辫：“哇, 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收拾好衣服，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我不明白，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你讲的事都很奇怪, 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 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 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 照顾你，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一口把红橘吃完，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用陷阱捕猎，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有一回，禹天枫光着脚在溪口布置拦鱼栅，十米长的大恐鳄就四平八稳地横在河中央，这下可好，别说寻常的小鱼了，就是“阿尔伯塔鱼”也不敢游进这条河里！ 禹天枫太阳穴隐隐作痛，走过去，戳她的鳄鱼皮，心想这一身皮子要是扒下来做钱包得卖多少钱啊。 塔西娅眼皮都不抬一下：“有事？” 禹天枫无语，做鳄鱼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指着溪口：“你这样我怎么捞鱼？” 大恐鳄的脑袋埋在水里，不时升起一串水泡：“鱼游下来了，就捞呗。” ...... 禹天枫顿时很想做一车鳄鱼皮包。 禹天枫说：“你不是在星星湖里睡午觉吗，怎么这些天一直在达拉河？” “那些小猫咪最近总在湖边狩猎，太吵了，我就往上游走走。” “你每天在这睡大觉，不用狩猎？你这么强壮的兽人，该是部落的主力吧，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塔西娅沉默片刻，禹天枫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塔西娅的声音沉了些，不再像先前似的玩笑，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部落的主力，拼死拼活或者游手好闲，都无所谓。” 禹天枫看了她一会，联想起乔伊斯说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其中定有令塔西娅不快的缘由，禹天枫也不再多问。 塔西娅没说什么，倒是通情达理地腾出河道，顺着流水游进星星湖里去了。 禹天枫看看布置了一半的拦鱼栅，耸耸肩，估计今天在这是捞不到鱼了，还是去其他溪道看看吧。刚走两步，禹天枫忽的感到腿间一股暖流，脸色僵了僵，下意识捂住小腹四处张望，然后匆忙地赶回山洞。回到山洞找出记日期的木板，禹天枫算了算时间，虽然推后了几天，但确实到了生理期的日子...... 该死，在这匪夷所思的蛮荒野地呆了一个月她都差点忘了，先不说什么兽人智人，她是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女人！ 禹天枫擦干腿间的血迹，看着软兽皮上的血斑郁闷：没有姨妈巾，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用兽皮做护垫，脏了换洗，循环利用吗？ ......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条内裤。 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生理期，如果有又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禹天枫知道生理期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带着血腥，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外出的好，所幸山洞里养了五六条黄斑鱼，还有一笼子钉齿兽和长蹄鼠，加上她采的两筐果实和蘑菇，够她吃上一星期了。 禹天枫在山洞里片着鱼片，煮沸水涮来吃，石桌上放着枯了大半的大蕉叶，上面还有她的画，禹天枫用小木筷夹着鱼片沾着酸果汁和盐水送进嘴里，叹一口气，她在这里不缺吃食，只要不往外走也算安全，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近半月没来探望她的乔伊斯。 配料的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干吃鱼片强，禹天枫边嚼边皱眉，会不会是乔伊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乔伊斯是年轻的兽人，又在部落里，加上塔西娅一直在星星湖周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禹天枫喝了两碗热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乔伊斯也许是狩猎太忙，暂时没空过来看她。 由于害怕经-血的气味引来食肉野兽，禹天枫在山洞外解手后都会盖上很厚一层泥浆，再铺上一堆烧黑的蓬苋草，塔西娅说这种草的味道很刺鼻，野兽都很讨厌，远远闻见了就会绕道走。 女孩子生理期都比较容易疲惫，禹天枫一整天又在外忙来忙去，太阳刚落山她就倒在帐篷里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禹天枫连着好几天没有在达拉河出现，塔西娅的心里有点慌张，担心这个有趣的智人被野兽杀害了。她曾经偷偷尾随禹天枫回过小岩山的山洞，所以特别留意小岩山附近的野兽，确定没有凶猛的肉食兽靠近，但是一连几天不见禹天枫人影，塔西娅心里擂起了鼓。 禹天枫没有出现的第六天，塔西娅找到了禹天枫住的山洞，在洞外闻到刺鼻的蓬苋草味，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稍微放下心来，拍打铺满草叶的栅栏门：“伯兰，你在吗？” 此时天还没亮，林子里吵人的元祖鸟都还没开始闹腾，禹天枫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乔伊斯，翻身钻进柔软的皮毛被褥里，嗡嗡道：“进来进来，别吵我，困死了。” 塔西娅移开栅栏门走进去，鼻头微动，眼中蒙上一层暗暗的光，关好门封上兽皮，走到帐篷前，坐下：“洞里全是你的味道。” ...... 等等，这声音不对啊，乔伊斯会这么跟她说话吗？什么叫全是她的味道...... 歘！禹天枫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深邃的五官，健美的身体，神秘的刺青，还有性-感的马甲线——呃，哪里来的性-感，忽略忽略。 禹天枫惊道：“塔西娅？” 塔西娅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但是身子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你......来红了吧？” 呃...... 禹天枫说：“你说生理期？” “应该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智人每个月都会自然落血，这段时间智人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吸引野兽，你躲在洞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禹天枫抓住重点，问：“智人每个月落血，那兽人呢，兽人不会来红吗？” 塔西娅挠挠头发：“兽人不会，巫师说智人来红是和生崽有关，兽人不能生崽，所以不会来红。” 维姬跟禹天枫说过，兽人和智人想要孩子，就会相互拥抱，智人会吸纳兽人动情时的产生的分泌物，那么兽人会不会也有和此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 禹天枫问：“那兽人呢？有类似智人来红的反应吗？” 塔西娅嗯了几声，看向别处：“有是有，但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娘讲的吧，而且我是兽人，就这样跟你说这个......” 禹天枫苦笑一声，话音有些凄婉：“我一个人被扔在雨林里，昏迷了很久，后来被千叶部落的人捡到，什么都不记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被部落......” “唔！”看着禹天枫委屈又感伤的模样，塔西娅手足无措，“别难过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现在我就陪着你啊，以前的事忘了没关系，说不定那些事还会让你伤心，常识慢慢学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65.血月悲歌（03）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问：“它喜欢吃什么？” “红棘勒的根。”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 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 有毒，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 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 把钉齿兽压在身下，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 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 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 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 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后来......” 禹天枫抱着钉齿兽认真听她讲完一大堆英雄事迹，笑着问：“乔伊斯，你跟每个认识的智人都讲过这件事吗？” 乔伊斯一噎，看向别处：“没有, 今天只是顺便说到了。” 禹天枫嗯一声, 说：“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 禹天枫把钉齿兽送到她怀里：“暂时帮我抱着它。” 禹天枫从建帐篷剩下的兽骨里找了几根长度相当的, 用兽皮筋把它们绑起来, 做成一个简易的兽骨笼子，然后让乔伊斯把钉齿兽放进去。 乔伊斯拍一拍笼子顶，小小的钉齿兽吓得直哆嗦，毛茸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伊斯头一次觉得狡猾的钉齿兽这么可爱，问禹天枫：“伯兰，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它关进去了？”禹天枫说：“这个叫‘笼子’，我想养着它，能养活的话就能直接杀着吃，比捕猎强多了。” 乔伊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把野兽关起来，给它们吃的，然后等没有猎物时再把它们杀了吃掉？”禹天枫点头：“对啊，就算猎物充足也可以只吃养的牲畜，这样不是比狩猎安全也方便很多吗？”乔伊斯看着笼子里颤抖的钉齿兽，有些慌张：“这、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能行吗？”禹天枫隔着笼子戳戳钉齿兽的肥屁股：“不知道，试试咯。”她在军校又不是念的畜牧科，没有养殖经验，所以只能先尝试一下。 钉齿兽：QAQ？！！！ ------------- 禹天枫设计的“三室两厅”渐渐成形，粗略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现代旅游野营篷的感觉，禹天枫自觉很满意，乔伊斯检查过帐篷后认为它还挺结实，比原来那个破旧的小帐篷强多了，维姬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几个小隔间里穿来穿去，还给开口的小门帘割了花边。 维姬握着石刀，兴奋地问禹天枫：“伯兰，你看我割的花边好看吗？”禹天枫从忙碌中抬眼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还可以在上面画点小花，别用血啊，磨点红色的花汁就行。” “嗯！” 维姬高兴地跑过来，看着她用兽骨绑笼子：“你这是要做个大笼子？”禹天枫绑好一根兽骨，答道：“对啊。”维姬把角落里装着钉齿兽的笼子抱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有一个笼子了吗？”禹天枫说：“这个太小了，只能装一两只钉齿兽，多做几个大笼子就能多装几只钉齿兽，或者更大一点的猎物。” “哦......可是猎物在带回来之前就被兽人杀掉啦，乔伊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肉块，没有活的我们的笼子就没用了。” 禹天枫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兽人捉的猎物了？” 维姬一时回不过神：“啊？” 禹天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自己抓。” 维姬愣了半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抓？！” “嘘——”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维姬和她两人才放开她，说：“对，等我绑好笼子，明早叫上朱恩，咱仨带着笼子一块进林子去，我教你们捉钉齿兽。” 维姬又害怕又兴奋：“可是我们没有兽人的牙齿和爪子，怎么狩猎啊？虽然只是小型的钉齿兽，但是它们跑的很快，我们是追不上的。”禹天枫说：“没关系，我有秘诀。” 这些天维姬也算见识了禹天枫奇怪言行中的神奇之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相信不会有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 翌日，天边微微亮，禹天枫跟维姬提着兽骨笼，一人挎了一只前些天编好的梭叶草篮子，一起去找朱恩。她们走到朱恩住的帐篷时，恰好碰到朱恩的阿母准备出猎，正在和心爱的伴侣告别。 禹天枫看到高大的女子把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深情地亲吻对方，心头震了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 维姬看禹天枫别过了脸，取笑她：“原来你也会害羞啊。”禹天枫说：“我不是害羞。”她高中和大学都谈过恋爱，尽管她在情-爱方面格外保守，站定柏拉图主义，跟男朋友连手都没牵过，但是情侣间有哪些互动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只是女人和女人......不是她对此有什么特殊的看法，而是突然转换了一种角度，短时间内她还难以适应。 维姬看她一脸纠结，也不再为难她，小声对她说：“朱恩的阿母和阿娘可恩爱了，每次出猎前都要亲亲嘴，咳嗯，这是朱恩告诉我的。”维姬刚说完，朱恩的阿母就走了过来，揉维姬的头发：“小崽子又再说什么坏话呢？”维姬冲她吐舌头：“我才没有说坏话呢。” 兽人笑了笑，看着禹天枫说：“你就是伯兰吧？”禹天枫向她问好：“是的，你好。”兽人很和蔼：“我听朱恩说过你，她说你很聪明，还很勇敢，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禹天枫有点意外：“可是部落里的人都......” 兽人说：“都不喜欢你，是吧？” “嗯。” 兽人指了指自己的帐篷：“我们也住在部落的边缘。” 禹天枫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住在边缘说明受到排挤，但是这个兽人明明正当壮年，健壮的兽人是部落的主力，为什么会...... 兽人低声道：“朱恩阿娘年轻时不小心弄坏了大长老伴侣的石珠项链，从那以后部落里对我们一直不太友好。” “......” 兽人也摸摸禹天枫的发顶，说：“好了，去找朱恩玩吧，这次要注意安全哦。” 朱恩才从禹天枫那学会编篮子，还没过新鲜劲，这会看到禹天枫带来的笼子，更是惊奇得合不拢嘴。听了禹天枫要捉钉齿兽养在笼子的计划朱恩一点都没有质疑，只是激动地要求禹天枫赶紧带她们去。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雨林，找到一块灌木密集的洼地，禹天枫指挥维姬和朱恩掘土坑，自己则在一旁挖红棘勒根。准备就绪后，禹天枫在土坑上搭好细树枝，铺上草叶，再往草叶上摆满红棘勒根，静静等候猎物上钩，没想到不足两个小时竟然抓了五只钉齿兽！她们把钉齿兽关进笼子，又采了许多果子，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 回到部落时，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禹天枫急忙拉着维姬跑过去，原来是娜米正举着石刀划她们的新帐篷。 女人带禹天枫走到河边，用手沾了泥沙涂在她的脸上，然后又把抓了把土洒在她的头顶，对着她的头发一把乱抓，直到把人好好的一个俏姑娘弄得乌七八糟才肯作罢。 禹天枫看着河里的倒影皱眉：“一定要这样？跟野人似的。”她看一看身旁的“原始人”，发现她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而且还一绺绺拧在一块，像是很久没有清洗过了......禹天枫不敢细想，怀疑这个世界的文明程度还处在蛮荒阶段。 女人拉开禹天枫扒拉头发的手，小声对她说：“你长得太惹眼了，我怕你被抓住送到百足部落去，所以给你弄脏一点，到时候百足部落来的人就不会看上你了。”女人又摸了摸禹天枫的军服，蹙起秀气的小眉：“你穿的好奇怪，这是什么兽皮做的？” 禹天枫脑子里一团糟，轻轻推开她，说：“你让我静一静，我要理理思绪......”女人点点头，倒是乖巧，安静坐在一旁不出声。 禹天枫又问了女人一些问题，把目前了解到的信息大致梳理了一下：这里是一个蛮荒世界，到处都是类似恐龙和远古野兽的危险生物，人类以部落的形态聚集生存，总的来说文明程度极其落后，与地球的石器时代相似。 女人见禹天枫问的这么认真，以为她真的是被野兽吓坏了以至于丧失了记忆，不由更加同情这只与部落走散的漂亮智人，完全没有想过她会是高等文明的异世来客。 禹天枫想再问些部落的事时，河对岸传来林猫的低吼，女人闻声站起身，问禹天枫：“就算你忘了部落的名字，总该记得自己叫什么吧？”禹天枫沉吟片刻，答道：“伯兰，我叫伯兰。”女人笑嘻嘻道：“我是维姬，千叶部落的维姬。”维姬再次叮嘱禹天枫道：“等会回了部落，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忘记了，千万不要让其他人发现你真正的容貌，等一切安定下来我会跟你解释。” 66.血月悲歌（04）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清晨, 禹天枫是被元祖鸟的叫声给闹醒的，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 反应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先是意识到这里不是连队的宿舍, 然后又想起来这里不是维姬的帐篷, 最后无奈地抹抹脸, 起床, 洗漱。 禹天枫脱下兽皮衣裙, 换上背心和军服，重新戴好母亲给她求的玉观音, 握着玉坠默念了几句，拿了两个果子, 装好匕首和手-枪，提着兽骨工具和笼子出门挖陷阱。 昨天叉鱼的路上禹天枫留意了一下, 在小溪的对岸有一小片灌木丛, 那的灌木里长着一种覆盆子似的紫色浆果，草丛周围有动物活动的痕迹, 想来该是钉齿兽一类的小型野兽的活动场所。溪水很浅, 禹天枫搬了几块平滑的石头搭桥，踩着石头过溪, 观察了一会灌木丛，确定周围没有野兽后走进去, 用兽骨锹挖坑, 搭好树枝草叶, 因为不知道在这活动的是什么野兽，所以除了红棘勒跟，她还放了些果子和肉末，希望能成功诱捕猎物。 等待猎物上钩的同时禹天枫也没有闲着，她用树枝在达拉河的溪口围了拦鱼栅，又做了两只木盆，其中一只拿来装捞的活鱼，这样可以把鱼放在山洞里保鲜，减少外出觅食的次数，另一只用来日常清洗，还用剩下的木料削了一把小木梳子。禹天枫采了会浆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陷阱走，还没到灌木丛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不由喜上眉梢：嘿，看来是有猎物上钩咯。 禹天枫赶忙跑到灌木边，把盛满果实的篮子放在一边，扒开叶子偷窥，看到一只尖嘴长尾的小动物在坑里徘徊，吱吱叫唤，禹天枫再凑近一点看，发现它竟然再用细长的爪子刨土，她心下一紧：坏了，这是个会打洞的，得赶紧抓住！ 还不清楚这种野兽的特性，为防万一，禹天枫用叉鱼的骨刺制住它的后退，然后把它挑上来，关进笼子。禹天枫蹲在笼子边仔细研究了一会新抓的猎物，觉得它看起来像大耗子，但是四肢又很长，蹦蹦跳跳的，有点小袋鼠的意思。大耗子的后腿受了伤，禹天枫担心血腥会引来猛兽，重新铺好陷阱后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山洞了。 回到山洞，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在栅栏门口等她。 乔伊斯很生气，见面就问：“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走吗？” 禹天枫摇晃笼子和里面的大耗子：“捕猎去了，我总得吃东西吧。” 乔伊斯看到她手里的活物有些吃惊，面色松动：“真是服了你了，长蹄鼠都能让你逮着。” “嗯？”禹天枫低头看大耗子，“哦，这叫长蹄鼠啊，好不好吃？” “能吃，但是肉少，兽人不会选择狩猎它。”说着，乔伊斯从一旁的草堆里拖出一笼子发抖的钉齿兽：“就和你之前抓的钉齿兽一样。” 禹天枫高兴道：“啊，走的时候我就可惜拿不下它们，不然我就能多吃几天肉了，谢谢你带来给我啊。” 乔伊斯又扔给她一包水茜叶子包的鲜肉：“不谢，我走了。” “哎，乔，等一下。” 乔伊斯啧啧嘴，背对着她不动：“怎么？”等了半秒禹天枫没回话，乔伊斯脸色缓和，声音放小道：“如果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跟我说，晚上我也不是不可以陪——” 啪！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跳到了乔伊斯的脸上，乔伊斯方才有所缓和的脸瞬间黑下来：“伯兰你在干什么？” 禹天枫抱歉地笑，举着两只湿哒哒的手，说：“这是我刚捞的鱼，给你当肉的回礼。” “......” 禹天枫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那啥，猫不都爱吃鱼么？” 乔伊斯一手握住活鱼，横着一咬，满嘴是血：“谢！谢！” 禹天枫想：哎，这是大猫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 眼看乔伊斯气鼓鼓地要走了，禹天枫连忙问正事：“乔伊斯，怎么去海边，或者哪里有盐池，从哪可以弄到盐晶？” 乔伊斯没好气地说：“海滩上有很多海盐结晶，部落里的盐晶用完了就会派兽人去取。大海在帕桑雨林的西边，穿越雨林太危险了，你要盐晶的话，我会给你送。” 禹天枫想想也是，便就此作罢。 暂时解决了居住和温饱问题，禹天枫开始整理内务。 她坐在枯叶堆里，抓抓又脏又臭的头发，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千叶部落，就不用担心百足部落的眼线了，所以打算好好清洗清洗，不然真的太难受。略加思索后，她决定先把兽皮衣裙洗好，再找时间洗头洗澡，最好还能找到明浆草。 在千叶部落的时候，禹天枫只问了维姬什么可以用来洗澡，可是忘了问什么可以用来洗衣服......无奈之下，禹天枫折了两根明浆草，挤了草浆搓了搓试试，虽然去污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 禹天枫用石斧砍了三截树枝，一条粗长些，还有两根呈“Y”字形，她把“Y”形树枝插在泥土里，架起一副简易的晾衣架，然后端着装了兽皮衣裙的木盆走下土坡。 她循着小溪走到达拉河边，找了个大石交夹的湍流口，蹲在石滩上，给兽皮衣抹了明浆草液，搓好以后，把兽皮铺在平石上用木棍捶打，一边听着嗒嗒的捣衣声，一边伤己怀古：“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敲着念着，禹天枫不禁摇头晃脑：“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思及此时境遇，禹天枫双目盈盈，重重垂下木棍，挥出手臂，悲情壮志地大喝：“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哪！！！” 噗通！好像有什么从从树上掉进水里了...... 禹天枫丢了木棍跳起身，看到河面上突然多出一颗咬了一半的红橘，随着流水漂远，她四处张望，林子里飞出两只元祖鸟，啊啊叫了两声。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禹天枫自暴自弃地叹气，蹲回去继续敲兽皮：“虎平阳被犬欺，连那进化都不完整的扁毛畜生都敢欺我，”摇摇头，“啧，可叹！”用力捶打：“啊，可悲！” “噗！” 嗯？好像有什么在树上笑了...... 禹天枫腾地跳起身，抽出匕首环顾四周；“谁！出来！” 头顶的繁茂的龙脑树上簌簌响了几下，团簇的叶子被拨开缝，露出一道人影，禹天枫抬头望去，见那人身段极长，正横倚在粗壮的树杈，若是站立起身铁定两米有余。 树太高，树荫又暗，远远的，禹天枫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肯定那是个兽人，但绝不是千叶部落的兽人——千叶部落里最高大的兽人是贝亚特，以禹天枫的目测来看，贝亚特也不过将近两米的身量，绝不会超出两米的界限。 看到穿着怪异的邋遢小智人冲她张牙舞爪，树上的兽人又笑了一声：“噗嗤！” 被兽人这么嘲讽地一笑，禹天枫原本的那么一丝丝忧虑消散干净，恼羞成怒地质问她：“你笑什么！” 兽人没有理她，掏出一颗红橘，优哉游哉地咬着吃，禹天枫站在树下瞪了她一会，想着和智人打架讨不着好处，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野蛮的原始人置气，两三下搓好兽皮衣裙，清干净，端着木盆登上河岸，离开时不忘再朝树上望一眼，暗暗咒骂：“神经病。” 嘭！一颗红橘砸到了禹天枫头顶。 ...... 禹天枫真的生气了：搞毛线啊！是吃她家肉还是喝她家水了？笑完了就算了吧，怎么还打人啊！ 她恼怒地转身抬头，树顶哗哗抖动，枝叶摇晃间露出刚才兽人倚躺的位置，光影斑驳下，那处已经空无人影。禹天枫深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叶晃动的方向皱了一会眉，揉着脑袋默默回山洞。 下午太阳很大，禹天枫把两块兽皮搭在“晾衣架”上，日落前应该就能晒干，要是干不了就在山洞里架火堆烤烤。 晾好兽皮衣裙，禹天枫坐在兽皮毯上发呆，过了一会从外套包里摸出砸过她头的红橘，掂一掂，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里的橘子没什么不同，就是果皮红艳艳的。禹天枫剥开红橘，分开瓣，想一想，掰了一片给笼子里的钉齿兽：“你先试试，有没有毒。”钉齿兽嗅了嗅，转过身拿屁股对她。 禹天枫笑：“你不吃，说明这橘子有毒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活该那兽人被毒死。” 长蹄鼠跳到笼子边上，用前爪够了够掉在地上的红橘肉，开开心心吃掉了。 禹天枫盯着它看，这......呃，算了，没毒也没关系，人嘛，毒不死还可以噎死是不是？戏弄人的坏家伙有千万种死法，不差毒死这一种。 忙乎了一天，禹天枫熬了锅鲜肉蘑菇汤，烤了两条鱼，配上一个蜜香果，吃完后倒在兽皮毯上揉肚子，打一个嗝，感到嘴里有些黏腻：“乔伊斯什么时候再来啊，想问问她有什么蔬菜可以吃，天天吃肉我都快长口腔溃疡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芬妮牵着禹天枫的手，带她走到克洛伊面前，凝重道：“族长，您听我说，这是路易莎长老和贝拉的崽子，也是你的堂妹，莎莎。”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67.血月悲歌（05）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把背心和外裤脱掉, 维姬看着她的胸罩和内裤说：“原来你也穿了兽皮衣和兽皮裙啊，不过你的兽皮衣裙样子好奇怪。”禹天枫被她说的话膈了一下, 嘴角抽动：“也许我以前的部落都穿的这么奇怪。” “应该是吧，我很想知道伯兰以前是哪个部落的, 说不定是北方的大部落呢。” 禹天枫把窄的那条兽皮围在胸上, 转了一圈, 不知道该如何固定, 维姬靠过来帮她把兽皮的衣角拗进另一端的缝里。 禹天枫问：“其他部落都是什么样子？” 维姬说：“我也不知道, 我们附近的部落之间很少有联系，但是我以前听阿母说, 北方有冰川、雪原，南方有草原、沙漠, 东方有高山、盆地，西方有一望无际的海洋和数不尽的岛屿, 每个地方都有和我们完全不同的部落。” “怎么没看到你的阿母和阿娘呢？” 维姬的目光黯淡下来, 禹天枫立即明白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维姬侧身看了旁边一眼，乔伊斯的身影被支起的兽皮挡住了。维姬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轻描淡写地说：“我阿母和阿娘很早就去世了, 乔和我从小相依为命，还好有贝蒂阿太偶尔照顾我们, 不然......”维姬抹抹眼角，“不说那些了, 都过去了。” 禹天枫说：“抱歉。”拍一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禹天枫问：“贝蒂阿太是？” “噢, 她的帐篷就在我们旁边, 贝蒂是她的名字，阿太是......”维姬想了想，说：“阿太是阿母的阿娘，也可以带上名字叫阿母同辈兽人的阿娘。” 禹天枫明白她的意思了，又问：“那阿母的阿母呢？” “是阿祖。” “懂了，阿娘这边的怎么叫？” 维姬说：“阿娘的阿母叫阿元，阿娘的阿娘叫阿令。” 禹天枫点头，在脑子里把新学的词汇过一遍：阿祖=女爷爷，阿太=奶奶，阿元=女姥爷，阿令=姥姥。 禹天枫学着维姬的做法把兽皮裙穿好，坐着躺下，盖上钉齿兽的毛皮：“睡觉吧，其他事明天再说。”维姬躺在她身边，打一个哈欠：“好的。” 短短两天的时间禹天枫经历了生死交替和时空穿越，胸中感慨万千却无处可抒发，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在这个蛮荒之地安然地生存下去，也不知道未来将会面临什么。禹天枫越想脑子越痛，最后实在抵不过疲惫和困倦，合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禹天枫昏昏沉沉睡了许久，感到有人在推她，慢慢睁开眼：“维姬？” 维姬拿给她两颗红色的果子：“伯兰，起来吃点东西吧。” “唔，嗯......”禹天枫捂着脑袋坐起来，浑身酸痛，她看看手里的果子，手感像脆枣，外形像甜椒。禹天枫问维姬：“维姬，有水吗？”维姬说：“你要喝水吗？我去河边给你舀一点。” 禹天枫看维姬拿了一块凹形的骨头往外走，站起来说：“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洗脸漱口。”禹天枫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腥臭味，又说：“你们有皂角之类的东西吗，我想洗个澡。” 维姬被她说的话吓了一跳，堵在帐篷门口不让她出去。 维姬皱眉说：“不行，你不能把脸上的东西洗掉，不然会被百足部落带走的！” 禹天枫想起来昨天在河边维姬对她说过同样的话，但是还没跟她解释百足部落到底是怎么回事。禹天枫说：“那我先清洗一下，再把脸抹花，这样可以吗？”维姬还是不太放心，禹天枫让她闻她身上臭味：“就算你不嫌我脏，这身臭味留在帐篷里总不好吧？”维姬捏住鼻子往后退：“那好吧，但是你必须跟着我，不能被其他人发现。”禹天枫答应她：“没问题。” 维姬看她手里还拿着果子，问：“你不喜欢吃洋桃果？”禹天枫说：“我想先漱口再吃。”维姬疑惑：“漱口？”禹天枫解释：“就是用水洗嘴巴。”维姬叹道：“你真奇怪。” 维姬正要掀帘子，忽然听到帐篷外传来争执声。 “埃莉卡跟我说了，你们带了来历不明的智人回部落，不跟族长汇报还把她藏起来，肯定有问题！” 乔伊斯冷道：“那也不管你的事吧，我等会去跟族长说，你来干什么？” “哼，不用了！我亲自抓她去见族长，乔伊斯，你和维姬也要受到惩罚！” “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帐篷！” 帘子被粗鲁地掀开，刺眼的阳光涌入，走进来一个巴掌脸大眼睛的智人。这个智人看起来年纪不大，身材比维姬还要娇小，穿着整洁的兽皮裙，外面还披了一条长条毛皮。 乔伊斯显然被不速之客触怒了，但碍于兽人的身份不好对智人动手，只能压着声音警告她：“你给我出去！” 智人掀掀眼皮，趾高气昂地对禹天枫发问：“你就是维姬捡回来的小杂种？” 禹天枫环顾四周，确认智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后，抬起眼：“是维姬救了我并且收留了我，但我不是杂种。” 智人气愤地瞪大眼，随手捡了根长兽骨在禹天枫小腿抽打一下，喝道：“我说你是杂种你就是，还敢顶嘴？！” 智人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兽骨好巧不巧打在禹天枫小腿的伤口，痛的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身子都开始晃悠。 维姬急忙扶住她，护在禹天枫前面：“娜米，你不可以欺负伯兰！” 娜米高昂着下巴，仿佛一个骄傲的小公主：“族长还没有同意她加入部落，身为千叶部落大长老的之子，我有权处置她！” 维姬气得手指发抖：“是我们还没有带伯兰见族长，不是族长不同意！” “我不管，反正现在她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 禹天枫在部队和战场混了那么多年可不是好欺负的，忍一次是礼让，忍两次就是窝囊，身为军人的骄傲让她决不能受窝囊气。娜米又举起兽骨，眼看就要打在禹天枫腿上，禹天枫看准时机准备躲闪，没想到帘外突然伸进一只健壮的胳膊，扣住娜米的手腕，稍一用力便轻松地把她拽了出去。 一个潇洒的小人走出山洞，往山坡下的小河走，意思是“我出门去拉达河了”；山洞外站了一只大猫，满头问号，意思是“我知道乔伊斯你来了见我不在会担心”；山洞的门上用石刀戳了一片大蕉叶，意思是“但是不要着急，我画了一幅画，它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 画完以后，禹天枫盯着大蕉叶看了许久，也不知道以乔伊斯的智商能不能看得懂...... 阳光温暖，河水哗啦，禹天枫到了达拉河的溪口，把一张薄兽皮铺在河滩上，用脚尖试了试水，水温还不错，不凉，脱下长裤，放心大胆地涉水而下，一边脱背心一边唱歌：“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发梢被清水濡湿，她取下绑在手腕的兽皮筋扎起长发，低头解内衣的搭扣：“洗一洗呀泡一泡，没有痱子没虫咬。” 禹天枫仔细地洗了把脸，挤出明浆草的浆液抹在身上，摸索后背：“嗯，好像被叮了几个大包，痒死了，有什么可以止痒的草么。”搓完澡，禹天枫放下头发，新做好的小木梳沾着明浆草液一点点梳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纠缠的发结给理清。 “啊，舒坦多了！”禹天枫登上岸，裹着薄兽皮擦干身上的水，沥干头发，用兽皮筋把头发绾上去，围上干净的兽皮衣裙，蹲在石块上洗换下来的衣服。 禹天枫举起木棍，正准备打衣，突然听到头顶传来略微沙哑的声线，声音不大却浑然有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禹天枫手里的木棍静静地放下，死死抵在湿透的衣服上。头顶的人声还在继续：“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禹天枫的眉毛都竖起来了——这不是戏弄吗？这难道不是赤-裸-裸的戏弄吗！ “何日平胡虏，良人......良人......”树冠里的声音顿住了，接着向下询问：“良人什么来着？哈哈，哈哈哈哈，第一次见洗兽皮这么莫名其妙的，哈哈哈！诶，你今天怎么不念了？” 禹天枫不知道声音的主人在哪，愤愤地站起身，仰着头在一片龙脑树下转悠：“你谁啊！我念不念诗，关你什么事！” 那人回道：“有关系啊，我在这睡得好好的，你把我吵醒了，当然关我的事。” 禹天枫一愣，在这睡觉？望望树顶，又望望远处波光潋滟的星星湖，难道说......忽的，她反应过来一个严重的问题，仰头大声道：“我刚才洗澡，你——” 树上传来噗嗤的笑声：“我看过不少智人，对你没什么想法，你别担心。” ...... 禹天枫为什么觉得听了这句话以后更加的不爽呢？！她冷哼一声，回到河边敲起衣服：“都是女人，看了就看了，我不担心，谢谢。” “女人？”本以为禹天枫会大闹一场，没想到禹天枫搭都不搭理她，要知道，一般的智人要是被兽人看光身子早就又哭又闹了。她好奇地俯身，拨开一簇树叶，看向禹天枫，问：“什么是女人？” 禹天枫不想和一个原始人较劲，只想早点把衣服洗完，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她：“就是一种性别的人，女性，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 她说：“不对，我是兽人，你是智人，怎么会一样？” 禹天枫捶着衣服，不断发出嗒嗒声：“那是因为你没见过男人。” 她更好奇了，往禹天枫身边的望天树跳了两步，坐在树杈：“男人又是什么？” 禹天枫想了想，说：“你能看到我吗？” 68.血月悲歌（06）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克洛伊抱着盘子往石床上一倒：“行了, 别跟我这装了。”抬手撑起侧脸, 狡黠地笑：“你刚才那股子无所畏惧的野蛮劲儿呢？” 禹天枫极力镇静：“哪有，堂姐你别说笑了。”想跟我打心理战？没门！ 克洛伊悠哉地吃两片肉, 舒畅地叹一声：“啊, 好吃。”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 刚才是我不好, 项链还给你，你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 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 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 尝试着挪开：“堂姐, 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 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 抽动嘴角：“这样, 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一手护住兽皮衣，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艾达阿娘，我阿娘也一直很想您，她总是提起你们幼时玩耍的事情。” 艾达满脸慈爱：“是的，那会我们还在阴萝部落，雨林的最南边，那里有宽阔的湖泊，甜蜜的浆果，是菲米尔大陆最美的地方。”说着，她生气地叫自家崽子：“克洛伊，还不过来给你莎莎妹妹道歉！” 眼看有了靠山，禹天枫立马切换林黛玉模式，抽抽搭搭躲进艾达怀里，还微微哆嗦：“艾达阿娘，幸亏你来了，虽然我很仰慕克洛伊姐姐，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见，她就、她就——我好害怕，好疼，呜呜嘤嘤嘤！” ...... 克洛伊：0w0？？？ “克洛伊！” “诶，阿娘。” “马上给莎莎道歉！” “......” 克洛伊：0w0||| 克洛伊有些恍惚，糊里糊涂地给禹天枫说了声对不起，贴着艾达耳郭喃喃：“阿娘，她......真是路易莎的崽子？” 艾达摸摸禹天枫的发顶：“是不是路易莎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莎莎是贝拉的孩子。” 克洛伊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艾达解释道：“我阴萝部落出生的智人有给耳朵穿洞的习俗，但是每个智人的耳洞都不相同，我是右耳有两个，贝拉是左耳有一个，所以莎莎的耳洞一定是贝拉留给我的暗号，她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莎莎，替她守护她的孩子。” 有了艾达的确认，克洛伊不敢再吱声，默默在心里擦汗。 艾达闭目祈祷：“感谢幻兽之神的指引，让莎莎来到我的身边。” 慢慢恢复知觉的禹天枫注意到艾达的腰带上别了一张血书兽皮，看清上面的几个符文，居然是汉字！禹天枫惊奇地念出：“幻化......刺青？” 艾达立马藏起兽皮，与克洛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认得‘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69.海毒行尸（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站起身走到乔伊斯面前, 友好地说：“乔伊斯，我会一点医术, 你要不嫌弃的话我给你包扎一下？”乔伊斯扫她一眼：“医术？那是巫师祭祀驱魔用的, 你怎么会？”禹天枫噎住：“呃......”维姬说：“也许伯兰在以前的部落里是巫师或者巫师的学徒？”禹天枫歉意地笑：“对不起，以前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禹天枫昧着良心说完假话，不禁在心中唏嘘：这里实在太落后了，救死扶伤的医术居然被当做巫师的戏法，也不知道这的人伤病了都怎么办，光用舌头舔吗？ 乔伊斯说：“兽人的身体很强壮, 这点小伤一两天就好了。”她支起膝盖，把手臂搭在膝头，对禹天枫说：“真不知道你是受了怎样的刺激，把所有常识忘得一干二净, 不认得兽人, 也不知道兽人和智人的身体差异，比幼崽还不如。”禹天枫敛敛眸子，不做声，她又不是这原始世界的野蛮人，当然不知道那些野蛮的常识了。 乔伊斯指指她的右腿：“有伤？”禹天枫也不隐瞒, 卷起裤管给她看, 刀伤的血已经止住了，白色的纱布被血染成了暗红色。乔伊斯问：“你腿上绑的什么？”禹天枫略微思索, 答道：“一种小型野兽的皮。”乔伊斯说：“你身上穿的东西也很奇怪, 不像兽皮。”禹天枫说：“我昏迷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其他全部不记得。”乔伊斯也不追究：“既然加入了我们部落就尽快融入，让阿姐给你找套兽皮衣裙换上。”禹天枫答应：“好。” 维姬解开禹天枫腿上的纱布，呀一声，满脸心疼地转向乔伊斯：“乔，她伤的好重，你给她舔舔伤口吧。”乔伊斯和禹天枫同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乔伊斯提醒她软心肠的姐姐：“阿姐，你别忘了我跟伯兰没有任何关系。”维姬叹口气，握住禹天枫手拍一拍，关切地说：“伯兰，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情况如何，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兽人做伴侣吧，不然智人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禹天枫的脸色沉了沉：“找兽人做伴侣是什么意思？”维姬神色尴尬：“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乔伊斯嗤笑两声，问禹天枫：“喂，小智人，难道你的阿娘没有教过你兽人和智人的知识吗？”禹天枫回道：“阿娘？你是说妈妈？” “妈妈？” “就是母亲。” 乔伊斯说：“算了，阿娘没教过，阿母教过也行。” ...... 接着，禹天枫问了一个让乔伊斯和维姬都瞠目结舌的问题：“阿母和阿娘有区别吗？” ...... 乔伊斯彻底无言，闷头躺倒在兽皮毯上：“我困了，睡一会，阿姐你跟伯兰好好讲讲连幼崽都知道的常识。”维姬摸摸她的发顶，给她盖上蓬松的毛皮：“你好好休息，我会跟她讲明白的。”乔伊斯带着维姬在野外走了一天，中途还与两只古中兽发生了搏斗，十分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维姬让禹天枫坐在她的兽皮毯上，两人面对面小声交谈。 维姬说：“伯兰，你还记得些什么？”禹天枫说：“几乎全忘了。” 维姬沉默，禹天枫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放心，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可以学，我会报答你们的。”维姬抬起头，两眼有些湿润：“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只是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像幼崽，我一直很想要个可爱的小崽子......”说着，维姬母性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 禹天枫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可爱。 维姬觉察出禹天枫的抵触，放开她，抹抹眼睛说：“抱歉。” 禹天枫笑道：“没事，女孩子哭鼻子很正常。” 维姬问：“女孩子是什么？” 禹天枫震惊：“你不知道女孩是什么？你，我，她，”她指向熟睡的乔伊斯，“我们都是女人啊。” 维姬说：“伯兰，你真奇怪，是你以前的部落这么说的吗？” 禹天枫无语泪望苍天，心中已然已然生起某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秒钟后维姬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这个世上只有兽人和智人，如果非要按伯兰以前部落的说法区分，兽人和智人都是女人，那么这个世上只有女人。” ...... 禹天枫大脑放空：只......只有女人？那男人呢？没有男人怎么繁衍？ 维姬见禹天枫又发呆了，推推她：“伯兰？” 禹天枫很快醒悟过来：“没事，继续说吧。” “嗯。” 禹天枫问：“兽人和智人有什么不同呢？”说到这，维姬显得扭捏起来：“嗯......怎么说呢，就是互相守护。”禹天枫额角跳动。 维姬吞吐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兽人可以化成兽形，有强大的身形和体魄，负责狩猎和保护部落，没有生育能力；智人只能保持人类的姿态，身体柔弱，但相对兽人来说头脑更聪明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孕育幼崽。” 禹天枫的心里生起某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秒钟后维姬给了她毁灭性的一击：“成年的兽人和智人会寻找合适的对象结为伴侣共同生活，智人接纳了兽人的......嗯......之后有一定几率怀上幼崽，这样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幼崽管兽人叫阿母，智人叫阿娘。” 禹天枫差点没喷出口水来，她压制住暴走的内心，强作镇定地问：“智人要接纳兽人的什么？怎么接纳？”没想到维姬的脸唰的红了，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嗡嗡地说：“我还没有伴侣......”禹天枫感到莫名的恐惧，悄无声息地挪到帐篷边缘，下意识远离另一张兽皮毯上的乔伊斯。 禹天枫双手环胸，心情沉重地问：“你说的‘接纳’，是兽人和智人拥抱在一起的那种吗？”维姬默默点头，禹天枫捂住脸无声地叹息：“智人到底要接纳兽人的什么，难道说兽人的身体有特殊的部位吗？”维姬咦一声，答道：“没有啊，兽人只是比智人高大强壮，其他都是一样的。”禹天枫更加不解了：“那兽人要怎样让智人怀孕？”维姬很是为难，支吾了许久，趴在禹天枫耳边说了两句...... 禹天枫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疯闹样子，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我把她也当阿姐，埃莉卡，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 禹天枫怒目圆睁，手里握起拳头，乔伊斯注意到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挡住埃莉卡不满的视线。乔伊斯说：“明天我会早起到婆婆树下集合的，埃莉卡你回去吧。”埃莉卡冷笑：“你记得就好。”转身走了。 禹天枫松开拳头，对乔伊斯笑道：“刚才谢谢你。”乔伊斯说：“你别这么笑，不好看。”禹天枫摸摸嘴角：“是吗？”乔伊斯点头。 乔伊斯让禹天枫和她在劈柴用的石头上坐下，说：“伯兰，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禹天枫打一个激灵：“怎么不一样？” 70.海毒行尸（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好吧......” 塔西娅看了会禹天枫绾在脑后的发髻：“你是怎么把头发弄上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禹天枫嗯一声, 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略微向她倾身，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周围十分安静, 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 一手握住头发，一手绷开皮筋, 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摸摸马尾辫：“哇, 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 收拾好衣服, 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我不明白，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你讲的事都很奇怪，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 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 照顾你, 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一口把红橘吃完，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用陷阱捕猎，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有一回，禹天枫光着脚在溪口布置拦鱼栅，十米长的大恐鳄就四平八稳地横在河中央，这下可好，别说寻常的小鱼了，就是“阿尔伯塔鱼”也不敢游进这条河里！ 禹天枫太阳穴隐隐作痛，走过去，戳她的鳄鱼皮，心想这一身皮子要是扒下来做钱包得卖多少钱啊。 塔西娅眼皮都不抬一下：“有事？” 禹天枫无语，做鳄鱼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指着溪口：“你这样我怎么捞鱼？” 大恐鳄的脑袋埋在水里，不时升起一串水泡：“鱼游下来了，就捞呗。” ...... 禹天枫顿时很想做一车鳄鱼皮包。 禹天枫说：“你不是在星星湖里睡午觉吗，怎么这些天一直在达拉河？” “那些小猫咪最近总在湖边狩猎，太吵了，我就往上游走走。” “你每天在这睡大觉，不用狩猎？你这么强壮的兽人，该是部落的主力吧，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塔西娅沉默片刻，禹天枫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塔西娅的声音沉了些，不再像先前似的玩笑，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部落的主力，拼死拼活或者游手好闲，都无所谓。” 禹天枫看了她一会，联想起乔伊斯说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其中定有令塔西娅不快的缘由，禹天枫也不再多问。 塔西娅没说什么，倒是通情达理地腾出河道，顺着流水游进星星湖里去了。 禹天枫看看布置了一半的拦鱼栅，耸耸肩，估计今天在这是捞不到鱼了，还是去其他溪道看看吧。刚走两步，禹天枫忽的感到腿间一股暖流，脸色僵了僵，下意识捂住小腹四处张望，然后匆忙地赶回山洞。回到山洞找出记日期的木板，禹天枫算了算时间，虽然推后了几天，但确实到了生理期的日子...... 该死，在这匪夷所思的蛮荒野地呆了一个月她都差点忘了，先不说什么兽人智人，她是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女人！ 禹天枫擦干腿间的血迹，看着软兽皮上的血斑郁闷：没有姨妈巾，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用兽皮做护垫，脏了换洗，循环利用吗？ ......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条内裤。 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生理期，如果有又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禹天枫知道生理期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带着血腥，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外出的好，所幸山洞里养了五六条黄斑鱼，还有一笼子钉齿兽和长蹄鼠，加上她采的两筐果实和蘑菇，够她吃上一星期了。 禹天枫在山洞里片着鱼片，煮沸水涮来吃，石桌上放着枯了大半的大蕉叶，上面还有她的画，禹天枫用小木筷夹着鱼片沾着酸果汁和盐水送进嘴里，叹一口气，她在这里不缺吃食，只要不往外走也算安全，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近半月没来探望她的乔伊斯。 配料的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干吃鱼片强，禹天枫边嚼边皱眉，会不会是乔伊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乔伊斯是年轻的兽人，又在部落里，加上塔西娅一直在星星湖周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禹天枫喝了两碗热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乔伊斯也许是狩猎太忙，暂时没空过来看她。 由于害怕经-血的气味引来食肉野兽，禹天枫在山洞外解手后都会盖上很厚一层泥浆，再铺上一堆烧黑的蓬苋草，塔西娅说这种草的味道很刺鼻，野兽都很讨厌，远远闻见了就会绕道走。 女孩子生理期都比较容易疲惫，禹天枫一整天又在外忙来忙去，太阳刚落山她就倒在帐篷里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禹天枫连着好几天没有在达拉河出现，塔西娅的心里有点慌张，担心这个有趣的智人被野兽杀害了。她曾经偷偷尾随禹天枫回过小岩山的山洞，所以特别留意小岩山附近的野兽，确定没有凶猛的肉食兽靠近，但是一连几天不见禹天枫人影，塔西娅心里擂起了鼓。 禹天枫没有出现的第六天，塔西娅找到了禹天枫住的山洞，在洞外闻到刺鼻的蓬苋草味，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稍微放下心来，拍打铺满草叶的栅栏门：“伯兰，你在吗？” 此时天还没亮，林子里吵人的元祖鸟都还没开始闹腾，禹天枫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乔伊斯，翻身钻进柔软的皮毛被褥里，嗡嗡道：“进来进来，别吵我，困死了。” 塔西娅移开栅栏门走进去，鼻头微动，眼中蒙上一层暗暗的光，关好门封上兽皮，走到帐篷前，坐下：“洞里全是你的味道。” ...... 等等，这声音不对啊，乔伊斯会这么跟她说话吗？什么叫全是她的味道...... 歘！禹天枫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深邃的五官，健美的身体，神秘的刺青，还有性-感的马甲线——呃，哪里来的性-感，忽略忽略。 禹天枫惊道：“塔西娅？” 塔西娅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但是身子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你......来红了吧？” 呃...... 禹天枫说：“你说生理期？” “应该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智人每个月都会自然落血，这段时间智人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吸引野兽，你躲在洞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禹天枫抓住重点，问：“智人每个月落血，那兽人呢，兽人不会来红吗？” 塔西娅挠挠头发：“兽人不会，巫师说智人来红是和生崽有关，兽人不能生崽，所以不会来红。” 维姬跟禹天枫说过，兽人和智人想要孩子，就会相互拥抱，智人会吸纳兽人动情时的产生的分泌物，那么兽人会不会也有和此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 禹天枫问：“那兽人呢？有类似智人来红的反应吗？” 塔西娅嗯了几声，看向别处：“有是有，但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娘讲的吧，而且我是兽人，就这样跟你说这个......” 禹天枫苦笑一声，话音有些凄婉：“我一个人被扔在雨林里，昏迷了很久，后来被千叶部落的人捡到，什么都不记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被部落......” “唔！”看着禹天枫委屈又感伤的模样，塔西娅手足无措，“别难过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现在我就陪着你啊，以前的事忘了没关系，说不定那些事还会让你伤心，常识慢慢学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尝试着挪开：“堂姐，你我兽智有别，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抽动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71.海毒行尸（03）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好。” 路上, 禹天枫问了很多维姬阿娘在百足部落的事，心里的计划逐渐完善。 禹天枫说：“千叶部落的眼线都是你娘去世后才来的，所以不知道她逃来了千叶部落, 是吗？” “是的。” “嗯, 还好......对了，当年和你阿娘住在一起的百足部落兽人叫路易莎，确定吗？” 维姬郑重地点头：“确定。” “那会百足部落的族长是谁，现在换了吗？百足部落里还有你阿娘认识的人吗？” 维姬说：“以前百足部落的族长是特里娜，现在的族长是她的长子克洛伊，我说过，百足部落的兽人不会选择智人结成伴侣, 所以她们一个兽人拥有好几个智人。前族长特里娜拥有的一个智人, 名字叫艾达, 和我阿娘出自同一部落, 阿娘跟我提过她几次。对了，我娘说, 那个路易莎是特里娜的亲妹妹。” 禹天枫沉吟片刻, 道：“也就是说, 你娘和她闺蜜，都跟百足部落的首领亲族有关联，诶, 她们既然出自同一部落, 你娘和艾达有信物吗？” “闺蜜？” “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噢, 是的, 信物的话没有，不过阿娘跟我说过，她生长的部落在雨林南部，她们部落的智人都生的水灵，一出生就会在耳垂上穿洞，这是她们的习俗。” 在耳垂上穿洞？那不就是打耳洞吗？禹天枫撩开耳发，取下左耳垂上的透明小棍：“我家乡仪容审核严格，只有左耳上有一个小眼，右耳的已经愈合了，你看这样像你娘说的那种吗？” 维姬还不太明白她的用意，有些疑惑地回答：“我阿娘也只有一只耳朵有孔，你和她一样。” “她耳垂上穿的什么？” “细草茎。” 禹天枫随手择了根草茎，撇断换下耳棍：“行。” 维姬问：“伯兰，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禹天枫拍拍她的上臂：“别担心，一会你就按我说的做，把可能是百足部落眼线的人分别叫出来，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维姬乖乖应道：“哦。” “来，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尤其是和你阿娘生活过的那个兽人路易莎，还有她的闺蜜艾达。” “嗯。” --------------- 到达千叶部落时天已经黑了，禹天枫已经试探过几个嫌疑人，可惜她们都不是百足部落的眼线，现在只剩下一个人，计划能不能成功，全靠这最后的希望。 维姬不安地张望，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架帐篷前，低声道：“芬妮阿太，你在吗？”帐篷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维姬又唤了一声：“芬妮阿太？”不一会，一个老智人拄着木棍蹒跚地走出来：“小维姬？这回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维姬转头望了望树林，月光和篝火的照映下，树影里立着一个人，芬妮也看到了，问维姬：“那是......？”维姬说：“芬妮阿太，那个人是我今天采果子的时候遇见的，她问我部落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芬妮的老智人，我想到了你，说有，她就缠着我，说无论如何都要见你一面。” 芬妮浑浊的眼珠沉了沉：“啊，在林子里遇见的？是一个人生活吗？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拄着木棍往前慢慢地走：“快，让我看看她。” 维姬扶着她走过去：“好的，芬妮阿太你慢点走。” 芬妮走近禹天枫，见她头顶罩着兽皮，身子微微发抖，怯怯退后，怜惜地说：“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认识我的？” 维姬拦一拦芬妮，小声说：“芬妮阿太，她染了风热，还是别靠的太近才好。”芬妮一听哦一声，笑一笑，没再上前，禹天枫适时地轻咳两声，尖着嗓子说：“芬妮阿太，我......我叫路易莎，咳咳......” 果不其然，芬妮听到路易莎三个字时脸色变了变，但很快镇定下来：“你这小智人崽子，怎么取个兽人的名字呢？” 禹天枫好不委屈：“阿娘去世前告诉我，那是我阿母的名字，她要经常叫着，害怕忘了。” 老智人捂了捂嘴，又略带警惕地看了维姬一眼，一时有些无措，禹天枫忙对维姬道：“谢谢你带我见芬妮阿太，我好不容易见到她，我想跟她说些话......”维姬被禹天枫瞬间变了个人似的巨大反差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地走开：“啊......好，好的，我还没吃晚饭呢，你们慢慢聊。” 维姬走远后，芬妮向禹天枫走了两步，激动地问：“孩子，你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禹天枫梨花带雨：“贝......贝拉。” 芬妮噢一声：“是的，是她，那个美丽的贝拉，当时特里娜族长十分喜爱她，可是路易莎长老......”芬妮唉唉叹息，皱巴巴的手轻轻抚摸禹天枫的肩头：“也就是你那痴情的阿母，也看上了贝拉，特里娜宠爱妹妹，就把贝拉让给了她，谁知道贝拉性子那样刚烈，竟然趁着兽人出猎放火出逃，没想到啊......那时候贝拉已经——”说着，她拉下禹天枫罩头的兽皮：“已经有了你。” 禹天枫虽然在脸上抹花了脸，但她故意露出了俊秀的眉眼，几抔红土掩不住她秀丽的姿色，芬妮看到她穿着草茎左耳洞，老泪纵横：“是的，这是贝拉的‘面妆’。”禹天枫哭啼着回道：“这个耳洞，是我出生时阿娘亲手用骨刺刺穿的，阿娘还说，阿母夸她的耳朵好看，所以她要让阿母看到我，夸她们的崽子好看。” 老智人听的心疼：“好看，孩子，你很美丽！来，告诉我，你的阿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她既然爱着长老，当初又为什么要做傻事呢？” 禹天枫说：“阿娘带着我一直住在小岩山的洞穴里，那边的河里有鱼，我们以鱼和果子为生，我成年的时候阿娘染上恶疾，没多久就去了，她走前特地告诉我我名字的意义，还说在千叶部落看到了你，叫我来找你，好让你带我去找阿母......”禹天枫边说边抹眼泪：“你也知道，我阿娘性子烈，对感情看得重，她嫉妒阿母对其他的智人好，所以......” “哎——”芬妮长叹一气，“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身为百足部落的人，为了部落的强大，我们必须牺牲自己。” 禹天枫突然跪在芬妮脚下，抱着她的腿抽泣：“芬妮阿太，我的阿娘不要我了，现在我只有一个人了，你不知道，小岩山的山洞里冷冰冰，外面到处都是可怕的野兽，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你带我去找我的阿母好不好？哪怕她不愿意认我，也没关系，我只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和阿娘一直很想她！” 芬妮闭上眼睛，抱住她轻轻拍她的背：“孩子，你要坚强，听我说，你阿母她......路易莎长老在一次狩猎中......受了重伤，已经......不在了。” 禹天枫惊愕地张大嘴，心里想道：完了完了，好不容易演了一半认亲戏，眼看就要成功，结果路易莎死了，这下计划要泡汤了。而禹天枫这绝望的表情看在芬妮眼中却是另一番味道——多么可怜的孩子啊，听到阿母去世的消息被吓得失了魂！ 芬妮急忙对禹天枫说：“你放心，孩子，你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是族长的亲族，天一亮我就送你回百足部落，克洛伊族长，也就是你的堂姐，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禹天枫暗自松一口气，面上仍旧泪流成河：“谢谢芬妮阿太，只要这世上还有亲人，我就心满意足了。”接着扑到一棵树上痛哭流涕：“咳咳，我苦命的阿娘，阿母也不要我了，呜呜呜呜。” 芬妮心痛地抚摸她的头发：“来我帐篷喝点苦聂水吧，巫师说喝了就不咳了。” “谢谢芬妮阿太。” 芬妮的伴侣和孩子都是兽人，留禹天枫住不方便，于是当晚禹天枫还是住在维姬的帐篷里。 维姬靠在火堆边，捧着装热水的石碗，问：“伯兰，刚才在芬妮面前那样，你是怎么做到的？” 禹天枫啃着钉齿兽的兽腿，问：“哪样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像变了个人一样，说根本就不对的话，还能哭出来。” 禹天枫噗一声，把碗递给维姬，维姬老老实实盛汤，禹天枫嚼着肉说：“那个啊，叫演戏。” “演戏？” “对，嗯，一时半会也跟你解释不清，呃，这么说吧，它在我的家乡是一种狩猎的方法。” 维姬把下巴放在膝盖上，巴巴地望着她：“伯兰，你真的好不明觉厉，比我见过的兽人都厉害！” 72.海毒行尸（04）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过了一会, 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 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尝试着挪开：“堂姐, 你我兽智有别, 又是亲族，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 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抽动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 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 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 没事, 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 抱住她的背, 用力把她往下按, 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 一只胳膊撑住石床, 一手护住兽皮衣, 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 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艾达阿娘，我阿娘也一直很想您，她总是提起你们幼时玩耍的事情。” 艾达满脸慈爱：“是的，那会我们还在阴萝部落，雨林的最南边，那里有宽阔的湖泊，甜蜜的浆果，是菲米尔大陆最美的地方。”说着，她生气地叫自家崽子：“克洛伊，还不过来给你莎莎妹妹道歉！” 眼看有了靠山，禹天枫立马切换林黛玉模式，抽抽搭搭躲进艾达怀里，还微微哆嗦：“艾达阿娘，幸亏你来了，虽然我很仰慕克洛伊姐姐，但是我们才刚刚相见，她就、她就——我好害怕，好疼，呜呜嘤嘤嘤！” ...... 克洛伊：0w0？？？ “克洛伊！” “诶，阿娘。” “马上给莎莎道歉！” “......” 克洛伊：0w0||| 克洛伊有些恍惚，糊里糊涂地给禹天枫说了声对不起，贴着艾达耳郭喃喃：“阿娘，她......真是路易莎的崽子？” 艾达摸摸禹天枫的发顶：“是不是路易莎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莎莎是贝拉的孩子。” 克洛伊还是有点不相信：“真的？！” 艾达解释道：“我阴萝部落出生的智人有给耳朵穿洞的习俗，但是每个智人的耳洞都不相同，我是右耳有两个，贝拉是左耳有一个，所以莎莎的耳洞一定是贝拉留给我的暗号，她知道有一天我会找到莎莎，替她守护她的孩子。” 有了艾达的确认，克洛伊不敢再吱声，默默在心里擦汗。 艾达闭目祈祷：“感谢幻兽之神的指引，让莎莎来到我的身边。” 慢慢恢复知觉的禹天枫注意到艾达的腰带上别了一张血书兽皮，看清上面的几个符文，居然是汉字！禹天枫惊奇地念出：“幻化......刺青？” 艾达立马藏起兽皮，与克洛伊异口同声地惊道：“你认得‘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是......” “以前跑的那么急切，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克洛伊翘起一条腿，目光阴险：“阿娘跑了一次，崽子还想再跑一次？” 芬妮正想辩解，禹天枫突然愤恨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玷污我阿娘对阿母的感情！” 克洛伊撑起身，面庞凑到她脸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禹天枫目光如炬：“一个人，一个同万千动物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的人。” “万千？” 73.海毒行尸（05）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解开禹天枫腿上的纱布，呀一声, 满脸心疼地转向乔伊斯：“乔, 她伤的好重, 你给她舔舔伤口吧。”乔伊斯和禹天枫同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乔伊斯提醒她软心肠的姐姐：“阿姐, 你别忘了我跟伯兰没有任何关系。”维姬叹口气, 握住禹天枫手拍一拍, 关切地说：“伯兰, 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情况如何，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兽人做伴侣吧, 不然智人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禹天枫的脸色沉了沉：“找兽人做伴侣是什么意思？”维姬神色尴尬：“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乔伊斯嗤笑两声, 问禹天枫：“喂，小智人, 难道你的阿娘没有教过你兽人和智人的知识吗？”禹天枫回道：“阿娘？你是说妈妈？” “妈妈？” “就是母亲。” 乔伊斯说：“算了，阿娘没教过, 阿母教过也行。” ...... 接着，禹天枫问了一个让乔伊斯和维姬都瞠目结舌的问题：“阿母和阿娘有区别吗？” ...... 乔伊斯彻底无言, 闷头躺倒在兽皮毯上：“我困了，睡一会, 阿姐你跟伯兰好好讲讲连幼崽都知道的常识。”维姬摸摸她的发顶，给她盖上蓬松的毛皮：“你好好休息, 我会跟她讲明白的。”乔伊斯带着维姬在野外走了一天, 中途还与两只古中兽发生了搏斗, 十分疲惫, 没一会就睡着了。 维姬让禹天枫坐在她的兽皮毯上, 两人面对面小声交谈。 维姬说：“伯兰，你还记得些什么？”禹天枫说：“几乎全忘了。” 维姬沉默，禹天枫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放心，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可以学，我会报答你们的。”维姬抬起头，两眼有些湿润：“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只是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像幼崽，我一直很想要个可爱的小崽子......”说着，维姬母性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 禹天枫觉得这个比喻一点也不可爱。 维姬觉察出禹天枫的抵触，放开她，抹抹眼睛说：“抱歉。” 禹天枫笑道：“没事，女孩子哭鼻子很正常。” 维姬问：“女孩子是什么？” 禹天枫震惊：“你不知道女孩是什么？你，我，她，”她指向熟睡的乔伊斯，“我们都是女人啊。” 维姬说：“伯兰，你真奇怪，是你以前的部落这么说的吗？” 禹天枫无语泪望苍天，心中已然已然生起某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果然，两秒钟后维姬给了她致命的一击：“这个世上只有兽人和智人，如果非要按伯兰以前部落的说法区分，兽人和智人都是女人，那么这个世上只有女人。” ...... 禹天枫大脑放空：只......只有女人？那男人呢？没有男人怎么繁衍？ 维姬见禹天枫又发呆了，推推她：“伯兰？” 禹天枫很快醒悟过来：“没事，继续说吧。” “嗯。” 禹天枫问：“兽人和智人有什么不同呢？”说到这，维姬显得扭捏起来：“嗯......怎么说呢，就是互相守护。”禹天枫额角跳动。 维姬吞吐了半天才把话说清楚：“兽人可以化成兽形，有强大的身形和体魄，负责狩猎和保护部落，没有生育能力；智人只能保持人类的姿态，身体柔弱，但相对兽人来说头脑更聪明一些，最重要的是可以孕育幼崽。” 禹天枫的心里生起某种更加不好的预感...... 果然，一秒钟后维姬给了她毁灭性的一击：“成年的兽人和智人会寻找合适的对象结为伴侣共同生活，智人接纳了兽人的......嗯......之后有一定几率怀上幼崽，这样就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幼崽管兽人叫阿母，智人叫阿娘。” 禹天枫差点没喷出口水来，她压制住暴走的内心，强作镇定地问：“智人要接纳兽人的什么？怎么接纳？”没想到维姬的脸唰的红了，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嗡嗡地说：“我还没有伴侣......”禹天枫感到莫名的恐惧，悄无声息地挪到帐篷边缘，下意识远离另一张兽皮毯上的乔伊斯。 禹天枫双手环胸，心情沉重地问：“你说的‘接纳’，是兽人和智人拥抱在一起的那种吗？”维姬默默点头，禹天枫捂住脸无声地叹息：“智人到底要接纳兽人的什么，难道说兽人的身体有特殊的部位吗？”维姬咦一声，答道：“没有啊，兽人只是比智人高大强壮，其他都是一样的。”禹天枫更加不解了：“那兽人要怎样让智人怀孕？”维姬很是为难，支吾了许久，趴在禹天枫耳边说了两句...... 禹天枫的脸黑得能滴出水来，这个世界简直不可理喻！ 三个人闲聊了一会，然后一人准备了一张兽皮准备进雨林采集。禹天枫觉得用兽皮包果实不方便，随口问道：“你们没有篮子背篓啥的？”维姬一脸茫然：“伯兰你又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朱恩诶一声，说：“你说的是那种长条叶子编成的深口小碗吗？”禹天枫说：“差不多是那个意思吧，你家有吗？”朱恩摇头：“我家没有，但是我在大长老家看到过，是以前雨林东面的夏夏部落到部落来的时候娜米的阿娘买的，现在娜米用它来装酸浆花，放在帐篷里可香了。” 想想娜米养尊处优的日子，再想想乔伊斯和维姬的贫苦生活，禹天枫感叹一句阶级差距真可怕，接着问朱恩：“那你知道在哪有那种长条叶子吗？”朱恩回答：“那种叶子只有帕桑雨林的东部才有，我们在中西部，但是我知道几种和那种叶子差不多的草，伯兰你想用叶子编那种深口碗吗？”禹天枫说：“我可以试试，做出篮子的话我们采集会方便很多。”朱恩兴奋道：“好，我这就带你去。” 维姬问朱恩：“你是想用深口碗装酸浆花吗，就像娜米那样？然后那些兽人也会觉得你很可爱，喜欢你？”朱恩笑一笑：“不，兽人喜欢娜米不是因为几朵酸浆花，我不是娜米，我也不指望很多兽人喜欢我。”维姬小声嘟哝：“是吗？” 禹天枫用石刀削了根木棍当拐杖，随口道：“跟娜米关系好分到的肉也能多一点吧？”维姬点头：“肯定会的，毕竟是大长老负责分配，娜米又是她的孩子。”说着，维姬仿佛明白了什么，抬头看到禹天枫和朱恩的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 禹天枫补充一句：“不过娜米确实长得挺可爱的。” 朱恩也没反对：“嗯。” 禹天枫把头朝朱恩那边歪一歪：“但是我觉得你更漂亮。” 朱恩笑道：“谢谢你。” “不过树大招风，太过美丽会招来嫉妒甚至祸害，想要过太平的生活还是稍微低调一点的好，你觉得呢，朱恩？” 朱恩垂着眼沉思一会，点了下头：“嗯，是的。” 禹天枫指指自己和维姬不堪入目的打扮：“但是这种程度的就不必了，你觉得差不多就行。” 朱恩看着她和维姬面如黑炭头顶鸡窝的丑样不禁笑出声：“哈哈，你们真丑，我才不会弄成这样呢。” 禹天枫爬树没有维姬和朱恩利索，就被安排捡树根的蘑菇。别看维姬跟禹天枫讲起课来头头是道，但跟朱恩比起来她那点稀薄的知识简直贫瘠的可怜，还有好些地方跟禹天枫讲错了。 禹天枫满脸黑线，瞪着维姬说：“还好朱恩一起来了，不然晚上我们都要被毒蘑菇毒死。”维姬板着脸狡辩：“那是你自己记错了，我当时不是那样讲的！”朱恩按住禹天枫的手，给她使一个眼神，说：“伯兰，你跟我去河边看看梭叶草能不能编篮子。”临走前仰头喊维姬：“维姬要多摘点洋桃果，别偷懒哦。”维姬大声应道：“我知道啦！才不会偷懒！” 朱恩把兽皮兜起来，一边走一边捡草丛里掉落的果子，说：“伯兰，你知道维姬阿母和阿娘的事吗？”禹天枫顿时醒悟：“知道。”朱恩说：“你觉得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说什么了吧？”禹天枫嗯一声：“刚才是我不好，以后不会跟维姬开那种玩笑了。” 朱恩说：“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想提醒你以后注意一下这方面，维姬和乔伊斯的母娘去世的早，很多事没来得及教她们，她们俩从小就受欺负，幸好乔伊斯是兽人，成年后还能照顾维姬......”禹天枫说：“我都明白，我也很感激她们收留我。”朱恩才放心地笑了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维姬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很担心她。” 禹天枫把果子和小白蘑菇放进兽皮兜里：“维姬也很关心你。” 前方传来哗啦的水声，又走了几分钟，眼前的枝叶散开，两人面前赫然出现一条宽阔的大河，河的上游部分是一片小湖，湖与河连接的部分有小一节断层，形成一道矮瀑布，下落的水流激起朦胧的水雾，湖畔河边聚集了不少草食野兽，有的低头喝水，有的卧在草地休息。 74.海毒行尸（06）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芬妮略微提高音量：“族长, 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十分重要。” 克洛伊眯眯眼, 噢一声，打一个响指坐回石床：“你们先出去一下。”帐篷里其他几个智人弯弯腰，老实地走出帐篷, 刚才窝在克洛伊怀里的那个出门前还撞了一下禹天枫, 禹天枫郁卒，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宫斗剧”。 “现在可以说了吧？” 芬妮牵着禹天枫的手，带她走到克洛伊面前, 凝重道：“族长，您听我说, 这是路易莎长老和贝拉的崽子，也是你的堂妹, 莎莎。”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是......” “以前跑的那么急切, 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克洛伊翘起一条腿, 目光阴险：“阿娘跑了一次，崽子还想再跑一次？” 芬妮正想辩解，禹天枫突然愤恨道：“你可以侮辱我, 但你不能玷污我阿娘对阿母的感情！” 克洛伊撑起身, 面庞凑到她脸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禹天枫目光如炬：“一个人, 一个同万千动物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的人。” “万千？” 禹天枫呵一声：“抱歉, 我差点忘了, 堂姐你怕是连十都不会数吧。” 克洛伊来了劲：“你说结绳记事？噢, 那也很抱歉哪, 我能数到二十呢~” 禹天枫又说：“哇噢，那你好棒棒哦，那好，你告诉我十个二十是多少呀？” “十个二十是！” “嗯？嗯？” ...... 克洛伊张开两手掰来掰去：“十个二十......是多少？” 禹天枫抱起一捧花，一支支放在红艳的皮毯上：“一个十是十，两个十是二十，三个十是三十，四个十是四十，以此类推，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二十就是两百。” 满床的花看得克洛伊眼花缭乱，禹天枫满口的个十百千闹得她头昏脑涨，克洛伊甩甩头，郁闷道：“够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就没听过什么一百两百的。” 禹天枫震惊：“那‘百足部落’这名字是谁给你们起的？” 克洛伊气极反笑：“百足就是百足，跟一百两百有什么关系？” “......百足不是有上百只脚的意思吗？” “上百只脚？” “就是有很多脚。” 克洛伊一脸顿悟的神情：“你说的对，我们的兽形就是有很多对脚。” 聊到这，禹天枫心里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这个世界曾经也有过高级文明？后来这个文明遭遇了重创，消失了，但是老祖宗留下的一些痕迹还在，比如部落的名字，可是后辈并不了解这些名字的含义，只当它是个名字。如此说来，“千叶部落”也是如此，虽然部落名里有个“千”，可千叶部落的人没有一个能数过十的...... 禹天枫眉头一皱，仔细想想，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维姬提过幻兽之神，塔西娅也提过幻兽之神，说明这个神明是所有部落的信仰，但是从没有人解释过“幻兽”是什么，这个幻兽会不会跟消失的高级文明有关？ 克洛伊看着禹天枫陷入纠结了表情，笑道：“我突然发现你还挺有趣的，虽然你说的事情都稀奇古怪，不过好像都挺有道理。”末了，她捡了一朵娇艳的红花夹在禹天枫耳朵上：“我喜欢有趣的人。” 禹天枫胃酸翻涌：“谢谢堂姐喜欢。” 克洛伊拈了一颗葡萄似的薄皮红果，丢进嘴里，细细嚼着：“只要你给我一个完美的证据证明你真的是路易莎的崽子，我就让你回到百足部落。”说完，她伸出被果浆染红的舌头，沿着嘴唇缓慢滑过：“你能吗，我亲爱的堂妹，莎莎？” 禹天枫几乎是立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能。” “哦？” “我就是证据。” “你？” “不错。”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禹天枫玩味地笑：“堂姐，我想你一定不曾尝过锥心之爱的滋味。” 克洛伊呵一声，十指交合：“锥心之爱？有意思，你来跟我讲讲，什么是锥心，什么又是爱？” 禹天枫挺直胸膛：“试问堂姐，如若你是智人，心上人身侧还有他人环绕，你念她时，她陪别人欢好，你难过时，她替别人伤心，你满心满念都是她，她眼里不是没你，只是眼界太大，不能只有你，你一边劝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一边又饱受恋慕和嫉妒的折磨，但凡身怀傲骨，都忍不长久。” 克洛伊没有答话，只是深深看着她。 禹天枫接着道：“我阿娘便是那样一位身怀傲骨之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可以一生一世把我阿母记在心里，但不可以和别的智人平分心爱之人！所以她要走，她逃的不是我阿母，不是百足部落，而是她自己的心！堂姐，我问你，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的人，如果她不爱一个人，又为什么会在获得自由后生下别人的孩子？又为什么含辛茹苦把这个孩子拉扯大，每天在她面前讲她阿母的故事？甚至在死前还拉着孩子的手呼唤那个人的名字！” 克洛伊眉头紧皱，按住禹天枫的肩膀：“你冷静一下。” 禹天枫趁热打铁，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疯狂一点，壮着胆子去扯克洛伊吊在胸前的羽毛挂饰：“你明白那份情吗？你能明白吗？从未尝过真爱的人就敢随意藐视真挚的感情？你才是别开玩笑了！” 啪嗒！禹天枫演戏过度，手上用力过猛，不小心把克洛伊的挂饰扯断了，不知名的兽牙和五彩的羽毛还有几颗果核四处散落，芬妮在一旁看得惊心动魄，百足部落从没有人敢在族长面前大呼小叫，即使是姆姆，而敢在兽人面前这般神气的智人更是前所未有，不仅如此，现在禹天枫竟然还扯坏了象征族长地位的项链，真的是......天都要塌了！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禹天枫从来自芬妮的低气压感到自己好像做的过分了，于是立马调回林黛玉模式，惊讶地捂住嘴，后退两步，糯糯道：“对不起堂姐，阿娘去世不久，妹妹过于悲痛，心情暂时还没有调整过来，刚才是妹妹冒犯了，还请堂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禹天枫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居然干巴巴地挤了几滴眼泪出来，泪光闪闪地仰望克洛伊：“对不起，堂姐。” 先前是禹天枫被克洛伊的突然转变弄得眉毛跳，现在是克洛伊被禹天枫的突然转变弄得一愣接一愣，好在克洛伊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经历过各种场面，她笑一笑，很快找回游刃有余的状态：“妹妹的话好新奇，想来是独自跟着阿娘在野外生活，想法也很独特，有意思，很好，你提供的证据，我接受了。” 芬妮跟着禹天枫舒了一口气，打着圆场：“族长，再怎么说莎莎也是路易莎长老唯一的智人幼崽，智人本就因体质较弱不易成活，非常珍贵，所以就算莎莎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希望您作为族长和堂姐都宽容她些。” 克洛伊的视线一直系在禹天枫身上：“我知道。” 禹天枫蹲下身把掉落的兽牙羽毛捡起来：“对不起，把你的项链扯坏了，我帮你串好吧？” 克洛伊撩开一缕搭在前胸的头发：“我脖子后面还有半截皮绳，你拿去系好。” 禹天枫看了看她的脖子，狐疑地伸手去探，指尖还没越过肩头就被克洛伊抓住，握着她的手腕贴到胸口，禹天枫心脏咯噔响，兽人虽然身形强壮，胸部都变成胸肌了，可女人再胸肌那胸还是胸啊！有那么随随便便就逮着人手往自个儿胸上摸的吗？！ 禹天枫疑惑地看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堂姐？” 克洛伊回以仁慈不失贪婪的微笑：“亲爱的妹妹，在部落里，你应该尊我一声‘族长’。” “族长，请您......”禹天枫转动手腕往外抽手，“放手。” 克洛伊收紧手指，保持笑容：“妹妹在说什么？” 禹天枫呵呵地勾勾嘴角，握着她的胸猛地一抓，克洛伊躬身低喘，禹天枫趁机逃脱，无辜地欠欠身：“对不起族长，妹妹好像没有找到您说的那半截皮绳，您放心，我晚上一定搓条新皮绳给您串好项链，送到您的面前。” 克洛伊咬着下牙看着她：“那就麻烦妹妹了。” 芬妮站在一边默默看着不敢说话，禹天枫觉得把她晾在一边不好，就对她说：“芬妮阿太，走了那么久我好累，你累吗？”转头看克洛伊：“族长，可不可以先让我们休息？” “这是当然。”克洛伊对外叫道：“带莎莎到瀑布旁边的第二间帐篷住下。”又对芬妮笑：“芬妮阿太，你的家人都在千叶部落，为防她们挂念，我还是早些派人送你回去吧。” 75.无尽海洋（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塔西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 禹天枫说：“你成年了吧？” “有两年了。” 禹天枫坏笑着问：“你有余阴吗，余阴是什么感觉？”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 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 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 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塔西娅捧着入鞘的匕首啧啧称奇：“哇，还能收进去，真有趣！”金色的鳄鱼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个要怎么做？” 禹天枫想了想，说：“要一种铁矿石，放到火里锻造，打磨。” 塔西娅惊道：“铁矿？锻造？这又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 如果能做出大量的这种刀斧，无论狩猎还是伐木都能方便很多！”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就算做出来了我又能怎样，无所谓了。” “你......” 塔西娅看她：“怎么？” 禹天枫埋头搅拌热汤：“没什么。”给她倒了一碗汤：“喝点吧。” 塔西娅拒绝道：“不用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禹天枫嗯一声，不好挽留, 塔西娅走了两步, 说；“你别跑得太远，小岩山和达拉河周围还算安全。” 禹天枫诶道：“听你这话......你不来星星湖了？” 塔西娅帮她关好门：“可能吧, 我也不知道。” 等塔西娅走了以后禹天枫才想起一个问题：塔西娅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山洞里的？ 禹天枫咬碎两块肉, 刚才因为塔西娅离开而感到的一丝丝离愁荡然无存, 好一条大鳄鱼，竟然敢跟踪她。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塔西娅的照顾，也许她独自在外的这些日子就没那么安全了。 生理期完了，禹天枫又恢复了往昔的忙碌生活，只不过拉达河边少了塔西娅的身影，一时间她竟觉得有点寂寞。禹天枫不知道塔西娅为什么突然离开，是不是和那天早晨她们的对话有关；也不知道蛟王部落在哪里，塔西娅在部落里是什么状况。总之，如果塔西娅不再来星星湖，她们也许就再也不会见面了。 乔伊斯一直没有来找禹天枫，半月后，禹天枫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这天中午，云层有些厚，看起来快要下雨的样子，禹天枫早早回了山洞，把柴火放在洞口，听到身后有声音，转身亮出匕首，一个脏兮兮的智人哭着扑上来：“呜呜，伯兰！” 禹天枫听出认出智人的声音，抹干净她的脸：“维姬？！” “哇——伯兰！” 禹天枫擦干净她的脸：“别急，坐下慢慢说。” 维姬抱着她不肯松手，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朱恩被抓走了！我们跟朱恩的阿母阿娘说了百足部落的事情，朱恩阿母说要把朱恩找回来，就跟乔伊斯一起去了，结果她们走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没回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来找你了呜呜！” 咚！禹天枫的心上仿佛压下一块大石头，她把住维姬：“怎么回事，不是叫她伪装一下吗？” 维姬抹着眼泪哭诉：“不知道，可是她以前一直没有伪装，百足部落的眼线肯定早就盯上她了！” 禹天枫沉默片刻，道：“别急，千万别急，这种时候最怕冲动沉不住气。” 维姬坐在石块上发抖：“我们该怎么办啊，乔伊斯她......她会不会已经、已经——哇！乔伊斯！” 禹天枫大声道：“别瞎想，她们肯定还好好的。”她稍加思索，问维姬：“部落里还有哪些智人去了？” 维姬说：“一共去了四个，除了朱恩，还有娜米和两个好看的智人，娜米听到百足部落派人来邀请智人去参加盛宴可高兴了，我倒希望她们三个讨厌鬼都离开，可是朱恩是被百足部落过来的人强行带走的。” 禹天枫说：“事到如今只有破釜沉舟了。” “破釜沉舟？” 禹天枫解释说：“意思就是，跟大家讲清楚百足部落是什么样的地方，她们都做了什么坏事，娜米是大长老的孩子，部落里又有那么多兽人追捧她，我们跟族长和大长老讲清楚，一起去把人要回来。” 维姬又急又气：“没用的，我和朱恩阿娘找了族长很多次，她根本不听我们的，说我们舍不得朱恩走，还阻碍别的智人寻找幸福，甚至诋毁百足部落的声誉，后来烦了，就叫人把我们拦在外面，不见我们了。” 禹天枫眉头紧锁：“的确，而且一旦全部落出动，就不是几个智人那么简单了，肯定会引发部落间的战争，千叶部落也未必愿意为了几个智人冒那么大的风险。” 维姬害怕道：“啊？那怎么行！百足部落可是大部落啊！硬拼的话我们是打不过她们的......” 禹天枫握握拳头：“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智取？怎么智取？” “你先冷静一下，吃早饭了吗？” “没有。” 禹天枫给她菜叶肉汤和紫红浆果：“先吃东西，填饱了肚子才有力气战斗。” 维姬捧着木碗垂泪：“嗯。”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禹天枫在石桌上铺好大蕉叶，蘸着赭石浆水在蕉叶上画地形图，维姬坐在一旁回忆百足部落的位置，边描述禹天枫边画。大致画好后，维姬看了一眼，叹道：“伯兰你太了不起了，这样画出来就像雨林变到了叶子上，要看哪里都可以。” 禹天枫问：“你们出猎都没有地图？那是怎么记忆地形的？” 维姬说：“那是兽人的事，她们经常狩猎，记得路，我们智人从生下来基本都不会离开部落。” “哎。” “怎么了？” 禹天枫正色：“没事，先看地图。” “好。” 根据维姬的描述，百足部落位于帕桑雨林的西南部，东西两面均为峡谷，百足部落就在南北山脉和东西峡谷交错的盆地里，位置十分隐蔽，外人很少能够找进去，因为维姬的阿娘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维姬才知道的比较清楚。 禹天枫在一条大瀑布下面画了一个圈：“也就是说，百足部落建在瀑布旁边，是吗？” “没错。” “这是个好位置，北靠瀑布悬崖，能抵御敌人的突袭，南面是横断山，东西狭长，仅有一条大河一条山道，进出困难，易守难攻。” 维姬听得迷糊，只觉得她讲的在理：“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觉得好厉害。” 禹天枫敲敲作画的小木棍：“以后你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使用一个成语：不明觉厉。” “不明觉厉？” “没错，就是‘虽然不明白，但是很厉害’的意思。” 维姬忙不迭点头：“嗯嗯，伯兰，你可真是不明觉厉啊！这个成语也是不明觉厉，不过成语是什么？” 禹天枫清清嗓子，深沉道：“成语，就是有历史典故的专有词汇，哎，这样吧，以后我编一本《女人世界·天枫辞典》，慢慢教你。” “哦哦，好的好的，不明觉厉不明觉厉。” 禹天枫说：“回归正题，当初你阿娘是从盆地东北的缺口逃出来的？” “嗯，是的，除了东边的山道外，东北还有一个缺口，那是当时我阿娘发现的，但是不知道现在百足部落有没有派人把守。”维姬问：“我们从那偷偷进去吗？” 禹天枫嘶一声，摸下巴：“不，我有一个更快更好的方法。” “什么方法？” “你知道百足部落在千叶部落的眼线是谁吗？” 维姬小声说：“不能确定具体是谁，但可以肯定几个人有问题......伯兰，你想干嘛！”她用力抓紧禹天枫胳膊：“你绝对不可以把自己送上门当猎物！” 禹天枫沉着眸子道：“你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那你——” “莫怕，山人自有妙计，不过我们必须先确定你说的几个嫌疑人里谁是真的眼线。” 禹天枫极力镇静：“哪有，堂姐你别说笑了。”想跟我打心理战？没门！ 克洛伊悠哉地吃两片肉，舒畅地叹一声：“啊，好吃。”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刚才是我不好，项链还给你，你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76.无尽海洋（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鼓足勇气, 大声道：“我要去哪里是我-的-自-由, 再说了，你们流浪兽人接受委托不是从来只看报酬不问细节吗！” 拿大刀的兽人拄着刀柄晃晃悠悠：“话是这么说, 像你这样一个人来的智人, 还是头一个, 而且一开口就要去蛟王, 怎么能让人不怀疑呢？” “格瑞塔。”帕德鲁出声喝止她, 对维姬说：“的确，我们做买卖不问委托人细节，”指一指她手里的翠石, “只是送你去蛟王部落而已，这个太多了，拿两块肉来就行。” 维姬一惊, 看看翠石, 老实说她也不知道这颗颜色奇怪的石头是什么, 只知道这是以前贝拉埋在兽皮毯下的，告诉维姬说, 如果有什么急事，可以拿它找流浪兽人办事。 格瑞塔很是不满：“头儿，她刚才可是要拿玉给我们的，那是她自愿, 你这样没必要吧！” 维姬觉出翠石的贵重, 问：“你说这是玉？玉是什么？” 帕德鲁握住维姬的手指让她收起手：“玉, 在北方和东方, 是非常美丽而珍贵的石头，你手里这颗虽然成色不好，但也远远超出了你委托之事的价值。”说着，她拍了一掌格瑞塔的脑袋：“买卖，做的就是诚信，把你那果油子糊烂的脑仁抖干净点，不然总有一天祸害你性命。”格瑞塔捂着头让到一边，一声不吭。 维姬收回翠石：“那我现在回去取肉。” “回来再给吧。” “回来？” 帕德鲁招呼同伴收拾兽皮包裹：“你很急吧，这么慌张地赶过来。” 维姬低下头：“嗯......” “那么，现在就出发。” 维姬在身上带了洋桃果的小果核，每睡醒一次就数一颗果核，等到达海边的蛟王部落时，她的果核已经数没了，没想到从千叶部落到蛟王部落要这么长的时间，幸亏她提前往蛟王部落赶，不然半个月后动身肯定来不及。 帕德鲁的兽形是维姬从没见过的猛兽，瞎了一只眼，难怪人形是她要用头发遮住。帕德鲁察觉到维姬的忧虑，道：“你觉得时间太长了？” “嗯。” “我们全部以兽形奔跑，速度比用人形走路快很多，如果你一个人的话，根本出不了千叶部落的狩猎范围就会被野兽吃掉。” 维姬吓得蜷缩身子，格瑞塔看见了，捉弄地笑话她。 一个兽人先化成人形把维姬从帕德鲁背上抱下来，维姬别过头遮住眼睛，等几个兽人全部穿好兽皮裙才转过来。 帕德鲁对维姬说：“沿着哈比大河往下走一回就能看见蛟王部落的兽骨栅栏了，她们是帕桑雨林最高大强壮的兽人，你要小心。” “谢谢你，我知道了。” 帕德鲁带着伙伴走进密林：“记住这棵根部垒了石块的望天树，我们在附近的林子等你。” 蛟王部落建在贯穿帕桑雨林最大的河流——哈比大河的入海口，她们在河流下游筑造了大堤坝，用巨大兽骨围成栅栏，一幢幢画着黑色图腾的大帐篷井然有序的排在河湾的凸岸。 守卫在堤坝的恐鳄看到慢慢走近河湾的维姬，爬了一条过来：“站住。” 恐鳄森然的利齿和冰冷的竖瞳看得维姬小腿打颤，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你身上的味道告诉我你不是蛟王部落的智人。”恐鳄开合血盆大口，“你从哪里来，到蛟王部落做什么？” 维姬向她身后的帐篷群张望：“我......我......我想找......” 蓦的，堤坝下游的河口传来一声长啸：“帕特丽夏少族长回来了！”　接着便是一阵惊天动的欢呼：“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帕特丽夏！”盘查维姬的恐鳄也惊喜地探向前方，兴奋地吼了一句：“帕特丽夏！” 维姬转头望向哈比大河的入海口，三十来条恐鳄气势汹汹地逆流而上，领头的一条极为凶悍，中间几条合力拖着一头浑身是血的巨型海怪，维姬惊愕地睁大眼，舌头打结：“她们猎到了沧龙？！” 成年沧龙的体型比最大的恐鳄还要大上一倍，是海洋中十分凶残的野兽，住在陆地上的部落几乎不会接触到这些海洋巨兽，但还是听过它们的恐怖传闻。 为首的恐鳄大喝一声，化成人形倏地从水面腾起，一刀斩断沧龙的头颅，拎在手里向两岸围观的族人展示她的荣耀，鲜血染红了整条河流，兽人和智人疯狂地呼叫。 维姬看身边的恐鳄守卫，守卫早已把维姬忘掉，跑去了河口的方向，此时蛟王部落里的人差不多全部跑去河口了，她是该进部落，还是去河口？ 正当维姬犹豫不决时，蛟王部落的族长带着帕姆走到了河边，族长笑着拍领头恐鳄的肩：“干的漂亮，帕特丽夏，从今往后你就是蛟王部落最强的勇士，作为部落首领的继承人，你的表现很出色！” 帕特丽夏爽朗笑道：“谢谢您阿母。”提着沧龙的头扔给她：“这个就送给您做装饰吧！” 维姬走向乌压压的一群人，想找个面善的智人询问塔西娅的下落，这时帕特丽夏带回的队伍已经拖着沧龙陆陆续续走进部落，维姬看到在不远处入海口的位置，一个比帕特丽夏还要高大的兽人沉默着慢慢走来。 那是...... 这个兽人跟其他恐鳄兽人的相貌都不一样，耳朵又尖又长，长发卷曲，右胸和右臂上爬满黑色的刺青，她的腿似乎受了伤，垂着手臂一脚深一脚浅地从河里走上岸。 维姬朝她跑过去：“请问——” 兽人侧过身，低头咬掉后肩腐黑的烂肉，吐到一边，皱着眉问：“什么事？” 维姬看到她的动作，感觉痛的是自己一般，低呼着捂住小嘴，兽人满脸疲惫：“没有事的话我先睡觉了。”说着，她无力地倒在树下，碰到后肩伤口，啧一声又翻身侧躺，这下维姬才发现，她的腰背和四肢都有密密麻麻的伤痕，有些还是鲜红的，看起来都很“新鲜”。 眼看兽人就要合上眼睛，维姬慌忙道：“请问，你知道阿纳斯塔西娅在哪吗？” 兽人顿了一下，撑开一只眼皮：“你为什么找她？” 维姬说：“我的伙伴很危险，阿纳斯塔西娅是她的朋友，她需要塔西娅救她。” 兽人笑了笑，闭上眼：“你可能误会了，塔西娅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塔西娅交朋友。” 维姬着急：“有的，她有，伯兰就是她的朋友！” 兽人忽的睁开眼：“你说伯兰很危险？她不是住在小岩山的山洞吗？” 维姬诧异道：“你认识她？” 兽人坐起身，强撑着混沌的脑袋，用金色的眸子直视维姬：“我就是阿纳斯塔西娅。” “你......”维姬打量她满身的伤，“你怎么会......” 河湾那边传来亲切的呼唤：“阿姐！” 塔西娅微微叹气，仰头靠在树干上，维姬躲到树后往外探头，对面走来精神抖擞的威武兽人，手里转着串着沧龙利齿的项链，高兴地坐在塔西娅身旁：“阿姐，谢谢你答应回来帮我完成‘海狩礼’，如果没有你，我肯定会死在沧龙肚子里。” 维姬看清这个年轻兽人的模样，不由惊奇，这不是刚才那个威风十足的帕特丽夏少族长吗？帕特丽夏管塔西娅叫阿姐，那么塔西娅也是蛟王部落族长之子？！ 塔西娅呼吸有些吃力：“外面人多，别叫我阿姐，也别跟我走得太近，别人会说闲话，影响你。” 帕特丽夏撇撇嘴，转过她的后背看她后肩的上，轻轻地舔舐：“我阿娘脾气怪，非要跟你作对，阿母耳根软，爱听她的，亏待了你，但我不一样，我从小就很崇拜阿姐，只要阿姐愿意，我随时可以把少族长的位子给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塔西娅推开她，靠着树合眼，“我太累了，你回去吧，让我睡会。” “阿姐......” 塔西娅安安静静，帕特丽夏看了她一会，道：“那我等会拿吃的给你。” 待帕特丽夏走远后，塔西娅看向树后的维姬：“快说，伯兰怎么了？” 维姬脑子里有点乱，眨着眼缓了少许，说：“伯兰她一个人去了百足部落救我阿妹和其他同伴，还说如果她回不来，就让我来求你去帮她，但是她不确定你愿不愿意帮忙......对了，她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叫你听完再做决定，说你记性好，一听就懂。” 塔西娅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话？” 维姬缩缩肩，紧张道：“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塔西娅的瞳仁略微扩大，眸子里金色的光微微颤动。 那时溪水叮铃，绿叶筛暖光，脚边树影斑驳，无心一瞥，一头墨黑的发，两只弯弯的眼，木棍嗒嗒：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 “不对，翼龙没有羽毛。”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77.幻兽之城（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乔伊斯望了一眼, 看到一只小臂长的小毛球趴在草里嚼草根，噢一声，说：“那是钉齿兽, 肉很少, 但是皮毛很软和，猎物充足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捕捉它, 除非想拿它做毛毯。” 禹天枫问：“它喜欢吃什么？” “红棘勒的根。”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 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有毒, 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 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 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 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 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 把钉齿兽压在身下，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 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 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 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 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 后来......” 禹天枫抱着钉齿兽认真听她讲完一大堆英雄事迹，笑着问：“乔伊斯，你跟每个认识的智人都讲过这件事吗？” 乔伊斯一噎，看向别处：“没有，今天只是顺便说到了。” 禹天枫嗯一声，说：“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 禹天枫把钉齿兽送到她怀里：“暂时帮我抱着它。” 禹天枫从建帐篷剩下的兽骨里找了几根长度相当的，用兽皮筋把它们绑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兽骨笼子，然后让乔伊斯把钉齿兽放进去。 乔伊斯拍一拍笼子顶，小小的钉齿兽吓得直哆嗦，毛茸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伊斯头一次觉得狡猾的钉齿兽这么可爱，问禹天枫：“伯兰，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它关进去了？”禹天枫说：“这个叫‘笼子’，我想养着它，能养活的话就能直接杀着吃，比捕猎强多了。” 乔伊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把野兽关起来，给它们吃的，然后等没有猎物时再把它们杀了吃掉？”禹天枫点头：“对啊，就算猎物充足也可以只吃养的牲畜，这样不是比狩猎安全也方便很多吗？”乔伊斯看着笼子里颤抖的钉齿兽，有些慌张：“这、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能行吗？”禹天枫隔着笼子戳戳钉齿兽的肥屁股：“不知道，试试咯。”她在军校又不是念的畜牧科，没有养殖经验，所以只能先尝试一下。 钉齿兽：QAQ？！！！ ------------- 禹天枫设计的“三室两厅”渐渐成形，粗略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现代旅游野营篷的感觉，禹天枫自觉很满意，乔伊斯检查过帐篷后认为它还挺结实，比原来那个破旧的小帐篷强多了，维姬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几个小隔间里穿来穿去，还给开口的小门帘割了花边。 维姬握着石刀，兴奋地问禹天枫：“伯兰，你看我割的花边好看吗？”禹天枫从忙碌中抬眼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还可以在上面画点小花，别用血啊，磨点红色的花汁就行。” “嗯！” 维姬高兴地跑过来，看着她用兽骨绑笼子：“你这是要做个大笼子？”禹天枫绑好一根兽骨，答道：“对啊。”维姬把角落里装着钉齿兽的笼子抱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有一个笼子了吗？”禹天枫说：“这个太小了，只能装一两只钉齿兽，多做几个大笼子就能多装几只钉齿兽，或者更大一点的猎物。” “哦......可是猎物在带回来之前就被兽人杀掉啦，乔伊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肉块，没有活的我们的笼子就没用了。” 禹天枫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兽人捉的猎物了？” 维姬一时回不过神：“啊？” 禹天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自己抓。” 维姬愣了半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抓？！” “嘘——”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维姬和她两人才放开她，说：“对，等我绑好笼子，明早叫上朱恩，咱仨带着笼子一块进林子去，我教你们捉钉齿兽。” 维姬又害怕又兴奋：“可是我们没有兽人的牙齿和爪子，怎么狩猎啊？虽然只是小型的钉齿兽，但是它们跑的很快，我们是追不上的。”禹天枫说：“没关系，我有秘诀。” 这些天维姬也算见识了禹天枫奇怪言行中的神奇之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相信不会有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 翌日，天边微微亮，禹天枫跟维姬提着兽骨笼，一人挎了一只前些天编好的梭叶草篮子，一起去找朱恩。她们走到朱恩住的帐篷时，恰好碰到朱恩的阿母准备出猎，正在和心爱的伴侣告别。 禹天枫看到高大的女子把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深情地亲吻对方，心头震了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 维姬看禹天枫别过了脸，取笑她：“原来你也会害羞啊。”禹天枫说：“我不是害羞。”她高中和大学都谈过恋爱，尽管她在情-爱方面格外保守，站定柏拉图主义，跟男朋友连手都没牵过，但是情侣间有哪些互动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只是女人和女人......不是她对此有什么特殊的看法，而是突然转换了一种角度，短时间内她还难以适应。 维姬看她一脸纠结，也不再为难她，小声对她说：“朱恩的阿母和阿娘可恩爱了，每次出猎前都要亲亲嘴，咳嗯，这是朱恩告诉我的。”维姬刚说完，朱恩的阿母就走了过来，揉维姬的头发：“小崽子又再说什么坏话呢？”维姬冲她吐舌头：“我才没有说坏话呢。” 兽人笑了笑，看着禹天枫说：“你就是伯兰吧？”禹天枫向她问好：“是的，你好。”兽人很和蔼：“我听朱恩说过你，她说你很聪明，还很勇敢，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禹天枫有点意外：“可是部落里的人都......” 兽人说：“都不喜欢你，是吧？” “嗯。” 兽人指了指自己的帐篷：“我们也住在部落的边缘。” 禹天枫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住在边缘说明受到排挤，但是这个兽人明明正当壮年，健壮的兽人是部落的主力，为什么会...... 兽人低声道：“朱恩阿娘年轻时不小心弄坏了大长老伴侣的石珠项链，从那以后部落里对我们一直不太友好。” “......” 兽人也摸摸禹天枫的发顶，说：“好了，去找朱恩玩吧，这次要注意安全哦。” 朱恩才从禹天枫那学会编篮子，还没过新鲜劲，这会看到禹天枫带来的笼子，更是惊奇得合不拢嘴。听了禹天枫要捉钉齿兽养在笼子的计划朱恩一点都没有质疑，只是激动地要求禹天枫赶紧带她们去。 三人有说有笑进了雨林，找到一块灌木密集的洼地，禹天枫指挥维姬和朱恩掘土坑，自己则在一旁挖红棘勒根。准备就绪后，禹天枫在土坑上搭好细树枝，铺上草叶，再往草叶上摆满红棘勒根，静静等候猎物上钩，没想到不足两个小时竟然抓了五只钉齿兽！她们把钉齿兽关进笼子，又采了许多果子，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 回到部落时，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起看热闹，禹天枫急忙拉着维姬跑过去，原来是娜米正举着石刀划她们的新帐篷。 禹天枫生火熬汤，用匕首切肉：“有些智人来红会肚子痛，兽人余阴会不舒服吗？”塔西娅噗地吐了粒果核，禹天枫倏地转过头，好奇地盯她：“你......” 塔西娅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怎么？” 禹天枫说：“你成年了吧？” “有两年了。” 禹天枫坏笑着问：“你有余阴吗，余阴是什么感觉？”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78.幻兽之城（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雨点啪嗒落在昏迷之人的脸上, 迷彩纹和土灰的混合物逐渐被冰冷的雨水冲刷干净。污水顺着眼窝钻进她紧闭的睫毛, 刺得她眼睛痛，寒冷和痛觉使她慢慢找回意识，在用力眨过几次眼后, 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视线还很模糊，她只能勉强辨别出自己正躺在繁茂的原始雨林里，和遭遇突袭前所在的地点相同。 “啧, 好痛！” 她稍微动了动胳膊，肩部的肌肉牵动后背, 酸楚和钝痛迅速窜过整个上半身。剧烈的疼痛让她不敢再轻举妄动，她哀叹一声气, 老老实实地躺在原地。视力渐渐恢复，她仰脸看着天空, 视野的边缘挤满巨大的蕨类叶片，中心的部位一片灰蒙，雨一直在下，看起来暂时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嗯？”她略一皱眉，“亚马逊有这么多蕨类吗？”很快她就消除了这个疑问, 亚马逊雨林作为全球最大的原始森林，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或许在雨林深处还保留着极其原始的动植物，没准她就是歪打正着闯入了这样一处秘境。想到这, 她的神情悲戚起来：亚马逊雨林这么大, 连队能找到我吗？ 她本名禹天枫, 十七岁考入军-校，后因成绩优异被编入“驻南美特殊任务女子连”，代号“伯兰”。上周女连接到任务，组织要她们深入亚马逊雨林围剿一批转移货物毒-贩，不料这群毒-贩十分狡猾，不仅成功逃脱埋伏还设计分散女子连，把她们挨个击破。禹天枫在这场苦战里不幸中招，她原本以为自己必定暴死荒野，没想到竟意外地捡回一条命。 躺了不知多久，禹天枫身上的痛感稍微有所缓解，她小心翼翼地活动手臂，虽然依旧疼得呲牙，但比起先前那种销魂蚀骨的痛楚好多了。禹天枫咬紧牙，攀着身旁的一棵桫椤抖着腿站起来，不小心扯到小腿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抱着树干缓了好一会才恢复元气。 禹天枫在一袋里翻了翻，找出一小粒药片，扔进嘴里就着唾沫咽下去，然后从绑在大腿的小包里抽出一卷纱布，卷起裤腿，用手指沾着涎水把伤口边缘清理干净，割断一截纱布包扎。进行完简单的处理后，禹天枫滑下身子靠着桫椤坐好，开始认真观察现在身处的环境。 周围全是巨大的蕨树，看起来像桫椤，但细看又有些差别，禹天枫不懂植物，所以具体是片什么林她也不清楚。除了蕨树外，还有许多山榕、橡皮，粗大的板状根彼此交错，深深埋进被苔藓覆盖的泥土。禹天枫脚边有几簇白色的小蘑菇，她摘起一朵闻闻，不知道这蘑菇有没有毒，能不能吃。树根和草丛里有很多虫子，不过体型比寻常所见大了许多，禹天枫以为是雨林里坏境好，营养丰富，才把这群小虫养的这么肥硕，没再多想别的。 吃了镇定药休息了一阵，禹天枫的力气恢复了大半，雨也小了不少，看样子再过一会就能停了，她望望天，太阳光越来越弱，她是早晨中的埋伏，算着时间这回应该快黄昏了。原始雨林的夜晚非常危险，很多捕食者都是夜行动物，白天没什么动静，夜幕降临则倾巢出动。禹天枫隐隐皱眉，必须赶紧找个安全的藏身之所，尽快适应雨林里的求生生活，就算连队放弃了她，她也要想办法走出去！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用匕首砍了一截粗树枝，当做拐杖拄着走。雨林里不时传来怪异的叫声，有尖锐的，也有低沉的，显然不属于同一物种，让禹天枫奇怪的是，以她在南美训练的四年经验对雨林生物也算小有了解，此时却分辨不出林中的任何一种兽鸣......林子里还有动物活动的窸窣声，禹天枫只是能听到声响，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一天滴水未进，饥饿和伤痛让禹天枫的行动笨拙缓慢，但她又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天边还剩一缕阳光时，禹天枫找到一个稍微开阔的地段。这里是一道凹槽，泥槽内有积水，还有沉积的碎石块，想来雨水丰沛时这便能形成一条小溪。两旁树木略显瘦小，微微向凹槽倾斜，除了树木还有许多粗壮的藤蔓，蛇一般弯弯曲曲挂在树枝上。 看到这样的景象禹天枫沉闷的心情终于有所缓和，这里有溪流的痕迹，说明附近很可能有更大的水源，顺着溪流往下走说不定就能找到河流，有河流的地方就有原住民部落或者探险队驻营，运气好的话她就能走出雨林了！就算碰不到部落驻营，她也能找个好地方搭个蕨叶帐篷，或者觅个树洞藏起来过夜。 马克思主义哲学教导说，物质基础决定主观意识，意识有主动能动性，又反作用于物质，现在禹天枫就是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时候，一想到有走出雨林的可能，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伤口也没那么痛了，瞬间斗志昂扬，雄纠纠气昂昂地在林中穿行。 越往下走，泥槽越深，其中的积水也越多，形成了小溪流，再走两步，禹天枫甚至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听到水声，禹天枫的心情又畅快几分，不由加快脚步。 不知是累极了产生了幻觉，还是林子里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了，禹天枫总感觉没走几步身后就会跟着响起唦唦声，等她猛地回头查看时，除了滴落露水的草叶，什么都没有。 虽然并没发现异常，多年的实战经验还是让禹天枫留了个心眼，她低着头快步走着，一边走一边取下左手腕的手表，当唦唦声再次响起时，禹天枫举起手表，把表盘光滑的背面对准后方，背后的景象清晰地映照在金属圆盘上，待禹天枫看清后，惊恐地长大了嘴。 禹天枫浑身发冷，连打好几个激灵，两排牙齿咯咯作响，脚步越来越大，越走越快，最后干脆强忍着伤痛跑起来。她一跑，身后的声音也加快速度，唦唦声响个没完。禹天枫拼命压抑住呼之即出的尖叫，在不远处溪流分叉处猛地拐进密林，几乎是同一时间，她飞速地从腰间拔出手-枪，扣动扳机，只听“嘭！”的一响，林间霎时安静下来。 “咕啊！嘶——” 倒在地上的怪物蹬着腿嚎叫，细长的舌头贴在地上，尾巴不停翻转。 禹天枫满脸冷汗，双手握枪不停喘气，突然眼神一滞，唰的转身后跳，迎面的蕨树后面窜出一只等人高的怪物，长得像恐龙，全身覆满蓝绿色的鳞甲和羽毛，两只前爪类似鸟类的翅膀，只不过尖端长着锋利的爪子。怪物伸长脖子盯着禹天枫，蓦地张开尖嘴大叫：“咕吼！”它瘆人的大嘴里长满锯齿，牙根积满唾液，吼叫时唾液喷溅，刺鼻的腥臭扑面而来。 根本没有任何心急肉跳的时间，禹天枫条件反射地后腿一蹬，操着匕首扑上去，稳准狠地把刀尖扎进怪物的眼睛，怪物吃痛哀嚎一声，甩着尾巴挣扎，想要把骑在脖子上的禹天枫摔下去。禹天枫哪会给它反击的机会，对准怪物的脑门就是一扎，抽出匕首时，刀面上还带着血斑和脑浆。 脑子被戳穿，这回怪物是死透了。禹天枫踢了踢瘫在地上的怪物，捂着嘴蹲下身，脑子一片混乱，惊魂未定。她一遍遍回忆学过的雨林生物知识，亚马逊有这种恐龙一样的动物吗？ 忽的，天空传来一声长鸣，禹天枫仰头去看，只见被夕阳染得血红的空中，一群翼龙挥翅飞过，禹天枫顿时两眼放空，瞳孔紧缩，从头到脚僵冷无力——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雨林深处传出恐怖的吼声，禹天枫抹一把脸，强迫自己认清现实。禹天枫不敢生活，也不敢携带有血腥的东西，只好从蓝羽怪物身上割了几片肉，就着溪水咽下去，先以此充饥。生肉腥辣，呛得禹天枫喉咙痛，捂嘴咳嗽了几下，再反复漱口，这才觉得嘴里好受些。 死尸的血味肯定会引来更多肉食动物，此地不宜久留。禹天枫洗好匕首和脸上的血污，沿着溪流小跑向下游。一路上她又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无一例外，都是她以前从没见过的，结合这里古怪的坏境和刚才惊险的遭遇，禹天枫悲痛欲绝地得出结论：她闯入了异世界。 越靠近下游流水声越大，地面越加宽敞，禹天枫竟找到了一条浅河。有了先前的教训，禹天枫不敢大喇喇暴露在开阔视野，只敢躲在草堆里查看。禹天枫看到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岩洞，洞口草叶茂密，是个不错的藏身处，正当她确认没有危险准备过去时，河对岸走来一头棕色的丛林猫，两只兽瞳在昏暗里幽幽发亮。 禹天枫吓得屏住呼吸，躲在草里不敢动，却看到对岸的林子里又走出一个裹着兽皮的女人。女人小声说了些什么，走在前面的大林猫扭转身，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然后反身折回了密林。 79.幻兽之城（03）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带着禹天枫往回走, 说：“我想快点找一个可靠的兽人结成伴侣，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百足部落挑走了。伯兰，你也尽快找一个吧, 嗯......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乔伊斯，我这个做阿姐的也——” 禹天枫哭笑不得：“停停停, 打住, 我说喜欢乔伊斯是觉得像闹别扭的小妹妹很可爱，你别误会。”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 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 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 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笑道：“这倒也是, 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 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 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 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智人就是麻烦，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 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 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 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都是人，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轻呵一声：“有意思？” 乔伊斯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向禹天枫表达不满。 维姬急忙挡在她们中间，抱住乔伊斯的胳膊往后拉，劝道：“好啦好啦，伯兰跟原部落走散，又失去了记忆，我们要多照顾她。乔伊斯，你这三两句就生气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谁家智人看的上你！” 乔伊斯哼了几声，把头别到一边，径直走向帐篷聚集的方向，说：“快去见族长吧，省的娜米又来找茬。” 跟维姬和乔伊斯住的小破帐篷比，部落的集会帐篷可谓是豪华之至了。 集会帐篷是用好几十张大型野兽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的，外层还刷了某种植物的油，让帐篷的密闭性更强。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帐篷中心摆了一圈烧着火堆的食盆，两旁的休息区铺了厚实的兽皮垫，帐篷壁上挂着草食兽的漂亮兽角，像是用来显示威严的装饰。 帐篷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兽人被围在中央，额前挂着锋利的兽牙，应该就是族长。族长旁边坐着一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是早晨与禹天枫有过一面之缘的贝亚特。 贝亚特看到她们，跟族长低语几句，走过来对乔伊斯点一下头：“过去吧” 族长打量一眼禹天枫后便不再看她：“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禹天枫保持低头的动作：“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伯兰。” “噢。” 族长喝两口热水，说：“智人对每个部落都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加入千叶部落，我作为族长代表部落表示欢迎。” 禹天枫弯腰：“谢谢族长。” 族长打一个哈欠，说：“但你毕竟是外来者，没有亲人照顾，就算找一个伴侣成家也需要时间，这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禹天枫一时语塞：“我......” “乔伊斯和维姬愿意照顾你，这很好，但我想不会长久。兽人打猎并不轻松，部落按狩猎的表现分配食物和其他东西，维姬的份算在乔伊斯头上，伯兰，你的呢？” “......” 族长小声叹气，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要明白，不管在哪个部落生存都是很艰苦的，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所以伯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禹天枫在心里苦笑，这族长说话还挺含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虽然部落愿意收留你，但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吗？ 嗯，这也没什么，原始社会生活条件困难，理解。 禹天枫笑着答谢：“我明白了，谢谢族长的好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感谢乔伊斯和维姬的。” 族长弯弯长满细纹的眼睛：“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回去忙吧。” 维姬对族长说了声谢谢，拉着禹天枫退出帐篷。出去之前贝亚特拍了下乔伊斯后背，说：“明天早点起。”乔伊斯应了一声。 维姬问乔伊斯：“明天你要去狩猎吗？” “对。” 维姬说：“你顺道采点明浆草回来吧。” 乔伊斯奇怪道：“要明浆草做什么？” 维姬看了禹天枫一眼，噘嘴：“我就是想要，你给阿姐带点回来不行吗！” 乔伊斯头皮发麻，抓着头发回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回到小帐篷后，禹天枫把军服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有一把手-枪，一个备用弹匣，一把匕首，一卷纱布，半瓶止痛药，一块带指南针的手表，还有老妈从普陀山给她求的观音玉坠。 禹天枫望着地上的东西发愁：“只有这些吗？”她又把衣服裤子全部翻了个遍，把手指钻进外套胳膊上的细口包里掏，没想到竟然掏出一小块德芙巧克力来。这巧克力还是情人节时战友送的，当时德芙搞了个“心语心愿”的活动，这颗巧克力就是情人节特制的爱心巧克力。 禹天枫看着爱心巧克力出神，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袖包里塞了这颗糖。她小声感叹：“啊，要是在雨林那会找到的话早吃了。”挣扎许久，禹天枫还是舍不得吃巧克力，又把它塞回了袖子的细口包。 禹天枫想把军服和内衣拿去河边洗洗，然后跟维姬学学缝兽皮，看能不能做两套兽皮衣裤穿。 还没出帐篷，娜米就带着几个神气十足的智人找上门来。 娜米插着腰说：“伯兰，你给我出来！” 禹天枫头痛不已，掀开帘子走出去，耐着性子问：“娜米，有事吗？” 娜米翻翻白眼，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族长答应收留你你就真的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杂种就是杂种，丑八怪！” “......” 娜米说：“部落的食物是不会分给你的，你也别指望乔伊斯和维姬会分给你！哼，我们走！” 禹天枫眉头紧皱，握紧拳头狠狠一挥：“成年以后我什么时候靠别人吃过饭？！” 乔伊斯刚从大长老那领完肉回来，正巧撞见禹天枫打拳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撼，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智人......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大声道：“明天我跟你去狩猎！” 乔伊斯再次震撼：“你说什么？！” 禹天枫大喝一声：“女儿当自强！”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疯闹样子，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我把她也当阿姐，埃莉卡，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80.幻兽之城（04）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回到山洞,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在栅栏门口等她。 乔伊斯很生气, 见面就问：“你去哪了？我不是告诉你不要随便乱走吗？” 禹天枫摇晃笼子和里面的大耗子：“捕猎去了, 我总得吃东西吧。” 乔伊斯看到她手里的活物有些吃惊, 面色松动：“真是服了你了, 长蹄鼠都能让你逮着。” “嗯？”禹天枫低头看大耗子，“哦, 这叫长蹄鼠啊, 好不好吃？” “能吃，但是肉少, 兽人不会选择狩猎它。”说着, 乔伊斯从一旁的草堆里拖出一笼子发抖的钉齿兽：“就和你之前抓的钉齿兽一样。” 禹天枫高兴道：“啊, 走的时候我就可惜拿不下它们，不然我就能多吃几天肉了, 谢谢你带来给我啊。” 乔伊斯又扔给她一包水茜叶子包的鲜肉：“不谢, 我走了。” “哎, 乔，等一下。” 乔伊斯啧啧嘴, 背对着她不动：“怎么？”等了半秒禹天枫没回话，乔伊斯脸色缓和, 声音放小道：“如果你要是真的害怕，就跟我说，晚上我也不是不可以陪——” 啪！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跳到了乔伊斯的脸上, 乔伊斯方才有所缓和的脸瞬间黑下来：“伯兰你在干什么？” 禹天枫抱歉地笑, 举着两只湿哒哒的手, 说：“这是我刚捞的鱼，给你当肉的回礼。” “......” 禹天枫觉得需要说点什么来打破尴尬的气氛：“那啥，猫不都爱吃鱼么？” 乔伊斯一手握住活鱼，横着一咬，满嘴是血：“谢！谢！” 禹天枫想：哎，这是大猫的吃相一点都不优雅。 眼看乔伊斯气鼓鼓地要走了，禹天枫连忙问正事：“乔伊斯，怎么去海边，或者哪里有盐池，从哪可以弄到盐晶？” 乔伊斯没好气地说：“海滩上有很多海盐结晶，部落里的盐晶用完了就会派兽人去取。大海在帕桑雨林的西边，穿越雨林太危险了，你要盐晶的话，我会给你送。” 禹天枫想想也是，便就此作罢。 暂时解决了居住和温饱问题，禹天枫开始整理内务。 她坐在枯叶堆里，抓抓又脏又臭的头发，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千叶部落，就不用担心百足部落的眼线了，所以打算好好清洗清洗，不然真的太难受。略加思索后，她决定先把兽皮衣裙洗好，再找时间洗头洗澡，最好还能找到明浆草。 在千叶部落的时候，禹天枫只问了维姬什么可以用来洗澡，可是忘了问什么可以用来洗衣服......无奈之下，禹天枫折了两根明浆草，挤了草浆搓了搓试试，虽然去污效果不好，但聊胜于无。 禹天枫用石斧砍了三截树枝，一条粗长些，还有两根呈“Y”字形，她把“Y”形树枝插在泥土里，架起一副简易的晾衣架，然后端着装了兽皮衣裙的木盆走下土坡。 她循着小溪走到达拉河边，找了个大石交夹的湍流口，蹲在石滩上，给兽皮衣抹了明浆草液，搓好以后，把兽皮铺在平石上用木棍捶打，一边听着嗒嗒的捣衣声，一边伤己怀古：“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敲着念着，禹天枫不禁摇头晃脑：“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思及此时境遇，禹天枫双目盈盈，重重垂下木棍，挥出手臂，悲情壮志地大喝：“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哪！！！” 噗通！好像有什么从从树上掉进水里了...... 禹天枫丢了木棍跳起身，看到河面上突然多出一颗咬了一半的红橘，随着流水漂远，她四处张望，林子里飞出两只元祖鸟，啊啊叫了两声。 等了一会，没什么动静，禹天枫自暴自弃地叹气，蹲回去继续敲兽皮：“虎平阳被犬欺，连那进化都不完整的扁毛畜生都敢欺我，”摇摇头，“啧，可叹！”用力捶打：“啊，可悲！” “噗！” 嗯？好像有什么在树上笑了...... 禹天枫腾地跳起身，抽出匕首环顾四周；“谁！出来！” 头顶的繁茂的龙脑树上簌簌响了几下，团簇的叶子被拨开缝，露出一道人影，禹天枫抬头望去，见那人身段极长，正横倚在粗壮的树杈，若是站立起身铁定两米有余。 树太高，树荫又暗，远远的，禹天枫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肯定那是个兽人，但绝不是千叶部落的兽人——千叶部落里最高大的兽人是贝亚特，以禹天枫的目测来看，贝亚特也不过将近两米的身量，绝不会超出两米的界限。 看到穿着怪异的邋遢小智人冲她张牙舞爪，树上的兽人又笑了一声：“噗嗤！” 被兽人这么嘲讽地一笑，禹天枫原本的那么一丝丝忧虑消散干净，恼羞成怒地质问她：“你笑什么！” 兽人没有理她，掏出一颗红橘，优哉游哉地咬着吃，禹天枫站在树下瞪了她一会，想着和智人打架讨不着好处，她也犯不着为了一个野蛮的原始人置气，两三下搓好兽皮衣裙，清干净，端着木盆登上河岸，离开时不忘再朝树上望一眼，暗暗咒骂：“神经病。” 嘭！一颗红橘砸到了禹天枫头顶。 ...... 禹天枫真的生气了：搞毛线啊！是吃她家肉还是喝她家水了？笑完了就算了吧，怎么还打人啊！ 她恼怒地转身抬头，树顶哗哗抖动，枝叶摇晃间露出刚才兽人倚躺的位置，光影斑驳下，那处已经空无人影。禹天枫深深吸一口气，对着树叶晃动的方向皱了一会眉，揉着脑袋默默回山洞。 下午太阳很大，禹天枫把两块兽皮搭在“晾衣架”上，日落前应该就能晒干，要是干不了就在山洞里架火堆烤烤。 晾好兽皮衣裙，禹天枫坐在兽皮毯上发呆，过了一会从外套包里摸出砸过她头的红橘，掂一掂，看起来和她原来世界里的橘子没什么不同，就是果皮红艳艳的。禹天枫剥开红橘，分开瓣，想一想，掰了一片给笼子里的钉齿兽：“你先试试，有没有毒。”钉齿兽嗅了嗅，转过身拿屁股对她。 禹天枫笑：“你不吃，说明这橘子有毒对不对？哈哈，我就知道，活该那兽人被毒死。” 长蹄鼠跳到笼子边上，用前爪够了够掉在地上的红橘肉，开开心心吃掉了。 禹天枫盯着它看，这......呃，算了，没毒也没关系，人嘛，毒不死还可以噎死是不是？戏弄人的坏家伙有千万种死法，不差毒死这一种。 忙乎了一天，禹天枫熬了锅鲜肉蘑菇汤，烤了两条鱼，配上一个蜜香果，吃完后倒在兽皮毯上揉肚子，打一个嗝，感到嘴里有些黏腻：“乔伊斯什么时候再来啊，想问问她有什么蔬菜可以吃，天天吃肉我都快长口腔溃疡了。” 禹天枫说：“你成年了吧？” “有两年了。” 禹天枫坏笑着问：“你有余阴吗，余阴是什么感觉？” ...... 塔西娅回避禹天枫探寻的视线，羞恼道：“兽人从来不问亲族以外的智人来红是什么感觉。” 禹天枫笑着把切好的肉倒进骨锅里：“对不起，我不问了。” 塔西娅的注意力很快被禹天枫手里锋利的匕首吸引了：“你这是什么石头做的刀，我从来没见过。” 看着她想拿，禹天枫收回手，把匕首装进鞘里：“别直接碰，这跟普通石刀不一样，手摸到刀刃会划伤。” 塔西娅捧着入鞘的匕首啧啧称奇：“哇，还能收进去，真有趣！”金色的鳄鱼眼亮晶晶地望着她：“这个要怎么做？” 禹天枫想了想，说：“要一种铁矿石，放到火里锻造，打磨。” 塔西娅惊道：“铁矿？锻造？这又是什么？真是太好玩了，如果能做出大量的这种刀斧，无论狩猎还是伐木都能方便很多！”不过很快她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就算做出来了我又能怎样，无所谓了。” “你......” 塔西娅看她：“怎么？” 禹天枫埋头搅拌热汤：“没什么。”给她倒了一碗汤：“喝点吧。” 塔西娅拒绝道：“不用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禹天枫嗯一声，不好挽留，塔西娅走了两步，说；“你别跑得太远，小岩山和达拉河周围还算安全。” 禹天枫诶道：“听你这话......你不来星星湖了？” 塔西娅帮她关好门：“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等塔西娅走了以后禹天枫才想起一个问题：塔西娅是怎么知道她住在这个山洞里的？ 禹天枫咬碎两块肉，刚才因为塔西娅离开而感到的一丝丝离愁荡然无存，好一条大鳄鱼，竟然敢跟踪她。但是回过头想想，如果没有塔西娅的照顾，也许她独自在外的这些日子就没那么安全了。 81.幻兽之城（05）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乔伊斯坐在一边不说话, 阴沉沉的，等禹天枫背好兽皮包裹, 提着篮子和骨笼掀帘子时，乔伊斯站起身：“你打算去哪？我送你吧。”禹天枫看她一眼，没有拒绝：“谢谢。”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 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 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 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 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乔伊斯抓抓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 乔伊斯问：“伯兰,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 就在附近住着，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 笑：“放心吧, 我不会走远的，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 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 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做木盆的木料还剩下一些，禹天枫用石刀削了两只木碗和一套调羹筷子，铺一张大蕉叶在较为平整的大石块上，再把碗筷勺子摆上去，用木碗从木盆里舀了点水喝。小溪边的泥洼旁积了许多干枯的落叶，禹天枫抱着木盆装了很多回山洞，把枯叶围着石壁边缘铺满，好让洞里更干燥些。 打理好山洞里边，禹天枫查看一会洞口，踩踩洞口边缘的泥，还算松软，她用骨刺把泥巴翻了翻，找来几根长且粗壮的树枝，用兽皮筋绑在一起做成栅栏门，插在泥里，晚上把门关好，从里面铺上兽皮，能挡挡风。 禹天枫折了几十张大蕉叶，挨着把石壁的脚跟铺满，坐在枯叶堆靠在大蕉叶上，边啃洋桃果边盘算着在哪下陷阱捉小型野兽，等会再用长点的骨刺做根鱼叉，弄点鱼熬汤喝。 啃完果子禹天枫拍拍手，清点了一下从千叶部落带出来的东西，除了兽皮骨石刀等物什外，还有两块用水茜叶子包好的肉，一包洋桃果、蜜香果，一包蘑菇，几截红棘勒根，一把明浆草，还有一个折好的小叶子包，打开来看，里面装了几颗粗粒的海盐晶。禹天枫捏着盐晶，这才想起来，得找个盐池或者去海边，不然没有调料日子会很难熬，下次乔伊斯来一定得问问。 折腾了一下午，时间不早了，禹天枫握着“新鱼叉”走出山洞，关好栅栏门，铺上枝叶做好掩护，顺着小溪走到达拉河，寻了个水流急的河段，仔细一看，发现不少两只长的小鱼。鱼反射出的光会在水面处折射，禹天枫瞄准鱼稍微下方点的位置，快准狠地刺下去，尝试了好几次，终于插到两条鱼。 天色越来越暗，禹天枫提着鱼往回走，远远听到下游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声音，她戒备地观察一会，看到一条长长的鳄鱼尾巴拖拉着滑进了水里，禹天枫眨眨眼，鳄鱼尾巴......难道是恐鳄兽人？会不会是塔西娅？可是塔西娅只有中午才会在星星湖睡午觉，这都快晚上了，应该不是她。 禹天枫躲在原地不动，等水边的声响安静了才蹑手蹑脚返回山洞，现在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凡事必须小心为上。 回到山洞里，禹天枫把栅栏门关好，封上兽皮，点好火堆，吃完鱼汤后漱漱口，钻进帐篷里铺好兽皮毯，用钉齿兽的毛皮盖好肚子，昏昏沉沉睡了一夜。 芬妮略微提高音量：“族长，接下来我要说的事十分重要。” 克洛伊眯眯眼，噢一声，打一个响指坐回石床：“你们先出去一下。”帐篷里其他几个智人弯弯腰，老实地走出帐篷，刚才窝在克洛伊怀里的那个出门前还撞了一下禹天枫，禹天枫郁卒，感觉自己半只脚踏进了“宫斗剧”。 “现在可以说了吧？” 芬妮牵着禹天枫的手，带她走到克洛伊面前，凝重道：“族长，您听我说，这是路易莎长老和贝拉的崽子，也是你的堂妹，莎莎。” 克洛伊的眼睛眯得更深了：“贝拉？我没记错的话，是丢下路易莎逃跑的那个？” “是......” “以前跑的那么急切，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克洛伊翘起一条腿，目光阴险：“阿娘跑了一次，崽子还想再跑一次？” 芬妮正想辩解，禹天枫突然愤恨道：“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玷污我阿娘对阿母的感情！” 克洛伊撑起身，面庞凑到她脸前：“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禹天枫目光如炬：“一个人，一个同万千动物一样需要吃喝拉撒的人。” “万千？” 禹天枫呵一声：“抱歉，我差点忘了，堂姐你怕是连十都不会数吧。” 克洛伊来了劲：“你说结绳记事？噢，那也很抱歉哪，我能数到二十呢~” 禹天枫又说：“哇噢，那你好棒棒哦，那好，你告诉我十个二十是多少呀？” “十个二十是！” “嗯？嗯？” ...... 克洛伊张开两手掰来掰去：“十个二十......是多少？” 禹天枫抱起一捧花，一支支放在红艳的皮毯上：“一个十是十，两个十是二十，三个十是三十，四个十是四十，以此类推，十个十是一百，十个二十就是两百。” 82.幻兽之城（06）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塔西娅看了会禹天枫绾在脑后的发髻：“你是怎么把头发弄上去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做。” 禹天枫嗯一声, 取下解开绾头发兽的皮筋，略微向她倾身，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没有闪躲, 周围十分安静, 她能听到禹天枫轻微呼吸的声音。禹天枫拢起她浓密的卷发，一手握住头发, 一手绷开皮筋, 套住发根轻巧地绕两圈，给塔西娅扎了一个简单的马尾：“这样就好了。”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摸摸马尾辫：“哇，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 收拾好衣服, 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 我不明白, 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 你讲的事都很奇怪，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 照顾你, 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一口把红橘吃完，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用陷阱捕猎，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有一回，禹天枫光着脚在溪口布置拦鱼栅，十米长的大恐鳄就四平八稳地横在河中央，这下可好，别说寻常的小鱼了，就是“阿尔伯塔鱼”也不敢游进这条河里！ 禹天枫太阳穴隐隐作痛，走过去，戳她的鳄鱼皮，心想这一身皮子要是扒下来做钱包得卖多少钱啊。 塔西娅眼皮都不抬一下：“有事？” 禹天枫无语，做鳄鱼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指着溪口：“你这样我怎么捞鱼？” 大恐鳄的脑袋埋在水里，不时升起一串水泡：“鱼游下来了，就捞呗。” ...... 禹天枫顿时很想做一车鳄鱼皮包。 禹天枫说：“你不是在星星湖里睡午觉吗，怎么这些天一直在达拉河？” “那些小猫咪最近总在湖边狩猎，太吵了，我就往上游走走。” “你每天在这睡大觉，不用狩猎？你这么强壮的兽人，该是部落的主力吧，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塔西娅沉默片刻，禹天枫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塔西娅的声音沉了些，不再像先前似的玩笑，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部落的主力，拼死拼活或者游手好闲，都无所谓。” 禹天枫看了她一会，联想起乔伊斯说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其中定有令塔西娅不快的缘由，禹天枫也不再多问。 塔西娅没说什么，倒是通情达理地腾出河道，顺着流水游进星星湖里去了。 禹天枫看看布置了一半的拦鱼栅，耸耸肩，估计今天在这是捞不到鱼了，还是去其他溪道看看吧。刚走两步，禹天枫忽的感到腿间一股暖流，脸色僵了僵，下意识捂住小腹四处张望，然后匆忙地赶回山洞。回到山洞找出记日期的木板，禹天枫算了算时间，虽然推后了几天，但确实到了生理期的日子...... 该死，在这匪夷所思的蛮荒野地呆了一个月她都差点忘了，先不说什么兽人智人，她是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女人！ 禹天枫擦干腿间的血迹，看着软兽皮上的血斑郁闷：没有姨妈巾，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用兽皮做护垫，脏了换洗，循环利用吗？ ......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条内裤。 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生理期，如果有又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禹天枫知道生理期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带着血腥，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外出的好，所幸山洞里养了五六条黄斑鱼，还有一笼子钉齿兽和长蹄鼠，加上她采的两筐果实和蘑菇，够她吃上一星期了。 禹天枫在山洞里片着鱼片，煮沸水涮来吃，石桌上放着枯了大半的大蕉叶，上面还有她的画，禹天枫用小木筷夹着鱼片沾着酸果汁和盐水送进嘴里，叹一口气，她在这里不缺吃食，只要不往外走也算安全，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近半月没来探望她的乔伊斯。 配料的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干吃鱼片强，禹天枫边嚼边皱眉，会不会是乔伊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乔伊斯是年轻的兽人，又在部落里，加上塔西娅一直在星星湖周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禹天枫喝了两碗热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乔伊斯也许是狩猎太忙，暂时没空过来看她。 由于害怕经-血的气味引来食肉野兽，禹天枫在山洞外解手后都会盖上很厚一层泥浆，再铺上一堆烧黑的蓬苋草，塔西娅说这种草的味道很刺鼻，野兽都很讨厌，远远闻见了就会绕道走。 女孩子生理期都比较容易疲惫，禹天枫一整天又在外忙来忙去，太阳刚落山她就倒在帐篷里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禹天枫连着好几天没有在达拉河出现，塔西娅的心里有点慌张，担心这个有趣的智人被野兽杀害了。她曾经偷偷尾随禹天枫回过小岩山的山洞，所以特别留意小岩山附近的野兽，确定没有凶猛的肉食兽靠近，但是一连几天不见禹天枫人影，塔西娅心里擂起了鼓。 禹天枫没有出现的第六天，塔西娅找到了禹天枫住的山洞，在洞外闻到刺鼻的蓬苋草味，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稍微放下心来，拍打铺满草叶的栅栏门：“伯兰，你在吗？” 此时天还没亮，林子里吵人的元祖鸟都还没开始闹腾，禹天枫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乔伊斯，翻身钻进柔软的皮毛被褥里，嗡嗡道：“进来进来，别吵我，困死了。” 塔西娅移开栅栏门走进去，鼻头微动，眼中蒙上一层暗暗的光，关好门封上兽皮，走到帐篷前，坐下：“洞里全是你的味道。” ...... 等等，这声音不对啊，乔伊斯会这么跟她说话吗？什么叫全是她的味道...... 歘！禹天枫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深邃的五官，健美的身体，神秘的刺青，还有性-感的马甲线——呃，哪里来的性-感，忽略忽略。 禹天枫惊道：“塔西娅？” 塔西娅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但是身子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你......来红了吧？” 呃...... 禹天枫说：“你说生理期？” “应该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智人每个月都会自然落血，这段时间智人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吸引野兽，你躲在洞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禹天枫抓住重点，问：“智人每个月落血，那兽人呢，兽人不会来红吗？” 塔西娅挠挠头发：“兽人不会，巫师说智人来红是和生崽有关，兽人不能生崽，所以不会来红。” 维姬跟禹天枫说过，兽人和智人想要孩子，就会相互拥抱，智人会吸纳兽人动情时的产生的分泌物，那么兽人会不会也有和此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 禹天枫问：“那兽人呢？有类似智人来红的反应吗？” 塔西娅嗯了几声，看向别处：“有是有，但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娘讲的吧，而且我是兽人，就这样跟你说这个......” 禹天枫苦笑一声，话音有些凄婉：“我一个人被扔在雨林里，昏迷了很久，后来被千叶部落的人捡到，什么都不记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被部落......” 83.悠久圣战（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禹天枫说：“兔子就是长耳朵, 一蹦一跳的小动物，鸡是长翅膀的鸟。” 乔伊斯说：“你说的兔子是钉齿兽，长翅膀的是翼龙。” “不对，翼龙没有羽毛。” “有羽毛的是手盗龙。” 禹天枫猛的想起刚到这个世界时尾随她的怪物，急忙抓住机会问：“你说的手盗龙是不是那种长满蓝绿色羽毛的恐龙？”乔伊斯回答：“那是湿地手盗龙, 一两只没什么好怕的, 但经常成群结队活动, 数量多了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你怎么突然问这个？”禹天枫说：“遇到你们之前我被两只湿地手盗龙袭击了。” 乔伊斯诧异地问她：“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禹天枫狡黠地笑, 用手比出手-枪的样子，食指对准乔伊斯的脑门, 模拟枪声：“嘭！”乔伊斯对她奇怪的举动有所戒备, 不自觉地后退两步, 听到禹天枫哈哈的笑声才明白自己被捉弄了, 顿时羞恼不已。 乔伊斯喵嗷一声向禹天枫扑去，想要抓住这个淘气的智人教训一番。两人正追打着玩闹, 一个面色冰冷的兽人走了过来，看到她们疯闹样子，兽人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兽人开口道：“乔伊斯, 你想要和伯兰做伴侣吗？”乔伊斯立马收敛声色, 迎上去：“伯兰是我阿姐的朋友, 我把她也当阿姐, 埃莉卡, 你有事吗？”听到乔伊斯叫埃莉卡的名字, 禹天枫往兽人的额角看去，果然在她的眉尾上部发现一块黑斑。 埃莉卡阴沉沉地瞥了一眼伯兰，转头看向乔伊斯：“明天该我们出去狩猎，我来通知你不要忘记了。”乔伊斯说：“我知道，贝亚特跟我说过了。”埃莉卡说：“伯兰跟维姬关系再好也是智人，你要是没有和她做伴侣的意思，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吧。” 禹天枫插-了一句话：“这有什么关系？”没想到埃莉卡朝她投去厌恶的目光，训斥道：“真是不知廉耻。” ...... 禹天枫怒目圆睁，手里握起拳头，乔伊斯注意到她的举动，走到她身前挡住埃莉卡不满的视线。乔伊斯说：“明天我会早起到婆婆树下集合的，埃莉卡你回去吧。”埃莉卡冷笑：“你记得就好。”转身走了。 禹天枫松开拳头，对乔伊斯笑道：“刚才谢谢你。”乔伊斯说：“你别这么笑，不好看。”禹天枫摸摸嘴角：“是吗？”乔伊斯点头。 乔伊斯让禹天枫和她在劈柴用的石头上坐下，说：“伯兰，我知道你跟我们不一样。” 禹天枫打一个激灵：“怎么不一样？” “很多地方。” “是的，可能是我以前的部落和大家完全不同。” 乔伊斯说：“但是我觉得伯兰这样没什么不好。” “嗯？” “阿姐跟你说了我们阿母阿娘的事吧，部落里就是这样，兽人残疾无法狩猎就会被排挤，无法生育的智人也会被扔到部落边缘自生自灭，包括族长对你说的那些话，也是这样。” 禹天枫说：“我知道，所以我并没有打算依赖你和维姬。” 乔伊斯打断她：“伯兰，我明白你对兽人和智人之间关系的看法和普通人有很大不同，也知道你是一个聪明坚强的智人，丝毫没有看低你的意思，但是你要看清兽人和智人各自的特性，兽人有狩猎和保护智人的责任。”乔伊斯顿一顿，说：“食物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的。” 禹天枫沉默片刻，扬起头：“谢谢你乔伊斯，但是我还是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乔伊斯有些愠怒了，站起来说：“你还是想跟我去狩猎吗？伯兰，你知不知道狩猎有多危险，很多兽人在与野兽搏斗中受伤甚至失去生命，到时候我根本没空保护你！”禹天枫沉着道说：“我杀了两只手盗龙。”乔伊斯瞬间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乔伊斯怔神地问：“什么？” 禹天枫说的轻描淡写：“我杀了两只手盗龙，那时我受了伤，一天没吃东西很虚弱，在那之前还中了敌人的埋伏打了一场肉搏战，消耗了大量体力。” “......” 乔伊斯无法相信禹天枫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智人能和野兽战斗，更没想象过智人能够狩猎，但禹天枫的表情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禹天枫笑一声，表情变得柔和，俏皮的语气缓和了紧张的气氛：“好了，我又不是赶着给野兽送大餐的傻子，你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我还能给你添麻烦吗？”乔伊斯舒一口气：“感谢幻兽之神，你刚才说要狩猎的时候真把我吓了一跳。”禹天枫问：“那智人平时能干些什么？比如采果子捡柴火什么的总能做吧？”乔伊斯说：“这个可以，你跟阿姐学学哪些东西可以吃，在部落附近摘点果子，挖点地薯什么的，总能填饱肚子。”禹天枫应道：“好。” 乔伊斯啊一声，扛起刚才放在地上的半只野兽：“这是今天的分的肉，趁早吃了吧，放久该坏了。”禹天枫问：“这肉放哪啊？”乔伊斯说：“帐篷里啊。”禹天枫说：“血腥味太重了，直接放在睡觉的地方不太好吧。”乔伊斯皱眉：“那还能怎样？大家都把食物藏在帐篷里，就你还嫌弃。” 禹天枫想了想，说：“这样吧，我跟维姬有空重新修正一下帐篷，我给你们弄个三室两厅出来，外加配个洗漱间，怎么样？”乔伊斯听得一头雾水：“三室两厅？”禹天枫给她掀开帐篷帘子：“哎，说了你也不懂，到时候你就看成品吧！” --------------- 维姬给禹天枫讲了很多这个世界的常识，除了哪些东西可以食用外，还有如何用兽皮制作帐篷、皮裙，怎么打磨石器、骨器，还有四季环境的变化，以及部落里的现状。禹天枫听得很认真，甚至还用骨碗在乔伊斯带回的肉下接了一碗血，用小木棍沾血在一张废弃的兽皮上记笔记。 维姬凑过来看她写的密密麻麻的字，居然有的还有配图，惊奇道：“这些小方块是什么？”禹天枫说：“是汉字。”维姬哇一声：“汉字？是文字的一种吗？”禹天枫笑：“是啊。”维姬敬佩道：“伯兰，你懂的奇怪东西真多！” ...... 这种夸奖禹天枫应该高兴吗？ 维姬说：“听说只有东方的几个大部落才有文字，我们这些小部落完全不懂，更没见过。”她激动地抱住禹天枫：“伯兰，你一定是东方来的智人！” ...... 禹天枫抱住她的肩膀把她挪到一边：“也许吧。”换了一张兽皮，“继续吧，下面该说哪了？”维姬思考一下，说：“我暂时想不到其他的了，想到再说吧。”禹天枫说：“那我有个提议，我先画个图，你再——” 帐篷帘子动了动，外面传来轻柔的声音：“维姬，你在吗？” 禹天枫看维姬一眼，维姬小声告诉她：“是朱恩，我的好朋友。”禹天枫会意，就是知道百足部落秘密的那个智人。朱恩是个面容清秀的智人，言行举止可以称得上文静，待人也温和有礼，禹天枫对她印象不错。 朱恩给禹天枫打过招呼，分给她和维姬一人一颗洋桃果，说：“前两天都在下雨，我想林子里肯定能找到很多吃的，咱们到部落周围转转吧。” 清晨，禹天枫是被元祖鸟的叫声给闹醒的，她睁开眼看着陌生的环境，反应了好久才清醒过来，先是意识到这里不是连队的宿舍，然后又想起来这里不是维姬的帐篷，最后无奈地抹抹脸，起床，洗漱。 禹天枫脱下兽皮衣裙，换上背心和军服，重新戴好母亲给她求的玉观音，握着玉坠默念了几句，拿了两个果子，装好匕首和手-枪，提着兽骨工具和笼子出门挖陷阱。 昨天叉鱼的路上禹天枫留意了一下，在小溪的对岸有一小片灌木丛，那的灌木里长着一种覆盆子似的紫色浆果，草丛周围有动物活动的痕迹，想来该是钉齿兽一类的小型野兽的活动场所。溪水很浅，禹天枫搬了几块平滑的石头搭桥，踩着石头过溪，观察了一会灌木丛，确定周围没有野兽后走进去，用兽骨锹挖坑，搭好树枝草叶，因为不知道在这活动的是什么野兽，所以除了红棘勒跟，她还放了些果子和肉末，希望能成功诱捕猎物。 等待猎物上钩的同时禹天枫也没有闲着，她用树枝在达拉河的溪口围了拦鱼栅，又做了两只木盆，其中一只拿来装捞的活鱼，这样可以把鱼放在山洞里保鲜，减少外出觅食的次数，另一只用来日常清洗，还用剩下的木料削了一把小木梳子。禹天枫采了会浆果，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往陷阱走，还没到灌木丛就听到了吱吱的叫声，不由喜上眉梢：嘿，看来是有猎物上钩咯。 禹天枫赶忙跑到灌木边，把盛满果实的篮子放在一边，扒开叶子偷窥，看到一只尖嘴长尾的小动物在坑里徘徊，吱吱叫唤，禹天枫再凑近一点看，发现它竟然再用细长的爪子刨土，她心下一紧：坏了，这是个会打洞的，得赶紧抓住！ 84.悠久圣战（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塔西娅惊奇地看水面的倒影, 摸摸马尾辫：“哇, 有趣。” 禹天枫笑一笑, 收拾好衣服, 抱着木盆起身：“好了，我该回去了。” 塔西娅问：“回去？千叶部落？说起这个，我不明白, 你的部落怎么会让你一个智人独自在部落范围外走动？” “我不是千叶部落的人。” “我知道，你讲的事都很奇怪, 所以你应该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我看到千叶部落的人和你在一起, 按照菲米尔大陆的惯例, 千叶部落应该收留你这样走失的智人, 照顾你，可是她们没有。” 禹天枫说：“谢谢你的关心, 这是我的事。”把剩下的红橘塞进她手里：“我有手有脚，会打猎会煮饭, 能照顾自己。”说完，她踩着石块爬上土坡，头也不回地走向山洞。 塔西娅目送她的背影融入茂密的雨林, 一口把红橘吃完, 倒身躺在河滩上，安恬地闭上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里, 禹天枫按部就班地捞鱼, 用陷阱捕猎, 研究用果核栽培作物，尝试用有限的食物做出更加美味的料理，同时也尽力想办法制作工具，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便捷，更舒适。 食物储备充足，山洞里的基本用具逐渐完善，禹天枫对周遭的环境也大致了解，一切都在慢慢变好，这使她对在异世界原始社会的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美中不足的是，乔伊斯很久没有来看过她了。禹天枫在一块小木板上刻了很多小方格，每过一天便划去一格，从上一次见面算起，乔伊斯快有两周没有来过了。 等不到乔伊斯，禹天枫只好在捞鱼或者清洗时询问河边的塔西娅什么植物可以食用，什么草药可以驱虫，还有什么可以拿来洗兽皮。塔西娅从不多言，问什么答什么，末了就安静地闭上眼睡觉，不是以兽人形态躺在树杈，就是化成大恐鳄趴在水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有一回，禹天枫光着脚在溪口布置拦鱼栅，十米长的大恐鳄就四平八稳地横在河中央，这下可好，别说寻常的小鱼了，就是“阿尔伯塔鱼”也不敢游进这条河里！ 禹天枫太阳穴隐隐作痛，走过去，戳她的鳄鱼皮，心想这一身皮子要是扒下来做钱包得卖多少钱啊。 塔西娅眼皮都不抬一下：“有事？” 禹天枫无语，做鳄鱼怎么能一点自觉都没有？她指着溪口：“你这样我怎么捞鱼？” 大恐鳄的脑袋埋在水里，不时升起一串水泡：“鱼游下来了，就捞呗。” ...... 禹天枫顿时很想做一车鳄鱼皮包。 禹天枫说：“你不是在星星湖里睡午觉吗，怎么这些天一直在达拉河？” “那些小猫咪最近总在湖边狩猎，太吵了，我就往上游走走。” “你每天在这睡大觉，不用狩猎？你这么强壮的兽人，该是部落的主力吧，怎么成天游手好闲的？” 塔西娅沉默片刻，禹天枫明显感觉出她的情绪有所变化，塔西娅的声音沉了些，不再像先前似的玩笑，轻描淡写道：“我不是部落的主力，拼死拼活或者游手好闲，都无所谓。” 禹天枫看了她一会，联想起乔伊斯说塔西娅是蛟王部落的受气包，其中定有令塔西娅不快的缘由，禹天枫也不再多问。 塔西娅没说什么，倒是通情达理地腾出河道，顺着流水游进星星湖里去了。 禹天枫看看布置了一半的拦鱼栅，耸耸肩，估计今天在这是捞不到鱼了，还是去其他溪道看看吧。刚走两步，禹天枫忽的感到腿间一股暖流，脸色僵了僵，下意识捂住小腹四处张望，然后匆忙地赶回山洞。回到山洞找出记日期的木板，禹天枫算了算时间，虽然推后了几天，但确实到了生理期的日子...... 该死，在这匪夷所思的蛮荒野地呆了一个月她都差点忘了，先不说什么兽人智人，她是个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女人！ 禹天枫擦干腿间的血迹，看着软兽皮上的血斑郁闷：没有姨妈巾，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用兽皮做护垫，脏了换洗，循环利用吗？ ......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幸运的是，她还有一条内裤。 不知道这里的人有没有生理期，如果有又是怎么处理的，但是禹天枫知道生理期这段时间她的身上带着血腥，为了确保安全还是不要随便外出的好，所幸山洞里养了五六条黄斑鱼，还有一笼子钉齿兽和长蹄鼠，加上她采的两筐果实和蘑菇，够她吃上一星期了。 禹天枫在山洞里片着鱼片，煮沸水涮来吃，石桌上放着枯了大半的大蕉叶，上面还有她的画，禹天枫用小木筷夹着鱼片沾着酸果汁和盐水送进嘴里，叹一口气，她在这里不缺吃食，只要不往外走也算安全，比起自己，她更担心近半月没来探望她的乔伊斯。 配料的味道不太好，但也比干吃鱼片强，禹天枫边嚼边皱眉，会不会是乔伊斯遇到了什么危险？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乔伊斯是年轻的兽人，又在部落里，加上塔西娅一直在星星湖周围，不会有太大的危险。禹天枫喝了两碗热水，安慰自己别想太多，乔伊斯也许是狩猎太忙，暂时没空过来看她。 由于害怕经-血的气味引来食肉野兽，禹天枫在山洞外解手后都会盖上很厚一层泥浆，再铺上一堆烧黑的蓬苋草，塔西娅说这种草的味道很刺鼻，野兽都很讨厌，远远闻见了就会绕道走。 女孩子生理期都比较容易疲惫，禹天枫一整天又在外忙来忙去，太阳刚落山她就倒在帐篷里的兽皮毯上睡着了。 禹天枫连着好几天没有在达拉河出现，塔西娅的心里有点慌张，担心这个有趣的智人被野兽杀害了。她曾经偷偷尾随禹天枫回过小岩山的山洞，所以特别留意小岩山附近的野兽，确定没有凶猛的肉食兽靠近，但是一连几天不见禹天枫人影，塔西娅心里擂起了鼓。 禹天枫没有出现的第六天，塔西娅找到了禹天枫住的山洞，在洞外闻到刺鼻的蓬苋草味，脑子里突然想起什么，稍微放下心来，拍打铺满草叶的栅栏门：“伯兰，你在吗？” 此时天还没亮，林子里吵人的元祖鸟都还没开始闹腾，禹天枫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敲门，以为是乔伊斯，翻身钻进柔软的皮毛被褥里，嗡嗡道：“进来进来，别吵我，困死了。” 塔西娅移开栅栏门走进去，鼻头微动，眼中蒙上一层暗暗的光，关好门封上兽皮，走到帐篷前，坐下：“洞里全是你的味道。” ...... 等等，这声音不对啊，乔伊斯会这么跟她说话吗？什么叫全是她的味道...... 歘！禹天枫猛地坐起，揉揉眼睛，借着石壁上的火光看清坐在一旁的人：深邃的五官，健美的身体，神秘的刺青，还有性-感的马甲线——呃，哪里来的性-感，忽略忽略。 禹天枫惊道：“塔西娅？” 塔西娅把手贴在她的额头，但是身子始终与她保持距离：“你......来红了吧？” 呃...... 禹天枫说：“你说生理期？” “应该和你说的是一个意思，就是智人每个月都会自然落血，这段时间智人身上的血味很容易吸引野兽，你躲在洞里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禹天枫抓住重点，问：“智人每个月落血，那兽人呢，兽人不会来红吗？” 塔西娅挠挠头发：“兽人不会，巫师说智人来红是和生崽有关，兽人不能生崽，所以不会来红。” 维姬跟禹天枫说过，兽人和智人想要孩子，就会相互拥抱，智人会吸纳兽人动情时的产生的分泌物，那么兽人会不会也有和此相关的特殊生理现象？ 禹天枫问：“那兽人呢？有类似智人来红的反应吗？” 塔西娅嗯了几声，看向别处：“有是有，但这种事一般都是阿娘讲的吧，而且我是兽人，就这样跟你说这个......” 禹天枫苦笑一声，话音有些凄婉：“我一个人被扔在雨林里，昏迷了很久，后来被千叶部落的人捡到，什么都不记得，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又被部落......” “唔！”看着禹天枫委屈又感伤的模样，塔西娅手足无措，“别难过别难过，你不是一个人，现在我就陪着你啊，以前的事忘了没关系，说不定那些事还会让你伤心，常识慢慢学就好，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还不清楚这种野兽的特性，为防万一，禹天枫用叉鱼的骨刺制住它的后退，然后把它挑上来，关进笼子。禹天枫蹲在笼子边仔细研究了一会新抓的猎物，觉得它看起来像大耗子，但是四肢又很长，蹦蹦跳跳的，有点小袋鼠的意思。大耗子的后腿受了伤，禹天枫担心血腥会引来猛兽，重新铺好陷阱后就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山洞了。 85.悠久圣战（03）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对对对, 娜米最可爱了，就是犯了错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 贝亚特微微眯眼, 目光在禹天枫身上稍作停留便不再看她, 转身对娜米说：“允不允许她加入部落要看族长的决定。”娜米不情愿地低下头：“是。”其他人也没再起哄。 贝亚特越过禹天枫, 对维姬略一点头：“抱歉, 打扰你们了。”维姬的脸微微发红，两手捂住小嘴，慌张道：“没关系没关系, 刚才谢谢你。”贝亚特轻嗯一声，从乔亚斯身边走过, 停顿一下：“乔伊斯，我阿母在太阳爬到山顶之前都在集会帐篷, 你早点带人过去。”乔伊斯别着脸应道：“知道了。” 贝亚特点一点头，带着娜米和两个兽人在众多智人钦慕的目光里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维姬还呆呆望着贝亚特离去的方向，禹天枫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喜欢贝亚特？”维姬身子一抖, 耳朵腾的红了, 笨拙地辩解：“贝亚特是族长的长子, 也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之一, 人长得俊俏, 性格也很温柔, 大家都很仰慕她......” 看着维姬娇羞的模样，禹天枫不由想起原本世界里自家暗恋班草的小表妹, 青涩又纯情。禹天枫笑着拍维姬的肩：“喜欢就去追求吧, 人活在世就要抛头颅洒热血, 潇洒拼一回。”维姬哼哼唧唧地扑打禹天枫：“不要再说了！你再瞎说我就不带你洗澡了！”禹天枫立马收嘴：“我不说了，你带我去洗澡吧。” 维姬不甘心被禹天枫欺负，坏心眼地问她：“伯兰你不喜欢贝亚特吗，她几乎是千叶部落每一个年轻智人的第一暗恋对象。” 禹天枫笑着摇头，瞥到坐在一旁劈柴的乔伊斯，打趣道：“我不觉得贝亚特好，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乔。” 嘭！ 乔伊斯手一偏，石斧劈到一旁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维姬眨巴眼：“真的吗？乔伊斯这孩子脾气很臭，兽形也不够威武，部落里的小智人都不太喜欢她，我一直担心她以后找不到伴侣......”乔伊斯烦躁地吼叫一声：“阿姐，都说过不要讲这种事了！”维姬急忙安抚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我先带伯兰去后面的小河洗澡，等会来找你。”乔伊斯皱眉啧一声：“噢。” 维姬把禹天枫带到部落背后，那里有一条都仑河的支流，住在部落边缘的人经常去那洗澡。 维姬说：“大家一般都喜欢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清洗，所以现在是没有人的，你放心吧。”禹天枫对此很满意，坐在小河边用凹兽骨舀水冲身子，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小腿的伤口沾水。 禹天枫问：“维姬，你们有皂角吗？” “皂角？那是什么？” 禹天枫给她描述了一下皂角的样子，维姬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种可以让身子变得干净的明浆草，一般只有在结伴仪式时智人才会用，你想要的话得去林子里采。” “这么麻烦，算了，以后再说吧。” 维姬说：“等下次乔出去狩猎叫她采点回来给你。” 洗干净身子，禹天枫俯身把头埋进水里，等水把头发浸湿后抓着几根钝头的小骨刺梳理发丝，坐起身时头往后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化出优美的弧度，甩开晶莹的水珠。 禹天枫侧并着两腿，把长发拢到一边，垂着眼睫轻柔地用手沥干头发的水，感到维姬一直在看她，禹天枫下意识抬头，两只精致的凤眼炯炯有神，略微上勾的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维姬的脸颊微微泛红，禹天枫不由发笑：“怎么了，你该不会觉得我长的像兽人吧？”维姬摇头：“不是，我觉得你很漂亮，不是普通的漂亮，很特别，和一般的智人不一样。”维姬摸了摸她的手臂，叹道：“你皮肤好滑呀！” “是吗？”禹天枫举起胳膊看，没什么特别的，部队里训练风吹日晒，她的皮肤跟城市里的姑娘们比起来差多了。维姬让禹天枫看她的手：“你看我的，和你比好粗糙。” 经维姬这一说禹天枫才发现维姬的皮肤又干又糙，像劳苦时期饱受压迫的包-身-工似的。想来也是，智人就算被保护的再好，原始环境条件恶劣，果腹尚且不易，更不用说护肤保养了，相比之下即使是禹天枫这种女-兵也比她们肌白肤嫩，好歹她也是有身体乳和面膜的。 面对维姬羡慕到嫉妒的目光，虽然禹天枫很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害怕解释护肤保养太麻烦，所以选择了谎言：“我想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维姬不懂：“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禹天枫乐呵地笑：“就是说我皮肤好是天生的，我很开心。” “哦......” 不知怎的，维姬觉得禹天枫笑起来更好看了。 维姬时刻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看禹天枫开始穿兽皮了急忙跑过去：“你都洗好了？” “嗯，怎么？” 维姬抓了一把污泥给她：“赶紧抹在脸上。” 禹天枫皱皱眉，但不疑有他，两三下把秀美的脸蛋抹的乌七八糟，又在维姬的帮助下把头发抓乱，洒了点土灰和碎叶在头上。维姬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往她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腰部抹泥。 完工后，维姬也给自己添了许多污泥土灰，还把兽皮也用土拍脏。 正好只有她两人，禹天枫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你的相貌在部落里也算好看的了，为什么要刻意藏起来？” 维姬愁眉紧锁，面上露出惧色：“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 “关于百足部落？” 维姬捂住胸口，点头：“嗯。” 维姬说：“百足部落是雨林西南部的一个强势部落，每年都会派人到其他部落邀请一些貌美的智人回去参加宴会，如果被兽人相中便会留在那里。” “嫁到强大的部落不好吗？” “不好！说什么宴会都是骗人的，大家都不知道真相！”维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百足部落的一个兽人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她们不和智人结成伴侣，只想让智人生幼崽！” 禹天枫陡然睁大眼。 维姬哭出声：“我阿娘就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阿娘逃到半路遭到熊犬袭击，阿母碰巧路过，为了救她折了胳膊，从那以后部落就开始排挤残疾的阿母和外来的阿娘......伯兰，我们绝对不可以被百足部落的人带走！” 禹天枫没想到全是女人的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压迫”存在，一时半刻缓不过神。她抱住呜呜抽泣的维姬，问：“维姬，这个世界的兽人都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吗？” 维姬解开禹天枫腿上的纱布，呀一声，满脸心疼地转向乔伊斯：“乔，她伤的好重，你给她舔舔伤口吧。”乔伊斯和禹天枫同时露出抗拒的表情。乔伊斯提醒她软心肠的姐姐：“阿姐，你别忘了我跟伯兰没有任何关系。”维姬叹口气，握住禹天枫手拍一拍，关切地说：“伯兰，虽然不知道你以前情况如何，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兽人做伴侣吧，不然智人一个人生活会很艰难的。” 禹天枫的脸色沉了沉：“找兽人做伴侣是什么意思？”维姬神色尴尬：“你不会连这种事都忘了吧......” 乔伊斯嗤笑两声，问禹天枫：“喂，小智人，难道你的阿娘没有教过你兽人和智人的知识吗？”禹天枫回道：“阿娘？你是说妈妈？” “妈妈？” “就是母亲。” 乔伊斯说：“算了，阿娘没教过，阿母教过也行。” ...... 接着，禹天枫问了一个让乔伊斯和维姬都瞠目结舌的问题：“阿母和阿娘有区别吗？” ...... 乔伊斯彻底无言，闷头躺倒在兽皮毯上：“我困了，睡一会，阿姐你跟伯兰好好讲讲连幼崽都知道的常识。”维姬摸摸她的发顶，给她盖上蓬松的毛皮：“你好好休息，我会跟她讲明白的。”乔伊斯带着维姬在野外走了一天，中途还与两只古中兽发生了搏斗，十分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维姬让禹天枫坐在她的兽皮毯上，两人面对面小声交谈。 维姬说：“伯兰，你还记得些什么？”禹天枫说：“几乎全忘了。” 维姬沉默，禹天枫忙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你放心，虽然我失去了所有记忆，但我可以学，我会报答你们的。”维姬抬起头，两眼有些湿润：“不是的，我没觉得你麻烦，只是你傻乎乎的样子很像幼崽，我一直很想要个可爱的小崽子......”说着，维姬母性十足地把她揽进怀里。 86.悠久圣战（04）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艾达沉默少许, 取下腰带里别的兽皮卷，克洛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严肃：“阿娘，石板的事还是小心为上。” 艾达看她一眼, 继续手里的动作，把兽皮卷展开, 摊在石床上给禹天枫看：“在菲米尔大陆分散着许多遗迹, 里面藏着古老的伟大秘密，是各部落大巫师口中代代相传的‘圣墟’, 圣墟里残留的石板上刻有古怪的符咒，从没有人能够解读，这张兽皮卷上画的就是从百足部落守护的圣墟石板上描下的符咒。” “这......”禹天枫仔细阅读兽皮卷上的血书，短短几十个汉字, 文义残缺不全, 实在无法从中推出更多信息。 艾达覆住禹天枫的手，眼里掩藏不住狂喜：“莎莎，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禹天枫问：“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上只有这几个符咒吗？” 艾达回道：“是的，菲米尔大陆的圣墟被不同的强大部落守护，每一处遗迹都有一块石板, 但是圣墟石板的符咒是所有部落最高的机密，只有族长亲族和大巫师知道, 不会轻易告诉别人。” 禹天枫反复阅读血书，说：“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话, 我可以告诉您我的想法。” “我当然相信你, 莎莎, 传说圣墟石板里蕴藏着幻兽之神的巨大力量，每一个部落都绞尽脑汁想要参透其中的奥妙，石板的力量对百足部落的壮大至关重要，只要我们掌握了石板的幻兽神力，就能实现统一菲米尔大陆的梦想！” 禹天枫不由吃惊，没想到百足部落的野心竟然这么大，奴-隶-制都还没成形的社会就能想到统一大陆了？人心真是难以捉摸...... 兽皮卷上的血书毫无疑问就是汉字，血书的大致内容是介绍一种发动“幻化”之力的刺青，那是身为幻兽的标志，名为“幻化刺青”。血书的内容讲完幻化刺青的含义就结束了，但是最后一句话断的很奇怪，“幻兽之神菲米尔高举神杖在幻兽的”，明显还有后文，说明百足部落的圣墟石板只是记载文字的一部分载体，还有很多内容在其他石板上，也就是说，想要完整地解读圣墟的秘密，必须集齐所有的石板！ 百足部落的野心太大，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果让她们得知圣墟石板的真相必然会引起部落之间的战乱，而其他部落为了争夺石板的力量也肯定会发动战争，如此一来菲米尔大陆必将大乱。 不行，禹天枫捏紧兽皮卷的一角，她不能把石板的真相告诉艾达。 艾达和克洛伊极度紧张地看着她，禹天枫的掌心冒出细密的冷汗，脑中思绪飞转。 禹天枫此行的目的是找到乔伊斯和朱恩的阿母，救出朱恩，把她们三个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艾达信任她，克洛伊听艾达的话，或许她能利用圣墟石板跟克洛伊谈条件，放走朱恩。 再者，如果圣墟石板的记载属实，那么意味着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幻兽和神明，这也许与她穿越到这个世界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集齐石板，找到幻兽之神，她就有希望借助幻兽神的神力回到原来的世界...... 既然如此，有了目标和方向，开始制定计划！第一步，假借解读石板拖延时间，由此谈判要求百足部落释放朱恩；第二步，伺机逃离百足部落，想办法集齐其他圣墟石板上的文字，破解幻兽之神的秘密，找到回去原世界的方法。 禹天枫定定神，开口道：“我小时候生过一次重病，阿娘和我都以为我死定了，可是没有，三天后我做了一个梦，奇迹般地好了起来，从那以后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几乎没再得过病。” 艾达深深吸气：“啊......这一定是幻兽之神的眷顾！” 禹天枫重重点头：“是的，艾达阿娘，请原谅我隐藏了一个重要的秘密。” “什么秘密？” 禹天枫沉下眼，煞有介事：“在让我痊愈的那个梦里，我看到了幻兽之神，她的名字叫做‘菲米尔’，是她在梦中治好了我的病，赐予我对抗病魔的力量，并且告诉我，她选中我做她的使者，教给我圣墟石板上的符咒。” 此言一出，艾达和克洛伊大为震惊，艾达完全相信禹天枫说的话，克洛伊却抱有怀疑：“既然你懂得符咒，为什么刚才说不知道圣墟石板是什么？” 禹天枫反应迅速，立刻想到了圆谎的点子：“因为菲米尔大人只向我展示了符咒，并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圣墟和石板的事情，或许这正是伟大的神明对我能否找到圣墟，从而证明有无资格担当使者重任的考验。”说着，她双手交握，闭目祈祷：“啊，至高无上的幻兽之神，慈爱智慧的菲米尔大人，感谢您对我爱与信任。” 克洛伊微微眯眼，艾达把她拉到一边，兴奋地问禹天枫：“莎莎，石板上写的是什么？” 禹天枫虔诚地向写着血书的兽皮卷拜了一拜，装神弄鬼地胡念一会咒语，才装模作样地说：“符咒是幻兽之神创造的神圣文字，即使我会解读，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按照菲米尔大人交待的惯例，在使者解读神圣符咒期间，必须将部落里一名经过洗礼的智人放归林野，智人会在神力的指引下走向神明安置在林野的祭坛。” 艾达问：“这个智人祭品有要求吗？” “有。” 艾达说：“有什么要求？不论是谁，只要幻兽之神需要，她就会走向祭坛。” 禹天枫故作深沉道：“这个智人必须由我亲自挑选，我只有看到她才能接到菲米尔大人的神旨。”转向克洛伊，略一欠身：“克洛伊族长，我亲爱的堂姐，麻烦你明天把部落里所有的智人召集在一起，我会选出菲米尔大人看中的祭品。” 克洛伊眼珠里映着禹天枫带着狡黠笑意的凤眼，答应：“好。” 禹天枫眉目含情，笑着应道：“谢谢堂姐。”低头转眼的瞬间，顾盼流转的神采犹如奶猫的小爪轻轻挠在心尖，克洛伊怔了怔，不自觉地摸到被禹天枫用果浆染红的嘴唇。 幻兽之神是菲米尔大陆的至高信仰，兽人和智人对幻兽之神有着绝对的虔诚，没人会怀疑有人以幻兽之□□义作假，艾达对禹天枫自称幻兽之神使者的说法深信不疑，克洛伊不知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并无反对，故此，禹天枫的作战计划，第一步初步成功，只等明日克洛伊召集全部智人，禹天枫选中朱恩将其放走便可，但是乔伊斯和朱恩阿母...... 禹天枫轻咳一声，说：“解读符咒事关重大，部落一定要加强守卫，对了，最近部落有入侵者或者潜入者吗？” 克洛伊自信满满地笑：“妹妹放心，有我在，部落安全得很，根本没有敌人敢来。” 禹天枫心里舒一口气，看来乔伊斯和朱恩阿母没有被百足部落发现，只要救出朱恩，再想办法找到她们就行了。 禹天枫假装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说：“艾达阿娘，堂姐，十分抱歉，我赶了许久的路，刚才又因堂姐受了惊吓，现在非常疲惫，想好好睡一觉。” 艾达爱怜地扶她躺下：“好好好，我亲爱的莎莎，你好好休息，这张兽皮卷留给你，你慢慢解读，等你选好了祭品智人，我再带你去圣墟遗迹看石板。” 禹天枫乖乖地点头：“嗯。” 克洛伊望着禹天枫，说：“妹妹，你晚上一个人害怕吗，刚才不是还担心部落里不安全，不如姐姐陪着你吧~” ...... 不要！！！ 禹天枫委屈地向艾达投去求助的眼神，艾达狠狠打了克洛伊一下：“回去睡觉，不许欺负莎莎，听到没有！” 克洛伊被艾达拽出帐篷：“我知道了阿娘，嘶，别打啦！” 帐篷里顿时寂静下来，火堆的光静静照在兽皮毯上，禹天枫盖上毛皮被，拿起床头的兽皮卷，一瞬不瞬地凝视：“幻兽的标志，封存的幻兽神力，幻化刺青，刺青......刺青？”禹天枫翻身抱住怀里堆起的柔软毛皮，好像在哪里见过一个很特别的刺青，啧，是在哪呢？ 禹天枫叹声气，把兽皮卷压在兽皮衣裙叠成的枕头下，合眼睡觉。也许是某个人的面妆吧，就像千叶部落兽人的眼线，百足部落兽人的面纹，阴萝部落智人的耳洞。 帕桑雨林中部，千叶部落。 禹天枫离开不到半个月维姬就坐不住了，对着空气骂禹天枫是笨蛋，跟着又骂自己是傻瓜，既然能够找蛟王部落的兽人帮忙，为什么还要自己去冒险呢？！ 维姬用力抓了一把禹天枫教她计算天日的石子，从兽皮毯底下挖出一颗翠绿的小石头，握着石头跑出帐篷，横穿千叶部落，沿着部落北面的山道爬上一座小山丘，山丘的密林里住着十几个流浪兽人，她们因各种缘由被原部落逐出，聚集在一起，靠着给雨林里的部落做委托买卖为生。 87.悠久圣战（05）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一双明亮的茶色细眼闯进禹天枫的视线, 上下眼睑都勾着白色的眼线。英姿勃发的兽人居高临下地低着头, 微微皱着眉头, 不怒自威, 压低声线对身旁满脸怨愤的娜米说：“娜米, 适可而止。” 娜米对待这位兽人的态度明显有很大的转变，瞬间变得温柔起来，娇嗔道：“贝亚特, 你看这个丑八怪,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万一是邪恶部落派来的奸细呢？我这么做也是为部落好......” 此时帐篷外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兽人和智人, 还有好几个兽人看不惯部落里最可爱的智人受委屈，纷纷替娜米抱不平：“就是, 娜米做的没错！贝亚特你平时不是挺宠娜米的吗，怎么今天帮着一个外来的丑鬼欺负娜米！” “娜米你别怕，有我们保护你, 看谁敢欺负你。” “对对对, 娜米最可爱了，就是犯了错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 贝亚特微微眯眼, 目光在禹天枫身上稍作停留便不再看她，转身对娜米说：“允不允许她加入部落要看族长的决定。”娜米不情愿地低下头：“是。”其他人也没再起哄。 贝亚特越过禹天枫, 对维姬略一点头：“抱歉，打扰你们了。”维姬的脸微微发红, 两手捂住小嘴, 慌张道：“没关系没关系, 刚才谢谢你。”贝亚特轻嗯一声，从乔亚斯身边走过，停顿一下：“乔伊斯，我阿母在太阳爬到山顶之前都在集会帐篷，你早点带人过去。”乔伊斯别着脸应道：“知道了。” 贝亚特点一点头，带着娜米和两个兽人在众多智人钦慕的目光里离开了。 等人走远后维姬还呆呆望着贝亚特离去的方向，禹天枫附在她耳边小声问：“你喜欢贝亚特？”维姬身子一抖，耳朵腾的红了，笨拙地辩解：“贝亚特是族长的长子，也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之一，人长得俊俏，性格也很温柔，大家都很仰慕她......” 看着维姬娇羞的模样，禹天枫不由想起原本世界里自家暗恋班草的小表妹，青涩又纯情。禹天枫笑着拍维姬的肩：“喜欢就去追求吧，人活在世就要抛头颅洒热血，潇洒拼一回。”维姬哼哼唧唧地扑打禹天枫：“不要再说了！你再瞎说我就不带你洗澡了！”禹天枫立马收嘴：“我不说了，你带我去洗澡吧。” 维姬不甘心被禹天枫欺负，坏心眼地问她：“伯兰你不喜欢贝亚特吗，她几乎是千叶部落每一个年轻智人的第一暗恋对象。” 禹天枫笑着摇头，瞥到坐在一旁劈柴的乔伊斯，打趣道：“我不觉得贝亚特好，非要说的话，我比较喜欢乔。” 嘭！ 乔伊斯手一偏，石斧劈到一旁的石头上，发出刺耳的响声。 维姬眨巴眼：“真的吗？乔伊斯这孩子脾气很臭，兽形也不够威武，部落里的小智人都不太喜欢她，我一直担心她以后找不到伴侣......”乔伊斯烦躁地吼叫一声：“阿姐，都说过不要讲这种事了！”维姬急忙安抚炸毛的妹妹：“好好好，我们不烦你，我先带伯兰去后面的小河洗澡，等会来找你。”乔伊斯皱眉啧一声：“噢。” 维姬把禹天枫带到部落背后，那里有一条都仑河的支流，住在部落边缘的人经常去那洗澡。 维姬说：“大家一般都喜欢在太阳最大的时候清洗，所以现在是没有人的，你放心吧。”禹天枫对此很满意，坐在小河边用凹兽骨舀水冲身子，特别注意尽量不要让小腿的伤口沾水。 禹天枫问：“维姬，你们有皂角吗？” “皂角？那是什么？” 禹天枫给她描述了一下皂角的样子，维姬摇头：“没有，不过有一种可以让身子变得干净的明浆草，一般只有在结伴仪式时智人才会用，你想要的话得去林子里采。” “这么麻烦，算了，以后再说吧。” 维姬说：“等下次乔出去狩猎叫她采点回来给你。” 洗干净身子，禹天枫俯身把头埋进水里，等水把头发浸湿后抓着几根钝头的小骨刺梳理发丝，坐起身时头往后仰，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化出优美的弧度，甩开晶莹的水珠。 禹天枫侧并着两腿，把长发拢到一边，垂着眼睫轻柔地用手沥干头发的水，感到维姬一直在看她，禹天枫下意识抬头，两只精致的凤眼炯炯有神，略微上勾的眼角带着说不出的魅惑。 维姬的脸颊微微泛红，禹天枫不由发笑：“怎么了，你该不会觉得我长的像兽人吧？”维姬摇头：“不是，我觉得你很漂亮，不是普通的漂亮，很特别，和一般的智人不一样。”维姬摸了摸她的手臂，叹道：“你皮肤好滑呀！” “是吗？”禹天枫举起胳膊看，没什么特别的，部队里训练风吹日晒，她的皮肤跟城市里的姑娘们比起来差多了。维姬让禹天枫看她的手：“你看我的，和你比好粗糙。” 经维姬这一说禹天枫才发现维姬的皮肤又干又糙，像劳苦时期饱受压迫的包-身-工似的。想来也是，智人就算被保护的再好，原始环境条件恶劣，果腹尚且不易，更不用说护肤保养了，相比之下即使是禹天枫这种女-兵也比她们肌白肤嫩，好歹她也是有身体乳和面膜的。 面对维姬羡慕到嫉妒的目光，虽然禹天枫很想告诉她真相，但是害怕解释护肤保养太麻烦，所以选择了谎言：“我想这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维姬不懂：“什么是天生丽质难自弃？”禹天枫乐呵地笑：“就是说我皮肤好是天生的，我很开心。” “哦......” 不知怎的，维姬觉得禹天枫笑起来更好看了。 维姬时刻提防着周围有没有人靠近，看禹天枫开始穿兽皮了急忙跑过去：“你都洗好了？” “嗯，怎么？” 维姬抓了一把污泥给她：“赶紧抹在脸上。” 禹天枫皱皱眉，但不疑有他，两三下把秀美的脸蛋抹的乌七八糟，又在维姬的帮助下把头发抓乱，洒了点土灰和碎叶在头上。维姬抓着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又往她裸-露在外的四肢和腰部抹泥。 完工后，维姬也给自己添了许多污泥土灰，还把兽皮也用土拍脏。 正好只有她两人，禹天枫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老实说，你的相貌在部落里也算好看的了，为什么要刻意藏起来？” 维姬愁眉紧锁，面上露出惧色：“因为我知道一个秘密。” “关于百足部落？” 维姬捂住胸口，点头：“嗯。” 维姬说：“百足部落是雨林西南部的一个强势部落，每年都会派人到其他部落邀请一些貌美的智人回去参加宴会，如果被兽人相中便会留在那里。” “嫁到强大的部落不好吗？” “不好！说什么宴会都是骗人的，大家都不知道真相！”维姬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百足部落的一个兽人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她们不和智人结成伴侣，只想让智人生幼崽！” 禹天枫陡然睁大眼。 维姬哭出声：“我阿娘就是从百足部落逃出来的，阿娘逃到半路遭到熊犬袭击，阿母碰巧路过，为了救她折了胳膊，从那以后部落就开始排挤残疾的阿母和外来的阿娘......伯兰，我们绝对不可以被百足部落的人带走！” 禹天枫没想到全是女人的世界竟然会有这种“压迫”存在，一时半刻缓不过神。她抱住呜呜抽泣的维姬，问：“维姬，这个世界的兽人都可以拥有很多智人吗？” 禹天枫坐在雪白的兽皮毯上，专心致志地串项链，等完工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她摸摸肚子，有点饿，突然闻到帐篷外飘来一阵肉香，帐篷帘被掀开，有人端了一大盘切肉走进来。 禹天枫一惊：“堂姐？”旋即堆笑：“你怎么来了？” 克洛伊抱着盘子往石床上一倒：“行了，别跟我这装了。”抬手撑起侧脸，狡黠地笑：“你刚才那股子无所畏惧的野蛮劲儿呢？” 禹天枫极力镇静：“哪有，堂姐你别说笑了。”想跟我打心理战？没门！ 克洛伊悠哉地吃两片肉，舒畅地叹一声：“啊，好吃。” 禹天枫把串好的项链拿给她：“堂姐，刚才是我不好，项链还给你，你原谅我吧，别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克洛伊撩开散乱的头发，把头伸过来：“给我戴上。”禹天枫照做，克洛伊满意地点头，吃着肉打量她。 过了一会，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88.【大结局】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维姬带着禹天枫往回走, 说：“我想快点找一个可靠的兽人结成伴侣, 这样就不用担心被百足部落挑走了。伯兰，你也尽快找一个吧，嗯......如果你真的特别喜欢乔伊斯，我这个做阿姐的也——” 禹天枫哭笑不得：“停停停，打住，我说喜欢乔伊斯是觉得像闹别扭的小妹妹很可爱，你别误会。” “哦。” 禹天枫问她：“你把自己弄这么丑, 有兽人看上你吗？” 维姬又急又气：“我没办法，部落里有百足部落的眼线，我必须一直假扮成这样......再说了, 兽人又不是都只喜欢长的好看的智人。” “哦？”禹天枫挑挑眉, 笑道：“这倒也是, 维姬你要加油找到心灵伴侣啊。” 维姬看她：“伯兰你不着急吗？” 禹天枫一副饶了我吧的表情：“我害怕百足部落，也害怕跟兽人结成伴侣, 所以还是算了。” 维姬满心困惑：“伯兰，你真的太奇怪了。” ---------------- 乔伊斯敞着腿大喇喇坐在帐篷口, 耳朵动了动，站起来对慢慢走来的禹天枫和乔伊斯说：“你们终于回来了，智人就是麻烦, 洗个澡都那么久。” 禹天枫素来利落, 最讨厌别人误会她磨叽, 辩解说：“我洗浴很快的, 今天是因为跟维姬聊天耽误了。” 乔伊斯有点意外禹天枫会在这种小事上较劲：“你要跟我比洗澡吗？” 禹天枫大声否决：“不。”然后严肃地告诉她：“还有, 请不要把智人和麻烦挂钩，都是人，这样分出来区别对待，”轻呵一声：“有意思？” 乔伊斯喉咙里发出咕噜声，向禹天枫表达不满。 维姬急忙挡在她们中间，抱住乔伊斯的胳膊往后拉，劝道：“好啦好啦，伯兰跟原部落走散，又失去了记忆，我们要多照顾她。乔伊斯，你这三两句就生气的毛病得改改，不然谁家智人看的上你！” 乔伊斯哼了几声，把头别到一边，径直走向帐篷聚集的方向，说：“快去见族长吧，省的娜米又来找茬。” 跟维姬和乔伊斯住的小破帐篷比，部落的集会帐篷可谓是豪华之至了。 集会帐篷是用好几十张大型野兽的兽皮精心缝制而成的，外层还刷了某种植物的油，让帐篷的密闭性更强。帐篷里的空间十分宽敞，可以同时容纳上百人，帐篷中心摆了一圈烧着火堆的食盆，两旁的休息区铺了厚实的兽皮垫，帐篷壁上挂着草食兽的漂亮兽角，像是用来显示威严的装饰。 帐篷里坐了几个人，其中一个中年兽人被围在中央，额前挂着锋利的兽牙，应该就是族长。族长旁边坐着一个健壮的年轻兽人，正是早晨与禹天枫有过一面之缘的贝亚特。 贝亚特看到她们，跟族长低语几句，走过来对乔伊斯点一下头：“过去吧” 族长打量一眼禹天枫后便不再看她：“听说你失去了记忆？” 禹天枫保持低头的动作：“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伯兰。” “噢。” 族长喝两口热水，说：“智人对每个部落都是很珍贵的，你愿意加入千叶部落，我作为族长代表部落表示欢迎。” 禹天枫弯腰：“谢谢族长。” 族长打一个哈欠，说：“但你毕竟是外来者，没有亲人照顾，就算找一个伴侣成家也需要时间，这期间你有什么打算吗？” 禹天枫一时语塞：“我......” “乔伊斯和维姬愿意照顾你，这很好，但我想不会长久。兽人打猎并不轻松，部落按狩猎的表现分配食物和其他东西，维姬的份算在乔伊斯头上，伯兰，你的呢？” “......” 族长小声叹气，说：“暂时先这样吧，你要明白，不管在哪个部落生存都是很艰苦的，大家都在为自己和家人努力，所以伯兰，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禹天枫在心里苦笑，这族长说话还挺含蓄，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虽然部落愿意收留你，但你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吗？ 嗯，这也没什么，原始社会生活条件困难，理解。 禹天枫笑着答谢：“我明白了，谢谢族长的好意，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感谢乔伊斯和维姬的。” 族长弯弯长满细纹的眼睛：“那就好，没其他事的话你们回去忙吧。” 维姬对族长说了声谢谢，拉着禹天枫退出帐篷。出去之前贝亚特拍了下乔伊斯后背，说：“明天早点起。”乔伊斯应了一声。 维姬问乔伊斯：“明天你要去狩猎吗？” “对。” 维姬说：“你顺道采点明浆草回来吧。” 乔伊斯奇怪道：“要明浆草做什么？” 维姬看了禹天枫一眼，噘嘴：“我就是想要，你给阿姐带点回来不行吗！” 乔伊斯头皮发麻，抓着头发回道：“行行行，我知道了。” 回到小帐篷后，禹天枫把军服里的随身物品全部清理了一遍，有一把手-枪，一个备用弹匣，一把匕首，一卷纱布，半瓶止痛药，一块带指南针的手表，还有老妈从普陀山给她求的观音玉坠。 禹天枫望着地上的东西发愁：“只有这些吗？”她又把衣服裤子全部翻了个遍，把手指钻进外套胳膊上的细口包里掏，没想到竟然掏出一小块德芙巧克力来。这巧克力还是情人节时战友送的，当时德芙搞了个“心语心愿”的活动，这颗巧克力就是情人节特制的爱心巧克力。 禹天枫看着爱心巧克力出神，不记得什么时候在袖包里塞了这颗糖。她小声感叹：“啊，要是在雨林那会找到的话早吃了。”挣扎许久，禹天枫还是舍不得吃巧克力，又把它塞回了袖子的细口包。 禹天枫想把军服和内衣拿去河边洗洗，然后跟维姬学学缝兽皮，看能不能做两套兽皮衣裤穿。 还没出帐篷，娜米就带着几个神气十足的智人找上门来。 娜米插着腰说：“伯兰，你给我出来！” 禹天枫头痛不已，掀开帘子走出去，耐着性子问：“娜米，有事吗？” 娜米翻翻白眼，哼道：“我告诉你，别以为族长答应收留你你就真的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杂种就是杂种，丑八怪！” “......” 娜米说：“部落的食物是不会分给你的，你也别指望乔伊斯和维姬会分给你！哼，我们走！” 禹天枫眉头紧皱，握紧拳头狠狠一挥：“成年以后我什么时候靠别人吃过饭？！” 乔伊斯刚从大长老那领完肉回来，正巧撞见禹天枫打拳的模样，心里十分震撼，她从没见过这么凶悍的智人...... 禹天枫看到乔伊斯，大声道：“明天我跟你去狩猎！” 乔伊斯再次震撼：“你说什么？！” 禹天枫大喝一声：“女儿当自强！” 走出千叶部落的范围，禹天枫顺着都仑河的上游往远处望，那边正是上回撞见丛林猫狩猎的地方。乔伊斯看出她的意图，问：“你想去星星湖？”禹天枫没有否认：“不是不可以考虑。”乔伊斯并不赞同：“那里不安全。”刚想主动请缨带她去一处树洞，禹天枫反驳道：“未必。” 乔伊斯还想说什么，禹天枫已经沿着河边下了坡，边走边注意沿途有没有可以食用的果子或者能够治伤的草药，乔伊斯抓抓头，把剩下的话咽回去，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着，乔伊斯问：“伯兰，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暂时没有。” 乔伊斯说：“你别离部落太远，就在附近住着，我跟阿姐好照顾你。” 禹天枫回头看她一眼，笑：“放心吧，我不会走远的，至少在熟悉这里以前。” 乔伊斯有点惊讶：“你的意思是说，等你熟悉了这里的生活就会去更远的地方？” 禹天枫说：“也许吧，一切都是未知数，如果有希望我想回去原来的地方。”她毕竟是现代文明的人，习惯了有衣服裤子、面包牛奶的生活，有时结束了任务放假还能逛逛商场，看场电影，晚上躺着做个spa，哪一样不比在这危险的原始世界美好？要是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她是肯定要拼搏一把的，当然，前提是有办法能让她回去。 想到这，禹天枫忍不住问乔伊斯：“部落的巫师祭祀的是什么，驱赶的又是什么？” “祭祀的神灵有很多，有幻兽之神，也有各种风雨雷电，巫师向它们祈求狩猎的兽人平安，也求智人顺利受孕，多崽多福。至于驱赶的，那就是各种邪魔，它们能引来狂风暴雨和森林大火，嗯......恐怖的野兽也算，像阿尔伯塔龙一类的。嗯？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那......”禹天枫抿抿嘴，“巫师有讲过异世界吗？” 乔伊斯皱皱眉，禹天枫的心紧张起来，盯着她，乔伊斯纠结了一会，说：“没有。”又问：“异世界是什么？”禹天枫笑着打哈哈：“噢，我是指帕桑雨林以外的地方。”乔伊斯说：“之前我说过等开春时带你见夏夏部落的布兰妮，你想知道什么都问她，即使你不是千叶部落的智人了，我说的话也算数。” 异世界的话题就这么搪塞过去了，禹天枫心里舒了口气：“好，谢谢你。” 出了河道和矮瀑布相交的壶形口地段，再往前走一段就是星星湖了，今天的湖泊和平静，只有一小群食草兽和鸭嘴龙在草坪上休憩，十分安静。 禹天枫停下脚步，对乔伊斯说：“到这就行，你回去吧。” 乔伊斯回答的干脆：“先找个地方帮你把帐篷搭起来。” 禹天枫想了想，说：“行，帐篷搭好了你就赶紧回去，以免部落里对你有什么非议。” 从星星湖再往上游走，有一条达拉河，蜿蜒着钻进一座散布岩石的小山，禹天枫在达拉河分支的一条小溪边找到一个外窄内阔的浅山洞，简单地清扫了一下，和乔伊斯在里面搭好帐篷。 乔伊斯在四周转了转，说：“这里勉强还算安全，平时狩猎时也没见过有大型野兽往这来。” “嗯，我观察过了，一路上都没什么大型野兽的脚印和粪便。” “你居然还懂这些。” 禹天枫笑一笑：“不算什么。”说着，她坐在石头上堆柴生火：“好了，你快回去吧，不然维姬该担心你了。” 乔伊斯沉默半晌，说：“你一个人小心，尤其是晚上。” “嗯。” “......我会来看你的，也会给你带食物，你不要一个人傻乎乎地去抓野兽。” 禹天枫点点头：“好。”然后自顾自地忙起来了，乔伊斯望了她几眼，见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倒显得多余，便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 禹天枫一个人住在山洞的帐篷里，在石壁上找了个凹坑，用石斧凿出一个小壁槽，然后掰一截树枝涂上油果的油，点燃了固定在壁槽里，有了这盏“小壁灯”，黑暗的山洞里顿时亮堂起来。她把一捆长短相近的枯树叉绑在一起做成扫帚，先把地上的碎石和泥巴扫干净，然后砍断一截被雷电劈断的树桩，挖空中心，做了一个小木盆，从小溪打了盆水回来，洒在地上再清扫尘土。 89.现代番外（01）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过了一会, 禹天枫看她没有要走的意思，软软地问：“堂姐, 你还有什么事吗？” 克洛伊笑得灿烂：“没有呀~” “那你......” 克洛伊把胳膊枕在脑袋下, 伸手勾住禹天枫包裹胸脯的兽皮衣：“今晚我在这睡。” ...... 禹天枫故作羞怯，小心地摸到克洛伊勾在她兽皮衣上的手，扣住, 尝试着挪开：“堂姐, 你我兽智有别, 又是亲族, 相认第一晚便共处一帐......”说着, 她的视线落在克洛伊紧紧攥着兽皮衣不肯放松的手, 抽动嘴角：“这样，不太好吧？” 克洛伊敛着眸子嘻笑：“妹妹, 你说的话总是那么奇怪，看来你是在野外混的太久了，部落里的规矩一点都不懂，没事, 我这个做族长的就来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 克洛伊左手穿过禹天枫腋窝，抱住她的背，用力把她往下按, 禹天枫迅速反应过来，一只胳膊撑住石床, 一手护住兽皮衣, 看克洛伊的目光没了先前的顺从, 多了几分愤怒。 半个身子贴在克洛伊身上，禹天枫得以仔细地观察这个兽人的容貌，克洛伊与寻常追求刚强的兽人不同，眉眼间更多地展现出女人特有的阴柔之美，不过这份阴柔放在克洛伊身上便成了阴毒。 饶是禹天枫是部队里练出来的，也敌不过兽人先天的力量优势，被攥得紧紧的，一上一下横在床上，一时僵持不下。 克洛伊舔舔嘴唇，笑道：“这才对嘛，这个样子才像你！” “无赖。” “你不就喜欢我无赖样子？” 禹天枫挣扎了两下，想到肩上还担负解救乔伊斯等人的重任，暂时不宜跟乔伊斯撕破脸，于是采取迂回战术：“堂姐，你别这样，我有点害怕。” “害怕？”克洛伊挑起她的下巴尖，“我看你胆子肥的很哪。” 禹天枫尽力维持不卑不亢的笑容：“堂姐，我尊敬的族长，你到底想要怎样惩罚莎莎刚才的无礼才算满意呢？” 克洛伊沿着她的下巴摸到耳朵根：“我怎么舍得对这么可爱的妹妹下重手呢，哎呀呀，越看越觉得心疼，这样吧，我就小小的罚你一下，怎么样？” “堂姐想怎么罚莎莎？” 克洛伊的手在她耳根和下颔摩挲：“啧啧，这样细腻的皮肤，我还是头一次遇着，光看相貌你算不上最漂亮，但你身上那股不服气的倔，还有这么光滑的皮肤，足以让你成为珍宝。” 禹天枫动了动眉，忍住被陌生人触碰的不适感，谦卑地回道：“堂姐真是谬赞了，莎莎蒲柳之姿，怎可与堂姐身边那些美丽的阿努相比？再说了......” “嗯？” 禹天枫松开护在胸前的手，从床边的骨盘里拿来一颗红色浆果，放入嘴里轻轻咬破，用拇指沾着殷红的果浆，摁在身下之人的嘴唇上，反复摩擦，直至把克洛伊的嘴唇染得鲜红艳丽：“我看能配得上珍宝之称的，当是堂姐才对。” 克洛伊沉眼：“我的莎莎，你这样很危险，知道吗？” 禹天枫面容乖巧：“莎莎不怕，有堂姐在，莎莎什么都不害怕。” 克洛伊抱住她的脖颈：“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哟。”言罢，克洛伊蓦地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禹天枫暗叫不好，立马屈腿抵挡，克洛伊张嘴在她肩胛咬了一口，禹天枫吃痛，面对施暴的敌人再也不客气，蹬腿就是一踢，把毫无防备的克洛伊给踹倒在地。 “嘶......”克洛伊捂着屁股站起来，“我的乖乖，你这小腿劲儿真大，有劲的腿摸着舒服，不错。” 禹天枫查看伤口，脖子下面赫然两个血色的圆孔，周围的肌肤全部红肿起来，酥软的麻醉感迅速扩展全身，禹天枫捂住伤口狠狠瞪向克洛伊：“你有毒？！” 克洛伊笑着躺回她身边：“莎莎哟，让我教给你基本的常识吧，百足部落的兽人都可以释放毒素，而且我掌握的毒不止一两种。” “你给我下的什么毒？” 克洛伊捧起她的脸颊，咬开一颗浆果，衔着浆果碰到她的嘴边：“我要你做我的帕姆。” 禹天枫神经紧绷，用力挣扎却浑身使不上力，怒道：“身为一族之长，怎可使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卑鄙？下流？”克洛伊露出还沾着血迹的利齿笑道：“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捕到猎物就是强者，不过说起卑鄙......”她略一停顿，意有所指地凝视禹天枫；“你到我身边，难道就没有见不得人的目的么？你真的是路易莎的遗崽吗？！” “......” 克洛伊笑：“看来被我说中咯？呵，你以为我是怎么从阿母十几个孩子手里争到族长的位子的？那可不是耍几个卑鄙下流的手段就能赢来的。” 禹天枫神情冰冷：“放开我。” “哈哈，你是真有胆子还是笨啊，你看看你现在连说话都喘气的样子，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禹天枫在心里自责，她还是掉以轻心了，以为这个世界的原始人都很好糊弄，是她轻敌了。 见禹天枫安静下来，克洛伊以为她屈服了，态度缓和不少：“别看我刚才那么凶，对待智人可是很温柔的，放心，你是第一次吧，我不会弄疼你的——” 门帘被掀开，晚间的凉风混着瀑布的水汽窜进帐篷，克洛伊愤怒地转头：“没看到我正要办事吗！” 两个娇小的智人低下头，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智人穿着毛绒裙子走进来，不由分说地把克洛伊从床上拽开：“胡闹！要不是芬妮走之前跟我打了一声招呼，差点让你闯了祸！” 克洛伊讷讷站在一边，灰溜溜的，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气势：“阿娘......” 禹天枫看着中年智人：“您是艾达阿娘？” “我是艾达。”艾达一眼就看到禹天枫穿着草茎的左耳垂，坐到她身边，抚摸她的耳朵：“看看你，长得真漂亮，来，先把解药吃了。”艾达喂给禹天枫两片沾着棕色浆液的苦涩药草，牵起她的手：“你的皮肤比你的阿娘还要好。”欣慰地抱住她：“孩子，能找到你真是太好了，告诉我这些年你和贝拉都是怎么过的，我那苦命的朋友，我一直很想念她。” 90.现代番外（02） 此为防（防吞）盗章！正（防吞）版在晋（防吞）江！拒绝盗版！　　乔伊斯望了一眼, 看到一只小臂长的小毛球趴在草里嚼草根，噢一声, 说：“那是钉齿兽, 肉很少，但是皮毛很软和，猎物充足的情况下一般不会捕捉它，除非想拿它做毛毯。” 禹天枫问：“它喜欢吃什么？” “红棘勒的根。” 红棘勒是一种常见的小型灌木, 在千叶部落的范围里长了很多, 可以结出红色的小圆果, 有毒，不过它的根是无毒的，猎到的食物少时智人偶尔也会挖点出来烤着吃。 禹天枫说：“乔, 你能帮我活捉它吗？”乔伊斯说：“钉齿兽可是跑得很快的？”禹天枫挑衅地问：“你跑的不快吗？”乔伊斯果然中招, 扬眉道：“我可比它跑的快多了！” 话音刚落, 行动敏捷的兽人已经窜了出去, 左右两个横跳，往前一扑, 把钉齿兽压在身下, 然后迅速逮住它的后颈, 提着可怜的小家伙走到禹天枫面前：“怎么样？”禹天枫热烈地鼓掌：“厉害厉害！”乔伊斯得意地笑：“这不算什么，只是个小小的钉齿兽, 你是没见过我和两只古中兽搏斗的样子, 就是我和阿姐遇到你的那天, 我带阿姐在部落外找她喜欢吃的蜜香果, 后来......” 禹天枫抱着钉齿兽认真听她讲完一大堆英雄事迹，笑着问：“乔伊斯，你跟每个认识的智人都讲过这件事吗？” 乔伊斯一噎，看向别处：“没有，今天只是顺便说到了。” 禹天枫嗯一声，说：“你能再帮我个忙吗？” “你说。” 禹天枫把钉齿兽送到她怀里：“暂时帮我抱着它。” 禹天枫从建帐篷剩下的兽骨里找了几根长度相当的，用兽皮筋把它们绑起来，做成一个简易的兽骨笼子，然后让乔伊斯把钉齿兽放进去。 乔伊斯拍一拍笼子顶，小小的钉齿兽吓得直哆嗦，毛茸茸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伊斯头一次觉得狡猾的钉齿兽这么可爱，问禹天枫：“伯兰，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把它关进去了？”禹天枫说：“这个叫‘笼子’，我想养着它，能养活的话就能直接杀着吃，比捕猎强多了。” 乔伊斯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把野兽关起来，给它们吃的，然后等没有猎物时再把它们杀了吃掉？”禹天枫点头：“对啊，就算猎物充足也可以只吃养的牲畜，这样不是比狩猎安全也方便很多吗？”乔伊斯看着笼子里颤抖的钉齿兽，有些慌张：“这、这......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说法，能行吗？”禹天枫隔着笼子戳戳钉齿兽的肥屁股：“不知道，试试咯。”她在军校又不是念的畜牧科，没有养殖经验，所以只能先尝试一下。 钉齿兽：QAQ？！！！ ------------- 禹天枫设计的“三室两厅”渐渐成形，粗略一看还真有那么几分现代旅游野营篷的感觉，禹天枫自觉很满意，乔伊斯检查过帐篷后认为它还挺结实，比原来那个破旧的小帐篷强多了，维姬更是高兴地不得了，在几个小隔间里穿来穿去，还给开口的小门帘割了花边。 维姬握着石刀，兴奋地问禹天枫：“伯兰，你看我割的花边好看吗？”禹天枫从忙碌中抬眼看了看，说：“挺好看的，你还可以在上面画点小花，别用血啊，磨点红色的花汁就行。” “嗯！” 维姬高兴地跑过来，看着她用兽骨绑笼子：“你这是要做个大笼子？”禹天枫绑好一根兽骨，答道：“对啊。”维姬把角落里装着钉齿兽的笼子抱过来：“可是我们不是有一个笼子了吗？”禹天枫说：“这个太小了，只能装一两只钉齿兽，多做几个大笼子就能多装几只钉齿兽，或者更大一点的猎物。” “哦......可是猎物在带回来之前就被兽人杀掉啦，乔伊斯每次领回来的都是肉块，没有活的我们的笼子就没用了。” 禹天枫瞥她一眼：“谁说我们要兽人捉的猎物了？” 维姬一时回不过神：“啊？” 禹天枫轻描淡写地说：“我们自己抓。” 维姬愣了半面，大声喊道：“你说什么？我们自己抓？！” “嘘——”禹天枫急忙捂住她的嘴，转头看看，确认帐篷里只有维姬和她两人才放开她，说：“对，等我绑好笼子，明早叫上朱恩，咱仨带着笼子一块进林子去，我教你们捉钉齿兽。” 维姬又害怕又兴奋：“可是我们没有兽人的牙齿和爪子，怎么狩猎啊？虽然只是小型的钉齿兽，但是它们跑的很快，我们是追不上的。”禹天枫说：“没关系，我有秘诀。” 这些天维姬也算见识了禹天枫奇怪言行中的神奇之处，既然她这么胸有成竹，相信不会有错，于是乖乖地答应了。 翌日，天边微微亮，禹天枫跟维姬提着兽骨笼，一人挎了一只前些天编好的梭叶草篮子，一起去找朱恩。她们走到朱恩住的帐篷时，恰好碰到朱恩的阿母准备出猎，正在和心爱的伴侣告别。 禹天枫看到高大的女子把纤细的女人抱进怀里，深情地亲吻对方，心头震了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同性之间这么亲密的接触。 维姬看禹天枫别过了脸，取笑她：“原来你也会害羞啊。”禹天枫说：“我不是害羞。”她高中和大学都谈过恋爱，尽管她在情-爱方面格外保守，站定柏拉图主义，跟男朋友连手都没牵过，但是情侣间有哪些互动她都是知道的，也都见过，只是女人和女人......不是她对此有什么特殊的看法，而是突然转换了一种角度，短时间内她还难以适应。 维姬看她一脸纠结，也不再为难她，小声对她说：“朱恩的阿母和阿娘可恩爱了，每次出猎前都要亲亲嘴，咳嗯，这是朱恩告诉我的。”维姬刚说完，朱恩的阿母就走了过来，揉维姬的头发：“小崽子又再说什么坏话呢？”维姬冲她吐舌头：“我才没有说坏话呢。” 兽人笑了笑，看着禹天枫说：“你就是伯兰吧？”禹天枫向她问好：“是的，你好。”兽人很和蔼：“我听朱恩说过你，她说你很聪明，还很勇敢，希望你能和她成为好朋友。”禹天枫有点意外：“可是部落里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