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水【外传一】 “妈妈,大伯家无聊死了,求你了,让我带上手机好不好?”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拉扯着一名妇女的手腕,左右摇晃着不停撒娇。 “桓枢啊,你今年都六岁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呢?”妇女并没有因为孩子缠着她要手机而生气,耐心的劝导说:“手机有什么好玩的,等去到大伯家,让他带你去抓鱼。” 男孩听了嘟着嘴,鼓着脸道:“不嘛!我就要手机,大伯家什么都没有,真的太无聊了,我感觉自己会无聊死的。” “别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知道晦气!”这时候,卧室里走出一名男子,板着脸道:“快走吧,快赶不上火车了。” 赵桓枢大伯家在乡下,坐火车得一天一夜才能到,那儿地处偏僻,平时去到哪儿唯一的娱乐方式,只有那台大肚子电视。 赵桓枢的父亲说什么也不给赵桓枢带手机,这孩子平时打游戏,都快打成游戏他儿子了!上次更是背着自己和老婆,悄悄的在某个游戏里充了五万块钱! 这下可好,孩子上报纸了,还是“光荣”的头条:“小学生坑爹,玩游戏花光家里积蓄。” 赵父看到新闻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五万块钱怎么就成家里所有积蓄了,自己好歹在外打拼那么几十年还是有不少积蓄的,总感觉莫名其妙就被媒体嘲讽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再怎么说五万块对一个孩子来说,那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在把赵桓枢胖揍一顿之后,就再也不给他打游戏了,顶多让这孩子看看新闻啥的,让他适当的了解下社会:当然,赵桓枢还是会想尽办法悄悄的玩。 ………… 之后,一家人上了火车。 赵桓枢在车厢里无聊的要命,开始到处乱窜,结果又挨了赵父的一顿“跳脚米线”。 得,这下赵桓枢只能乖乖坐在车窗边,愣愣的看着外边儿的风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夜里,赵桓枢睡不着,心里老是想着玩手机,于是趁父母睡着以后,蹑手蹑脚的去翻行李包里爸妈的手机。 当然……赵桓枢暂时没想到,手机被他爸他妈装兜里了。 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赵桓枢无聊的坐到了车窗边,看着窗外的夜景。 列车正行驶在大山之中,由于已经是深夜,车厢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鼾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咳嗽声。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看到车窗外,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孩一闪而过。 赵桓枢还小,只是觉得这孩子一定是当地人哪家的孩子,出来嘘嘘来了:他怎么也没意识到一点,就是在漆黑的深夜,外边儿什么都看不清楚,却偏偏能看到那名男孩衣服的颜色…… 过了一会儿,赵桓枢在车窗外,又看见一个站在铁路边的蓝衣男孩,和刚才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 赵桓枢本来坐在椅子上就有些困了,加上他还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脑子迷糊嘟哝了一声:“他这么快就追上来了,比我们班的李飞跑得还快,要是参加运动会一定很厉害吧。” 赵桓枢打了个呵欠,正要其实回床上的时候,忽然看到车窗上贴着一张惨白至极,没有下巴的脸!! “啊!!!”赵桓枢的尖叫吵醒了周围的大部分人,赵父正要下来教训儿子,没想到赵桓枢忽然哭了起来:被吓的。 “儿子,怎么了?不哭不哭。”赵父下床来安慰孩子的时候,车窗上的脸忽然消失了,他并没有看到。 “你又打孩子了!我说你怎么就不能换种教育方式呢?”赵母睁开眼睛看到这一幕,没好气的冲赵父骂道。 “去去去!我哪里打他了,这小东西忽然哭起来的!”赵桓枢的父亲有理说不清,就问孩子怎么了。 听赵桓枢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后,看热闹的人们包括赵桓枢的父母,全部惊出一身冷汗。 开始有中老年妇女议论道:“听说小孩子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不行,大伙儿快站一块儿,我们活人阳气足,有东西也不敢接近!” “得了吧,这孩子睡迷糊了做梦呢,这你也信!”一个看上去十分正直的国字脸大爷,没好气的道:“大家都回去睡觉吧。” 赵桓枢说什么也不敢接近车窗了,躲到了妈妈的怀抱里,哆嗦着昏昏睡去。 赵桓枢躺下之后,那位先前不相信有鬼的大爷想上厕所,也不顾老伴儿的建议让他带上儿子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老头独自来到列车的厕所,蹲下去开始解决问题。 呼…… “阿嚏!”大爷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窗子没开,哪来的风啊?” 老头也没想太多,点了支烟,哼起了六十年代的歌曲:“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 就在这一刹那,老头忽然看到车窗外,铁路边站着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小孩。 列车还在行进中,那小孩没有任何神情,盯着自己的眼睛很快远去。 老头皱着眉头,想起了刚才车厢里那孩子说的话,可是又冷哼了声:“老了,眼花咯……” 老人年轻的时候是红wei兵,最不相信的就是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想当年!自己可是半夜带人刨过地主家的祖坟!踢飞过七月半人家烧的纸钱,理由是不允许搞封建迷信。 老头解决了问题,瞥眼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大山仿佛一块块层次不齐的幕布,其他什么都没有。 “呵呵,我就说嘛,哪存在什么脏东西,咱红小将打的就是牛鬼蛇神!”老头吸完烟,把烟头往厕所坑里一扔,踩了下冲水按钮。 哗哗。 冲水声响起,只不过……水箱里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骇人猩红色的血! 老头一个机灵,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厕所坑洞的时候,里边儿的血已经灌了出来! 有的东西,你看到以后,自然就信了,哪怕是再不可思议的东西。 哗啦啦!! 血水直接从厕所的坑洞里喷了出来,溅得大爷满身都是。 “救命啊!!”老头开始大声的叫唤,用力敲打厕所门。 他发现,厕所门怎么也打不开,而且外边儿的人好像根本听不见自己的呼救声。 就在这时候,厕所的血水里,露出了一个惨白的脑袋,那是一个小孩子……没有下巴的小孩子……他的脸颊下半部分全部烂开,两只没有瞳孔,惨白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老头! 啊!!!! 翌日。 赵桓枢的列车里,传来了一名老人在厕所里,心脏病突发身亡的消息。 灯【外传二】 赵桓枢六岁的时候,曾有一次和父母去乡下的大伯家玩,故事发生在到达大伯家的第二天晚饭后。 哗哗哗。 搓麻将的声音在小四合院的天井中响起,赵父赵母,还有赵桓枢的大伯以及大嫂,四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赵奕衡,你也真能睡的,昨天夜里到俺们家躺下,今天晚饭的时候才起来!”赵父的对面坐着一名头发有些斑白的中年男子,嘴里叼着一支烟,从身前的麻将里抽出一只:“三萬!” “碰!”赵母接过中年男子的牌,笑道:“他大伯啊,你是不知道,在车上的一整晚我们都没睡好。” 这时候,赵桓枢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拉着妈妈的手腕:“老妈,把你的手机给我玩下嘛。” “一筒!”赵母打出一张牌,皱眉道:“这里又没网络覆盖,玩什么玩。” 赵桓枢听了气鼓鼓的,嘟着嘴走掉了。 咔。 忽然,麻将桌上吊着的节能灯,忽然的黑了。 “赵桓枢!你捣什么乱!”赵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谁让你关灯了,老子抽你信不信!” 赵桓枢憋屈的声音从四合院里传来:“爸,我没关灯。” “奕衡啊,干嘛对侄儿这么凶。”赵桓枢的大伯拿起桌子下的手电筒,朝着电灯的拉线照去:“这灯也怪了,从上个月起老是莫名其妙的黑掉,换了多少都不好。” “灯头接触不良了吧。”赵奕衡嘟哝了声:“有新的灯头么?” 赵桓枢大伯抽了口烟,一边走到拉线下面把灯打开,一边道:“没用,换了好几次灯头了,估摸着是线的问题。” 赵母笑了声:“他大伯啊,你也是,这灯有问题干嘛在这儿玩,三条!”灯亮的瞬间,赵桓枢的母亲立刻打出了一张牌。 “哈哈!糊啦!”赵桓枢大伯激动的回到座位上,把牌推倒。 “什么啊!老哥,你怎么诈糊啊!”这时候,赵父盯着赵桓枢大伯的牌,没好气的道。 赵桓枢大伯一看牌,把烟头砸在地上:“不对啊!刚才我去开灯之前,分明记得缺一张三条,我看好几次了!淑芬啊,你偷我牌了是不是?” 赵桓枢的伯母一听就不乐意了:“老家伙,谁偷你牌了!” 就在这时候,几个人头顶上的灯,又灭了。 “不打了不打了!”赵桓枢大伯在黑暗中骂道:“又是灯黑又是有人偷牌的,怎么玩!” “你说谁偷拍呢?”赵桓枢伯母骂道:“把桌子搬客厅玩吧,人家奕衡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发什么火啊。” “好好好。”赵桓枢大伯打开手电,又来到灯线下面拉了一下,把灯打开。 这时候,站在墙角的赵桓枢歪着脑袋,眼睛一直看着他的大伯。 “小淘气,该不会真是你悄悄关了灯吧?”赵桓枢大伯见了,冲赵桓枢温和的笑道。 赵桓枢抬起一只手,指着灯线下面:“大伯……你看不见么?” “看不见什么?” “你旁边有个孩子,刚才就是他一直在拉灯线,还……拿走了你的牌。”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大人睁大眼睛,朝赵桓枢指的方向看去:那儿空空如也。 ……………… 这天夜晚,赵桓枢大伯连夜去了村子里的李瞎子家,这瞎子是当地出了名的老道士,村里凡是有人选坟、建房、算命……这一类的事情都找他。 赵桓枢清楚的记得,老瞎子来到大伯家以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以后,脸色就变得非常难看。 后来,赵桓枢被他的爸妈带到了二楼的卧室,说是小孩子不能看,赵桓枢只隐约听见楼下的李瞎子念叨了几句什么,好像又在大伯家门外烧了纸钱。 第二天,赵桓枢看到大伯家的门楣上,贴了一张红色的符,在那之后,大伯家里的灯再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黑过。 ……………… PS:人再多些秋水要建群!很多人的群!半夜有夜猫子就来陪我聊聊天……QAQ你们能了解,大半夜家里没人,写恐怖故事吓到自己的我么? 顺便……这章是我这厕所灯接触不良的时候想到的……本来不害怕的,特么的写完以后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敢上厕所了!! 封鬼榜功能生效条件 那个……可能有朋友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小赵同志封鬼榜的驱鬼功能,有时候有用,有时候又没用,字体变红的提示也是如此,这里单独说明一下吧……因为写在章节里太灌水了,而且啰嗦。(好吧,其实是我在前面章节没表达清楚,啊!别打脸,有话好说。) 关于驱鬼功能的生效条件: 1.手机里的封鬼榜信息,必须正面面向阴鬼。 2.看到信息的必须是阴鬼本体,由于有些阴鬼会运用怨气制造幻觉,赵老师看到的鬼,不一定是它的本体,所以驱鬼功能有时候会失效。 3.本书里的阴鬼毕竟是死物,支撑它们出现的是生前的怨念,所以不一定存在“智商”这种东西,大多数没有思考能力。(排除某些特殊阴鬼) 就好像一个人,他的大脑已经坏了,现在迫切的只想吃东西,已经不能思考除了“吃”以外的任何事,那这个人就会什么都吃……就好像有怨气的鬼只想报仇,但是不知道找谁,于是乱杀人。 所以,阴鬼想杀赵老师,有时候会用怨气,有时候又亲自出马,不会思考战术,它们的行动完全随机。这也是为什么赵老师之前不能封印,接下来又可以封鬼的原因。 关于信息字体变红的条件: 1.特殊阴鬼(封印后直接完成任务),遇到它们信息字体变成深红,其他阴鬼遇到它们变成淡红色,这个能力对怨气也有效,不需要阴鬼本体出现。 2.阴鬼可以随时出现,也会随时消失,所以可能出现赵老师前一秒看到信息变红,下一秒字体颜色又恢复正常的情况。 3.存在半人半鬼(比如濒死时候的王雪丽),那么信息字体会红黑闪烁。 4.存在少数有特殊能力的阴鬼,可以在出现的时候,不被封鬼榜察觉。 关于封鬼榜出现的条件: 只要赵老师的手机不带在身上的任何情况,或者手机无法显示信息的任何情况(比如坏了),封鬼榜的信息会以投影的方式,出现在他能看到的任何地方。 以上,如果有重大BUG以及需要补充的,还请大家发帖多多提醒,秋水十分感谢;这本书秋水在很认真的写,为了找感觉写书时间基本在晚上,QAQ现在时差基本上完全颠倒了…… 最后再次谢谢支持《封鬼榜》的所有人! 三江感言 首先秋水真心感谢我的责编朱砂老大,主编一索老大,给了我的书很多建议,以及指出了一开始书里某些致命的缺陷。(所以面前章节都改了,并加了【改】的标志。) 后台收到三江推荐信息的时候,我看了三遍,一开始以为眼花了…… 如果硬算,我写书已经六年了,但其实写下来的文字不多,到现在也就两三百万左右,还没有一些完本书的字数多。 要说网文作者这行,真的只有写的人才知道其中的辛酸,很多东西得靠自己去感觉,去悟,去坚持,而且你坚持不一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讲讲这本《封鬼榜》在我心中的定义吧,这次是我第一次尝试写灵异文,另外我以前从不看灵异的,直到一个月前决定写,才零时翻了几本,草草看了开头,然后开始动笔。 我个人比较“传统”,觉得灵异既然为灵异,那就以恐怖惊悚为主吧,而且是偏正统的恐怖,书里的每一个设定,我都有查过资料,而不是随便乱来的。 比如阴鬼衣服颜色的分级,厉鬼红衣服这个很多人都知道,而之前的颜色,也不是我随便想出来的,如果要说明会扯很多,就不再赘述。 比如书里提到的地府鬼差,地府构造,由于这方面涉及到佛道两家的文化,所以说法也不一样,这本书我选择了以中国传统的道教传说为主,然后自己画了一个公认最“真实”的地域构造图,并且收录了中国最传统的阴鬼官差。以求营造出最“贴近真实”的鬼故事。 再比如书里的鬼,我的写法也偏向传统鬼片和传说里的定义:虚无缥缈的、来去无踪的、不合逻辑的、吓人的…… 最后说个事儿: 前几天更新有些缓慢,这里要着重说明下,作者患有偏头痛,这玩意儿长时间盯电脑和大量的思考,都可能引发,真特么是生不如死的疼!如果读者朋友里有类似的患者,一定会瞬间明白我的痛苦QAQ 另外这个症状不知道为啥下雨天会更明显,然后这几天我这一直下雨…… 昨天和前天的单章,我是头疼的时候,用热毛巾捂着头以求减轻疼痛,头痛的左侧,左眼也跟着流眼泪,然后一点点把章节挤出来的:至少我没断更。 拖欠的加更我会补上,在头疼缓解后。 另外,这周三江期我会全力加更(作者说着吃了一包头痛粉,缓一下,晚上码字……) 发下牢骚~ 《封鬼榜》这本书,就目前来说,是我写到现在成绩最好的一本了,然后前几天扫了扫书评区,哇!第一次写书生涯这么多人评论耶! 评论有好有坏,吐槽偏多,骂的也不少,真正看书在提建议的,极少,很多人人云亦云,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你走在街上,有人过来莫名其妙骂你一句傻叉,也许这个人和你有仇,也许他是疯子,结果大街上很多人跟着他一起骂。 虽然起点的书评区,尤其是新书,只要你不是牛逼的大神,基本上都是以吐槽谩骂为主,很多人都是上述那样……不过这也说明一点,很多人在点我的这本书,比起单机玩家我真的幸福太多了……哼,我才不是抖M呢。 嗯哼,之前很多评论一度影响了我对主角的定位以及写书的心情,导致前几天更新比较慢,然后直到昨天,嗯……仔细研究了点东西,见到了一点东西,又意识到了一点东西之后,我瞬间豁然开朗。 也许是我的心性还不够强韧,不过现在已经恢复啦,欠的更新我会尽快补上,书的感觉依旧按照我的感觉来写,当然其中也吸收了一些我认为正确的建议。 这里必须要再感谢我的责编朱砂老大,QAQ她,她(感动流涕中),她居然(破涕为笑)催更了,虽然是批评,但砂大是我写书以来,第一个对我催过更,提醒我,然后给我最多建议的编辑。 所以为前几天更新慢向读者和砂大道歉,嗯,一定会补上的。 再说下书的定位,我不管其他灵异作者怎么写,当然看火书学习是另一回事,我的书依旧是我的风格,恐怖、灵异,以及仔细看我书的人都发现了,书中的剧情是传统与现代社会相结合,传统的鬼,传统的阴间,但是这其中又有比较现代的东西。 目的,是想用一种很熟悉的模式,来展开中国的“鬼”文化。 说一个现实点的问题,这本书,始终以我的角度来出发,书的风格就是我的风格,我想打造出你们看了后,回想起来,会有“啊,就是那个作者嘛”“对,他的书是什么什么样的”“就是这个味儿!”,而不是“这作者写的类型有好多了”“哦,那本书啊,作者谁来着?感觉好多人写过类似的……”这种感觉。 所有在追我的文,认真看我书的读者朋友,秋水心里十分感激,感动;那些支持我的人,我只能用更好的质量和更新来表达我的谢意,因为这是最诚恳直接的感谢和对你们支持的回报。 然后关于一部分没看几章就乱骂一通,胡乱评论嚷着XXX书牛逼你这个就是垃圾的人,当然你能看那么几章,我还是要感谢你的支持,但你们毕竟不是真爱,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无法做到写本书让所有人都喜欢,谁都做不到,古往今来无论网文还是正统文学再吊炸天的人也做不到。 所以我的这本书,是为支持我,追书,喜欢我风格的人而写,两个原因:第一,他们真的在看在支持我,心里共鸣了,就像知己和朋友,一切尽在不言中;第二,支持我的书,订阅了,投票了,打赏了,他们用精神,以及物质的方式,全方位的爱着这本《封鬼榜》,那我当然为这些人服务,把书写好。 那些动不动嚷着弃书不好看的,那你慢走不送,然后谩骂的评论我会删,眼不见心不烦,你不要影响其他读者的心情和判断,尤其不要影响真正支持我的人。 最后说一下…… 这本书,定位是正统的灵异文。 第一章 诡异的信息【改】 赵桓枢躺在床上,手指飞速在手机屏幕上狂点,随着五杀的语音响起,他的脸上升起一抹微笑,冷哼一声:“呵,翻盘了。” 这局王者本来就是逆风局,赵桓枢凭借风骚的操作拿下五杀,带领四个小学生直接推掉了对面基地,还趁机嘲讽了刚才恶语相向的对面一番。 买个皮肤吧!赵桓枢心里痛快,一言不合就准备冲钱。 “嗯?怎么回事?” 赵桓枢点开充值界面的时候,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验证框:请输入您的手机号码。 “王者充值什么时候要输入手机号了?”赵桓枢以为系统出错,关掉充值界面,重新进去了好几次,系统都显示要输入手机号。 难道是充值的新规定?赵桓枢心里想着,在验证框里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喷她Q” 赵桓枢输入手机号码的瞬间,手机响起收到信息的铃声,他点开新信息一看: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今天午夜三点准时到达城北火葬场。 “什么鬼?无聊。”赵桓枢回了句“煞笔”然后把信息删了,心中有些不爽,是谁和自己开这种玩笑。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知道这不是一个玩笑。 手机再度亮起,信息弹出: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今天午夜三点准时到达城北火葬场。十分钟后不动身,右脚大指将会受伤。 “妈的有完没完!”赵桓枢选中发件人,直接打电话过去准备开骂,谁知道电话里竟传出了:“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赵桓枢眉头皱了一下,心跳有些加速,首先想起自己手机通讯录里,根本没有叫什么“封鬼榜”这么奇葩名字的人。 而且在陌生人发信息过来的时候,发件人的位置只会显示电话号码,而不是名字…… 十分钟不动身,我脚趾会受伤?开什么玩笑……肯定是胖子干的?这家伙绝对用了某种最新的,用来捉弄人的APP。赵桓枢心里立刻有了底,要说胖子这家伙,隔三差五就和自己还有班上的同学开玩笑,上次班级去野营,那家伙居然大半夜假扮山贼袭击女同学…… 赵桓枢刚拿了五杀翻盘,懒得和胖子计较,打开游戏重新开了一局。 十分钟后。 嗷!卧室里传来一声尖叫。 正当赵桓枢全神贯注游戏的时候,右脚猛地传来一阵刺痛,拉开被窝一看,发现右脚的大脚趾指甲缝里,居然插着一根尖针! 这是!赵桓枢瞪大眼睛,他清楚的记得这是昨天夜里,用来挑脚上刺的针,可当时自己手一滑针就掉了,在床上找了快半小时都没找到,之后又把床单床垫全部抖了好几遍依旧没有针的影子,怎么现在会?! 赵桓枢死死咬着牙齿,把针从指甲缝里一口气拔了出来,剧痛让他的额头立刻蒙起一层冷汗。 紧接着,赵桓枢急忙看了看时间,一眼下去整个人浑身发麻,现在距离接收信息正好过去了十分钟。 这不正应验了封鬼榜信息里,十分钟不动身,右脚大脚趾会受伤的那段内容么! 赵桓枢一边捂着脚趾,疼痛并没有减轻,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又一条新信息传来。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今天午夜三点准时到达城北火葬场。第一次提示已经生效,现在是第二次提示:十分钟再不动身,额头会受到轻伤。 赵桓枢背脊发凉,他知道这也许根本不是什么胖子的恶作剧,可是转念一想:让我半夜去火葬场?绝对不可能,那也太恐怖了!再说,刚才说不定是巧合…… 对!一定是巧合!这都什么年代了,迷信的东西绝对不会存在!赵桓枢二话不说把手机关机,仔细的看了看周围,确认没有类似尖针一样的危险物品之后,又把头蒙在了被窝里,这样绝对安全……了吧? 十分钟很快过去,赵桓枢屋顶上的灯箱,竟准时的掉了下来!正正砸在他的额头上,还好蒙在被窝里阻挡了一部分冲击,否则不死也是脑震荡。 怎么会这样?赵桓枢浑身颤抖,额头的疼痛让他开始感到头晕,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捂着脚趾,极其狼狈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这时候,赵桓枢瞥眼看见先前被自己关掉的手机,居然自动开机了!而且时间显示,距离刚才,又准准的过去了十分钟。 “不可能!”赵桓枢惊慌之下干脆把手机扔出窗外,随着手机落下的碎裂声,他长长松了口气:看你还怎么给我发信息! 虽然两次信息的内容都应验了,可赵桓枢还是不敢相信,巧合,绝笔是巧合!新闻里不是有过,有些家伙下雨天被雷劈死么?几亿分之一的概率,对,我一定碰到了那几亿分之一的巧合! 可是,当赵桓枢回头的时候,整个人彻底懵在了原地,一滴冷汗顺着他的额头,缓缓滑落:在卧室的墙壁上,徐徐显现出一拍血色的字体:发件人:封鬼榜,内容…… 赵桓枢惊叫一声跑出卧室,就连脚上受伤的事情都忘记了。 赵桓枢父母看到他满脸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而赵桓枢顾不得父母询问,急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把他们拉进卧室指着墙上的字:“就是这个!爸,妈!有鬼!” 满墙的血红,让赵桓枢不得不信,自己肯定是被什么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缠上了。 可是,赵桓枢的父母却愣在了原地,满脸担忧的看着他:“哪有什么字啊?孩子,你游戏玩多产生幻觉了吧?我们说多少次了,不要通宵打游戏,你这孩子怎么就是……哎呀,你怎么把灯也拆了?!多危险啊!” 赵桓枢定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怔怔看着墙上的血字,骇人的猩红,仿佛要滴落下来似的。 在这之后,赵桓枢的父母帮他换上了新的灯泡,又匆匆打扫过房间,可赵桓枢说什么也不敢在卧室睡了,抱着被窝干脆躺倒了沙发上。 当父母回房之后,家里一片漆黑,赵桓枢死死闭着眼睛,身体有些发抖,他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思绪一片空白。 忽然,赵桓枢猛地发现,自己分明闭紧了双眼,可依旧能看到家里漆黑的样子!无论他蒙在被子里也好,趴着睡也好,外面的景象都会映入眼帘! 一片漆黑之中,赵桓枢家里的墙上冒出了密密麻麻泛着血光的红字信息: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今夜三点去城北火葬场,第二次提示已经生效,现在是最后的第三次提示,十分钟再不动身,三点前将无法赶到目的地,你的下场…… 死! 黑暗中的“死”字越来越多,甚至从墙上飘了出来,密密麻麻朝赵桓枢扑来! 赵桓枢从沙发上吓得跳了起来,竭力的叫喊,可是不知怎么回事,他的父母完全听不见声音似的,家里一片死寂。 这种时候,赵桓枢能想到可以帮助自己的只有父母,他急忙冲进爸妈卧室,开门的刹那差点没吓晕过去……原本爸妈睡觉的床上空无一人,只剩下一个硕大的“死”字,静静的躺在那儿,字体上鲜红的血色格外渗人。 火化场是吧?!我去,我去还不行么!赵桓枢冲出家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之后这天晚上的经历,赵桓枢无论如何也不想回忆,从那天夜里过后,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把信息的事情告诉别人,结果谁都不信,因为他发现,只有自己才能看到封鬼榜的信息。 赵桓枢的父母起初以为他得了什么怪病,带着儿子四处求医,结果钱花了一大把,却根本查不出什么来,后来赵桓枢的母亲感觉不对劲,终于开始烧香拜佛,甚至请了道士来家里驱鬼,终究一无所获。 在第一次收到封鬼榜的信息之后,每隔四五个月,赵桓枢就会收到新的信息,发件人都是“封鬼榜”,而这条信息会出现在他能看到的任何地方,无论赵桓枢睁眼闭眼,都会看到。 信息的内容,也让赵桓枢一次次的濒临崩溃,比如:明天午夜12点,去往市医院太平间待三个小时……再比如:今天太阳落山前,赶到五栋四单元404房间,钥匙到时候自然会送到,盯着住户中,被车撞死的女孩遗照,看一个通宵…… 要是赵桓枢不按照信息的指示做,就会应验信息里,自己会受伤的预言;倘若信息提醒了三次,自己还不行动的话,按照信息的提示,下场就是死。 可按照信息的指示行动之后,又会发生十分可怕的事情。 赵桓枢清楚的记得,深夜在太平间听见存尸柜里咚咚的敲打声、遗照上的女孩,开始七窍流血对着他冷笑、深夜火葬场的焚尸炉里,传出的凄厉嘶吼…… 一年过去,赵桓枢一共接到了三次封鬼榜的信息,他胆子天生就小,每当封鬼榜的信息传来,他都有种濒临崩溃的感觉。 可赵桓枢又有着一种精神上的韧性,正是这股内心的强韧,让他没有在这些可怕的事件里崩溃发疯。 不过有一点幸运的是,赵桓枢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三次信息虽然让他做一些非常恐怖而离奇的事情,可始终就是停留在“恐怖”上,按照信息的指示行动以后,虽然会发生极其可怕的事情,但并没有出现任何实质的危险。 至少现在还没有…… 可就算没有生命危险,赵桓枢还是尝试了很多驱邪避鬼的方法,然而,第一次去火葬场随身带的附身符,刚到那儿就自燃烧掉了。 第二次赵桓枢花钱找了个据说很厉害的道士,一起去市医院太平间,结果道士刚踏进医院就莫名其妙的发疯,大叫着跑了。 至于第三次去别人家看遗照,当夜三点那家的主人忽然回来:一个一米九肌肉发达的巨汉,几乎把什么玉佛、念珠、符咒、柳条带满的赵桓枢怕鬼没见着结果被挨揍,就一口气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结果……遗照里的女孩对赵桓枢身上的驱鬼物件视若无睹,开始七窍流血对着汉子笑,那汉子愣了一秒,不知为什么不说话开始发呆,无视了赵桓枢自己回屋睡觉去了,这才让赵桓枢顺利完成了任务…… 有时候,赵桓枢会胡思乱想,既然封鬼榜这种匪夷所思,好像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东西,都降临在自己身上了,那命运为什么不能给自己一些……鬼挡杀鬼,所向披靡的逆天道具呢? 然而现实就是那么残酷,赵桓枢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在和平和充满家庭关爱中长大的少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自己的命,硬着头皮遵守封鬼榜的安排…… 只要活着……在那未知的未来,万一会有什么转机呢? 第二章死人相(一)【改】 距离赵桓枢第一次接收到封鬼榜的信息,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一年,赵桓枢18岁。 8月某一天的夜晚,赵桓枢再次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可是这一次的信息,有些不一样了。 ………………………… “来来来!哥几个走一个!” “我干了!你们随意!” 当! 烧烤摊上传来酒瓶的碰撞声,时间已近午夜,有些接触不良的闪烁路灯下,几个十九岁左右的青年开怀畅饮。 “杨贺,你喝的够多了,小心明天赶不上火车。”说话的是个看上去柔弱的妹子,梳着参差的流海绑着马尾辫,白皙的脸蛋在酒后有些微红,靠在身边一名健壮青年的肩膀上。 名叫杨贺的壮年酒瓶歪在嘴边,摸着女孩的脑袋:“宝贝,没,没事儿!我行李都寄到新学校那头了,今天喝个通宵直接去车站,肯定能赶上车。” “来,你也再,喝,喝点儿!”杨贺说着,顺手就把酒瓶往身旁的女孩嘴里塞。 “哎呀你轻点!”女孩推开酒瓶,气呼呼的说:“塞得太用力了,别人都看着呢!” “诶嘿嘿,何雪怡,杨贺是不是每次都那么用力呢?”说话的是个胖子,坐在杨贺对面,西瓜似的油肚被桌子边挤了进去,陷成了一个“3”的形状。 “张壮壮就你话多。”何雪怡白了名叫张壮壮的胖子一眼,接过男朋友杨贺手里的酒瓶:“少说话,多喝酒!”说完咕隆咕隆把半大瓶青岛灌了下去。 “赵桓枢,明天大家就各奔东西了,你丫的还在看手机!” 在胖子一旁,有一个带着眼镜文绉绉的青年,从一开始就满脸忧郁的盯着手机看,胖子趁他不注意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 “靠,你有病吧?居然盯着手机界面发呆,我还以为在看哪个美女呢!”张壮壮把赵桓枢的手机朝大家晃了晃,屏幕上是一片光秃秃的界面。 张壮壮和大家当然看不到赵桓枢手机里有什么,因为就在刚才,他又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而且一如既往的,这条信息,只有赵桓枢自己才能看见。 可是这一次封鬼榜的信息,较之前的多了一句话,一句让赵桓枢欣喜若狂,让他在这些年无数次恐惧中,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话!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今夜两点整,前往城西的天堂殡仪馆,待一个晚上。注1:本次前往殡仪馆,为收件人第5次封鬼任务,此次任务后收件人每隔4年,才会再收到本信息,待收件人26岁完成第7次任务后,封鬼榜将会开启“阴德”奖励系统,同时发放购买该系统内道具的“阴德。” “注2:收件人在期间无需准备任何驱鬼道具,以及无需做任何驱鬼训练,原因:收件人特殊体质,无法用人间任何方式驱散阴鬼。” “注3:驱散阴鬼能力,封鬼榜在未来一段时间后会给予,收件人只能用封鬼榜驱鬼。” “注4:未来购买阴德奖励系统内所有道具并升级完毕,收件人将永远不会再收到封鬼榜信息。” 在张壮壮抢走手机之前,赵桓枢一直盯着封鬼榜信息“注”字之后的话,他虽然不知道信息里提到的“封鬼任务”是什么,不过最关键的是信息里有说,只要解锁那个所谓的“阴德奖励”系统内所有奖励,并升级完毕,自己就能彻底摆脱封鬼榜! 摆脱封鬼榜!这对于赵桓枢来说,简直是比中几千万大奖还要开心几万倍的消息!能不再去那些恐怖的地方,受灵异事件的折磨和摧残,完全等于赐予了自己第二次生命! 也正是这个消息让赵桓枢太过于激动,以至于他收到信息的时候,并没像普通遇见大喜事那般跳起来,或者是大笑;而是整个人彻底的愣了,那种迫切将一丝希望抓在手里的感觉,令赵桓枢仿佛半梦半醒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 封鬼榜说了,这次是第5次封鬼任务,阴德奖励系统得26岁时候,完成第7次任务后才会开启,无论如何,距离第7次任务,目前还十分遥远,现在赵桓枢需要做的,就是按照系统的指示,前往天堂殡仪馆。 然而……在赵桓枢所在的县城,有这么一句民谚:“殡仪馆,鬼满堂。” 正当赵桓枢极力思考,待会儿要如何前往天堂殡仪馆的时候,杨贺忽然站起身来,对大家道:“我觉得吧,既然大家都要分别了,干脆留个刺激的回忆怎么样?!” 胖子张壮壮一听乐道:“你要刺激?可以啊!兄弟拔光你,然后你到市中心跑一圈,绝对刺激!” “变态,庸俗。”杨贺和他女朋友何雪怡同时对胖子鄙视道。 杨贺清了清嗓子,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一脸严肃的对大伙儿道:“是这么着,我有个想法!咱们现在去天堂殡仪馆怎么样?” “什么?!”听见天堂殡仪馆五字,沉默半天的赵桓枢一个机灵:“不行,你们不能去!” 这时候,张壮壮也迎合赵桓枢,对杨贺说道:“你疯啦?半夜三更跑那地方干嘛?” “殡仪馆,鬼满堂!你没听老少爷们儿们都这么说吗?”胖子念叨着人人都知道的,那句关于殡仪馆的民谚,摇了摇头:“不如去大宝剑,对!这回忆可够刺激,胖爷要战十个……” “呵呵,你害怕了?”接着,杨贺对胖子激将道:“你这怂货,不就是几子虚乌有的谣言么?你也信!?是谁刚才喝酒的时候,跟老子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来着?” 胖子喝了酒,劲儿一上头:“谁,谁怕了!天堂殡仪馆咋滴?地狱火葬场胖爷我都敢去!”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啊!那咱们今天就玩个游戏!很刺激的游戏!”杨贺一拍桌子,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都带手机了吗?” “不,你们绝对不能去!”赵桓枢原本沉浸在有了摆脱封鬼榜方法的喜悦中,半天没有说话,可是当他听到大家兴致勃勃要去天堂殡仪馆的时候,急忙站起身来强力制止。 赵桓枢没想到胖子这么容易就中了杨贺的激将法,急忙道:“这么晚了,大家毕业分别要留点回忆我不反对,可是……” 赵桓枢心里担心一件事情,刚才封鬼榜的信息也让他去天堂殡仪馆,而且信息里每次让自己去的地方,必定会发生灵异事件! 可是杨贺根本不听劝,胖子也喝酒上头了,兴致勃勃的掏出手机。 杨贺直勾勾的看着胖子和赵桓枢,一字一顿的道:“我们玩的这个游戏叫:‘死,人,相’。” “死人相?咋玩?”胖子有了兴趣,急忙问道。 “简单!”杨贺掏出手机,在众人眼前晃了晃:“咱们去天堂殡仪馆里的停尸间,用手机开闪光,把那儿的死人照面部特写,一个小时之后,谁照的死人多,而且不能重复,谁就赢。” “这尼玛够刺激!”胖子一听新鲜:“输了的扒光衣服到市中心跑一圈!这就更刺激了!” 赵桓枢看事态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故意吓他们道:“我可听说天堂殡仪馆晚上闹鬼,以前有司机晚上从那儿门口的公路经过,发现馆内全是人影!” “哈哈!那就更刺激了不是吗!”杨贺搂住何雪怡,朝赵桓枢笑道:“我说赵桓枢,胖子这么胆小都敢去,你怎么这么怂?还编故事吓我们,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不去了?” 杨贺喝酒上头,一个劲儿的嘲讽赵桓枢胆小,话是越说越难听。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手机忽然传来一条新信息,点开一看,赵桓枢顿时倒吸了口气。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此次前往天堂殡仪馆必须带上张壮壮、杨贺、何雪怡;否则视为拒绝信息内容而死亡。” 看到这条信息的赵桓枢彻底愣住了,他犹豫再三,想到以往封鬼榜每次指示的地方,虽然遇到灵异事件,不过到最后人都没什么事,不行,万一这次不一样呢? 可不带他们去,赵桓枢会死。 赵桓枢沉默了好一阵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我去。” 现在只能希望这次封鬼榜让去的地方,还和前几次一样仅仅停留在“鬼吓人”的层次上,而活人不会发生实质性的危险…… 起初杨贺的女朋友何雪怡说什么也不参与这种吓人的活动,可是杨贺好说歹说还发誓自己会寸步不离的保护何雪怡,同时秀出自己傲人的八块腹肌,打包票自己这身考上体院的身板,无论发生啥都能保护她,又各种夸张的显摆了自己的力气一番,同时又说什么自己长得壮,阳气足,斩尽牛鬼蛇神…… 最终在杨贺的百般劝说下,何雪怡终于同意一起去。 其实杨贺心里打什么主意,赵桓枢清楚得很,不就是想在女朋友面前显摆装逼一番么?只是喝了酒,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天堂殡仪馆在县城里很出名,阴气极重;据说还在清朝的时候,那儿就是一处停放死人的义庄,后来到了民国初期,改为殡仪馆,到了解放后殡仪馆继续保持,只不过有两次大的翻新。 由于年代久远,天堂殡仪馆已经存在了百余年,在那里停放过的死人不计其数,就算大白天往那儿的门口经过,也总有种阴冷的感觉。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县城里开始有天堂殡仪馆闹鬼的传言。 于是就有了“殡仪馆,鬼满堂。”的民谚,一直流传至今。 赵桓枢一行人在周围的杂货店买了手电筒,开始在路边找出租车。 “小伙子去哪?” “天堂殡仪馆!” 呜!!! 车加大马力开跑了…… “艹,这些司机也太胆小了!”杨贺骂了一声,凡是拦下的出租车,听见他们要去的地方,无不是话都不回,直接开跑。 谁会在半夜三更往殡仪馆跑?更何况是天堂殡仪馆! 眼看拦不住车,杨贺一咬牙道:“咱们走路去!现在是凌晨……估计两点就能到了!” “就这么办!”胖子当即同意,跃跃欲试的拿着手机,厚实的臂膀搂住了赵桓枢,大步跟上前边牵着何雪怡手的杨贺。 文艺青年赵桓枢、胖子张壮壮、壮实的杨贺还有他的女朋友何雪怡,一行人沿着天堂殡仪馆的方向行走,几个人之前喝酒的地方就在县城边,行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这里的地段已经离开县城很远,公路两侧的环境,逐渐从稀稀寥寥的村子,变成了大山。 天堂殡仪馆的地点并不在城内,而是郊区的一座坟山附近。 由于道路年代已经有些年头,没有路灯,一行人开始用手电筒照路;夜空的云遮住了月亮,令四周的环境变得更加昏暗;不时吹起的冷风令道路两侧的树枝,仿佛一双双扭动的黑爪…… 冷风吹过,两侧山上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周围安静得只能听见四名少年的走路声,赵桓枢刚才喝了酒,现在忽然想上厕所,可是一个人去的话,又心里毛毛的。 “胖子,你想嘘嘘么?”赵桓枢朝一旁的张壮壮小声问。 “哎呀赵桓枢,不敢一个人上厕所么?”胖子朝赵桓枢坏笑,不过他似乎也憋了很久,当即向前面的李贺道:“你们先走!我保护赵桓枢去滋润一下大地!” 赵桓枢和胖子爬上路边的山坡,用手电照着山路,艰难的避开带刺的草丛,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 他们分别找了一棵树,开始解决问题。 “呼!胖子,你搞定了么?” 赵桓枢完事之后朝一旁看去,整个人立刻呆在了原地:原本在自己不远处的胖子,居然不见了! 第三章 死人相(二)【改】 “这货啥时候离开的?咋声音都没……” “胖子!” “肉胖!!” ………… 赵桓枢一连喊了几声,发现没人回应,心想:这胖子肯定躲哪想吓我!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始下山,沿路寻找胖子的踪迹。 没走多久,赵桓枢就看见山下的路边,李贺和何雪怡在等他,赵桓枢正要和两人打招呼,问胖子有没有先回来的时候,他猛地发现!身旁不远处的一颗树边,有一个黑黑的身影。 “死胖子,吓唬谁呢!”赵桓枢咧嘴一笑,朝黑色的身影走去。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走近背对自己的身影,从穿着上认定那就是胖子,果断拍了拍他的肩膀:“喂喂,你要尿到什么时候?!快走吧!” 这时候,胖子慢慢转过了头,他的脸色极为惨白,泛着幽绿的光芒,咧嘴冷笑。 赵桓枢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不过眼前的人确实是胖子,立马回神骂道:“我说你至于么!先跑到这里化好妆吓我?” “小伙子,你能看见我?呵呵……那你可要倒大霉了……” 怎知胖子并没有回赵桓枢的话,他的声音仿佛老旧收音机一般的阴沉沙哑,赵桓枢背脊一凉:这绝不是人的语气。 忽然,一副画面在赵桓枢眼前闪过:胖子七窍流血倒在树边,眼神极其幽怨的瞪着自己! 赵桓枢猛地眨眼之后,这幅画面,还有眼前的人影全都不见了,只留下空荡荡黑漆漆的山路。 一时间,冷汗从赵桓枢身上爆发出来,他拼了命往山下跑,回到公路一把抓住路边的杨贺:“完了!老子让你们不要来!胖子死了!” 杨贺莫名其妙:“赵桓枢你有病吧!张壮壮不就在你身后么?” 忽然,赵桓枢感到身后一阵阴冷,回头的刹那,胖子那张惨白腐烂的脸,几乎和他贴在了一起。 “啊!!”赵桓枢惨叫一声撒丫子就跑,回头看见胖子、杨贺、何雪怡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他们正诡异的笑着,向自己招手…… 飞奔的赵桓枢爆发出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他确信自己现在的速度,哪怕是考上体校的杨贺也不一定能追上。 可无论赵桓枢怎么跑,每隔一段距离之后,漆黑的道路边缘,就会出现胖子他们三个人的影子,全部都低着头,把一只手抬得老高朝自己招手。 “啊!”忽然,赵桓枢感觉脚下被什么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回头一看,一具无头尸体正死死抓着自己的脚,从尸体的衣服和身材来看,竟然是何雪怡! 赵桓枢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惊悚到了极致,自己去上厕所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会变成鬼了?不对,他们是什么时候变成的鬼…… “赵桓枢?书呆!” “喂喂!赵呆子!!” 啪啪! 忽然,赵桓枢猛烈的感觉脸颊一阵疼,眨眼过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胖子正不断的扇自己的脸,旁边的杨贺不停的来回走动,何雪怡更是哭了出来。 “艹,你打我干嘛?!”赵桓枢大骂一声,看胖子他们又回复了正常,难道刚才发生的是幻觉? 张壮壮有些恼火的推了赵桓枢一下,骂道:“打你干嘛?我说你上完厕所,跟我们一路了就一直在发呆,刚才更是乱叫起来,把何雪怡都吓哭了!” “我跟你们一路了都在发呆?还乱叫?”赵桓枢使劲晃了晃脑袋,想起刚才的一幕,难怪半路不管怎么跑,都能看到这三人在路边,原来我一直和他们在一起……等等! 赵桓枢颤颤巍巍的把手按在了胖子脸上,感觉到胖子的体温,还有月光下的影子之后,他才松了口气,这家伙还活着。 同样的事情赵桓枢也对杨贺做了,倒是何雪怡……咳咳,人家是杨贺的老婆,不过看到她有影子,赵桓枢也就稍微放了心。 “赵桓枢,你到底怎么了?”杨贺看着赵桓枢异样的举动感觉不对劲,皱眉问。 赵桓枢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可能是喝了酒脑子不灵光。” “丫的,要知道你喝酒会发呆乱叫耍酒疯,我就不让你来了,看你把我家雪怡吓的。”杨贺白了赵桓枢一眼,把何雪怡搂在怀里一股劲儿的安慰。 可赵桓枢知道,刚才的事情绝对不是幻觉,一切是那么的真实,甚至最后被摔到的地方,自己现在身上还在传来阵阵隐痛;以前去封鬼榜指定的地方,虽然有灵异事件发生,但最多就是眼睛看到,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这一次好像有些不同了…… 难道说,从这所谓的第5次封鬼榜任务开始,我会有真正的危险?! 赵桓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不好预感,要是封鬼榜从这回开始让自己去的地方,那些鬼会真的对自己动手,那可如何是好?! 不过,赵桓枢在心中摇了摇头,想到:无论如何,也只能听从封鬼榜的安排了,7次!只要到第7次信息,我就能打开那个什么“阴德奖励系统”。 那个系统里边儿的奖励,一旦全部弄到手,我就能彻底摆脱封鬼榜这鬼东西,无论如何只能拼了!赵桓枢尽量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这时候,杨贺开始说话了。 “好啦好啦!都打起精神啊!”杨贺紧紧搂住何雪怡,抬起手机对大家道:“待会儿进到停尸间,发抖哆嗦的都是怂包!” 经杨贺这么一说,赵桓枢才发现刚刚自己产生幻觉的过程中,一行人已经来到了天堂殡仪馆的大门口。 天堂殡仪馆位于县城西面的山区,背后有一座大山,山的名字叫做“跑马坡”,是全省最大的坟山。 赵桓枢看着前方的殡仪馆,由于四周没有路灯,只能借助杨贺他们打开的手电筒,看到一个大概。 天堂殡仪馆四周是光秃秃的围墙,清冷的月光照在上边儿,一片惨白;黑色的大铁门紧紧锁闭,四周安静得连虫子的叫声都听不见。 而且这间殡仪馆没有人值夜班,具体原因赵桓枢并不知道,只是听老一辈的人讲,在几十年前的时候,天堂殡仪馆重修过一次,当时有一次为了赶工,于是夜间开过一次活,结果施工队后来相继死于各种意外。 不过传言终归传言,事实就是天堂殡仪馆每天到了下午六点以后,就完全没人了。 与此同时,杨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根回形针,这家伙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本事,殡仪馆最外边的大铁门上,那把老旧的铁锁很快就被他怼开了。 杨贺紧紧牵着有些发抖的何雪怡,冲张壮壮和赵桓枢招了招手,四个人一起迈入了殡仪馆外院。 赵桓枢看了一眼手机,这时候,屏幕里封鬼榜信息的字体颜色,开始由黑转为淡淡的血色。 也是在信息变为淡红色的刹那,赵桓枢猛地一哆嗦,惊出满头冷汗,两只眼睛飞快的扫视着周围。 这些年里,赵桓枢发现了封鬼榜的一个特点,就是自己附近有鬼的话,封鬼榜信息的字体就会变为淡红色! 有鬼!赵桓枢的心猛跳起来,在哪,在哪?! 忽然!赵桓枢猛地看见,前方不远处,殡仪馆大厅的木门上,豁然有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眨眼就消失不见,赵桓枢额头上的冷汗蔓延到了全身……那张人脸,和先前在幻觉中,在山坡山看到的鬼胖子一模一样! 紧接着,赵桓枢看了眼手机里的封鬼榜信息,信息字体的淡红重新变成了黑色:这意味着附近的鬼已经离开,这令赵桓枢微微松了口气。 “喂,你又幻觉了?我说你是不是害怕了,想回去才装的?”胖子看赵桓枢发呆,重重拍了他一下没好气的道。 赵桓枢并没有发火,眼看几个人就快走到殡仪馆门前,严肃和胖子说:“张壮壮,你是我高中最好的兄弟,听我一句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赵桓枢话音刚落,在回头的霎那再一次愣在了原地,因为他发现,所有人都回不去了。 第四章 死人相(三)【改】 赵桓枢看见身后十米开外,之前进来的那道大铁门的位置,这时候看上去雾蒙蒙的,而且这些白色的雾气里边儿,仿佛有一张张模糊浮动的人脸……如果走过去,绝对会发生某种难以想象的事情。 紧接着,赵桓枢把手机里的封鬼榜面向那团白雾的时候,信息的字体果然变得有些发红:那里确实有鬼! “赵老兄,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你有事瞒着我。”胖子凝眉看着赵桓枢,他顺着赵桓枢的目光向大铁门看去,可是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看来那片诡异的雾气,只有赵桓枢才能看见。 “以后回去和你说,快跟上杨贺他们吧。”赵桓枢知道回不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跟上了前方的杨贺还有何雪怡。 一行人来到殡仪馆门前,杨贺用手电筒在四周照了照,漆黑的夜晚仿佛在空气中泼了墨似的,光线似乎不能照太远。 天堂殡仪馆建造的十分朴素,最后一次翻新是九十年代,距离现在也二十多年了,正面的大木门刷着黑漆,在木门上挂着一个黑底白字的牌匾,“天堂殡仪馆”几个字中,仿佛透出能透出一股凉意。 “这门锁得很紧……不过没事。”杨贺掏出回形针就开始撬门。 赵桓枢纳闷道:“我说杨贺,这招你从哪里学来的。” “你不知道?哈哈,高一的时候我发现学校的体育器材室,那儿的大门也是这种锁,自从学会了撬这种锁以后,我和雪怡放学之后办事可方便了!”杨贺喝了酒不小心说出了不得了的话,被何雪怡使劲掐了下手臂立马闭住了嘴,就看见旁边的胖子满脸****的看着自己笑。 杨贺急忙转移话题:“哦哦,撬开了,这家殡仪馆前年我有个开小公司的小叔死了,他的员工为他办了个简单的追悼会,由于那小叔的亲属也在邀请之列,所以我曾今和父母来过这里,当时我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好奇在里边儿乱跑,就发现了这里的停尸间,我带你们去。” 嘎吱…… 殡仪馆的大门打开,发出木头的摩擦声,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大厅里传来开门的回声,里边儿漆黑一片,借助众人手电筒的光芒,只见这里大约三百多平米,左右靠墙的地方摆满了花圈,在前方墙壁的正中间,豁然挂着一张硕大的遗照,想必是为明天的某场追悼会准备的。 “这!不会吧?!”赵桓枢看到那张遗照的刹那,立刻感觉到不对劲。 遗照里是一名十分清秀的女孩,精致的五官都快赶上年轻女星了,她淡淡的微笑着看着众人,只是这种笑容,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仅仅看上一眼,就有种胸口被什么压住的感觉。 更重要的是……这张遗照,赵桓枢见过! 那是年前有一次的封鬼榜信息,让他黄昏时候去盯着某个女孩的遗照一宿,眼前的这张遗照,和当时赵桓枢看到的一模一样! 而且,在当天半夜,赵桓枢还看到了遗照中女孩七窍流血的幻觉……还记得,封鬼榜上说,她是被车撞死的。 两年前就死掉的人,按理来说早就入土为安了,怎么可能拖到两年后才办追悼会?! 赵桓枢眼角抽动,总感觉照片上的女孩……嘴角在微微颤抖!赵桓枢立刻收回目光,就看见一旁的胖子色迷迷的盯着照片。 “唉,这么漂亮的姑娘真是可惜了,也不知道怎么死的,要是还活着做我女朋友多好!”胖子叹了口气,居然对着遗照来了个飞吻! “我擦胖子你太重口了吧?亲死人照片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小心她待会儿来找你。”赵桓枢急忙制止胖子。 “去去去!吓唬谁呢!什么年代了都,还给胖哥灌输封建迷信呢?”胖子一脸鄙视的看着赵桓枢。 “我的意思是,你好歹要有对死者的尊重吧?”赵桓枢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快走吧。” 赵桓枢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立刻跟上了杨贺他们,进到了大厅后边儿的一道小木门里。 嘭,随着木门关上的声音,殡仪馆大厅重回死寂,可是很快的,这片死寂中,隐约响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哭声…… 杨贺等人自然没听见大厅里的异常,小木门之后,是一条漆黑的走廊,走廊不宽,左右两侧是下半部分绿漆,上半部分白石灰的墙壁,很典型的九十年代风格。 赵桓枢一行人打开手电,快速行进在走廊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一行人在行走的过程之中,赵桓枢身边的胖子晃了晃手机,对大家笑道:“我说,咱们不如来个现场直播!哈哈,房间名就叫‘夜闯殡仪馆他娘的还有谁’!到时候让观众刷几辆跑车,胖爷我就来个停尸房尬舞!还可以顺便赚一笔!” “我说你够了啊!”赵桓枢没好气的道:“先不说别的,当心人家举报让警察把你抓起来!” “哦,会被抓啊,那……”这时候,胖子看了一眼手机,咦了一声道:“怪了,我手机怎么没信号了?你们呢?” 众人一听立马看了眼手机:所有人的信号格不知什么时候全空了! 就在这时候,空荡荡的漆黑走廊上,忽然传出了奇怪的声音。 “咳咳。” “咳咳咳!!” “我说赵书呆,你没事咳嗽干嘛?”胖子声音打颤。 “我没咳嗽啊!”赵桓枢一脸的无辜。 “是啊胖子,哪有人咳嗽了?宝贝老婆,你听到了么?”杨贺皱着眉头,捂紧拳头看了看周围。 “没……没有……” “切,死胖子,就知道瞎嚷嚷,你也真够怂的!”杨贺脸上全是嘲讽,对胖子道。 “我真没瞎嚷嚷……” “好啦好啦别废话,这里估计太偏僻了手机接收不到信号,我们快走吧,就要到停尸间了。”杨贺看了眼手机,对众人道。 四个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来到了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前,杨贺拉着躲在他身后的何雪怡,手电筒照着前方屋子的大门……如果那算是大门的话。 只见这间屋子十分古怪,两边的墙壁都是雪白的石灰粉,唯独这间屋子的门框,居然是砖头砌成的,砖头有些发黑,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屋子没有门,门框上挂了一张垂到地面的草席,草席上用红油漆写着“太平”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杨贺“咦”了一声,喃喃道:“怪了,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停尸间的门是铁的啊,而且门框也不是砖头搭成的,怎么变了?难道在装修?” 赵桓枢心跳的像是打鼓似的,忽然惊道:“不是装修!我记得我小叔说过,六七十年代的太平间才会用砖头砌成,然后挂个大草席!现在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这样装修?” 咳咳!! “卧槽赵桓枢你科普就科普嘛!干嘛这么大声咳嗽?!”杨贺怒道:“信不信我收拾你!” 赵桓枢委屈:“不是我啊,是胖子!” “大,大哥……不是我……”胖子的声音透出哭腔。 第五章 死人相(四)【改】 杨贺知道,刚才的咳嗽声,也不是在他身边何雪怡发出的,而且这里只有他们四个人…… 那会是谁咳嗽?! 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声音之大整个走廊都在回荡,而且,前边儿太平间的草席,居然随着咳嗽的声音浮动了几下。 “鬼啊!!” 所有人见状惊叫一声,朝后边儿撒丫子就跑! 什么天不怕地不怕,斩尽牛鬼蛇神的话,在这一瞬间完全崩塌。 “杨贺你出的馊主意!照个屁的死人相,半夜来他娘的什么殡仪馆!”胖子边跑边骂。 杨贺一听不乐意了:“奶奶的,死胖子,刚才你不也叫唤着要来么?现在全赖我身上了!” 杨贺在刚才开跑的瞬间,看都不看就把身后的何雪怡背了起来,毕竟女孩子肯定跟不上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儿。 杨贺不愧是考上体校成绩第一的身板,背着何雪怡跑那么久,居然没有半点累的样子。 刚才的一幕傻子都知道有问题,杨贺这时候也苦着脸:“难道是殡仪馆里有人故意吓我们?” 接着,杨贺大吼一声:“妈的是谁!装鬼呢?给老子出来!信不信老子把你打成鬼!” 赵桓枢没好气的道:“怎么可能会有人,谁吃多了大半夜在殡仪馆吓人?!” “那会是什么东西?”听赵桓枢这么一说,杨贺心有些虚了:“妈的,不管了,先跑再说。” 几个人继续飞奔,脚步声咚咚咚的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借助手电筒的光芒,所有人都盯着前方,忽然,一间诡异的房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四个人彻底傻眼了:正是刚才那砖头墙壁,挂着草席的太平间! “这玩意儿怎么在这里?!我们是反方向跑的啊!”胖子见状大叫:“不行,太诡异了,我们报警吧!” 杨贺没好气的道:“警察要是来了,知道你报警的原因是因为被吓得,到时候丢不丢人?再说了,没信号报个屁!” “走!”赵桓枢二话不说,拉着众人准备立刻的瞬间,那间太平间的门口,忽然多出了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可是他的脸色,居然比头发还要煞白。 老头穿着寿衣,僵硬的坐在地上,在他的脚边,竟是放着一副麻将,还有一沓厚厚的冥币。 “年轻人们……我这牌糊了个自摸清一色,一激动就来到这儿了……现在,我正好一等三,你们来陪我玩吧……咳咳咳!!!” 话音刚落,老头开始猛烈的咳嗽,嘴里不停的呕出浓稠的黑血。 老头就这么坐在地上,忽然,他飞快的朝众人平移了过来! 所有人见到这一幕,脑子里嗡的一声,发出歇斯底里的惊叫扭头就跑。 赵桓枢感觉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好像在自动的飞奔,可是……刚才那老头的话,让人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啊!” 又一声惊叫传来,是最前方的杨贺发出的,赵桓枢和胖子定睛一看,只见前边儿的走廊上,不知什么时候躺满一排整齐的尸体,这些尸体全部盖着白布,当杨贺叫出声的刹那,所有尸体上的布,同时开始向上缓缓浮起。 与此同时,几个人身后的咳嗽声越来越近。 “找就近的房间进去躲躲!”胖子吓得声音都变了。 可是,接下来的,却是绝望。 走廊上两边的房间在胖子转身的霎那,全部变成了挂着草席的太平间,草席上那红油漆写的“太平”两个字,好像鲜血一般开始滴落下来。 赵桓枢打开手机,他猛地发现,封鬼榜信息的字体颜色,变成了鲜红色!这是怎么回事?封鬼榜的字体颜色,遇到鬼不是只会呈现淡红色么?! 虽然赵桓枢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死死扼住似的紧张,可刚才到现在,他的心中一直有股不协调的感觉,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现在,我正好一等三……”鬼老头的话,萦绕在赵桓枢耳畔。 一等三?!我们不是有四个人吗?!赵桓枢猛地看向身边的三人! 这一眼,让赵桓枢彻底瘫软。 杨贺站在原地,他的喉咙被两只苍白的手抠了进去,发出骨头和皮肉的撕裂声,猩红的血水喷射而出。 那双手的主人,正是杨贺背着的“何雪怡”。 那哪是什么何雪怡! 只见杨贺身后的女人一身满是血渍的白衣,脑袋和腰部有一半完全破裂,挂出的大脑和内藏遢在杨贺身后,那双惨白的手极为残破,露着森森白骨的手一寸一寸没入杨贺的咽喉。 这个女人……正是大厅里遗照上的那个! 咔! 撕裂声响起,杨贺的脖子被扯做两半,整个人瞪大眼睛倒下。 “你刚才亲过我,当我的男朋友吧。”这时候,女人对胖子幽幽道。 胖子愣了一秒,两眼一番直接吓昏过去。 这时候,女鬼从杨贺身上飘了下来,慢慢接近赵桓枢,她那张有一半高度腐烂的脸,看得赵桓枢胃里一阵翻涌。 虽然赵桓枢以前去往封鬼榜的指定地点,也遇到过灵异事件,但结果都很安全,可是现在,他明显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赵桓枢并不知道别人快死的时候会想什么,可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自己的父母,赵桓枢尽量不去看逼近的女鬼,艰难的拿出包里的手机准备给我的家人发一条道别的信息。 手机屏幕上,是封鬼榜鲜红的字体,这股猩红,仿佛能透出屏幕流出来似的。 “呃……” 就在这时候,女鬼发出一声呜咽,她缓缓低头,脸几乎贴在了赵桓枢的手机屏上,封鬼榜字体泛出的红光,照在她空洞的眼睛里。 唰! 忽然,赵桓枢的手机里猛地射出一道红芒,将女鬼完全笼罩,女鬼被红光包裹住的刹那,竟然消失不见了,而赵桓枢的意识,也跟着急速远去,两眼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晚间新闻。 今日早晨,本县天堂殡仪馆内,发现一男一女尸体,以及两名休克青年。 本县公安局已经成立专案组调查本次事件,进一步新闻,请…… …………………… 赵桓枢躺在医院的病房里关掉了电视,现在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他是下午的时候醒过来的,赵桓枢的爸妈是警察联系上的,他们对儿子大半夜跑到殡仪馆的行为感到震惊且愤怒,只不过看赵桓枢虚弱的样子,两个人根本舍不得骂他,现在都出去给孩子买吃的去了。 电视上说休克的两名青年,其中一人就是赵桓枢,另外一个是胖子,只不过现在张壮壮还没有醒来。 那一男一女…… 想到电视里,脸上打着马赛克的两具尸体,赵桓枢的眼泪不由的流了出来,他们的穿着正是杨贺与何雪怡,这两人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桓枢依稀记得最后的那一幕,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她的样子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她看到手机上的封鬼榜以后就消失了。 杨贺和何雪怡死了,他们和胖子可以说是赵桓枢最好的朋友,这让他感到揪心的难受,眼泪不停的顺着脸颊流下。 以往封鬼榜让赵桓枢去的地方,顶多就是发生一些灵异事件,他根本没想到会死人。 赵桓枢要是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昨天夜里别说扒光衣服去市中心跑一圈,就是跑十圈,也要制止他们。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赵桓枢把头埋在被窝里,脑子的昏沉让他知道自己在发烧,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过,最让赵桓枢着急的和担心的,是接下来如何安全到达第7次封鬼榜的信息,毕竟只有完成7次的封鬼榜要求后,才能开启那个神秘的阴德奖励系统,也只有解锁了全部奖励,才可以摆脱封鬼榜…… 赵桓枢思考着,在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他有种感觉,手机里那条封鬼榜的信息,已经开始发生了某种变化…… (死人相完) 第六章 保安【改】 时间飞逝,天堂殡仪馆的事件后,又过去了8年,这一年,赵桓枢26岁,并已经完成了封鬼榜6次任务,还差一次,阴德奖励系统就会开启! 而且在这6次任务中,除了赵桓枢18岁那年的天堂殡仪馆之行,其他任务还是只停留在了只会发生“恐怖现象”,但对赵桓枢本人并没有实质危险的程度上。 还记得当年杨贺还有何雪怡的死在很多地方都传遍了,闹得是沸沸扬扬。 可最后都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 不仅如此,当年赵桓枢分明看到,杨贺是被背后的女鬼扯破咽喉而死,可是根据最后的说法,杨贺是自己用手抠破了自己的咽喉,导致的失血过多和窒息死亡。 而何雪怡则是死在了停尸房的门口,死因为过度惊吓。 至于胖子,他被发现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两个月后虽然醒了过来,可是被诊断出间歇性失忆:关于天堂殡仪馆那天夜里的事情,这家伙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胖子甚至连杨贺和何雪怡是谁都忘了! 最可怜的是赵桓枢,作为唯一一个意识清楚的当事人,被问了好久也没有个所以然,整个人本来就瘦了,愣是被折腾得又瘦一圈。 没有线索,胖子失忆,赵桓枢到后来只能说出殡仪馆有鬼的实情,可是这个实情,大家都以为他是惊吓过度,精神出现了问题。 天堂殡仪馆的事情传到了网上,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认为是灵异事件,还有各种自称是道士,抓鬼高手的人跳出来各种分析,不过一段时间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 8年后,在这年的7月1日,赵桓枢过26岁生日没多久,就接到了他小叔的“求救电话”。 在小叔的百般哀求之下,赵桓枢只能前往市医院帮忙顶一个月保安的班。 事情是这样的:赵桓枢的小叔单身了三十五年,体内的单身狗怨念已经达到了极限!在这样的背景下,他终于娶到了婶子!结果去度蜜月医院不准假,只能去求如今已经是中学教师的赵桓枢帮忙。 赵桓枢看小叔挺可怜的,要是他不能陪婶子度蜜月,惹婶子生气那是小事,万一婚事吹了,那单身多年的小叔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跳楼自杀是小,要是埋怨自己不帮忙,到时候自尽带上自己,那才是大事! 反正因为学校放暑假的缘故,赵桓枢一个老师闲着也没什么事,万般无奈之下,也就答应了小叔的请求。 今天是7月19日,赵桓枢已经在医院当了一段时间的保安,中午的时候跑到医院对面的小吃店吃牛肉面。 这家小吃店在当地很有名,牛肉汤油厚味浓,面条嚼劲十足,尤其是牛肉主料一口下去,那叫一个香! 赵桓枢一边大口的吃着面条,一边看着挂在小吃店里的电视,话说现在网络发达以后,基本是个人都对网上的世界有所了解,小吃店的老板为了赶时髦,在电视里播发着某个平台的游戏直播。 这让平时就爱在手机上鼓捣王者,在电脑上捣腾守望先锋和LOL的赵桓枢,对这家店倍感亲切。 喷她Q 电视里的某个撸啊撸主播拿下了五杀,激动的说了一大堆骚话,赵桓枢耸了耸肩:这货一个知名主播,去低段位欺负人也真够不留情面的。 赵桓枢吃完面的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肚子疼! 虽然吃完东西就跑厕所实在有点那啥,可赵桓枢顾不得许多,锁定了街对面医院的厕所以后,一溜烟儿就朝那儿飞奔而去。 等赵桓枢离开之后,小吃店的服务员收拾桌子的时候,忽然着急的大喊:“请问是谁的手机落在这儿了?谁的手机!” ………………………… 在赵桓枢跑向厕所的过程中,市医院13楼,产科。 一名叫做欧阳怡的护士,因为长时间悉心照顾产妇,劳累了一天的她感觉头有些晕,因该是长时间精神高度集中造成的,她来到走廊的床边,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欧阳怡!15楼的病房查完了么,还在这发呆呢?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吧!”一声粗犷沙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欧阳怡看见这位五十多岁,身体臃肿的护士服大妈,心情变得更差了。 “王护士长,十九楼的产妇是刘姐负责的,我……”欧阳怡委屈的道。 “还顶嘴!这里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愣着干嘛!快去啊!”护士长扯着脖子对欧阳怡吼道,丝毫不把医院走廊上的“保持安静”几个字放在眼里。 欧阳怡快步行走在走廊上,心里委屈到了极致,自从进市医院产科当了护士,那个好像有无限更年期的护士长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同事小刘是护士长的妹妹,整天游手好闲,而自己却要替她工作…… 第一天上班的时候,王护士长就一脸厌恶盯着欧阳怡完美曲线的身体,啧啧两声:“穿那么露干嘛?这里又不是夜总会!回去换衣服再来!” 可是欧阳怡别说露了,当时可是冬天,她的穿着完全算得上密不透风,也是因为被叫回去换衣服,结果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 欧阳怡知道那个叫王达玛的护士长五十多岁了还没结婚,老处女一个,凡是医院里年轻漂亮的女孩,她都会妒忌。 欧阳怡来到电梯的时候,电梯门刚好打开,从里边儿走出一个看上去二十六岁的保安,带着眼镜,一脸的斯文,和医院里那些黝黑壮硕的保安大相径庭,这让欧阳怡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保安正是上完厕所的赵桓枢,他别提多郁闷了,刚才跑到医院的时候得知:1到15楼的厕所因为用的是同一个管道,然后管道堵了都在维修,只有16楼单独一个管道的厕所能用;这不,他刚从16楼下来。 可是当赵桓枢乘电梯经过医院14楼的时候,电梯的门上忽然出现了一行血字:发件人:封鬼榜…… 门上竟然出现了封鬼榜的信息! 第七章 电梯坏了【改】 当封鬼榜信息出现在电梯门上的霎那,经历了多年封鬼榜折磨的赵桓枢,意识到了两个问题。 第一:根据赵桓枢的经验,封鬼榜的信息出现在手机之外的地方只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手机距离自己很远,或者是手机关机之类的原因,再看空空如也的裤包,赵桓枢知道自己的手机一定是落在刚才的小吃店了。 第二:封鬼榜在上一次任务提示过,封鬼榜的字体变成淡红,说明附近有鬼;而这一次,封鬼榜出现在电梯的时候,颜色是淡红色,电梯正好在14楼,说明这一层楼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而市医院的14楼,因为前个月出了事故,现在正处于封锁之中。 赵桓枢原本想撒谎通知保安室,说电梯坏了,以免有人乘坐电梯前往超过14楼的楼层中,出现灵异事件,可是没想到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准备进电梯的欧阳怡。 “呃,这位……护士妹妹,请问你要去哪一楼?”赵桓枢着欧阳怡,极其严肃的道。 欧阳怡有些莫名其妙,随口就说了声:“16楼,怎么了?” 赵桓枢一个机灵,这护士乘坐的楼层超过了14楼,很有可能碰到鬼,于是急忙扯谎道:“我刚才下来的时候,发现电梯坏了,你等我联系维修公司以后再乘坐吧!” 可是在欧阳怡的眼睛里,眼前的电梯看上去都正常,而且昨天才有专业人员维护过,怎么可能坏? “我很忙,再说电梯根本不像是坏了。”欧阳怡凝眉对眼前的保安道。 “真的不行,我……”赵桓枢见欧阳怡一副硬是要乘电梯的样子,急忙道:“那你等电梯上去再下来,然后再坐吧!” 之所以这样说,赵桓枢是想去小吃店找手机,这几年的他还发现了手机里的封鬼榜,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功能:驱鬼! 可是没有手机就不能做到这一点,赵桓枢想的是拿到手机回来以后,先去14楼赶走那里的鬼,然后再让眼前的护士搭乘。 “电梯刚维护过,怎么可能坏呢?你让开,我有急事!”欧阳怡着急去16楼,不然护士长又要拿自己开骂了。 “不行!”赵桓枢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欧阳怡的手。 “神经病!”欧阳怡本来心情就不好,以为眼前的保安占自己便宜,一把甩开赵桓枢踏进了电梯里。 “唉……得,只能待会儿来救你了。”赵桓枢见欧阳怡按了关门按钮,只能搭乘旁边的电梯下楼:先去小吃店找到手机再说。 电梯里只有欧阳怡一个人,她按了16楼的按钮,却怎么也没动静,反倒是14楼的按钮,从她进来的时候就一直亮着。 “真的坏了?啊!我怎么那么倒霉啊!”欧阳怡忍不住叫出声来,用力按着16楼的按钮,忽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 14楼?不正是前个月发生了医闹事件,患者家属在楼道里砍死了两名医生,还有三名产妇的那层么?!虽然事情已经平息,可是14楼依旧处于封锁当中。 想到这里欧阳怡冷汗刷的就下来了,好端端的,电梯怎么会在14楼停靠呢?欧阳怡手心冒汗,用力拍打着16楼的按钮和开门按钮,然而电梯仿佛卡在了楼层中完全没有动弹的迹象。 欧阳怡急忙掏出手机想要求救,却绝望的发现,手机信号一会儿有一会儿无,她想要打医院保安室的电话,可是刚通一声,就会立刻断掉。 正当欧阳怡着急的拨打手机的时候,电梯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14楼,电梯门缓缓打开…… 看到外面景象的刹那,欧阳怡吓得愣在了原地,现在可是黄昏,整个14楼不知为何一片漆黑!半点光亮都没有,电梯门前有医闹过后拉起的警戒线,在警戒线上,欧阳怡仿佛看到了一丝血迹。 据说前个月的医闹,有一名医生就是死在电梯口的…… 欧阳怡浑身颤抖起来,电梯就这么大门敞开一动不动,她再次拿起手机想要拨打110求救,可信号现在竟然完全消失了。 当欧阳怡有意无意的再看了电梯外一眼,瞬间发出了极致的尖叫。 在模糊的黑暗走廊上,有一个朦胧的人影,而且那个影子没有头! 欧阳怡眼泪都流出来了,惊叫着后退两步,那个影子也跟着消失不见。 受到极度惊吓的欧阳怡脑子一片空白,她现在彻底后悔没有听那名保安的话,看着一动不动的电梯,欧阳逸心想,只要自己飞快冲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就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她立刻越过警戒线,刚迈出一步的瞬间,就听见耳边猛地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 转头的刹那,欧阳怡就看见一个纯黑色的无头人影,好像黑纸剪出来的纸片一般,直愣愣的立在自己面前,人影手上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挖空流着鲜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欧阳怡。 欧阳怡呼吸一滞,瘫软的昏倒在地。 …………………………………… 赵桓枢从小吃店拿到手机以后,就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医院冲进电梯,他的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屏幕上《封鬼榜》信息的黑色字体,在接近14楼的时候开始微微变红。 叮 14楼,电梯门打开的一瞬,赵桓枢毫不犹豫的抬起手机,将封鬼榜的信息面朝正前方,一团黑色的气息,正爬在刚才他遇见的那名护士身上。 当黑影感觉到赵桓枢手机屏幕里散发出的红芒时,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也算是赶上了。”赵桓枢松了口气,把手机装回兜里的同时来到那名护士的身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看着怀里昏厥的女护士,赵桓枢定了定神,还别说,这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一股清幽的淡香从她的身上窜入青年的鼻腔,禁闭的双眼秀眉紧锁,美丽动人的面庞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嗯……”的呻吟。 赵桓枢知道她在做恶梦,无奈的叹了口气:“刚才我就让你不要坐电梯,现在出事了吧。” 抱着护士回到电梯,赵桓枢把她带到了顶楼的保安宿舍,幸好路上没遇见什么人,加上宿舍里其他人这个时间也不会在,不然他一个大小伙子,医院里抱着美女护士往宿舍里钻,被人看到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赵桓枢把护士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窝,坐在一旁拿出手机,就在刚才去小吃店拿到手机回来的路上,封鬼榜忽然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这条信息的内容,让赵桓枢的心里感到一阵阵担忧。 第八章 特殊阴鬼和任务时间【改】 赵桓枢坐在熟睡的欧阳怡的床边,看着手机里封鬼榜的信息,一只脚不停的点着地面,眉头越皱越紧。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7月19日下午18:00开始,前往市医院待2个月。注:本次为收件人第7次封鬼任务,自此次任务开始,收件人生命将会受到威胁,任务完成后,将开启“阴德奖励系统”,并奖励阴德60点。 这条信息的内容,既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 坏消息是:从收到封鬼榜信息至今,除了天堂殡仪馆的那次任务,鬼榜让赵桓枢去的地方,那儿的阴鬼其实只会吓自己,自己的生命一直以来其实都想对安全。 不过这种“生命安全”,从殡仪馆那次来看,只针对赵桓枢本人,任务地点的其他人,是会被阴鬼杀死的,另外除了特殊的一些情况,封鬼榜专门说明过,让赵桓枢在某个地方待的时间越久,说明该地点就越凶险, 赵桓枢清楚的记得,除了这一次,封鬼榜让自己在某个地方待得最久的一次是5天,那次一共死了10多个人,可这一次,封鬼榜居然让自己在市医院待两个月!而且,这次封鬼榜明显说出“从这第7次任务开始,收件人生命将受到威胁!” 很显然,从现在开始,赵桓枢的封鬼榜经历,将产生巨大的变化。 想到这里,赵桓枢就感觉背脊一阵发凉。 当然,这次的信息里也有一个好消息:这次市医院的事件一旦安全度过,那么封鬼榜将开启“阴德奖励系统”。 封鬼榜明确说过,只要用“阴德”购买并升级完这个“阴德奖励系统”里的所有奖励,赵桓枢将不再受封鬼榜的约束,可以重新过回正常人的生活! 摆脱封鬼榜!不再担惊受怕,不再受阴鬼威胁,不再用担心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次信息任务,这绝对是赵桓枢无数个日夜梦寐以求的终极愿望! “无论如何,必须尽快开启那个奖励系统!”赵桓枢自言自语了一声,语气里满是迫切,他已经被封鬼榜的任务地点折磨了很久很久,实在受不了这样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另外,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封鬼榜曾今发过一些关于它的介绍,所以赵桓枢专门在手机上建立了一个文档,记录了封鬼榜很多的特性: 这些封鬼榜的特性中,有两个最关键的地方。 第一:从天堂殡仪馆那次开始,到达封鬼榜要求的地点之后,该地点必定存在一只,或者多只阴鬼,必定发生灵异事件。 另外,在这封鬼榜要求前往的地点,有一只非常特殊的阴鬼,这里直接称为“特殊阴鬼”。 “特殊阴鬼”封鬼榜曾单独用一条信息,说明了它的特性,而且强调过,在任务期间,无法给予收件人任何“特殊阴鬼”的提示。 “特殊阴鬼”极其重要!! 遇到普通阴鬼,封鬼榜信息字体会变成淡红色,但如果是特殊阴鬼,封鬼榜信息字体将会变为血色! 一旦在指定地点找到“特殊阴鬼”,并且让它看到封鬼榜的信息,那么这只“特殊阴鬼”就会被封鬼榜封印,与此同时,指定地点的所有灵异事件和其他阴鬼都会消失。 找到“特殊阴鬼”之后,封鬼榜会给予提示;并且赵桓枢可以立刻离开指定地点,无论封鬼榜要求的待满的时间还剩多少。 第二:就是关于封鬼榜的指定时间。 这个指定时间,封鬼榜曾单独发信息给赵桓枢说明过,和“特殊阴鬼”有着密切的联系。 比如:封鬼榜要求赵桓枢,在某个村子口的吊死鬼树下,待8个小时。 这8小时,赵桓枢称之为:“任务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赵桓枢如果找到了“特殊阴鬼”,那么他就可以立刻离开,该地点的灵异事件也会消失。 如果任务时间过了以后,赵桓枢没有找到“特殊阴鬼”,那么封鬼榜将会自动寻找,并封印这只特殊阴鬼,以及指定地点的其他所有阴鬼。 但是!超时的代价十分恐怖,那便是:赵桓枢的阳寿,将会缩短任务时间的20倍! 以8个小时的任务时间为例,赵桓枢在这段时间没有找到“特殊阴鬼”的话,他的寿命将缩短160小时,相当于6.6天!! 人对于自己来说,生命是最宝贵的,封鬼榜给赵桓枢带来的恐惧和压抑,不仅仅是去到指定地点遭遇的灵异事件,以及过程中生命受到各种阴鬼的威胁,更有超时无法封印特殊阴鬼,而造成的寿命缩短。 赵桓枢生怕出现长时间的封鬼榜任务,要是无法封印特殊阴鬼,这一来二去,自己岂不没多少年好活了? 不过赵桓枢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市医院里的“特殊阴鬼”,倘若两个月的时间一过还没有找到,自己将会失去将近4年的阳寿! 另外,关于特殊阴鬼的判断方法,赵桓枢也总结出了一条经验:遇到特殊阴鬼,手机里封鬼榜的信息字体,会变为鲜红色;和遇到普通阴鬼的淡红色字体颜色,有着很大区别。 “嗯……” 正当赵桓枢心烦意乱胡思乱想的时候,床上的护士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赵桓枢急忙把手机收好,来到护士面前。 欧阳怡醒来就看见赵桓枢的脸凑了过来,被吓得惊叫起来,她显然还没有从恐怖的经历中回过神来。 当欧阳怡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被窝里身上的衣服,确认衣服没有脱过的痕迹之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赵桓枢扶了一下眼镜,关切道:“看啥呢?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这是哪?我刚才……”美女护士并没有回答赵桓枢的问题,她停顿了一下,脸色刷的就白了,似乎想起了先前极为恐怖的经历。 赵桓枢凝眉对她道:“这里是医院保安宿舍,刚才我在电梯里看见你昏迷了,因该是太劳累过后的低血糖反应,我看医生都下班了,你昏的楼层距离保安室近,就把你带这儿来了。” “我……”欧阳怡捏着自己的鼻梁,看得出她很难平静下来,忽然,她猛地抓住赵桓枢的衣领惊道:“你是之前阻止我去电梯的保安!你一定知道有鬼对不对!当时你为什么不制止我?为什么要跑开?!” 赵桓枢被护士晃得头晕,急忙咳嗽两声,指了指保安室开着的大门:“喂喂,注意影响啊,被人看到可不好。” 赵桓枢当然不会告诉欧阳怡真相,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于是扯谎道:“我确实发现电梯有问题嘛,按钮失灵什么的,至于我跑开……咳咳,当时我肚子疼找厕所,你懂得。” 欧阳怡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吓过后的她脸上还有些许冷汗,柔弱的娇躯有些发抖,仿佛雨中百合般,让人心生怜爱,就在这时候,欧阳怡的衣服忽然滑了下来。 第九章 厕所里的脑袋(上)【改】 赵桓枢看到这一幕急忙转身,装作什么都没看的样子,走到饮水机前给欧阳怡倒了杯水。 欧阳怡急忙用被子捂住身子:哪怕她的外衣里还穿了其他衣服。 接着,欧阳怡接过赵桓枢的水,对着纸杯呡了一口,神情有些呆滞:“电梯真的有问题?我是低血糖昏迷的?” “当然!”赵桓枢心中窃喜,这护士被吓蒙了,居然开始相信了自己的话,于是道:“我找人修电梯的时候就看见你昏倒在里边儿了,刚才已经说过了,你是低血糖;怎么?昏迷的时候做噩梦了?” 欧阳怡神情恍惚,艰难的点了点头:“嗯,很可怕的梦。”对于这种经历,欧阳怡更希望自己是在做梦,而且之前本来就劳累了很久,低血糖也算说得过去。 “谢谢你的旁边,对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欧阳怡喝了口水,看着赵桓枢道。 “赵桓枢。”眼镜青年淡道。 “召唤术?”欧阳怡笑了,面庞仿佛雨中羞花受到一抹阳光:“以后我要是遇到麻烦,是不是可以随时召唤你?” “免了,你还是别遇到麻烦的好。”赵桓枢摆摆手:“你呢?叫什么名字?” “欧阳怡。”女护士冲赵桓枢微微一笑,似乎从恐惧中走出来了一些,可是脸色依旧很憔悴:“你叫我欧阳就行,赵桓……枢,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怎么来当保安了?遇到什么麻烦,你这小身板受得了么?” 对欧阳怡的问题,赵桓枢心中苦笑,道:“其实我是一名中学语文老师,至于保安嘛,是家里的一个亲戚零时有事,看我假期闲着没事,让我顶他的班呢。” 赵桓枢和欧阳怡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她的注意力逐渐从之前的遭遇中转移,随着天色完全暗淡下来。 之后,赵桓枢又准备送欧阳怡回家,却被她婉拒了,无奈之下只能帮她滴滴打车,叫了张私家车。 看欧阳怡离开之后,赵桓枢便向医院走去,晚上还有巡逻任务,希望不要遇到什么不该遇到的东西才好,想起封鬼榜让自己在这家医院待两个月的时间,赵桓枢就总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医院本来就是病人待的地方,阴气也重,而且这家医院据说解放前就存在了,后来又经历了数次的重建和扩建。 换句话说,那些在这里几十年来死去的患者,赵桓枢手脚指头加起来都数不过来,要从这么多鬼魂里寻找“特殊阴鬼”,无异于大海捞针,现在只能一步步找线索了。 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赵桓枢在保安室玩手机,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夜晚12点整。 “哎哟小赵啊,又在看室内枪战片儿呢?”这时候,一个肥胖的保安走了进来,看着赵桓枢坏笑道。 胖子保安名叫李大牛,出了名的好色。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白了李大牛一眼:“去你的室内枪战,来,和我王者开黑不?” “王者?你多大了还玩游戏?不如叫几个人来斗地主!不过有空斗地主,不如去大宝剑!”李大牛摆了摆手,对赵桓枢道:“再说你看看都几点了?轮到你巡逻了。” 说罢,李大牛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发出嘎吱的一声响。 赵桓枢心想大人就不能玩游戏了?这李大牛也不知道什么逻辑,他可怜沙发的同时,问李大牛道:“杨刚呢?他不是和你一起巡逻去了么?” “不知道,刚才从医院后边回来的时候,他说去上大号,等半天也不回来,那儿太黑了,我一个人怪害怕的就先回来了。好啦好啦,你快去巡逻吧,见到他帮我吱一声,我还等他组队去大保健呢!”李大牛耸了耸肩,打开手机就点开了不可描述的小视屏,家伙居然还开声音! “对了,顺便帮我买点吃的……咦?人呢?” 赵桓枢不等李大牛说完飞快冲出保安室,朝着住院部后边儿的厕所位置跑去。 杨刚一个人在厕所?赵桓枢心中无比着急:不行,这家医院那么危险,保险起见还是去看看,总不能放着一个大活人不管吧?要是运气好遇到“特殊阴鬼”,就立马用封鬼榜封印,这样40个月的阳寿也就保住了。 ……………………………………………… 与此同时,医院某间厕所里。 “啊!”杨刚在某个坑位里发出销魂的声音:“堵塞了五天,终于顺滑了!” 忽然,厕所的灯闪了几下,黑了。 啪啪,杨刚拍了几下手,灯重新亮起。 市医院住院部背后的巷子尽头,因为人迹罕至,所以这里的厕所也年久失修,要不是杨刚在巡逻过程中,便秘五天终于感觉肚子疼急着解决,也不会来这么破旧的地方。 滋滋滋。 厕所灯又闪了几下,再次黑了。 “靠,什么鬼厕所。”杨刚有些火了,重重敲了下身前坑位小隔间的木门。 厕所灯灯亮了一秒又黑了。 “擦他奶奶滴,黑个鬼啊!”杨刚一拳打在紧闭的木门上,啪的一声,竟把门敲开了。 这时候灯再度亮起,杨刚看着外边而空荡荡的厕所,忽然打了个寒颤:怪了,怎么感觉外边儿阴冷阴冷的,现在可是夏天啊。 “唉,八成是巡逻太累,有点发烧了。”杨刚吸了吸鼻子,正要伸手去关小隔间门的时候,就听见厕所大门的位置,传来了轻微的滴水声。 滴答,滴答…… 滴水声慢慢变大变急,杨刚皱了皱眉,心想是哪儿漏水了,于是从小隔间里探出脑袋,朝厕所大门看去。 这一眼下去,差点没把杨刚的魂吓出来:在厕所的入口位置的门框上,飘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 血脑袋披头散发,一张脸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一般皮肉外翻,至于那滴水的声音,是脑袋上不断滴落在地面的鲜血传出来的。 当杨刚被吓得浑身冰冷发麻的时候,那个脑袋对他露出了充满怨念的狞笑。 …… 啊!!! 厕所里爆发出杨刚歇斯底里的惊叫。 第十章 厕所里的脑袋(下)【改】 滋滋。 厕所灯响起接触不良的电流声开始闪烁起来,也是在同一时间,那个门头上的血脑袋忽然消失了。 与此同时,厕所里闪烁的灯光,不知为何变成了幽绿色! 杨刚吓得没来得及提裤子就想跑,起身一个酿跄摔了个狗吃屎,当他抬头的瞬间,就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几乎和自己贴在了一起。 啊!! 杨刚惊叫一声,滚回厕所的小隔间里把门死死顶住。 诡异的幽绿之中,杨刚被吓得满头大汗,背靠厕所门双手合在一起,不停的念叨阿弥陀佛。 “我,我在做梦么?”杨刚浑身哆嗦,抬起颤抖的手捏了一把脸,钻心的疼让他知道这不是梦:“该死的!真见鬼了!” 呜哇……呜哇! 在杨刚说完“见鬼”二字的时候,背靠着的门外,忽然响起了婴儿的哭声,哭声极为凄厉,像是夜班三更的野猫在嘶叫。 杨刚当然知道,这个时间,这个位置的厕所里绝对不会有什么婴儿,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到了现在都还没意识到,自己裤子还没提起来呢。 呜哇呜哇! 门外的婴儿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杨刚双腿触电似的打颤。 咕噜。 忽然,从杨刚脚下的门缝里,滚进来一个小圆球,看上去像是婴儿的玩具,在绿色的灯光下,原本不知道什么颜色的塑料小球,变成了暗红色,像是在血里浸泡过一般。 杨刚惊呼一声,脚后跟颤颤向球一踢,把它踢出门外。 呜哇…… 门外的婴儿哭声更近了,这时候,那个暗红色的球又滚了进来,杨刚想都没想就把它提了出去。 “救命!有人吗?!”杨刚扯着嗓子大吼,却根本没人回答。 与此同时,那个小球又滚了进来,杨刚一脚下去正准备踢,发现这次滚进来的不是塑料小球,而是一只死死瞪着自己的眼睛! 啊!杨刚惊呼一声,转过头不敢看脚下的眼睛,在他侧脸的刹那,一张幽蓝色婴儿的脸,慢慢从背靠的门外穿了进来,这张婴儿的脸布满了血丝,一只血淋淋的眼睛被挖空,几乎和自己贴在了一起。 啊!!!!! …………………………………… 午夜两点。 眼镜青年坐在警察局的审讯室,眼前的是两名精炼的干警。 “姓名?” “赵桓枢。” “年龄?” “26” “你报案的时候,就你一个人在案发现场么?” “是的。” “你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么?死者杨刚和你什么过节么?平时他有和别的什么人结仇,或者其他什么恩怨么?” 面对警察一连串的提问,赵桓枢无奈的道:“警察同志,他是我的保安同事,其他的我不清楚,我刚来上班没几天,可以放我回去了吧?” “不行,你是报案人,而且尸体是你发现的,案发现场又位置偏僻,现在我们有很多问题问你,而且目前你也有作案嫌疑。”刑警的眼睛笔直的盯着赵桓枢,仿佛带着一股强大的穿透力。 赵桓枢心里那叫一个无语,自己怎么就有作案嫌疑了?之前赶到厕所,发现杨刚已经死了,这种时候当然先报警啊,没想到这些警察还纠缠上了。 “现在继续回答我们的问题。” 正当警察准备对赵桓枢继续审讯的时候,门外又走进一名中年干警,那两名警察见状急忙起身,对他恭敬道:“刘队。” 中年干警道:“小赵,小李,先暂停盘问,医院那边人手不够,你们过去帮忙搜查现场,通宵搜查!” “是!” “不行!”赵桓枢急忙朝站了起来:“警察同志,你们明天早上六点之后再去搜查,今晚说什么都不行!听你们的口气那里还有人吧?三点之前必须撤离把那儿的人撤走!会死人的!” 赵桓枢心里万般焦急,杨刚的死绝非偶然,根据封鬼榜的信息,市医院里绝对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现在是深夜,杀死杨刚的东西绝对还在厕所附近徘徊…… 为了搜查人员的安全,赵桓枢只能这么说了。 然而赵桓枢话一出口,果然引起了刘队的怀疑:“小子,你什么意思?这么着急啊,是怕我们发现什么吗?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 “我要是犯人早跑了,干嘛报案啊!” “看住他。”刘队懒得多说,眯起眼睛狐疑的看了赵桓枢一眼,对身边的一名警察下令之后,大步走出了盘问室。 …………………… 翌日。 昨天夜里,赵桓枢一宿没睡着,连上厕所都有警察跟着,自己无数次提出要见那个刘队,让他把警察都撤回来,可是无论怎么好言相劝,看守警察都无动于衷。 让赵桓枢更着急的是,自己得快点回到医院寻找“特殊阴鬼”,按照封鬼榜的规矩,两个月要是没找到特殊阴鬼,可是要损失40个月,相当于三年多的阳寿啊!要是这些警察要是这么一直关着自己咋办? 时间到了早晨六点半,盘问室的大门缓缓打开了,刘队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赵桓枢正要开口询问医院情况,那刘队忽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把将赵桓枢从座位上扯了起来,猛地按到墙上一只手扣住他的咽喉,两只有些发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咬牙切齿的狠道:“你最好别给我装蒜,说!你到底知道什么!昨天晚上你为什么让我撤回队员!” 赵桓枢被刘队扣着咽喉,一下子涨红了脸:“我都说了不知道!我没杀人!”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刘队拿出枪按在赵桓枢太阳穴,眼中透出暴怒的疯狂。 赵桓枢同样瞪着刘队:“你敢么?杀人犯法,况且你还是警察!” 两个人就这么瞪了几秒,刘队一把甩开赵桓枢,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怕吓唬,而且…… 接着,刘队瞥了眼盘问室里的其他警察,那些警察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似的,把头转向一旁。 接着,刘队再次瞪着赵桓枢,阴沉道:“跟我来。” 赵桓枢从刘队的反应里,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心想这货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于是和他走出了盘问室。 一路无话,刘队把赵桓枢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刚进门他就把门锁上了。 “小赵和小李死了,昨夜在现场搜集证据的十余名干警,医护人员全死了。” 刘队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颓然坐在沙发上,头埋在手里,哽咽声从指缝中透了出来:“小赵和小李跟了我五六年了,我们一起执行过无数次重要任务,他们是我的下属,更是我的兄弟……” 赵桓枢刚要开口,就看见刘队双目赤红,冲过来一把揪住自己的衣领,脸上青筋鼓起大吼:“你他娘的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昨天你为什么让我撤回队员,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桓枢把头转向一旁,欲言又止,他觉得要是对一个警察说“医院里有鬼。”人家绝对不会相信自己。 “不说是吧。”刘队恶狠狠的瞪着赵桓枢:“搜查人员的死,你昨夜虽然有不在场的证明,但你知情不报,是在包庇杀人犯!要判刑的知道么?” 赵桓枢苦笑一声,看着刘队道:“根据我国《刑法》第三百一十条:“单纯不提供证言、沉默不语或者不出庭作证行为,不属于“包庇他人”的行为,不成立包庇罪。” 赵桓枢继续说道:“我这顶多算不提供证言,是不构成犯罪的,刘队。” “你!”刘队显然没想到,眼前小青年居然还懂点法律,紧握赵桓枢衣领的手,微微松开。 接着,刘队从赵桓枢游动的眼神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正色道:“赵桓枢,无论如何,你就忍心看着死了那么多人无动于衷么?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如果受到了犯罪分子的威胁,我保证你的安全,就算是医院他娘的闹鬼杀人!我也必须知道!我得给死去的兄弟一个交代。” 忽然,刘队整个人瘫软坐到了地上抱头痛哭:“是我的错……昨天我因该听你的……我不该让我的兄弟冒险……他们是我害死的啊!是我啊!!” 这刘队是软硬皆施,对自己能用的办法都用上了啊!赵桓枢看着刘队痛苦自责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无论他是不是装的,正如刘队说的那样,不能让那些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赵桓枢长长叹了口气,反正刘队也说了,就算闹鬼杀人也得给他个交代,既然如此…… “刘队,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么?”赵桓枢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只是他本以为说出这句话,会被眼前这名警察爬起来胖揍一顿,却没想到刘队居然充满震惊的看着自己:“果然是这样!” 第十一章 照片【改】 刘队的反应令赵桓枢倍感意外,看他居然没有半点怀疑的样子,反而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可是警察啊!怎么会能接受恶鬼杀人这种荒唐的事实呢? 这时候,刘队没有对赵桓枢追问什么,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来到档案柜前,有些颤抖的手从中拿出了几个资料袋,示意赵桓枢来到桌前。 在打开资料袋之前,刘队对赵桓枢说有鬼的事情闭口不提,在沉默了十几秒后,他定了定神,似乎心中下了某种决定,接而对赵桓枢道:“小赵同志,我先向之前对你的态度,表示真诚的歉意。昨天夜里你一直在我们的监视之下不可能作案;另外,昨天搜了一夜,别说作案工具,我们连犯人一寸脚印,一根头发都找不到。” “而且在昨天夜里,搜查队与我们局里一直保持联系,到了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搜查队的声音忽然消失,而且通讯没有断开,对面也没有传出任何声响……换句话说,没有人能在毫无声响,毫无痕迹的条件下,在一瞬间杀死整个搜查队。” “总而言之,现在你的嫌疑已经完全洗清,接下来,我想让你看看这个。” 刘队一边说着,一边资料袋里倒出好几张照片,分类放在办公桌上。 第一张照片是杨刚的尸体,虽然昨天夜里发现他的时候,赵桓枢就已经看到过一次,可现在再度看到的时候,赵桓枢的呼吸还是为之一滞,胃里立刻翻涌起来。 杨刚的脑袋像是被绞肉机绞碎一般,头发、碎肉、头盖骨还有大脑,爆炸似的喷射在厕所各个角落,尤其是他的肚子涨的很大,乍看仿佛孕妇一般,据刘队说,法医将他肚子解剖之后,在里边儿发现了大量碎成肉末的内脏。 接下来的照片就是昨天夜里在现场勘察的警务人员,他们的死状和杨刚一模一样,全部都是脑袋爆开,肚子隆起,碎肉和鲜血布满了厕所周围,场面血型到了极致。 另外有一组特写照片,上边儿的内容反应了,在不少尸体的手边,都用鲜血写下了两个歪歪斜斜的血书:“黑……龙?” 在杨刚的另一张照片上,他尸体手边的地面,也歪歪斜斜的写着一个“黑”字,在黑字的下面,还有一道淡淡的横线,想必是“龙”字没有写完就咽气了。 “小赵同志,你能对你刚才的话负起责任么?”这时候,刘队忽然对赵桓枢说道。 赵桓枢看着他问道:“什么话?” 刘队神色凝重:“你刚才问我,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赵桓枢认真点了点头:“我能负责。” 刘队闭起眼睛深深吐了口气,良久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次的事情太过于离奇,你话里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另外,我能相信你的话有我自己的理由,其中的原因我就不多说了。但是,你刚才的话,决不允许再对别人讲半个字!”说道这里,刘队眉头皱的铁紧,朝赵桓枢递了支烟,赵桓枢以不抽烟为由缓拒。 刘队看着桌上的照片眼角抽搐了一下,对赵桓枢继续道:“这次的事态非常严重,我市自建国以来,第一次发生如此重大的案件,警察死了十余人,连上杨刚,昨天夜里就是十一条人命!省公安厅已经下令,一个月内必须结案。” 赵桓枢微微点头,心想这刘队恐怕是想让自己协助他查清这次的事件,否则别说他一个队长,案子一天不结,甚至市局的局长,乃至更多人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赵桓枢想的没错,刘队即刻对他说道:“这次情况十分特殊,对于你刚才说的情况,我只能说,无论犯人是什么东西都必须揪出来,给死者一个交代。你既然知道内幕,那有没有找到凶手的办法。” 赵桓枢心中纳闷,这刘队说话做事太过于小心谨慎,这因该是他的职位造就的,这家伙分明相信了有鬼,却在谈话中尽量避免相关的内容,直到最后,他都说找出“凶手”,而不是找出“鬼”。 既然这样,赵桓枢也没必要解释太多,反正刘队能听懂自己的意思就行:“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我能尽力用自己的办法找出‘凶手’” 刘队听了微微点头,有了自己的打算,先前还对赵桓枢板着的脸,此刻挤出了一个难以察觉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会找理由让办案民警协助你,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对医院里的警察说就行。” 赵桓枢微微点头,毕竟这次死了那么多人,事态已经非常严重了,而且这件事情,也只有自己能够解决,必须尽快找出那个“特殊阴鬼”,让它看到封鬼榜信息,消除市医院的灵异事件,事态才会得到平息。 可让赵桓枢感到焦虑的是,封鬼榜并不会给自己关于“特殊阴鬼”的任何信息,今天已经是7月20号了,9月19日凌晨一到,如果还没找到那只特殊阴鬼,自己就会损失三年多的阳寿…… 想到这里,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凝聚的目光停留在了照片中,那些死者用血写的“黑龙”两个字上。 这个线索至少告诉他,杀死杨刚和搜查队的,是同一只鬼,而这只鬼,极有可能就是那只特殊阴鬼。 “刘队,我想先回去看看。”赵桓枢对刘队正色道。 刘队沉思一阵,拿出一张名片道:“也好,你先回去,有什么大的发现立刻联系我,其他有什么要帮忙的,就找医院里的警察” “还有,别刘队刘队的叫了,我的名字是刘安国,你比我小很多,叫我国叔就行。”刘安国看着赵桓枢,用半命令半请求的语气道:“如果是正常的侦查罪犯我们在行,可这次的事情毕竟牵扯到了常识外的东西,我们也有力所不及的地方,你既然有能力,那这次的事情可就交给你了……” 刘安国把他的名片递给了赵桓枢之后,又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赵桓枢生怕指定时间内找不到特殊阴鬼而折寿,于是匆匆别过刘安国,朝医院赶去。 赵桓枢搭乘着回医院的公交车,车里人很多,这时候,他听见一旁座椅上的两个老头,悄悄议论市医院的事情:“你听说了么?市医院又死人了。” 第十二章 手术惊魂(上)【改】 又死人?什么意思!赵桓枢侧着耳朵,开始听着两个乘客议论。 “医院本来就经常死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傻帽,我说的不是病重患者,医院死了一个保安,据说是变态杀人犯,后来连搜查的警察都受到了攻击,又死了好几个呢!” “你就吹吧,这么大的事早就上新闻了,我咋不知道。” “这还明白的么?消息被封锁了,我一个朋友在警察局里上班,是他悄悄告诉我的!” 听到这样的话,赵桓枢松了口气,那人说的“又”指的是后来的搜查队。 可是赵桓枢又皱起了眉头,市医院的消息确实是封锁了的,也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 公交的电视上不停的放着城市创建文明城市的广告,赵桓枢找了个座位坐下之后,他心思就完全集中在了封鬼榜上。 看着手机上封鬼榜的信息,赵桓枢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次的任务时间,是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次,要是找不到特殊阴鬼,折损的寿命也太多了点,庞大的压力让他的心好像被拧住一样。 而且在市医院里随时有可能继续死人,死很多人…… 接着,赵桓枢在手机里打开扣扣地图,仔细观看着市医院方圆一公里范围的区域。 封鬼榜曾今有过这样的提示:“收件人收到信息之后,在规定时间内到达指定地点之后,可以在该地点方圆两公里的范围内活动;若收件人在指定时间内,超出活动范围,信息将会提示,十分钟内收件人不回到活动范围内,将会死亡。” 想到这里,赵桓枢暗自庆幸,幸好市公安局距离市医院在封鬼榜的限定活动范围内。 赵桓枢胡思乱想之际,公交车的喇叭响起了:“乘客您好,市医院到了,请下车的乘客……” 走下公交之后,赵桓枢发现现在医院处于半封闭状态,大门口停满了武警的车辆,还拉起了警戒线,这里已经停止了一切的挂号和看病,除了医院里的员工还有住院部的病人,任何人不得进入。 之后,赵桓枢又从门口的其他几个保安那儿了解到,医院的员工每天下午六点前必须离开,安保人员夜晚十点前必须停止一切巡逻回到宿舍,还有住院部的病人,为了他们的安全,只能够在白天出来走动。 紧接着,赵桓枢来到了住院部后方那个偏僻的案发现场,一路上的警察并没有拦住自己,看来刘安国已经和他们打过了招呼。 厕所周围的尸体已经全部运走,就算如此,现场还是留下了大量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像是生锈的铁水夹杂了鱼虾腐败的味道,这让赵桓枢呼吸起来都感觉到头晕恶心。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愣愣的看着前方杨刚死去的厕所,心里想:究竟要怎么才能找到那只特殊的阴鬼,目前的线索,是死者留下的“黑龙”两个字,它指的是鬼的样子么?龙?那怎么可能!医院里哪来的龙? 正当赵桓枢思索之际,耳畔若有若无的,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 呜哇呜哇…… 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始终在赵桓枢耳畔环绕,好像深夜的野猫在扯着嗓子嘶鸣,透出一股渗人的阴冷气息,让赵桓枢的背脊感到一阵阵发凉。 赵桓枢向四周看去,除了稀稀寥寥巡逻的警察之外,这里哪有什么婴儿。 “同志,你听见有婴儿在哭么?”赵桓枢拦下一名警察问道。 警察被赵桓枢问得满脸问号:“婴儿?什么婴儿?哦对了,你是刘队说的那个协助办案的保安吧?虽然刘队嘱咐你可以去医院的任何地方,可这里昨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凶手又没有找到,极有可能在附近,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回……诶!同志,同志!喂……” 赵桓枢没有再听警察的话,而是顺着那婴儿哭声的方向,一步步朝厕所走去,难道只有自己能听见这个声音? 赵桓枢继续行走,哭声似乎变得清楚了一些,不过并没有在厕所里,而是顺着厕所往右的一条道路的尽头。 赵桓枢感觉自己的意识有些迷糊,心中虽然充满了恐惧,可身体仿佛不听使唤;缭绕在耳边那诡异的哭声,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自己的脚步。 当赵桓枢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住院部17楼产科手术室前方的走廊,那凄厉的婴儿哭声也渐渐小了下去。 手术室门头“手术中”的红灯亮着,门口的椅子上坐着产妇的亲属,那个不停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满脸焦急的大汉,因该就是产妇的老公了。 这时候,赵桓枢看见欧阳怡也在手术室门口,她看到自己的时候眉头一皱,急忙走了过来。 “召唤术,你不去巡逻跑这来干嘛?”欧阳怡清秀的面庞升起一丝疑惑,皱着秀眉问道。 “你有没有听见婴儿在哭?”赵桓枢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对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也感觉奇怪。 欧阳怡听了笑道:“你产生幻觉了吧?产妇刚进去不久孩子都没生呢,哪来的婴儿哭?再说了,手术室里的声音外边也听不到。” 接着,欧阳怡推了赵桓枢一把,道:“好啦你快回去吧,现在医院到处都是警察,要不是这位产妇忽然早产,我们都得呆在岗位上不能乱走的,对了,你要真闲着没事,我给你钱,你帮我去医院对面的那家星巴克买杯咖啡。”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没空。”赵桓枢踮起脚,越过欧阳怡朝着手术室看去。 欧阳怡没好气的道:“我说你帮我下又怎么了?我都工作一天一夜了,你就……” 呜哇!!! 忽然!赵桓枢耳边再度响起婴儿的啼哭,与其说是哭,更像是在惨叫!声音之大,震得赵桓枢耳膜都刺痛起来,他浑身猛地一哆嗦,惊恐的看着手术室,对欧阳怡颤道:“这么大的声音你没听见?” “什么呀,哪有什么声音啊。”欧阳怡双手叉腰:“我说你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赵桓枢被哭声震得有些头昏,捂着耳朵神情痛苦的看着欧阳怡:“你看我像是捣乱的么?不行,我感觉不对劲,必须转移产妇!” 第十三章 手术惊魂(下)【改】 “你疯啦!手术正在关键时刻,怎么可能转移!”欧阳怡见赵桓枢正要上前,急忙拦在了他的前方:“我说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儿,一下不许我坐电梯,一下不许产妇做手术!” “我哪不许产妇做手术了?”赵桓枢感觉自己和欧阳怡说不清楚,怎么办?得找个借口…… 手术室里婴儿的哭声越来越大,这种凄厉的声音绝不是正常的婴孩,赵桓枢总能从其中感受到,某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我让转移就转移!手术室里有杀人犯!”情急之下,赵桓枢只能撒谎了,捂着耳朵对欧阳怡喝道。 “你说什么?!”欧阳怡脸色刷的白了。 “你们吵什么!”这时候,赵桓枢和欧阳怡的吵闹声,激怒了走廊上产妇的家属,一个个气势汹汹,朝这边大步走来。 “等等!”赵桓枢晃了晃脑袋,婴孩的声音好像变小了一些,急忙向家属摆手:“你们也知道医院昨天死了人没抓到,我怀疑犯人藏在手术室里!” 产妇家属听到赵桓枢的话先是愣了一秒,随即喝道:“不可能!我们来之前警察刚搜查过这里,我看你这个捣乱的家伙就是凶手!” “喂喂喂,手术室真的有问题!”赵桓枢欲哭无泪,为啥自己的话别人就是不信呢。 …………………………………… 与此同时,手术室内。 手术台上的无影灯,将下方产妇的脸照的煞白一片,因为分^娩的剧痛,她的脸上全是冷汗,医生们正在紧张的接生。 一名体态臃肿的中年老护士,与手术室里紧张的气氛大相庭径,正漫不经心的给医生们传递各种道具,虽然戴着口罩,可是从体形上可以判断,她就是之前训斥欧阳怡的护士长:王达玛。 王达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与全神贯注进行手术的医生不同,她口罩里的嘴上全是笑意,一只手摸着兜里的银行卡。 王达玛退到医生们身后,心里乐开了花:哎呀,这家土豪够意思,这次的红包足够老娘挥霍半年的了! 中年护士长宝贝似的抚摸着银行卡,嘴角一抽,心中冷道:上次那个没分红的产妇,老娘把她儿子塞回了肚子,虽然闹出了前个月的医闹,不过大哥的关系也真够硬,居然真的就赔钱了事了……虽然上次的事情对我的名声不太好,可这里的产妇都道老娘的手段以后,一个个争着给钱,哈哈!下次谁要是不给老娘分红,干脆悄悄把她缝起来!! 就在这时候,王达玛感觉脸有些痒,伸手一抓便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她脱下手套轻轻摸了摸,发现手里多了一根头发。 头发很长很黑,王达玛感觉奇怪,手术室打扫的十分干净,而且自己的头发也不长啊,哪来的…… 忽然,王达玛猛地感觉头顶有什么东西,伸手一扯,竟抓住了一大把黑发!当她猛地抬头的刹那,整个人吓得叫不出声来。 王达玛头顶倒吊着一个黑色的人影,乍看上去就好像黑纸剪切出来的纸片一样,这个人影并没有脑袋,她那血肉模糊的脑袋漂浮在一旁,枯萎煞白的脸急转直下,几乎和王达玛贴在了一起。 这个人,是王达玛上次因为没有收到红包,把婴儿塞回肚子的产妇! 王达玛的举动直接导致婴儿窒息,而这个女人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从二十楼跳了下去,脑袋着地,整个头都爆了! 王达玛还没来得及尖叫,一根手指从空中插下,刺入她的左眼之内,手指的两个指节进入王达玛的眼眶,把她的一只眼睛生生扣了出来! 噗通。 王达玛疼昏在地,而另一头正紧张手术的医生们,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一幕。 “哪来的头发?”忽然,其中一名医生发现自己肩上多了几根长发,皱着眉头朝天花板看去…… ………………………… 与此同时,手术室外。 赵桓枢对着那产妇的男人正色道:“我可提醒你,你老婆现在很危险,再不进去救她可就晚了!” “你这保安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警察刚搜查过的手术室,怎么可能藏着凶手!我看你才有问题!” 正当产妇家属可赵桓枢争执的时候。 嘎吱。 手术室上方“手术中”的灯暗了下来,门打开了。 “手术怎么这么快?待会儿再找你算账!”男人推开赵桓枢大步朝手术室门口走去。 欧阳怡凑到赵桓枢耳畔,轻声道:“你看你,大惊小怪,这不,手术顺利结束了不是?你呀,这下惹麻烦了……” 赵桓枢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看着手术室的大门,神色凝重。 敞开的手术室大门内,一片漆黑。 这种漆黑十分诡异,就好像在门口挂了一块黑布一样,而且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里边儿一个人都没有走出来,甚至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阿欣!”产妇的老公感觉不对劲,喊着爱人的名字大步走近手术室,其他家属跟在男人身后,脸上同时蒙起一层担忧的神色。 “难道那个保安说的是真的?”看着手术室里诡异的漆黑,男人急了,当他正要迈进手术室的瞬间,一张担架推车,缓缓从黑暗中出现。 躺在担架上盖着白色棉被的产妇,在五名医生的陪护下,缓缓从手术室的黑暗中出现,担架被一名医生推着,没有一点声音,那些医生也一个个面无表情,走路的时候,同样听不见半丝脚步声。 患者家属心急产妇的状况,哪怕注意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并没有过于在意,男人急忙来到担架边,紧紧握着妻子的手:“阿欣,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躺在担架上的女人双目紧闭,脸色煞白,面对丈夫的关切没有丝毫的动静。 “医生!我的阿欣怎么了?!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男人推了担架旁边某个医生一把,那个医生却半点动静都没有,面无表情只知道继续推着担架走。 第十四章 鬼婴(上)【改】 “你们搞什么鬼!”患者家主急了,几个人拦住推担架的医生,那些医生动作整齐,同时停下脚步,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阿欣,你怎么了阿欣?”男人不断摇晃着躺在担架上的妻子:“孩子呢?孩子……” 这时候,男子看见妻子被窝边缘微微隆起,掀开一看,正是自己刚出生的孩子,婴儿身上的皮肤还是紫红色,正睁大眼睛直愣愣的瞪着自己。 男人呆住了,患者家属看见孩子的时候,先是愣了一秒,这孩子不哭也不闹,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 患者家属里的一个老人,因该是孩子的奶奶,她看见自己孙子不对劲,急忙抱起孩子一个劲儿的哄,可是婴儿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就好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 “喂!她们母女究竟怎么了!你们说话啊!”见到这一幕的患者家属彻底急了,纷纷上前揪着医生询问,哪有这样的医院,产妇生了孩子,医生出来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阿欣!阿欣你怎么了?”男子看妻子半点动静都没,不停的摇动妻子。 咔。 就在这时,担架上女人的脖子传出一声不协调的声音。 女人的头,在男人的摇晃下,毫无征兆的断了。 一股黑红的鲜血喷射出来,溅了男人满脸。 “呜哇!!!!”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男人母亲怀里的孩子,忽然爆发出刺耳的啼哭,哭声仿佛深夜的猫叫,声音之大让所有人耳膜一阵刺痛。 赵桓枢和欧阳怡捂住耳朵,接下来的一幕,让欧阳怡差点吓昏。 那个皮肤紫黑的婴儿,猛地从老人怀里跳了起来,一口咬在她的脖子上,生生将老人的半个咽喉,连骨带肉扯了下来。 啊!! 男人和产妇家属同时尖叫起来。而那些担架旁的医生,一个个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赵桓枢眼睛猛地瞪起,他忽然发现,在走廊的灯光下,无论是医生,还是担架,以及那个孩子,都没有影子!他们刚才在手术室里就已经出事了。 还有担架上的那个女人,在赵桓枢的眼中,居然有一个黑色剪纸人似的东西,爬在她的身上……鬼附身?! 短短眨眼的瞬间,那婴儿凄厉的哭叫着,连续跳到其他人身上,一口便将他们的咽喉扯碎。 “警察,叫警察!”欧阳怡被吓得乱叫,那担架上的无头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了起来,一只手穿进担架旁男人的胸口,随着骨骼和血肉的撕裂声,男人的心脏竟被生生扯了出来。 哒哒哒。 身后的楼道传来大片脚步声,听见尖叫之后,楼下待命的警察飞速赶来,可是眼前的一幕,让到来的警察无不倒吸凉气:一群人怪叫着,竟自己用手把自己的喉咙撕开,更有一个男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把自己的心挖了出来! “快啊!那个婴儿在杀人,你们还不射击!”欧阳怡对着警察大吼,可是在所有警察的眼中,根本看不见什么咬人的婴儿,还有掏出丈夫心脏的女人。 “你们快回避!”警察以为欧阳怡惊吓过度出现了环境,几个人急忙带她撤离。 “喂!你做什么!回来!”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趁警察不注意,朝着前方飞奔过去,把在场的警察吓了一跳。 赵桓枢举起手机,把里面儿的封鬼榜信息,飞快的在婴儿,还有担架上产妇脑袋的眼前晃动了几下。 产妇和婴儿见到封鬼榜的瞬间,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赵桓枢微微松了口气,封鬼榜一天两次的驱鬼功能,算是在这下完全用掉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担架旁的那些医生,居然也无故消失了。 走廊里被家属的鲜血染红,碎肉和骨头满地都是,产妇连同她的八名家属全部丧命。 警察们更是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他们看不到鬼,只是见赵桓枢在人群里晃了晃手机,那些自残发疯的家属,一个个就都倒了下去。 “一队一队!医院大厅紧急情况!立即增援!” 就在赵桓枢微微松了口气的瞬间,一名警察的对讲机里,突然传出焦急的吼声,紧接着,对讲机传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婴儿哭声后,便再没了动静…… “这里是一队,收到请回答!”赵桓枢前方的警察朝对讲机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回应,立刻冲身边的其他警察道:“一到五号跟我走,六号和七号留下来保护现场!” 看着匆匆离去的民警,赵桓枢心跳的飞快,越发感觉事情不对劲,一边从另一旁的安全通道下楼,一边掏出手机,看着上边儿封鬼榜的信息。 就在赵桓枢下楼的过程中,惊吓过度的欧阳怡还在原先的楼层,留下来的警察向她询问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正当欧阳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里,传来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 哒哒哒,赵桓枢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上,下楼前往医院大厅的过程中,封鬼榜信息的字体开始变得微红,这说明大厅里一定又有阴鬼作祟。 看到封鬼榜信息的字体呈现淡红,赵桓枢心里有些失落,自从来到这家医院,虽然碰到了许多次阴鬼和灵异事件,但是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封鬼榜信息的字体从来都是淡红色。 只有封鬼榜信息字体变成深红的时候,才代表那只特殊阴鬼在附近,也唯独让那只特殊阴鬼看到封鬼榜,才能完成任务,避免折损阳寿。 赵桓枢心里急躁,心想也许特殊阴鬼接下来会出现在大厅,自己不能放过任何一次遇见它的可能性,于是加快了步伐。 封鬼榜让赵桓枢在某个地方待的时间越久,意味着这个地方就越凶险,最早死的是杨刚,在那之后的夜晚,在杨刚尸体现场勘察的警察,以及医护人员又死了二十多人,加上刚才的患者家属,目前死者已经超过了三十……医院大厅要是再死人,岂不是…… 赵桓枢不敢续想,幕后的那只特殊阴鬼一定非同小可,段时间内居然杀了这么多人。 呜哇!!!! 在接近医院大厅的时候,那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再度传来,赵桓枢急忙打开安全门,大厅里的景象彻底让他惊呆。 第十五章 鬼婴(下)【改】 只见大厅里的地板上,墙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婴儿,这些婴儿无不是紫黑色的皮肤,而且都没有双眼,漆黑的眼眶里不停的流出浓黑的血液。 不断有婴儿怪叫着跳向大厅内慌乱的人群,眨眼便有七八名民警、医护人员、以及来不及逃走的患者被咬断咽喉当场死亡。 整个医院大厅一片混乱,地面横七竖八躺满了死者,粗略估计超过二十人,他们的面部表情无不因为惊恐和痛苦,而显得异常扭曲。 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每一丝空气,就算赵桓枢经历过无数次灵异事件,可当他看到满地的碎肉和鲜血,加上鼻腔里灌入浓重的血腥味,还是忍不住呜哇的吐了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自己撕烂自己的喉咙啊!” “不对,这是什么东西?婴儿?啊!!!” 从人们的惊叫声中,吐了个干干净净的赵桓枢发现,只有被那些诡异婴儿缠上的人,才能看到这些阴鬼,而那些没有被缠上的,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群人在无缘无故撕烂自己的咽喉的景象。 哭声,惊叫声,枪声,死亡的挣扎声糅合在了一起,整个医院大厅犹如地狱。 嘭! 赵桓枢生怕被那些婴儿发现,急忙将安全门关起,刚才手术室外,封鬼榜一天驱鬼两次的功能已经用完,要是现在被这些阴鬼缠上,自己必死无疑! 怎么办?怎么办?赵桓枢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不忍心看着无辜的人继续被阴鬼杀死,自己目前能做的,就是找出那只特殊的阴鬼,一旦让它看到封鬼榜信息,医院的所有灵异事件就会结束。 只是赵桓枢目前唯一关于特殊阴鬼的线索,只有先前死者留下的“黑龙”两个字,根本派不上用场。 而且赵桓枢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上,封鬼榜信息淡淡血红的字体并没有加深,这代表那只特殊的阴鬼并不在大厅。 正当赵桓枢急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厅里的婴儿哭声……哑然而止。 赵桓枢感到奇怪,急忙打开门一看,那些原本爬在人们身上,以及墙壁上的婴儿,竟然全部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医院大厅的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两个人影。 这两个人赵桓枢都认识,其中一人,正是市公安局的刘队,刘安国,而另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让赵桓枢倍感意外,这个人前段时间自己在电视里见过,记得是省道教文化协会主席:刘启清。 刘启清长得和电视屏幕上的样子相差不远,看上去约莫六十多岁,略微有些发白的剑眉之下,一双星目炯炯有神,透出一股威严和深邃气势,那张国字脸上虽然有些许皱纹,不过却显现出健朗的神采,没有丝毫老态,那下巴上寸长的白胡须,将他衬托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刘启清穿着黄^色的道袍,白色的领口向下依次绣着黑色八卦,道袍之后,还有一个太极图案,只见他一只手高举一把木剑,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一个金黄色的铃铛。 如果不是在这种场合下,赵桓枢绝对认为,刘启清是个搞COSPLAY的时髦老头…… 而且从刘启清这幅架势上看,刚才的婴儿因该是被他赶跑了,这让赵桓枢心中惊异,自己原本觉得刘启清这个道教协会主席,因该是专门研究道家文化的学者,没想到他还能驱鬼, 而且从刘启清不动神色,就能搞定那些婴儿这一点上看,他不仅懂得驱鬼,更是一个强大的驱鬼大师! “国侄啊,你先让人清理现场。”刘启清嗓音沉重,收起木剑还有金铃,拍了拍身边刘安国的肩膀,望着大厅里惨死人们的尸体,他的双目微微眯起,神色中,有对阴鬼的愤恨,也有对死者的悲悯。 “那头门后的小伙子,能否和老朽走一趟?”忽然,刘启清朝赵桓枢所在的方向喊了声。 赵桓枢心想老头眼神不错,这里距离大厅门口很远,而且自己只是探出了一只眼睛,竟被他看到了,没办法,既然人家点名了,那就走一趟吧,或许这老头还能帮上忙,找出那只特殊阴鬼。 …………………………………… 二十分钟后。 市医院,院长室。 一名体态肥胖的中年人,神色迷离,颤颤巍巍的站在办公桌前,他不敢看坐在桌后刘启清的眼睛,也不敢看笔直站在刘启清座位旁的刘安国。 赵桓枢被刘启清叫来院长室,不知道要干什么,见大家都不搭理自己,干脆坐到沙发上喝起了茶,思考着这几天来发生的灵异死亡事件,想从中找到更多关于特殊阴鬼的线索。 这时候,站在刘启清身边的刘安国,先是从随身带来的文件袋里,拿出一小沓打满字的A4纸摔在桌上,对那名体态肥胖的中年冷冷开口:“王发达,据我们市公安局查证,在你担任市医院院长的五年期间,收受患者、医务人员各类红包共两千一百二十五万,私自苛扣医院新进设备费用,医药费用共三千八百七十万,对医院某些员工造成的医疗事故极力包庇,直接造成前个月的5.25特大医闹案件,造成多名人员伤亡;检察院的同志很快就来找你,不过在这之前,有些事情你得对我交代清楚。” 市医院的院长,王发达听见刘安国宣布他罪状的时候,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双眼无神的看着地面。 刘安国见状,重重拍了下桌子,对王发达大声道:“你如果积极配合警方调查,还有立功减刑的机会,否则,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发达听见“积极配合,立功减刑”几个字的瞬间,暗淡的眼神里瞬间透出一丝光彩,急忙对刘安国道:“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能让我立功表现!” 刘安国眯起眼睛,瞪着王发达道:“我问你,引起前个月525特大医闹,那个跳楼自杀的产妇,究竟怎么回事?根据我们警方最新的查证,死者在跳楼之前就已经死亡……” “……你能解释一下,一个死了的人,是怎么爬到20楼跳下去的么?” 第十六章 问题的根源【改】 “我……这……”王发达的声音吞吞吐吐,额头上冷汗直冒,身体也跟着哆嗦起来,他知道,刘安国之所以能这么问,警方一定已经掌握了相当的证据,就算自己不说,事情迟早也会真相大白,不如老实交待,争取从轻处罚。 原来,王发达的妹妹,也就是产科的护士长王达玛,因为没有收到产妇郑晓梦家属的红包,于是心中耿耿于怀,在郑晓梦分^娩的时候,竟暗中报复,将婴儿塞回肚子,最后导致婴儿窒息死亡。 令人发指的还不止这些,事后王达玛害怕郑晓梦报复,在夜晚以查房的名义,把郑晓梦用枕头捂死,并联合自己的哥哥王发达,也就是市医院院长,悄悄把郑晓梦的尸体从20楼的窗户扔了下去,制造郑晓梦自杀的假象。 王达玛和王发达本以为,只要误导警方判定郑晓梦自杀,那么所有的事情就能死无对证,关于郑晓梦分娩时候婴儿窒息死亡,也能随便找个理由,归咎做手术事故,赔钱了事。 可令两个家伙没想到的是,郑晓梦的家属因为此事,在前个月,也就是5月25号闹上医院讨说法,情绪激动的家属带了二十几个人,在产科住院部的14楼,和医务人员发生了激烈冲突,事件导致两名医护人员,以及三名产妇被误伤死亡,多人受伤。 5.25特大医闹事故引起了省市公安局的高度重视,一下到底不说,更把院长王发达的那些脏事给捅了出来…… 正当王发达绞尽脑汁找关系,想要用钱摆平一切的时候,医院里就开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怪事,先是半夜里产科手术室传来婴儿悲惨的啼哭,再就是之后已经没人住,先前郑晓梦的病房中,总有人路过门口的时候,听见女人被捂住口鼻时候的呜咽声,开门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赵桓枢在一旁听得双拳紧握,把刚出生的婴儿塞回产^道,导致孩子死在母亲的腹中,更把产妇密谋杀死制造自杀假象,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居然是一个产科护士长和院子做出来的! 现在看来,市医院里的那只指定阴鬼,定是郑晓梦无疑,而且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婴儿冤鬼。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赵桓枢咬牙切齿的对王发达道。 “唉!就是遭报应啦!”王发达并没有直接回应赵桓枢,而是瑟瑟发抖的跪在桌前,眼睛因为恐惧而瞪大,带着哭腔对刘启清道:“道长!您是道教协会主席,自从那郑晓梦死后,我是夜夜不得安眠啊!我每天都梦见她摔得稀烂的样子,半夜惊醒的时候,总能看见有人站在我的床边,还有婴儿,我能感觉床底下有婴儿的哭声!求您救救我,您一定有办法的不是么?” 面对王发达的苦求,刘启清看都不看他一眼,在王发达交代清楚犯罪事实后,刘安国立刻叫来警察,把王发达带回警局。 至于王达玛,根据接下来警察的报告,发现她昏倒在手术室里,一只眼睛不知道被什么人扣了出来,等包扎完毕后,立刻送看守所看押。 王发达被带走之后,刘启清长长吐了口气,对刘安国道:“国侄啊,你们最好抓紧对王发达的审讯,对检察院和法院的同志们,也打声招呼,尽快判决。” “这王发达害人不浅,早已经被郑晓梦缠上,我能感觉到,在他身上笼罩的大量怨气,已经化作死气,就算我能收服那郑晓梦,他也活不长了……而且这股死气,恐怕会祸及子孙……一人作孽,却拉得这么多人赔掉性命,唉,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其中的天道,又怎能说清……” “清伯,莫要悲伤,我知道了,立刻对王发达和王达玛做出处理。”刘安国说完,看了赵桓枢一眼,对刘启清道:“大伯,您叫这个年轻人到这儿来干嘛,刚才的事情,不是能随便说的……” “无妨。”刘启清摆了摆手:“这些事情让他知道,也不是坏事,你先出去吧,我有话要单独和他讲。” 刘安国离开以后,赵桓枢看见刘启清,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这种眼神仿佛能透过自己一般,直达遥远的未来,又好像自己身上不管有什么秘密,都被他轻松看透。 “赵桓枢是吧。”刘启清正坐在办公桌后,他这一身道袍,与装修豪华的院长办公室,形成了鲜明的不协调感:“我不管你是保安也好,市一中初二年级的语文班主任也罢,我叫你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赵桓枢眉头微微一皱,这老头居然把自己的底查的这么清,自己确实是来顶出去度蜜月舅舅的班,才做的保安,而他的正式工作,是中学老师。 刘启清之所以知道这些,肯定跟他侄子刘安国有关系。 没等赵桓枢开口,刘启清反倒先说话了,好像知道赵桓枢一定会帮忙似的:“这家医院从那个叫杨刚的保安死在厕所里开始,到现在已经超过五十个人,死在郑晓梦还有她那小鬼孩子手里了。” “郑晓梦是被害死的,加上她死的时候,带着孩子刚丧命的悲伤,怨气极重,已经化作冤鬼四处索命。” “年轻人,我看你身上鬼气缠身,按理来说这样的人早就病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可你却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另外,我能从你身上,感觉到类似诅咒一样的东西,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如果这家医院的事情不解决,你就无法离开这里似的。” 赵桓枢浑身一颤,站起身来惊讶的看着刘启清,这老头不愧是道教协会主席,他居然感应到了封鬼榜的诅咒! “道长!”赵桓枢语气恭敬,难以抑制的兴奋道:“您有办法解除我身上的诅咒么?”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救命稻草似的盯着刘启清,要是这老头能帮自己解除封鬼榜,那可是天大的喜讯! 可是,赵桓枢的这份幸喜,在刘启清随之而来的叹气声中,被彻底压了下去。 “唉,恕老朽才疏智短,年轻人,你的诅咒非同小可,这么说吧,它的恐怖程度,就算是我,别说解除了,甚至多了解它一点,都会被鬼气缠上,死于非命……”看因为自己叹气,赵桓枢的脸色从幸喜化为失落,刘启清又急忙鼓励道:“年轻人莫要悲伤,你身外虽然鬼气缠身,可是骨子里却透着一股强大的生机,放心,你不会死的。” “至少我能帮助你解决医院的事情,让你离开这里。”刘启清步入正题:“只不过,老朽无法看到冤鬼,需要能看见它们的你帮忙。” “您看不见?”赵桓枢诧异:“那您刚才怎么解决大厅里那些婴儿小鬼的?” “我虽看不见它们,却能一定程度上感应鬼气,那些小鬼并不是太强,无法控制自己的鬼气散发,所以比较好解决。”刘启清继续道:“我之所以让国侄问出郑晓梦的死亡真实地点,是因为我之前到她坠楼的地方发现,那里虽然有怨气,但不浓烈,说明死者并非丧命此处。” “我需要到郑晓梦死亡的那间病房,开坛招鬼,到时候,我会以通灵之术,借你的视线看到她,并加以降服;因为此人怨气极重,非同一般鬼魂,可以隐藏自己的鬼气,所以不借助你的视线,我就捕捉不到它。”刘启清一口气说了好多,赵桓枢连连点头。 “好,没问题!”赵桓枢知道,只要刘启清能招来郑晓梦,根本用不着他降服,自己只要给那女鬼看看手机的封鬼榜,什么事情都能够解决。 刘启清点了点头,缓缓从椅子上站起:“小伙子,你准备一下,今夜三更,到郑晓梦病房开坛招鬼。” 第十七章 走廊的脚步声【改】 让赵桓枢三更去郑晓梦病房会和之后,刘启清就匆匆离开了院长室去做准备了。 医院里因为大厅里阴鬼作祟以后死了好多人,现在已经乱作一团,可是在这份慌乱中,赵桓枢在路过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协调的感觉,可这种不协调具体是什么,自己又说不上来。 下午到夜晚三更的这段期间,赵桓枢并没有呆在医院,这里到处都是警察和尸体,不过说来也怪,医院大厅出了那么大的事情,赵桓枢却没有看到新的警车进入医院,也很少有人出去,人们虽然害怕,可是依旧保持着秩序,这让赵桓枢很不理解。 可现在的赵桓枢管不了那么多和自己无关的事情,怪就怪吧,也许是那些阴鬼暗中做了什么也不一定。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市医院的特殊阴鬼一定就是郑晓梦了,只要让她看到封鬼榜信息,在这儿的任务就算结束,所有的灵异事件会消失不说,赵桓枢那三年多的寿命也算保住了。 想到马上刘启清就能招来郑晓梦,赵桓枢几天以来仿佛陷入阴霾中的心情,终于有了些许好转,他甚至期望郑晓梦现在就出现,立刻让她看到封鬼榜。 为了打发时间,赵桓枢去了医院对面的星巴克点了杯咖啡,然后坐到店门口的椅子上吹风,看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赵桓枢真羡慕他们能有正常的生活,就算再倒霉的人,也不用像自己这样整天为封鬼榜担惊受怕。 另外,赵桓枢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晚上还得帮刘启清招鬼,喝咖啡提提神也是好的。 赵桓枢想到了先前欧阳怡叫自己帮忙买咖啡的事情,可是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觉得她要是真想喝,大可以自己来买。 接着,赵桓枢又转念一想,倒是手术室的事情之后,就再没看到这护士,也不知道去哪了……算了,自己的事情都还一大堆呢,管她干啥。 要是赵桓枢的高中同学张壮壮知道了他的想法,又该边叹气边用怜悯的口气,语重心长的骂他活该单身了。 ……………… 时间很快过去,深夜的医院里除了巡逻的警察外空无一人,赵桓枢一边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边前往医院住院部的十四楼,嘴里还念叨着:“这个刘启清,说什么今夜三更开始招鬼……直接说晚上11点开始不就好了,幸好我多个心眼百^度了下,不然还以为三更是午夜三点。” 胡思乱想之际,赵桓枢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郑晓梦死去的病房,位于住院部十四楼,那里因为前个月的医闹冲突,现在还处于封锁之中。 赵桓枢先前纠结了半天,这14楼,是坐电梯上去,还是爬安全通道的楼梯过去…… 电梯总觉得升到一半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不少闹鬼的事件都发生在电梯里,可是安全通道里灯光昏暗,更何况要爬14楼,谁也不能保证期间会出什么事。 封鬼榜一天能用两次的驱鬼功能,下午五点的时候赵桓枢在手术室门口已经用掉了,这个功能24小时重置一次,下次使用得等到明天下午。 没有了驱鬼能力的赵桓枢,可以说失去了所有的保护措施,在思考了一分钟后,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电梯,理由是比走安全通道快。 电梯中,1到14楼短短的时间里,对赵桓枢来说仿佛过了好久好久,一颗心悬到了极限。 好在电梯到14楼的过程中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这让赵桓枢感到无比庆幸,电梯门开启,一条漆黑的走廊出现在他的眼前。 赵桓枢跨过警戒线,打开手机电筒照明,现在是晚上十点半,自己提前了半个小时,生怕迟到。 和刘启清约定的地点,也就是郑晓梦死去的病房位于走廊末端,前边儿黑漆漆一片,这层楼在医闹的事件中死了五个人,虽然尸体早已经运走,可还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冷。 哒哒哒。 赵桓枢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格外清晰,四周安静的只剩下脚步声和自己的呼吸声,除了手机能照亮的地方,其他位置仿佛蒙上了一层浓厚的黑雾。 赵桓枢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随时会有什么东西,从黑暗里跳出来,要是那个郑晓梦从暗中忽然伸出个血淋淋的脑袋,自己还不被吓死? 哒哒……哒。 胡思乱想之际,赵桓枢双腿绊了一下,酿跄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漆黑走廊中,正当赵桓枢迈起左脚的刹那,他猛地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拉住了自己的鞋子! 赵桓枢冷汗直流,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敢低头,眼睛直愣愣看着前面,不敢向下转移视线,用力迈动左脚的时候,始终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拉着自己的鞋子。 赵桓枢的心跳得飞快,阴冷的气息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浑身发麻,生怕低头看见八年前和高中同学去殡仪馆,在半路的幻觉中,被无头女鬼抓住脚的一幕,他颤颤巍巍的蹲下身子,视线始终看着前面,一只手小心翼翼朝着自己的左脚鞋子摸去。 “艹!”赵桓枢的手指在鞋上摸了几下,瞬间明白了什么,低头一看果然是自己鞋带散了,左脚的鞋带被踩在右脚下面,就好像被什么抓住鞋子一样…… 赵桓枢对自己疑神疑鬼感到无语,急忙系好鞋带起身,当他心里放松之后,忽然想到了刚才踩住鞋带,停下脚步的时候,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哪里不对劲呢…… 猛地,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赵桓枢脑海闪过,他的额头紧接蒙起一层冷汗。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缓缓起身,朝地面狠狠一跺脚 哒! 脚步声在走廊里清晰可闻。 哒哒哒。 赵桓枢连踩几下地面,忽然收住脚。 哒!哒!哒!哒! 哒……哒…… 可是,当赵桓枢停止跺脚的时候,那走廊里的脚步声,并没有停下…… 就是这里不对劲!赵桓枢意识到,刚才被鞋带绊到停下脚步的时候,走廊里的脚步声多了一下。 ……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和自己并排行走! 第十八章 三更招鬼【改】 哒哒哒哒! 脚步声依旧没停,就在赵桓枢身边! 赵桓枢脑子嗡的一声,二话不说拔腿就跑,可那多出的脚步声,无论赵桓枢跑多快,始终紧紧跟在他的身边。 赵桓枢掏出手机一看,心猛滴一沉:封鬼榜的字体微微变红了:身边果然有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赵桓枢全力奔跑的时候,他的呼吸猛地一滞:随着手机电筒照亮前方的黑暗,在走廊的尽头,出现了一间紧闭的电梯:那是自己来时乘坐的电梯! “这怎么可能?!”赵桓枢惊呼一声,一颗心紧紧悬住好像停止了跳动,自己离开电梯之后,就一直向前行走啊,为什么来时的电梯反而出现在了前方? 看到这一幕的赵桓枢呼吸急促,身边那多出来的脚步声更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哒哒哒。 这时候,赵桓枢身边的脚步声越来越响,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和脚步声一同逼近的,还有一阵阵透骨的阴寒。 与此同时,前方那座电梯的门,打开了。 呜哇!!! 嘶吼的婴儿啼哭从电梯里爆发出来,看到电梯内景象的刹那,赵桓枢的呼吸猛地一滞。 那敞开电梯里,密密麻麻塞满了婴儿! 这些挤在一起的婴儿皮肤全是暗紫色,他们没有双眼,无数的黑色眼眶里流出脓血,不仅如此,那些婴儿的中心位置,有大量婴孩被挤得完全稀烂,碎裂的皮肉和内脏,以及浆汁状的黑血,不断沿着他们彼此的***流淌下来。 面对着诡异的一幕,赵桓枢浑身颤抖双腿不听使唤,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看见手机电筒下自己的影子……竟然自己动了。 一道黑影从赵桓枢的影子上脱离出来,自地面缓缓飘起,仿佛一张黑色的人形剪纸,只不过这个人形,并没有脑袋。 喀喀喀。 与此同时,赵桓枢听见前面电梯里传来血肉摩擦的声音,只见那片婴儿的中心开始剧烈翻涌,一个血肉模糊的脑袋,从婴儿糜烂的肉堆里钻了出来,那脑袋的长发垂到地面,在白色的瓷砖上抹出一片错杂的血丝。 忽然,赵桓枢身边黑色的人影猛地扑了过来,将他死死抱住。 呜哇! 与此同时,刚才从婴儿堆里探出的血脑袋,张开了尖牙密布的大口,飞快朝赵桓枢咬了过来。 血淋淋的人头朝赵桓枢咬来的同时,一阵刺骨的阴寒跟着扑面而来。 赵桓枢脑子一片空白,虽然以前也遇到过数次阴鬼的威胁,可是这一次,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唰! 忽然,赵桓枢眼前闪过一瞬火光,火光之下,那女鬼头颅后的颈部被齐齐截断,一股黑烟从断裂口冒出的同时,那个狰狞的脑袋滚到了赵桓枢的脚下。 看着脑袋瞪着自己的眼睛,赵桓枢感觉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就在这时,一柄贴着符箓的木剑,咔嚓刺入头颅的眉心。 啊!!! 血头颅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整个的燃烧起来,眨眼便化作一股黑色的烟尘,飘散而去;在头颅消失的瞬间,那抱住赵桓枢的黑色影子,也跟着消失不见。 赵桓枢看清持剑主人的时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见刘启清身穿道袍,面对电梯里怪叫的婴儿堆,双脚一边在地面踏起极其复杂的步伐,一边双手握住剑柄,剑身横在眼前,口中默念:“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登山石裂,佩带印章……” 呜哇哇!! 与此同时,电梯里的婴儿堆发出更加凄厉的哭声,犹如滚动的肉泥一般朝刘启清扑来。 刘启清目光如炬,口中咒语不断:“……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 “急急如律令!” 话音刚落,刘启清将手中贴满符箓的木剑,朝涌来的婴儿堆飞刺而出。 唰!木剑飞出的刹那,剑身上的符箓同时亮起刺目的火芒,轻松将前方的婴儿肉堆贯穿! 呜哇啊啊!!! 那无数婴孩组成的肉堆,自木剑贯穿的伤口处迅速燃烧起来,紧紧两个呼吸的时间,便在惨叫声中化作黑烟,飘散得无影无踪。 “没事吧。”刘启清皱着眉头,神色中透出一丝疲惫,向赵桓枢关切道。 赵桓枢看着刘启清眼神都直了,刚才道长的这几下除鬼的功夫,跟加了特效似的,那飞出的桃木剑就好像游戏里火焰附魔的武器一样,遇鬼烧鬼,要是这样的功夫能传授自己两招,还怕个屁的鬼。 “喂,小子,发什么呆呢?吓傻了?”见赵桓枢惊讶的看着自己,刘启清拍了拍他的脸。 “我没事。”赵桓枢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心有余悸的吞了口唾沫,只见前方的电梯,在婴儿尸堆被消灭后,重新变回了漆黑的走廊,看来所谓的电梯,不过是冤鬼造成的幻象。 “道长,您刚才的那几下,能不能……”赵桓枢对刘启清试探道。 刘启清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想学啊,实话告诉你吧,除鬼驱邪的几门道术,我整整花了七十年,才算勉强掌握……期间从未间断练习,我敢说,你在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个有我这样道术的人了……”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学道术的事情还是算了,自己都26了,能不能活七十年还是个问题。 “那女鬼不想让我接近她的死亡地点,我刚才来的时候,遇到了和你这边同样的东西。”刘启清想要扶起赵桓枢,赵桓枢摆了摆手,自己站了起来,颤声道:“您也遇到了?刚才的那些鬼,难道有很多么?” 刘启清摇了摇头道:“不,刚才那些东西,和下午大厅里的婴儿一样,都是郑晓梦部分怨气化作的幻象,现在那女鬼已经损失了不少怨气,身为冤鬼的她,怨气越少就越弱,必须立刻去病房招鬼,趁她虚弱一举消灭。” 赵桓枢点了点头,迈着有些发软的步子,和刘启清一起朝着郑晓梦的病房走去……只是现在的赵桓枢,对行走时候,走廊里响起的脚步声异常厌恶。 郑晓梦死去的病房在走廊尽头,1418号,赵桓枢看到房号就觉得不吉利,这不是咒人要死还得下十八层地狱么? 第十九章 郑晓梦【改】 “招鬼的东西,在黄昏的时候我已经让国侄准备好了,小伙子,接下来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听我的吩咐,知道么。”刘启清在病房门前,对赵桓枢认真说道。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心里有些忐忑,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如果刘启清真能招来郑晓梦,到时候只要让她看到封鬼榜,那么一切就会结束。 “明白了,刘道长尽管吩咐。”赵桓枢扶了下眼镜,对刘启清认真点了点头。 刘启清顿了顿,缓缓推开房门,一阵阴冷从病房里透出,让赵桓枢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还别说,刘启清这次的准备还挺充分。 在病房靠墙的病床前,端放着一张盖着黄布的木桌,木桌上放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木块,一个装有白米的小瓷碗,还有符咒、令旗、桃木剑、三清铃……各种道具一应俱全。 刘启清身穿道袍,踏上放在桌后地面上,那张纹有星辰图案的步罡毯,接着让赵桓枢站在了他的右侧。 “不用关门么?”赵桓枢看着门外黑漆漆的走廊,心里有些发毛,对刘启清问道。 “关了她就进不来了。”刘启清回了一句,让赵桓枢站好,道:“准备。” 赵桓枢点了点头,只见刘启清笔直的立于桌后,在装有白米的小瓷碗里焚香祝告,紧接行三跪九叩礼拜,以求祖师护佑;礼拜之后刘启清起身,将一砚朱砂,三张黄裱纸,整齐放置在焚香的米碗之后。 接着,刘启清从腰间拿出了一个小葫芦,一边将葫芦里的清水倒入砚中,一边口中默念:“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云雨须臾至。邪鬼粉碎,魔障消除,急急如律令!” 念罢“清水咒”,刘启清右手食指轻触砚台旁的黄裱纸,再念“清纸咒”:“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急急如律令!” 之后刘启清手持桌上毛笔,继续默念:“居收五雷神将……一切死活天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 一系列的咒语后,刘启清叩齿三通,喝一口小葫芦里的净水,向东喷出,眉峰凝聚之际,手持蘸了朱砂的毛笔,在黄裱纸上一笔画下,口中边念:“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降伏妖魔,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猛地感觉,这间病房里的温度,好像下降了一些,阵阵阴寒不断从门口涌入,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非常遥远的地方,确切的说,是从另一个世界,一点一点的接近这里……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他很想把眼睛闭起来,郑晓梦据说最后脑袋被摔得稀烂,自己说什么也不想看见如此恐怖的一个阴鬼。 刘启清连画三张符咒,每一张都是一笔呵成,赵桓枢看得眼花缭乱,他没想到,招鬼仪式居然这么复杂,这可比电视上放的牛逼大了,准确的说,这才是真正的招鬼! 画符完毕后的刘启清步罡踏斗,手持桃木剑挑起一张符箓,指向病房大门,口中急念招魂咒:“慧元江边玩,金刚列两边,千里魂灵至,急急如壳来!” 唰,呜呜…… 刘启清话音刚落,一阵夹杂哭声的阴风扫入病房。 赵桓枢眼睛瞪大,只见前方的病床在阴风扫入之后,床上苍白的被窝微微隆起,被窝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呜呜呃…… 这时候,病床上被窝里的东西发出了低沉的呜咽声,好像被枕头捂住口鼻时候的呻吟,又像是在痛苦的哀嚎,她的发声极其艰难,音节也断断续续,那是……人即将窒息而死时的悲鸣。 喀喀喀。 忽然,被窝里的东西开始剧烈抽搐,病床跟着摇晃起来,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死死盯着病床的同时,一只手伸进裤包紧紧握住手机,他要保证女鬼现身的瞬间,让她看到封鬼榜的信息。 “她来了么?”刘启清看赵桓枢一只手伸进裤包,另一只手在轻微的颤抖,急忙道:“快转身面对我,我要借助你的视线,她隐藏了鬼气,我感觉不到她!” 赵桓枢急忙转身面朝刘启清,猛地看见一个双目被挖空,眼眶里流着黑血的婴儿,正悄无声息的爬在刘启清肩上…… “道长!你你你!”赵桓枢打了个冷颤,指着刘启清的肩膀话都说不清了。 刘启清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是他决定先做法,借助到赵桓枢的视线再说。 刘启清抬起右手,食指轻点在赵桓枢眉心,口中急念: “天地自然,万炁本根,一如诸视……呃……” 忽然,刘启清的声音卡在了咽喉,那个趴在他肩上浑身苍白的婴儿,从后面死死勒住了他的颈部! 刘启清从桌上抄起一张符箓,朝着自己肩头背猛地一拍! 呜哇!!! 符箓正巧打在婴儿头顶,那小鬼怪叫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分心,我先借助你的视线。”刘启清手指依旧点在赵桓枢眉心,重新念咒:“天地……” 与此同时,赵桓枢瞥眼看见,先前床上被窝里的人,不见了。 “一如诸视……急急如……” 紧接着,刘启清的声音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飘忽起来。 赵桓枢只见那近在咫尺刘启清的面容,开始急速扭曲,就好像肉色的颜料在水里快速搅拌一般,这团肉色开始混入鲜红,逐渐变成了一张血肉模糊,五官碎裂的苍白面孔。 这张脸拖着长长的黑发,整个脑袋烂成一团不成人形,因该是从高空坠落以后造成的。 先前还正常的刘启清,就这么在赵桓枢的眼前,变成了一个穿着蓝色布衣的长发女鬼。 “卧槽!”赵桓枢大叫一声,急忙从掏出手机把屏幕贴在女鬼脸上。 呜呜……呃…… 然而令赵桓枢快要崩溃的是,眼前的女鬼竟完全不受封鬼榜的影响,那血肉模糊的脸上,裂开一道流出黑血和内脏碎肉的口子,从位置上判断,那因该是她的嘴。 女鬼那双皮肉和骨头外翻的手,一把掐住赵桓枢的咽喉。赵桓枢整张脸憋得涨红,口中挤出窒息的呜呜声,同时一阵刺骨的阴寒,从那双手上袭入自己的身体。 第二十章 黑龙(一)【改】 赵桓枢痛苦至极,死死瞪着眼前那张满是鲜血和烂肉的脸,双腿在地上来回蹬动挣扎,一只手在一旁的桌上乱摸一通。 忽然,赵桓枢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那东西砸在了女鬼头上。 噗哧! 一道青色电光从赵桓枢手里的东西上迸发而出,眼前的女鬼惨叫一声,重新变回了刘启清。 刘启清脸色惨白,怒视四周,额头上被赵桓枢砸出了一个红印。 “这冤鬼的怨念居然能附到我的身上?!”刘启清气喘吁吁,眼珠急速转动,急忙抢过赵桓枢手里的东西。 赵桓枢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雕刻着太极八卦图案的漆黑木块。 “没想到居然要动用师傅传下的法印。”刘启清暗暗唏嘘,他也没料到郑晓梦的冤鬼居然强悍到了这等地步,于是一手持印,一手掐诀,口中喝念:“念起都天大雷公,霹雳震虚空……强神恶鬼不伏者,五雷破火走无踪,吾奉太上老君,神兵火急如律令!” 轰!! 刘启清念完咒语,手持法印重重拍在桌上,一阵闷雷之声,从桌上传出。 这已经是刘启清最强的咒术:道家五雷咒。 与此同时,五道电芒从法印上八方射出,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这些闪电十分奇特,就算触碰到人也没有丝毫的感觉,可是对鬼却有奇效。 呜哇!! 只见前方的病床上,一个穿着蓝色衣袍,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法印射出的五道闪电紧紧束缚,吊在半空发出凄厉的尖叫。 刘启清一手按在法印上,一手掐决,看着桌上贴着符的桃木剑,对赵桓枢急道:“用剑刺她眉心,快!我坚持不了多久!” 赵桓枢急忙拿起木剑,就在这时候,那女鬼身后的白墙上,显现出一行血字:“发件人,封鬼榜,内容:必须以封鬼榜收服冤鬼,收件人一旦动用其他手段斩杀冤鬼,折寿任务时间一百倍。” “我了个大草!”赵桓枢拿着剑的手停在了半空,哪有这样的!自己要是砍了郑晓梦,起步要折寿30多年?! “愣着干什么,快啊!”刘启清看不到封鬼榜,而且他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束缚住郑晓梦的闪电,在这只强大冤鬼的挣扎下,出现了断裂的迹象。 赵桓枢不再迟疑,放下桃木剑掏出手机,朝郑晓梦飞奔过去。 “我要你们死!!都要死!!你们还我的孩子!这间医院,所有的孩子都要死!!!所有人都要死!!”郑晓梦爆发出凄厉的喊叫。 看赵桓枢扔掉桃木剑,反而拿着手机冲向女鬼,刘启清急得就差没彪脏话了:“小子!你疯啦你!” 赵桓枢不管刘启清,刚才封鬼榜之所以失效,是因为附在刘启清身上的,只是郑晓梦的怨气,而非她的真身。 这一次,赵桓枢将手机信息展示在郑晓梦眼前的瞬间,屏幕里立刻投射出一道鲜红的光芒,将郑晓梦笼罩。 郑晓梦身上散发出漆黑的怨气,犹如黑烟一般被吸入封鬼榜的信息之中,更加让刘启清惊愕的是,那郑晓梦扭曲的面庞,居然开始一点点复原,原本狰狞的面貌,随着怨气被赵桓枢的手机抽走,慢慢的变得平和起来,就连身上的伤口都开始消失,整个鬼体恢复成了完整的人形。 别说,这郑晓梦回复正常的样子之后,根本一点都不吓人,完全就是一个清秀的女子。 刘启清瞪大了双眼,指着赵桓枢:“小子……你那手机到底是什么东西?” 赵桓枢的手机给刘启清带来了极大的震撼,他脸上惊讶的神色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可是内心的惊异却久久无法平息。 冤鬼之所以为冤鬼,是因为他们死的时候怨气极重,拿郑晓梦来说,她的怨念来自于,孩子被王达玛弄得窒息夭折,还有自己捂死抛尸。 这股怨念郑晓梦死后越久,就积累的越深,促使她逐渐失去做人时候的理智和记忆,开始滥杀无辜。 按理来说,要彻底净化一个冤鬼的怨气,需领悟大道的真人,或者拥有般若智慧的高僧,才能够办到,只是在这重科学轻玄学的新时代,这样的人已经没有了,那些高深的佛法道学,也早已经失传。 也就是说,就连刘启清自己,也没有本事净化郑晓梦的怨气,就连降服她都很困难。 …… 郑晓梦被封鬼榜吸走怨念之后,因为怨念导致的恐怖姿态也随之消散,变回了生前的模样。 还别说,这郑晓梦恢复本来面貌之后,样子清纯可人,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先前血淋淋的造型,如果不是她漂浮在半空,完全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时候,郑晓梦居然朝着赵桓枢微微一笑,空灵的嗓音回荡在病房之中:“谢谢你,帮我驱走了死亡的怨气,让我不用再受憎恨和失心的折磨。” 郑晓梦对赵桓枢笑着,穿着蓝色衣袍的身体开始消失:“我该走了,去我该去的地方。” 而且,在郑晓梦消失的时候,她的怀里,出现了一个婴儿,正是她那被王达玛害死的孩子。 赵桓枢急忙道:“等等!你,你是否知道,我手机里的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吗?” “知道,从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从中感受到了,可是,不能说……否则,我将永世受尽折磨不得超生……”郑晓梦摇了摇头,她的身体已经消散到了颈部。 赵桓枢叹了口气,虽然心里早就有准备,可是没想到连郑晓梦如此强悍的鬼,说出真相之后都会万劫不复。 “对了,为了报答你帮我驱走怨气,我想提醒你一件事……”郑晓梦正要说什么,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消散得只剩下半个脸:赵桓枢手机里的封鬼榜,正快速带她前往另一个世界,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黑……龙……” 说出这两个字后,郑晓梦彻底消失在了病房里。 “黑龙?!”赵桓枢脑子嗡的一声,是啊!黑龙!之前最早死的杨刚,还有死在勘察现场的警察和医务人员,他们都留下了“黑龙”的信息。 第二十一章 黑龙(二)【改】 这黑龙究竟是什么?!为什么郑晓梦也留下了这个词语? 赵桓枢急忙掏出手机,封鬼榜的信息已经消失,这代表市医院的事情已经解决,指定的阴鬼正是郑晓梦。 可是郑晓梦既然留下了“黑龙”两个字,难道是提醒赵桓枢,先前留下这两个字的死者,都不是她杀死的? 那会是谁……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按照封鬼榜的惯例,在指定时间内找到特殊阴鬼,当地的一切灵异恶鬼伤人事件都会停止,管他黑龙白龙,反正这家医院不会再出事了。 想到了这里,赵桓枢心里畅快,窗外,已然出现了新一天的朝阳,新生的阳光找入病房,仿佛在宣告黑暗的结束。 “小子,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你的手机。” 赵桓枢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看见刘启清一脸严肃的凝视着自己。 “这个……我说是高科技驱鬼产品,你信么?”赵桓枢心情一好,对刘启清玩笑道。 “我没心思给你开玩笑,小子,你要知道,你刚才放走了一只恶鬼!”刘启清瞪着赵桓枢,正色道:“虽然她被净化了,但你能保证她永远不会再产生怨气?她要是再害人,那些新生的死者,就是你间接害死的。” 赵桓枢被刘启清瞪得浑身不自在,摇头道:“道长,你不是说过,不能过多了解我的诅咒,否则会鬼气缠身而死么?反正手机和诅咒有关,你要听那我就说了。” “停!!!”刘启清脸上蒙起一层黑线,就在刚才的瞬间,赵桓枢说出“手机和诅咒有关”的时候,自己已经又了解了一点,也是在那个刹那,刘启清分明感觉,有什么东西,仿佛在某个黑暗的深渊中,重重瞪了自己一眼。 刘启清不敢再问,自己好歹有多种法宝和符咒护体,可刚才那虚无缥缈的眼神,就让他有一种浑身堕入冰窖的错觉。 “不过我能向您保证,郑晓梦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她不会再害人了。”赵桓枢看着失神的刘启清道。 刘启清无奈,他知道赵桓枢诅咒的厉害,只能作罢,于是借赵桓枢手机打了个电话,让刘安国来收拾病房里的残局。 在刘安国来的路上,赵桓枢开始和刘启清闲谈起来。 “道长,我有个问题挺好奇的,那个郑晓梦死的时候因该穿的是病人的衣服,怎么我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长袍,像古代的那种。” “蓝色?!难怪,难怪她这么厉害了!”刘启清看不到郑晓梦,听赵桓枢这么一说,唏嘘不已。 “道长,蓝色怎么了么?” “小子,你可知道,对于鬼来说,她们现身的时候,不一定是真身,有可能是她们怨念散发,导致你产生的错觉;而所有鬼的真身,他们穿的衣服无非五种:‘白、黑、蓝、彩、红’。” “这五种颜色的衣服有什么区别么?” “刘启清清了清嗓子,开始给赵桓枢介绍起来:“白色衣服的鬼,他们都是善终之人,凡是遇到这样的鬼,他们都不会有什么恶意,而且都是真身,因为没什么怨气,所以无法制造让人产生幻觉的分身。” “可是,也会有凶恶的鬼,用怨念制造出白色衣服的分身,所以看到白色衣服的鬼魂,也不是绝对安全。” 刘启清打开了话匣子,捋了捋胡须,接着道:“黑色衣服的鬼,一般是意外死亡的,这种鬼,叫做‘枉死鬼’,他们有一定的怨念,会伤人,比如被车撞死的路口,就会有这样黑色衣服的鬼,想办法杀人做自己的替死鬼,如此一来,他们才能投胎。” 赵桓枢听到这里,不由得感伤起来,因为他想起了五年前,在殡仪馆里遇到的那个被车撞死的女鬼……杨贺还有何雪怡,因该就是她的替死鬼吧…… 刘启清咳嗽了声,继续说道:“在黑色衣服的鬼之上,是蓝色衣服,他们一般是冤死,或者被人害死的,比如刚才的郑晓梦,这类鬼,统称‘冤鬼’,他们怨气极重,极其难以降服,四处害人,永不停歇。” “在蓝色衣服的鬼魂之上,是彩色衣服的怨鬼,所谓的‘彩色’……并非一般人想象中很漂亮的彩色,准确的说,就好像阴暗泥沟里,各种污染物混合在一起的感觉;这种鬼,死的时候冤屈极大,听过‘窦娥冤’么?虽然戏曲是虚构的,但她那样的人死后,因该会成为彩色衣服的怨鬼。这种鬼要是遇到……如果是我的话,估计还勉强有逃跑的机会。” 赵桓枢听了吞了口唾沫,彩色的怨鬼究竟有多恐怖?!就连刘启清这样的人物遇上,也只有勉强逃跑的机会,这老头降鬼的本事,恐怕已经是国内的顶尖水准了吧……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颤颤道:“那……真身是红色衣服的鬼呢?” “红色衣服级别的……” 刘启清长长吐了口气,苍老的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思考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刘启清徐徐开口。 “小子,如果是本体为红色衣服的鬼,则称作‘厉鬼’;这个词语你因该听过,但厉鬼是恶鬼,或者是冤死鬼,已经其他的说法,都是不准确,或者是错误的。” “红衣厉鬼和一般的鬼不同,和上一个等级的彩衣怨鬼有着极大的区别,他们死的时候,一般都受尽了非人的折磨,古代的凌迟,扒皮一类的酷刑,绝对是惨痛的折磨,可是死在这些刑罚之下的人,都不一定能变成红衣厉鬼。” “除了受尽折磨,红衣厉鬼心中的怨念,一定无比庞大,他们生前的心境就与普通人不一样。” “另外,每一个厉鬼生前的身份,按理来说都不一般,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西汉时期,被吕后害死的戚夫人,后来就化作红衣厉鬼向吕后索命,戚夫人生前受汉高祖刘邦宠信,高祖死后,戚夫人被身为皇太后的吕后剃光其发,又刺瞎其眼,熏聋其耳,毒哑其口,砍掉四肢扔进粪坑,在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中死去。” “之后,戚夫人化作厉鬼向吕后索命,据《汉书.五行志》记载,‘高后八年三月,祓霸上,还过枳道,见物如仓狗,撠高后掖,忽而不见.......遂病掖伤而崩。’说的就是戚夫人在吕后前往祈福除秽归来的路上,化作类似犬一样的怪物,袭击吕后,之后吕后病死的事情。” “你想,吕后做为当时的最高统治者,出行以后,身边必定跟随非同小可的高人,而且那个时代的玄学高人,可比现在的厉害多了!连彩色衣服的怨鬼都惧怕那些家伙,可是化作厉鬼的戚夫人,居然视这些高手于无物,轻松杀死了吕后……” 刘启清说到这里,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对赵桓枢道:“不过你放心,咱们现在这个和平年代,虽然有坏人造成郑晓梦这样的死者,但是她顶多也就是蓝色冤鬼,连彩色衣服的鬼,都基本不可能存在,更别说红衣厉鬼了。” 听到这里,赵桓枢微微松了口气,他原本还担心以后遇到彩衣和红衣的鬼,那自己肯定没命!既然刘启清这么说,赵桓枢也就安心了。 接着,刘安国带着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来到病房,准备帮刘启清把抓鬼和开坛的道具搬走,毕竟房间里的这些东西,让信不过的人看见不是太好。 “国侄啊,你先把这里打扫一下,桌上的器具暂时不要随便动。”刘启清向刘安国吩咐了一声,接着道:“有一个……不知道是坏是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第二十二章 黑龙(三)【改】 刘启清话到一半,又看了看刘安国身边的人。 刘安国示意手下先出去,房间里只剩下赵桓枢,刘启清,刘安国三人。 刘启清定了定神,说道:“国侄啊,那郑晓梦的冤鬼有些手段,你因该注意到了,昨天死了那么多人,外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启清这么一说,赵桓枢拧起眉头,这正是他之前,感觉到医院里有种不协调的地方。 刘安国也感到奇怪,医院死了三十多个人,这么大的事情,按理来说省里,甚至更高的领导都会被惊动,可是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面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大概是郑晓梦怨气导致的,她已经将这个医院的空间信息封闭,并且对人的内心做了手脚,就算出再大的事情,别说医院外的人,就连医院内没有能看到鬼的人,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那些被阴鬼袭击可没有死去的人的记忆,也会受到怨气影响,他们会彻底忘记自己怎么受的伤,也会忘记身边的死者。” 刘安国听后铁拳紧握,咬牙道:“可恶的畜生!让这么多人死的不明不白!清伯,那只鬼你抓住了吧?一定要好好教训她……最好让她魂飞魄散!” 刘启清咳嗽了声,看了赵桓枢一眼,对刘安国道:“放心吧,我自有主张,哦!对了,看我这脑子,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国侄啊,你在门外等我三十分钟,我给那些死者统一念个往生咒,也好让他们安心投胎。” “是该让死者安心转世,那我在外面等您。”刘安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这里也没赵桓枢什么事了,向刘启清道别之后,他准备回保安室好好的睡上一觉,这几天折腾的够累了。 呜呜。 快到保安室的时候,赵桓枢的手机震动起来,打开一看: “发件人:封鬼榜……” 赵桓枢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这么快又来!之前不是每次完成任务,都有一两月的休息时间么!” 可是赵桓枢没办法,哭丧着脸点开信息,然而当他把信息全部看完之后,脸上的愁云一消而散不说,整个人更是心跳加快,变得无比兴奋!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赵桓枢,成功封鬼郑晓梦,自收到鬼榜信息以来,已经准确完成7次封鬼任务,现开启‘阴德奖励’系统。” “开启该系统后,收件人收到任务的间隔时间将极大缩短。” “回复数字4,查看阴德奖励具体介绍;回复数字44,查看当前阴德,以及阴德奖励。” “终于!终于来了!哈哈,阴德奖励!”赵桓枢开心的合不拢嘴,就差在原地跳舞了,自己终于坚持到了这一天,只要解锁并升级完所有奖励,就能彻底摆脱封鬼榜,至于任务间隔时间缩短,赵桓枢只是觉得任务来的越快,阴德也就获得的越快,同样,摆脱封鬼榜也越快! 这时候的赵桓枢可不管这个系统会奖励些什么,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拿下所有奖励! 滴。 赵桓枢迫不及待的向封鬼榜回复数字‘4’,想看看这个系统的具体介绍。 新信息很快传来。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阴德系统详细介绍:‘阴德奖励系统’开启之后,收件人之后每一次完成任务,都能获得“阴德”,“阴德”可以换取各种奖励。” “阴德的获取数量等于任务天数。” “消耗阴德可以兑换特殊奖励。” “消耗阴德可以兑换阳寿。” “消耗阳寿可以兑换阴德。” “回复‘44’,查看具体兑换事项。” 看到这里,赵桓枢狂喜起来:“卧槽,阴德还能换寿命!那我以后就不用担心任务时间内找不到特殊阴鬼被扣除阳寿了,直接用阴德换不就好了?!嗯……就是不知道其他的奖励是什么……” 想到这里,赵桓枢开心的哼起了小曲儿,迅速回复数字44,发送! 呜呜。 手机震动,新信息传来,赵桓枢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里信息的内容。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赵桓枢,目前拥有阴德60点,每1点阴德,可兑换1秒阳寿,每5年阳寿,可兑换1点阴德。”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也太黑暗了!”赵桓枢原本飞上天的心情,瞬间被打入谷底,不由得破口大骂,这阴德兑换的阳寿也太少了!而且自己好不容易才拥有60点阴德,居然才能换一分钟的阳寿? 赵桓枢骂了一阵,用阴德换阳寿的计划落空,只能接着下面的内容看,他的心跳得飞快,不知道兑换那些所谓的奖励要消耗多少阴德,要是随便一个奖励就要万八千,自己就彻底没有海日子过了。 阴德兑换的奖励信息排版非常整齐,赵桓枢看得倒也方便。 “阴德奖励第一层 (1)一级财运:每月绝对会获得1万元。(消耗30阴德) 强化:?获得一级财运后解锁。 (2)一级驱鬼次数:每天封鬼榜驱鬼次数,由2次增加至4次(消耗61阴德) 强化:?获得一级驱鬼次数后解锁。 (3)一级驱鬼时间延长:封鬼榜在驱鬼之后,该阴鬼在3小时内不会再缠上收件人,增加至5小时。(消耗30阴德) 强化:?获得一级驱鬼时间延长后解锁。 第一层奖励全部购买,并强化完毕后,可以开启阴德奖励第二层。 开启奖励方法:点击奖励名称,在弹出的对话框选项内,点击“开启”。 升级奖励方法:开启奖励后,再次点击该奖励名称,在弹出的对话框内,点击“升级”。 阴德兑换寿命以及寿命兑换阴德方法:在阴德奖励中,回复“寿命兑换+数字+计时单位”便能用阴德兑换相应寿命,例如:“寿命兑换1年” 回复“阴德兑换+数字”就会在扣除所需寿命后,兑换相应阴德。例如:“阴德兑换1” 附:以后若要开启阴德奖励系统,只需在封鬼榜任何信息内回复“阴德奖励”四个字即可。 看着阴德奖励的第一层,赵桓枢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些,兑换奖励消耗的阴德还说得过去,就是不知道这个奖励系统一共有多少层,升级那些奖励又需要花费多少阴德…… 第二十三章 黑龙(四)【改】 思前想后,赵桓枢决定先兑换奖励再说,他扶了扶眼镜沉默了一阵,心中很快有了选择。 先开启一级财运,以及一级驱鬼时间延长。 财运对于赵桓枢的意义和其他人不同,因为经常收到封鬼榜信息的缘故,自己总是要跑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赵桓枢作为一名老师,这次市医院要求的两个月幸好是在学校放假期间,而且之前的封鬼榜信息,让他在某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勉强不会影响工作。 可是以后呢?赵桓枢也是人,也得吃饭养活自己,要是封鬼榜让自己去某个偏远的山区呆上一年,这一来二去没办法上班,什么样的工作都会丢掉,所以财运必须选。 增加驱鬼次数……需要61阴德,目前阴德少了一点,这绝对是封鬼榜故意的!只能暂时作罢。 剩下的30阴德,兑换驱鬼时间延长也不错,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自己在任务中的生存率。 选择完奖励确定后,赵桓枢手机震动了起来,收到了封鬼榜信息的回复:“成功开启一级财运,升级至二级需花费60阴德;成功开启一级驱鬼时间延长,升级至二级需花费60阴德。” “收件人剩余阴德值:0” 看到这里的时候,赵桓枢皱起了眉头,之前封鬼榜说过,阴德奖励的多少等于任务天数,升级这两个奖励足足得花上120点阴德,相当于大半年时间的任务,那要把这些奖励全部购买升级完毕,自己做任务做到老死也不一定能摆脱封鬼榜啊! 可是赵桓枢又想,提前完成任务的话阴德奖励也是正常发放的,像这次的市医院之行,虽说任务时间是两个月,可是自己三两天就搞定了,看来封鬼榜的潜在意思,是鼓励自己提前完成任务。 “赵桓枢!”忽然,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赵桓枢的思绪,说话的是之前经常和自己一起巡逻的另一个胖子保安,李大牛。 李大牛气喘吁吁,不等赵桓枢回答从兜里掏出一张写着数字的纸条:“兄弟!帮我去买注彩票!快开奖了,我忽然肚子疼去不了!要是中了我分你一半!” 李大牛塞给赵桓枢纸条以后,飞快朝厕所跑去。 赵桓枢耸了耸肩,难道一级财运生效了?这个号码莫非能中两万块…… ………… 在赵桓枢开开心心去买彩票的同时,住院部14楼,1418病房。 刘启清盘膝坐在法坛的桌前,双手掐诀,禁闭双目,口中默念:“太上敕令,超汝等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正是道教超度亡魂的往生咒。 病房房门禁闭,刘启清一遍又一遍的念诵往生咒,超度那些被郑晓梦害死的无辜亡灵,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咒语需要念七七四十九次,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的时间。 “……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 呜……咔…… 病房里,忽然响起一声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 呜哇……呜哇…… 刘启清闭着眼睛的眉头皱了起来,掐决的双手,有些颤抖。 那郑晓梦的孩子,不是随她一起去阴间报道了么?怎么还有婴儿小鬼? “何方鬼魅还在作怪!”感觉到哭声由远而近的刹那,刘启清双目猛睁! 这一睁眼,刘启清呼吸一滞,自己居然陷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现在时间是早上,不可能一点光都没有,而且刘启清感到四周毫无生气,死寂得只能听见耳朵里的嗡鸣声。 怨气幻觉?! 刘启清正要念咒驱散黑暗,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开口,都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呜哇……咔…… 无尽的黑暗中,那婴儿的啼哭,又像是在狞笑,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 刘启清心头猛震,他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自己身上还带着祖师爷的法印,按理来说绝不会陷入怨气幻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阵恶寒扑面而来,刹那袭遍刘启清全身,这种阴寒非同一般的寒冷,而是冻结灵魂的阴寒;刘启清想要瑟瑟发抖,之所以是想要,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整个人被某种超出想象的怨念,禁锢在了原地。 刘启清意识到了自己一个极大的失误,他本以为,将医院死人的信息,与外界隔离开来的,是郑晓梦,然而现在看来绝不是她!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阴鬼,躲在暗中,他才是隔离死亡信息外泄的罪魁祸首。 呜哇!! 婴儿的哭声不断响起。 刘启清眼睛瞪大,他看见前方那无尽的漆黑中,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两米的巨型婴儿头颅。 婴儿脑袋的颜色极其诡异,就好像老式相机胶片里的人似的,那双眼睛仿佛两个硕大的黑色坑洞,充满死气俯视着刘启清。 渐渐的,婴儿身体的其他地方从黑暗中显现。 他穿着……红色的衣服! 红衣厉鬼!!刘启清脑子里嗡的一声,在婴儿散发出的恐怖怨气下,他的七窍开始浸出血丝。 而且,当刘启清完全看清婴儿全貌的时候,他立刻明白,那郑晓梦口中的“黑龙”是什么意思了。 然而,一切都晚了…… ………………………… 与此同时,市医院大门口。 赵桓枢心情大好,不仅仅是解决了市医院的特殊阴鬼,还有手里攥着的彩票,果然应验了阴德奖励的一级财运:中奖2万元!这阴德奖励的财运正是比菩萨还灵! 接下来只要把奖金分给李大牛一半就好。 每个月一万么……赵桓枢心里想着,脸色蒙起一层喜色,看着阴德奖励系统里的二级财运,只要再花60阴德,自己每个月就会获得5万元的奖励! 这对于一个二三线城市的普通市民来说,绝对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就是不知道这个奖励还能不能再升一级,要是每个月随便给个十万八万的,赵桓枢的生活在这个小城市里,也算得上中上层了。 不过赵桓枢转念又一想,眉头有些皱了起来。 第二十四章 黑龙(五)【改】 赵桓枢冷静下来之后发现,自己随时会收到封鬼榜的信息,所有的精力都必须花在寻找特殊阴鬼之上,这可是关乎自己阳寿的大事!就算给自己再多钱,也没有功夫享受啊,整天围绕着封鬼榜的任务,投资做生意那就更没时间了,眼下只需舒舒服服过好任务空白期的日子就行。 回到医院之后,赵桓枢找到了李大牛,胖子保安知道自己号码中了两万,而自己答应赵桓枢分给他一半,一时间捶手顿足肠子都悔青了,因为上个厕所就损失了一万块,早知道就算拉在裤子里也要亲自去买。 不过李大牛转念一想,要是没有赵桓枢帮忙,自己也得不到那一万块钱,分给他一半就一半吧,况且之前也答应人家了,知足者常乐嘛。 分了钱之后,李大牛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一如既往的去大保健了。 赵桓枢站在走廊上,医院目前还处于半封闭状态,杨刚以及大批在死亡现场暴毙的警察和医护人员案件,依旧在调查之中。 虽然特殊阴鬼已经离开,医院不会再发生灵异事件,不过死去的人却无法复生,想到这里赵桓枢的心情再度沉重起来。 早晨的阳光从一旁的窗外斜照进来,暖暖的铺撒在赵桓枢的脸上,他凝着眉头,有一件事情想不通,刘启清说过,这家医院死人的事实,被郑晓梦的怨气掩盖后,无法传达到外界,就连当事人也会渐渐忘记那恐怖的经历。 可是现在看来,外界没有注意到的,只是从昨天下午手术室外开始的死亡,之前杨刚的那一部分,外边儿还是传达到了,郑晓梦为什么不把最早的死亡事件也掩盖掉呢? 还有就是,那个“黑龙”究竟是什么,至今赵桓枢也没有丝毫头绪。 ………… 噔噔噔噔。 正当赵桓枢思索之际,走廊上忽然传来大片的脚步声,定睛一看,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还有警察,正脸色苍白的朝前方的电梯赶去。 出生么事了?!赵桓枢凝眉,就在这时候,周围来往的人群中,传来了惊慌的议论声。 “喂喂,你听说了么?住院部14楼又死人了!” “可不是嘛!据说是个老头死在了病房里。” “14楼不是一直在封锁之中么?怎么会有人死在那种地方?” 听见议论声的赵桓枢脑子里嗡的一声,一股浓烈的不详预感笼上心头:14楼?老头?难道刘启清出事了!不可能啊,特殊阴鬼已经…… 呜呜! 与此同时,赵桓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有新信息! 赵桓枢双手发冷,打开手机一看,屏幕上的信息犹如晴天霹雳,灌入他的视线当中。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目前必须在市医院,否则立即死亡。 呜呜! 手机再次收到封鬼榜新信息:“检测到收件人当前位于市医院,停止对收件人的死亡命令。” 接着,封鬼榜的信息不断传来,赵桓枢的手机一直处于震动之中。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由于收件人开启了‘阴德奖励’系统,所以激活了接取‘主要封鬼任务’的条件,接下来将发送第一个主要封鬼任务。” “主要封鬼任务有以下特质:(1)主要任务前会有任务编号。(2)主要任务过程中,收件人可以去完成其他非主要任务。(3)主要任务阴德奖励会提前说明。(4)主要任务不一定存在规定时间,但收件人每年必须完成三个主要任务,否则‘解锁并升级所有阴德奖励,封鬼榜将不再发送’这一条件会失效。” 没等赵桓枢的大脑消化完这些内容,他的手机再度响起,正是封鬼榜第一条主要任务的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主要任务NO.1:收件人三天内必须找出与‘黑龙’相关的阴鬼令其看到本信息,并在该阴鬼尸体地点附近,寻找特殊道具;三日后收件人若无法完成任务,将扣除收件人60年阳寿。” “无论是否在指定时间内找到相关阴鬼,收件人都将获得121点阴德奖励,且指定时间过后,系统将自动清除市医院一切阴鬼。” ……………… 赵桓枢双眼瞪大嘴角抽动,额头上的冷汗不知不觉沿着鼻梁流了下来,拿着手机的手不停的颤抖着,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三日后的24号早上十点,如果找不到与“黑龙”这条线索相关的阴鬼,将折寿60年! 赵桓枢现在都26了,折这么多寿,和直接杀死自己有什么区别?! 黑龙……黑龙! 赵桓枢口中不停的念叨着这两个字,神经绷紧到了极限,二话不说就朝14楼飞奔,三天,自己只剩三天时间!这封鬼榜究竟怎么回事!开启了阴德奖励之后,就这么的折磨自己么?! 这主要任务简直要了赵桓枢老命,每年特么的还必须完成三次,不然解锁了阴德奖励系统所有奖励,封鬼榜也不会消失! 住院部14楼,1418房间。 赵桓枢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他看见刘安国的脸色阴沉到了极限,一动不动蹲在病房门口,双眼通红的看着身前担架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刘启清。 “怎么会……这样……”赵桓枢一个酿跄,跌跌撞撞来到刘启清面前。 刘启清那苍老的皮肤呈现出暗紫色,两只充满惊骇的眼睛死死瞪着……死不瞑目。 没有人知道他遭遇了什么,赵桓枢无法想像,究竟是怎样的阴鬼,可以让国内顶尖的驱鬼大师,死得如此惨烈! “清伯是被冻死的,法医说,最少也得在零下50度,没有任何保暖措施,才能造成这么严重的冻伤……”刘安国的声音很小,清晰而阴沉,赵桓枢无法猜测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赵桓枢不知道刘安国是不是在对自己说话,这位刘队只是带着泪痕看着自己大伯的尸体,语气冰冷到了极致:“我和几个同志一直守在大门口,清伯在病房里念往生咒的声音忽然停了,我们连叫几声他都没有答应,于是就撞门进去……就看见清伯他,他已经……” 刘安国哽咽了一下,拿出一个取证用的塑料袋子,里边儿装着一张黄裱纸,纸上并没有画符,而是写着潦草的“黑龙”二字,字迹一笔呵成,看得出来他在写这个词语的时候,情况十分紧急。 “又是黑龙?!”赵桓枢的身上有些发麻。 “这是在清伯身边发现的。”刘安国咬着牙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现场没有任何挣扎或者打斗的痕迹,门窗没有丝毫破坏迹象,没有任何可疑脚印、毛发、遗落物,什么都没……” “队长!出大事了!!” 忽然,一名警察从电梯里飞奔过来,惊恐的向刘安国颤声道:“我们忽然失去了与市局的联系,医院通往外界的任何通讯手段全部断开!” “那你们他娘的不会直接走出去?这里又没有被封死!”刘安国腾地起身,朝那名警察大吼。 “刘,刘队……”那名警察瞪大了双眼:“我们……出不去啊……这家医院出不去了!我也说不清楚,您快去看看吧,医院大门那边都乱套了!” 第二十五章 僵局【改】 市医院大门。 赵桓枢跟着刘安国,还有大批警察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了彻底超出他们认知的一幕。 在医院的正门,乍看一切正常,外边的街道和行人一如既往,可是…… 就在大门和街道的分界线内,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而街道上的行人,就好像看不见这些尸体似的,平静的行走着。 “救命啊!!喂!你们看不到么?死人了!” “妈的!110打不通啊!所有电话都打不通!” “究竟发生什么了?!这些想要出去的人忽然就死了!” 与此同时,赵桓枢看到了极其无法理解的一幕…… 一个妇人抱着死在医院大门口的孩子,朝一旁的白大褂哭喊:“医生!求求你快救救我的孩子!” “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才……他才几岁来着?” “嗯……啊!!这是谁!我怎么会抱着死人!啊!!” 那个妇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冷不丁的忘记了死者是她的孩子。 这样的情景在大门口随处可见,大批的人开始惊叫,先前还抱着死去的亲人哭喊,下一秒就忘记死者是谁。 出医院大门就会死亡,死者会被人遗忘。赵桓枢瞪大眼睛,虽然极其难以理解眼前的情况,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小李啊……我们来之前……是在做什么来着?我感觉自己好想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这时候,刘安国紧皱眉头的一句话,让赵桓枢倒吸一口凉气。 “刘队,您不是在……咦,我们刚才好像在处理一个死者,记得是……”被询问的警察抓着头发:“咦?是谁来着?我怎么记不清了?不对啊,死人了?没有吧……” 赵桓枢后退两步,一张嘴因为吃惊而长的老大,对刘安国道:“国叔,你刚才不是在处理你大伯刘启清的尸体么?” 怎知刘安国对赵桓枢喝道:“你小子瞎说什么?什么大伯?什么刘启清?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么个人!” 赵桓枢彻底懵了,这家医院倒地怎么了? 刘安国明显和其他人一样,忘记了死者,可是赵桓枢惊奇的是,为什么自己还记得?难道是因为封鬼榜的缘故? 造成这种诡异现象的罪魁祸首,必定是和黑龙有关的那只阴鬼,这只阴鬼究竟强大到了何种地步,杀死刘启清不说,还封死了整个医院,更是控制住了所有人的记忆,准确的说,是控制住了他们大脑的运作方式…… 接着,死亡者被遗忘的情况开始恶化,只见医院门口的人们,对于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眼中流露出漠视的神色,在这份漠视中,还有一份茫然的恐惧。 人们渐渐散去,好像死了人也和他们没关系,大家虽然知道“死”是什么,也会害怕死亡,但是面对死者,又好像看不见似的…… 时间就这么过去,到了下午黄昏的时候,医院里边儿的人们几乎处于崩溃状态,由于阴鬼的影响,他们会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惧,可是具体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刘安国召集齐目前医院里的所有人,重症监护患者除外,在门诊楼外的广场上,用大喇叭总结着目前的情况。 “各位市民!接下来的话,或许你们会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告诉你们总比当作秘密要好,根据我们民警调查,市医院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 刘安国没有直接说医院闹鬼,而是用听起来舒服些的“超自然现象”,来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 “大家不要以任何方式踏出医院范围,否则会立即死亡,而且死者会被所有人遗忘,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门口的那些尸体中,必定存在和大家有关的人,可你们还有谁记得他们是谁?” “我们现在对于死者没有感觉,心里的感觉,就好像是发生了很正常的事情一样!但我们不想死,死亡对于我们来说,依旧是可怕的,造成这种局面的,正是那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 刘安国的总结能力很好,很快就把目前的情况解释得很清楚,在场的人们面面相觑,确实没人记得那些死者是谁了…… “我希望大家冷静下来,现在医院的情况十分特殊,外界似乎无法看到医院内的情况,这家医院处于一种被遗忘的状态,而且暂时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我们民警会积极寻找联系外界,以及离开这里的方法!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人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发生重大危机,关乎生命安全的事件时,会变得异常团结,至少这种现象才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另外,我们民警还发现!”刘安国继续和众人说道:“产生这种现象,与‘黑龙’这两个字有关,它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要是有人知道什么,请立即告诉我们!” 刘安国说完后,广场上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可是叽叽喳喳半天也没有结果。 刘安国的讲话结束,人们开始去寻找离开医院,或者联系外界的方法,以及和“黑龙”两个字有关的信息。 当然也有不少人接受不了现在的事实,要么胡乱的冲出医院,要么发了疯似的大喊大叫,总而言之,目前市医院的秩序,正处于崩塌的边缘。 赵桓枢没有和大家在一起,而是独自行走在医院之中,他不想去掺合其他人的事情,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和黑龙有关的阴鬼! 现在时间已经超过下午五点,封鬼榜每天驱鬼两次的能力已经刷新,赵桓枢一边走,一边看着手机,只要能找到字体变成深红的地方,就存在那只特殊阴鬼。 时间紧迫,三天一过要是没找到特殊阴鬼,赵桓枢将折寿六十年,他现在异常焦虑,可是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桓枢在医院几乎是每一条路,每一个角落都顺着探查了一遍,一直到了大半夜,别说封鬼榜字体变红,连一个鬼影都没看到,更别说什么与“黑龙”有关的事物了。 赵桓枢没办法,只能找到刘安国,组织了一下语言,在不涉及封鬼榜诅咒的前提下,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给他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这家医院果然有……阴鬼作祟,而且那东西和‘黑龙’有关。”刘安国摸着下巴,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人民警察不该乱提鬼神的事情了,对赵桓枢问道:“你确定找到阴鬼降服它之后,现在医院里的现象会停止?” 赵桓枢重重点了点头,刘安国二话不说,马上叫来医院里所有警察,一半负责告诉所有人,立刻停止寻找走出医院的方法,而是把调查的重心全部放在“黑龙”的线索上,让所有人知道找到黑龙就能离开这里,只要有了希望,医院里的秩序才能回复暂时的平稳。 另一半警察,则随同赵桓枢和刘安国,前往医院的档案室查资料,看看其中有没有能用的信息。 医院档案室在顶楼,刘安国让人拿来了钥匙,开门之后就看见里边儿摆满了档案柜,这些档案主要粉几个类型,包括医院财政收入,设备以及药物的流动,病人的资料,以及医院修建、装修、扩张等等。 可是一个通宵过去,由于赵桓枢的注意力长时间高度集中的缘故,他黑眼眶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在把大部分的档案看过一遍之后,其中连“黑龙”两个字眼都没出现过,更别说关于黑龙的线索了,同时在医院内搜寻的警察以及其他人,也没有发现任何与“黑龙”相关的东西。 目前已经是7月22日早晨6点,距离24日早晨十点越来越近。 调查陷入僵局。 第二十六章 跪拜【改】 正当赵桓枢在档案室里,因为没有寻找到任何线索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又有警察匆匆跑来。 “队长!又出事了!您快去医院后边儿的那片大草地看看吧!”民警气喘吁吁,对刘安国急道。 刘安国沉重的放下手里的资料,留下几个人继续翻看档案,和赵桓枢一起前往医院后方的花园。 呜哇,呜哇! 在接近花园的时候,赵桓枢听见了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紧接一副难以置信的景象,出现在了眼前。 大片的婴儿光着身子,整齐的跪在了医院后的大草坪上,数量之多,恐怕整个医院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据现场的人说,这些婴儿居然是从产科的病房里爬到这里的!眼下所有婴儿在爬行过程中,膝盖和手与地面摩擦后全都磨烂了皮,草坪通往住他们来的的路上,布满了斑斑血迹还有零星的肉末。 孩子们的亲人们望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受伤严重,在草地外围哭成了一片,可是谁也不敢接近那些婴孩。 据在场的警察报告,这些婴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口中居然长出了锋利的牙齿,而且会咬断接近他们任何人的咽喉,已经有十余名孩子的亲人,被他们咬死。 经历了太多匪夷所思现象的赵桓枢,已经没心思震惊了,只是凝视着那些整齐跪在草地上的婴儿。 这些婴孩的脑袋紧紧贴在地面,双手左右放在头的两边,这种跪拜的姿势,赵桓枢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可是具体是什么,又忽然想不起来,这让他感到异常的焦虑。 所有跪拜着的婴儿,发出整齐的哭声,哭声越来越大,几乎达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这个年纪的极限。 开始有婴孩的声音变得沙哑,但依旧不停的叫着,直到口中呕出声带扯破的鲜血,还在不知疼痛似的,张大嘴拼了命的啼哭。 “孩子!我的孩子!!” 开始有人不顾一切的往婴儿堆里冲,拼死也要救出自己的骨肉,照这样下去,孩子哭哑那是小事,他们这么无休无止不换气的哭闹,迟早会窒息而死! 可是只要接近最外围的婴儿超过一米,四周的婴孩就会乱叫着跳起来,将接近者扑倒后疯狂撕咬,直至剩下一堆血淋淋的烂肉。 就算这样,依旧有人不断往婴儿堆里冲,想要抱出自己的孩子;比起死亡,他们更不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在不断咳血中窒息而死,当然,也有人始终站在原地,焦急的呼喊着自己孩子的名字,始终不敢越前一步。 草地上婴儿的哭声,以及他们撕咬闯入者的咀嚼声,还有那些大人们的惨叫混作一团,犹如地狱里受尽折磨鬼魂的嚎叫。 “我看医院档案里,有对婴幼儿使用的麻醉枪,为什么不用?”刘安国忽然想到了什么,冲一旁的医生急问道。 医生脸色悲怆的摇了摇头:“一开始就试过了,麻醉对他们没用。” “那就加大剂量对情绪失控的大人用啊!”赵桓枢凑了过来,对医生急道。 “我们马上准备!”医生也是被吓懵了,赵桓枢这么一提醒才恍然大悟,立刻拉上在场的同事去住院楼取麻醉。 赵桓枢实在看不下去那些婴儿,他们开始出现了窒息死亡的现象,剩下的婴孩也全都扯破了声带不停的吐血。 赵桓枢咬着牙齿把头扭朝一边仰天大吼:“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有什么冤屈!你对一群刚出生的婴儿下手算什么东西!就不怕加重罪孽永世不得超生,在地狱受尽折磨么?!” 呜哇!!! 婴孩们的哭声并没有减小,显然赵桓枢的怒吼没有丝毫的作用,一定是那只特殊阴鬼的怨气导致了这一切,而且就算是那特殊阴鬼本身,被怨气缠身之后,已经没有了任何理智,那东西与有情感的活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不一会儿,医生们拿来了麻醉枪,在警察的配合下,暂时控制住了朝婴儿堆里冲的民众。 赵桓枢尝试着来到一名婴儿正面,在安全范围内拿出手机,让满嘴是血的孩子看到封鬼榜的信息,却也没有半点效果:这些婴儿只是被怨气操控,并不是真正的阴鬼,封鬼榜的驱鬼功能对他们是无效的。 在这之后,赵桓枢又飞速跑到住院部,之前郑晓梦的病房,把里边儿刘启清剩下的符箓,桃木剑一类的东西全部搬了下来,对婴儿使用以后也是同样的结果:无效。 刘安国急得来回踱步,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睁睁的看着哭喊的婴孩接连死去。 在场的所有人陷入绝望,没人能够制止这一切。 这天夜里的凌晨,花园中最后一个奄奄一息的婴孩,死亡。 整个医院被恐惧和哭声笼罩,可是由于阴鬼的影响,没有人还记得那些死去的婴儿,唯独心里莫名的恐惧,怎么也挥之不去。 联系外界的手段依旧行不通,赵桓枢迷茫的坐在保安宿舍里,任他怎么搜寻,都无法找到与黑龙相关的任何线索,他靠在床上看着封鬼榜的信息,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虽然封鬼榜说24日早晨10点,就算没有找到那只特殊阴鬼,一切灵异也都会结束,可是到时候自己折寿60年不说,这家医院又有多少人,能活到那会儿呢? 现在赵桓枢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7月23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而且前几天因为郑晓梦这只阴鬼,赵桓枢最近三四天的睡眠时间,加起来不到五个小时。 极度的疲惫让赵桓枢几乎无法思考,眼皮越来越重,在不知不觉昏昏睡去。 ……………… 这一觉,赵桓枢睡得很死,只是在深度的睡眠中,他总感觉能听见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哭声就仿佛安眠曲似的,不断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 咣当! 另一名保安李大牛打碎玻璃杯的响声把赵桓枢惊醒,刺目的阳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照在保安宿舍的地上,赵桓枢揉了揉依旧有些疲惫的双眼,就见李大牛惊奇的看着自己。 “我脸上有东西么?”赵桓枢冲李大牛问。 “哥们儿你终于醒啦!这一天一夜睡得都不带翻身的。”李大牛的粗神经让赵桓枢佩服,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你在梦里和哪个姑娘嘿嘿嘿呢吧?” 一天一夜?! 赵桓枢的耳朵里好像只听进了李大牛开头的话,猛地掏出手机一看时间:7月24日,早8点。 “艹!”赵桓枢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飞奔出去。 第二十七章 绝境【改】 赵桓枢在医院走廊急得浑身颤抖,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想起那个在梦里婴儿的哭声……赵桓枢知道中招了,一定是那只幕后的阴鬼,让自己睡了整整一天!现在已经是24日早8点,只要10点一到,自己将失去60年的寿命,极大可能会当场死亡。 赵桓枢两只手不停的抓着头发,这回是真的完蛋了,死亡正一步步逼近,他想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毕竟时间还没到,希望虽然极其渺茫,但依旧存在。 可一想时间只剩下两个小时,赵桓枢的心就不受控制跳得飞快,浑身发冷发抖:现在对于黑龙可是一点线索都没啊! 啪啪!赵桓枢狠狠给自己两耳光,开始连续的深呼吸,闭上眼睛沉默了一阵之后,虽然整颗心依旧像是被拧住一般紧张,不过比起刚才来说,是好了一些。 赵桓枢决定先去找刘安国,问问他自己睡着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发现。 只是有一点赵桓枢不明白:那只阴鬼是出于什么目的要让自己睡着?如果阴鬼害怕自己手机里的封鬼榜,那它为何不直接杀死自己呢?要知道,全国顶尖的驱鬼道长刘启清,都不是它的对手。 更何况,封鬼榜在十点到来之际,将会自动封印特殊阴鬼,那东西一定逃不掉。 想到这里,赵桓枢有了几个猜测,第一,是关于封鬼榜的指定时间:向自己发送封鬼榜的东西,因为某种原因,需要借助自己不停的封印特殊阴鬼。 又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如果在指定时间内不能封鬼,那么就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到时候就必须以收件人的阳寿为代价,激活封鬼榜的自动封鬼功能…… 第二,目前市医院的特殊阴鬼,不知为什么没有办法,或者是不想杀死自己,它拖延时间的目的,十之八九与封鬼榜有关。 赵桓枢一边思索是否有办法把特殊阴鬼引出来,一边想找人问问刘安国在哪,只是他发现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决定先下楼再说。 赵桓枢的情绪并没有彻底冷静下来,走路的时候双腿还有些颤抖,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气息,才开始朝着楼下奔跑。 来到下一层之后,赵桓枢看到有那么几个病人和警察,瘫坐在走廊上双眼无神,无论怎么和他们说话都没动静,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继续往楼下走,来到医院大厅以后,终于看到了靠在墙边抽烟的刘安国。 刘安国脚下全是烟头,眼眶上的黑眼圈跟画了烟熏妆似的,他看到赵桓枢虚弱的开口,语气里似有埋怨:“来啦?怎么叫你都不醒,睡够了?” “有东西让我醒不过来,现在什么情况?”赵桓枢懒得解释太多,对刘安国急问道。 “前天花园里的那些婴儿,在之后引起了大家的恐慌,昨天下午的时候,医院里的很多人发生了骚乱,他们不想等死,就往大门的方向去了,在那之后,我总感觉……医院里的人……少了很多。”刘安国明显劳累过度,有气无力的说着。 赵桓枢心头一紧,他来到大厅外的门前,眼睛猛地瞪大:在医院的大门口,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医院外的人依旧无法感觉到大门内的事物,正常的来来往往,形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因为那只特殊阴鬼的强大怨气,那些死掉的人会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他们,甚至就算看到尸体,也渐渐变得不会有什么感觉。 但是怨念再强大,死亡带来的恐惧却无法完全消除,那些死在医院门口的大量尸体,因该是昨天下午想要强行冲出去的人们,他们死了以后,虽然被遗忘,但是人们心里累积的,对于死亡的恐惧感,和遗忘的不协调感,也越发沉重。 这直接导致了医院里还剩下的人几乎完全崩溃,也正是赵桓枢一路上看见的人,都双眼无神坐在地上的原因,他们在害怕,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这是一种非常折磨人的感觉。 刘安国好歹是警察里的骨干,心境要比一般人强韧很多,虽然也饱受恐惧感的折磨,但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崩溃。 “国叔,那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赵桓枢急忙向刘安国问道。 刘安国重新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缓缓摇头:“找不到任何线索,整个医院都被我们翻遍了,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探查过,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哦,对了……六队的同志还在后边儿的花园里探查,他们之前是重案组,虽然状态也有些不好,不过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因为恐怖为崩溃。” 哒哒哒。 刘安国话音刚落,一名带着黑眼圈的警察急速奔入大厅,他那疲惫的目光中,透出一股强撑的坚韧。 “刘队!有了,草地那儿有发现!”那警察兴奋的道。 “带路!”刘安国跟上那名警察,赵桓枢紧随其后。 医院后的大草坪。 “就在那儿!”警察带着刘队和赵桓枢,快步来到了先前跪倒了大片婴儿的草坪。 婴儿已经全部死亡,由于死亡的遗忘,没人为他们收尸,就这么暴晒在阳光之下,形成了一幅诡异的画面。 草地上全是跪趴在地上的婴孩,受到怨气影响的刘安国和那名警察走入尸堆之后,看都不看这些婴儿一眼。 可赵桓枢不同,也许是因为封鬼榜赋予他的特殊能力,促使他并不受怨念的影响,在走入婴孩尸堆没多久,就忍不住呕吐起来。 “你中暑了么?不至于吧?”看着赵桓枢惨白的脸色,刘安国凝眉向他问道。 赵桓枢勉强摇头,示意继续走。 在大草地中心位置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被挖出了一个大坑。 “刘队,先前有人尝试挖地道离开医院,在这里挖出了东西。”那名警察指着大坑,对刘安国说道。 与此同时,赵桓枢猛地发现了一个现象:所有跪死的婴儿,脑袋全部都朝着坑洞的方向,莫非,他们在向坑洞里的东西跪拜? 赵桓枢走近深坑俯身一看:这,这是!! 第二十八章 婴皇(上)【改】 赵桓枢看着坑洞里,下方十多米的地方,居然放着一口硕大的棺椁! 棺椁的外棺已经被人撬开外层,最后的内棺还没有开启。 赵桓枢虽然是一名语文老师,不过平时也随便读过些历史类的书籍,对于古代的墓葬有那么一丝的认识。 眼下的棺椁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年代,不过从撬开的迹象来看,这口长越两米多,宽约六到七十厘米棺椁,共有四重。 赵桓枢记得,自己在《礼记.檀弓上》里读过这么一段:“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 也就是说,这口巨大的棺椁,里边儿葬了一名皇帝! 这怎么可能?! 哪有皇帝的墓穴这么寒颤的?既没有陪葬品,这医院的大草坪更不是什么皇陵,坑洞里也没有地宫墓道,这棺椁完全给人一种随便挖个坑就放进去的感觉…… “刘队,我们在这个大棺材的倒数第二层,发现了一块大铜板,板子上刻了好多字,我照下来了,上边儿的东西我看不懂,您看看吧?”这时候,一名警察来到刘队面前,把手机递给了他。 刘安国看都不看就把手机递给赵桓枢:“你是语文老师,你来看吧。” 赵桓枢急忙拿过手机,坐在地上认真的阅读起来,虽然有些字体已经极难辨认,不过大多数的内容,赵桓枢还是可以理解。 赵桓枢扫动文字的眼睛开始一点点瞪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铜板上的内容如果传扬出去,历史上的某个记载就得改写了…… “我知道躺里边儿的人是谁了,所有的答案……大概都清楚了……”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看着铜板上的内容,心里的震撼久久无法平息,自己忙活了这么多天没找到特殊阴鬼,没想到居然藏在这里! “快,让我下去。”赵桓枢立刻对刘安国道:“国叔,我需要你和大家的帮忙,我们下去后立刻把内棺打开,到时候我有办法结束这一切。” 刘安国和周围的警察听赵桓枢这么一说,顿时精神起来:“快!拿梯子来!” “小赵,小王,之前你们在这撬棺材的工具呢?快拿来!” “是!” 一分钟之后,刘安国和赵桓枢,以及两名警察,分别拿着消防斧和铁锹,快速架了梯子朝坑洞里进发。 赵桓枢掏出手机,看上边儿的时间:8:30,很好,还来得及! “这鬼天气,一大早就这么热。”看完手机,赵桓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你好歹也是老师,都9点57了,还早呢?”刘安国指了指手表,冲赵桓枢怪道。 “9点57?!”赵桓枢猛地一颤:“不是8:30么?!” “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家手机上的时间都出问题了,只有手表没问题。”刘安国回了一句。 “你怎么不早说!!”赵桓枢惊叫起来,他娘的自己只剩3分钟了?!十点一到折寿60年可不是闹着玩的! 哒哒哒 赵桓枢拼了命往下爬,浑身颤抖呼吸急促! “马上就解决问题了,你别急啊,慢点下去别受伤了……” “怎么不急!超过十点就完蛋了!” 赵桓枢说的是他完蛋了,刘安国却理解成了,这个超自然现象,如果超过十点不打开棺材所有人都得死,顿时一消平时的冷静神色,飞速下爬的同时冲上边大吼:“他娘的你们还不赶快!还剩140秒!时间一到不开棺我们都得死!” 这话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一个个拼了命的往下爬,要不是坑洞差不多有十米高,他们恐怕会直接跳下去。 赵桓枢来不及解释,率先下到坑洞最底,爬到棺椁上抡起消防斧就劈了下去。 呜哇!!!! 斧子劈到棺材的瞬间,震耳欲聋的婴儿啼哭从棺材里爆发出来,声音之大让赵桓枢耳膜刺痛,几乎失去听力。 紧随其后的刘安国等人死死咬着牙齿,瞪大双眼跟着赵桓枢一起,发了疯似的开始撬棺材。 咔! 令人没想到的是,内棺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坚硬得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刘安国力气最大,连续三斧头下去,棺材盖才被砍出一个指头大小的缝隙。 “还剩100秒!”刘安国大吼:“朝我砍出的洞口下手!” 哇哇哇!! 更加猛烈的婴儿啼哭从棺材里喷发出来,在场所有人被震得头昏脑胀,耳朵里似乎能感觉到一股热流……那是耳膜震破的血。 在这么大的声音刺激下,按理说众人早该失聪了,可是棺材里的婴儿啼哭,仿佛能透过耳膜直达灵魂深处一般。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黑气,忽然从棺材口子里迸发出来,所有人当即屏住呼吸,同时感觉到在这浓郁的黑气中,还带着一股强烈的阴冷。 黑气蔓延得极快,眨眼的功夫所有人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这股黑气十分诡异,仿佛把众人分开,带到了一个特殊的空间中似的,无论赵桓枢,刘安国等人怎么喊,身边始终没人回应。 赵桓枢被黑暗和阴冷笼罩,他浑身瑟瑟发抖,浑身上下被冻得传来刺骨的疼痛,在叫了几声发现没有回应后,他知道一定又是怨气搞的鬼。 呜哇! 就在这时候,婴儿的啼哭猛地从黑暗中响起,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紧接着,赵桓枢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他的四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婴儿头颅,自己仿佛处于一个空心球体的正中,而这个空间的内壁上,全是婴儿的脑袋。 这些婴孩皮肤惨白,被挖空的黑色双眼死气沉沉的瞪着赵桓枢。 与此同时,赵桓枢看到了自己正前方,慢慢浮现出一个很特别的婴孩。 那婴儿头戴帝冠,正坐在一张漂浮在高空的金色龙椅之上,穿着血红色的衣服。 在这件衣服上,绣着一条黑龙。 黑龙!红衣厉鬼?! 赵桓枢脑子嗡的一声,原来死者留下的信息指的是厉鬼的穿着,难怪找那么久都没有线索。 而且刘启清遇到这东西死得一点都不冤,那老道自己都说过,红衣级别的厉鬼别说现在,就算古往今来也没有几个人斗得过。 可是赵桓枢可管不了那么多,二话不说朝龙椅上的婴儿掏出手机。 哇……咔…… 那个龙椅上的婴儿,冲赵桓枢发出了一声诡异的声音,那声音刚一传出,地面上立刻升起两道黑气,将赵桓枢的手腕牢牢捆住,无论他怎么用力,也无法将手机屏上的封鬼榜展示给婴儿。 “你到底要怎样!”赵桓枢见婴儿不杀自己,心中奇怪的同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朝他大吼:“我知道你是谁!你好歹是一代君王,哪怕时过境迁,可这个时代的人们,再怎么也是你当时子民的后裔,你就这么滥杀无辜?!” 赵桓枢只是单纯的发泄情绪,他根本不指望红衣厉鬼听自己的话,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个皇帝打扮的婴儿,居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很模糊,不带丝毫情感。 “咔……朕……呜呜……你们……死……” 第二十九章 婴皇(下)【改】 前方半空中皇帝打扮的婴儿声音模糊,赵桓枢用力抽手想要摆脱缠住手腕的黑气,他的心头猛跳,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刘安国撬开內棺的时候说过还剩100秒。 从陷入这片诡异的环境开始计算,现在距离十点最多还有一分钟。 赵桓枢不知道这个婴儿究竟要做什么,如果他要杀自己,那因该是很容易的事情,为什么迟迟不动手? 可赵桓枢不愿意想那么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得快点让这个婴儿看到封鬼榜的信息! 又过去十秒,就算在寒冷的阴气中,赵桓枢还是感觉自己浑身冒汗,他继续拼命的挣扎,可缠住手腕的黑色怨气根本没有松动的迹象。 虽然手机就握在赵桓枢右手掌心,然而他根本没办法抬手向婴儿展示封鬼榜。 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让它看到封鬼榜?赵桓枢心里一边倒数,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时间还剩四十秒! “呜……咔……大胆刁民,也敢反朕!尔掌中之物虽能封得个把小鬼,而朕不同,只待巳时过半,便是你那封鬼榜,亦对朕毫无作用,而朕,将能收那封鬼榜与己用!届时杀汝又有何不可?” 这婴儿终于流利的说话了!十点一到这东西就能控制封鬼榜?那怎么可能…… 赵桓枢脑子急转,心想:莫非封鬼榜指定时间到了以后,它虽然能自动封鬼,但是威力会降低?这婴儿不杀我,只因为我死后鬼榜极有可能消失,他想的只是在指定时间过后,控制衰弱的封鬼榜! 对于封鬼榜赵桓枢现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它一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恐怖力量,要是被这婴皇得到,必定会导致无法想像的严重后果! 现在距离十点只剩下半分钟,不能再耽搁了,必须让它看到封鬼榜!赵桓枢脑子急转,要怎样才能让这家伙看到鬼榜呢…… 见赵桓枢沉默不语,那龙椅上的婴儿嗓音尖锐道:“朕驾崩于此地两千余年,终等到玄学衰落之末法时代,生前既不能称皇,死后亦当为鬼雄!一旦有那封鬼榜,天下婴灵,都将成为朕的子民,朕便是这世间婴皇!” 呜哇!!! 龙椅上的婴儿话音刚落,黑暗空间里的所有婴儿脑袋齐齐哭喊,仿佛在痛苦和压迫中,逼不得已向婴皇臣服,呼喊万岁。 这下赵桓枢全明白了,这婴皇是要杀死天下所有的婴儿,用封鬼榜控制婴孩的鬼魂臣服自己,以重建他两千年前的帝王之威?! 时间还剩二十秒,要是十点一过,到时候就不是赵桓枢一个人完蛋了……怎么办,要怎么才能阻止婴皇?! 忽然,赵桓枢脑海灵光乍现,被黑色怨气束缚住的右手,在手机上动了一下。 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样做因该就能…… 赵桓枢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婴皇,要是封鬼榜无法封住这东西,那天底下的婴儿还不都得死绝?!这……太可怕了……要是婴儿一直死去,没有新生儿诞生,那和人类灭亡有什么区别? 虽然心中早已觉得红衣厉鬼强大,可是赵桓枢没有想到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十秒、八秒、七秒…… “呜哇!巳时过半!天下一统!”婴皇从龙椅上浮到半空,张开他幼小稚嫩的双手,一副将天地抱在怀中的姿态。 赵桓枢浑身颤抖,完了…… 三秒、二秒…… 封鬼榜! 忽然,三个硕大的血字猛地出现在了半空,正是封鬼榜的信息。 “赶上了!”赵桓枢内心激动,自己想的果然没错! 只要把手机关机,那封鬼榜就会和往常一样,自动出现在赵桓枢的视野之内,从刚才到现在,赵桓枢就一直瞪着龙椅上的婴皇,眼镜都不敢眨下。 “呜哇!!” 也是在封鬼榜出现在婴皇眼前的刹那,那婴儿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封鬼榜”三个大字投射出鲜红的光芒,将婴皇完全笼罩,婴皇身上的黑色怨气,仿佛一道黑色的龙卷,被吸入封鬼榜三个大字之中。 “不可能!巳时已到,鬼榜为何不见衰弱?!”婴皇尖叫起来,声音充满黑色的空间,震耳欲聋:“莫非……不,绝不可能,这鬼榜,这鬼榜竟是!?不!!!” 唰! 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婴皇的怨气就被完全吸走,四周的黑暗立刻驱散,赵桓枢转眼回到了坑洞中的棺椁上,同时看到刘安国和两个警察昏倒在了一旁。 呜哇……呜哇…… 这时候,赵桓枢看到內棺上爬着一个身穿黑色皇袍的婴灵,这婴皇已经被封鬼榜吸干了怨气,狰狞的面庞变回了普通可爱的婴儿。 “呜哇……”婴皇大大的眼睛看着赵桓枢,其中的暴戾全然消散,只剩下清澈的神色。 赵桓枢心想这封鬼榜也厉害了,连如此强大的厉鬼怨气都能净化,而且净化了怨气的厉鬼好像恶魔变成了天使似的,没有半点戾气和怨念。 鬼魂和活人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东西,所以现在这个婴儿能流利的说话,赵桓枢也不感觉奇怪。 “多谢。”婴儿从棺椁上爬了起来,居然向赵桓枢作揖,只是他实在太小了,做出这种大人的动作,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和滑稽感。 不过赵桓枢现在可笑不出来。 接着,那婴儿奶声奶气的道:“朕受自身怨气蒙蔽,化作厉鬼,给天下苍生带来劫难……汝为朕清除怨念,拯救苍生,功德无量啊。”婴皇看着赵桓枢:“两千多年了……没想到朕还能再次看到人世间,只可惜这天下,早已不属于我大汉。” 赵桓枢想要质问婴皇杀死诸多婴儿的罪孽,可是那都是他心中怨念造成,也许他的本意,也只是想让天下的子民安居乐业,做一个有作为的君王吧。 而且,这阴鬼的事情,赵桓枢想管也管不了,自己以后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快速找到特殊阴鬼,减少死在它们手里的人。 “朕该走了。”婴皇的身子开始消散,和所有看到封鬼榜的阴鬼一样,去往它们该去的地方。 “赵桓枢,不幸丧命于朕手中的婴孩,朕……此事涉及封鬼榜,恕朕不能明言,然而朕向你保证,会给他们一个好的来世……你那封鬼榜非同小可,以后好自为之……”婴皇说完消失不见。 看着婴皇消失,赵桓枢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封鬼榜,可是现在发现,好像对于它又一无所知。 这鬼榜中的秘密,或许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吧。 第三十章 突变【改】 赵桓枢靠着坑洞底的土壁,瘫软的坐在地上,他的脑子里有些空白,封鬼了婴皇之后紧绷的神经刚一放松,无尽的疲倦感便迅速袭遍全身。 正当赵桓枢神情有些恍惚的时候,他手中的手机屏幕,居然散发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芒。 “怎么回事?”赵桓枢想要抬手看手机里封鬼榜的信息,可是他实在太累太累,没等赵桓枢回过神来,只见屏幕中的蓝色光芒,竟然将婴皇的棺椁完全笼罩。 咔!! 忽然,一道硕大的白芒从棺椁顶端破出,赵桓枢定睛一看,那白芒竟是一片……近两厘米厚,一米多长,半米宽的骨片?! 这“骨片”有明显的断裂痕迹,因该是某种东西的一部分,在骨片的周围泛着火焰一般的黑气,这些黑气触碰到赵桓枢手机里照出的蓝色光芒时,竟十分忌惮似的,立刻缩了回去。 可就算是这样,赵桓枢看到这片白骨的瞬间,立刻感觉双目刺痛,尤其是上边儿的黑气,更让赵桓枢心脏狂跳,浑身上下的寒毛同时竖起,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颤抖!那是一种无法言语的极致恐惧感。 这种恐惧感极其诡异,赵桓枢肯定,如果黑气不被蓝光束缚住,在看到它的一刹那,自己就会发疯用尽一切手段自杀,而且骨片下方的边缘极其锋利的样子,在那附近的空气形成了左右回旋的水波状。 这片骨头,居然能割开空气?!而且是在封鬼榜的束缚之下! 赵桓枢呼吸加快,这骨片太过诡异,幸好的是,这东西很快就在封鬼榜照出的蓝光中扭曲,化作一条白丝带状的气息,螺旋飘动着,被吸入赵桓枢手机的封鬼榜之中。 莫非,这就是封鬼榜信息中,提到过的“特殊道具”?!赵桓枢的心跳依旧很快,哪怕这东西已经被吸收,可是他心中的不适感依旧挥之不去,终于忍不住一口吐了出来。 在把胃里的东西呕了个七荤八素之后,赵桓枢满脸的鼻涕眼泪,骨片带来的不适感才终于减轻。 那玩意儿究竟是什么东西!?赵桓枢不停的穿着粗气,现在的他更虚弱了,脑子昏昏沉沉,似乎随时都会昏过去。 关于骨片,赵桓枢巴不得立刻忘记有关它的任何记忆,为了暂时不想起那玩意儿,赵桓枢有气无力的思考着关于封鬼榜的一些事物。 封鬼榜的作用目前赵桓枢了解到的,因该是能够净化特殊阴鬼的怨气,无论它们有多强。 净化了怨气的恶鬼,会在封鬼榜的引导下,前往另一个世界。 从婴皇阻止赵桓枢撬开棺材这一点看,它是怕自己的尸体接触到封鬼榜,由此一来,赵桓枢封印特殊阴鬼的途径又多了一条:找到死者尸体。 在这之后,赵桓枢想起了棺材里那块铜板上的内容,心中感叹起来。 据铜板上的记录,这皇帝打扮婴儿的真实身份,乃是东汉第五位皇帝:汉殇帝刘隆,这位皇帝出生百日便登基,一岁的时候就不幸夭折了,可谓悲剧至极。 而根据公认的历史记载,汉殇帝后来葬在咸阳城外的汉代康陵之中,只不过那块铜板上的文字却否认了这个事实。 据铜板上的文字记录,殇帝的父亲汉和帝刘肇生了很多孩子,大多都夭折了,于是有高人指点,只要将最小的孩子,也就是当时的刘隆在民间抚养百日,而且死后也不能进入皇陵,而是在民间安葬,不得修陵,不得放陪葬品,只能一切从简。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汉和帝的其他血脉,皇子皇孙不会短命。 后来殇帝夭折,不知道什么原因,史书上记录的是殇帝葬于康陵,只不过按照铜板上的说法,殇帝真正的尸体,在他驾崩后悄悄运到了民间,从简葬下,唯一能证明他是皇族的,只有那四层棺椁之礼。 殇帝死后阴魂不散,他登基时完全就是个婴儿,只做了不到一年皇帝的他,哪怕死后也想成为帝王,这股执念化作怨念越积越深,在延续一千九百余年后,殇帝终于还是化作了厉鬼;被怨气蒙蔽的他想的只有一件事:既不能做大汉皇帝,那就当一名天下婴灵的帝王。 殇帝化作的厉鬼终于等到了一个人口众多,而且玄学势微的末法时代,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杀死大量的婴孩以建立自己的婴灵帝国,更是没有降鬼高手可阻止他,这才导致了市医院的悲剧。 赵桓枢现在很想抽烟,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这回市医院连续出现两个强大的阴鬼,死了太多的人,那些死者又该去恨谁?又该何去何从? 不过殇帝临走前说过,会给死在自己手下的婴儿一个好的来世,这应该是对那些无辜婴儿最好的回报了吧。 呜呜。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赵桓枢分明刚才关掉了手机,怎么……难道又是!! “有完没完啊!”赵桓枢连抱怨的力气都没有了,话说最近封鬼榜是怎么了?连续给自己发信息。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硬着头皮点开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封鬼榜自动封鬼汉殇帝刘隆,自动寻找特殊道具,自动驱除市医院剩余阴鬼,自动妥善处理此次阴鬼造成的后果。 收件人获得121点阴德。 因收件人于早上十点未能成功封鬼,鬼榜于十点一秒以消耗收件人阳寿为代价,启动强制封鬼功能。 限定时间封鬼失败,收件人扣除60年寿命。 收件人剩余阴德值121。 收件人剩余寿命:十天。 ……………… “我cao ni大爷!”看到“收件人剩余寿命:十天”的瞬间,赵桓枢爆发出一声大吼。 紧接着,赵桓枢直愣愣的看着手机屏幕,双手跟着颤抖了起来。 赵桓枢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弄了半天刚才封鬼榜之所以出现在空中,净化了汉殇帝,并非因为自己关掉手机,而是时间到了,鬼榜选择强行封印! 由于限定时间内没有完成封鬼,赵桓枢一下子损失了60年的阳寿! “十天……只剩十天可以活了……呵呵……”赵桓枢瘫坐在地上,在汉殇帝的折腾下,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让自己爆发出悲痛,或者绝望的情绪了。 这回可不是有阴鬼袭击,或者其他情况,而是封鬼榜强制扣除寿命,可以说根本没办法避免死亡。 赵桓枢双眼无神心灰意冷,口里不停的念着:“十天……只能活十天了……” 哪怕现在是白天,赵桓枢就好像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一般,四肢冰凉,浑身发麻……一滴泪水,毫无征兆的从眼眶里流了出来,自己拼了命的寻找特殊阴鬼,本以为终于成功,却是这么个下场。 “回趟家吧。”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桓枢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他不敢去想自己只能活十天,就算用阴德交换阳寿,这121点也只能换两分钟的寿命,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可是就算赵桓枢敲着脑袋,不愿意承认自己只能活十天的事实,死亡的恐惧还是从脑子里钻。 啊!!!! 赵桓枢浑身颤抖仰头咆哮,情绪失控下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声音里,是绝望。 呜呜。 忽然,赵桓枢的手机响了,他有气无力的打开,又是一条封鬼榜的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连续封鬼任务。 该连续任务由2个其他任务,1个主要任务组成(主线任务包含寻找特殊物品)。 收件人若接受该任务,将立刻获得死活丹共两颗,完成连续任务,将获得30年无病的健康阳寿,以及300阴德。 是否接受连续任务:是,否。 这真特么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封鬼榜居然给自己续命的机会!?赵桓枢想都不想,直接点击“是”。虽然只这次任务只能恢复扣除的一半寿命,但总比只剩10天强!说什么也必须把它完成下来,再说了,在未来的30年里,封鬼榜也存在奖励寿命的任务。 呜呜,手机紧接震动,封鬼榜发来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接受连续封鬼任务,立刻获得死活丹,共两颗,死丹:活人服用立刻死亡。活丹:死者服用立刻复生,注:活丹的复生功能,仅限于阳寿未尽的枉死者。” “连续任务一,地点:收件人出租房,到达该地点,将发送任务具体事项。” …… 赵桓枢不再犹豫,立刻前往自己在学校附近租住的房屋,现在只剩下十天阳寿,换句话说,必须在十天内完成封鬼榜的连续任务,这次任务一旦失败,就特么真的要死了! 赵桓枢当然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希望,求生的欲望让他几乎陷入疯狂!哪怕自己已经处于极度衰弱的状态,却不知哪里冒出一股力气,赤红着眼睛朝医院大门跑去。 虽然完成这次任务就算增加了30年阳寿,也远远不足赵桓枢被扣除的60年寿命,但这30年的寿命可以说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且这次封鬼榜的任务奖励寿命,说明以后的任务也有可能奖励阳寿。 无论如何,赵桓枢决定自己拼上剩余的时间,也要把扣除的这些寿命全部找回来!不仅如此,以后如果有机会,还要完成更多的阳寿奖励任务,封鬼榜越不想让自己长命,自己偏要铆足了劲儿活上百岁! 只不过,封鬼榜能在赵桓枢将死之际奖励30年阳寿,还是无病的健康阳寿?这只意味着一件事情…… 这次的连续封鬼任务,将会异常艰难。 (婴皇卷完) 第三十一章 抓到你了【改】 在离开市医院的时候,赵桓枢发现医院里原本的那些尸体都不见了,不仅如此,婴皇设置的怨气屏障也已经消失,医院内外的人也都能正常出入,而且无论医院内的当事者,还是院外的警局,仿佛都忘记了市医院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所有的事情只有赵桓枢记得,其他人的记忆以及内心的违和感,可以说消失的一干二净。 想起封鬼榜里“自动妥善处理此次阴鬼造成的后果。”这一句话,赵桓枢就知道这封鬼榜等于是给婴皇和郑晓梦犯下的事擦pi股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不会又被警察带走盘问个两三天,本来就只剩十天的寿命,要是那样一折腾什么希望都没了。 走出了市医院,赵桓枢先是跑到街对面的小吃店弄了点吃的,现在想起来,自己睡了一天一夜不说,从醒来到封印婴皇至今,别说饭了,连一口水都没喝。 不是赵桓枢不知道饿,而是先前的情况太过于惊险,愣是把吃东西的事情都给忘了。 直到赵桓枢出了医院门后,肚子里传来一阵阵饥饿导致的轻微疼痛,口干舌燥的同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再不吃点东西垫底,别说寿命只剩十天,这样的状态去做任务恐怕十秒都活不下去。 赵桓枢知道长时间没进食不能吃太硬的东西,只能在一家叫做“粥皇”的店,买了碗皮蛋瘦肉粥打包,又叫了出租车,焦急的催促司机快速行进在回出租屋的路上,赵桓枢在车里一边喝粥的时候,又想到自己的寿命只剩下10天,这时候的他巴不得坐火箭回家开始任务…… 在车上,赵桓枢想起了接取这次特殊任务的时候,封鬼榜奖励的什么“死活丹”,在摸索裤包之后,果然发现了两颗跟六味地黄丸似的黑漆漆的药丸,这两颗药丸一颗上边儿写着红色的“死”字,另一颗上边儿,则写了红色的“活”。 只可惜,能让亡者复活的活丹仅限于阳寿未尽的枉死者,赵桓枢的阳寿只剩下十天,到时候如果没有完成任务,就算吞下活丹也是无法复生的。 至于死丹,活人吃了马上死这种功能,赵桓枢现在不知道有什么用,自己也没有什么仇人要置之于死地。 接着,赵桓枢趁着在车上的这段时间,一边喝粥,一边点开了封鬼榜的阴德奖励系统,用自己获得的121点阴德换取奖励。 赵桓枢先是花费60点阴德升级了封鬼榜驱鬼时间延长,这下每次封鬼榜驱鬼以后,10个小时内不会再被驱走的阴鬼缠上。 之后,赵桓枢又花费61点阴德开通了“一级驱鬼次数增加”,封鬼榜每天的驱鬼次数由两次增加到了四次。 至于财运赵桓枢决定最后升级,他总觉得钱对于被封鬼榜困扰的自己来说,作用不是太大;自己随时要去完成封鬼榜任务,根本没时间也没精力花钱享受,或者做其他的事情,只要保证自己不被饿死就行。 赵桓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婴皇消失后,手机的时间也回复了正常,现在是7月24日早10:30,只要到了8月3日早10点,如果没有完成连续任务,自己将会死亡。 …………………………………… 时间回溯至7月23日,夜凌晨。 市第一中学东面一公里外的悦阳宿舍区,赵桓枢的租的房子就在这儿。 悦阳宿舍区是个老的住宅区,建于80年代,原本是悦阳锻钢厂的职工宿舍,到了现在,以前的老职工大多都买了新房,宿舍区的房子大多都租了出去。 由于已经有些年头,在一条小巷深处的悦阳宿舍区看起来十分老旧;加上周围的高楼挡住了阳光,令整个住宅区显得阴冷潮湿。 整个悦阳住宅区就好像蜷缩在钢筋水泥丛林里,一个脏兮兮的小矮子,所以租金也很便宜。 啊……嗯嗯…… 销魂的声音在悦阳宿舍区,3栋1单元的101房里弥漫,一对新租住的年轻打工小夫妻,正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房间里的声音哑然而止。 “谁啊!”卧室里传出男人愠怒的声音。 ……一段时间没人回应,男人骂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卧室里又开始传来出嗯嗯啊啊的战斗声。 咚咚咚!!! 敲门声响得好像有人用铁锤砸门似的。 “我擦他奶奶的,谁啊!?”男人大骂一声,抄起门后的木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一把将大门打开,看到的只是漆黑的楼道。 “谁在给老子捣乱呢?!”男人冲楼道里喊了一声,没人回应,老旧的楼道里灯也是坏的,黑暗中一片死寂。 嘭。 “见鬼。”男人关上门,正迈出步子的瞬间,咚咚咚!再度响起的敲门声把男人吓了一跳,他立即回身开门,手里的棒子二话不说就朝外边而招呼出去。 唰。 木棍在漆黑中响起空气的摩擦声,根本没有人在外,如果是有人故意捣乱,那他逃走也因该有脚步声啊…… “是谁呀?”卧室里传来一名女子的娇嗔。 “不,不知道,估计是哪家孩子恶作剧呢。”男人感觉门口吹来一阵冷风,吞了口唾沫急忙把门关上。 “哎呀,你在外边而干嘛呢?快来嘛。”卧室里的女子声音娇媚,迫不及待的道。 沙沙沙…… 男人正要走回卧室,身后的大门忽然响了起来,就好像……外边儿有人用指甲在门上刮蹭似的。 男人握紧木棍,直愣愣的看着大门,一咬牙:“妈的,装神弄鬼!” 嘎吱,男人飞快将门打开,正要挥棍的刹那,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衬衣的小孩,站在门口阴沉的看着自己。 男孩的脸白的不正常,那身黑色的衣服与夜晚的楼道仿佛融为一体,整个人乍看之下好像一个浮在半空的人头。 男人吓得哆嗦了下,就听见男孩毫无生气的声音:“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么?” “没看到!”男人在气头上,对男孩喝道:“去去去,别处玩去,再敲门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就在这时,忽然从黑暗中闪出一个人影,出现在了男孩身后。 那是一个胡子拉碴,头发杂乱的中年男子,同样穿着一身漆黑的衣服,脸色煞白。 这中年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男人被吓得连退三步,就听见中年沉沉道:“不好意思啊,我和孩子玩捉迷藏呢,没打扰到你吧。” 男人总觉得门口的两个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急忙摇头:“没,没有,我这忙呢,你们别处玩去。” 嘭,男人飞快关上门,被吓到后急促的呼吸让他的胸口快速起伏,心想这小区的人怎么跟鬼似的,接着听见门外响起男子的声音:“走吧,爸爸带你去别处捉迷藏。” “倒霉。”男人吐了口气,被折腾的激情全无。 男人准备回卧室,在客厅转身的刹那,一张苍白的脸几乎和自己贴在了一起,居然是刚才门外的中年! 中年没有瞳孔的眼睛翻着白眼,两行血从他的眼眶里缓缓流了出来,一只冰冷的手拍在男人肩上:“呵……抓到你了……” 啊!!! 男人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忽然感觉背后的衣服一紧,回头一看,一只腐烂的手穿过了大门,死死拉着自己的衣服,那只手力气大的吓人,一把就将自己扯出门外,男人感觉自己穿过了紧闭的大门,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了?你叫什么啊!” 女人衣衫褴褛的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客厅:“阿文,你去哪儿了阿文?”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女人以为是自己的老公,开门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孩立在门口,脸色惨白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姐姐,你有看到我爸爸么?” 同时,女人的耳畔传来一阵阴森。 “呵……抓到你了……” ……………… 这天夜里的悦阳宿舍区,几乎所有睡眠不好的人们,都听到了楼下的野狗一直叫唤,直到早上6:20…… 啊!!!! “死人啦!死人啦!!!” 一声惊叫彻底打破了这个旧小区清晨的宁静,过了大约十分钟,小区里传来警车的呜呜声。 到了下午的时候,一栋一单元死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 第三十二章 一个人的捉迷藏(一)【改】 时间恢复至7月24日,早11:00 赵桓枢搭乘出租回到了自己的住的地方:悦阳宿舍区3栋1单元。 在回来的路上,赵桓枢因为要完成连续任务,不能再替小叔顶班的缘故,只能给自己下岗在家闲着没事的姐夫李浩民打了电话,扯谎说是自己学校忽然要求给学生补课,又把小叔的事情说了一遍,让他去替着工作一下。 赵桓枢的姐夫李浩民起初有些不同意,没办法,赵桓枢只能对他说明这两个月除了有工资之外,自己再出3000元辛苦费。 那李浩民立马在电话里同意道:“桓枢你就放心吧!有这句话,姐夫别说当保安,就是当保安他儿子都没问题!” 赵桓枢一阵无奈,要说自己这姐夫,那是整天游手好闲,结了婚也没个正形儿,又还老想着不劳而获,也许是太过于缺钱了,要不然就算自己给他一万块好处费,这货恐怕也懒得工作。 小叔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赵桓枢就急忙朝着自己的出租屋走去,刚来到楼下就看见单元门口全是燃放爆竹后的红色碎末,难道谁家办喜事? “赵老师,你不是去医院替亲戚上班了么,怎么回来了?” 说话的是在单车棚旁,和一群大妈聊天的女人,女人旁边的大妈看见赵桓枢的时候,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是李嫂啊,我最近忙,你想找我给孩子补课怕是不行了,”赵桓枢的声音有些疲惫,一边朝自己家走去,一边冲打招呼的女人回应道。 “不不不,我没想找你补课,我家那小祖宗放暑假就回他爷爷家去了,而且在那边他爸也给他找了老师,哎呀,说起老师我就相信你,我那孩子找你补课以后成绩提升了不少,对了,我说你那补课费能不能再少点……” “李嫂,补课的事情咱们以后说,我还有事,你看……”赵桓枢着急回家,眼看李嫂停不下来,皱眉急忙打断了她。 李嫂一拍大腿:“哎呀!瞧我,刚才想说什么来着?对啦对啦,不是补课!” 接着,李嫂也不管赵桓枢愿不愿意,愣是将他拖到单车棚聊天的那群大妈那儿,贼兮兮的道:“赵老师,你还是换个地方租住吧,别回来了。” 赵桓枢感觉不对劲,凝眉道:“怎么?” 李嫂看了看周围,凑到赵桓枢耳边:“住在你对门的那小两口死了。” “死了?!”赵桓枢猛地一惊,眼睛微微瞪大:“怎么死的?” “哎呀,赵老师啊,你那邻居死的可邪乎可惨呐!” 这时候,李嫂身边的大妈们开始七嘴八舌起来。 “这不是昨天早上的事么,张阿姨一大早出去送孩子上学,来到你们单元门口,就看见你对门那小两口倒在楼道上!” “是啊是啊!听说那两口子脑袋都被砸扁了,楼道里全是血!” “对啊,张阿姨还说啊,两个人都没穿衣服,家的门大开着,血迹从屋里一直拖到楼道上,老恐怖了!这不,张阿姨那孩子都吓傻了,跑回家里躲着不出来,学校也不去了。” “那天半夜啊,我就听见楼下的那条野狗一直叫,结果第二天小两口就死了,听说野狗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就会叫个不停,哎哟哟,不说了不说了,看到那些爆竹了么?就是门口的李大爷和几个老工人放的,说是驱鬼。” 在赵桓枢住的城市,确实有放爆竹驱邪避祟的说法。 赵桓枢看着单元门口那些红红的爆竹碎末儿,就好像斑驳的血迹一样,凌乱的散落在地。 “尸体已经被天堂殡仪馆拉走了,警察只封锁了小两口的家,赵老师啊,你还是去外边儿住吧,人就死在你家对面啊。” “是啊是啊,就算不是闹鬼,家对面死人也太晦气了,再说了那也有可能是他杀,凶手可没抓到呢,太危险了!现在小区里大家都怕得要命,晚上都没人敢出来。” 赵桓枢摆了摆手,笑道:“我会小心的,这不我还有点事儿,学校有个很重要的资料我放在家了,现在得去拿,小两口估计是遇上入室抢劫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可能存在什么不干净东西的,再说了,凶手行凶以后肯定跑了,不会在这儿的,你们也别太紧张了。” 赵桓枢扯了个谎,表面上看起来很淡定,其实心里早已害怕的要死,自己刚回来就出了这种事情,封鬼榜让自己回家……这个小区,看来要不太平了。 大妈们依旧在背后议论纷纷,赵桓枢急着完成封鬼榜任务,大步朝着单元口走去。 来到阴暗的楼道口,赵桓枢看见了更多的爆竹碎末,尸体和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了,前方楼梯上靠左的101室,贴了一张大大的封条。 赵桓枢掏出手机,见封鬼榜的字体没有变红,说明楼道里没有鬼,可是走上楼梯以后赵桓枢还是觉得阴冷阴冷的,不过这个小区本来就没什么日照,冷一点也正常。 赵桓枢找出钥匙打开房门,关上门后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长长的吐了口气。 接着,赵桓枢拿起手机,最近的经历让他变得格外小心,封鬼榜的字体颜色一如既往没有变化,说明自己租住的家里也很正常。 赵桓枢的父母在前些年,因为老小区拆迁分到了房子,可惜新房距赵桓枢工作的学校太远了。 当老师本来就起得早,为了上班方便,赵桓枢才在学校附近找到了这个便宜的小区,一个人租住下来。 这封鬼榜不是让我回出租屋么,怎么还不来信息?赵桓枢着急的看着手机,自己寿命只剩下十天,必须抓紧时间完成任务,赢得那30年的寿命! 呜呜。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赵桓枢立马解锁屏幕。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连续任务之一:今夜凌晨三点,玩一场‘一个人的捉迷藏’游戏。游戏方式于凌晨发送,收件人先准备如下道具:1.有手脚的毛绒玩具,不需太大。2.足够塞满毛绒玩具的白米。3.收件人指甲。4.一米长红线。5.针和水果刀。6.盐水一杯。” 赵桓枢看着信息,眉头跟着皱了起来,一个人的捉迷藏?自己好像听过这游戏,话说这不是从岛国传过来的灵异游戏么?这封鬼榜搞什么鬼,让自己玩这种游戏? 令赵桓枢感到意外的还有,封鬼榜以往都是让自己去指定地点,待指定的时间,这次的内容竟然发生了改变…… 对于封鬼榜,赵桓枢感觉对它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接着,赵桓枢决定出去买封鬼榜让自己准备的东西,当他开门来到楼梯口准备下楼的时候,一旁被警察贴了封条的101室里,好像响了一下。 赵桓枢飞速掏出手机盯着封鬼榜:信息字体颜色没变化,说明没鬼。 “错觉?”赵桓枢把手机装回兜里,感觉自己都快神经质了。 赵桓枢离开楼道,那贴着封条的门里,传出了细微而空灵的孩童笑声,紧接消失在了楼道里。 也是在这笑声响起的瞬间,赵桓枢兜里的封鬼榜字体,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在笑声消失后,又回复了正常。 然而,赵桓枢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第三十三章 一个人的捉迷藏(二)【改】 买好封鬼榜要求的游戏道具,赵桓枢回到了出租屋,在经过101室的时候,又听见里边儿响了一下。 赵桓枢确定自己没有听错,拿出手机一看,封鬼榜的字体依旧是黑色没有丝毫变化,赵桓枢皱了皱眉,总觉得101室不对劲,于是立刻回家把门反锁起来,这次的封鬼榜任务,有些不一样了。 完成就奖励10年寿命的任务,赵桓枢总觉得一定十分凶险。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刚才买了东西以后,赵桓枢在外边儿走了一圈才回来,现在已经是24日下午17点。 距离封鬼榜发送游戏规则的凌晨还有相当一段时间,赵桓枢打开手机,在bai度查了一下“一个人的捉迷藏”这种游戏。 网上对于这种游戏的规则说法有很多,赵桓枢也不确定封鬼榜会让自己用哪一种,不过既然是封鬼榜这么诡异的东西,它制定的规则,恐怕和网络上的不一样。 看完游戏规则,赵桓枢无所事事,可是一想到自己只有十天寿命,就会不由自主的恐惧和紧张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桓枢才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死亡在接近”。 没办法,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赵桓枢打开了电视,要是老想着寿命的事情,赵桓枢总觉得自己没死就先疯了。 这个年头已经很少有人看电视了,赵桓枢也不例外,因为要是看书或者玩游戏这种动脑的事情,自己说什么也集中不了精神,而且在大脑活动频繁的时候,会更加的会胡思乱想。 在电视里,赵桓枢找到了星爷以前拍的喜剧,虽然已经看过好多遍,每次再看的时候,总觉得很有意思。 “小人的家住在苏州,的城边,家中有屋又有田……” …… 也许是过于劳累,赵桓枢在电视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 呜呜。 赵桓枢被紧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吵醒,一看时间:7月25日0:00。封鬼榜准时发来消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一个人的捉迷藏游戏规则如下,第一步:立刻前往101室门口,站两个小时四十分,期间不能以任何方式照明,不能移动超过一步,凌晨2:40时候,准时对101室轻声说:游戏准备开始。 游戏接下来的步骤,在完成以上内容后发送。 …… 赵桓枢看到信息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让自己去死人的屋子前站两个小时?!这鬼榜也太狠了…… 没办法,赵桓枢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从沙发上起来朝室外走去。 嘎吱。 赵桓枢开门的声音在漆黑的楼道中回响,他的双腿有些发软,颤颤巍巍来到101室门前的时候,仅仅三步路就让他的手心浸出了汗水。 四周的空气依旧阴冷,黑暗的环境让赵桓枢几乎看不到101室的大门,惨白的月光照在楼下的单元门口,光亮十分有限,到了楼梯的位置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无论是单元内,还是单元外,现在都安静得出奇,由于刚发生过命案,小区里的人都不敢晚上出来走动,就连以前这个时间点打麻将正嗨的那几户人家,这时候也没了动静。 赵桓枢直勾勾的看着眼前漆黑的101室大门,耳朵里传来轻微的耳鸣,这种时候,人总是会胡思乱想,赵桓枢也不例外,他想起了早上之前这道门里传来的声音,而且总有种楼梯上躺着两个人的错觉。 那对小夫妻就死在赵桓枢左侧的楼梯上,他们据说头被砸扁了?这不由得又令赵桓枢想起了郑晓梦那满脸血肉模糊的样子,那一类造型的鬼自己说什么也不想看见第二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桓枢全身都在冒冷汗,他现在不是度秒如年,而是每一个瞬间都极其难熬。 赵桓枢脑子里的一根弦紧紧的绷着,生怕有什么东西忽然从黑暗里跳出来! “哇!” “啊!” 忽然,惊叫声从楼梯口响起,赵桓枢跟着叫了起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区看大门的李大爷,正满脸惊恐的愣在单元门口张大嘴看着自己。 “呼,是小赵老师啊,你干嘛呢!这大半夜的站在这里,要吓死我啊!”李大爷在单元口冲赵桓枢没好气的道。 接着,在小区巡逻的李大爷觉得赵桓枢不对劲,扔下一句:“赵老师快休息吧!”一溜烟儿跑了。 赵桓枢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次娘,这老头人吓人吓死人啊! 李大爷走了以后,楼道里重新回复了平静,赵桓枢继续站在101室的门口,他的心跳的飞快,轻微的咚咚声在这死寂而漆黑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赵桓枢想要把眼睛闭上,可是总觉得这种时候闭眼睛,比睁着眼睛还恐怖,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忽然听见,眼前大门的上方,传来了若有若无怪响。 赵桓枢猛地抬头,就看见两张一男一女血淋淋的脸,仿佛纸片一般,贴着门从上方缓缓滑落下来。 没等赵桓枢叫出声,那两张紧接贴在门上的脸忽然滑到了赵桓枢的眼前,他们被砸的稀烂的脸上,露出了渗人的惨笑…… 赵桓枢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牙齿咬的铁紧;封鬼榜不准自己移动超过一步,这简直要了自己的命了,就算看到鬼也不能逃么?! 与此同时,两张鬼脸从门上飘了出来,距离赵桓枢越来越近,一时间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刺骨的阴寒扑面而来。 赵桓枢当即抄起手机,封鬼榜拦在鬼脸前方:“给老子滚!” 唰! 两张鬼脸看到封鬼榜的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虽然被吓得够呛,赵桓枢还是及时想起封鬼榜的驱鬼功能,现在一口气用掉了两次,而且这两个家伙十小时内不会再找上自己了。 赵桓枢松了一口气,一看时间,7月25日深夜2:40,他立刻按照封鬼榜的指示,对着101的大门轻声说道:“游戏准备开始。” 话音刚落,赵桓枢手机立刻收到了封鬼榜的新信息,内容:“回家,不许关门,将毛绒玩具的填充物取出,把自己的指甲剪下些许,连同白米一同放入毛绒玩具内,并用红线缝好,剩余红线缠绕在玩具咽喉上。” “游戏下一步骤,凌晨三点将会告知收件人。” 赵桓枢立刻离开了这可怕的地方逃回家里,他知道,刚才的两张鬼脸只是开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第三十四章 一个人的捉迷藏(三)【改】 赵桓枢回到家,立刻将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一来自己要准备游戏道具,二来有光亮以后,自己心里总会踏实一些。 封鬼榜禁止赵桓枢关门,大门正对的就是101室,虽然刚才的两张鬼脸已经被驱赶,可赵桓枢一想起他们的样子,始终都不敢往外看。 接着,赵桓枢找出下午买的白色小熊布偶,用剪刀将布偶的肚子破开,将里边儿的棉花全部拿了出来,塞进白米以后又用指甲刀修剪了指甲,把指甲屑混在了小熊肚子的白米里。 在小熊布偶重新填装完毕后,赵桓枢用红线将小熊的肚子缝了起来,又把剩余的线绕在布偶的脖子上。 看着重新缝合的小熊,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整个白色的布偶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红线在肚子上的缝痕,就好像一根从肚子里抽出的血色肠子般,紧紧缠在小熊的颈部。 时间到了凌晨2:50的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准时震动起来,点开一看,封鬼榜把接下来的游戏步骤发了过来。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1.准备一杯浓盐水;2.给自己和毛绒玩具取一个化名;3.凌晨三点的时候,去到浴室在浴缸里放满水,对毛绒玩具说三次‘我(自己的化名)是鬼’,然后将毛绒玩具浸入浴缸中……” “……7.在家里找地方躲藏起来;注:躲藏过程中,封鬼榜驱鬼功能将会失效。” “游戏下一步在收件人躲藏完毕一段时间后,将继续发送。” 躲藏期间驱鬼功能失效?! 赵桓枢背脊一凉,这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么?!谁知道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赵桓枢使劲抓了抓脑袋深呼吸几次,为了挽回那些扣除的阳寿只能拼了! 时间还剩5分钟,赵桓枢按照封鬼榜的指示,先准备了一杯盐水,然后给自己和小熊想了一个化名,只是这种时候,赵桓枢根本没什么心思去想好听的名字,于是干脆把自己叫做“小明”,小白熊就叫“小白”……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赵桓枢一直盯着手机,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立刻拿着小熊走向浴室, 赵桓枢的一颗心跳得飞快,嘴角抽动了几下……游戏,开始了! 按照封鬼榜给的游戏步骤,赵桓枢先在浴缸里放满了水,拿着小熊看着它,说了三次:“我小明是鬼。” 接着,赵桓枢将小熊放入浴缸内走出浴室,依次将家里的所有电灯关闭,这灯一关,黑暗再次袭来,整个房间显得极度阴森,赵桓枢双拳紧握,眼睛始终不敢看开着的大门。 继续按照封鬼榜的指示行动,接着赵桓枢打开了电视机,闭上眼睛开始倒数:“十……九……” 哗…… 就在赵桓枢闭着眼睛倒数的时候,浴室里忽然传出了轻微的水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浴缸里爬出来了! 赵桓枢额头上惊出了冷汗,死死闭着眼睛的同时嘴里继续倒数,这时候,赵桓枢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浴室的位置,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只要一有异常情况,立马使用封鬼榜的驱鬼功能。 “三、二、一。”随着赵桓枢倒数完毕,浴室里的水声也没了。 赵桓枢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水果刀冲进浴室,刚开门就愣在了浴室门口:那浴缸里的水,居然变成了鲜红色!血?! 小熊诡异的飘在浴缸里,那双纽扣的眼睛,好像在恶狠狠的瞪着赵桓枢一般。 赵桓枢背脊发凉浑身发抖,咬着牙齿拿起被染成鲜红色的小熊,对它大吼:“找到你了,小白!”话音刚落就把水果刀刺进了布偶的肚子。 “接下来,小白你是鬼。”赵桓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他看见这只熊那黑漆漆的纽扣眼睛,好像动了一下! 赵桓枢触电似的把布偶扔回浴缸,冲出浴室以自己毕生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卧室的衣柜里,把衣柜门拉的死死的。 衣柜里一片漆黑,赵桓枢的心跳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清晰,他回忆着封鬼榜上的游戏步骤,截至到目前,这些步骤和自己在网上看到的都差不多。 接下来如果封鬼榜的游戏步骤和网络上一样的话,自己因该在衣柜里躲满两个小时,据网络上的说法,在这两个小时内,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出去。 哗哗…… 浴室里的水声又响了起来,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赵桓枢把外面每一丝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嘎吱。 卧室的门被打开了! 哒,哒,哒…… 赵桓枢捂着嘴,他能听见有东西走进了卧室,那东西的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有一步没一步的走着。 赵桓枢死死咬着牙齿,无尽的黑暗中一颗心悬到了极致,他现在当真觉得,自己卧室的衣柜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两个小时就好,只要两个小时!赵桓枢心里不停的念叨:再过一会儿就好了,再坚持一下!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听到外边儿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东西朝衣柜过来了! “我了个大草!”赵桓枢心中大骂的同时感觉心跳都快停了,沉重的脚步声让他想起前几天在医院走廊的经历,顿时屏住呼吸,他的手心全是汗水,死死扣住衣柜的门,他能感觉到,外边儿的东西就在门外徘徊。 赵桓枢心全凉了,难道自己被发现了?不可能,不会的…… 沙沙沙。 忽然,赵桓枢紧贴着的衣柜门,传来了指甲刮蹭的声音!那东西居然在外边挠门! 沙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听起来十分刺耳,突如其来的动静犹如惊雷一般刺激着赵桓枢的神经,他死死闭着眼睛牢牢抓住衣柜门,心里不知道念了多少次阿弥陀佛。 赵桓枢想要打开门直接用封鬼榜驱鬼,可是封鬼榜的信息明确说过,躲藏期间驱鬼功能失效,这简直是最要命的。 呜呜。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响了,新的封鬼榜信息传来。 “收件人立刻打开衣柜。” 第三十五章 一个人的捉迷藏(四)【改】 我靠不是吧! 赵桓枢倒吸口气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盯着信息连续看了好几遍,确认上边的字是:“收件人立刻打开衣柜”。 这特么的是不是找死吗! 按照之前上网查找的资料,玩这个游戏在躲藏的期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暴露自己,否则必死无疑。 可是封鬼榜到了这里,竟然让赵桓枢打开衣柜门出去! 沙沙沙,衣柜外指甲刮门的声音更响了,赵桓枢有种心跳到嗓子眼的感觉,完全不敢想象开门会发生什么。 呜呜,这时候,赵桓枢手机及时震动起来。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封鬼榜驱鬼能力已经恢复,目前剩余驱鬼次数:2,收件人于自己家中待到早晨八点。”接着,封鬼榜信息字体的颜色,开始由黑色渐渐化为了深红:这意味着特殊阴鬼就在外边儿! 赵桓枢如临大赦,既然驱鬼功能回复,自己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而且从信息的格式来看,只要让外边的东西看到封鬼榜,那么这个游戏就算是结束了,所谓的“早晨”八点,不过是任务时间。 既然如此……赵桓枢一咬牙,把手机握得铁紧深呼吸一口:必须确保开门的第一时间让外边儿的特殊阴鬼看到封鬼榜,这样一来自己顶多就是被吓到,反正再厉害的鬼都抵挡不住封鬼榜的净化。 对啊!赵桓枢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他把手机屏幕正对衣柜门,紧紧闭起眼睛:啊哈!这样开门的话,不仅不会被吓到,还能封鬼……我真机智! 嘭! 赵桓枢一脚把衣柜门踹开,手机正对卧室。 也是在这刹那,外边的脚步声,还有衣柜门上的刮蹭声,全都消失了。 大约过去了十秒,赵桓枢感觉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四周安静的出奇,没有丝毫的异状。 成功了?赵桓枢心想,不…… 没成功!要是成功封印特殊阴鬼,那封鬼榜一定会发送新信息告知,可赵桓枢紧紧握住的手机,始终没有震动。 我了个大草,鬼呢?!赵桓枢心头狂震,两只眼睛闭得死死的不敢睁开,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胆小了……这只能怪那封鬼榜! 怎么办?睁眼找鬼?要是睁眼睛看到不科学的东西,赵桓枢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被吓晕,要是昏过去醒不过来,到早上八点任务可就失败了。 不行,不用看的怎么找鬼?从目前的迹象来看,特殊阴鬼一定意识到了封鬼榜躲起来了,既然这样,赵桓枢心里不停的对自己暗示,无论看到什么都必须淡定!只需要拿起手机让阴鬼看到封鬼榜就行。 呼……赵桓枢把眼睛艰难的眯开一条缝:卧室里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躲哪去了?赵桓枢完全睁开眼睛,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老子和你们拼了!赵桓枢咬紧牙齿从衣柜里爬了出来,把手机抬在身前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电视依旧开着,由于没有信号,屏幕上发出了蓝色的光芒。 “哪去了?”赵桓枢四下张望,猛地看见先前分明关着的浴室门,此刻大开着!一条厚重的血迹,从浴室里拖了出来,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脚下?! 赵桓枢猛地朝后跳了一步,眼睛瞪大巡视四周,当他转身的霎那,忽然看见前方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人影上的那张脸惨白至极,两只死鱼般的眼睛怨恨的盯着赵桓枢。 赵桓枢吓得立刻移开视线,同时朝墙壁抬起手机,眼中的余光发现,墙上的人似乎不见了…… 跑了?!不带这样的吧! “嘻嘻嘻……”与此同时,一声凄凉而空灵的笑从赵桓枢脚下传出,赵桓枢低头就看见地板里竟然伸出了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裤腿! 赵桓枢浑身哆嗦,立刻将手机对准地面,可是当手机朝下的时候,那只地下伸出的手又不见了,与此同时,看见原本墙面上的鬼影再度出现,怪叫着朝自己扑面而来。 啊!! 赵桓枢惊叫一声,跳离原地把手机面向鬼影的瞬间,鬼影那张七窍流血的脸再度消失,可是自己的脚却又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两只鬼,家里有两只鬼!一个人的捉迷藏……他们这是在和自己玩么? 两只阴鬼互相配合,让赵桓枢无法针对某一只使用封鬼榜,赵桓枢急了,大叫着拿着手机在空中乱挥一气,与此同时,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死气沉沉的声音:“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么?” 赵桓枢背脊一凉,拿着手机就朝背后照去,转身之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爸爸,你在哪……叔叔,你看到我爸爸了么?”这一次,声音从家里的每一个房间传来,所有门的旁边,竟然同时出现了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孩子! 赵桓枢吓得站在原地,一时间彻底没了办法,他知道自己被怨气迷惑住了,现在看到的东西,都不是那阴鬼的真身! 与此同时,墙壁上原本消失的鬼影又出现了! 啊!! 赵桓枢吓得魂不守舍,拿起一旁桌上的笔筒朝墙壁砸了过去。 笔筒穿过鬼脸砸在了墙壁上,发出嘭的一声,也是在这一刹那,赵桓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懂了!封印阴鬼不止一个办法!”就在这时一道灵光在赵桓枢脑海划过,他紧紧握住手机,不停的在身体周围晃动,果不其然,无论是门后还是墙上的鬼,只要手机里的信息面朝他们的霎那,他们都会消失躲藏起来。 赵桓枢一边挥舞着手机,一边飞快冲到客厅的角落,从墙下的工具箱里找出一把铁锤,大步走到鬼影出现的墙壁上一锤砸下。 咔! 墙壁传来木板被击碎的声音,刚才笔筒砸在这里的时候,赵桓枢就听出这面墙里边儿是空心的! 随着石灰和墙壁里镶嵌木板的脱落,一个高度腐烂尸体的脑袋,出现在了赵桓枢的视线之中,这脑袋已经是干尸的状态,那层漆黑包裹着脸的皮肤,仿佛在人的头骨上刷了一层黑漆似的。 赵桓枢立刻把手机展现在尸体眼前,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黑色怨气,急速被封鬼榜吸走。 紧接着,赵桓枢抡起铁锤,敲在第一次出现鬼手的地面,果不其然,这地板下面有一个暗格,里面儿还有一具尸体! 赵桓枢同样让尸体看到封鬼榜,吸走了他的怨气。 整个房间彻底安静了下来,那小孩和墙上的鬼影,都不再出现。 呜呜,当第赵桓枢终于松了口气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游戏结束【改】 赵桓枢点开手机,果然是封鬼榜的信息,内容是结束“一个人的捉迷藏”这个游戏的方法。 看到这一幕的赵桓枢按照封鬼榜的内容迅速行动,他拿着盐水去到浴室,只见浴缸里的那只小熊布偶,正静静的躺在血色的浴缸之中。 赵桓枢有些颤抖的手拿起小熊,含了一口盐水喷在熊上,对它喝道:“我赢了!” 话音刚落,赵桓枢拿在手中的小熊布偶竟然自动燃烧了起来,尽管这小熊完全是湿的,不仅如此,那燃烧的火焰呈现诡异的幽绿色,而且没有丝毫热的感觉。 眨眼的功夫,小熊便在绿色的火焰中化作一道黑烟,被吸入了封鬼榜内,也是在小熊消失的霎那,赵桓枢家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浴缸里的血重新变回了清水。 呜呜,手机震动:“游戏结束,第一个连续任务完成,早上八点发布下一个任务。” 赵桓枢长长舒了口气,来到浴室外先把房屋大门关了起来,当他走回客厅的时候,那原本空荡荡的沙发上,竟然坐着两个半透明的人! “你们!”赵桓枢正要拿起手机,那两个人就先开口了。 其中一名中年对赵桓枢道:“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走,只是想临走前,感谢你为我们父子净化了怨气。” “谢谢叔叔。”在中年旁边的,是一个看上去五岁大的孩子,长得虎头虎脑,只是异常的消瘦,在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熊,正是刚才赵桓枢手里烧掉的那只。 两个阴鬼因为净化了怨气,样子也变得不吓人了。 也是这两阴鬼出现以后,赵桓枢发现原本墙壁里和地板下的尸体,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也许是因为封鬼榜的原因吧。 赵桓枢对这两人的身份感到好奇,反正被吸走怨气的鬼已经不会害人,干脆坐到了两个鬼对面的沙发上。 “你们怎么会在我家墙壁和地板里?”赵桓枢向两只阴鬼提出疑问。 “唉,这从何说起呢?”中年摸着身边男孩的脑袋,他的眼中生出一股深深的愧疚。 “从一开始说吧。”赵桓枢反正现在也没任务,干脆和阴鬼聊了起来。 半透明的中年长长叹了口气,继续摸着孩子的脑袋:“唉……都是我不好……” “我叫张建国,这是我,我名义上的孩子,叫张宝。”说到孩子的时候,男人明显停顿了下,而且赵桓枢总觉得,怎么看着这对父子有些怪怪的。 接着,张建国继续开口了:“我原本是悦阳锻钢厂的工人,大概是在十年前吧,我谈了个对象,一直挺顺的,后来吧……” 张建国迟疑了一阵,或许是觉得自己都变成鬼,马上就要去另一个世界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心里的秘密在生前憋了很多年,既然现在有最后的机会诉说,那就说吧。 接着,张建国缓缓开口:“唉,其实都是我贪心惹的祸,后来我遇到一个女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她们家又住在城市规划的改造地段,过段时间还能分到一大笔拆迁费,大概有五六百万的样子。” “那个女人叫王雪丽,哪怕是死了,我也不会忘记这个名字。”说到这里,张建国的脸色并没有变化,也许是净化怨气之后,他已经无牵无挂,彻底超脱了吧。 “王雪丽主动接近我,我当时禁不住诱惑,又惦记着她家那笔拆迁款,就和原来的对象分了手。” “因为我爸妈去得早,自己一个工人又没什么钱,那王家可不一样,比我富裕多了,后来我就成了他们家的上门女婿。” “结婚以后,王雪丽好像变了一个人,她整天吃喝玩乐,甚至夜不归宿,可是他们王家根本不管,还要求我必须准时上下班,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带孩子,哪都不准去,连朋友都不许见!他们根本看不起我,把我当奴隶一样看待。” “我从小没有爸妈,被欺负惯了,在王家我心想着忍忍,等拿到拆迁款我就提出离婚,到时候还能得到一笔不少的钱,总还是不亏。” “没想到的是……那王雪丽后来在外边儿有了男人,准确的说她早就有男人了,那男人有些背景,就连王雪丽生的孩子,也都是那个男人的!他们可真缺德啊,生了孩子不想养,就下套让王雪丽接近我,想把孩子弄到我这边。” “后来离婚的时候,王家找了关系,不属于我的孩子判给我不说,我连一分钱都没拿到!在那之后我深受打击,辞掉了工作整个人浑浑噩噩,自己都快养不活了,还要抚养不属于我的孩子。” 张建国空洞的目光看向远方,长叹道:“后来,我实在没钱了,心想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有一次我喝醉了心情不好,看着张宝……这孩子是我离婚以后才跟我姓的,可是那又怎么样?他毕竟不是我的孩子,我只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那次我喝醉以后,张宝缠着我玩捉迷藏,我越想自己的事情越气,就趁孩子不注意……杀了他……” “张宝死了以后,我就喝农药自尽了。”张建国叹了口气,道:“这间屋子,是我当时一个亲戚的,他没想到我和孩子死在了屋里,也不敢收回去住了,然后又怕摊上事儿,才把我和孩子分别封在了墙壁和地板里。” 听到这里,赵桓枢的眉头始终皱着,说到底,这一切事情的根源,还是由张建国贪心而起,当然那个王雪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可恨的是……自己这间出租屋的房东,张德胜!这家伙就是张建国口中的亲戚吧?这家伙居然把藏了尸体的房子租给自己!丫的怪不得那么便宜! 至于房子里没有尸臭,首先是因为赵桓枢租到房子的时候,张胜德和孩子已经死了很久,味道早就散了,加上他们的尸体封的很死,完全看不出来。 张建国生前的愤恨和不甘在死后化作了怨念,促使他变成了枉鬼开始害人,因为他们死的时候在捉迷藏,这才导致了张建国的孩子张宝,变成鬼以后也不停的找着他的爸爸。 这其中最无辜的,恐怕就是不知情的张宝了。 而封鬼榜让赵桓枢玩这个游戏的原因,估计是想用这个办法,把两个捉迷藏的鬼引出来。 张建国和他的孩子消失以后,赵桓枢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这下好,墙壁和地面里的尸体八成是封鬼榜弄走不知道哪去了,这下找房东评理也没证据,弄不好他家伙倒打一耙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找机会让人来把敲坏的地方修好…… 赵桓枢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既然提前完成了任务,这悦阳小区的一切阴鬼也该消失了,到了早晨8:00,封鬼榜的信息准时传来。 赵桓枢点开手机看着新来的信息,眉头渐渐皱了起来:这次又是什么情况?! 第三十七章 别上去【改】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连续任务之二,收件人必须在10:00前到达人民大道三号地铁站,并乘坐10:05分的地铁,在出发之前,收件人前往家中沙发之下,寻找一个玉观音,并交给在地铁站上遇到的第二个人。 “玉观音?交给地铁站遇到的第二个人?”赵桓枢看着信息的最后一句话感到莫名其妙,自己从不会购买玉石一类的东西,家里怎么会有什么玉观音? 再说了,听着封鬼榜的口气,难道它还能预测未来不成?不过这东西本来就匪夷所思,它让自己干嘛就干嘛吧? 在赵桓枢用扫帚在沙发下拨弄了几次以后,果然在一大堆灰尘中,扫出了一个两个指节大小的玉石。 赵桓枢把扫出来的玉观音揣在兜里,看着封鬼榜的信息皱起眉头,心想那三号站的地铁是通向很远的郊区,难道接下来的任务地点在偏远的地方? 为了保险起见,赵桓枢找来了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和其他日用品,接着又找了一个小药盒把先前封鬼榜奖励的“死活丹”装了进去,放在了衣服的内包里。 准备妥当之后赵桓枢便匆匆出门了,由于三号地铁站距离比较远,虽然两个小时的时间去那儿绰绰有余,不过为了避免乘公交停站浪费时间以及堵车的情况,赵桓枢还是叫了一辆出租。 果不其然,半路堵车了,幸好赵桓枢的选择正确,要是乘公交的话加上绕路和停靠站的时间,十点铁定没发赶到三号地铁站,和封鬼榜打交道还真得多个心眼儿。 到达目的地之后赵桓枢先是买了车票,下到地下站台的时候竟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再看手机上的时间,7月25日早10:00,正好赶上封鬼榜要求的时间。 赵桓枢在空荡荡的站台里踱步,心中感觉不对劲,平时地铁站台从来没有出现过没人的现象,想到这一定和封鬼榜有关,于是心中又开始紧张起来,小心的戒备着四周。 距离10:05分的地铁还有小段时间,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看信息,见封鬼榜字体一切正常之后,紧张的心这才稍微平静下来:走一步看一步吧。 赵桓枢来到了自动贩卖机前弄了瓶咖啡,昨天一夜没睡的他感到异常疲惫,正当赵桓枢拧开咖啡正要喝,有人忽然拍了拍他的后背,回头一看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头。 “您有什么事吗?”赵桓枢打量了下眼前的老人,只见他的腰几乎弓了90度,穿着一身蓝色的地铁乘务员制服,拄着拐杖的手哆嗦的厉害,一张皱纹犹如蛛网密布的脸上,眼睛微微眯起。 老人的呼吸有些不畅,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道:“年轻人啊,老头我啊,看你……” 赵桓枢莫名其妙,难道这老头要说自己印堂发黑有血光之灾,然后掏出一个护身符卖100块? “我看你啊,唉,霉运缠身啊,年……” 赵桓枢心想老头还真是骗钱的,无奈道:“大爷,您还是换身衣服来吧,哪有地铁乘务员卖护身符的。” “年轻人啊,你记住,要是遇上了十点零五分的这趟地铁,可千万坐不得啊!” 可是老头接下来的话,却让赵桓枢感到十分诧异,封鬼榜让自己坐的列车正是10:05这趟! 正当赵桓枢准备仔细询问老人的时候,身后忽然又被人拍了一下。 赵桓枢转身就看见一张笑眯眯的大肥脸,乍看之下跟大肉丸子似的。 “哎呀!赵兄弟果然是你啊!哈哈!好久不见啦!”大肥脸主人的肉掌跟着就搭在了赵桓枢的肩上,一个劲儿的晃悠。 “张壮壮?!你小子怎么在这儿?”赵桓枢看清了大脸的样子,竟然是自己的高中同学:张壮壮。 “你等等,我这谈正事儿呢,我说……”赵桓枢急忙转身,发现刚才老头居然不见了。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急忙问张壮壮:“胖子,我身后的老头呢?” “什么老头啊?我到这里就看见一个自言自语的傻帽,听声音觉得有点耳熟,过来一看果然是你,哈哈!”张壮壮冲赵桓枢大笑:“我说你这人,咱们有段时间没见了吧!你看到我也不关心关心,扯什么老头啊。” “去去去,你这货上次来我家洗个澡话都没说几句就走人,也好意思说好久没见……”赵桓枢埋怨了声。 就在这时候,一辆地铁列车缓缓驶入站台,赵桓枢不由得皱眉:这车走起来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再看手机时间:10:05分。 赵桓枢顾不得老头说的话了,急忙朝列车走去,张壮壮紧随其后:“我说兄弟,不爱搭理我啊,嘿嘿,我还就跟着你了。” “别,别来!”赵桓枢急忙抬手挡住胖子,封鬼榜让自己搭乘的地铁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的好兄弟出事吧。 “嘿!我说你这人奇了怪了,咱们这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几辈子的福分!你咋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躲着我啊?我还就跟定你了,正好我想出去走走又不知道去哪。”张壮壮力气十分的大,拽住赵桓枢就把他拖上了地铁列车。 赵桓枢急了,急忙道:“别,你快出去,我有急事要去办,你跟来干嘛?!” 可是赵桓枢话音刚落,列车的门已经关了,而且以极快的速度驶离了站台。 列车启动的太快,赵桓枢和张壮壮在惯性下同时摔了下去,紧接听见胖子一声怪叫:“赵书呆!你压着我了!靠!这特么谁在开车啊!” ……………… 五分钟后。 地铁不快不慢的行进着,赵桓枢满脸黑线的看着坐在身边的胖子,又瞥眼看了看外边儿漆黑的隧道。 赵桓枢感到异常的急躁,这胖子怎么就跟着自己上车了!这下该怎么和他说…… “我说兄弟,这车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张壮壮歪着脑袋扫视着周围:“我去其他车厢看看有没有单身美女,哎呀,那邂逅的景象想想都美好,空车痴汉……咳咳,空车搭讪也不会有见义勇为的人把我抓起来。” “你别闹了好不?!”赵桓枢冲胖子喝了一声,他没有心情开玩笑,要知道这封鬼榜让自己上的车绝对有问题,胖子现在可是处于极度危险的环境中,这家伙心怎么这么大,一点意识都没。 对了!赵桓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刚才封鬼榜的信息里提到过,把家里找到的玉观音交给地铁站遇到的第二个人……不就是胖子么!! “喂,给你的。”赵桓枢从包里掏出了沙发下找到的玉观音,在胖子眼睛面前晃了晃。 “卧槽!!我的传家宝怎么在你这儿!”怎知胖子看到玉观音的刹那,臃肿的身体激动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拿过赵桓枢手里的玉石,不停的在脸上蹭来蹭去,把赵桓枢看得一阵恶心。 赵桓枢皱眉道:“这东西我是从家里沙发下面扫出来的,怎么就成你的传家宝了?” “哎呀,这个有空再告诉你!”胖子满是珍爱的玉观音挂到脖子上,对赵桓枢道:“我想起来了!这宝贝一定是上次去你家,对!就是我家停水那次,我就上你那儿洗澡了,衣服脱了仍沙发上,这宝贝就落在沙发下边儿了。” “我的祖传之宝啊!总算把你找着了。”胖子眉开眼笑的摸着胸口的玉石,不停的念叨。 既然胖子不想说观音的来历,赵桓枢也不多问,而是继续打开手机看着封鬼榜,这列车太诡异了,必须随时观察信息的字体有没有变红,要是有阴鬼出现,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这时候,胖子瞥眼看了眼赵桓枢手里的手机,趁他不注意一把抢了过去:“哈哈!让我找找你们班女学生的联系方式……” “胖子你够了啊!”赵桓枢正要制止,就听见胖子狐疑的道:“咦?我说赵书呆,你手机里咋这么多信息?封鬼榜?哈哈哈!哪个傻叉叫这名字!” ………… 赵桓枢脑海嗡的一声,瞪大眼睛看着胖子:“你……你看得见这些信息?!” “你这不废话么?我又没瞎,我看看啊……7月1去市医院……嗯……” “快给我!”赵桓枢一把抢过手机,满是惊恐的看着胖子,见过运气背的,可是没见过胖子这么倒霉的,误打误撞跟自己搭乘了地铁不说,现在还看到了封鬼榜!谁知道这家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张壮壮本想把手机再抢过来,可是他再怎么心大,结合刚才到现在赵桓枢的异样,还是感觉到了什么:“老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兄弟?” 第三十八章 长在下面【改】 “噗,噗哈哈哈!” 胖子的傻笑回荡在空旷的车厢里,捂着大肚子一个劲儿的跺脚,肥硕的大脸上全是沿着肉fen流下的眼泪:“赵书呆啊!你教书教傻了还是看书看懵比了?封鬼榜?灵异事件?闹鬼?!哈哈哈!你不去写小说完全就是浪费你家祖传的DNA!” 赵桓枢为了胖子好,加上这家伙忽然看到了别人看不见的封鬼榜,极有可能被封鬼榜盯上了。 按照之前刘启清的说法,和封鬼榜扯上关系的其他人会死气缠身死亡,而死气缠身的症状按照那老道的说法,人会变得十分衰弱,跟得了大病似的。 只是胖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封鬼榜信息都被他看完了居然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按刘启清的说法一般人这样早死了,要知道那个老道士连和封鬼榜沾边的事情都不敢了解。 见胖子没事,赵桓枢这才决定把封鬼榜的事情告诉他,既然这家伙倒霉和封鬼榜扯上了关系,知道总比不知道的好。 赵桓枢本以为把事情说出来以后,这个和自己处了十多年的兄弟会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没想到肉胖说什么都不相信。 “你觉得我会和你开这种玩笑么?”赵桓枢黑着脸,对胖子一本正经的道。 胖子捧着硕大的油肚拍了拍赵桓枢,也学着赵桓枢一本正经的道:“我信,我相信你是看书看傻了,噗……哈哈哈!” 张壮壮没说完又笑了起来:“老弟啊,你没事多出来走走,别老窝家里,哪有什么鬼?你叫一个出来我看看!” “我!”赵桓枢话没说完,眼睛忽然瞪大,朝胖子指了指对面的窗外,张壮壮视线移动的瞬间,笑容立刻凝固在了脸上,他的泪水没有停,只不过刚才是笑的,现在是吓的。 只见车窗外那漆黑的隧道里,不知什么时候飘着一排人,这些人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跟着飞驰的列车移动着,他们穿着民国时期的服饰,一个个头发蓬乱死气沉沉的微微低头。 窗外所有人的眼睛,同时瞪向车里的赵桓枢和张壮壮,更为可怕的是,这些人的腹部往下空荡荡的,下身不知被什么东西斩断,腐烂的肠子和内脏垂直挂下,鲜红的血液不断滴落。 这下可把胖子吓得够呛,对于赵桓枢的话一下子全信了。当然赵桓枢看到这一幕也被吓懵了,眼看外边的那些人距离车窗越来越近,好像要穿透进来似的。 忽然!整张列车的灯光猛地暗了下去,车厢里一片漆黑,赵桓枢急忙拿起手机照明,却发现原本车外的那些人影,全都消失了。 赵桓枢死死盯住封鬼榜,看见上边儿的字体,正由淡淡的红色变为黑色,这说明那些东西已经离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至少暂时安全了。 黑暗中,胖子挤出颤颤巍巍的声音:“我……我想起来了……” 赵桓枢看着一旁肥肉抖得跟水波似的的张壮壮,他那双肥大的手紧紧捂着嘴,好像在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你想起什么了?”赵桓枢吞了口唾沫,对胖子道。 张壮壮死死咬着嘴唇,惊恐的看着赵桓枢:“老弟,你跟我说实话,八年前,我们是不是有一次和一个叫杨贺还有何雪怡的同学,半夜去了天堂殡仪馆?” 赵桓枢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胖子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当年天堂殡仪馆的事情之后,这家伙被救出来在医院里昏迷了两个月,等他醒来的时候就选择性失忆了,对于殡仪馆的事情一点都想不起来,就连最好的朋友杨贺还有何雪怡都忘记了,现在看来胖子之所以那样,因该是封鬼榜造成的。 可这家伙怎么忽然记起来了?莫非和他看到了封鬼榜的信息有关?赵桓枢的脸色很不好看,自己这位朋友,恐怕已经完全和封鬼榜扯上关系了。 “啊啊,雅蠛蝶。” 果不其然,胖子的手机紧接就响了,张壮壮点开一看,两只眼睛猛地瞪了起来,在他的手机里,豁然有一条名叫“封鬼榜”的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与赵桓枢一起完成任务,限制时间为赵桓枢阳寿未尽之前;收件人若任务失败,将扣除剩余所有寿命。 胖子的脸刷的白了,双手抽风似的剧烈颤抖,他的声音夹杂着哭腔:“赵,赵老弟,胖哥我……我从小到大对你都好啊,你确定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你说呢?到现在还不信么?!再说你刚才已经看到了……”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神情凝重的看着胖子,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这个兄弟,居然也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这鬼榜倒地要怎么样? 莫非能看到封鬼榜信息的人,也会收到信息?赵桓枢不敢确定,总而言之,胖子惨了 “我想静静。”胖子不再说话,把头埋在手里一言不发。 赵桓枢觉得胖子现在需要消化大量的信息,于是不再打扰他。 接着,赵桓枢警惕的看着四周还有手里的封鬼榜,他生怕在胖子濒临崩溃的时候有阴鬼跳出来,只要信息字体变红,就随时准备使用封鬼榜的驱鬼功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意外的是这段时间列车里意外的安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地铁外的那些鬼影也再没出现过。 半个小时后。 “赵老弟,我问你个问题。”胖子慢慢抬起了头,声音有些虚脱的道。 “说。” “按照你说的,封鬼榜能净化鬼的怨气,让坏鬼变好?” “嗯。” “那些净化的怨气的鬼,还会感激我们?” “没错。” “那我要是净化几个美女小鬼,她们就会对我以身相许?” “…………” “张壮壮,你刚才就在想这事儿?” “恩呢,好多恐怖小说不都这么写的嘛,我的老婆是女鬼啥的……” “胖子,我现在确定了一件事,你的脑子没长脑袋里。” “那长在哪?” “下面。” “哎哟老弟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好歹我也是……” 赵桓枢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张壮壮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苦口婆心的道:“胖子,任务完不成你我都得死,懂么?任务期间绝对会遇上恶鬼,一不小心也会死,懂么!” “懂啊,我怎么不懂。”胖子晃了晃脑袋,好像做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定似的,认真看着赵桓枢道:“你看,封鬼榜是没有办法消除的吧?那些任务也必须得完成,对吧?既然这样我也想通了,你说我没有危机感也好,缺心眼大脑少根筋也好,反正我不会像你这么提心吊胆的。”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强忍着内心的恐惧,意味深长的道:“赵老弟,我看你再这么下去,不是因为没完成任务死的,要么是被压力逼疯,要么是因为恐惧吓死。” “你看你整个人都成啥样了,比我上次看到你的时候瘦了好多,尤其是你的眼神,跟精神病院里的那些人已经差不多了,我可不想变成你这样。”胖子说完,用尽全力挤出一个笑容:“放松点。” “你让我怎么放松?!”赵桓枢皱眉看着胖子道:“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在这么短时间适应这一切的,你就不怕么?” “怕啊!怕的要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按你说的那样,既然这封鬼榜那么凶险,那我更愿意淡定的完成任务,尽量快乐的度过余生。”胖子耸了耸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是个乐天派。” 赵桓枢有时候还真有些佩服胖子,要说这家伙心理素质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记得原来上学的时候,总是有同学骂他肥猪壮,吃啥啥不剩,啃翔翔都香……这家伙也都忍过来了;只是没想到到了封鬼榜这里,他还能这么努力的让自己淡定下来。 不过赵桓枢可做不到胖子这样的豁达,甚至无法理解这家伙的态度。 就在赵桓枢和张壮壮有一句没一句说着话的时候,行进的列车缓缓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赵桓枢和张壮壮的手机,同时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 “哎呀老弟,你猜猜封鬼榜给我发了啥!最新的番号啊!”胖子邪恶的看着赵桓枢,贼兮兮的笑道:“想看不?高清无ma哟!” 第三十九章 有洞就钻【改】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立刻下车,待三天。” “哈哈!骗你的!你看你刚才那饥渴的样!”胖子把手机在赵桓枢眼前晃着。 赵桓枢不想搭理胖子了。 重要的是这次信息,赵桓枢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封鬼榜的内容和胖子的一样:看来得在三天的时间里找到特殊阴鬼。 “老弟啊,跟你开个玩笑嘛,别板着脸。”张壮壮见赵桓枢不理他,委屈的说道。 赵桓枢一言不发,皱着眉头下了车,胖子紧随其后。 走出列车,赵桓枢和张壮壮来到了一处漆黑的废旧站台,当两人观察周围的时候,他们身后的列车悄无生息的缓缓开动起来,胖子回头一看急忙掏出手机:“拍下来发朋友圈吧……嗯……配句话,搭乘鬼列车到……” 赵桓枢拍了一下胖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卧槽!”忽然,胖子惊叫起来,手一抖就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怎么了?”赵桓枢一看胖子有些裂纹的手机屏,二话不说捡起他的手机,招呼胖子就往站台深处走:张壮壮的照片上,列车的门里竟站满了黑色的人影!和先前看到的鬼影一模一样! 赵桓枢双手冰凉,无法想像刚才和这么多看不见的东西呆了那么久……怪了,这封鬼榜的字体在车里没有变红啊,难道是自己下车以后,那些鬼才上去的? 看到后方的地铁列车走远,赵桓枢和胖子终于松了口气。 “快找特殊阴鬼吧,时间不多了。”赵桓枢正要迈步,却被胖子拉住了。 胖子一边把手机上的照片删了,一边道:“老弟啊,你急什么?哪找特殊阴鬼去?先看看周围有没有啥线索。” 赵桓枢觉得胖子说的有理,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个废旧的站台由于没有电力供应,完全处于一片漆黑之中,虽然赵桓枢开着手机电筒,可是光的范围十分有限,赵桓枢想起先前出门的时候,自己在行李箱里准备了能照得更远的手电。 借助电筒的光亮,赵桓枢和胖子看清了所在位置大概的模样,这个废旧站台和其他地方的站台差不多,由于平时没有人打扫和维护,铁质的座椅已经生出些许锈斑,还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车站并没有装修完毕,水泥柱子和地面墙角的位置布满了漆黑的霉菌,空气中除了阴冷潮湿的霉味,还有一股很淡的土味。 这时候,张壮壮的目光停在了一根水泥柱挂着的牌子上,上面写着“捞月湾站”几个字。 “这里是捞月湾?”胖子疑惑的声音引起了赵桓枢的注意,目光也停在了车站的名字上。 赵桓枢顿了顿,皱着眉头道:“三号地铁没听说过有这个站点啊。” 张壮壮听了神秘一笑道:“老弟,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个大学同学在地铁站工作,有次喝酒的时候,他曾提起过这个站点。” 从胖子的描述中,赵桓枢知道了这“捞月湾”站的情况:这个站点在地铁修建的时候屡屡发生事故,严重的一次,是站台两头的隧道出现了严重的塌方,活埋了很多工人。 后来市里好不容易把事情压了下去,等到了通车测试的时候,地铁刚驶入捞月湾站台,整张列车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烧了起来,导致车上的所有测试工作人员全部死亡。 在这之后,有关部门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就把捞月湾这个站点取消了,还重新规划了地铁路线避开捞月湾,致使后来整个三号地铁路线通车延迟。 当然,这件事情只有极少的工作人员知道,胖子口中的大学同学就是其中之一。 赵桓枢听了胖子的话心跳加速,难怪前几年从某个时间段开始,各种关于新地铁路线方便利民一类的新闻忽然就没了,原来是出了这么档子事。 “也就是说,我们刚才坐的列车是……”赵桓枢倒吸了口气。 张壮壮阴沉着脸点了点头:“恐怕就是烧毁的那张。” 赵桓枢沉默了一阵,扶了扶眼镜定了定神:“按你的说法,这个捞月湾的地下站台,本就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才导致了那些伤亡事件,所以这次的特殊阴鬼十有八九可以确认为,导致那些事件的阴鬼。” “哎呀赵书呆,长脑子了啊!”胖子摸着下巴:“我咋没想到呢。” 赵桓枢摊了摊手:“这不废话么,你这么一说我肯定往这里思考啊,你想不到只能说你脑回路不正常。” “去去去,没有我冷静的提醒你,你能想到这个?”张壮壮笑着对赵桓枢道:“不过我没听说过捞月湾这个地方,在地铁修建前发生过什么事件啊,这荒郊野外的,哪来的鬼。” “先四处检查一下。”赵桓枢迈起脚步:“可能是有人曾今死在这儿吧,那些杀人凶手抛尸不都找没人的地方么?” “诶,你看那是啥?”这时候,张壮壮指着前方站台出口,塌了一半的楼梯道。 只见楼梯的位置旁边,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 “有洞就钻,有坑就下,这才叫探险。”张壮壮撇了撇嘴,大摇大摆朝洞口走去 赵桓枢急了:“喂!你回来!” “这里没什么线索,那洞口因该是以前地铁站建造某种设施的时候留下的,里边估计会有点什么。”胖子摆了摆手,声音随着他那硕大的身躯远去,赵桓枢只能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和胖子进到黑洞以后,赵桓枢感觉这里边儿没有一丝风,说明并不通向外界,凭借手电的光亮,赵桓枢发现这刚好一个人高,一米多宽的地洞里空空如也,前方也是漆黑一片。 赵桓枢紧紧握着手机,张壮壮倒好,大步走在前面吹起了口哨,也不管黑不黑就朝深处钻。 咔! 忽然,胖子脚下传出一声脆响,低头一看瞪着眼就尖叫起来:“骨!骨头!!” 赵桓枢朝跳开的胖子那头一看,只见一具白骨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在这些骨头不远处,还有一本脏兮兮的小册子。 “这人怎么一个人死在这?”赵桓枢推开胖子,吞了口唾沫心跳有些加快,把白骨旁的小册子捡了起来,打开第一页只有两个字。 “快跑。” 第四十章 石佛【改】 赵桓枢快速拍了下胖子:“走。” 张壮壮正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咽下去的同时,跟着赵桓枢大步就往洞外走;张壮壮好几次欲言又止,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浑身上下有些哆嗦: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在后边儿。 赵桓枢只觉得一阵阵阴冷不断从身后袭来,额头不知什么时候浸满了冷汗,就在他刚才翻开册子,看到“快跑”两个字拿起手电筒转身离开的时候,电筒光芒的轨迹在那具骸骨后方划过一瞬。 也是这个瞬间,赵桓枢看到了令他头皮发麻的一幕:那具骸骨往里大概两米的位置,山洞完全坍塌,在塌方处乱石堆的缝隙中,密密麻麻全是头发,那些头发犹如不计其数连在一起的蛆虫,遇见光线的刹那同时扭动了一下。 不仅如此,赵桓枢和胖子行走的时候,只要脚步加快在地面发出响声,后边的东西就会寻着脚步声蔓延过来,弄得赵桓枢走快怕被发现,走慢又怕被追上。 封鬼榜的驱鬼次数还剩两次,不到万不得已赵桓枢并不打算使用。 好在赵桓枢发现只要放轻脚步,背后的东西就感觉不到自己和胖子,只要不发出声音就好…… 卟!! 忽然,胖子放了个响屁…… 咔咔咔咔!赵桓枢顿觉身后以及两边的石壁里,传来无数的蠕动声。 “胖子!你!” 赵桓枢彻底对胖子无语,两个人朝洞口飞奔起来。 借助手电的光亮,赵桓枢看到两边石壁上不断有漆黑的发丝,仿佛蛔虫一般不断从石缝里钻出来。 与此同时,胖子回头拿着手机照了一下,想看看追自己的东西还有多远;这一眼下去,胖子发出了他这辈子目前为止最高的一声尖叫。 两个人飞奔在石洞之中,赵桓枢捏紧手机准备动用驱鬼功能,一边对身边的张壮壮急道:“胖子,后面有什么?离我们多远?” 张壮壮带着哭腔:“呜呜,别问我!太他娘的恐怖了!” 急促的呼吸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在洞里此起彼伏,当赵桓枢和胖子跑出洞口的刹那,后方的声音忽然在洞口处停下了。 赵桓枢回头一看,呼吸为止一滞:只见大片的头发塞满了洞口,在这些头发中心有一张硕大的女人的脸,准确的说那并不是脸,而是一张贴在头发堆里的脸皮,不计其数的黑发游蛇般在脸皮下蠕动着,从脸皮的嘴里和两只眼睛里不断的往外爬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张脸在洞口再也无法前进半分,发出凄厉怪叫的同时,脸皮下冒出的黑发疯狂的拍打着洞口的空气,好像被一面无形的屏障阻隔一般,过了一阵见无法突破洞口,这才慢慢的退了回去。 “差点被你害死!”赵桓枢见那东西离开,锤了胖子一下的同时虚脱坐在了地上。 张壮壮眼睛里全是泪水,喘着粗气:“这能怪我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紧张就放屁!高中多少女同学就是因为这个嫌弃我的。” “少扯那些没用的。”赵桓枢白了胖子一眼,幸好那鬼脸没追上来,封鬼榜的驱鬼能力对自己有用,不代表胖子也能享受这个功能。 接着,赵桓枢平复了一下心情,翻开了洞里捡到的那本小册子,只见之后的几页写满了钢笔字,快速看完册子之后,赵桓枢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上边儿写什么了?”张壮壮还在大口喘气,对赵桓枢问道。 赵桓枢整理了一下语言,把小册子里的信息给胖子说了一遍。 原来,小册子的主人就是那具骸骨,他生前是施工队请来的驱鬼和尚,法号智空。 “智空?那不就是没智商么?哈哈哈!”胖子喘着粗气拍着肚子大笑起来:“这法号哪个缺心眼儿取的,还智空呢,直接叫智障得了,哈哈!” “去去去,人家空的意思是取自《心经》里的‘诸法空相’一句,智空意味着‘真空妙有’的般若智慧……”赵桓枢话没说完就被胖子打断。 “得得得,知道你文化比我高,反正我也不懂。”胖子忍着笑:“那智空,噗!咳咳,这位智空法师在小册子里说了啥?”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道:“他说因为这捞月湾站总是发生事故,就有匿名的某位领导请他来看看,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大凶之地。” “嗯,大胸之地。”胖子咬了咬拇指的指甲:“然后呢?” “按照智空的意思,这大凶之地不是说它风水不好,而是这附近聚集了大量的枉死鬼,这些阴鬼的庞大怨气深入地底,就好像扎了根似的。”赵桓枢清了清嗓子,又翻开册子看了看,继续说道。 “后来智空法师雕刻了一个用来镇压此地怨气的石佛,结果就在石佛完成的最后一步,那些阴鬼忽然暴动,损毁了石佛不说,还把当时留在这里的施工队全杀了。” “那些阴鬼十分厉害,后来智空法师拼尽全力,才把最厉害的那只阴鬼封在了石洞中,自己也受了重伤,于是用册子记录下事情的原委,希望有人能有一天看到这本册子。” “嗯……按照智空法师的说法,那只被他封在石洞里的阴鬼会慢慢挣脱束缚,如果它一旦逃脱,就会集合这里的其他阴鬼,把深埋在地下的怨气蔓延到周围的所有地铁线路中,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镇压这地方阴鬼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石佛的碎片拼起来,然后把法师的念珠挂在石佛的脖子上,放在站台最前端的第二根水泥柱里。” 赵桓枢说完用手电朝站台前面看去,果然发现第二根水泥柱的末端,有一片掏空的矩形区域,大概半个人高的样子。 张壮壮听了得意道:“你看吧,要不是胖哥我带你去石窟,就发现不了这线索,要不是……” “要不是你刚才放屁,那阴鬼不忽然加速的话,我就能顺手捡起半路上的那串念珠。”赵桓枢白了一眼胖子。 张壮壮瞪大眼睛:“你看到那串念珠了?” “念珠就在洞窟里你放……咳咳,你引起阴鬼注意的那个位置。”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眉头皱成了川字。 “结合智空法师的笔记,我已经有了封印特殊阴鬼的办法,可是……” 第四十一章 血手【改】 “你有办法了?”张壮壮开心的拍了拍肚子,可是看到赵桓枢的眉头始终皱着,自己的笑容也消失在了脸上:“怎么了?” 赵桓枢凝视着漆黑的站台,对张壮壮道:“根据智空笔记上的信息,我们需要找到石佛,然后把它拼好引出这里的阴鬼,然后用封鬼榜净化。” “那就行动呗。”胖子拍着肚子,不耐烦的对赵桓枢道。 “可我们不知道那所谓的石佛在哪啊。”赵桓枢站起身来:“先把这个地铁站全部找一遍吧,对了,你把手机调到封鬼榜的信息里,封鬼榜的驱鬼功能估计只对本人有效。” 张壮壮点了点头,调整好手机信息之后,开始跟着赵桓枢四下寻找起来。 整个地铁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由于没有完全竣工,而且所有的出口都被堵死了,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 “石佛……”张壮壮踢飞脚下的一颗小石子:“没有这玩意儿啊,难道被阴鬼藏起来了?” “估计是的,毕竟石佛可以镇压这里的所有阴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阴鬼要想在周围的地铁线路里散播怨气,仅凭它们的力量是不够的,得依靠洞窟里被封住的那只。”赵桓枢思考着,和胖子在地铁站里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什么石佛。 张壮壮抓了抓脑袋,一边继续搜寻,一边听旁边的赵桓枢继续道:“现在那些阴鬼不知为什么都躲起来了,我们只有在列车上看到过它们,可这些阴鬼当时为什么不对我们动手呢?” “哎呀,不动手那是好事,等等,你看那是什么?”胖子看着前方,对赵桓枢道。 赵桓枢顺着胖子的眼神看去,只见前方并排着两列储物柜。 两人来到两排储物柜之间,这些柜子跟超市里的差不多,大多因该是用来存放一些不允许带上地铁的违禁物品,比如烟花爆竹一类。 “难道石佛在这些柜子里?胖子,有办法撬开它们么?”赵桓枢敲了敲其中一个铁柜,发出咚咚的空响。 胖子用手机电筒照了照周围,笑道:“喏,那边的保安室不是有消防斧么?” “我们一起去拿。”赵桓枢不想因为任何的理由和胖子分开,虽然暂时没有其他阴鬼出现,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咚。 正当赵桓枢和张壮壮迈出步子的时候,一声细微的异响传来。 “你听见什么了么?”赵桓枢问道。 “没。”张壮壮看了看手机:“封鬼榜字体没变化,你别大惊小怪的了。” 两个人用手电照着,取来消防斧之后,张壮壮看着两大排储物柜头都大了:“老弟啊,这里差不多两百个柜子,要撬到什么时候啊?” “我说你不会想偷懒吧?”赵桓枢把斧子扔给张壮壮:“你先劈劈看,别耽误时间了,洞窟里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 “好。”张壮壮吐了口气,拿起消防斧朝着最里边储物柜走去,嘴里念叨着:“唉,我以前看过一个报道,说是有杀人犯把碎尸藏在地铁的储物柜里,警察找到以后那些碎尸都腐烂了。” “唉,还有啊,虽然是咱们现在是新时代了,可还是有些封建恶毒思想的父母,生了女儿就悄悄藏在地铁储物柜里,把孩子闷死。” 赵桓枢冲胖子怪道:“我说你烦不烦?不想干活就直说,别编故事吓人。” 胖子听了没好气的道:“胖哥我吹了一辈子牛就是没骗过人。” 咚。 “停!”忽然,赵桓枢冲抡起斧子正要砍下去的张壮壮喊了一声,差点没把胖子的腰闪了。 没等张壮壮抱怨,赵桓枢瞪大眼睛看着那些漆黑环境中的储物柜:“我又听见怪声了。” 张壮壮脚底抹油似的滑到赵桓枢面前,声音哆嗦的道:“不不不,不会吧……难道我说中了?柜子里有碎尸?有闷死的婴儿?!我,我不劈了,赵老弟交给你了!” “别吵!”赵桓枢捂住胖子的嘴。 咚。 黑暗中再次传来一声响……果然有东西在柜子里! 胖子这回也听见了,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立刻拿起手机调出封鬼榜的信息:“阿弥陀佛,大,大哥大姐,是我旁边这戴眼镜的家伙让我劈的,你们有事找他别怨我啊。” “闭嘴!”赵桓枢也拿起手机,警戒四周:“只有一声响动,我还有两次驱鬼机会,别怕。” 这时候,赵桓枢忽然想起了什么,对胖子急忙道:“看紧了,我查个资料。” “大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查资料!现在我们很危险,没空让你搞学术研究!”张壮壮带着哭腔道。 赵桓枢也不管他,一边打开手机的网页,一边道:“胖子,收到封鬼榜信息的时候,你不是挺淡定的么?怎么,现在怕了?” “我淡定个毛线!”张壮壮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有东西忽然从周围的柜子里跳出来:“我的意思是平时吧压力别太大,别自己吓自己,真遇到鬼我能不怕吗!” “哦。”赵桓枢继续翻手机。 “哦你个头啊!现在怎么办?石佛在柜子里,可柜子里有鬼!”张壮壮脑门上全是汗水。 赵桓枢眼睛扫视着打开的网页,他记得在玩“一个人捉迷藏”的时候,曾在手机上查过资料,有一个灵异类的论坛,除了介绍过一个人的捉迷藏,还提到过一些都市传说,讲的就是地铁站储物柜里的鬼该怎么对付。 只要有应付阴鬼的其他办法,赵桓枢就不会动用封鬼榜珍贵的两次驱鬼能力。 “有了!”赵桓枢喜道:“找出那个响动的柜子,紧紧按住十分钟就没事了。” 咚咚咚!!!! 赵桓枢话音刚落,两大排储物柜的所有箱子同时响了起来! 砰砰砰! 这些储物柜的响声十分剧烈,好像有人在里边用力敲打似的,赵桓枢和胖子捂住耳朵的同时,所有储物柜的门同时剧震: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卧槽!怎么这么多?!”胖子的声音很快被剧烈的响声淹没,赵桓枢拉起胖子就跑。 嘭! 赵桓枢和胖子前方的储物柜里,忽然破出一大片血淋淋的手掌,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第四十二章 祖传玉观音【改】 嘭!嘭!嘭! 大量的血手不断从储物柜里破出,胖子吓得又跳又叫,握紧手机不停挥舞。 与此同时,胖子脑袋两边发出咔咔两声响,两只血手朝他左右耳朵的位置夹击过来,可是胖子挥手机的速度太快,这两只血手刚出现就碰到了带有封鬼榜信息的手机屏,一下子缩了回去消失不见。 胖子封鬼榜的驱鬼次数就这么被用掉了…… 与此同时,更多的血手却从其他的储物柜里伸了出来,这些手掌从柜子里掉落在地,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所有血手那五根腐烂的手指疯狂的敲击着地面,使得这些手掌就好像长了五只脚似的,朝赵桓枢和胖子围拢过来,在地上留下一片片骇人的血指印。 “从储物柜上翻过去!”赵桓枢指着一侧的储物柜大喊。 赵桓枢话音刚落,就看见两侧储物柜的后方缓缓飘起了两排脑袋,紧接着是颈部,然后便是残缺不全的身体;这些人一个个脸色苍白,七窍流血狞笑着瞪向下方的赵桓枢和张壮壮。 “啊!!!”胖子看到这一幕叫的更大声了。 赵桓枢瞪大眼睛脑海一片空白,那些掉落在地的血手足足上百,封鬼榜的驱鬼次数根本不够。 与此同时,储物柜两侧后方飘起的那些“人”,开始沿着柜子爬了下来,这些人都没有下身,稀稀拉拉的内脏和脊椎挂在体外,爬行的过程中在柜子上拖出大片大片的血迹。 “完了。”赵桓枢呼吸急促和胖子背靠着背,两个人的眼睛吓出了血丝,被大片的血手以及残缺不全的阴鬼淹没。 咔。 忽然,一道金光从埋住赵桓枢和张壮壮的大堆阴鬼里刺出,这幅景象好像破了洞的蛋壳里装了灯泡似的,金光越来越多,利刃般穿透大片阴鬼的身体。 唰! 所有的光线汇聚成一片耀眼的光芒,瞬间覆盖了整个储存柜的区域,周围的阴鬼全部淹没在金芒之中化作一道道拉伸的黑影,这些黑影犹如纸片般被扯碎,转眼消散的无影无踪。 胖子躺在地上,赵桓枢则坐在了胖子的背上,两个人脸色铁青喘着粗气,他们满脸惊恐的神色随着光芒的消退,变成了不解和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赵桓枢喘着粗气,警戒周围的眼神有些呆滞。 “你先从我背上下去!”张壮壮扭了下肥硕的身躯,语气里流露出一丝痛楚,显然被刚才的一幕折腾得够呛。 张壮壮和赵桓枢站起身来,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领口,从衣服里掏出了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 这个观音赵桓枢记得当时交给胖子的时候,色泽挺好的啊,可是现在胖子手里的那个玉观音颜色看上去黑乎乎的,而且上边儿还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我……我珍藏的宝贝啊!”胖子捧着黑掉的玉观音心疼得叫了起来,还没等他哭出声来,手里的观音跟着就碎了。 “不!”胖子瞪大眼睛看着手里的碎末,在原地酿跄几步,神情中满是悲痛。 赵桓枢皱眉看向胖子手里的碎末,惊异道:“难道刚才是它救了我们?” 胖子眼中泪光闪烁,呜咽道:“这是小时候我爷爷送给我的护身符,听说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呜呜,爷爷临终前告诉过我,根据家里代代的传说,这观音曾被一个叫慧能的和尚开过光……” “慧能?”赵桓枢感觉这法号好像在哪听过,忽然,赵桓枢瞪大眼睛:“禅宗六祖!” “你认识?”胖子啜泣的看着赵桓枢:“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呗,我再找他开光一个。” “我说你啊……”赵桓枢一脸无奈的看着胖子:“人家是唐朝的人,‘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句偈语就是出自六祖慧能之口。” 胖子“哦”了声,忽然反应过来:“唐朝!!” “我的妈呀!这么值钱的古董被我弄坏了!”胖子哭的更凶了。 “我说你哭点不对吧?不值钱你就不心疼啦?”赵桓枢拍了拍自己脑袋,皱眉想到:不,那观音不会是慧能祖师开光的物品,且不说那个年代的东西是否能流传到现在,就说慧能作为禅宗六祖,要真是他开光的物件,驱邪收鬼的威力恐怕来多少红衣厉鬼都能秒杀。 所以,胖子手里的观音对付这么几个小鬼就被怨气腐蚀得粉碎,绝不是什么慧能开光之物;不过那观音再怎么也驱散了这些阴鬼,虽然碎了,但总还是有些来历的。 胖子爷爷之所以扯上禅宗六祖,估计是想让胖子好好珍稀那块玉,却没想到这家伙不知道慧能祖师是谁…… 胖子坐在地上情绪低落,赵桓枢安慰了他好几句,那家伙才慢慢缓了过来。 可是赵桓枢却心有疑虑,这个观音没有封鬼榜的提示,根本到不了胖子手里,换句话说,没有它的话,刚才就真的死定了,封鬼榜为什么要让自己带上观音?为了保护自己?这说不通啊!这条信息害自己都还来不及呢! “不管了,反正捡了条命,先把现在的事情解决了再说。”赵桓枢一边想着,一边朝四周看去。 接着,两个人在周围的储物柜里发现了好几块石佛的碎片,在搬到智空和尚指定的水泥柱下拼好以后,赵桓枢皱着眉头看向了先前楼梯旁的洞窟。 “最后的念珠在那里边儿,胖子,你在这儿守着石佛免得它被阴鬼卷走,我再去一趟洞里吧。”赵桓枢想了想道。 可张壮壮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留在空荡荡的地铁站,要是再冒出个把阴鬼,他就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让胖子跟在后面,一只手抬起手机调出封鬼榜,由于刚才被阴鬼围攻的时候赵桓枢没来得及用驱鬼功能,现在鬼榜的两次的驱鬼能力还在。 两个人颤颤巍巍的走进了漆黑的洞口,这一次,他们格外的小心,全神贯注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引起那只阴鬼的注意,想起那些密密麻麻的黑发,赵桓枢就觉得作呕。 不知是因为智空封印的原因,还是赵桓枢拿着封鬼榜的原因,那张头发中的人皮脸一直没有出现,两人找到掉在洞窟里的念珠后,就匆匆离开了这里。 接着,赵桓枢和胖子来到水泥柱下的石佛前,把念珠挂在了石佛的脖子上。 两个人盯着石佛看了一阵,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胖子皱着眉头骂道:“怎么没动静?那智障,咳咳,智空难道什么地方搞错了,是雕刻的时候忘记念经?还是刻的太丑?” 就在这时,赵桓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急忙回头。 第四十三章 爷爷【改】 赵桓枢转身看到前方的刹那,浑身发抖指着前方,半天说不出话来。 “干嘛不说话,见鬼啦?”张壮壮感觉身边的赵桓枢不说话,观察着石佛的同时朝他问道。 “我说你说句话……真见鬼了!!”张壮壮扭头看向赵桓枢的瞬间,视线沿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叫出声。 只见刚还还空荡荡的地下站台,现在整个大厅中全是人影!这些人一个个背对着赵桓枢和张壮壮,双脚离地朝远方的洞窟里飘去。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影飘入洞窟,赵桓枢似乎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些东西难道……要帮助洞里的东西脱身?! “胖子!把手机里的封鬼榜对准洞口!”这时候,赵桓枢率先回过神来,对胖子大喊,两个人同时抬起手机。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张壮壮吞了口唾沫,看着源源不断朝洞窟飘去的阴鬼,声音发抖的道。 就在这时,张壮壮和赵桓枢身后的石佛终于开始生效,在石佛的下方徐徐冒出一个金色的“卍”字,仿佛投影一般在地面急速放大,眨眼就扩展到了整个大厅! 那些大厅里凡是处于“卍”字范围内的阴鬼,立刻全身燃烧起来,爆发出凄厉惨叫的同时化作飞灰。 可是已经有三十多个阴鬼,在“卍”字碰到它们之前飞入了洞窟,紧接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这里所谓的震动,并不是常规物理上石壁或者地面的震动,而是在洞口内猛地喷出一股漆黑的怨气,这些怨气洞口的刹那,便激撞在一面无形的障壁之上,仿佛泼到墙壁上的墨汁,四面八方激荡开来,使那无形的障壁发出了水波状的震颤。 “有东西要出来了。” 赵桓枢和胖子紧紧握住手机,必须确保山洞里那只特殊阴鬼出现的瞬间,用封鬼榜将其净化。 啊!!!! 就在这时候,山洞里爆发出一声凄惨至极的叫声,赵桓枢和张壮壮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惨烈的悲鸣。 这种声音的凄惨程度,就好像有无数的人被烈焰灼烧,或者是身上被泼了强酸一般。 嘣! 忽然,一个七窍里全是头发的鬼脸从洞口里冲了出来,智空设下的无形屏障犹如薄纸一般被鬼脸撞破;当鬼脸冲破洞窟外屏障的时候,就连那金色卍字也抵挡不住,被无数的黑发淹没。 也是卍字被淹没的同时,赵桓枢和胖子后边儿的石佛,从原先的裂口处崩毁,彻底变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石。 与此同时,前方鬼脸的样子也较之前发生了变化:那些眼耳鼻口里的头发,分别拧成七根半米粗的辫子,这些辫子的顶端都长着一串头发组成的人头,和那张鬼脸一同爆发出恐怖的尖叫。 嗖嗖! 八道黑影忽然从赵桓枢和张壮壮眼前闪过,就在这一瞬间,赵桓枢和张壮壮同时惨叫起来,他们的手机掉落在地,两人四肢的腕部,被钢针一般的黑发刺穿,死死钉在了地上。 赵桓枢感觉温热的血液从四肢的伤口溢出,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根本不是常人能受得住的,更何况他那弱不经风,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的虚弱身体,一下子就疼昏了过去。 张壮壮的身体壮实一些,但也痛得脸色发青浑身是汗,当他看到鬼脸张开黑漆漆的大口,里边儿那些交织在一起,犹如无数黑蛆扭在一起的头发时,一下子就吐了出来。 胖子感觉自己和赵书呆这回死定了!玉观音毁了,手机也摔在一边,这下真的没有能够救他们的东西了。 啊!!!! 巨大的鬼脸凄厉的惨叫着,扑到两人面前一口咬了下来,胖子两眼一闭:他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不要太痛苦。 …… 嗯? 闭着眼睛的胖子咦了一声,虽然四肢依旧剧痛,可是身上迟迟没有传来被咬碎的痛楚:鬼脸兄弟良心发现了? “孙子!” “你才孙子呢!”听见空气中传出一声苍老的嗓音,胖子立刻不乐意了,睁眼骂道。 这一睁眼,胖子也不知道是该激动还是该惊叫了,一个白色的人影拦在了鬼脸前方,苍老的双臂死死扣住鬼脸,减缓了鬼脸前进的速度。 “爷爷!”胖子立马认出了白色人影的背影,眼镜瞪得浑圆:“您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您不是早就……” “一时和你说不清,乖孙啊,你忍着点疼,把手机拿起来!”人影背对着张壮壮,用尽全力抵挡着鬼脸,艰难的朝胖子咬牙道。 胖子看了看被黑发钉在地上的右手,刺入的位置距离手腕边缘有一厘米左右,如果要移动手臂拿到一旁的手机,手边的肉肯定会被扯开。 眼看爷爷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张壮壮知道他抵挡不了鬼脸多久了,虽然胖子很想知道死去十多年的爷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是眼下只能先对付了鬼脸再说。 “胖爷和你拼了!啊!!!” 胖子牙齿几乎咬成了粉末,用力将右手向外一扯,黑发撕裂了他的皮肉,鲜血四溢的同时,无法形容的剧痛唤醒了胖子求生的意志,他一把抓起手机朝鬼脸甩了过去。 呜啊!!! 胖子手机屏幕上有封鬼榜的信息,在手机碰到那张巨大鬼脸的瞬间,所有的黑发剧烈扭动起来,封鬼榜爆发出一股强烈的红光,将整张鬼脸笼罩。 与此同时,鬼脸上冒出了大量浓烈的黑色怨气,朝着胖子的手机屏幕聚拢,被吸入了封鬼榜中。 拦在鬼脸前方的白色人影,这时候好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转过了那张苍老的面庞对胖子道:“壮壮啊,原谅爷爷骗了你,我给你的那个玉观音并不是什么传家宝,它曾是我的一个老朋友,名叫刘启清的道长转交给我的。” 胖子眨了眨眼睛,刘启清?耳熟,不是那个什么道教协会的主席么?爷爷认识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刘道长曾算出你二十七岁时有大难,必须把爷爷的魂儿封在那玉观音中十六年,待观音碎裂之日,爷爷就能带出一丝佛道之力,从玉里出来救你。”老人朝着张壮壮露出一个慈祥的微笑,苍老的身影开始消散,化作一丝丝白色的雾气,朝着张壮壮和赵桓枢四肢的伤口飘去。 “等等!爷爷,我……”胖子心里有很多疑问很多话想对他爷爷说,同时也感觉到,爷爷化作的雾气聚拢在伤口上的时候,疼痛开始减轻,破开的皮肉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胖子泪如雨下:“难道您当初……是为了我才死的?” 第四十四章 说什么了【改】 “壮壮,人各有命。”张壮壮前方的白色老头开始消散,也许是因为刚才消耗了太多的力气,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当初爷爷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多久了,你也不用太悲伤,况且今天能帮你化险为夷,就说明一切都是值得的。” “爷爷,我……”胖子眼看自己的爷爷就快消失不见,含泪想要拉住他的手,却抓了个空。 老头彻底消失不见,只留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一声:“看到你健康的长大,爷爷很开心……活下去……好好的活下……” “爷爷!!”胖子失声痛哭,从小爸妈工作忙,奶奶又去得早,是爷爷把自己一手带大,其中的亲情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胖子的爷爷化作的一缕缕白烟,进入胖子和昏迷的赵桓枢四肢伤口之后,两个人的伤势急速复原,等赵桓枢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一旁满脸泪痕的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胖子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赵桓枢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张壮壮现在不好受,可是…… 赵桓枢捡起一旁的手机,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封鬼榜的颜色没有减退,还有特殊阴鬼。” 胖子麻木的点了点头,爷爷为自己牺牲的这件事情,让他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赵桓枢拍了拍胖子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胖子拍了拍肉颠颠的大脸,站起来咬着嘴唇道:“爷爷,壮壮听你的话,一定好好活下去。” 胖子的脸色好了一些,他从来是个不会把悲伤留太久的人,用他的话说,那不叫没心没肺,而是化悲痛为力量。 接着,胖子转向赵桓枢:“书呆,现在怎么办?”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看着前方黑漆漆的洞口:“刚才在那张鬼脸出现的时候,我看到它的后边儿拖着一道长长的黑气,一直通向山洞之中,看来特殊阴鬼还在洞里。” 胖子凝眉道:“不对啊,刚才我封鬼榜碰到那个鬼脸的时候,它的怨气是被净化了的,一般的阴鬼看到封鬼榜,不是只会被赶跑么?这说明鬼脸就是特殊阴鬼啊。” “特殊阴鬼超过了一只,现在只有这种解释。”赵桓枢站起身来握住手机,对胖子道:“走吧。” 两个人用手电照着进入山洞,没走多远就发现洞内的周围全是黑漆漆,仿佛黑烟一般的怨气,朝着深处流动聚集过去。 “这,这是?”当两人来到石洞最深处的时候,赵桓枢看着前方的景象惊讶道。 只见原本钻出头发的那些石块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在一面一人多高的石壁,在石壁里还有一扇铁门。 看来刚才看到那些倒塌的石块,因该是怨气造成的幻象。 石壁中的铁门微微开启,四周的黑色怨气不断的往铁门的缝隙里钻。 张壮壮吞了口唾沫:“老弟啊,这……我感觉里边儿有不科学的东西。” “拿出手机,特殊阴鬼看到封鬼榜的瞬间就会被封印,准备!”赵桓枢来到铁门前,对一旁的张壮壮使了个眼神。 嘭! 赵桓枢一脚踢开铁门,手机正对门内。 就在这一霎那,赵桓枢和胖子的手机射出一股锥形的红芒,立刻就将门后的空间完全笼罩。 也是在这时候,赵桓枢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铁门后是一间大约两百多平米的地下室,室内左右有两排脏兮兮锈迹斑斑的铁床,正中有一排长桌,桌子上放着烧瓶、蒸馏器、铁管、培养皿等实验器材。 令人感到惊恐的,是在实验桌的前方,竟然站着两具骷髅! 这两具骷髅的姿势十分诡异,右边的那一具骷髅手中,紧紧握着一把武士刀,刺穿了另一具骷髅的胸膛。 而那些源源不断从门外聚集来的黑气,正飞快的涌入那具被武士刀刺中的骷髅之中,可是当封鬼榜的光芒照在两具白骨上的时候,所有的怨气同时改变方向,被吸入赵桓枢和张壮壮手机屏幕里的封鬼榜中。 “*&…%”被刺中的白骨随着怨气被吸走,大喊了一句赵桓枢听不懂的话,紧接着,两具白骨的怨气被完全抽走,同时散做地面的一堆灰尘。 “这……到底怎么回事?”赵桓枢本以为有一场恶战,可是没想到事情居然进行的这么容易,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而且从刚才的一幕可以看出,那具被刺穿的白骨似乎在极力挣扎,可是挥刀刺杀它的那具白骨,又仿佛在用某种力量,防止对方挣脱。 当赵桓枢迷惑不解的时候,实验室中两具白骨的位置,缓缓出现了两个半透明的人影。 左边的人影穿着绿色的军装,右边的那个,则是戴着眼镜,穿了一件白大褂。 噗通。正当赵桓枢想要上前询问的时候,那名穿着军装的人影,居然朝着自己和胖子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郑重其事的道:“%*¥!” 赵桓枢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胖子忽然来了一句:“%¥*#” 胖子这家伙居然用同样的语音和那个阴鬼交谈了起来! 忽然!胖子大叫了一声,露出十分惊恐的神色,把赵桓枢吓了一跳。 就在这时候白大褂也说话了,听白大褂说了几句之后,胖子捂着胸口长长舒了口气,继续和他们交流着,他脸色十分难看,一会儿愤怒,一会儿惊讶。 从他们开始交谈开始,到两个阴鬼九十度弯腰行礼后,消失前往另一个世界,赵桓枢一句话都没听懂。 看着消失的阴鬼,赵桓枢瞥眼看了看手机,封鬼榜的字体回复原状,说明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紧张的心情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我说你刚才跟他们嘀咕什么呢?”赵桓枢推了一下胖子。 张壮壮一脸得意:“岛国语,你当然听不懂了。” 赵桓枢一脸惊讶:“就你?!会说外语?以前学英语的时候,你就会‘yes’和‘no’两个词,还特么只会写‘no’!” “哼哼,小看我了吧?”胖子拍了拍肚子,得意道:“这不是为了玩……玩岛国的那种游戏嘛,我看不懂,可是又想玩,就发愤图强自学了,在玩了上百个游戏以后,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赵桓枢无语,胖子学外语的理由那可真是没谁了。 “对了,你刚才和他们说什么了?”赵桓枢好奇道。 第四十五章 沉重的心情【改】 正当胖子要和赵桓枢解释的时候,两个人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封鬼榜的信息,而且内容一模一样。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一个小时后前往地铁搭乘列车离开捞月湾,新的任务会在之后发送。离开之前,收件人必须带上智空的念珠。 对于这条信息,胖子倒是觉得没什么,可是赵桓枢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智空的念珠上。 先前封鬼榜让赵桓枢在家找到玉观音,后来因为它化险为夷,这串念珠恐怕也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两个人走出了洞窟之后,赵桓枢第一件事就是在水泥柱下的石佛碎片周围,找到了念珠,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了兜里。 接着,赵桓枢和张壮壮来到了地铁站前等车,胖子一只手捏着手机,也不管地铁站的座位已经很脏,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弄得所有椅子同时震动起来。 由于距离地铁到来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胖子就把刚才和两个阴鬼的交谈内容,开始和赵桓枢解释起来。 “我从一开始讲给你听啊。”胖子清了清嗓子,语气有些骄傲,好像在炫耀自己听得懂岛国语似的:“刚才那两个阴鬼,穿着军装的那个叫松本浩博,白大褂叫福山良。” 接着,胖子叹了口气,道:“那个地下实验室,是以前战争时期他们修建在这里,研究细菌武器用的。” “什么!”赵桓枢一听叫了起来:“卧槽,我刚才看到好多实验器材都打碎了,那我们岂不是被感染了?我可听说有些超级细菌存活能力极强!” 哪知胖子淡定的摆了摆手,道:“放心吧,刚才福山良说那儿是培养细菌的地方,我也吓到了,可是他说他就是主要的研究员之一,那些细菌当时虽然很厉害,可是没有人体寄生的情况下,只能存活不到48小时,况且他后来还用专门研制的消毒药,把实验室全部喷了一遍,现在里边儿比你身上都干净。” 赵桓枢听了之后,懒得计较胖子最后一句的玩笑,长长吐了口气道:“是么……吓死我了,我可不想被封鬼榜缠上不说,还感染上什么致命病菌……” “那他们怎么会死在实验室呢?”赵桓枢好奇的问道。 胖子抓了抓肉肉的脸,接着道:“那个松本浩博,是当时这片侵略军的的小队长,那家伙也忒坏了!”说到这里胖子激动起来,握紧了拳头:“奶奶的,那松本特么的不是个东西!当时吧,他把这里周围村子里的老百姓,抓过来做细菌实验不说,居然还和其他几个队长,玩什么‘腰斩比赛’……” 讲到这里,就连爱开玩笑的胖子都阴沉着脸,低着头有些说不下去了。 赵桓枢皱着眉心情沉重,那段历史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痛,更是整个民族历史中一个血的烙印。 ……难怪先前看到的那些民国服饰的阴鬼,他们都没有下身。 接着,胖子定了定神,道:“不过吧,唉,该说什么好呢,那个白大褂,也就是福山良,却是个不一样的家伙。” “福山良在当时,原本是他们国家的一个知名医生,在国内主要研究传染病的治疗和预防,当时他忽然收到命令,来捞月湾负责自己国家军队的卫生防疫工作。” “可令福山良没想到的是,他来到这里以后就被命令培养新型细菌,从他的话里,当时这儿的主要研究员,最后培育出一种集合鼠疫、伤寒、炭疽……高致命性细菌病发症为一体,根本没有治愈可能的细菌。” “对于这种新细菌,福山良的任务是改良它们的传播性,提高其环境适应性;然而福山良知道这些病菌是用于战争的时候,说什么也不服从命令,后来他悄悄研究了杀灭新细菌的消毒液,甚至还偷偷治疗被抓来这里做实验感染了的老百姓。” “可是福山良的行为被松本浩博发现了。”胖子咬着牙齿,忿忿道:“那松本以福山良违抗军令为由,把他和当地百姓关了起来,同样作为细菌ren体实验的一员。” “当时这里的侵略军队伍,主战的占大多数,可是也有极少数那么几个不忍心继续这种残忍战争的人员。” “后来,福山良联合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内部人员,和关押在这里的百姓一起,在松本带领大部队外出的时候,发起了一次暴动。” “也正是那次暴动的同时,我们国内的军队恰好对捞月湾一带的侵略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松本逃回地下实验室的时候,这里已经彻底乱了,那些研究中的致命细菌在暴动中,被打翻了好多,而且那些细菌具有极其强烈的空气传播性。” “当时松本在逃回来的时候受了伤,福山良在他进入实验室的时候,趁他不注意将其一刀刺死,可是自己背后则被松本的手下开了一枪,打中心脏。” “后来吧,暴动被平息之后,这里的侵略军给实验室进行了全面的消毒,可令人奇怪的事,福山良和松本的尸体,怎么搬也搬不动。” “在这之后实验室就开始闹鬼,先是有侵略军在夜晚的走廊,看见很多只有半截身子的人影,然后就有人莫名其妙的死去。” “加上实验室里松本和福山的尸体太过诡异,怎么搬都搬不动,据说有人提议烧掉,可是……那些发出提议的人刚一说话,就立刻怪叫着死去。” “那次事件之后,侵略军封掉了几乎所有的实验场所,然后逃出了这里。” “在这之后,一直到几年前,我们市地铁三号线开始建设,并且挖到了这儿,由于地下实验室死去的人实在太多太多,施工队惊扰了地下的亡灵,这才遭到了他们的报复。” “松本死后他的执念化作怨念,只想控制地下那些曾被杀死的百姓,对周围发动袭击,可是福山良死后的怨念却很奇怪,他的执念中只有阻止松本这一件事情,这才最大可能的压制住了松本,让他没有酿成大祸,要是没有福山,估计咱们踏进地下室的瞬间,就会被松本袭击。” 胖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和赵桓枢聊着,赵桓枢听得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知道,刚才怨气被净化以后,松本浩博还有福山良两个阴鬼都给自己和胖子下跪了。 那个松本的鬼,是在被净化怨气之后,对被他害死的人道歉;而那个福山良的鬼,是因为他当年没能完全阻止松本而道歉。 胖子说完之后,和赵桓枢一起站起身来,向空荡荡的地铁站弯腰行了个礼,为那些当年死在这儿的百姓而哀悼。 就在这时候,一张地铁列车悄无声息的驶入站台,赵桓枢和胖子心情沉重的走上列车。 无论之前经历了什么,下一个任务终将开始。 第四十六章 新月村 赵桓枢和张壮壮按照封鬼榜的提示,坐上了驶入站台的地铁。 虽然按照封鬼榜的特质,捞月湾这一站的阴鬼,在封印了特殊阴鬼后就会全部消失,可是乘坐着这空荡荡的地铁,没有一点声音的行驶在漆黑的地下隧道中,赵桓枢和胖子还是觉得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加上这趟车实际上在当初的灵异事件中已经烧毁了。 两个人坐在车厢中一路无话,目前列车不知道通向哪里,而且地下实验室的事情让他们的心里都不太好受;赵桓枢看了看手机,现在是7月26日早上8:00,自己和胖子居然在捞月湾已经呆了一天。 想到8月3日早上10:00一到,自己和胖子都会完蛋,赵桓枢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速,恐惧感和压迫感犹如烈火似的,不对炙烤着自己的内心。 赵桓枢晃了晃脑袋决定转移注意力,在这么压抑下去,估计真的会像胖子说的那样,人没死就先疯了,况且这次的连续任务只剩下最后一个了,一旦完成它便能获得30年健康无病的阳寿,这可是自己生存下去的根本! 接着,赵桓枢整理了一下目前与封鬼榜,以及任务有关的关键事物,首先是阴德奖励,自己目前拥有“驱鬼次数增加至4次”、“财运(每月必然会获得1万元)”、“一级驱鬼时间延长(10小时)”,这三种奖励。 另外,封鬼榜里还封印着第一个主要任务的特殊道具:汉殇帝棺椁里发现的“骨片”‘’ 至于其他的东西,那还有死活丹共两颗,以及智空的念珠。 赵桓枢暂时无法把这些东西的用处联系在一起,可是总觉得封鬼榜既然让自己获得这些道具,就一定有它们的意义。 这时候,赵桓枢身边响起了胖子的鼾声。 “你这货的心是有多大啊……”赵桓枢无奈的看了胖子一眼,心想自己在目前的情况下,能保持冷静已经很不容易了,胖子居然没事人似的,说睡就睡。 忽然! 整张地铁列车毫无征兆的晃动起来,赵桓枢双手死死扣住扶杆的霎那,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中的景象变作一团乱的时候,隐约看见睡熟的胖子肉球似的,从椅子上滚了出去,紧接就听见他杀猪似的惨叫。 唰! 没等赵桓枢来得及惊叫,无论是车外还是车内就陷入了一片雪白之中,头晕目眩之际,赵桓枢只觉得自己的脑袋撞到了什么东西,剧痛传来的同时就再没了意识。 “呃……” 赵桓枢再度睁眼的时候,刺目的阳光从眼皮缝里钻了进来,这让他极不适应,眼里流出泪水的同时,脑子里昏昏沉沉。 等赵桓枢好不容易适应了阳光,头脑的不适感也渐渐消退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正处于一处不知名的土路边。 与此同时,赵桓枢身边响起了胖子的声音:“这……这是哪儿?我们不是在车里么?后来……貌似地震了……” “在那种车里都敢睡觉,我是真服你了。”赵桓枢没好气的回了一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朝周围看了看之后,赵桓枢发现自己身后五米外就有一处陡峭的山崖,估计有五十多米深的样子,心中庆幸自己没有滚下去,否则必死无疑。 前方那条不远处的土路大约有两米来宽,路的另一边则是高耸的峭壁,峭壁上绿树成荫,看不清它的高度,树木之间的土地上长满了杂草。 “我们怎么会在大山里?”一旁的胖子走近赵桓枢,放眼看到的除了山还是山,皱着眉头道:“话说这是哪儿?” 赵桓枢拿出手机:“看看扣扣地图不就知道了。” 随着手机屏幕上的地图定位出现,赵桓枢直接愣在了原地:“怎么可能!” 根据地图显示,赵桓枢和胖子目前的位置,位于捞月湾向西100多公里处的大山里,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那诡异的地铁是怎么把他们送到这来的。 不过和封鬼榜挂钩的东西本来就匪夷所思,赵桓枢经历了多次信息之后,倒也适应得挺快,胖子却在一旁啧啧称奇,一下念叨封鬼榜带人旅行挺方便,眨眼就到就是不太舒适还容易要命;一下又念叨现在该怎么办…… 呜呜。 “啊啊,雅蠛蝶。” 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震动起来,胖子那头也响起了收到新信息的铃声,果然如赵桓枢所料,封鬼榜发来了新的内容。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主要任务NO.2收件人搭乘路过车辆前往新月村,并在该地点寻找第二件特殊道具的同时封印阴鬼;完成该任务后,收件人获得300阴德,获得30年健康无病阳寿。 …… 看着手机屏幕的赵桓枢深深吸了口气,这次是连续任务的最后一个了,而且还是一个主要任务。 想起上一个主要任务的阴鬼婴皇,赵桓枢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也正是那个任务,让自己的寿命只剩下十天。 “主要任务啊……”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拍了拍脸让自己精神起来,这时候千万要冷静下来。 与此同时,胖子抓着脑袋走了过来:“老弟,你信息的内容是啥?” “自己看。”赵桓枢把手机在胖子眼前晃了晃。 胖子看着赵桓枢的手机,耸了耸肩道:“我说我们的信息怎么都一样啊!这封鬼榜也是,同样的信息干嘛一人给一个。” 接着,一张行驶着的中巴车,从山下土路的远方缓缓驶了过来。 赵桓枢急忙招手示意,当车停在路边的时候,他微微迟疑了一下:该不会又是一张鬼车吧! “喂,我说你走不走!别耽误时间!”这时候,车上传来了一名妇女售票员不耐烦的声音。 听声音居然是正常的客车?赵桓枢有些意外,冲车里问道:“去新月村么?” “车只停那儿最近的路边,进村要自己爬山上去。”那妇女快速道。 赵桓枢和胖子上了车,买票之后坐到了左侧靠窗边的位置上,在两人上车前,这张车里已经坐了四个乘客,分别是一名中年男子和一名看上去30出头的女人;以及一对年轻情侣。 倒是那年轻情侣……赵桓枢觉得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呢? “胖子,你认识那两人么?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赵桓枢蹭了蹭身边的胖子,小声道。 胖子直起身子,看了眼右侧前排的那对年轻男女,摇了摇头:“不认识。” “奇怪了……”赵桓枢这时候回过神来又意识一件事情,这次要去的新月村,新月村……怎么又有种在哪听过的感觉? 第四十七章 暴风雨前的平静 因为是山路,客车行走的不快不慢,赵桓枢脑子里一直觉得新月村耳熟,回忆了好久之后,这才想起来自己任教的班上有一个叫王倩雨的住校生,她家就在新月村。 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找个理由借宿。赵桓枢心里想着,这次新月村之行肯定要呆上好几天,到时候没个住处可不行,虽然去自己的学生家里借宿,总觉得有种厚脸皮混吃混合的感觉,不过情况紧急也只能这样了。 “司机啊,还有多远呐?能不能开快点,这都几点了。” 这时候,车里的那名中年男子有些急躁的嚷道。 赵桓枢瞥了一眼那名中年,由于只能看到侧面,感觉他大概四十五六岁的样子,秃头,穿着的西装纽扣全打开了,还把座椅的靠背放到了最低,一副葛优瘫的造型,一只手上带满了金戒指,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司机听了用不耐烦的语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开快啊,这里可是山路!” 这时候,中年身边那名衣着华丽的女人,在中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中年顿了顿,又对司机大声道:“那我给你2000块钱,到时候你把车给我开新月村的山上去,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到时候你又只停路边,我们要自己上山进村的话,天黑了都不一定能到!再说了,我老婆可走不了那么远的路。” “我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进新月村的山路太窄太绕,车根本上不去,你给我多少钱都没用;你要这样说的话,还不如别去了。”司机一边说着,一边专心盯着前方的山路继续开车。 司机这么一说,中年身边的女人立马嘟起嘴,推了一下中年的手腕,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如果你硬是要去,不如现在闭眼睛睡一会儿,养足精神准备爬山。”接着,售票员又对中年接了一句。 那中年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我要真睡得着就不用去新月村了。” 赵桓枢听得莫名其妙:去新月村和他睡不睡得着有什么关系? 接着,中年冲司机问道:“我说,你们因该是那附近的本地人吧?新月村新发现的那个温泉,据说治疗失眠比仙丹还灵,进去泡两个小时当天晚上准能睡着,是真的么?” 司机听了笑道:“哟,这位大哥哪听来的,我虽然不是新月村的人,但就住在山下不远的另一个村,温泉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貌似是有那么一回事,据说那温泉泡了以后除了治疗失眠,还能防癌、治疗风湿、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胖子一听就乐了,对赵桓枢小声道:“明显骗人的,又不是泡王母娘娘的瑶池,他咋不说还能长生不老呢。” 不过中年男子明显相信了司机的话,两眼放出希望的光芒:“那就好,那就好,唉,我这失眠是老毛病了,这温泉这么厉害的话,干脆我在旁边圈块地搞个度假山庄,雪丽啊,你看我这点子不错吧,到时候再大力宣传一下准有不少人来。” “随便你,对了,你可别忘了啊,回去得给我买DR Forever的那款钻戒,不然我就不陪你去了,怪累人的。”中年身边的女人一边看着自己新修的指甲,一边娇怪道。 “哟,这位大哥,你们也去找新月村的温泉啊!”这时候,中年前排位置上,那对年轻情侣中的男子回过头,爽朗笑道:“我们也是去那儿的,可是新月村里没有认识的人带路,不如我们一起结个伴怎么样?” 中年打量了下转过头的青年,寸头短发,黝黑的皮肤,穿着蓝白的条文衬衫,看起来十分精壮干练而且有些眼熟。 接着中年似乎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可以啊小兄弟,这异乡异地的有个伴也好,对了,我早就看你眼熟,你是那啥平台的户外主播吧?我记得你是叫……孙牧!你旁边这女孩就是你老婆兼搭档,记得是叫冯恬馨?对吧!” 对啊!听中年这么一说,另一边的赵桓枢也认出来了,那对年轻男女是当下最火直播平台“斗旗”的户外主播,孙牧和他的妻子冯恬馨。 要说户外直播旅游啥的,按理来说不会太出名,可是这两人却火的一塌糊涂,那是因为他们去的地方那叫一个牛逼:这两人穿越过新疆有“死亡之海”之称的罗布泊,下过非洲的“地狱之门”马鲁姆火山,也不知道哪里找的关系,还去过俄罗斯的切尔诺贝利,到过xu利亚,还他娘的用无人机偷拍过kong怖份子基地!被网上称为最能花样作死的主播!俗称作死孙。 “诶!对!我也认出来了!我看过你们的视频,我说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中年身边的女人明显也认出了对方,满脸好奇的道。 男主播孙牧笑了笑,道:“在我开始自己的故事之前,你们先自我介绍一下呗,对了,那边的两个朋友,你们也是去新月村找温泉的吗?是的话过来一起结个伴呗。” 赵桓枢见孙牧看向自己,正准备拒绝,毕竟这次的目的是去新月村封鬼而不是旅游,倒是胖子一脸好奇的凑了过去:“好啊!” 赵桓枢悄悄掐了一下胖子,张壮壮抖了一下,小声对赵桓枢道:“你想想,那两个主播专门去一些稀奇古怪的地方,说不定从哪听到了新月村温泉有什么东西,难说和我们的目的有关,有那么一点线索,总比漫无目的要好。” “我叫张壮壮,这是我朋友赵桓枢,我们去新月村就是找那个神奇温泉的!”胖子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我叫孙牧,这是我的妻子和搭档冯恬馨,你们大家都知道了。”男主播说着,拍了拍身边女子的肩膀,那女子转过身来,冲大家笑了笑。 “我叫沈齐,这是我的妻子王雪丽。”中年把他带满金戒指的手抬得老高,然后拍了拍身边女人的肩膀。 王雪丽?赵桓枢一个激灵,是她! 与此同时,王雪丽忽然朝着走近的胖子,投来了极其厌恶的目光。 第四十八章 上山 “喂,你小心点,别踩到我的鞋。”王雪丽板着个臭脸,瞪着走到座位旁的胖子。 胖子一看那张脸就不乐意了,夸张的排开双臂:“我距离你的脚那……么远!怎么会可能踩到。”随后又小声道:“再说了,新鞋子踩踩更好穿。” “你!”王雪丽白了胖子一眼,把头扭朝一边:“我这双Manolo Blahnik的鞋子三万多呢,踩坏了就你这样的,得花将近一年的工资来赔吧。” “我说你……” 胖子正要跟王雪丽理论,赵桓枢急忙上前拉住了他,对于这样没事找事的人,赵桓枢一向不会搭理,免得影响自己的心情。 那个王雪丽也不知道什么心态,见赵桓枢和胖子没理她,故意加大声音道:“老公,帮把我Hermes的Birkin bag给我。” 王雪丽接过中年男人笑眯眯递过来的一个红色女包,打开后不知道在翻弄什么,慵懒的道:“对了,这包上次花了你十八万多吧?下次我还要这个系列的,对了我的衣服也该换了,就买……” “兄弟,给我说说你们上次去yi拉克的事情呗?”胖子和赵桓枢根本不理王雪丽,同前面的孙牧聊了起来。 要说这个王雪丽,赵桓枢对她没有丝毫好感,甚至是厌恶。 这个女人因该不是重名:正是赵桓枢第一个连续任务“一个人的捉迷藏”时候,遇到的阴鬼张建国口里的那个女人。 这个王雪丽不愿意抚养自己的孩子,故意接近张建国,之后通过各种关系把和别人的孩子判给了他,然后和土豪过小日子去了。 现在看来,在王雪丽旁边的中年,因该就是给张建国戴原谅帽的男人了,反正赵桓枢对这样的家伙很是不爽,立刻选择了无视。 客车大概行进了七个小时,在下午5:00的时候,于一处延绵大山之间的山谷口土路边停了下来。 接着,就听见司机在车里道:“你们顺着这条山谷的小路,一直往上走就能到新月村了。” 下车之后,赵桓枢与张壮壮和孙牧他们小两口聊得倒是挺熟,这两主播在世界上各种危险区域的凶险经历,都快赶上封鬼榜的任务了,只不过赵桓枢是被逼的,他们是自己作的…… 在车上,赵桓枢还知道了王雪丽身边的中年男子沈齐,和张建国那只阴鬼描述的一样,是个拆迁后的暴发户,据说还拿钱弄了个什么地方的办公室主任,家里在省内的官场和生意场上都有联系。 一行人开始上山,没走几步就听见后边的王雪丽开始抱怨:“这路怎么这么难走啊,我的高跟鞋好几万呢……喂,你们谁背我上山,我给他一千块钱。” 赵桓枢和张壮壮全当没听见,王雪丽的老公马上就有些不乐意了,小声道:“雪丽啊,你怎么能让其他男的背你呢,我可是你老公啊。” “可是我走不动,你也背不动我啊。”王雪丽白了沈齐一眼:“我要回去了。” “你这是闹什么嘛?”沈齐急忙搂住王雪丽,色迷迷的道:“你陪我上山,我回去给你买钻戒,要是我的失眠治好了,看我在床上怎么‘收拾’你。” 见王雪丽还是板着脸,沈齐一咬牙:“再给你买Burberry那件礼服行了吧?!就上次你看中7万多的那件。” “真的?”王雪丽板着的脸瞬间花一般绽放开来,一把挽住沈齐的同时,指尖在他的胸口打转,撒娇道:“不过我更希望你能在床上‘收拾’我。” “嘿嘿嘿,好,好!那我们先上山吧。”沈齐看着王雪丽娇滴滴的样子,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这时候,他又想到了什么,对前边儿孙牧的老婆冯恬馨道:“小姑娘,你有小码的登山鞋么?能不能借我一下?” 孙牧瞥了一眼沈齐,玩笑道:“怎么?给老婆穿啊?好啊,一小时2000块!” “好嘞!加微信我发红包给你!” “喂,你真给啊!我和你开玩笑呢。”孙牧那叫一个无奈,对身边的冯恬馨招呼了一声,那冯恬馨也还算大方,从行李包里找出了备用的登山鞋,跑过去递给王雪丽道:“丽姐,你看看合不合适。” “谢谢啊。”王雪丽顿了顿,把冯恬馨的鞋子拿了过来,轻声嘟哝:“什么牌子的……要是便宜的肯定不好穿……” 接着,一行人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进发,两边的大山虽说没有高耸入云,但是也极为陡峭,而且这里的山路比较狭窄,恰好能容下胖子一个人的体格。 在大约走了两小时后,六个人就在半山腰一处“Y”型的路口分开了。 张壮壮跟着赵桓枢准备去村里,前往赵桓枢学生的家里借宿;孙牧还有冯恬馨准备在野外,晚上的时候来个露营探险直播;至于沈齐和王雪丽也要露营,理由是王雪丽宁愿睡她Bibler的名牌帐篷,也不愿意去村里花钱找土屋借宿。 在和其他人分开之后,赵桓枢和胖子两个人又走了一阵子,在这期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胖子找出了手电照着前方的山路,赵桓枢则是在电话里翻着自己学生王倩雨的手机号码。 赵桓枢拨通电话之后等了好久,发现根本就没人接听,这下可把胖子急坏了:“我说赵书呆,你就不能早点打电话,早知道你那学生不在,我们就和那两主播凑合一晚了。” “怎么凑合?人家都只带了自己的帐篷,再说了,就你这体格睡进去,帐篷估计都被撑破了。”赵桓枢白了眼胖子:“不行就再走走,到村里看看有没有人能让我们住一晚,听我那学生说,她们村里的人都挺好客,偶尔有登山的驴友来这儿,都是找村民借宿。” “那你早说啊,真是的。”胖子舒了口气,加快了在山上行走的步伐。 呜呜。 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封鬼榜又来了!? 点开手机一看,赵桓枢发现不是封鬼榜的时候长长舒了口气,紧接看到了一条新的微信语音:正是自己学生王倩雨发过来的。 这孩子怎么不直接回电话?赵桓枢纳闷,点开外放开始听语音。 第四十九章 小心身后 赵桓枢的手机里传出一名女孩清脆的嗓音:“赵老师,刚才我有事手机不在身上,没接到您电话,有什么事么?” “王倩雨啊,老师现在正在你们村的山下呢,可是找不到住的地方,能来你家借助一晚么?”赵桓枢急忙给王倩雨回了条语音。 胖子一听在旁边笑了起来:“赵书呆,我怎么听你的口气这么猥琐呢?有种变态老师找借口去女同学家睡觉的感觉。” “我说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赵桓枢没好气的对胖子说道,接着手机又震动起来,王倩雨发来了新微信。 “好啊!赵老师怎么会来我家这边的,您发个定位给我,我下山来接您!” “你来?还是拜托下你的父母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走山路太危险了!”赵桓枢一边回了句,一边发送了定位。 很快的,新微信语音传来:“赵老师我知道您在哪了,您等等啊。” “好的,王倩雨,你可别一个人来啊,太危险了!”赵桓枢急忙回道。 过了几秒之后,新微信又来了:“赵老师,我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一公里就到了。” “喂,你可别一个人过来,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赵桓枢有些急了,担心自己的学生晚上一个人在山路上出事,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急忙打电话过去。 可是不知怎么的,王倩雨还是不接电话,赵桓枢这下更着急了:“不是吧!说出事就出事?” 赵桓枢示意胖子快往前走看看能不能遇到,在路上连续给王倩雨打电话,可是始终没人接。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空中的云彩很多,遮住了月光,山路上除了电筒能照亮的地方,其他位置全部漆黑一片。 “王倩雨!”赵桓枢一边走,一边大声喊着。 “赵书呆,你那学生不会真出事吧?这黑漆漆的路,总感觉好危险啊。”胖子照着前方坑坑洼洼的路面,艰难的走在狭窄的山道上。 “别乌鸦嘴,因该是信号不好吧。”赵桓枢话音刚落,手机忽然连续震动起来,打开微信一看,一下子收到了王倩雨五条新语音。 赵桓枢松了口气:“果然是信号不好。” 接着,赵桓枢急忙逐条的点开语音。 “赵老师,我在路上了,距离你给我的位置还有800米左右。” “赵老师,我在路上了,还有500米就快到了。” 赵桓枢皱起眉头,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劲,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赵书呆,你这学生说话,怎么像是我听过的一个鬼故事啊……”胖子忽然停住了脚步,有些害怕的来到赵桓枢身旁,语气有些发抖的道:“那故事说的就是,鬼给一个人打电话,每次都说自己距离多少米,然后越来越近,最后把那人给杀了。” “别乱说。”赵桓枢嘴上这么讲,心里却也不踏实起来,急忙点开手机的封鬼榜看看字体有没有变红。 “你看,封鬼榜字体是黑的,说明附近没有鬼。”赵桓枢长长松了口气,把手机信息在胖子面前晃了晃。 接着,赵桓枢又打开微信界面,听王倩雨剩下的语音。 “赵老师,我在路上了,还有100米就到了。” “赵老师,我在路上了,还有5米就到了……” 语音到这里的时候,赵桓枢猛地看向前方的山路:空无一人! 不可能,距离五米怎么可能看不见! “卧槽不是吧……”赵桓枢挨近胖子,点开了最后一条语音。 …… “赵老师,我在你身后。” …… “啊!!!!” 赵桓枢和胖子转身的刹那,就看见一张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自己,顿时爆发出一阵撕破山间宁静的惊叫。 “给她看信息!快!!”赵桓枢一连退后三步,撞到胖子身上的同时,两个人摔倒了地上。 只见后边那张脸越来越近…… “噗,哈哈哈!赵老师,您可真胆小,被吓到了吧!” 忽然,那张脸居然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后边儿的女孩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手电筒:“用这个照着我的脸是不是特恐怖?” “你……”赵桓枢狼狈的爬了起来,知道自己被骗了,感到脸红的同时没好气的对王倩雨严厉道:“王倩雨,你怎么能这么吓老师呢!还有,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王倩雨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清秀的面庞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老师忽然来我家我激动嘛,就想着和你开个小玩笑,路你都走错了,去村子的路在那边。” 王倩雨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电筒朝她身后照去,只见一侧的山坡上又出现了一条小路,先前环境太黑加上紧张,赵桓枢和胖子居然没注意到。 “老师,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出去玩在回家的路上,准备接电话你就挂掉了,后来我知道您来了,又距离我不远,就想着和你开玩笑呢。” “你这孩子平时在学校里就爱捣乱,待会儿我得和你家人好好谈谈。”赵桓枢板着脸,碰了一下身边的胖子:“张壮壮,你说说,是不是我平时对学生太好,她们都对我蹬鼻子上脸了!” …… “喂,你说话啊。”听胖子没回答,赵桓枢又推了一把他。 “嘿嘿,小姑娘,缺男朋友不?” 胖子接下来傻愣愣的一句话,差点没让赵桓枢直接抽他。 “不缺,再说了,男朋友也要找赵老师这样的,他平时对我们可好了,作业少,不骂人……反正不找你这样的。”王倩雨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她原本就清秀的脸上,带着一种山间纯净的美。 胖子一听立刻抓狂,被赵桓枢踢了一脚:“我说你啊,这是我的学生,你乱说什么呢!” “好了,王倩雨同学,言归正传,我和这个你不要理他的叔叔到这儿旅游,没住的地方,能去你家借住下么?顺便我要和你的父母谈谈你在学校里的表现,还有刚才你吓唬老师的表现。” “赵老师,我错了还不行么?千万别和我爸妈说啊!” 胖子一听乐了,眉飞色舞道:“嘿嘿嘿,小姑娘,要不让赵老师乱说的话,就看你怎么讨好胖叔叔我了。” 第五十章 别相信她 “张!壮!壮!”赵桓枢恶狠狠的瞪向胖子:“你再胡言乱语待会儿就一个人睡山里,我说真的。” “唉,不说就不说嘛。”胖子耸了耸肩,把头扭朝了一旁。 “好啦赵老师,有什么事情去我家再说吧,来,我给你们带路。”王倩雨看到胖子的样子,噗哧一笑,又把手电照向山道上的另一条小路,对赵桓枢道。 赵桓枢跟上了王倩雨,张壮壮紧随其后,三个人行走在山路上,四周不时的响起各式各样的虫鸣声,山里夜晚的风吹得树木刷刷作响,这里漆黑的环境让赵桓枢总是感觉不舒服:那是人类对于黑暗原始的恐惧。 王倩雨由于从小在这儿长大的缘故,对这样的环境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一边用手电照着前方的路,一边哼着歌,走的倒是挺欢快。 赵桓枢开始思考封鬼榜的事情,考虑到了村子以后先睡一夜,明天开始寻找特殊阴鬼的线索;至于身后的胖子,那双眼睛就没有从王倩雨的背影上离开过。 不知不觉中,三个人已经完全深入山路,而且道路也越来越难走。 “王倩雨啊,嗯……你平时在学校里,要是有什么困难就和老师说,无论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知道么?”赵桓枢艰难的走在高低不平的小路上,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王倩雨开口道。 虽然早就听说王倩雨住的偏远,可是赵桓枢没想到偏僻到了这种地步,于是觉得这姑娘平时虽然闹了点,不过学习一直很努力,自己能帮忙就尽量帮把,也好让她未来考个好大学,离开这偏远的山区。 呜呜呜呜。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连续震动了起来,点开屏幕一看是个电话,打来的人是……王倩雨!! 赵桓枢猛地看向前方,王倩雨继续哼着歌,在山路上一蹦一跳的走着,她根本没和自己打电话啊!难道是这姑娘的手机程序出错了? 电话一直在响,赵桓枢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以后贴在耳边。 “赵老师您在哪啊!”电话里猛地传出王倩雨焦急的嗓音:“我到了您发给我的定位以后就一直找你,打你电话也不接。” 赵桓枢猛地停住了脚步,前边的王倩雨还在哼着歌继续走,那电话里的人是谁?! 或者说……前边的这个人是谁! “喂?赵老师您在听么?虽然很荒唐,但是我说的话您一定要信,我们村最近闹鬼!千万不要相信任何忽然出现的人,不要和任何人走山上忽然出现的路!” 听着电话里王倩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赵桓枢的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他瞪大眼睛顿在了原地,不敢前进一步。 对啊!这条路在之前,赵桓枢本以为是太紧张没看见,可现在仔细想想,刚才又好像确实没见过…… 就在这时,前面哼着歌的王倩雨忽然停了下来,她的歌声也哑然而止。 “赵老师,您在和谁打电话呢?”前方的王倩雨忽然转身,看到赵桓枢惊恐的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大叫起来:“老师!!快,快挂掉电话!我说的话可能很离谱,可您一定要相信!” 赵桓枢前方的王倩雨睁大了眼睛,惊慌道:“我们村最近闹鬼,我本来不想和您说的,可是千万不要在夜晚的山路接任何电话!听村里人说,电话里会出现您在当地认识的人,然后让你去某个地方找他,千万不能去啊!!” 与此同时,电话里的王倩雨:“赵老师!夜晚千万别不能相信半路上出现的任何人!不能和她走山上的路!您要是在听的话,马上到原先的路口和我汇合!” 眼前的王倩雨继续惊叫:“赵老师!千万不能相信电话里的人!他让你去任何地方都不能去!” 这两个声音一前一后进入赵桓枢的耳朵里,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这让自己该相信谁啊? 这时候,赵桓枢身后的胖子忽然声音颤抖的道:“老弟……我,我手机上封鬼榜的信息变红了。” “草!”赵桓枢一把抢过胖子的手机,把封鬼榜的信息正对前方的王倩雨。 胖子的手机面向王倩雨的刹那,立刻散发出一道淡红色的光芒,将其完全笼罩了起来,只见在红光中的王倩雨,哪里是什么赵桓枢的学生,她的眼睛几乎要瞪出了眼眶,嘴角开始往上翘,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紧接着,“王倩雨”整张脸开始从额头的位置,顺着脸的中心从上往下慢慢撕裂,在发出皮肉破裂声的同时,她整张脸的皮肤像是剥开的香蕉皮,从两侧滑落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组织,密密麻麻的蛆虫在上边儿翻动着。 见到这一幕的赵桓枢和胖子同时惊叫起来,吓得浑身发麻四肢冰凉。 幸好赵桓枢及时用胖子手机的封鬼榜,照向了前方的阴鬼,封鬼榜的驱鬼功能立即发动,满脸血淋淋的“王倩雨”看到封鬼榜后怪叫一声,在手机散发出的红光中消失不见。 赵桓枢气喘吁吁,幸好胖子刚才留神点开了封鬼榜,并且他的信息也有驱鬼功能,不然要等自己拿出手机再找到信息点开,一切都晚了。 “妈的,吓死我了。”胖子在赵桓枢身后大口的喘气,赵桓枢也感觉心有余悸迈不动脚步,良久道:“我真正的学生刚才打电话给我了,我们快回去吧。” 接着,赵桓枢又打电话给王倩雨,让她在原地等自己,而且和胖子回去的时候,赵桓枢发现周围根本没有什么路,这里分明就是一处山坡上的森林,刚才那条所谓的路,一定是那只阴鬼怨气变出的幻象。 “赵老师你可来了,担心死我了,呜呜呜……” 回到原先土路的时候,王倩雨见到自己的老师没事,惊慌的上前挽住赵桓枢的手臂,带着哭腔道:“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了?都怪我没能及时接您电话,呜呜呜……” “傻孩子,老师能遇到什么?”赵桓枢说着,给胖子使了个眼色。 胖子见状急忙道:“是啊小妹妹,我和找老师去找厕所了。” 赵桓枢白了胖子一眼,心想对方好歹是自己的学生,还是个小姑娘,你就不能扯个文明点的谎么。 “真的么?”王倩雨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对赵桓枢道:“老师,您没事就好,我带您去我们家吧。” 赵桓枢跟上了王倩雨,心想这里的阴鬼居然会骗人,要是刚才没有及时接到真正王倩雨的电话,自己和胖子恐怕凶多吉少。 山路依旧漆黑,王倩雨和赵桓枢并排走着,胖子则是在后面负责用手电筒照亮,心中一阵苦涩:唉……我是不是该减肥了,要是能瘦点这条道的宽度也不至于只能容下我一个人啊,能和那个小妹妹并肩走该多好。 “王倩雨同学啊,你家还有多远?”赵桓枢冲身边的女孩问道。 可王倩雨仿佛没听见赵桓枢的话,而是哼起了歌,一首和刚才那只阴鬼哼的……一模一样的歌…… 第五十一章 人影 赵桓枢不知道王倩雨哼歌的具体内容,只是这首歌她哼着哼着,口中那欢快的语调开始放缓,就好像放音频时候开了慢放,这种声音低沉而诡异,绝不是人类可以发出来的。 后方的胖子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说个不停,而是变得异常安静:他已经感觉到了前方王倩雨诡异的地方。 赵桓枢脑子里一团乱麻,声旁王倩雨的声音越来越沉,就好像含了一大口水似的模糊不清,在她的音调里,还夹杂着不时传来的尖叫声,听得赵桓枢一阵阵冷汗:不因该啊,那女鬼已经被封鬼榜赶走,怎么又出来了?想到它脸皮剥落后血淋淋的样子,赵桓枢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哆嗦。 不对,封鬼榜的驱鬼功能不会出错,那只能证明一件事:赵桓枢身旁的是另一只鬼! 赵桓枢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不敢看近在咫尺的王倩雨,手里拿着的手机,屏幕里的界面还停留在主页,要是现在拿到眼前大张旗鼓的调出封鬼榜,会不会在过程中被女鬼发现…… 这时候,后边儿的胖子更加着急,瞥了一眼赵桓枢握紧着的,停留在主页的手机,似乎知道了自己兄弟在担心什么,心里对赵桓枢道:“大哥啊,我说你什么记性!刚才你拿我的手机封鬼以后就揣兜里了,我的手机一打开就是封鬼榜的信息啊!” 可是赵桓枢在极度紧张之下,把包里还装着胖子手机事情,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裤包里胖子手机封鬼榜上边的字体,已经变成了淡红色。 赵桓枢这时候也误会了,以为胖子神经大条没发现异状,心想这货为什么还不从后面动手。 “赵…老…师,您…怎…么…不…说…话…了。”这时候,赵桓枢身边的“王倩雨”开口了。 王倩雨的声音依旧沙哑而低沉,语速也十分缓慢。 “赵老师,您看看我啊……”阴冷的声音再度从赵桓枢身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恶寒。 妈的拼了! 赵桓枢猛地把手伸进裤包,想要拿出手机的霎那,猛地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 身后的胖子同样被不知名的力量定在原地,两个人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立在山间的土路上。 赵桓枢不敢看旁边的东西现在是什么样子,而且被莫名其妙的力量定住之后,不仅头和眼睛都转不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赵桓枢感觉身旁的温度越来越冷的同时,一只冰凉的手忽然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的一部分进入了赵桓枢视线的余光:手上的皮肤有大片的浮肿,黑色的血水和白色的脓水,不断从那只手上浮肿皮肤的缝隙里溢出来,沿着自己肩膀的衣服缓缓滴落。 赵桓枢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早知道就该刚下山的时候,确认下封鬼榜信息的颜色。 这可是封鬼榜第二个主要任务,凶险程度绝非平时可比。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赵桓枢的肩膀被鬼手按住之后,就不断传来刺骨的冰冷,并伴随着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赵桓枢额头冒汗,再次从余光里看到,肩膀上那只腐烂的手开始向自己的胸口移动,而且……那只手的尽头根本没人:在那手掌之下腐烂的手腕,连接着一条长长的手臂,延伸进一侧山坡上森林的深处。 紧接着,抓住赵桓枢胸口衣服的鬼手开始一点点的用力,赵桓枢只觉得自己开始被鬼手一点点往森林里拖,脚下传来了鞋子和路面摩擦的沙沙声。 按理来说,要是正常力量的拉扯,就算把赵桓枢衣服撕破了,也绝对不可能拖动他,可是阴鬼的力量本来就匪夷所思,看上去只是轻轻拉着衣服,赵桓枢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的移动起来。 至于后边的张壮壮,他在无法动弹的刹那,就看见王倩雨忽然飘入了一侧山坡上的森林深处,紧接一只细长的手臂,游蛇似的从山坡上的黑暗中探出,把赵桓枢抓住一点点朝林中拖动。 完了完了……这次真的惨了!眼看自己距离漆黑的森林越来越近,赵桓枢的绝望感愈加浓烈,他不敢想象被拖进森林以后,死的会有多难看。 忽然!赵桓枢猛地看见,自己的身前凭空乍现出一个人影,也是这个人影出现的霎那,抓住自己胸口的鬼手,居然松开了? 那只鬼手悬在半空,赵桓枢虽然不能动弹,可是明显感觉自己身上的冰冷开始急速消散。 前方的人影漆黑一片,乍看之下和前些天市医院里,郑晓梦的黑色鬼魂差不多,只不过当时郑晓梦的黑影如同剪纸,而眼前的那个影子,则仿佛一个人被淋上了墨汁。 而且,这个人黑影有一个明显的特征:没有头发。 智空?!一个念想从赵桓枢脑海闪过,对了,自己胸口的衣袋里,正好装着封鬼榜让自己带走的智空念珠。 接着,赵桓枢感觉到自己的眼珠能动了,紧接无意的朝一旁的黑暗中瞥了一眼。 山坡上漆黑的森林中,此时飘着一对眼珠,一对泛着诡异幽绿的眼珠! 那对眼珠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瞪着赵桓枢前方疑似智空的黑影。 唰! 忽然一阵阴风扫过,吹起土路上的灰尘迷了赵桓枢的眼睛,当他本能揉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动了,再度睁眼的时候,前方的黑影和一侧的鬼手,连同森林里的眼睛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书呆,你没事吧!” 显然身后的胖子也脱离了阴鬼的束缚,一步跨到赵桓枢身边。 “没事。”赵桓枢说这句话的时候,额头上的冷汗已经沿着鼻梁流了下来。 胖子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刚才忽然出现的黑影是谁啊,那只鬼怎么见到他就不见了?” “我看那影子像个和尚,莫非是智空的鬼魂?”赵桓枢说出了心中所想,急忙拿出衣兜里黄褐色的念珠,这串念珠并没有像胖子的玉观音那样碎裂,反而色泽更加光滑了,这是怎么回事…… “哎呀管他是谁,总之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去找姓孙的那个主播吧!”胖子二话不说拉起赵桓枢就走。 呜呜呜。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他看着手机屏幕瞪大眼睛,颤声道:“恐怕我们走不了了。” 第五十二章 隐瞒 赵桓枢的手机不断的响着,屏幕上来电显示“王倩雨”的名字格外醒目。 “妈的有完没完!赵书呆,你这学生究竟是人是鬼!”胖子一把从赵桓枢的裤包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把显示着封鬼榜信息的屏幕在身边晃来晃去。 “难道我这学生真的出事了?”赵桓枢皱着眉头,心想这次一定在第一时间驱走接近的阴鬼。 与此同时,赵桓枢注意到先前那两个“王倩雨”,她们的衣服都是黑色的。 刘启清曾今说过,黑色衣服的阴鬼都是枉死鬼,力量不能算太强,而且不能接近太多人:人多阳气重。实在不行就去找孙牧他们汇合吧,就算睡土地也比被阴鬼折腾强。 赵桓枢接通电话后并没有说话,想看看这里的鬼究竟要耍什么花样。 “喂,您好?”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却不是王倩雨的:“请问您是王倩雨的班主任么?” “喂?有人么?” …… 赵桓枢皱了皱眉,一边和胖子一起警戒的看着周围,一边在电话里不冷不热的道:“嗯,我是王倩雨的班主任,请问你是?” “哦!是赵老师啊!您好,我是王倩雨的表姐,我妹妹……”说到这里,电话里女人的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妹妹睡下了,你找她有什么事么?是不是学校有补课的安排?” 赵桓枢觉得这次的声音挺正常的,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于是先试探着把借宿的事情说了一遍。 “哦,是这样啊!您等等,我马上来接您!” 没等赵桓枢说话,电话就挂掉了。 …… “书呆,我可不相信打电话给你的是人,还是快走吧。”张壮壮吞了口唾沫,肥厚的身体抖了一下。 赵桓枢一边把手机调开封鬼榜的信息,和胖子一起戒备四周,一边道:“等等看,如果是鬼,我们能第一时间驱走它;但如果真是王倩雨的表姐,她一个大活人来这种刚闹过鬼的地方,我们走了不是等于害了人家。” “那我们要不要藏起来?”胖子抓了抓脸道。 赵桓枢无奈:“你觉得这招对鬼有用?” ……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在胖子等不住嚷嚷着离开的时候。 “赵老师,前面的是赵老师么?”两人前方的路上亮起了手电的光芒,一声清甜的嗓音随之响起。 赵桓枢急忙把手机对准来者,定睛一看,走近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绣花衣的女子,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清秀的面庞上透出焦急和狐疑的神色,最奇特的一点,是女子的手里拿了一根点燃的红色线香。 与此同时,赵桓枢急忙看了看封鬼榜的信息,信息字体并没有变红:对方的确是人。 而前方的女子在走近赵桓枢的同时,眼睛一直盯着手上的香,也不知道在看个什么,在仿佛确认了什么之后,她微微松了口气,急忙走了上来。 赵桓枢为了保险起见,装作用手机照明的样子,把带有封鬼榜信息的屏幕面朝女子,确实没有异常之后,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倒是胖子已经被吓怕了,拿着手机一直对着女子。 “先和我进村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没等赵桓枢开口,女人就用催促离开的语气道。 一路上,女人一言不发,眼睛始终盯着手上点燃的红色线香。 在走了接近四十分钟以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新月村。 新月村位于一处庞大的山坡上,赵桓枢脚下的土路延伸到了村子深处,前方一片漆黑看不清村子的全貌,只是大概能感觉村口的样子。 这个偏僻山村的入口十分平常,并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之所以说这里是村口,只是由于山路两侧,山坡的房屋是从这里开始建造的。 由于村子落在半山腰的缘故,在赵桓枢一行人行走了一段时间后,发觉整个村子主要被左右两个部分。 以贯穿村子的小土路为主干道,小路两侧右边地势较高,左侧地势较矮,左侧坡下屋子的屋顶,还不及右侧坡上屋子的地基。 在行进的过程当中,新月村里漆黑一片,和大多数偏远农村一样,路上没有任何照明设施。 女子带着赵桓枢和胖子进村后走了五分钟,又爬上了土路右侧的一处分岔,来到了山坡山的一间土房前。 这间房屋红色的木门上贴着关张二将的门神,门下有加起来二十厘米左右的三层石台阶,在门两侧的木头上,又贴有红纸对联。 嘎吱,女子推开了木门,出现在赵桓枢眼中的是一处二三十平米的小院,小院的正面是亮着灯的客厅,右侧分别是厨房灶台以及一间小房间,另外在正对客厅的右侧,还有一把木楼梯通向二楼。 胖子始终把他的手机屏幕挡在身前,一副贼兮兮的样子,不时的看向封鬼榜的信息,不过到目前为止倒是一切正常。 听见开门声后,小院前方的客厅里很快走出了一名看上去十分健朗的老爷爷,见到赵桓枢好像松了口气似的,用一口当地浓重的方言笑道:“赵老师来了噶?来屋里面坐着。” 胖子见到老人立马用手机对着他,摆出一副“妖怪看法宝!”的样子。 “这里这么亮,你还照什么照?”赵桓枢见状急忙拍了下身边的胖子,就怕这货神叨叨的样子失了礼,被别人反感。 看到封鬼榜信息始终正常之后,胖子这才放下心来,和赵桓枢一起走进客厅。 接着,赵桓枢知道了那名不断询问王倩雨学校表现的老爷爷,是那学生的外公,名叫李桩,今年七十有五;下山来接自己的清秀女子,则是王倩雨从小在村里长大的表姐,名叫唐柔。 可是当赵桓枢提到王倩雨,以及孩子父母的时候,王倩雨的外公李桩总是会找话题避开,接着,李桩说了几句欢迎的话以后,就让唐柔带着赵桓枢和胖子去二楼的一间屋子休息。 赵桓枢躺在屋子里零时打起地铺上,一旁的胖子很快就传来了鼾声,可是赵桓枢却陷入了疑虑:唐柔来接自己时候,为什么拿着线香?然后对于这个举动闭口不谈;王倩雨的外公虽然很热情,可是在说话的时候,总觉得他隐瞒了什么……总而言之,他们表现得十分不正常。 不过赵桓枢已经十分疲惫,在地下站台就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加上刚才又是闹鬼又是爬山,没思考多久就昏昏睡去。 赵桓枢睡着没多久之后,他的身边缓缓浮现出了一个黑色人影…… 第五十三章 水里有东西 赵桓枢睡着后出现在他身边的黑影,就这么僵硬的站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直到天亮时分公鸡报晓的刹那,那黑影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于是在山村,早上开始窗外的鸡叫就一浪高过一浪,可赵桓枢这两天实在是太累了,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直到天完全亮起太阳高挂,他才醒了过来。 “呃……”赵桓枢刚睡醒立刻打了个寒颤:这房间怎么变得这么冷?昨天夜里睡下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有不干净的东西?赵桓枢急忙掏出手机,封鬼榜的字体很正常,再看时间:7月27日,早11:00。 “这么晚了?”想到距离寿命终结的8月3日又近了一天,赵桓枢急忙起身:“胖子,快起来!” 可是当赵桓枢转头的时候,身边的地铺空空如也,于是皱眉嘟哝了声:“这货先起来了?这倒新鲜,以前他就算正常睡觉,不到12点是绝对不会起床的。”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胖子气喘吁吁的声音:“唐柔妹子,田里的菜我给你收回来了,放哪呢?哎呀,你在烧火做饭啊?女孩子哪能干这粗活儿?让我来吧……” 赵桓枢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家伙居然向妹子献殷勤去了,难怪能起那么早。 接着,赵桓枢匆匆下楼,就看到胖子用火钳夹着一根木头,准备往灶台下的炉子里放,站在一旁的唐柔捂嘴噗哧笑道:“壮壮哥,火已经够旺了,你想把菜烧糊么?” “胖子,没事给别人添什么乱?”赵桓枢没好气的道:“昨天和孙牧分开的时候,不是约好了正午和他们一起去找温泉么?你忘啦?” “赵老师,你朋友没有添乱,他可能干了,一大早就帮我喂牲口,收菜,帮了不少忙呢。”唐柔冲赵桓枢温和笑道。 胖子听了露出他这辈子最灿烂的笑容:“听到没有赵书呆,我可‘能干’了,你别捣乱。” “我说你……”赵桓枢正要上前,就听见唐柔笑道:“赵老师别急,饭马上就好,我听壮壮哥说了你们在找温泉,吃过饭我带你们去。” “这样啊?”赵桓枢扶了扶眼镜:“那怎么好意思?” “没事儿,反正今天该做的壮壮哥都帮我做了。”唐柔冲胖子甜甜笑道。 赵桓枢伸了伸懒腰,走到小院的桶边,舀了一瓢井水漱了漱口,擦了一遍脸又看了看周围,问道:“怎么不见王倩雨和她的外公?” “公公出去和老朋友打麻将了,赵老师快过来吃饭吧。”一旁的唐柔从锅里盛了自家种的青菜,又端来一小碗腌肉放在灶台旁的桌上。 赵桓枢皱了皱眉,心想这唐柔虽然没有了昨晚刚见到时,那种说不出的紧张感和戒备感,可是怎么到王倩雨的时候,她还是闭口不提。 一定有问题。 可是赵桓枢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一起吃了饭之后便由唐柔带路,朝村子后方的一条小路进山。 一路上,胖子和唐柔有说有笑,一会儿又问人家多大了,一会儿又嘘寒问暖生怕唐柔走的累,真是比亲爹还亲。 从唐柔的口中,赵桓枢知道了新月村的温泉是上个月从后山的一个溶洞里冒出来的,于是开始有村民去那儿洗澡。 过了一阵子也不知道谁把事情传开了,这个月起就有少量的外地人在这儿找温泉,这些人大多是城里人,而且把温泉的功效传的那叫一个天花乱坠,从最基本的解乏镇静,到预防疾病,再到抗癌益寿延年,什么说法都有。 可是据唐柔说,这温泉顶多就是泡了以后有放松的感觉,其他全是瞎编乱造。 一行人爬了近一小时的山,来到温泉所在的溶洞已经是中午12:00。 赵桓枢见温泉入口的溶洞倒是挺大的,高和宽都在五六米左右,上边儿还冒着白色的雾气,而且溶洞并不深,眼睛就能看到里边儿四五米的位置,有一处低洼,里面全是冒着热气的温泉水。 溶洞配合周围青翠的山峰,加上里边儿冒出的雾气,使得这里的环境犹如仙境。 与此同时,在赵桓枢一行人到这儿的时候,孙牧两口子还有沈齐以及王雪丽,也刚好到山洞口。 一行人汇合之后,由于唐柔其他人是第一次见到,赵桓枢先是介绍了一下,众人就朝溶洞内走去。 洞内温泉的结构恰到好处,圆形的池子中央有一排笔直的钟乳石群,正好把温泉分为左右两部分,一边看不到一边,而且水也不深,恰好到赵桓枢的腰部。 于是赵桓枢他们一群男的在左,唐柔和王雪丽两个女的在右,开始享受山间清泉的宁静与优雅。 虽然左右看不到,但所有人说话还是能听见的,孙牧在赵桓枢和张壮壮中间,连同最里边的沈齐,四个人背靠着凸起来的钟乳石群,开始闲聊起来。 没聊多久,孙牧就拿出手机和自拍杆开始直播。 胖子在直播开始的刹那,没等孙牧说话就凑到摄像头面前:“各位观众朋友!我是你们最好的朋友张壮壮!有妹子看我洗澡不?不对……”也许是想到了唐柔还在后边,胖子急忙改口:“各位观众,我先向你们介绍……” 这时候,一旁的弹幕开始猛刷:“卧槽,哪来的猪妖!吃俺老孙一棒!” “6666666” “表示没美女洗澡不看!” “猪妖的腋毛露出来了!!(吐)” …… 胖子瞬间感觉到了成吨的伤害,把头缩了回去,对赵桓枢摆出满脸求安慰的表情。 赵桓枢懒得理他,就看见一旁为了直播方便,穿着泳裤的孙牧站起身来,对着屏幕先是精简的介绍了自己所在的位置,然后神秘的对着摄像头道:“大家!这个温泉的内部看上去还有很深的一段路,接下来我就带朋友们,通向一个未知的世界……” 被孙牧这么一说,赵桓枢也注意到了,在温泉水池的里边儿,有一个一人高的洞口,温泉的水就是从那里边儿流出来的,可是洞内很黑,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阴森感。 孙牧一手拿着自拍杆,一手拿着防水手电,背朝黑色的出水洞口后退而去。 这时候,直播的弹幕也变得多了。 “有点黑啊,作死孙当心掉进去出不来。” “尼玛,全是雾气看个屁!” “666666” “咦?你们看到了吗?水里好像有东西。” 第五十四章 惊变(一) 孙牧直播室的观战不知不觉达到了五十万,手机屏上的弹幕刷的满天飞。 “作死孙直播个温泉野战呗,嫂子呢?” “我刚才真的看到水里有个白色的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有人看到的点1” “1”“1111”…… 紧接弹幕就被“1”刷屏了。 “什么白色的东西啊,你们这群家伙少骗我。”孙牧用手电照了照四周,这个温泉涌出的洞口又小又黑,差不多只能容下两个人的样子,水面上全是蒸汽,水下则是漆黑一片犹如墨汁。 “呼!不行了,这里边儿太闷了,我出去拿便携氧气。”由于雾气太多温度升高,孙牧觉得自己跟蒸桑拿似的,脑袋有些昏沉,于是开始后退。 等孙牧拿来喷雾剂般的便携氧气瓶的时候,赵桓枢和张壮壮,以及孙牧的老婆冯恬馨,还有唐柔,都加入了寻找水源的探索行列。 孙牧外出装备带的齐全,可以说因有尽有,而且这次温泉之旅,他本来就有邀约当地人一起探索源头的意思,于是带了很多女性的泳装和男性的泳裤。 胖子在换上泳裤的时候,一脸不甘心的瞥了一眼身后的钟乳石群,可惜根本看不到对面,小声嘟哝道:“唉,要是能啥都不穿,和唐柔探索黑漆漆的小山洞,哪怕被阴鬼怼死我也愿意啊……” 赵桓枢一言不发,一边穿泳裤一边白了眼胖子。 至于沈齐他可没那么大闲心,看四下无人就朝他老婆王雪丽一脸****的游过去了。 紧接着,一行进入了天热温泉池子后方,那漆黑的洞穴中。 “这也太热了吧?”胖子呼哧呼哧的吸着孙牧人手发了一个的便携小氧瓶,贼兮兮的看着周围:“不会有什么东西水里跳出来吧。” 胖子旁边的唐柔一听哆嗦了下,下意识靠近了胖子:“壮壮哥,你可别吓我。” 胖子感觉靠近的唐柔,那只白皙的手臂贴了自己一下,顿时一扫脸上的恐惧感,对她正色道:“妹子不怕,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对你动手,胖哥第一时间压死它!” “壮壮哥,你好勇敢……”唐柔低着脑袋,有些害羞的离开了胖子一点:他们走的太近了。 赵桓枢一路无话,在进来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把手机拿在了手上,幸好这个前几月买的机子防水,要不然在这种环境下肯定会坏,而且……大家都说这里热,可是自己总觉得在这份闷热里,好像游走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 孙牧和他的老婆冯恬馨走在最前,继续着直播。 冯恬馨负责抬自拍杆,孙牧则是用防水手电照亮,一边对着手机摄像头道:“这个洞穴比我想象的深,而且我们大家走的十分慢,因为不能排除水下会有很深的出水口。” 按理说一个山洞里的温泉源头不会有什么东西,可是这里的情况十分特殊:狭窄的洞穴、及腰的温泉水面、漆黑和雾气缭绕的环境,足够引起大部分人的好奇心。 “某主播直播泡温泉月入百万。” “通向地狱的小黑洞。” “刚才看见白影的人还在么?” “1”“1”…… 孙牧一边介绍着四周的情况,周围雾气中的洞壁十分光滑,可是越往里走,温度就越高,不过目前还处于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这时候,在孙牧的前方出现了一面光滑的石壁,孙牧弯下腰开始摸索着水里的石壁,想看看有没有洞口能够钻过去,摸索一阵之后,只发现一个二三十厘米宽的出水口,显然是没办法过人的。 直播的弹幕开始刷了起来:“好无聊啊,什么都没有。” “谁说没有!我看到作死孙的手电,刚才好像照到了什么,在右上角!” 弹幕越来越多的刷右上角,孙牧立刻用手电照了过去。 “这是什么?!” 随着孙牧和冯恬馨发出惊奇的声音,只见石壁右上靠顶端的部分,竟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这些“字”的样子十分特殊像是某种符号,直播室的弹幕立刻热闹起来。 “尼玛,真的发现东西了?” “玉女心经?” “有人看得懂么?现在都快一百万人了!” “根据本人观察,那文字是梵文。” “对!我去过印度,确实像是梵文。” 孙牧看了看弹幕,皱眉道:“这里怎么会刻着梵文呢?” 后边的赵桓枢一听急忙上前,他曾今爱好性质的管窥过佛学,也随意研究过一小段时间的梵文,虽然懂得不多…… “是梵文,刻的是佛教的《往生咒》。”赵桓枢皱着眉来到孙牧旁,看着石壁上的文字,研究良久沉沉道。 孙牧听了好奇道:“你一中学老师还懂这个?话说这咒语啥意思?” 赵桓枢摇了摇头道:“《往生咒》属于佛教密咒,本不可翻译,就算在其发源地的印度,也不存在翻译的说法,据说这是诸佛和菩萨的密语,只要虔诚念诵数万次,自然能解其中真意开启智慧,当然,这只是流传在佛教里的说法。” 听见赵桓枢的解释,孙牧直播间里又一阵刷屏。 “这次作死孙队伍里多印度和尚了?” “没听作死孙说是中学老师么?人家研究过。” “往生咒不是超度死人的么?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1” 赵桓枢瞥了眼弹幕,咳嗽一声道:“这咒语超度亡魂倒是作用之一,另外还有消除念诵者罪恶和烦恼,助人心想事成等说法。” “这么牛逼?”孙牧笑道:“赵老师,你念一遍教教我们呗?” 赵桓枢清了清嗓子,开始回想咒语的发音,然后顺着石壁上的文字全部念了一遍。 咕隆。 赵桓枢话音刚落,在孙牧身前的水里就冒起了一个泡。 胖子一看不留情面的大笑:“哈哈!有人放屁!说好的气氛呢?” “那是前面冒的泡,你菊花长丁丁上啊!”孙牧没好气的对胖子调侃道。 咕隆咕隆。 紧接着,孙牧前方冒起的水泡越来越多,他感觉不对劲,急忙示意众人后退。 哗啦啦! 前方传来一阵水花的响动。 一个肿胀面部狰狞的脑袋,猛地从黑漆漆的水里浮了出来! 第五十五章 惊变(二) “啊!!!” 冯恬馨看到忽然浮出的人头,爆发出猛烈的惊叫,胖子立刻捂住身边唐柔的眼睛:“别看!” 哗啦啦。 孙牧前方的水花继续翻动,连接着脑袋的整个尸体居然慢慢浮起,诡异的弯着腰,站在了水面上。 死尸是一名女子,披散着头发看不清她的样子,浑身赤luo的皮肤被泡的肿胀,身上有大片大片的黑色淤斑。 赵桓枢眼睛瞪大,整个人猛地哆嗦了一下,这具尸体的手……和昨天夜里那只从森林里伸出的鬼手一模一样! 看到突如其来的一幕,孙牧先是浑身哆嗦了下,眯起眼睛看向前方一动不动站在水面的浮尸。 由于摄像头一直对着孙牧的脸,直播间里几十万的观众并没有看到前方的尸体,不然肯定会造成极大的影响。 孙牧飞速关掉直播,把冯恬馨拦在身后先是慢慢倒退两步,他的脚步落得很稳,紧接猛地大吼:“跑!” 就在这时候…… “我的腿怎么这么痒?”胖子感觉到水里有东西,顺手朝水里抓起一大把黑头发。 “卧槽!”胖子几乎是痉挛着把头发甩出去的。 就在这时,众人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后面那尸体垂到水里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飘满了水底,浮在每个人的腰间。 “愣着干什么!跑啊!” 孙牧嘴角抽了一下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冯恬馨的手,和所有人一起往洞口跑,可是由于半个身子都浸没在水里的缘故,别说跑了,就连走也走不快,水里的头发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多,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而且这些头发不知为何,竟犹如寒冰般刺骨。 “我有办法对付她!”赵桓枢立刻调出封鬼榜信息,转身朝孙牧后方的浮尸照去。 只是赵桓枢回头后才发现,那水里的尸体居然不见了! 紧接赵桓枢手一转,把手机屏幕对准水里的头发,可是这些东西没有任何反应:封鬼榜的驱鬼功能似乎要正面对准阴鬼才会有效。 “壮壮哥,水里是什么啊,你别蒙着我的眼睛。”胖子身边的唐柔感觉到了大家不对劲,声音带起了哭腔。 胖子没有松手,一手蒙着唐柔眼睛,一手牵着她:“别看,先出去再说。” 水里的头发虽然诡异至极,可是并没有其他动静,几个人急忙朝洞口大步奔走。 噗通。 忽然一阵水响传来,洞内的光线随之消失。 赵桓枢急忙打开手机电筒回头一看:拿着手电的孙牧和冯恬馨不见了。 “怎么会这样!”赵桓枢飞快把手伸进水里摸了摸,两个主播位置的水下全是头发,根本没人。 “胖子快走!”赵桓枢大叫起来,前边的胖子干脆把唐柔一把抱到怀里,也不顾女孩惊叫:“别睁眼!” 可唐柔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借助后方赵桓枢手机电筒的光芒,看到了满是黑发的水…… “啊!!!” 唐柔吓得怪叫着抱紧了胖子,胖子一边安慰,一边加快脚步,艰难的行走在布满发丝的水里。 三个人的心跳得咚咚作响,虽然恐惧到了极致,可是求生的欲望在这时候已经掩盖住了一切情感,无论胖子还是赵桓枢,脑子里什么都不敢想,只是一股劲儿的往前走。 赵桓枢手机屏幕上的封鬼榜完全变成了淡红色,可是偏偏找不到刚才那具尸体,无法使用驱鬼功能。 哗啦。 胖子身前忽然传来水响,水面隆起的同时,就看见孙牧和冯恬馨的尸体飘了起来……他们的嘴里和眼睛里,全是带血的黑发。 “卧槽你大爷!”胖子被吓得脏话乱彪:“赵书呆,你他娘的倒是想个办法啊!” “书呆?” 这时候,胖子身后的光芒……消失了。 张壮壮猛地回头:赵桓枢不见了! 胖子瞪大眼睛,强忍着脑子里的轰鸣声和随时要夺眶而出的泪水,也不知道哪来一股力气,抱着唐柔大吼着穿过前方两名主播的尸体,拼命朝着洞口飞奔:虽然在水里根本就跑不了,速度最多和在岸上走一样。 哗哗哗。 眼看快到洞口,已经能看到外边儿投进来的光亮,胖子周围水里那些密密麻麻的头发,开始剧烈扭动起来。 伴随着大片水花拍打的声音,无数黑发扭作一条,变成了一股手腕粗的黑色尖针,仿佛抬起身子的毒蛇立在了胖子前方。 唰! 黑色发针毫无征兆的,朝胖子怀里的唐柔刺了下来,张壮壮浑身发麻,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在转身护住唐柔的刹那,把她抛了出去。 哗啦。 唐柔跌进水中的瞬间,胖子右肩传来钻心的疼,定睛一看,自己肩膀被发针贯穿,与此同时,那段穿过胖子肩膀黑发的尖端忽然一分为二,变成蛇形的尖嘴朝他的脸上咬来。 唐柔在水里呛了好几口,爬起身来干呕的时候,就望见不远处的胖子,双手紧紧握住从他肩上穿出来的黑发,一边大吼:“唐柔你快走!” “可是……”唐柔见越来越多的头发向胖子聚集过去,如同蚕茧般一层层把他裹了起来。 唐柔玉牙紧咬,毫不迟疑跑到胖子面前,纤细的手紧紧抓住胖子手里的头发往外扯。 “你干什么!我让你走!”胖子骂声刚落,水中的黑发忽然缠住唐柔的腰部,把她和胖自己死死裹在了一起。 唐柔花容失色的同时,却只对胖子说了一句:“我和你一样不能见死不救。” “可你这样我们都得死!”头发上传来的阴冷让胖子和唐柔不停哆嗦的时候,他们的脸色也开始有些发紫。 咕隆。 这时候,洞口的水面忽然冒出大量水泡,紧接猛地隆起: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哗啦啦!! 一个人头冲出水面,紧接就听见剧烈的咳嗽声。 “赵书呆!”缠住胖子和唐柔的头发,已经裹到了两个人的胸口,胖子看见赵桓枢出现的瞬间,惊喜之色转瞬即逝:在赵桓枢的身后,慢慢升起了又一张惨白浮肿的脸。 “南!”赵桓枢拼命稳住气息,口中重重扣出一字。 此字一处,赵桓枢身后升起的尸体,好像愣了一下。 接着,更多的字眼被赵桓枢依次沉重道出:“南!无!阿!弥!多……” 赵桓枢念的,正是先前石壁上的往生咒! 赵桓枢每念一个音,身后的鬼脸就下降一分,束缚住胖子和唐柔的黑发也就松一分。 ?“……迦!唎!娑!婆!诃!”在念完最后一段往生咒的瞬间,赵桓枢背后那具浮出水面的尸体,仿佛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束缚住无法动弹。 只是赵桓枢咒语刚停,那具死尸又开始出现行动的迹象,赵桓枢飞快转身,将手机屏幕的封鬼榜紧紧贴在它的额头上。 啊!!! 那具尸体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连同水里的头发一起,被封鬼榜驱走。 “救我的女儿……” 也是在阴鬼消失的霎那,洞穴里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哀怨…… 第五十六章 一滩烂肉 “胖子你听见了么?”赵桓枢喘着粗气,身子有些酿跄,刚才水里的经历让他余惊未定。 胖子一边扶住身边惊吓过度后花容惨白的唐柔,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肩膀居然不疼了!转头一看,之前被黑发刺穿的地方哪有什么伤口,就是那一片的皮肤更加冰冷一些而已:这一切莫非都是那只阴鬼怨气造成的幻觉? 胖子摸了摸肩膀,又一边抓了抓脸:“是那只水鬼在说话么?” “不管了。”胖子晃了晃脑袋,搀扶着唐柔来到赵桓枢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没事就好,话说你怎么从水底下逃出来的?” 赵桓枢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洞口,示意边走边说:“算我命大,刚才在水里我感觉被很多头发裹住,把我往很深的水底拖;之后我忽然想到洞里既然有往生咒,说不定会有用,于是在心里默念。” 三个人有气无力的行进在水中,赵桓枢依旧不放心周围,拿着手机全神警戒:“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心里的往生咒念到一半的时候,过着我的头发渐渐松开了,于是我才急忙游了上来,可是这水因该没那么深才对……也许是那只阴鬼做了什么手脚。” 来到洞口边的时候,赵桓枢看了看握紧的手机,心中再一次庆幸这次买的机型能够防水:“浮出水面我也顾不得太多,又把往生咒念了一遍,后来你们都看到了,这咒语似乎对那只阴鬼有奇效,要是……” 三人走出洞口看到外边景象的霎那,赵桓枢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胖子瞪大双眼定在原地的同时,身边的唐柔发出一声响彻溶洞的惊叫! 通向外界五六米高宽的整个溶洞口,塞满了一个巨大的头颅,它的脑袋没有皮肤包裹,全是爬满蛆虫血淋淋的肌肉,两只死鱼般的眼睛没有瞳孔,毫无生气的瞪着温泉里的赵桓枢三人。 “南!无!阿……”赵桓枢念起往生咒的同时,双眼猛地瞪大,毫无犹豫的将手机封鬼榜对朝洞口。 呃…… 洞口的巨大头颅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在看到封鬼榜的刹那,仿佛电视屏幕出了问题似的闪烁了几下,紧接着就消失不见。 赵桓枢心有余悸,刚才念往生咒的时候,那个大脑袋没有任何反应,看来这招只有对洞内的那个阴鬼有用。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在那硕大的头颅之下,有一堆鲜红的肉末和内脏的碎块,大量碎裂的白骨夹杂在血肉中,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在那团不成样子的骨肉和和内脏之后,王雪丽浑身被鲜血染红头发散乱,满脸伤口和污泥的爬在地上,她的身体从腰部往下空空如也,稀稀拉拉的肠子从腹部断口处的烂肉中流了出来,在身后拖了一米有余。 “救……我……”王雪丽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赵桓枢等人,满是血齿印的双手拼命在碎石地上摩擦,朝温泉一点一点的爬了过来,在身后留下了长长的血痕。 看到这一幕的唐柔猛地吸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去的同时被胖子一把抱住。 “救……我……”王雪丽失血过多后的皮肤惨白无比,声音沙哑至极,加上无法顺利吐气而十分低沉,很难想象她现在有多么痛苦;可依旧朝着赵桓枢等人的方向爬了过来。 赵桓枢强忍住胃里的翻涌感,先是瞥了一眼手机,又看了看洞口那堆碎肉。 碎肉必然是沈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当时这里发生了十分紧急的事情,沈齐和王雪丽想要逃走,到了洞口忽然出现那巨大血头颅的时候,王雪丽为了保命就把沈齐推了过去,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保住自己的性命,反而即将比沈齐死的更痛苦。 而且,当赵桓枢的手机面向王雪丽的时候,封鬼榜的信息字体竟然一会儿呈现淡红,一会儿又变回黑色,看来这女人已经成了半人半鬼,要不然普通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爬了,早就死的不能再死。 只是联想王雪丽当初为抛弃儿子,而对张建国做的一切,现在又为了活命把沈齐也推了出去,赵桓枢一时间觉得:莫非因果报应真的存在? “救……我……”王雪丽瞪大的眼睛看到赵桓枢他们一动不动的时候,其中的神色立刻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怨念:“我做鬼也不放……” 话没说完,王雪丽就倒在了温泉边,头正好浸在了水里,漆黑的头发四面漂浮了起来。 “报警么?”胖子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把唐柔的脑袋埋在怀里的同时,吞了口唾沫道。 “警察来了也查不出什么,毕竟是阴鬼杀人……可也不能就这么让尸体放在这儿。”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报吧。” “等等!”忽然,胖子怀里的唐柔后退一步,两眼惊恐的看着赵桓枢和胖子:“我们必须先回去,我妹妹有危险!” “你妹妹?”赵桓枢还没问什么危险,就听见溶洞外的天空轰隆炸起一声惊雷。 轰!哗哗哗哗!! 两声闷雷再度响过,滂沱暴雨随之落下,眨眼间洞外的天地便被暴雨统治,一片模糊。 “赵书呆,我手机忽然没信号了。”与此同时张壮壮向赵桓枢惊道。 赵桓枢看了看手机,信号同样为零。 “难道……有东西想把我们困在这里……”赵桓枢眉头皱的铁紧,心里猛然升起强烈的不详预感。 “不行,我要先回去,我妹妹有危险!” 唐柔顾不得许多,在去往岸边找鞋子的时候,她的头侧在一边:根本不敢看那头王雪丽和沈齐的尸体。 “喂!”胖子急忙跟了上去,赵桓枢紧随其后,大声道:“这么大的雨,我们回不去啊!再说了,你凭什么判定你妹妹有……” 赵桓枢话到一半,忽然想起驱走洞**阴鬼后,那东西最后留下的话:“救救我的女儿……” 难道说?! “回不去也要回!”唐柔穿上鞋子也顾不得换下泳衣,朝洞口跑去的时候,看到那儿沈齐变成的一滩烂肉,顿时后退两步,又不小心看到了王雪丽的尸体,跟着就剧烈呕吐起来。 胖子急忙上前,一边拍着唐柔的背,一边道:“我背你出去。” 唐柔摆手正要拒绝,跟着又吐了出来,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赵书呆,你呢?”胖子看着站在原地的赵桓枢道。 赵桓枢想了想,咬牙道:“一起走,不过唐柔,待会儿没事以后,你得跟我好好解释下究竟怎么回事,再怎么我也是王倩雨的老师。” 第五十七章 令人发指【加更】 哗哗哗!轰! 暴雨犹如从云端倾泻下来的瀑布一般,席卷了整个世界。 胖子背着惊吓过度浑身无力的唐柔,和一旁的赵桓枢淋得跟扔到了河里似的,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行进在下山的路上。 虽然这里通向新月村的山路算不上陡峭,可是在雨滴都快赶上指节大小的倾盆中,赵桓枢他们走得异常缓慢,稍不留神就会滚下近半公里的山坡。 背着唐柔的胖子更是够呛,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同时,雨水不断流进他的眼睛,却腾不出手来擦拭,耳畔的雨声也连成了一片。 赵桓枢本想整理下目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他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脚下,根本腾不出这份心思。 原本来时四十分钟的路程,在进村以后,赵桓枢一行人足足花了多出一倍的时间。 “壮壮哥,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唐柔在胖子耳边有气无力的说了声。 “说话都没力气了你还没事?听话在我背上趴好!”胖子大叫一声,扭头甩了甩雨水,大步跟上赵桓枢的脚步。 唐柔本来打算进村以后,无论如何都要自己走,可是听胖子这一说,也不知怎么的,唐柔感觉哪怕再冷再大的雨,心里也滋生出一丝暖意,她的脑袋轻轻贴在胖子背上,一言不发。 “到了!”来到王倩雨的家门前,赵桓枢顺便看了下时间:7月27日下午17:23,这趟诡异的温泉之旅,居然已经过去了6小时左右。 暴雨的声音几乎掩盖了赵桓枢推开木门的摩擦声,大门刚一打开,就看见王倩雨的外公李桩,两眼无神的坐在小院靠右,灶台一侧的房间前。 房间的门大开着,一股骇人的嫣红从屋子里流了出来,混在房门前的雨水里。 “表妹!!” 唐柔见状惊叫一声,从胖子背后翻了下来,连滚带爬来到敞开的房门前,当她看向屋子里的瞬间,别说脸色,整个人的肤色都白了! 赵桓枢看不到侧对自己唐柔的表情,只见她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大约过去三秒后,机械似的后退三步,咚的坐在地上的同时,双手抓起了两侧的头发,张大嘴想叫却叫不出声来。 出事了。 赵桓枢一个箭步冲到门前,当他看到屋子里的景象时候,处于本能的吞了口唾沫,眼镜下的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就算是见过无数恐怖灵异现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他,这时候也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差点没晕过去:不是被屋子里的景象吓的,是因为震撼,亦或者是因为外来恐惧来带的最高点:惊骇? 屋子里……吊着一个人。 准确的说,吊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块肉,是人被砍掉四肢和脑袋之后的上身。 在屋子里的地面上有双手和腿,却被连骨带肉砍成了一块一块;王倩雨被斩下的脑袋正对着大门,披散的头发完全遮住了她的脸,而且在她的头顶,刺入了一根拇指粗的钢筋;脑袋上的眼睛被挖出,嘴里的舌头也被割下,血淋淋的放在了头颅的前方。 事情到这里没完,王倩雨被吊在屋梁上的身体,下方被完全破开,身体里的内脏流了一地,血肉模糊中根本分不出哪是哪,屋子里墙上地上全是血,令人发指到了极限。 胖子紧跟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和其他人的表现一模一样,四个人就这么瘫坐在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任凭暴雨滂沱,雷声交加。 …………………… 一个小时后。 村子里传来消息:因为降雨,新月村通往外界唯一的山路被垮塌的山体堵住了,救援部队一时间难以到达。 村委会知道了李桩家里的事情,派人来封锁了整间住所,以免破坏现场,只等外界的警察赶来。 由于没有警察的权利,李桩又被吓得彻底懵了不说一句话,赵桓枢他们在事发时侯又不在现场,村里的管事层在询问了几句后,只能让他们先离开。 家里被封锁现在被办法住人了,幸好的是,李桩现在住的地方,是五年前他的大儿子重新建造的,他还有间老房子,在村子靠后的地方,怀旧的他平时偶尔会去那儿过夜。 一行人只能暂时来到老房,这里比较简陋,虽然也算得上是农村常见的四合院结构,却没有电,家具很少只有两张床,以及客厅里的一张小木桌和三五个草墩。 李桩先回二楼的房间休息了,老人两眼无神,面部痴呆,嘴里不停轻声喊着“孙女……孙女……”,连走路都很艰难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由于唐柔在楼上照顾外公,现在有客厅里只有赵桓枢和张壮壮。 由于这里的环境比较昏暗,两人找来一支蜡烛点燃后,就坐在桌前发呆。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赵桓枢好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封鬼榜事件,又曾在市医院遇到过婴皇的事件,所以他在沉默了五六分钟后,整个人惊慌的情绪,就被逐渐被压了下去,开始回归平静的同时,便思考和整理起目前的情况来。 可胖子刚接收封鬼榜没多久,虽然在地铁也被吓得够呛,可是那毕竟只停留在鬼吓人的层面上,胖子从来没有在那么短时间里,见过这么多的死人,尤其是王倩雨!现在他说什么也无法思考了。 赵桓枢思忖了约莫半小时,把现在所有的情况都记在了手机新建文档上。 目前村子里有两个阴鬼,一个是血淋淋脑袋没脸皮的,一个是被淹死的。 从那只淹死鬼被驱赶时候留下的话来看,极有可能是王倩雨的母亲;至于另外一个,目前身份不明,而且这两只都不是任务要找的特殊阴鬼。 另外,和王倩雨有关的亲人都不对劲,她的姐姐唐柔,在一开始接赵桓枢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根红色线香,不知道有什么用,而且那天夜里神情慌张。 王倩雨的外公李桩,对自己的孙女闭口不提,同时和他聊天的过程中,也没有听他讲过关于王倩雨父母的任何事情。 最后是山后的温泉,那儿通向水源的洞穴里,石壁上刻着往生咒,赵桓枢在念了第一次的时候,疑为王倩雨母亲的阴鬼就出现了,而且往生咒也只对她有效,说明两者有关联。 赵桓枢整理了目前的状况后只能猜想到两点:一是,唐柔和她外公隐瞒了关于阴鬼的事情;二是,曾有人想在王倩雨母亲的死亡地点为她超度……不过似乎失败了,从封鬼榜让赵桓枢带着的智空念珠上看,那个人百分之九十是智空。 到了这里,依旧没有关于特殊阴鬼,以及封鬼榜让寻找的,特殊物件的线索。 不过,可以顺着现在所知道的线索先往下查一查。 “我决定了。”赵桓枢拍了下桌子,一旁的胖子毫无动静。 赵桓枢也不管他,深深吸了口气道:“我半夜去一趟王倩雨的房间!” 第五十八章 柜子里的声音 “那你把我的手机也带上,我留下来给唐柔搭把手。”听赵桓枢这么一说,胖子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而是把手机掏了出来:“你封鬼榜的驱鬼次数还剩两次,我的也还有两次,以防万一吧。” 赵桓枢伸出去的手停在了半空,扶了扶眼镜道:“不行,你在这里不代表绝对的安全,收回去吧。” 胖子想了想,装回手机长长吐了口气,坐在草墩上一言不发;大约又过了两三个小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边的雨还在下,客厅外屋檐上流下来的雨水,连成了一排整齐的水线,不时亮起的闪电将漆黑的环境照亮一瞬,随之响起的雷声让赵桓枢有些心烦。 这时候,胖子忽然拍了拍脸,然后重重伸了个懒腰,板了一下午的脸终于挤出一丝笑容,对赵桓枢道:“书呆,我去关心我家柔柔了,你加油吧!”说完就屁颠屁颠的上楼去了,他那沉重的身体把老旧的木头压得咔咔作响。 赵桓枢一脸无奈的看着胖子离开,这货不会真想追那个女孩子吧?也不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对于胖子能笑一秒绝不哭一天的心态,赵桓枢觉得反正自己是学不来。 又在客厅干等了几个小时,赵桓枢看了看手机的时间:7月28日凌晨1:13,他麻利的站起身来咬了咬牙,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找了把破雨伞,就匆匆离开了老屋。 深夜的新月村雷雨交加,空气中像是泼了墨似的伸手不见五指,赵桓枢照着电筒,行进在豆大雨点落下的小路上,他感觉除了身前一米左右的范围,其他什么都看不到,那些被照亮不断落下的雨点,使得眼前的世界仿佛花屏的老电视。 不知走了多久以后,赵桓枢来到了李桩被封锁住的家,虽然说是封锁,可是新月村条件有限,全凭村子用大喇叭通告了一下不许有人接近;即便有人看守,不过那仅限于6:00到23:00;其他时间恐怕也不会有人敢接近这里。 毕竟王倩雨的死状实在是…… 天空忽然亮起一道闪电,赵桓枢前方小坡上的整个屋子表面,被电光照的亮了一瞬,总给人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 屋子的大门在先前李桩离开的时候,上了一把铁锁;可赵桓枢早有准备,在先前等待夜晚到来的时间里,他曾拜托胖子从唐柔口中打听到,老屋客厅的桌角下面,有李桩新屋的备用钥匙…… 开锁,推门,木头摩擦声淹没在暴雨之中。 踏进屋子门的霎那,天际又是一道闪电! 在屋子里亮起的刹那赵桓枢猛地看见,王倩雨那双被挖出,放在房间门口的眼睛,好像在瞪着自己! 赵桓枢倒吸一口凉气,慌忙掏出手机确认,封鬼榜的字体很正常:看来只是眼球的方位正好对着自己。 可就算没鬼,要进到王倩雨的房间还是太凶残了,现在可是暴风雨夜,赵桓枢想起屋子里那些被分割的肉块,就感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不过,赵桓枢还是觉得王倩雨死的太过奇怪,先是家里人对她闭口不提,然后昨天到这里的时候,这间屋门就一直关着,加上温泉里阴鬼留下的话…… “这屋子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赵桓枢一咬牙,绷紧身上每一寸肌肉,一鼓作气朝着王倩雨的房间走去。 手电一照,屋子里吊着的身体,下边儿被切碎的四肢,以及门口的脑袋,在映入赵桓枢眼帘的刹那,令他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晕眩,哪怕赵桓枢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被一这幕吓得头皮发麻,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这一刻,赵桓枢真巴不得已经解锁升级了“阴德奖励系统”的所有内容,让封鬼榜彻底消失。 赵桓枢掐了一下手指,让自己保持冷静:再怕也得完成任务,总有一天,自己将不再有这样的经历! 赵桓枢心里安慰似的念起往生咒,他的脚步有些发软,一点一点迈入王倩雨的房间。 女孩的房间不大,仅有十个平米左右,由于是木质结构的老房子,天花板上有横着的好几根木梁,墙壁被粉刷过,右侧是一张十分普通的小木床,床头的一侧放着看上去像是七八十年代的黄木桌椅。 由于王倩雨住校的关系,桌子上只放了暑假作业和有关的一些书,至于床尾一侧的衣柜则紧闭着,不知道里边儿有什么。 赵桓枢尽量避免碰到,以及看到门前尸体的碎块,强忍着充斥了整个房间的血腥味,一点一点挪移到桌前,在随时观察封鬼榜字体颜色的同时,在桌子上快速翻找起来。 在把每一本书都翻了一次后,赵桓枢并没有发现什么,紧接他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桌子靠床方向的抽屉上。 咔。 赵桓枢打开抽屉,眼睛微微眯起,里边儿放着一本上了锁的本子:日记?赵桓枢急忙把本子揣进怀里,又扫视了前方的木床一眼,值得注意的只有一样东西…… 在王倩雨床上的枕头边有两个白色药瓶,赵桓枢拿起来用电筒照了照,两瓶药的标签分别是:“苯巴比妥”和“盐酸曲马多”。 赵桓枢迟疑了一下,看了看标签上写着的药物功能,这两种药的共同部分是:“镇静、止痛、预防癫痫。” “王倩雨有癫痫?我怎么从来没发现……”正当赵桓枢小声嘟哝的时候…… 咔,沙沙沙…… 床脚那紧闭的衣柜里,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可是现在外边儿可是在下雨啊,这么小的声音按理来说根本听不见,然而不知怎么的,那个声音莫名的清晰。 赵桓枢睁大眼睛,立刻看了眼手机屏幕:封鬼榜的字体微微变红了。 咔……嘶,嘶…… 柜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大,像是有人用指甲在里边刮蹭柜门。 赵桓枢立刻捂紧怀里的日记本,大步朝着房间门口退去的同时,用手机对准了那个响动的衣柜。 就在这时候,屋子的大门外走进了一个人影,朝着赵桓枢所在的房间快速移动,在这个人影的手里,紧紧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斧头。 第五十九章 日记本(一) 人影一步步逼近赵桓枢所在的房间,他握住斧子的手鼓起了青筋。 啪。 就在这时,握住斧子的人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就在他回头的瞬间,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扣住了他的脸,从冰凉的指缝间,这人能看到手掌后连着一条惨白细长的手臂,弯弯扭扭一直通向门外的黑夜之中。 “啊!!!” 房间里的赵桓枢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叫,与此同时,他身前的衣柜门……自己打开了。 衣柜里一片漆黑,而且黑得十分诡异,赵桓枢用手电照去,依旧看不清柜子里有什么,那团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光芒,与此同时,衣柜里流出了大量的浓血,油漆似的在地面扩散开来。 赵桓枢抬起手机面向衣柜的霎那,一个双眼被挖空,嘴里流着黑血的脑袋忽然从上方落了下来,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呼呼,赵桓枢吓得猛吸口气,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充入鼻腔,他强忍着呕吐的冲动,后退的同时将手机拦在了鬼脸前方。 在那鬼脸消失的瞬间,前方衣柜里流出的血,已经浸没了赵桓枢的双脚,下方的地面变得犹如流沙一般,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开始往下沉入血中。 紧接那团衣柜里的黑暗仿佛一块黑幕,从柜子里飞出朝着赵桓枢盖了下来! “封鬼榜只剩最后一次驱鬼能力了……”赵桓枢心中一边想着,抬起手机对扑来的黑暗使用了最后一次的驱鬼能力。 黑雾在封鬼榜散发出的红芒中消散,赵桓枢跟着瞥了眼手机时间,凌晨1:20,接下来的24小时,自己将处于毫无保护的状态。 对了,刚才屋子外的叫声是…… 赵桓枢的心里咯噔一下,还有其他鬼?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猛地发现,屋子里王倩雨的那些肉块,离奇的消失了。 与此同时,房间外传来了胖子焦急的声音:“赵书呆!你在里边儿么?” 赵桓枢大步走出屋外,就看见房间门口的胖子,以及大门口搀扶着李桩的唐柔,另外在李桩的脚边,有一把带血的斧头。 三个人的脸色很不好看,胖子的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封鬼榜的信息,看样子在刚才使用过封鬼榜。 “怎么回事……”赵桓枢问了一声,胖子他们却一言不发。 接着,胖子脸色有些阴沉的看向后方,对唐柔和李桩道:“我也想问你们,究竟怎么回事?” ………………………… 夜2:00,李桩老屋。 赵桓枢一行人回到这里之后,四个人就这么坐在客厅的草墩上,一言不发。 李桩的脸色很难看,一旁的唐柔不断擦拭着外公脸上的雨水,胖子喘着粗气,两只瞪得浑圆的眼睛就没从李桩身上离开过。 赵桓枢伸出一只手,确认了下衣服里的日记还在。 这时候,李桩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面向赵桓枢弯下了腰,苍老的眼角浸出泪水。 “您这是干什么?”赵桓枢急忙上前想要扶住李桩,却被胖子拦住,沉沉道:“这老头刚才想杀你知道么?拎着斧头就朝你在的屋子去了,我跟在他后面亲眼看到的!” “哈?”赵桓枢愣在原地,脑子里全乱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瞒着你们了。”李桩噗通坐了下去:“只是……只是有些事情,我想说出来,这些事情我在心里忍了几十年,最近出了那么多事,都和我知道的有关系,我总觉得吧,有些东西该见见光了,我把话说完后,你们就把我送村里安保队吧。” “外公您……” 唐柔正要说什么,被李桩立刻打断,大喝道:“没你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唐柔站到了一旁,清秀的眼眸里浸出了委屈的泪光。 李桩瘫坐在草墩上,点了支烟重重吐出,两只眼睛里满是往事的沧桑,声音沙哑的道:“事情……要从张秀英……也就是我那老伴临走前说起。” 李桩提到老伴名字的时候,赵桓枢感觉他的语气里,有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先是恨,然后又是爱恨交织。 接着,李桩一边抽烟,一边打开了话匣子:“事情最先要从五年前六月的一个晚上说起,那天夜里,躺在我身边的老伴……忽然问我‘你希望我们谁先死’。” “我听到这话就骂她,说她讲话没分寸,太晦气;可是她不依不饶,而且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我感觉不对劲,就想了想和她说……希望她先死。” “老伴当时很不乐意,以为我咒她,可是我又说,我们要是有一个先走了,剩下的那个不是得整天想着嘛,那也太难受了;所以她先死,我来难受。” “老伴听了没说话,开始哭,越哭越大声,我以为她只是单纯的老了,害怕了,可没想到的是,她竟对我说出了一个瞒了大半辈子的秘密。” “老伴告诉我说,她年轻的时候……”说到这里,李桩的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捏着烟头的手却越来越紧,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愤怒。 李桩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齿说到:“老伴说,她……年轻的时候,也就是和我结婚的那阵子前,有一次清晨上山挖菌子去城里卖,半路上被一伙人*******了,当时她觉得事情传出去,自己就真没脸活了,况且又想到还有我照顾她,就把这件事情忍在了心里。” “我和她结婚的那个年代,兵荒马乱的,又是饥荒,我们没要孩子,可是老伴的肚子在我们结婚几个月后就越来越大,我心想也许是哪天晚上喝醉了没注意,也就没多问……直到那天晚上我才明白……” “之后你们也许都想到了,我到老才发现,自己养了一辈子的女儿不是亲生的。” “从那以后,我没有再理过老伴,直到她两个月后去世,因为癌症,就是她问我谁先死的那天白天查出来的。” “我不知道我和她谁错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面对我的女儿,也就是王倩雨的母亲,李秀兰。” 说道这里,李桩苍老的身体开始发抖,一旁的唐柔因该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两只眼睛里的泪水不断的流下来,身体也开始有些酿跄,胖子见状迟疑了一会儿上前把她扶住。 李桩继续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痛苦而显得虚弱:“我不知道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我老伴的事情,后来也发生在了李秀兰的身上,而且……比他的母亲惨多了……” 第六十章 日记本(二) “我女儿,不,她不是我女儿……”李桩的眼睛飞快动了两下:“李秀兰,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自从知道她不是我亲生的以后,我就没怎么管她。” “李秀兰年轻时候,大概是20年前吧,她在城里认识了一个小伙子。”李桩的这段记忆似乎有些模糊,又点燃了一支烟,断断续续的道:“我只听说……那小伙子姓王,家里挺有钱的……后来,李秀兰有了他的孩子,不过这人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肯结婚。” “再后来吧,李秀兰就很少回家了,有一次她回来,还带了个婴儿,说是自己的孩子;之后的那天夜里,她在房间里打电话被我听见了,她在和电话对面的人吵架,吵得很凶,大概意思是那小伙子做生意去了,背着她和一个老板的姑娘结了婚,自己女儿也不要了。” 李桩长长叹了口气,不到一会儿手里的烟就见底了:“那次电话的最后,我听见李秀兰威胁对面的人,说不结婚她就zi(和谐)杀,这孩子太蠢了……要是当年老伴没和我说她不是我的女儿,我肯定会当时就拦下李秀兰;到了第二天我想通了,去房间找她想让她别做傻事,可李秀兰已经没影儿了,她留了封信,求我照顾她的女儿,女儿的名字取好了,叫王倩雨。” “我心里知道,李秀兰心里还挂着那男的,不然孩子怎么能姓王呢?”李桩再次点上一支烟,喃喃道:“后来我把孩子带大,她小舅家嫌孩子可怜,每个月会寄来一笔抚养费,后来看倩雨成绩挺好的,她小舅又托人让孩子去市里上了中学。” “可是……”李桩说到这里,脸色还是难看起来,眼睛里的神色也变得恐惧:“可是这个暑假,王倩雨回来没多久就得了怪病。” “癫痫?”赵桓枢想起了刚才在床头看到的药瓶,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那是啥病,村里的医生看了说像,我就按他说的买了药。”李桩脸上恐惧的神色越来越明显,声音也变得开始颤抖:“总之那孩子不能出房间,一到门口就喊着有人要杀她,然后开始抽风,一个人在屋里吧,又只会傻愣愣坐在床上又哭又笑。” “而且,从她得病的第一天起,村子里就开始发生怪事。”李桩咬着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 “外公……”这时候,一旁的唐柔不忍看到李桩再害怕下去,打断道:“我妹妹得病的第二天,村里就开始死人。”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唐柔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抿了抿嘴,终于还是说道:“表妹生病以后,村子里就接二连三的出怪事,最开始是每天早上,都会在下山的路上发现尸体,后来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个年轻人,说是有不干净的东西,让村里人晚上无论如何不要出门,如果真有天大的事情要下山,必须点一只红色线香,如果线香的烟,在半路上出现断裂的迹象,必须马上回去,不然必死无疑。” “年轻人?”赵桓枢感到奇怪:“不是道士和尚一类的么?” “就是一个年轻人,看上去20多岁那种,他说自己喜欢到处旅游,家里祖上是道士。”唐柔想了想,回忆道:“在那之后吧,他隔三差五就会来村里一次,说是帮忙驱鬼,对了,后山的温泉也是他发现的。” “那个人每次来村里的时候,不管天多热都穿着一件红红的厚衣服,也不说自己叫什么。”唐柔歪着脑袋道:“后来吧,村里比他小的,就叫‘红哥’,年纪大的叫他‘小红’。” “正是直截了当的称呼。”胖子在一旁尴尬笑道。 唐柔点了点头,接着道:“其实村里人挺感谢那人的,毕竟用他点香的方法,大伙儿走夜路再没出过事,这也是为什么那天我接你们,手上拿着香的原因。” “可是……”这时候,唐柔的脸色又暗了下来,欲言又止。 李桩不停的抽烟,似乎缓过来了一些,接着唐柔的话道:“我来说吧,后来那个小红就没出现过了,也是在他离开后没多久,就有村民开始做噩梦,而且做梦的人越来越多,内容也都是一样的。” “那些人会梦见有个脸和手被泡烂,穿着黑衣服的女人站在床边笑,笑着笑着,就会有一只手从窗户外伸进来,把这些人拖走,梦到这里就没了。”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知道了这些现象是王倩雨生病以后才产生的,于是大伙儿说她是瘟神,要除掉。”李桩定了定神,接着道:“当然那都是背后的议论,毕竟杀人犯法,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说。” “在这之后,流言越传越广,开始有人半夜故意来敲我家门,声音很大,吓得我好几次从床上滚了下来;还有人往我家门上泼油漆,写字,说我家有瘟神……” “我,我……”李桩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头埋在双手里半天说不出话:“王倩雨的病越来越重,前些日子,到了半夜都会乱叫,我们去她的屋子里,她就缩在床脚抽搐,说带她去看医生吧,只要抬到门口,她就会挣扎着跑回床上,那力气比谁都大,然后怪叫着说有人要杀她,说完就口吐白沫。” “夜里来家里骚扰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想把王倩雨逼死,就连我出门的时候,都会有人从背后扔石头,有一次把我头都打破了,缝了六针;处了几十年的老朋友也不来家里了,就连供王倩雨上学的小舅,也没动静了。” “我寻思着吧,孩子这样太痛苦了,医生我又请不起,她就这么整天莫名其妙的怪叫、抽搐、吐白沫、扯疯;于是我一咬牙。”李桩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来的晚上,唐柔出去的时候……我看家里没人……就把孩子捂死了,我觉得她活着实在太痛苦了,可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你们去找温泉走了以后,我想进去把孩子的尸体找地方埋了,可是我一开门……一开门!!” “不是我做的,孩子的尸体那样不是我做的!”李桩叫了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后来,也就是刚才,我在楼上听赵老师要去孩子的屋子里,我怕他发现什么,心里一急就……就……” “就想着把我也杀了,是么?”赵桓枢神情复杂的看着李桩。 第六十一章 日记本(三) 李桩不说话,就这么一直低着头,他的手微微颤抖,拿着的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根部。 “刚才要不是……那只鬼手抓住我,也许赵老师就被我……”李桩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手抖得更厉害了:“那只鬼手抓住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快死了,有些事情,在快死的时候,也就想通了。” “虽然赵老师朋友来了以后,那只手忽然就消失了,可我心里怕啊,怕鬼,也怕我自己……”李桩意味深长的说着,眼睛有些发红。 “我当了一辈子的农民,本本分分,没做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情,虽然那群当年强,强……奸了我老伴的狗东西实在可恨,可是老伴,秀兰还有倩雨……她们毕竟是无辜的。”李桩哽咽起来,所有的心情只凝聚出三个字,三个人人都会说,可唾可敬的三个字:“对不起……” “你们把我送村委会吧。”李桩良久沉重道:“交给公家处理,该是什么是什么。” 李桩不再说话,一个劲儿的啜泣,赵桓枢看了眼胖子,神情有些犹豫。 “你们不能把外公送村委会!”唐柔红着眼睛,急忙拦在了李桩面前,摆出一副“除非你们杀了我”的样子。 “小柔,不关你的事。”李桩的声音断断续续。 “可是外公,我……” “我说不关你的事!”李桩下定了决心,站起来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三岁娃娃都懂得的道理,我这七十多岁的老头没理由不懂,我已经决定了,你让开!” “外公!”唐柔一个劲儿的摇头,泪珠不断从红了的眼眶里滚出。 “让开!你要不让,我现在就去见你外婆信不信!”李桩气的直跺脚,也许是村里人农活儿干得多身体硬朗,别看老头七十多岁,真动起怒来身子竟不歪也不倒。 唐柔从一旁移了两步,她不敢说话,一个劲儿的摇头。 在李桩的坚持下,赵桓枢和胖子也没办法,这老头倔起来谁也拗不过,只能先联系了村里的干部群,然后移交村委会暂时看管。 可村委会毕竟不是执法群体,没有执法权,更别说扣押和拘留了;可李桩才不管这个,执意要被看着,理由是他情绪混乱,要是留在外边儿,说不定又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没办法,村委在零时召开了一个会议讨论之后,决定先按照李桩的意思,把他控制在村委会的办公室,等雨停了,通向外界的山路通了以后,再移交警察处理。 李桩的事情处理完,赵桓枢他们回到老屋以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唐柔在二楼的卧室一个劲儿的哭,她只是单纯的伤心,并没有怪赵桓枢和胖子的意思,毕竟自己的外公,始终做错了事。 胖子在楼上掏心挖肺的安慰唐柔,赵桓枢懒得管他,自己找了床铺盖,在客厅里打了地铺后,靠在墙角整理目前的信息。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鬼手就是王倩雨的母亲李秀兰;那只没有脸皮的鬼,以及刚才衣柜里的东西,则不知道真实身份,也许只是单纯的孤魂野鬼罢了。 不过除了衣柜里的那只,其他阴鬼都穿着黑衣服,按照当初刘启清的说法,它们属于枉死鬼,用封鬼榜的驱鬼功能就可以对付。 目前让赵桓枢担心的有这么几样东西:一是刚才王倩雨房间衣柜里的黑烟,目前不知道是什么衣服颜色的阴鬼,倘若再来一个像郑晓梦那样的蓝色级别,可就真的麻烦了。 毕竟从蓝色的阴鬼开始,它们可以用怨气化作幻觉对付活人,而且封鬼榜的驱鬼功能对幻觉是没用的。 第二则是王倩雨的尸体,李桩说她是自己捂死的,为什么过了一夜会变成那个样子,而且当天夜里,王倩雨的房间没有一点异响。 第三,是唐柔提到的红衣年轻男子,也在赵桓枢调查的行列。 赵桓枢一边想着,一边拿出手机,记录下了目前关于阴德奖励的使用情况。 驱鬼次数4次,温泉驱赶李秀兰和没有脸皮的阴鬼2次,刚才驱赶王倩雨和柜子里的东西2次。这个功能要24小时以后才能使用,也就是明天夜里一点半左右。 现在驱鬼功能的驱鬼时间是10个小时,驱鬼功能只对本人有效,换句话说,胖子驱鬼以后鬼不会找胖子,但是会找自己。 也就是说,目前除了柜子里的东西,还有王倩雨,其他阴鬼都能再找上赵桓枢,而且最危险的时间,是接下来早上的11:20到第二天夜里1:20这段时间,所有阴鬼都能攻击赵桓枢,而且封鬼榜无法使用驱鬼功能。 赵桓枢的眼睛盯着手机屏,目前的时间是7月28日3:10;距离寿命终结还剩六天左右的时间,如果要最大限度的保证自己的安全,在驱鬼功能回复之前,是不能到处乱跑去调查的……可是就算不乱走,呆在家里也危险啊! 不过赵桓枢转念一想,目前遇到那些黑色级别的鬼,似乎还没有在白天出现过的迹象,等明天天亮再说吧。 “驱鬼次数和驱鬼时间不够用啊……”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看了看自己的阴德奖励,目前所拥有的奖励为:一级驱鬼次数(4次),二级驱鬼时间(10小时),一级财运(每月必定获得一万块)。 “这财运感觉作用太小了……”赵桓枢一脸无奈,现在就算变成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也买不了自己的命;这东西的唯一用处,就是以后遇上长时间任务,自己辞职后保证经济来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喜欢钱的驱鬼道士,升级财运以后,弄个来做保镖也不错…… 啪嗒。 正当赵桓枢胡思乱想之际,怀里忽然落出了一本上了锁的本子。 “对啊,乱了这么一阵子,怎么把这东西给忘了……”赵桓枢急忙起身,询问唐柔找来了钳子,日记的锁扣不粗,不怎么用力就钳断了。 接着,赵桓枢飞快把本子的内容看完一遍以后,眼睛慢慢瞪大:“王倩雨同学啊……你不是添乱么!” 第六十二章 日记本(四) 赵桓枢皱着眉,摸着手里的日记本,这本日记在最开始的时候,王倩雨写的都是自己生活里发生的事情,不过从上个月的20号开始,日记就开始不对劲了。 …… 6月20日,晴。 今天不小心碰到了赵新宇的手,好开心,不知道他有没有和我一样心跳加快。 晚上回到宿舍,吕恬恬真的把那东西带来了,我和其他几个人一开始还以为她开玩笑呢。 6月21日,晴。 今天中午吃饭又遇到了赵新宇,他坐在我旁边那桌,他好像看了我一眼!可惜他没再看我第二眼,不然我就找借口过去问他的电话了……嗯,还是第三眼,不,一直看着我,我再过去问他电话,要自然一点吧? ……回宿舍了,吕恬恬还有曹妍欣在等我,她们非拉着我玩那个通灵游戏,算了,今天心情好,就陪她们玩吧。 6月22日,阴。 早上起来手很疼,早知道昨晚就不玩什么通灵游戏了,现在感觉好恶心,我们割破了手指,把血融在饭盒的水里,一人一口喝掉了一半。 吕恬恬在那之后点燃的蜡烛,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她说那只蜡烛制作的时候,石蜡里拌了尸油。 后来我们围着放在饭盒血水里的蜡烛,坐成了一圈,拉着一条红线,吕恬恬说这样我们就能通灵,可以看到鬼。 可是过了好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个曹妍欣因为害怕,不小心用力把红线扯断了。 6月23日,小雨。 今天不舒服,手疼,在床上半天不知道写什么,没见到赵新宇,算了,睡觉。 6月25日,暴雨。 左手的手指好疼,昨天睡着都被疼醒,去了学校医务室,保健老师说没什么异样,后来请假去了医院,莫名其妙做了一堆检查,医生说没有异常……奇怪了,为什么吕恬恬和曹妍欣就不疼呢? 现在是凌晨三点,做噩梦了,睡不着,手疼。 6月28日,多云。 快期末考了,好累,手不怎么疼了,可是最近一直做噩梦,吕恬恬和曹妍欣生病请假了。 回宿舍的半路上看到了赵新宇,不知道为什么感觉高兴不起来,以前看到他就会很开心的啊。 很烦,宿舍的屋顶好像漏水了,床边的墙上好大一条水印,叫了宿管,她居然说没看见!睁着眼睛说瞎话。 晚上又做噩梦了,墙上的水印变成了血,血里伸出了……啊!不敢回忆了!不写了。 7月3日,晴。 今天期末考,没心情,全部乱做。 墙上的水印还在,明明晴了好几天了。 快受不了了,每天做同样的噩梦,吕恬恬和曹妍欣请假以后就没回来,我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了?那天的通灵游戏…… 7月5日,? 那东西跟来了,我明明回家了,梦里墙上有脸!醒来墙上好像也有脸!全是血的脸! 不,那是水印对吧?我的屋子为什么会漏水? 7月7日,? 不能出房间,会死的,门口站着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头昏,随时会睡着,外公好像说我……在发疯?我没有,真的没有! 7月?日,? 不知道几号,梦里的,近了,要被杀了,好多血,柜子里有东西!门口站着人!床,床是安全的!哈哈哈哈!!! 7月? 我好像……看到妈妈了……她淹死了……还有那个男人,我梦里见到他了,也死了,一堆骨头,在黑漆漆的山洞里,活该!我很快能见到你们了? ………… 赵桓枢又把王倩雨6月20号以后的日记看了一遍,到了后面,她的笔迹变得歪歪扭扭,再往后的几页全是用红笔乱画的线条,下手很重,纸已经破了,在她死前的几天没有记录,到那个时候的人,已经写不了东西了吧? 从日记里可以确认,王倩雨和同学玩所谓能见到鬼的“通灵游戏”,之后被什么东西缠上了,难怪她考试那几天看上去神情有些恍惚。 赵桓枢记得自己曾今问过王倩雨有没有不舒服,她又总是对自己笑笑,说是没问题。 至于和王倩雨同宿舍的两个女生是隔壁班的,当时分宿舍隔壁班正好多两人,赵桓枢班多一人,于是把她们三个分一间了。 王倩雨说那两人请假后就没回来过……恐怕凶多吉少。 重要的是,通灵游戏引来的鬼,明显跟着王倩雨回来了,就是满脸是血,以及衣柜里那只。 从日记最后来看,王倩雨提到的“男人”,因该就是李桩口中抛弃王倩雨母亲,姓王的那个年轻人……他变成白骨,还在漆黑的洞里? 赵桓枢想到一开始来新月村,遇见王倩雨母亲也就是李秀兰鬼手的时候,智空化作的黑影也出现了,由此看来,估计那个姓王的就是智空。 可是这里有很大的问题,那个男人李桩不是说娶了合作商的女儿么?怎么又成和尚了?这其中的缘由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清楚了。 呜呜。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枕头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点开一看,竟然是封鬼榜的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于主要任务中,发现两只额外阴鬼,现列入必须驱除的阴鬼行列,收件人的驱鬼功能下次对她们使用,会将其永久驱除;收件人也可自行强行驱除。 “我哪有本事自己驱鬼啊!”赵桓枢骂了声,话说这封鬼榜什么时候会跟进任务发来信息了? 封鬼榜让自己驱除的两只阴鬼,因该就是王倩雨招来的两个,可问题是……到明天晚上一点十分前,驱鬼功能已经无法使用了。 既然这样,赵桓枢决定在封鬼榜的驱鬼能力刷新之前,什么地方都不去了,只是希望这段时间里,不会又有什么东西来找自己就好。 毕竟到目前为止,遇到鬼的地方都是些山路,温泉,死过人的房屋里一类,现在在房屋里呆着,因该是安全……的吧? 赵桓枢甩了甩头,又继续翻起了日记本,后边儿的页面全是红笔画的线条。 忽然,赵桓枢翻到了日记偏后的一页,这一页由于刚才觉得后边儿没什么内容,快速翻动的时候没看见。 在这张条纹格子的页面上,王倩雨用红笔画了一张脸,一张和那个阴鬼一模一样,血淋淋的脸!而且画工十分精巧,几乎和赵桓枢看到的一模一样。 赵桓枢立刻翻到下一页,在页脚,王倩雨写着一行红色的字:“睡觉时,千万别掀开被窝往里看。” 赵桓枢猛地一哆嗦,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盖在身上的毯子…… 第六十三章 睡觉别往被里看 赵桓枢的眼睛一直盯着盖在身上的薄毛毯,又看了看日记的最后一句话,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起来。 王倩雨说的是她,和我没什么关系吧?赵桓枢一边想着,脑海里一边出现了日记上画着的血脸,感到不舒服的同时把日记扔到了一旁。 被窝里怎么可能有东西?可要是有……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一只手握紧毛毯的边缘,猛地从地铺上跳起来的同时,将毯子紧紧捏在手里:睡觉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吓死我了……”赵桓枢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忽然感觉有东西从毯子里落到了地上,他低头一看,竟是一张人脸! 准确的说,那是一张完整的脸皮!肉色的一块平铺在地面,脸皮血迹斑斑的边缘十分整齐,像是用剪刀裁出来似的,在脸皮上还有人的头发和眉毛。 就在这时候,脸皮嘴角的两边,慢慢朝上动了起来……它在笑! 看到这一幕赵桓枢头皮都快炸开了,大叫一声“胖子!有鬼!”一个箭步逃出客厅。 赵桓枢回头一看,那张人的脸皮,就好像地面洒了一滩肉色的颜料,朝自己飞快的流了过来。 “艹!死胖子!你丫的还在泡妞!”赵桓枢飞奔上楼,一边大喊:“把你的手机准备好!” 幸好胖子现在还有一次驱鬼机会,赵桓枢冲进二楼卧室,就看见胖子和唐柔肩靠着肩,背对自己坐在前方的床上。 “你丫的还睡……”赵桓枢话没说完,前方两人猛地转过了头:却是两张血淋淋没有皮肤的脸,对着赵桓枢诡异的笑着。 赵桓枢呼吸抽搐,转身正要逃走就看见卧室的门上,挂着一张硕大的人脸。 跳窗!赵桓枢立刻转身,这间农村的老屋,二楼的窗外是一楼伸出去的屋檐,屋檐下有一根横梁,因该可以在上边行走。 赵桓枢开窗的霎那,两只惨白的腿忽然落了下来,挂在他眼前有气无力的摇晃着。 赵桓枢急忙后退,只见床上两个脸上血肉模糊的人,朝自己一瘸一拐走了过来,另一侧蒙在门框上的脸,也平移进了卧室。 也是在赵桓枢左顾右盼的时候,窗外变得一片漆黑,紧接从无尽的黑暗中,忽然探出一只细长腐烂的手臂朝赵桓枢抓来。 不能死,我不想死!赵桓枢死死咬着牙齿,脑子里飞快思考任何脱身的办法,可是步步逼近的阴鬼根本不给他思考时间。 “念珠。” 眼看满脸是血的两个人朝自己扑了过来,赵桓枢耳中响起了一声细微而飘渺的声音。 赵桓枢从兜里掏出智空的念珠紧紧握住,一道柱状的金色光芒立刻从念珠上扩散开来,将赵桓枢笼罩在光柱中的同时,也把周围的阴鬼逼退。 正当赵桓枢趁此机会想要逃走的时候,他身边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个人。 那“人”是个半透明的和尚,穿着淡蓝色的衲衣,看上去四十五六岁,留着黑色的胡须,略微有些皱纹的脸上神态平和,双目微闭。 “你是智空?”赵桓枢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朝床边退去的两只阴鬼。 那和尚说话了,可是他的嘴却没有动:“无妨,你看到的无非是怨气所致的幻觉,那两位施主其实现在还在床上。” 接着,智空不再理会身边的赵桓枢,而是朝着窗外轻轻一点,一道金光从他的食指破出,刺入了外边儿的黑暗之中。 唰! 在金芒破入黑暗的霎那,那些黑色仿佛从中间撕破的纸张一样从两侧分开,黑暗之后的半空,竟飘着一个浑身肿胀腐烂的女人。 奇异的是,智空指尖的金光开始锥形扩大,将窗外半空中的女人笼罩,与此同时那人身上冒出了浓黑的怨气,怨气在金光的照耀下,发出冷水泼到电炉上的“呲呲”声,紧接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赵桓枢看着这一幕都呆了,这智空究竟是变成了鬼,还是圆寂后修成正果了?这架势分明是在净化李秀兰的怨气,虽然没有封鬼榜那么迅速,不过也相差不多。 在金光的笼罩下,李秀兰身上冒出的怨气开始减少,她狰狞可怖的样子慢慢变回了正常的人形,典型四十多岁乡下妇女的造型,马尾,有些黝黑的皮肤……和那些被封鬼榜净化后的阴鬼一样,如果不是半透明的状态,又飘在半空,这时候的李秀兰完全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与此同时,被拦在金光外的那张脸皮,以及它怨气化出的两个血人,始终不肯退去,好像在等待时机的捕食者,就这么站在光外死死瞪着赵桓枢。 可智空完全没有理会其他阴鬼的意思,朝着窗外飘在半空的女人道:“李……施主,贫僧只有一事相问,为何当初不等王阳回来?” “还贫僧呢!你这口气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承认了么?”窗外飘进一阵忿忿的嗓音。 “阿弥陀佛,出家无家,出家无名。”智空淡淡的道。 李秀兰一副懒得和智空扯的样子,大声道:“你凭什么让我等你?!不过我死后也听说了,你后来生意全赔,那女人又甩了你,结果你回来找我,无意间发现了我自(和谐)杀在后山的尸体,这才剔发出家……” “可是王阳,你就算当了和尚心里还是觉得对不起我,你回来将我的尸骨沉入后山温泉水里,又在我上方的石壁上刻下往生咒,本以为我会就此超生,可没想到的是,你的修为根本不够,刻那往生咒时静心变乱心,反而使我的怨念更重!” “不说了……”半空中的李秀兰摇了摇头:“我不管你怎么死的,可你的阴魂既然寄托在念珠上,借孩子老师来到这里以后,不想着赶走缠着我们女儿的东西,现在却来对付我?你是几个意思?” 听李秀兰的口气,赵桓枢心想智空果然还是道行不足,以前封鬼榜净化的阴鬼,怨气没了以后什么都看得开,生前的一切都能抛下,可这个李秀兰似乎只是没了害人的欲望,生前的执念却还在。 “我只想了却你与王阳生前的事情,阴阳殊途,我干涉不了生人的事情。”智空长长叹了口气,良久沉沉道出四字:“阿弥陀佛。” 得,赵桓枢看这两鬼只顾争辩,完全没有管自己的意思,只得无奈寻找离开的办法。 忽然,赵桓枢猛地看见卧室门口站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鲜红色衣服的年轻人! 第六十四章 以死为生 那年轻人眉清目秀,面若冠玉,剑眉下的星目让赵桓枢看到的瞬间立刻打了个寒颤,其中透出一股无法言语的冰冷。 这人的皮肤已经苍白到了某种极致,和他身上鲜红色的古典衣袍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他的皮肤白得让人十分难受,衣服更是红得触目惊心。 赵桓枢飞快掏出手机:封鬼榜的字体颜色变得艳红无比……特殊阴鬼! 对于特殊阴鬼,封鬼榜没有驱鬼次数也能够净化它们的怨气,一旦把这青年收服,任务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赵桓枢的心猛跳了一下立刻将手机屏幕对准了红衣青年。 可是……那红衣青年面对封鬼榜却没有丝毫变化,他一边朝赵桓枢慢慢走来,一边以冰冷,却不失柔和的嗓音道:“你现在看到的无非是我的幻象;而手机里的东西,对怨念所化的幻象是没用的,你因该早就知道了。” 赵桓枢呼吸一滞,这青年阴鬼和普通阴鬼有着很大的区别,如果非要把这种不同表述出来,那便是普通的鬼会让人感到害怕,以及感到生命受到威胁;眼前的年轻人虽没有恐怖的外表,可是赵桓枢从他的身上,却能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那是一种,直达内心深处,仿佛三魂七魄都跟着颤抖的恐惧。 青年无视了在场的所有阴鬼,在赵桓枢的眼睛里,只见它没有脚步声的缓缓接近,智空念珠散发出来的金光,被青年踏入的刹那完全消散,就连赵桓枢手里的念珠,也在一股不知名的力量下全部碎裂。 不仅如此,青年虽然看上去只是平静的步行,可是智空、李秀兰以及那张鬼脸,在青年经过它们的时候,全都凭空消失。 虽然十分难以置信,可是在赵桓枢的眼里,这名红衣青年对于其他阴鬼来说,好像是光明之于黑暗、海洋之于星火,透出一种绝对凌驾于其他阴鬼之上的绝对力量。 先前人脸带来的怨念幻觉,在它被青年抹除之后也跟着消失了,那边的床上躺着熟睡的唐柔,胖子则趴在床边,一副正做好梦的造型。 青年对唐柔视若无睹,又看了胖子一眼,缓缓说出四字:“难得糊涂。” 见赵桓枢瞪大眼睛看着自己,青年却露出了笑容,只不过……他的笑脸看上去十分诡异,让人说不出的难受:“怎么?我帮你赶走了那些东西,你不该感谢我么?” 对于青年的态度赵桓枢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不杀死自己?这东西一看就知道是阴鬼的顶级存在,它想弄死一个人估计比喘气还简单。 赵桓枢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他从恐惧中夺回了几分理智,听刚才这只厉鬼的口气,它好像在和自己搭话?!这怎么可能!这东西不是因该立刻杀了自己,免得留下封鬼榜的隐患么? 总之,赵桓枢想试试能不能和这家伙沟通,顺便看看可否从它嘴里,得到些封鬼榜的信息。 “你不杀我?”赵桓枢警戒的看着红衣青年,之所以提这个问题,是因为赵桓枢很想弄明白一件事。 出乎意料的是,青年没有回答赵桓枢的问题,而是继续淡道:“你寿命将尽,最后这几天就多看几眼现在的阳间吧。” 赵桓枢莫名其妙,这货到底啥意思?它跑出来绝不可能是救自己的,那他想干嘛?要做什么? 想到上一个特殊阴鬼汉殇帝刘隆做出的事情,赵桓枢忽然意识到,这名青年到这里以后好像还没有害过人的样子…… 不对劲,一定有问题! 可是赵桓枢实在猜不透这只鬼想干嘛,正要开口再说话的时候,那青年眨眼就不见了。 “走了?!”赵桓枢莫名其妙,小声自言自语道:“这货生前是神经病?” 可是很明显那不可能……见青年离开后再无出现的征兆,赵桓枢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紧绷着的神经也跟着舒缓下来,整个人瘫坐在了地上。 这只特殊阴鬼带来的恐怖,好像有后劲儿的酒似的,让赵桓枢心跳越来越快。 连续深呼吸了好几下,赵桓枢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特殊阴鬼会出现,他开始回想刚才的每一处细节,紧接又联想起当初的婴皇。 刘启清曾说过,每一个变成厉鬼的人物,生前除了地位非凡之外,心中的怨念也十分巨大,而且必定遭受过很痛苦的死亡经历。 历史上有类似条件的年轻人么?赵桓枢一时间想不出来,而且当初婴皇想建立属于自己的婴灵帝国,那这个年轻人呢? 还有,之前婴皇不杀自己的理由……是为了控制封鬼榜! 一道灵光猛地刺入赵桓枢的脑海,对啊!封鬼榜,自己要是死了,封鬼榜会发生什么呢?会消失么?还是会…… 赵桓枢回忆着当初婴皇的经历,总而言之,它和现在这名青年一样,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希望自己在任务时间内死去,不然一定会触及到它们的某种利益。 既然这样的话……赵桓枢飞快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边有完成婴皇任务后封鬼榜奖励的死活丹。 死丹:活人吃了马上死;活丹:死人吃了立刻活(在阳寿未尽的条件下)。 “胖子!你丫的还睡!” 赵桓枢冲到胖子身边,也不管他醒没醒,直接把他拖下椅子;在胖子吵吵嚷嚷醒来之后,唐柔也跟着睁开了眼睛,赵桓枢没有理会唐柔,而是一本正经的对胖子道:“有重要的事情,跟我下楼去说。” 胖子就算心再大,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什么,他让一旁的唐柔先安心睡觉,就急匆匆跟着赵桓枢下楼去了。 来到老屋客厅,赵桓枢把刚才的经历和自己的想法认真说了一遍,胖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接着,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拍着胖子的肩膀道:“兄弟,我吃下死丹一天后,如果你手机上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就立刻给我吃活丹!懂么?” 胖子认真点了点头,拍着肚子打了好几次包票:“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胖子在老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让赵桓枢躺好,从他手里接过装有死活丹的药盒,从中拿出了黑漆漆写着“死”字的死丹。 “开始吧。”赵桓枢长长吸了口气,从胖子手里拿过死丹一口吞了下去。 第六十五章 黄泉路远 赵桓枢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仿佛在做一场空中飞行的梦,他感受不到重力,皮肤也没有空气流动的触觉,只剩下自己的意识。 所有的状态都和梦差不多,赵桓枢觉得自己认知处于“片段性”的状态,明明前一秒还看着自己的身体远去,下一秒恢复意识后,又出现在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赵桓枢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十分宽广,抬头看不见天空,只有一片灰暗;四周深蓝色朦胧一片,就好像黄昏过后下了雾似的。 在这片区域里,赵桓枢只看到了一座半人高的小型土地庙。 接着,赵桓枢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了问题,虽然可以思考,可是十几秒后却不知道刚才在想什么,这一点,也和梦里相似。 赵桓枢感觉自己在动,准确的说,是在贴着地面飘,好像心里只有一件事情:跟着感觉走。 记忆和意识再次中断,下一次赵桓枢看到的景象,是一处险峻的峡谷。 这座峡谷由东西两座漆黑无比,直通天际的山峰构成,峡谷之间的缝隙大概有三十步远,四周弥漫着淡淡的白雾。 在右侧的峡谷石壁上,不知是谁雕刻了三个血色大字:“鬼门关”。 赵桓枢现在又能够思考了,可是他的思路无法像活着的时候那般清晰,他只是回忆起看过的一些书上,说人死后的灵魂会先到土地庙,然后是鬼门关;走过鬼门关便会踏上黄泉路。 “黄泉路上无客栈,一路向前不回头。”赵桓枢不由自主进入鬼门关后,脑子里的意识又中断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赵桓枢再度有了思考能力,他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宽约两米,且极不平整的青石板路上,这条路一样弥漫着白雾,不知道有多远,周围环境的颜色像是喷了一层淡淡的墨水。 不过最让赵桓枢感到惊心动魄的,是这条青石路两侧的开满了海洋一般,无穷无尽的红色鲜花,仿佛一块庞大的红毯,将整个大地覆盖。 这些花朵红得触目惊心,甚至比厉鬼身上的红色衣服还要鲜艳,茫茫一片令整个世界嫣红似血,胜血嫣红! 赵桓枢在青石路上向前飘,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息:黄泉路,引路彼岸花。 与此同时,赵桓枢总觉得自己身边有什么东西,可是仔细一看又什么都察觉不到,这种感觉说不出的难受,就好像无数断断续续的阴风,不断穿过自己的身体。 在这之后,赵桓枢的意识又一次中断了,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在那条青石路上往前飘。 不过这条路似乎出现了尽头,在路的远方有一条河,远远看去河水呈现暗红的血色,而且河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那些东西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那条暗红色的河上有一座桥青石桥,由于白雾弥漫的关系,赵桓枢看不清它的具体模样。 正当赵桓枢不由自主向桥飘去的时候,他猛地发现自己周围全是人影! 可是赵桓枢意识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那些影子的面貌,接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忽然出现,用一条不可名状的东西,把赵桓枢套牢拉住了…… 接着在一片朦胧之中,赵桓枢隐约听到了说话声,可是声音却断断续续。 “七爷,此魂不对啊……你看他……” “待我仔细看来……噫!此魂不就是那……” 声音到这里赵桓枢的意识又断了,当他再度听清周围的声音时,感觉身边的人影好像多了一些,而且这些人好像都在看自己。 接着,又是一阵议论声。 “他服了死丹,夜游来报,说是他突发奇想,认为《封鬼榜》在其死后,会产生对特殊阴鬼不利的变化。” “这不是添乱嘛,封鬼榜的事情能耽搁么!” “莫急,我已查得封鬼榜所述,那特殊阴鬼又是……” “七爷,那你去助他?” “冥府现今如此,我身为阴帅,如何去得阳间?胡闹!” “那该如何是好?” “莫慌,待我思量思量。” …… “成也!让他带上此物回去,至于是否能再封一鬼,便看天意如何了,只望此人日后能活得长久些,唉……” “七爷,你怎能把这个给他?” “无妨,我是以此人后世阳寿为代价造的,而且只能用一次……再说,他要有心,日后以封鬼榜阴德,自能取回扣除的阳寿。”那人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 接着,赵桓枢感觉那白影在自己身上挂了某种东西,可是具体是什么又感觉不出来,他的意识再次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赵桓枢又能听见声音了,但不是刚才的人。 “八爷,那‘大鬼婴大仁汉幼长冥府无极帝皇’……” “奶奶的,说简称!” “哦,婴皇怕是顶不住了,他手下婴灵折损过半,这才几天呐!” “有空报告你他娘的不会让他撤军?屁娃娃,没用的玩意儿!” 接着,赵桓枢感觉一个漆黑庞大的影子来到了自己身前:“这斯有空吃死丹来这里溜达,也不知去找那东西的碎片,若是我们能把这厮,从封鬼榜送来的那玩意儿复原,至少能冲过奈何桥,夺回望乡台。” “八爷,那现在怎么办,让他还阳么?” “你脑子被叫唤大地狱的铁锤砸了么?负责阴鬼还阳的管事又不在,我若让他强行还阳,必损其阳寿,他就剩几天阳寿了,莫非活了马上死么?待那憨胖喂他‘活丹’吧,那东西是我等暗中苛刻这家伙功德换来的,不会折寿。” “唉,也是苦了此人,在阳间常与阴鬼为伍……八爷啊,冥府就不能让他厉害点嘛?这样办事效率也高。” “特么的!老子看你真是脑袋被砸了!他本就一凡人,若赐与鬼神之物或非凡能力,魂魄必定无法承受其中业力,届时连死两次不说,若是他这样的魂化作魙,怕是那酆都大帝恐怕也降不住,阴阳两界还不被他端了?” “那七爷不是给他弄了个……” “老七喜欢胡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他给此人之物,其中业力仅有本体百分之一,更以此人后世七十年阳寿为代价,他的小魂儿承受得住;对了,扣下辈子阳寿的事别用封鬼榜告诉他……让他自己做任务补去。” ………… 一日后。 深夜里,胖子在赵桓枢的尸体旁走来走去,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7月29日3:00,一天时间就快到了,封鬼榜也没有传来任何信息,看来……自己兄弟就算死亡,也无法给特殊阴鬼带来威胁。 “唉,赵老弟啊,你这死活丹算是白吃了。”胖子无奈的取出活丹,往赵桓枢嘴里送去。 服下活丹的瞬间,赵桓枢的手动了一下。 “呃……” 赵桓枢沉吟了下,只觉得头昏脑胀,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梦里的经历却一点都想不起来。 “嗯?这是什么?”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发现被窝里多了一条又硬又冷的东西。 第六十六章 意外 “胖子,你在我床上放了什么啊?”赵桓枢没好气的冲胖子问道。 “我没放什么啊。”这时候,胖子看见赵桓枢从被子里拿出了一根两个手指粗,接近两米的黑铁链,瞪着眼睛道:“你还说没有!这里就你和唐柔,不是你是谁放的。” “大哥,我真不知道啊,拿来我看看。”胖子从赵桓枢手里把铁链拿了过来,这根链子黑漆漆的,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不过有一点奇怪的是,胖子用手紧紧握着链子一段时间后,铁链都没有发热的迹象。 胖子拿铁链开始转圈晃动起来,又对赵桓枢道:“估计是李桩的狗链,扔了吧。” 呜呜。 “等等。”这时候,赵桓枢裤包里的手机响了,打开是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赐予收件人锁鬼链,此物能协助你完成这次任务。 “锁鬼链”介绍:被锁鬼链碰到的阴鬼将被连在链子顶端,并失去反抗能力,听从持链人的一切命令。 锁鬼链只能锁一只阴鬼,无法解除对阴鬼的控制。 对阴鬼控制的有效时间为24小时,时间过后锁鬼链消失,被锁阴鬼将自动被封印,过程中也可用封鬼榜将其驱走或封印。 使用方法:凡是锁鬼链触及到的阴鬼都会被锁住,如果触及到阴鬼的怨念分身,也能追溯源头将其本体锁住。 一切阴鬼(包括分身)在锁鬼链百米范围内将无法动弹。 赵桓枢看着手机上的信息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东西虽然只能使用一次,效果24小时,可是这也太强大了吧?锁住一切阴鬼!?还自带百米范围的定身效果! 完成任务全靠这条链子了!赵桓枢感觉自己赢定了,喜笑颜开的同时急忙对胖子道:“快,把链子给我!” 胖子晃动着手里的铁链,笑道:“赵老弟啊,你怎么把这条破链当宝贝似的?难道死掉的脑细胞还没恢复?” “别废话,给我!”赵桓枢站起身来,正要夺回锁鬼链的手停在了半空,两只眼睛腾地瞪大。 看赵桓枢样子不对劲,胖子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低头一看:自己手中铁链的末端,不知什么时候连着一个披着头发的脑袋,那脑袋没有眼珠,黑漆漆的眼眶忽然看向胖子,不断流出浓血的嘴冲他狞笑起来。 “卧槽!!”胖子触电似的扔掉链子,准备掏出手机的手却被赵桓枢忽然抓住。 “别动!”赵桓枢吞了口唾沫,颤抖着捡起地上的铁链,断断续续对链子尽头的脑袋小声道:“你……你是王倩雨?能变回活人的样子么,现在你的模样太恐怖了……” “赵书呆你有病啊,和鬼说话!”胖子挣脱赵桓枢拿出手机的瞬间,就看见链子连着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清秀可人的女孩,她穿着校服,皮肤惨白的立在地面。 胖子呆萌的眨了眨眼睛,又用手掐了下自己的脸。 锁鬼链……真的有用?!赵桓枢心中惊骇的同时脸色一沉,立刻对胖子开骂:“我说你有病吧?没事甩我的链子干嘛,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你知道吗?现在用什么对付特殊阴鬼!” 胖子被骂的莫名其妙,赵桓枢感觉天都塌了,按照封鬼榜的说法,这链子能控制它碰到的任何阴鬼,刚才肯定是王倩雨在附近准备袭击,结果被胖子拿起来乱晃的锁鬼链碰到了…… 这尼玛叫什么事啊! “自己看。”赵桓枢把自己手机递给胖子,本来以为王者里才有猪队友,这下好,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卧槽,这链子这么牛逼!”胖子看了赵桓枢的手机,拍着肚子道:“能不能再让封鬼榜弄一个来?” “弄个屁!”赵桓枢骂道:“这绝对是我死后,封鬼榜发生了某种变化才给我的东西,你想要啊,死一次估计就有了。” “赵……老师?”这时候,赵桓枢拿着的锁鬼链尽头,被连着的王倩雨阴鬼竟然说话了,她的嗓音十分冰冷,没有一丝语气:“不,老师是倩雨的主人,请主人吩咐。” 王倩雨这么一说,赵桓枢感觉有点懵,胖子更是联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人鬼PLAY,摆出一副猥琐恐惧和惊讶揉在一起的表情,肥厚的嘴角抽了一下:“同,同学……你什么都能做么?” 可王倩雨根本不理会胖子,很显然,她只听拿着锁鬼链人的话。 赵桓枢白了胖子一眼,又看向王倩雨,先把心中的惊骇强行压了下去,又思考了一会儿,徐徐开口道:“王倩雨同学啊,首先你还是叫我赵老师吧……另外,你究竟怎么死的?” 王倩雨机械式的回答着:“好的赵老师,我是被外公捂死的。” “那你的尸体怎么会变成那样?”想到王倩雨被分尸的场景,赵桓枢顿时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王倩雨立刻回答:“尸体是朱允炆动的手,他知道我是阴年阴日阴时生人,于是用法抽出我的魂魄,将我化作鬼后,又想在8月3日那天,把我沉入后山龙脉之中,由于我的生辰八字纯阴,沉入龙脉后,便能……” “等等等等……”赵桓枢打断了王倩雨,她说话的语气虽然平淡无奇,赵桓枢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深深吸了口气道:“你说的朱允炆,难道是明代在靖难之役后失踪的建文帝?” “是的。”王倩雨点了点头。 “你别说得太复杂,就告诉我朱允炆下一步想做什么?”赵桓枢尽量平复自己惊骇的心情,直截了当的道。 王倩雨继续冰冷回答:“朱允炆想先顺着我在龙脉里流出的阴气,进入最近的捞月县,然后沿着捞月县四条龙脉分支,屠杀全省活人,在这之后,便可以入主昆仑主脉……” “好,我懂了。”赵桓枢言简意赅的道:“反正他要弄死全天下的人,然后当皇帝对不对?那为什么不杀我?” “你如果真的死了,封鬼榜就会消失,那东西我知道的不多,只清你手里的鬼榜,在任务时间到达之后,它在自动封鬼时力量会有瞬间的衰弱,朱允炆想在封鬼榜衰弱的瞬间,用某种方法把它归为己用,到时候便能轻松控制天下所有不服从他的阴鬼。”王倩雨如实回答:“当然,这一点只有厉鬼级别的存在才能做到。” 赵桓枢晃了晃脑袋,这些阴鬼之间的斗争自己管不了,也没那个能力,目前只能想办法先搞定朱允炆再说。 “那,是否存在我用封鬼榜对付朱允炆的办法?”赵桓枢不太抱希望的道。 “有。” “不过……” 第六十七章 抉择 “不过什么?”赵桓枢皱眉向王倩雨问道。 王倩雨的阴鬼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根据现在的情况,能够用封鬼榜对付朱允炆的办法有两个,第一,杀了唐柔……” “不行!说第二个!”胖子当即跺脚大喝,可是王倩雨根本不听他的话,继续说道:“唐柔与我同属八字纯阴,用朱允炆对我尸体下手的方法杀她,然后抽出魂魄……” 听到这里,赵桓枢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急忙道:“第二种办法是什么?”既然有别的办法,自己总不能让王倩雨去杀人吧。 王倩雨语音不断,直接道:“第二种办法是截断朱允炆怨气控制的龙脉,方法是将后山溶洞里,处于温泉下方的暗河改道,如此一来龙脉就会断连,朱允炆附着在上边的怨气便会受损。” “怨气对我们来说类似活人的精力,怨气受损的朱允炆会在龙穴中现身,也就是温泉位置的溶洞,到时候他会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无法自由行动和攻击,用封鬼榜就能轻易拿下。” 接着,王倩雨继续道:“不过断了龙脉,新月村将会失去生气,半年后草木枯萎,灾难多发……” “就这么办!大不了以后想办法迁移这里的村民。”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继续道:“那温泉下的暗河有多宽,以我和胖子的能力,改道要多久?”赵桓枢想了想问道。 王倩雨继续道:“暗河不宽,水流不急,可以把水引到另一侧的石壁附近,那里的石壁全是通向山下的缝隙,你们三个小时就能完成。” “建议赵老师现在就去,朱允炆这个时间都会去龙脉的其他地方巡游,四小时后回来。”王倩雨又补了一句。 胖子一听当即找来铲子和锄头,因为这里是农家这些东西十分常见,他带上电筒拉着赵桓枢就往外走。 由于现在是半夜三点多,胖子不想打扰到在二楼睡着的唐柔,所以走的时候十分小心。 深夜的新月村一片漆黑,胖子跟在赵桓枢身边,赵桓枢拉着锁魂链,那条链子浮在半空,连接着飘在前方引路的王倩雨,使得整个画面看上去十分诡异。 半路上胖子实在憋不住了,刚才王倩雨说了一大堆龙脉什么的,自己一句都没听懂,于是缠着赵桓枢解释。 赵桓枢想了想,一边走一边轻声道:“这方面涉及风水学,让我完全解释清楚我也没那本事;不过我曾随便看过一些有关的书,就给你说说我知道的部分吧。” “怎么说呢……”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皱着眉头道:“一般来说,如果是山岳地区,龙脉一般是起伏的山脉;在平原地区,也可以是河流;当然这不固定,而且不一定所有的山脉与河流都是龙脉,这要涉及到……算了,说这个就扯远了。”赵桓枢顿了顿,这东西太过复杂,就算自己知道这很少的部分,估计一晚上也讲不完,于是尽量总结,哪怕有些地方描述不清也无所谓了。 “业内人士大多认为昆仑山是龙脉之源,也就是‘祖脉’;其他遍布国内的龙脉都是从那儿延伸出来的,就好像树枝一样;历代王朝都有自己主要的龙脉,龙脉如果断了,王朝的气运也就尽了。” “当然,古今的一些人,也会在有龙脉的地方,寻龙点穴来安置自己的坟墓,以求得子孙后代福泽庇佑。” “新月村后山的山脉,现在看来因该是一条龙脉没错了,朱允炆那个鬼皇帝,将自己怨气融入龙脉之内,借助地脉灵气,就能将自己的怨念顺着龙脉散播,如此一来,他渐渐控制整个大地也不是不可能。” “总而言之,只要是鬼皇帝怨气触及的地方,他都能够出现害人,而且以他厉鬼的级别,控制其他鬼也不是难事,最后用杀光天下所有人的方法,来‘复兴’他心中的大明王朝。” “至于这片土地上,或许存在的其他厉鬼,朱允炆就必须借助封鬼榜了,按照王倩雨的说法,我们任务时间到的时候封鬼榜会有瞬间的衰弱,到时候他必定对我们下手;当然了,掌控封鬼榜这件事,之前市医院的汉殇帝并没有做到;不过控制了龙脉,有大地灵气加成的朱允炆就不一定了。” 赵桓枢说了一大堆,胖子觉得晕乎乎的,自己从小就不爱看书,现在被赵桓枢这么一“科普”,脑子里就成了一锅粥。 接着,赵桓枢看着前方的王倩雨道:“我这学生说她八字纯阴,按照她的说法,朱允炆后来分了她的尸,有两个目的。” “一是鬼皇帝的分尸法,当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只要将王倩雨的碎尸投入暗河中,暗河的阴气就会更加浓烈,方便朱允炆的怨气在龙脉里流动。” “二是用这个办法后,王倩雨变成的鬼等级因该不低,而且可以为朱允炆服务;意外的是,她被你无意间用锁鬼链控制住了。”赵桓枢白了一眼胖子,要不是这家伙乱来,说不定现在都完成任务了。 “对了。”赵桓枢看了看王倩雨蓝白色的校服,皱眉问道:“王倩雨啊,我听说阴鬼是按照衣服颜色来分级的,你本体的衣服是什么色?” “这就是我的本体。”王倩雨依旧毫无语气的回答。 赵桓枢眉头皱的更紧了,蓝白衣服不是纯色啊…… 等等!刘启清好像说过,红色衣服的厉鬼之前,有一个衣服颜色是杂色的怨鬼级别。 “怨鬼……”赵桓枢呼吸急了下,看来就算胖子没有误打误撞,在刚才的情况下,如果王倩雨出现对自己动手,这条锁鬼链还是得用在她的身上。 到了半夜四点的时候,赵桓枢和胖子终于爬到了山上,可是……当胖子看到溶洞的时候,手里的铲子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通向温泉的溶洞口,被好几块巨石和大片的泥土死死堵住了,估计是前几天暴雨造成了这一代的山体滑坡。 “赵老师,现在进不去了,找人帮忙时间不够,朱允炆会回来,只能用杀唐柔的方法……” “闭嘴!”胖子大吼。 王倩雨只听赵桓枢的命令,继续道:“姐姐和我同为八字纯阴,分她尸,我再吸食她的魂魄怨气,再……” “别说了。”赵桓枢沉声道。 “呼……”接着,赵桓枢慢慢闭起眼睛长长吐了口气,他的脸色看起来很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天骇浪。 “对了!”赵桓枢灵光一闪,急忙问王倩雨:“你选择唐柔是因为她八字纯阴,就不能找其他八字纯阴的人?比如监狱里的杀人犯,甚至是和你条件一样的鬼。” “不行,那人必须与我从小亲近,身上粘有我生前足够的气息,否则我无法吸食其魂魄怨气,符合条件的只有唐柔。”王倩雨冰冷的回答,犹如一根尖针深深刺入了胖子的内心,同时也给赵桓枢泼了盆冷水。 “时间不多了,我好像感觉到了怨气,朱允炆随时会回来。”王倩雨冷冷道。 现在就是一个选择题: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唐柔,王倩雨就能借助她的怨气变强,然后用某种方法协助赵桓枢完成任务,天下太平。 不杀唐柔,朱允炆顺着龙脉去往各地,天下大乱,最后所有人一起死。 杀人……么?赵桓枢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 第六十八章 毁灭(一) “赵老师,你不能再犹豫了,我能感觉朱允炆向这边飘过来的怨气。”王倩雨的语气在最后加重,她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语气变化。 “真的没其他办法了么?什么办法都行,就算是不一定能成功的也可以。”胖子心急如焚不停的跺脚,语气夹杂两分哭腔,说什么他也对唐柔下不去手。 赵桓枢看了眼胖子,又向王倩雨点了点头,接着是三秒钟的沉默,王倩雨抬起了她苍白的手,指向溶洞口被封住的一侧:“赵老师,那里地下有东西,你先把它挖出来,我想试试自己的怨气能不能驾驭它,如果可以的话,或许有一丝希望;最迟二十分钟,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赵桓枢没有多问,和胖子来到王倩雨所指的方向,两人挥起铁铲拼命在山坡上挖了起来。 咔咔咔…… 泥土翻动的声音连续响起,大约十分钟之后,赵桓枢和胖子身上全是污泥,两只脚的鞋子完全陷入了被挖松的地下,满头大汗不断挖坑。 这时候,胖子和赵桓枢挖出的坑已有半个人高,而且越挖越觉得不对劲:首先是胖子用手电筒照着下方的泥地,坑挖的越深,泥土缝隙里的黑暗就给人一种越发充盈的感觉,好像有浓黑的墨汁会从地下冒出来似的。 另外,胖子和赵桓枢都感觉到了,只要越往下挖,自己的心就跳得越快,而且莫名其妙产生了一种逐渐加重的窒息感和恐惧感。 赵桓枢把铲子插在了土里,掏出手机的封鬼榜信息一看,眼睛立刻瞪大:封鬼榜的字体变成了蓝色。 当初在汉殇帝棺椁里发现那块诡异骨片的时候,封鬼榜的字体也变成了蓝色,这下赵桓枢知道这里埋着什么了:正是第二个主要任务的特殊物品! 咔咔,胖子又挖了两下子,心里实在难受得连铲子都快握不住了,靠在后边的坑壁上大口大口喘气。 “呕!”胖子没喘几下,就被土地里传来的压迫感弄得弯腰干呕,他那肥厚的脸上,冷汗不停顺着下巴滴落。 “呕!妈蛋!老子受不了了,这下面是什么玩意儿啊……”胖子一边呕一边喘着粗气,自己的心就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浑身颤抖的同时,地下那股诡异力量带来的恐惧感,仿佛从每一个毛孔从身体里钻,再这么下去非搞出心脏病不可! “书呆,你有经验,我,我不行了。” “这或许是最后的方法,你要看着唐柔死么?”赵桓枢也难受的不行,一个人肯定挖不了,这时候只能刺激胖子了。 “唐柔!!呕!!!”胖子大叫一声,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边吐一边疯狂的挖坑。 “停。”在坑洞快有一人深的时候,赵桓枢忽然喝止胖子,两个人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限,艰难从坑里爬了出来。 爬出坑洞后,距离地下的东西远了一些,笼罩两人的窒息感、恶心感以及恐惧感迅速消退,赵桓枢拿着冒出蓝色光芒的手机,站在坑洞边缘将屏幕对准了下方。 唰! 赵桓枢手机里的封鬼榜散发出一道锥形蓝芒,将整个坑洞笼罩的同时,就看见下方的泥土开始翻动起来。 一个白色的东西,好像种子发芽似的,突破泥土慢慢显现了出来,那玩意儿好像被封鬼榜吸住一样,开始徐徐上升。 那东西露出的部分越来越大,随着土地的翻动声,整个坑洞开始在摇晃中坍塌,赵桓枢和胖子急忙后退的同时,前方的地面开始以坑洞为中心不断下陷。 胖子看着前方从地下慢慢升起来的东西,两只眼睛瞪得浑圆:“卧槽……这是什么鬼……呕!!!”话没说完,胖子立刻感到一阵剧烈的恐惧和压迫感,扶着脸色苍白的赵桓枢猛吐起来。 紧接着,地底下的东西完全浮现在了赵桓枢和胖子眼前,被封鬼榜的蓝色光芒完全罩住。 和汉殇帝棺椁里的东西一样,那玩意儿是一块硕大的骨头,准确的说,是一把骨刀的刀柄部分。 那骨质刀柄足有三个手腕那么粗,造型像是动物的脊椎一节一节连在一起,在刀柄的末端有一两个拳头大小的头骨,头骨并非人类,像是狼狗之类的动物,骨头的嘴微微张开,两排白色的獠牙犹如钢针一般。 在刀柄上方,连着一截刀背有两厘米厚,一米多长,半米宽的断刃,整个刀柄的边缘散发出火焰般的黑气。 与此同时,赵桓枢的手机里出现了一张图片,图片的黑色背景中央,画着另一段骨片:正是汉殇帝棺椁里的那块。 在封鬼榜散发出的光芒中,前方的刀柄像是水里的颜料,开始拉长变形,最终被吸进了赵桓枢手机的封鬼榜中。 在刀柄进入封鬼榜的刹那,屏幕上的图片产生了变化,骨片变成了一把没有刀尖的骨刃。 刀柄消失以后,它带来的一切不适感也随之消逝,可赵桓枢与胖子依旧感到心惊肉跳,他们无法想像,要是没有封鬼榜蓝色光芒的禁锢,在看到骨头刀柄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呜呜。 这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点开果然是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获得NO.2主要任务的特殊物品,任务完成一半。 “这封鬼榜怎么都有任务的进度提示了。”赵桓枢心中嘟哝了声。 “赵老师快走!朱允炆来了!” 就在这时,王倩雨冰冷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安宁,赵桓枢立刻拉紧锁鬼链,和胖子一起朝着山下开跑。 “不好,他好像加速回来了,我们会被发现。”王倩雨忽然看向了天空。 与此同时,赵桓枢和胖子听见后方的高空传来了一声仿佛野兽的低吼,抬头一看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漆黑的夜空之中,层层黑云里闪过一条闪电般的红芒,刹那朝着远方而去,那条红芒走的虽快,可它的样子却清楚的映入了赵桓枢和胖子的眼帘。 那是一条红色的……龙? “朱允炆生前本就是皇帝,皇帝自古就有人中之龙的象征,所以他化作的厉鬼本体是龙形……”王倩雨看着红色巨龙在空中远去,不慌不忙的道:“他好像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搭理我们。” 王倩雨是鬼没有人类的情感,可赵桓枢和胖子却不一样,在赵桓枢眼中,这朱允炆似乎已经控制了龙脉,光用看的就知道,这货比汉殇帝牛逼了不知多少倍。 “书呆……我,我们的敌人是那玩意儿?这尼玛开玩笑吧。”胖子掐了掐脸,多么希望这一切是梦。 “不好!”忽然,赵桓枢猛地想到了什么:“朱允炆去的方向是捞月县!” 第六十九章 毁灭(二) 看到朱允炆从捞月县的方向过去,赵桓枢和胖子匆忙往山下走,没走多远两个人都收到了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NO.2主要任务位置更变为捞月县,收件人于7:30新月村山下路口,乘坐路过客车前往新地点。 “果然是这样。”赵桓枢就觉得封鬼榜会让自己转移地点,可没想到连车都准备好了。 赵桓枢用手电照着前方通往村子的山路,同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7月29日4:00。 “谁!”忽然,赵桓枢看见前方道路一侧的草丛里,一颗大腿粗的松树后站着一个人影。 赵桓枢立刻将封鬼榜的信息对准了松树,难道是附近游荡的孤魂野鬼,可信息字体颜色为什么没变红? “赵……老师。” 松树后传来了熟悉的嗓音,那个人影从树后走了过来,竟然是因该在家熟睡的唐柔! “唐柔,你怎么上这儿来了?”胖子急忙迎了上去,担忧的看着唐柔那张充满疑虑的脸。 唐柔看了眼胖子又把目光投向赵桓枢,当她见到赵桓枢手里那根浮在半空的铁链时,秀目睁大的同时连续后退,声音打颤的道:“赵老师,壮壮哥,你们在家里说话的声音我听见了……” 胖子一拍脑门,心中惊呼大事不妙。 唐柔的脸色有些发白,酿跄的又后退了几步,咬着嘴唇说道:“我……我……” “就说你现在知道了什么吧。”赵桓枢见唐柔情绪十分不稳定,眼睛始终不敢往自己这边看,于是急忙问道。 唐柔侧移两步,来到了胖子身前,好像在寻求保护似的轻声道:“我一开始听你们说村里有鬼,我本来不相信,后来在家里看见赵老师手里的链子飘起来了,你……” 唐柔从胖子身前探出半个脑袋,朝赵桓枢手里浮着的链子看了一眼,又急忙把脖子缩了回去,咬着牙齿道:“赵老师……那条链子拴着的是我妹妹么?我本来不信的,后来我跟在你们后面,听见你对着链子喊我妹妹的名字,看见你们挖坑,还看见了……” “我本来想回去的……可是,可是我担心我的妹妹……” 赵桓枢心想这下坏了,这姑娘不是什么都看见了嘛! “倩雨,是你么?如果是你的话,就和姐姐说一声,你到底怎么了?”唐柔缩在胖子身前,她的声音带起了哭腔。 唐柔想要见到妹妹,可她又十分害怕,毕竟现在王倩雨是鬼。 “王倩雨,让你姐看看你吧,注意别吓着她。”赵桓枢吐了口气,看来除了自己和胖子没人能看到王倩雨,于是慢慢说道。 与此同时,在唐柔的眼睛里,赵桓枢链子的末端慢慢浮现出了一个人影。 “倩雨!”唐柔又惊又怕,捏紧了胖子胸口的衣服。 胖子嘴角抽了抽,抬起手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拍了拍唐柔的脑袋。 听王倩雨一言不发,赵桓枢想到她只会听自己的命令,于是道:“王倩雨,你有什么想对你姐说的就说吧。” “表姐……”果然,王倩雨开口了,她的语气依旧冰冷:“我不怪外公,是我不懂事玩了不该玩的游戏,死前的我,确实生不如死,外公只是让我解脱……” “表姐,我从没见过爸妈的样子,我还记得小时候村里的孩子说我野种,你为我出气和他打了起来,头发都被扯掉了……”王倩雨已经变成了鬼,准确的说已经没有了任何情感,现在的她只想对唐柔说生前最后想讲的话:“谢谢你。” “表妹……”唐柔最终还是冲了过来,可她抱住王倩雨的手却扑了个空。 在唐柔一阵梨花带雨的哭声后,她终于缓过气来,对王倩雨问道:“表妹,村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和赵老师提起过我。” 胖子一听急了:“没有的事!唐柔你快回家休息吧,我和赵书呆要出去一趟,嗯……” “你闭嘴!”唐柔的声音由高转低,又道:“对不起……壮壮哥,我知道你在关心我……可是,我想知道一切。” 胖子看着唐柔紧紧咬牙,最终重重唉了一声,跺着脚把头扭向一旁。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让王倩雨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当然,王倩雨也知道涉及封鬼榜的事情不能和普通人说,否则那人必死无疑,于是把这个最大的秘密绕开不提。 意外的是,当唐柔听妹妹说自己需要以惨死为代价,才能帮助她降住朱允炆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恐惧,只是沉默了半分钟后看向赵桓枢:“赵老师,如果那个厉鬼会带来这么大的灾难,让我死才能帮表妹制住它……我愿意。” 赵桓枢诧异向唐柔问道:“先不说这个,你一下子知道那么多事情,难道不觉得惊讶么?” “其实我很怕,悄悄跟你们来这里的路上一直在发抖,可我相信表妹,我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会骗我……”唐柔郑重看着赵桓枢的眼睛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 “不行!”胖子感觉事情不对劲急忙道:“唐柔,你不能死!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宁愿打昏你将你送回家!” “可是!” “等等!”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急忙打断道:“我说,现在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刚才我不是拿到特殊物品了么?王倩雨也说了,它依靠那东西或许能降服朱允炆。” “那我要和你们一起去捞月县!万一到时候需要我……”唐柔不愿放弃,看来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毕竟放任朱允炆带来的后果,是所有人的毁灭。 “不……”没等胖子说完话,他的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胖子看完手机里的内容,浑身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赵桓枢皱着眉来到胖子身边,拿过他的手机看向屏幕。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必须带上唐柔前往捞月县,如果王倩雨无法协助完成任务,则需要使用唐柔死亡的方法;如果唐柔不和收件人一起行动,则5小时候后死亡。 第七十章 毁灭(三) 胖子坐在地上,把头埋在手里不说话,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王倩雨,希望她借助特殊物品的力量就能制住朱允炆。 “走吧。”赵桓枢拍了拍胖子和唐柔的肩膀,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胖子在地上沉默了五分钟,才满脸死灰的站起身来。 几个人一路无话下了山,到早上7:25的时候,来到了新月村外山下的路口,五分钟后,一辆客车从远方开了过来。 赵桓枢在这之前让王倩雨靠近自己,握住了锁鬼链的两端把它“U”型的拿在手里。 如此一来这条链子看上去就自然多了,否则要是别人看到飘在半空的铁链,指不定又要弄出什么乱子。 7:30分到来的客车,是前几天赵桓枢他们进新月村坐的那辆,这张车的司机平时就按照自己村——新月村山路口——捞月县这样的顺序拉人。 车里,赵桓枢一行人坐在最后一排,几个人心情沉重都不说话。 赵桓枢拿出手机,度娘了一下捞月县的资料,这才得知捞月县是个占地1000多平方公里的小县城,人口大概15万。 捞月县有一条河,河水其中一个分支通向新月村后山,另一端则通向赵桓枢所在的城市,看来朱允炆准备沿着河流散播怨气,一点点扩散到各处。 “赵老弟,话说朱允炆究竟是谁?”胖子咬牙切齿的一句话,打破了车里的安静。 赵桓枢差点没晕倒,心想你这家伙弄半天居然还不知道敌人底细! 接着,赵桓枢简单给胖子介绍了一下:朱允炆是明代第二个皇帝,太祖朱元璋的孙子,后来因为一系列的原因,一个叫朱棣的藩王造反攻入京城,在这之后嘛,朱允炆在混乱中不知去向,历史上对他逃到了哪里并没有具体的说法;现在看来,当年这家伙一定是逃到了新月村附近,最后含恨而死。 去往捞月县的道路不是太好走,客车开了一个多小时,才进入了新月村40公里外的捞月县城区。 车在县城中心附近的柏油路上行驶,司机准备前往车站接人,半路上,原本阳光明媚的天空忽然乌云滚滚,整个世界随之暗淡了下来。 赵桓枢看着车窗外,那天上的层层黑云中忽然亮起了一道红色闪电! 也是在这条闪电出现的刹那,捞月县上空黑云压城,堆积起来的墨色乌云,仿佛从天而降的滔天巨浪,将天际覆盖得严严实实;那些二十多层的新建公寓,已经看不清顶楼。 天色变得犹如暴雨将至黄昏,赵桓枢从车窗外看去,人行道上没带伞的人们开始奔跑,也有的年轻人拿出手机向天空拍照。 “这是要下多大的雨哦,我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看见这么凶残的乌云。”开车的司机说了一句,赵桓枢并没有回答他,而是掏出了忽然震动起来的手机。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无论收件人是否完成此次任务,捞月县接下来发生任何事的后果,将会由封鬼榜妥善处理。 赵桓枢脑子里嗡的一声,妥善处理?! 在市医院发生的事情,到了最后就由封鬼榜“妥善处理”过:医院里的尸体全部消失,院内院外所有人都遗忘了死者,最终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现在,封鬼榜说它要“妥善处理”整个捞月县!? 轰隆隆!! 天空炸起一声惊雷,街道上所有车的警报同时响了起来,赵桓枢心底喷出一股极其不详的预感,一看手机:信号为零。 封鬼榜“动手”了!现在的捞月县,恐怕已经和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而且外界的所有人,都将把这里忘记,就好像市医院一样。 接着,赵桓枢看见窗外人行道上,为了避雨而奔跑的人们,开始一个个停下脚步,向天空抬起手指指点点,车里的司机踩了一脚刹车,冒出一句:“这个天上好像有东西啊。” 哗啦啦啦!! 司机话音刚落,滂沱暴雨从云端倾泻而下,整个世界陷入一片灰暗的朦胧之中,伴随着庞大的雨声,赵桓枢和胖子以及唐柔大步来到车头,向前方的天空看去。 与此同时,伴随着又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层层厚重的黑云中一道红色闪电破空而下,猛击在前方三四百米外,一片新建的高层公寓上。 接着,窗外的暴雨声中,隐约响起人们陆陆续续的尖叫。 至于赵桓枢身边的司机已经懵了,眼睛瞪大眨也不眨的望着前方。 大地开始晃动,一个庞然大物将前方公寓的顶端完全覆盖,密密麻麻的暴雨中显出隐约的龙形。 赵桓枢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死了的帝王借助地下龙脉,他的厉鬼竟化作了一条传说里才能看到的巨龙。 “不好!快跳车!” 这时候,赵桓枢猛地意识到了什么,拍了下发呆司机手边的开门按钮,几个人跳出车外的刹那,就看见前方的路段冲出好几张逆行逃跑的车辆。 赵桓枢等人用尽力气飞扑进人行道绿化带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头一看,十余辆车连续追尾,客车被撞得打着转从后方倒飞出去,侧翻在车道上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又拖出好大一截,冲进了马路中间的隔离绿化带中。 嗷!!! 远方的公寓上传来惊天动地的龙啸,那条红色巨龙脚下的公寓群开始垂直坍塌,大街上乱作一团,疯狂的尖叫声中,大片的人群朝前方的人行道上疯狂逃窜过来,行车道上不断有逆行车辆接二连三的撞在一起。 最后方的司机有的总算是急刹成功,下车逃跑的刹那,又被一旁冲出的车撞飞。 赵桓枢一行人全力飞奔,冲进人行道一侧五十米外的小花园中,尽可能的与行车道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赵桓枢等人三四百米开外,数栋二十多层的公寓在红色巨龙无法言喻的庞大压力下,开始彻底倒塌。 在这些楼房渐渐下沉的同时,近万吨楼房的碎块坠落而下,砸在地面发出剧烈轰鸣的同时,卷起漫天灰尘。 紧接这些灰尘和建筑碎块被无尽的暴雨淹没,仿佛山体滑坡一般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将近两百米范围内,所有低矮的房屋全部被掩埋。 这末日般的一幕让所有人心惊肉跳,就刚才这会儿,不知已经死了多少人,街上尖叫逃跑的人们不断有人拨打手机,可是现在的捞月县已经被封鬼榜封锁,半格信号都没有。 远方开始传来警车的声音,可是这些声音在赵桓枢听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胖子,唐柔,我们尽量避开人群,找一个相对安全空旷的地方,让王倩雨把朱允炆引过来,然后用封鬼榜控制它!”赵桓枢咬了下嘴唇,同时拍了胖子和唐柔一下:“走!” 第七十一章 天意人情 “赵老师,我办不到。”这时候,王倩雨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办不到?你什么意思!”胖子急了,瞪着眼睛朝王倩雨的阴鬼走去。 “好了别吵!”赵桓枢率先做出反应:“先找地方躲一下再说。” 与此同时,路上惊叫的人们看见后方倒塌的公寓并没有波及到这里,开始暗自庆幸减缓奔跑速度的时候,天空再度炸响一声惊雷。 雨雾中的红色龙影扶摇直上,冲入云中消失的瞬间,漫天倾盆暴雨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在整个捞月县陷入茫茫血色的同时,一道树干粗的闪电忽然落下,破入街道对面的人群中。 轰!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冲破暴雨,被闪电劈中的地方全是焦黑的尸体,冒起的黑烟很快淹没在了暴雨之中。 侥幸没受伤的人群迅速散开,大量的人被推翻踩死,整个街道乱作一团。 轰轰轰! 天空连续落下闪电,无不瞄准人群集中的地方,惨叫声此起彼伏,巨龙不断在云海中翻腾,降下死亡的雷光。 赵桓枢和胖子等人头都不回,飞快朝花园后方一栋烂尾废楼中跑去,原本空无一人的楼里不断有避难的人冲进来。 赵桓枢他们顺着楼梯朝上,爬到十楼左右的时候几个人已经气喘吁吁,这里暂时还没人上来,墙壁上那些空出来的窗子位置,可以看见外面雷电交加,血雨滂沱。 “王倩雨……” “赵老师,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来这里之前我并没有料到,朱允炆已经借助龙脉中大地的灵气化为鬼龙,现在的我别说和他缠斗,就连接近它都会灰飞烟灭。”王倩雨的鬼体依旧不慌不忙,语气低沉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我杀死姐姐吸食她的灵魂。” “我和姐姐八字纯阴,只要按我说的办,我就能暂时控制老师得到的那把断刀,这样或许能把鬼龙引过来,再用封鬼榜对付它。”王倩雨说完飘在半空,一动不动看着赵桓枢。 “赵老师,就按我妹妹说的做吧。”唐柔上前一步,她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脸色神情坚决无比。 “不行!”胖子拦在了唐柔和王倩雨之间,泪水不由自主滚出了眼眶,混在脸上红色的雨水里:“我……我不想让你死,一定还有其他办法,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壮壮哥,谢谢你能珍稀我,可是……”唐柔一步步逼进胖子,看着墙外楼下在雷电和血雨中,疯狂逃窜的人群:“如果我死可以救这么多人,我心甘情愿。” “不行!我……”胖子哽咽着蹲了下去,不断滴落在水泥地上的泪水,慢慢晕染开来。 赵桓枢喘着粗气握紧拳头,他知道时间不多了,现在每耽搁一秒就有很多人死去,他知道自己的兄弟喜欢唐柔,更知道唐柔是无辜的,可是没办法,真的没办法。 赵桓枢呼吸越发急促,他死死咬着牙齿,声音从齿缝里挤了出来:“既然这样,那……” “不行!”胖子忽然站起拦在唐柔面前:“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死可以救所有人,只是,只是对我来说……‘所有人’有很多很多,可你唐柔只有一个……” “唐柔,你是第一个肯和我用心聊天的女人,也许这在别人眼里什么都算不上,我知道我的想法又幼稚又蠢,可是……你真的是第一个没有嫌弃过我胖,第一个在我靠近的时候,不会下意识拉开距离,第一个和肯做我朋友的异性……”胖子由哭变为惨笑,断断续续的说着:“是的,也许在别人看来,我的个人情感,在所谓的大义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从我小时候开始,有多少人在背后笑我比猪还蠢,又多少所谓的高颜值同学,和我交朋友,目的只是在异性面前更突出他有多帅;前一秒叫着兄弟,后一秒在背后说我刹笔……学校里是这样,工作也是这样,那请问我还有什么理由!去牺牲我爱的人,来救那些骂我沙比的东西?” “但你毕竟还有自己真正的兄弟。”唐柔把目光投向了赵桓枢。 “你说的没错,书呆的确是我兄弟,虽然他也会调侃我,但我知道那真的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记得以前在班上他是最瘦小的一个,可他也是在我被欺负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主持公道,结果被班上几个混混打得鼻青脸肿的人。”胖子看了赵桓枢一眼,嘴角艰难的挤出一丝笑容,又把头转了过去:“所以我早就想明白了,兄弟哥们儿,真正爱我的人,我才会珍稀爱护;可是与我无关的人,我一个都不救!” “如果这次让死的是我,能换来你和书呆的安全,我会毫不犹豫答应!”胖子低沉的说着,看着手机一动不动,似乎在期望什么。 “张壮壮,我……” 正当赵桓枢要说什么的时候,胖子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张壮壮触电似的点开手机,现在没有信号,传来的消息只会是封鬼榜!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可用今生60年阳寿,以及来世出生夭折的代价化作业力,换取赵桓枢封鬼榜,一次自动封印特殊阴鬼的功能,是否同意:是否。 注:封鬼榜最多只能控制收件人今生与来世的阳寿,收件人若选择“是”,将无法再使用类似功能。 胖子眨了下眼睛,笑了起来。 “喂,你笑什么?”赵桓枢觉得事情不对劲,正要上前的刹那,就看见胖子在手机屏上点了一下。 就在胖子碰到他手机的瞬间,赵桓枢裤包里的手机屏幕,忽然爆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 赵桓枢飞快掏出手机,那道屏幕上的光芒冲天而起,完全不受大楼屋顶的阻隔,径直冲破天际。 在封鬼榜光芒破入云海的霎那,云层中的鬼龙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吼,捞月县所有高层建筑,顶端的玻璃几乎被同时震碎,赵桓枢等人死死捂住耳朵,依旧感到耳膜针扎般的疼。 接着,乌云中那赤红的龙影,被吸入了封鬼榜的光芒内,变作手指般粗细的同时,顺着封鬼榜的光芒急转直下,最终被封进了赵桓枢的手机内,被净化了怨气后直接传送到另一个世界。 等所有人回过神的时候,外边而的暴雨已经停了,乌云迅速散开的同时,缕缕阳光照向大地。 这一切来的太快,赵桓枢等人根本没反应过来,所有的灾难哑然而止。 嘭。 就在这时,胖子浑身一软,咚的倒在了地上。 第七十二章 决定 “胖子!喂!”赵桓枢一个箭步冲到张壮壮身边,试探了他的呼吸和脉搏,感觉到一切正常的时候,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接着,赵桓枢急忙拿起落在胖子身边的手机,看了看上边儿封鬼榜的信息。 今生六十年阳寿,来世夭折的代价……赵桓枢脸色沉重,他知道胖子在刚才的瞬间,已经用将近两辈子的阳寿,换来了唐柔的命,也换来了这个世界的安宁。 呜呜。 胖子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自从接近唐柔以后,就把之前那猥琐的“雅蠛蝶”铃声给换了…… 赵桓枢看了看胖子的信息,沉默不语。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扣除收件人60年阳寿,剩余寿命10年;扣除收件人后世所有阳寿,收件人后世夭折原因不会透露。 收件人协助赵桓枢完成NO.2主要任务,付出两世阳寿代价,将直接开启阴德奖励系统,下一次任务可获得阴德。 现在看来,胖子因该是一下子丢了很多年的命,从而导致了他的身体发生了某些变化,所以才昏迷了。 大楼外界依旧一片混乱,赵桓枢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胖子,一言不发。 ……………………………… 两天后,市医院。 赵桓枢和唐柔坐在观察室的床边,看着刚醒来不久的胖子大口大口的喝粥,也不管嘴上沾了白乎乎一大片。 胖子被抬进医院后的诊断结果令人哭笑不得:饿昏的。 当然,只有赵桓枢知道胖子真正昏迷的原因,是阳寿折损而导致的极度虚弱。 另外,由于捞月县的事情被封鬼榜动了手脚,所以在那儿发生的灾难最后变得异常诡异。 首先和市医院一样,在灾难里死去的人全部被忘记,尸体消失,捞月县里活下来的人,也都记不起发生过什么了,或者是说记忆被封鬼榜篡改,总而言之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自己认为合理的解释。 其次更让赵桓枢感到惊异的是,那些倒塌的大楼到了最后都不见了,至于损坏较轻的楼房和路面,更是直接复原了。 总之,封鬼榜在处理这些问题上十分得心应手,除了赵桓枢、张壮壮、唐柔以外,没人知道那天发生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接着,唐柔在胖子恢复差不多的时候,想让他去村里帮自己的忙,毕竟李桩涉嫌故意杀(和谐)人被带走,家里种的地没人管…… 唐柔话里的意思赵桓枢和胖子当然听出来了,这姑娘八成对胖子有了那么点意思,想和胖子一起种田只是借口;毕竟胖子在最后关头,为了保住唐柔可是真的拼命了,人家姑娘也都完全看在眼里。 胖子虽然高兴得差点又昏过去,可是他知道,自己暂时不能和这妹子在一起,至少现在不能:封鬼榜怎么办?那玩意儿绝对还会给自己发信息,唐柔在身边绝对会受到连累。 最后赵桓枢和胖子编了个谎,总之就是他们会不停撞鬼,而且这事情一定能解决,解决了胖子再同意唐柔的心意…… 由于唐柔王倩雨差不多,她父母走的早,从小是外公一手带大,现在李桩被带走,她可以说彻底无依无靠了。 再后来,赵桓枢打听到了一个当老师的朋友,他们学校正好缺个打杂的还包吃包住,于是就让唐柔先过去,这样的日子总比山里起早贪黑干农活要轻松。 暂时分别唐柔后,胖子也出院了,也是赵桓枢准备回出租屋的那天,又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内容并不是新任务,而是又一次“妥善处理”了出租屋里死过人的事情。 在赵桓枢回到家后,发现原本破损的墙壁和地面都恢复了,虽然没有问房东,但那家伙绝对也忘记了有关尸体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赵桓枢任务后好多不必要的麻烦,试想封鬼榜不对事情“妥善处理”,在市医院的事情后,赵桓枢绝对会被警察带走询问,耽误时间不说,接到封鬼榜任务怎么办? 不过这间出租屋赵桓枢是呆不下去了,他和胖子在学校附近又找了一处屋子,进去先用封鬼榜把每个房间看了一遍,确认没那方面的问题才安心住下。 时间飞快,转眼到了8月26日中元节,也就是所谓的“七月半”。 为了方便做任务,胖子和赵桓枢租住在了一起,至于胖子的工作……这货家里在市区的两间老屋,由于建在第一层又临街,所以那儿一楼的住户都把阳台打通,变成了商铺租给别人。 总而言之,胖子家里两间老屋一共改造出了四间商铺,每间每月租金三千元……胖子唯一的工作,就是时间到了去店里转一圈,收租金签合同,这笔钱足够他一个三线城市的普通市民生活,而且还比较充裕,可以说是不少小青年的终极梦想。 这天中午,赵桓枢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里的封鬼榜发呆,胖子则是点开了哔站手机客户端,准备找个鬼畜视频取乐。 “胖子,你说这封鬼榜究竟怎么回事?”赵桓枢坐不住了,拿手机在胖子眼前晃了晃,道:“新月村的事情结束那么久了,既没有任务完成的信息,也没有新信息。” “那不是好事么?你想天天被鬼悠着啊。”胖子随便回了一句,在手机上点开了一个叫“盘氏老中医RAP”的鬼畜视频…… “唉。”赵桓枢心里急,胖子却看着视频拍肚子大笑起来。 呜呜。 新信息! 赵桓枢飞快点开手机,他不是想撞鬼,而是想快做些任务夺回剩余的寿命,至于封鬼榜好久没发信息的原因,他才懒得纠结。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完成NO.2主要任务,收件人回收特殊物品,奖励30年健康阳寿;收件人提前完成任务,奖励300+20阴德。 提前完成任务还有多余阴德奖励?赵桓枢看着封鬼榜的新信息,心里高兴的同时露出微笑,看来以后得加快做任务的速度了,多赚一点阴德是一点,也好更早的解锁所有阴德奖励。 接着,赵桓枢点开了“阴德奖励”的界面,研究接下来该升级哪一项。 目前赵桓枢拥有的奖励为:一级驱鬼次数(4次),一级财运(1万/月),二级驱鬼时间延长(10小时) 再看阴德奖励面板: “阴德奖励第一层 (1)一级财运:每月绝对会获得1万元。(已获得) 强化二级财运:每月绝对会获得5万元(消耗60阴德) 强化3(和谐)级财运:? (2)一级驱鬼次数:每天封鬼榜驱鬼次数,由2次增加至4次(已获得) 强化二级驱鬼次数:每天封鬼榜驱鬼次数,由4次增加至8次(消耗120阴德) 强化3级驱鬼次数:? (3)一级驱鬼时间延长:驱鬼时间增加至5小时。(已获得) 强化二级驱鬼时间延长:驱鬼时间增加至10小时(已获得) 强化3级驱鬼时间延长:?(消耗120阴德) 注:强化一共三个阶段,最终阶段消耗阴德解锁后,才能看到效果。 看着这些阴德奖励,赵桓枢别的倒觉得没什么,可是最后那个“注”后边儿的话,总有种坑爹的感觉。 不管了,从这几天的情况看来,财运目前没什么大用,驱鬼时间十小时还过得去,先升级驱鬼次数吧……赵桓枢心里想着,选择了“二级驱鬼次数” 很快新信息传来:收件人升级二级驱鬼次数,每天由4次增加至8次,强化3ji驱鬼次数,需消耗200阴德后,才能解锁并知晓效果。 “呃……现在正好剩200阴德……”赵桓枢心里想着,正好可以将驱鬼次数升到顶级。 “会是什么效果呢?”赵桓枢想了想,反正迟早都要解锁所有功能,就先把这个弄到最顶级吧。 赵桓枢消耗剩下所有阴德,把驱鬼次数升到3ji后,新信息立刻传来。 …… “卧槽尼玛!”看到驱鬼次数新功能的刹那,赵桓枢顿时破口大骂。 第七十三章 年年有个七月半 “怎么啦,吃了炸药似的?”赵桓枢的声音把胖子吓了一跳,把正在看着的视频点了暂停。 赵桓枢沉着脸,把手机递给了胖子:“自己看。” 胖子耸了耸肩,接过赵桓枢的手机一看: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升级顶级驱鬼次数,最终效果如下:(1)收件人驱鬼次数由8次/24小时降低至3次/24小时。 (2)拥有驱鬼次数时,驱散厉鬼以下所有级别阴鬼,将不再有任何条件限制(比如:阴鬼怨气造成的幻觉,使用驱鬼功能后,封鬼榜能够自动搜索怨气根源,驱散阴鬼。) (3)完善了封鬼榜字体颜色提示功能:以往封鬼榜只有在检测到怨气时才会变色,鉴于某些阴鬼的怨气,存在出现后立刻消失,导致封鬼榜字体颜色变化,来不及被收件人看到的情况,优化后的封鬼榜字体,哪怕阴鬼或怨气出现立刻消失,也能够保持5分钟的颜色变化提示。 ………… “这是好事啊!”胖子想了想,拍着肚子笑道:“我说赵书呆啊,以前这封鬼榜的驱鬼功能限制太多,我们经常遇见驱鬼功能失效的情况,现在好多了,只要你看到鬼,拿出封鬼榜信息就能驱散它,次数降低其实也无所谓的。” 赵桓枢当然知道现在驱鬼功能完善了,可是依旧苦着脸:“可是驱鬼次数整整降低了5次啊!驱鬼次数本来就不够了,这下岂不是……” “你就别纠结这么多了,就算你不服气,封鬼榜的功能也没法改变不是?”胖子耸了耸肩:“你得往好处想,也许以后的阴德奖励,会赐给你更改封鬼榜功能的能力呢?现在嘛,不如和我看波最新的鬼畜老中医!” 胖子一边说一边把手机凑向赵桓枢,赵桓枢在新闻上见过胖子手机上这个被恶搞的老头,据说他换了好几种身份,代言过各种不合格的假药。 “去去去,没心情。”赵桓枢推开胖子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于是急忙点开。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5分钟后,动身前往市一中,封印特殊阴鬼期间需正常履行教师职责正常上课,指定时间:1个月,任务完成阴德奖励:180阴德。 有效信息:市一中后的腾龙河,为新月村龙脉分支之一。 赵桓枢看着信息愣了愣,这封鬼榜的内容不知为何比以往完善多了,居然还在最后有了类似任务提示的话。 “胖子,你手机收到信息了么?”赵桓枢皱眉看向张壮壮,这家伙还在看着鬼畜傻笑。 “没有啊,怎么了?”张壮壮接过赵桓枢递来的手机,笑道:“看来这次是让你一个人完成任务了,我就……” 胖子话没完信息就来了:内容是让他40分钟后,动身前往50公里外的缘霖县,任务时间七天。 “不带这么玩的吧!”胖子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还以为我能清闲几天呢。” 赵桓枢咬着嘴唇,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一切小心。” 胖子长长吐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正色对赵桓枢道:“你也是,一切小心。” 接着,赵桓枢开始动身前往市一中,胖子则是跑浴室准备洗个澡。 赵桓枢这次新租的房子距离市一中很近,六七分钟后就步行到了这所自己任教的学校,刚来到学校门口,站在大门后值班室门口的保安卫民,就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赵桓枢:“赵老师,学校职工明天才报道呢,你怎么来了?” 赵桓枢对这名晒得黝黑,身体壮实的保安笑道:“哦,我有本教案放办公室里了,进去拿一下。” 卫民一听急忙开门:“那正好,我和你一起进去找我的大伯。” 赵桓枢一边走进校园,一边向跟在身边的卫民问道:“你大伯?什么意思?” 卫民和赵桓枢行走在前往教学楼的小广场上,一脸忧郁的道:“唉,我大伯得了老年痴呆来市医院看病,这不,原本是我媳妇在家照看他的,结果老婆有事要出门,刚才就把老人送我这儿来了,说是让我帮忙看下,结果我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老人就不见了!问刚才路过的杂工老李,说是看见我大伯在教学楼的花坛那边。” 赵桓枢点了点头,向前方的教学楼走去。 市一中是建于80年代末的老学校了,后来翻新过几次,最近听说学校把后边儿的地拿了过来准备扩建新校区,那块地包括了某一段的腾龙河,校方又准备把河水分出来,在新校区挖几个池景。 赵桓枢前往的教学楼布局呈“冈”字型,前端是入口,教室在左右两侧,办公室在最里,一共四层;中间的“X”代表花园景观区。另外有一条走廊,从办公室一楼的右侧,可以去到学校后方的操场,操场后的围墙外就是腾龙河。 至于市一中的其他建筑以及设施,教学楼的右侧是食堂和学生宿舍,后边是很大一片操场。 现在是下午18:30,保安卫民和赵桓枢进入教学楼大厅,两人感觉这里的光线有些暗了下来,大厅中央放着一块矩形的礼仪镜,赵桓枢瞥了一眼镜子,并没有发现异常。 “阿嚏!”卫民忽然打了个喷嚏,吸着鼻子道:“怪了,这教学楼怎么忽然变冷了……唉,话说今天是七月半,真不想值班啊。” “辛苦了。”赵桓枢回了一句,想起每年的七月半,学校后面的腾龙河畔全是烧纸的人,这天以后的腾龙河边全是黑漆漆的纸灰,以及地面上一个个白色的圆圈。 “咦,怎么有股糊味?”这时候,赵桓枢在空气里闻到了烧纸的味道,心中暗道不妙的同时拍了下卫民的肩膀:“快走。” 穿过教学楼大厅,前方左右两侧是楼梯,正面则是教学楼花园,与此同时在花园中的小道上,亮起了一人高的火光!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居然在花园的小路上烧起了纸钱!数量庞大不说,在这些纸钱上,还立着两个半人高的扎纸人,已经烧到了一半。 “大伯你干嘛呢!”卫民惊叫一声,急忙朝着消防栓跑去。 这老年痴呆干什么呢!赵桓枢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么多纸钱老人是怎么带进学校的? 白色的纸灰仿佛扯破的布片,在盯着火光的老人身体周围飘动,最显眼的要数那两个扎纸人,它们纸白色的脸上涂了两片血色的腮红,黑色毛笔勾勒出了歪歪扭扭的五官,让人看起来心里发凉。 接着,那老人慢慢转过了头,死气沉沉的盯着赵桓枢,赵桓枢一个机灵:这老头不就是那个被鬼畜的“老中医”么?! 与此同时,前方老头那张苍老的面庞,渐渐变的和燃烧的纸人一模一样…… 第七十四章 活人做给死人看 见老头的脸变得和纸人一模一样,赵桓枢嘴角抽了一下,可是眨眼之后老头又恢复了正常。 就在这时,卫民打开了消防栓,将花园里纸钱燃烧的火焰迅速扑灭,黑色的纸灰和水混在一起,四面八方流淌开来。 “大伯,您这是干什么!”卫民火了,差点忘记了自己大伯有老年痴呆,气势汹汹朝老头走去,一副要把他拖走的架势:“要是引起火灾谁来负责!” 接着,卫民又回头对赵桓枢笑道:“赵老师,这里待会儿我会打扫干净的,你看这件事能不能……” 赵桓枢点了点头,他知道卫民想说什么,毕竟这事情要是被学校领导知道,卫民很可能会丢掉工作,带来的家人在教学楼纵火不说,烧的还是给死人的纸钱,这像什么话。 “大伯,来,跟我回保安室。”卫民来到眼神呆滞的老人身边,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年年有个七月半,活人做给死人看,年年……” “大伯,您说什么呢!快和我回去。” “年年有个七月半……”老头忽然面无表情的开始重复这句话,他的声音压得很低,苍老沙哑的语气没有一点停顿,接着,老头莫名其妙的阴笑起来:“呵呵呃……呵呵呵……年年有个……”他声音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呜呃……年年……” “特么……”卫民再次忍住火气,一把抓住老头的手:“好啦,大伯,跟我走吧。” 就在这时,怪笑的老头慢慢抬起了他颤抖的右手,指向了卫民身后。 “又怎么……”卫民回头看到后边的景象的刹那,他的眼睛猛地瞪大,浑身哆嗦了下的同时连续后退:两个半人高的纸人因为完全浸湿的缘故,它们脸上和身上的纸已经破损大半,各种颜料混合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难受。 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纸人面部破损的纸张里……竟露出了半张烧焦的人脸! 人脸漆黑一片,皮肤被烧的焦黑皲裂,纸张上的红色颜料混在上边儿,好像血一般滴落下来,那只死气沉沉瞪着卫民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啊!!”卫民怪叫着拉着老人就跑,也不顾不上老头腿脚不利索被拌翻。 卫民是把自己大伯拖到赵桓枢面前的,他的牙齿吓得直打颤:“赵老师,死人!纸人里边儿包着被烧死的人!报警,对,冷静,报警!” “喂!市一中死人了!烧死人了!”卫民焦急的在电话里喊着,被他抓住的老头跌跌撞撞站起身来,眼神呆滞的看着那边的纸人,脸色没有丝毫表情。 赵桓枢站在侧面看不到纸人的脸,可是从纸人破损的地方,确实露出了黑漆漆像是皮肤一样的东西,他急忙掏出手机:封鬼榜字体颜色变成了淡红色。 赵桓枢正要上去用封鬼榜驱鬼,却被不知情的卫民一把抓住:“赵老师你要干嘛啊?我已经报警了,你帮我一起把大伯送保安室。” 赵桓枢迟疑了一阵,见天色逐渐暗下来,空无一人的花园中,两个纸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那里。 纸人里的阴鬼似乎没有动手的征兆,赵桓枢如果现在过去,说不定会引起卫民不必要的怀疑,于是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配合卫民扶住了老人,在警戒四周的同时,缓缓朝保安室走去。 老头在两人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挪移着。 咚,咚,咚。 老头走的十分吃力,他每走一步,手中的拐杖就碰一下地面,发出的声音在教学楼大厅回荡着。 咚,咚,咚。 老人颤抖的拄着拐,被赵桓枢他们扶回了保安室,卫民驾着老头坐到了椅子上休息,接着大概过了五分钟,校门外的警车声由远而近。 四名穿着制服的民警大步走了过来,一边向卫民询问详细情况,一边让他带路去教学楼花园,赵桓枢也跟在后面,手机一直捏在手中,防止阴鬼对这些人出手。 …… 学校教学楼花园中。 “你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一位民警愠怒的看着卫民:“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后果吗!” “警察同志,我真的没撒谎啊!”卫民满头大汗,看着两个又湿又破的纸人:“刚才我真的看见纸里包着死人,怎么现在里边儿全变纸灰了?” “别解释了,跟我们走一趟吧。”民警懒得和卫民啰嗦,直接把他带走了。 “喂,同志等等,我没撒谎啊,喂!我大伯有老年痴呆,他还在保安室呢,我不能和你们走!”卫民被两个警察驾着脱不开身,急忙对赵桓枢喊道:“赵老师,拜托你帮我照看下大伯,我去和他们解释清楚就回来!” 卫民被带走后,剩下一名警察来到赵桓枢面前问道:“你,说说刚才的情况。” “警察同志,刚才不是说清楚了嘛。”赵桓枢瞥了眼手机,封鬼榜的字体已经变回了黑色,说明阴鬼已经离开,难怪纸人复原了。 赵桓枢心中暗松口气,脸色不改对警察道:“我是这儿的老师,来拿教案的,后来就看见那个老年痴呆的大伯在教学楼花园烧纸;当时我被吓到了就没过去,是卫民扑灭的火,纸人里的东西我也没看见。” 赵桓枢半真半假的说着,警察又问了他几句后就离开了,毕竟这里没真的死人,报警的也不是赵桓枢。 可是这下赵桓枢头大了,卫民现在涉嫌报假案估计要被拘留,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那他大伯怎么办? “唉,我咋这么倒霉!”赵桓枢无奈的朝保安室走去,总不能放着一个痴呆老人不管吧?自己又没有卫民的电话,刚才民警离开的时候,赵桓枢问过该怎么处理老人,民警却让他先帮忙照顾着,派出所在之后会联系老头的家人。 回到保安室,赵桓枢就看见老头拄着拐杖在里边儿走来走去,他的脚步十分沉重,拐杖在地面不停的发出“咚咚”声。 “大伯啊……”赵桓枢先把老人扶着坐下,想看看他口袋里有没有家人联系方式的纸条:一般痴呆老人都会带着之类的东西。 “这是什么?”接着,赵桓枢在老人胸前的口袋里,摸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第七十五章 鬼收钱 呜呜呜。 正当赵桓枢要把老头衣服里的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来的电话。 赵桓枢迟疑了下,点了接通把手机贴到耳边,就听见里边儿传来了一名大妈急促的声音:“喂,你好,是小赵老师么?” “嗯,我是……” 没等赵桓枢说完,电话里就一连串的道:“哎呀赵老师!您好您好,我是卫民大伯的老伴儿,刚才接到派出所的电话了,实在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有事实在腾不出手来,卫民的妻子又出差了,拜托你,真的拜托你,今晚照顾一下我家老头子。” “喂,我说……” 赵桓枢的话再次被打断:“赵老师您就行行好,真的拜托您,老头子叫卫山峰,唉,都怪他前几年被钱迷了眼,帮好多假药做广告,前几天看见孙子玩手机,这才知道自己在网上被好多人噶韭……,被好多人骂,我家老头子这几年本来就有点痴呆,那天被刺激得完全傻了,您就可怜可怜他,帮帮忙……” “喂,等……” “嘟,嘟,嘟。” 电话断了。 “这叫什么人啊!”赵桓枢本来想帮忙的,可一下子就被对方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搞火了,于是立马回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 “艹!”赵桓枢白了一眼旁边的老头。 “三副药!准死!”这时候老头忽然扯疯来了一句:“呵呵,我不是人……噶命根子!纸人,忽然叫我去烧它,我没带纸钱来这里……纸人带我来。” 赵桓枢啪的拍了下脑门,一脸苦逼的瘫坐在保安室的破沙发上:“这特么叫什么事啊!” 接着,老头开始坐在椅子上傻笑,不一会儿又自顾自的爬到沙发上倒头就睡。 赵桓枢瞬间有种比遇见厉鬼还糟心的感觉,不管老头吧,这家伙万一醒过来把学校点了……管他吧,任务的事情又绝对不能耽搁。 “看来只能这样了……”赵桓枢想了想,从保安室翻出一捆绳子,把老头捆在了沙发上,耸了耸肩自言自语道:“卫山峰,老中医……这真不能怪我啊,你说你骗了多少消费者,落这么个下场也许真是报应,我出去走走,你一个人慢慢睡吧。” 赵桓枢拿起手机走出保安室,要说对方是个普通的痴呆老头,或许可以好好帮忙照看下,可自己实在看不惯这些假药骗子,虽然罪魁祸首还是背后那些黑心药商…… “不管了,拴着他因该不会有事。”赵桓枢嘟哝了声,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上封鬼榜的信息,朝着教学楼后方的操场走去。 关于这个任务,封鬼榜有唯一的一个提示:腾龙河。 不过信息只说了腾龙河属于新月村龙脉的一个分支,其他就没有任何线索了…… “难道又有厉鬼要借助龙脉散播怨气?!”赵桓枢心里咯噔一下,脸色刷的就白了,红衣级别的厉鬼自己说什么都不想见到了,那东西能叫鬼么?跟神话人物似的,什么建立婴灵帝国的婴皇,什么化作鬼龙,要是没有胖子舍弃寿命,绝对能轻松毁灭一个县城的的朱允炆…… 这个级别的阴鬼和其他鬼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力量太过于可怕。 操场最后方的围墙外就是腾龙河,由于学校后门也在这附近,赵桓枢决定抄近路先去腾龙河看看,也许能找到这次特殊阴鬼的线索也不一定。 后门这里也有一个保安室,不过看门的另一个保安似乎是放假了,后门钥匙赵桓枢多了个心眼,之前从正门保安室出来的时候,就带在了身上。 嘎吱…… 打开学校后面沉重的大铁门,赵桓枢就看见前方二十米外的腾龙河堤坝下,全是烧纸的市民,在傍晚接近墨色的环境中,大片跃动的火光格外显眼。 腾龙河堤坝呈倒梯形,河水两岸的水泥平台并没有树木杂草,这里的绿化带建在了堤岸上,所以每年七月半烧纸的人虽然多,可是并没有引起火灾的记录,虽然烧纸现在被禁止了,可是这个地段的腾龙河比较偏,整顿的力度又松,前些年有时候会有城管来赶烧纸人,可过一会儿被赶走的人们又会回来。 一来二去,这片区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就没人管了,赵桓枢看着堤岸下沿河的火光,在暗下来的天色中从两边延伸了很远很远,火蛇一般不停的跃动着。 就在赵桓枢站在堤岸上接近腾龙河的刹那,手机上封鬼榜的字体忽然变成了鲜红色:特殊阴鬼! 赵桓枢急忙朝下方河岸看去的同时,立刻倒吸了口凉气:刚才还只有烧纸人的河水两岸,眨眼间密密麻麻站满了半透明,脸上像是蒙了一层雾的人影!纸钱燃烧产生的火光,无法照在这些“人”的身上,而是穿过了它们,映在了地面。 它们全是来“取钱”的阴鬼! “天呐……”赵桓枢一阵头皮发麻,两岸的阴鬼之多,在昏暗的岸边一个挨着一个,使得整条河岸诡异到了极致;就算经历了这么多年的封鬼榜任务,这么多的阴鬼赵桓枢是第一次见,不由得背脊也跟着发凉。 天色更暗了,河两岸的阴鬼白色衣服的最多,但是也不缺乏黑色衣服的枉死鬼,以及少量的蓝衣恶鬼……花衣和红衣的阴鬼赵桓枢暂时没看到,也不想看到! 可是这些鬼并没有伤害烧纸人的意思,其中白衣服的老人最多,偶尔有中年和小孩,它们都会站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堆“钞票”前。 另外黑色衣服和蓝色衣服的阴鬼,一般都会站在人们烧纸的时候,为孤魂野鬼单独准备的那一堆火光旁…… 随着夜色降临带来的阵阵凉风,河道两岸纸灰飞舞,在空中纷纷扬扬。 与此同时,所有燃烧的纸堆里,那些黄白钱会自动“复原”,吹到阴鬼们各自腰间的一个小布袋里,那个小布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管吹进多少“钱”都不会有鼓起来的迹象,不过阴鬼的事情,本来就不能用阳间的思维去思考。 而且有意思的是,关于“钞票”,所有阴鬼只收纸堆里的黄白钱,那些现代人想出来,数字大的吓人的冥币,变成灰以后什么都没有,那些阴鬼也根本不会理睬。 至于纸堆里的纸衣,纸人,则会被吹到阴鬼们腰间另外一个小布袋里,当然,那些什么纸车,纸房,甚至纸电脑,也同样没鬼要。 阴鬼只收古时传下来,最“正统”的东西。 赵桓枢站在河岸上的阴暗中,心想这下麻烦了,这么多的阴鬼,哪一只才是任务的特殊阴鬼?而且现在不能亮出手机,否则封鬼功能看到阴鬼就会使用,三次机会瞬间就没了,要是打扰了那些家伙“取不到钱”缠上自己就不好了…… 对啊,难怪城管很少来这里管理了,也不知道那些耽误阴鬼取钱的城管怎么样了…… 忽然!河岸下密密麻麻的阴鬼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同时朝赵桓枢缓缓转过了头,它们原本模糊的脸,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第七十六章 咚 看到所有阴鬼转向自己的刹那,赵桓枢感觉头皮都要炸开了!紧接一股无形而庞大的阴冷感,从河岸上的人影中扑面而来,这股阴冷袭遍赵桓枢全身的同时,他全身的寒毛仿佛同时竖了起来,四肢跟着冰冷而僵硬。 赵桓枢咬了一下舌头,剧痛刺激了他僵硬的双腿,二话不说扭头就跑,也是在转身的瞬间,赵桓枢隐约看见了,腾龙河水下有一条艳红的东西……按理来说天已经黑了,河水表面没有阳光,里边儿的东西因该看不到才对。 朝学校奔跑的赵桓枢顾不得那么多,他不时的回头只看见后方远去的堤岸上空空如也,幸好那些阴鬼没有追上来,它们之所以注意到自己,也许和封鬼榜有关系。 回到学校空旷的操场上,赵桓枢反而加快了速度朝着保安室狂奔,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四周吹起阵阵清凉的晚风,一片安寂的环境里,赵桓枢只能听见自己连续的脚步声和心跳声。 冲回保安室赵桓枢立刻开灯,这时候的他异常的渴望见到光亮,卫山峰还在沙发上睡觉,缠住他的绳子也没有松动的迹象。 赵桓枢精疲力尽的坐在沙发边缘,擦着额头上汗水的同时不停的喘气,在冷静了大概三分钟后,赵桓枢慢慢起身,再三确认保安室的门有没有被锁好,知道眼前的门被锁得严严实实之后,赵桓枢趴到了室内右侧的高低床上。 床上有一股很重的汗味,那个保安卫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澡了,可是赵桓枢顾不得这么多,他忽然感觉自己异常的疲倦,眼皮像是压了沉重的巨石一般,慢慢的合了起来。 夜晚的保安室亮着光,赵桓枢并没有关灯,里边儿渐渐响起了卫山峰的鼾声,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过了多久,赵桓枢微微眯起眼睛,却发现保安室内一片漆黑……自己睡觉的时候分明开着灯才对! 咚,咚,咚。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床边响起了拐杖敲在地面的闷响,一个佝偻的人影拄着拐杖,在漆黑的保安室里徘徊,嘴里不停的传出阴沉的嗓音:“年年有个七月半,活人做给死人看……年年……” 面对如此诡异的一幕,赵桓枢想要拿起耳畔的手机,可是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虽然意识清醒,可是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鬼压床! 赵桓枢全身麻了一下,他想叫,却出不了声,想跑,却使不出一丝力气。 人影绝对是卫山峰,他怎么起来的?一个老年痴呆的老头,绝不可能悄无生息解开赵桓枢打了N个死结的绳索。 咚,咚,咚。 老头拐杖的声音不停的在耳边响起,赵桓枢感觉自己的意识不知为何开始模糊,眼皮再次沉重了起来。 嘎吱…… 就在这时候……保安室的门自己打开了!月光从外边儿漏了进来,卫山峰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出了门外,在门自动关起来的刹那,门缝外卫山峰的背影,忽然变成了扎纸人的模样! 可是就算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赵桓枢还是觉得自己太困,在不知不觉中昏昏睡去。 …… 咚,咚,咚…… 拐杖拄地发出的闷响,在漆黑而空旷的教学楼里回荡。 一个烧给死人的扎纸人拿着拐杖,缓缓走过每一个班级的教室,教室前的玻璃能够映照月光,却照不到纸人的影子。 纸人穿着棱角分明,被裁剪出来的蓝色纸衣,黑色的纸裤子和布鞋,那张惨白的脸上,黑色毛笔画出来的五官,隐约透出了卫山峰死气沉沉的面庞。 纸人走路没有丝毫的声响,双腿前后机械式的动着,同时也没有发出纸张摩擦的声音,唯独教学楼中咚,咚,咚的声音,格外清晰! “卫山峰”朝着楼上走去,一步一步接近了天台大门,那扇紧锁的铁门在咚咚声接近的同时缓缓打开,发出嘎吱一声刺耳的摩擦。 教学楼的屋顶空旷而漆黑,月光被天空逐渐增多的乌云遮盖,一个扎纸人缓缓靠近天台的边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呼…… 一阵阴风扫过,扎纸人朝前方倾斜的同时,从他的身上发出一声哀怨,回荡在夜空之下:“年年有个七月半,活人做给死人看……” 话音刚落,扎纸人从楼顶唰的落了下去,下降速度快得根本不像纸人应有的质量。 纸人落在地面,没有一点声音。 可纸张里,却慢慢的从内部蕴出了鲜红的血液,油漆似的缓缓在地面扩散开来…… 翌日。 赵桓枢是被校门口警车的鸣笛吵醒的,起身就看见窗外几个男子抬着担架,往校门外天堂殡仪馆的运尸车走去,担架上盖着白布,白布下隐约显露出一个人的轮廓,在白色的布上还有斑斑鲜红的血迹。 看着一旁空荡荡的沙发,赵桓枢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谁死了,心中纠结这所学校不再太平的同时,几名警察敲响了保安室的大门。 之后,赵桓枢被警察问了很多问题,毕竟他是昨天唯一一个在学校的人,可是任何迹象表明,赵桓枢没有把人推下楼的嫌疑,另外更加让警察不解的是,教学楼里没有发现任何老人的脚印。 至于卫山峰的家人当然也来了,只不过他们的表现却让赵桓枢大跌眼镜,老头的亲人们虽然都露出了悲痛的神色,可是总给人一种“这老头终于走了!”的感觉,这件事情赵桓枢后来才得知,老头因为代言假药,本来就面临官司,可是鉴于他的精神状态一直没有被传唤。 另外就是有很多人知道卫山峰的真实身份后,就经常去家里骚扰,加上各种网络舆论,他的家人早已不堪重负,现在老头死了也就再没人找麻烦了,这对于他和他的家人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鉴于这个情况,赵桓枢并没有遭到卫山峰亲戚多余的质问,而且他确实也是无辜的。 今天是8月27日教职工到校的日子,由于发生了死亡事件,教师大会被延迟两天,警察需要在学校做进一步的勘察,虽然初步定论是卫山峰患有老年痴呆,去到楼上不慎坠楼,可是这其中疑点太多,比如消失的脚印,比如没有任何撬动痕迹大开着的天台大门…… 赵桓枢被警察问完话之后回到了保安室,准备收拾一下离开这里,再到腾龙河看看情况,现在是白天,烧纸的人也走了,因该不会遇到昨天傍晚的情况。 “嗯?这是什么?”正当赵桓枢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看见卫山峰昨晚睡觉的沙发脚,好像掉了什么东西…… 第七十七章 蜡片 “昨天没见这里有东西啊?”赵桓枢心里迟疑了下,用手捡起沙发脚下那团淡黄色的东西。 “这是……”赵桓枢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在卫山峰包里,想找他家人联系方式的时候,就曾摸到类似的东西,本来想拿出来看看的,却被卫山峰妻子的电话打断了。 看着手中指甲片大小的淡黄色物体,赵桓枢发现这玩意儿是蜡,因该是卫山峰从某根蜡烛上用指甲扣下来的。 想到卫山峰有老年痴呆兜里装着这个也正常,赵桓枢就没多管,随手把蜡片扔在了保安桌上,就朝着腾龙河匆匆而去。 虽然是早晨,可赵桓枢从学校后门来到腾龙河堤岸上的绿化带时,发现这儿一个人都没有,堤岸下全是烧纸的痕迹,黑漆漆的一块一块,布满了腾龙河的两岸。 目前的天气不是太好,空中乌云密布,四周的光线有些昏暗,赵桓枢的眼睛一直盯着下方长满水草的河水,可惜没见到昨夜的那条红色。 “莫非是我眼花了,或者是阴鬼制造的某种幻觉?”赵桓枢想了想,看了眼封鬼榜的信息,发现字体并没有变红,于是他慢慢走上绿化带通向下方的石阶,下到了河水两侧的水泥岸上。 那些拿完钱的阴鬼因该都离开了,腾龙河静静流淌着,水下的水草轻轻浮动,呈现出静谧的景象……只不过这满岸的纸灰,总给赵桓枢心里一种阴冷阴冷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河水的水草下忽然窜出一道红影,迅速在水里拉抻开来,仿佛河底在喷血似的,迅速扩张到了大片河域,赵桓枢正要将封鬼榜对准河水的霎那,那条红色犹如敏捷的游蛇一般,在河水里忽然下沉,眨眼消失不见。 赵桓枢瞪大双眼,虽然刚才的景象只有短短的瞬间,可是他看清楚了:那条细长红影的形状,居然是一条游龙! 这怎么可能?!朱允炆已经被封鬼榜封印,河水里不因该出现鬼龙的怨气才对啊…… 不过那条龙形红影,比起朱允炆化做的鬼龙无论气势上还是形态上,都要小太多太多。 “怎么会这样呢……”正当赵桓枢自言自语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胖子打来的电话。 “喂!书呆,你那边怎么样?任务顺利么?”胖子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赵桓枢看着前方的腾龙河,有些失落的道:“不太顺,你呢?” “缘霖县风景不错,就是美女太少。”胖子回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说你!算了,你还有空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再说了,你心里不是有唐柔了么?”赵桓枢一边说,一边朝着红影消失的地方走去。 “老弟啊,我这不是和你开玩笑的嘛。”胖子呵呵笑道:“说正经的,我现在在县城后边儿的山区里呢。” “你跑山里干嘛?”赵桓枢随口问着,距离红影消失的地方越来越近,偶尔吹起的冷风,将地面大片的纸灰卷起,赵桓枢避之不及,衣服上落了好几片黑灰。 “我来到这里以后就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说是我在的这条山脉,是新月村延续出来的龙脉,其他就没有什么提示了,所以我就想着来看看,可惜目前没什么发现。”胖子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像是在爬山路。 赵桓枢一听皱起眉头:“又是新月村龙脉,怪了……究竟怎么回事。” “诶诶诶!”忽然,胖子在电话里惊呼起来:“我看见前面山上有条红色的东西!不和你说了啊,胖爷要去驱鬼了!” “喂!你等……” 嘟嘟嘟…… “真是的。”赵桓枢把电话重新拿在手里,胖子那边也见到红影了?由此看来,这次自己和胖子的任务一定有着某种关联,而且,这条红影或许还和学校里的特殊阴鬼,有着一定的联系。 来到红影消失的河水旁,赵桓枢仔细看着水中的水草,发现根本没有什么异常,接着,赵桓枢在身后的河堤上发现了一根竹竿,也不知道是谁扔在这儿的。 于是赵桓枢捡起将近两米长的主杆,用它戳进了红影消失的水里,一来看看水有多深,二来检测下这儿的水中,有没有坑洞什么的。 赵桓枢搅动了一阵,随着河底的污泥在水中扩散开来,他发现河水只有一米六七左右的深度,没有低洼,更没有发现红色的影子。 “奇怪了……”赵桓枢从水里抬出竹竿,就在这时候,他发现杆子变重了! 哗啦,随着翻动的水声,赵桓枢就看见竹竿顶端挂了一大片黑漆漆的头发,这些头发不断的滴着河水,与此同时,黑发在水里连着的东西,也慢慢浮了起来。 那是一团圆形的物体,全部被黑发缠住,乍看因该是一个人的脑袋,可是……正当赵桓枢触电似的扔掉竹竿,想用封鬼榜封鬼的刹那,在水中浮动的大团黑发里,忽然探出了两排惨白的手指,一点一点,将头发从左右两边拨开…… 紧接着,这团黑发开始迅速下沉,在没入水中的同时,仿佛墨块一般扩散开来,形成一圈螺旋的黑色旋窝,从中央卷入水底。 那个黑色旋窝慢慢化作了一张烧焦的人脸!在卷入河底的过程中迅速拉长,变得更加诡异扭曲。 赵桓枢咬紧牙齿,拿着的手机顿在半空:既然这只阴鬼想走,自己就没必要为此耗费一次珍贵的驱鬼功能,但如果它扑过来,就马上使用封鬼榜! 黑色鬼脸沉没之后河面又回复了平静,再度吹起的冷风,将大量的纸灰卷到水里,这些纸灰仿佛被水下的某种东西牵引着似的,陆续沉入了水底。 就在这时,河水中那些纸灰沉下的地方,陆续浮出了几片指甲大小,淡黄色的蜡片。 “这东西和卫山峰口袋里的一模一样,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看着水里浮出的奇怪蜡片,赵桓枢感觉这玩意儿背后一定有问题,既然红影无法捕捉,那就从现有的蜡片入手。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急忙朝着保安室跑去:自己把先前的蜡片放在桌子上了,得拿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嘎吱。 赵桓枢打开了保安室的门,一股淡淡的腐臭味从屋内扑面而来,定睛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保安卫民,正满脸诡异的笑着,用打火机烧着桌上的黄蜡……一边烧一边阴沉的念叨着一句话…… “年年有个七月半,活人做给死人看……” 第七十八章 附身 “年年有个……”卫民两眼空洞,不停念叨着这句话;直愣愣的看着火机火焰下融化的黄蜡,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卫民!”赵桓枢捂着鼻子,那淡黄色的蜡也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从指缝里钻入鼻腔以后,就连喉咙都跟着发呛。 就在这时,赵桓枢猛地感觉背后袭来一阵阴冷,没等他回过神来的刹那,这股阴冷穿透皮肤直入骨髓,整个人浑身哆嗦的同时,脑海里缓缓回荡起一声空灵的哀怨:“年年有个七月半……” “年年……”赵桓枢神情恍惚,脑海中凄惨的声音回荡重复,而且越来越清晰,仿佛能把人的意识完全占据,让赵桓枢不由自主跟着念了起来。 虽然赵桓枢的嘴在动,不过他平日里脑子里的一根弦始终紧绷着,高度的紧张感和随时笼罩的危机感,让赵桓枢在意识被侵占的过程中,死死抓紧了那丝最后的自我,他的艰难的看向缓缓抬起的手机屏幕,淡红色的封鬼榜进入视线的时候,屏幕也对准了自己。 唰! 就在手机屏面向赵桓枢的霎那,他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尖叫声迅速从身后远去的同时,体内那股阴冷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呼,呼,呼。 赵桓枢喘着粗气,回过神来的时候满头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黄蜡发热散发出来的味道,居然能引来阴鬼怨气附身!幸好封鬼榜的驱鬼功能已经升到顶级,可以直接对阴鬼的怨气产生作用,直接驱散怨气根源的脏东西,否则这次必死无疑。 噗通。 赵桓枢驱走阴鬼之后,桌旁的卫民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浑身哆嗦的同时,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那句诡异的话。 “差点被你害死,没事乱烧东西干嘛?”赵桓枢一边把卫民扶到床上躺好,一边又思忖道:不对,卫民这么大的人了,绝不对平白无故像个小孩子一样去玩桌子上的蜡片,不过现在暂时安全了,得好好研究下蜡片是哪儿来的。 赵桓枢走出保安室,先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8月27日,早9:00,以此确认消耗掉的驱鬼次数,明天在什么时候回复。 蜡片……赵桓枢嘴里念叨着,刚才那玩意儿散发出来的味道是尸臭绝错不了!可是蜡烛里怎么会有尸臭呢?是什么样的人才会用尸体来做蜡烛…… 忽然,赵桓枢猛地想起了什么。 “对啊!”赵桓枢大步朝着宿舍区走去,记得上个月在新月村,王倩雨的日记里提到过一件事情:她和宿舍里另外两个女学生,曾玩过一次通灵游戏,在她们玩游戏的时候烧过一只蜡烛。 那只蜡烛按照王倩雨日记里的说法,是一名叫吕恬恬的女生带来的,吕恬恬对王倩雨说过,蜡烛里搅拌了尸油,其燃烧后产生的油烟,是通灵游戏见鬼的媒介之一。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脚步加快,记得昨天刚到学校时,卫民说他去上厕所回来以后,卫山峰就不见了,那么在他上厕所这段时间,老年痴呆的卫山峰极有可能去过女生宿舍,碰过那只蜡烛。 卫山峰碰到蜡烛以后被阴鬼缠上,他烧的那些纸人纸钱,绝对是怨气所化之物。 据说老人和小孩容易招鬼,原因是前者一只腿已经迈进了坟墓,阳气不足;后者则是刚投胎转生,身上鬼气没有完全散去的原因。 卫山峰在碰蜡烛之前,一定被阴鬼用某种方法勾到了宿舍,而且那只阴鬼还“帮助”卫山峰,逃过了宿管的视线…… 想到这里,赵桓枢感觉有些眉目了,他拨通了隔壁班主任的电话,想印证心里的结论。 赵桓枢:“喂?是何老师么?对对,我是赵老师,你们班有两个同学,一个叫吕恬恬,一个叫曹妍欣的,我把她们的期末考语文成绩算错了,麻烦你和她们家里说一声,两个孩子考的很好……” “什么?!这……” “嗯……我知道了,何老师也别想太多了,嗯嗯,开学见……” 嘟嘟嘟…… 赵桓枢挂掉了电话,根据何老师得到的消息,两个女生临近期末的时候请假了很久,期末考的那天,两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发了疯似的在家里闹,非要参加考试。 后来,在假期快结束,何老师在家长群通知进校需要准备的东西时,收到了两个家庭的私信:吕恬恬和曹妍欣,跳楼自杀。 至于事情后来的发展,赵桓枢没必要关心,现在他确认了自己的想法,王倩雨她们的通灵游戏,招来了两只阴鬼。 王倩雨日记里说她玩游戏后,割破的手指一直在疼,看到幻觉,这是王倩雨衣柜里那只阴鬼造成的,按照以往的惯例,它肯定在朱允炆任务完成后,就被封鬼榜封印了。 至于另外两个女生,则是被另一只阴鬼缠上,出现的症状估计和卫山峰差不多。 而且能让人跳楼的阴鬼十分“狡猾”,它从来不会自己出面,只会用怨气附身的手段,来残害活人。 而附身的条件,目前赵桓枢知道的是闻到尸油蜡烛燃烧的气味,或者是类似老人这样阳气不足的人,接近阴鬼某个范围内,就会中招。 然而…… 在赵桓枢来到宿舍区以后,那宿管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宿舍。 市一中的宿舍楼只有一栋,共六层,下三层是女生区,四楼的楼梯上有铁门,往上是男生区。 另外,开学期间个别家远的老师也会住在里面。 赵桓枢不管找什么理由,宿管大妈愣是不让他进去,可是在以往教师是可以随时出入宿舍的,这是学校的规定。 “不行,你不能进去!”宿管大妈穿着短袖,光着膀子像是一座小山似的拦在大门口。 “我说为什么啊,我都说了,李老师放假前借了我的教案,后来他放在宿舍里忘记拿了,我来取一下,今晚我还要备课呢!”赵桓枢急道。 “不可以,现在宿舍不让进,我去拿也不行,我找不到。” “不让进是吧?那我联系学校的管理人员……” “你爱联系谁就联系谁,谁来都一样,不让进!” 赵桓枢放下了手中的电话,他意识到了,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第七十九章 声音 “这样啊……”赵桓枢想了想,语气变得平和了起来:“大姐想必也有自己的难处吧……”赵桓枢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你们做宿管的平时也挺辛苦,学校工资又低,这6000块钱我用X付宝转给你,大姐可以买点营养品补补身子……” 反正这个月赵桓枢尝试着买彩票以后,果然中了封鬼榜承诺的一万块,这点钱他倒也觉得无所谓。 “真哒!”宿管大妈听出了赵桓枢的意思,顿时两眼放光。 “那我能去宿舍了么?”赵桓枢笑了笑。 “那当然……不能!”没想到的是,大妈忽然话锋一转:“赵老师啊,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我不能要,就这样吧。” 大妈说完,直接把宿舍大门关了起来,跑进宿管室不出来了。 “啧。”赵桓枢转身皱起眉头,虽然没进入宿舍,但是他心里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这宿管刚才听见钱的时候明显动心了,可她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再次制止了赵桓枢,这只能说明放他进去的后果,比损失6000块钱还严重。 而且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宿舍到时候总不能不给住校生进去吧?也就是说……宿舍里一定存在着某种急需清理的东西。 从宿管大妈并不畏惧,赵桓枢打电话向领导反应这点来看,就说明禁止他人进入宿舍的,至少是学校的某位高层领导。 赵桓枢一边从学校门口走去,一边把目前的情况整理了一遍:封鬼榜这次让自己来学校,给了唯一的线索:学校后的腾龙河。 七月半烧纸,河岸上出现了很多阴鬼,封鬼榜字体变为鲜红,说明封印就能完成任务的特殊阴鬼就在其中。 腾龙河里发现了红影,形似朱允炆的鬼龙,但明显不是;而且红影感觉到自己就会逃窜,无法继续向它下手。 腾龙河里在红影消失后,自己用竹竿在水下发现了鬼脸,鬼脸沉没后,河水里出现了和卫山峰口袋里一模一样的蜡片,蜡片和存在于宿舍内,通灵游戏招来阴鬼有关。 现在能够连在一起的,就是红影、蜡片、宿舍阴鬼;至于河水里的脑袋,因该是一只路过的阴鬼。 那么特殊阴鬼基本就是红影(与封鬼榜提示的腾龙河有关)和宿舍阴鬼(目前杀死了卫山峰,并且准备继续杀人)二选一了,只要去到宿舍找到蜡烛的话,就有可能引出宿舍阴鬼,如果它是特殊阴鬼直接封印就行,如果它不是特殊阴鬼,那它和腾龙河的红影,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虽然不知道高层禁止进入宿舍背后的原因,可赵桓枢目前也没必要思考那么多。 “这宿舍必须得进去看看。”赵桓枢在宿舍附近踱步了一阵,忽然想起了班上发生在上个学期末的一件事情:几个住校男生悄悄跑出学校,去网吧五黑之后,半夜才爬进学校的事情。 由于学校的宿舍区和食堂,呈现“厂”形的俯视结构,位于上方食堂的二楼,最里边的窗户连接着宿舍二楼的阳台,那几个玩电脑的学生就是半夜从食堂翻进宿舍睡觉的……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决定先去教学楼的办公室,待到晚上的时候,再悄悄用那几个学生的方法潜入宿舍。 ……………… 8月28日,夜2:00。 市一中校门口的保安室里一片漆黑,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的卫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他靠着枕头,两只眼睛盯着发光的屏幕,手指偶尔在上边儿点一下。 保安室外的学校大门禁闭着,不知为何总有种学校内外,变成了两个世界的感觉,公路上偶尔跑过的车辆声,到了校门口仿佛被一面看不见的屏障阻隔,使得校内的环境一片死寂。 挂在夜空上的明月,被一片缓缓飘来的厚云遮挡,整个学校在无尽的黑暗中,犹如时空静止了一般。 咚。 一声异响从保安室的门口凭空响起,在安寂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咚,咚。 地面的闷声缓缓朝着保安室接近,这声音和死去的卫山峰,走路的时候拐杖拄在地上的响声一模一样!然而保安室外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卫民不知为什么,根本听不见保安室外的异响,两只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出神,由于睡不着觉又没事做,他打开了某站的APP,趁着夜晚的气氛找了一本名叫《封鬼榜》的灵异小说,出神的翻看着。 手机的光芒将卫民的脸照的发白,他翻到了小说的七十九章,章节名叫“声音”。 卫民吞了口唾沫,看着书里最新的内容:“看书的人,怎么也听不见房间门外接近的‘咚,咚’声,等他翻页的时候,自己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卫民看的太入神了,吓得猛地转头。 枕边一张纸人用毛笔画成的脸,几乎和卫民贴在了一起! “啊!!!”卫民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那张诡异的脸却忽然消失了。 紧接着,在卫民的床边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拐杖声,可房间里根本没人…… 卫民脑子里空白一片,冲下床来到门边,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身后的咚咚声越来越近,卫民只觉得头皮发麻,抄起手边的椅子在屋里一阵乱砸。 就在这时,一点幽绿的火光在桌子上亮了起来,那团凝固的黄蜡,居然在自己燃烧! 腐尸的味道立刻充斥了整间屋子,卫民感到一阵恶心的刹那,自己的意识也跟着远去。 ………… 空荡的学校里,卫民赤着脚神情呆滞,行尸走肉般的走着,他的身前不停传出“咚,咚,咚”的拐杖声,好像在引路一般,将卫民带到了教学楼最顶层的天台。 卫民缓缓来到了天台边,半只脚踩空,下方是卫山峰坠死的水泥地。 “年年有个七月半,活人做给死人看……”卫民说完这句话后,身后刮起一阵阴风,从教学楼顶坠落。 当卫民忽然清醒,听见耳畔呼呼风声的刹那,一股无法言喻的剧痛袭遍全身之后,就再没了意识。 ……………… 在卫民进入教学楼之前,在办公室关了灯,等到半夜的赵桓枢已经朝着学校食堂走去,他轻松的来到食堂二楼,从最里边的窗子翻进了宿舍。 第八十章 付出代价 嘎吱…… 赵桓枢推开阳台门踏入了漆黑的宿舍中,他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四周,心中庆幸:203这间宿舍我记得正好是王倩雨她们的,要是在别处,就算翻进来也没有钥匙。 赵桓枢身处的宿舍十分简单,左右两边靠墙是高低铁床,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在宿舍的中央有一张木桌,由于教科书都被学生带回家了,所以上面空无一物。 “不知道她们玩通灵游戏的道具还在不在……”赵桓枢先是照了照床底,又把桌子的每个抽屉翻了一遍,可惜一无所获。 “嗯,这是什么?”当赵桓枢手机电筒照到右侧上床的的时候,他发现床边的床垫下,有一块不起眼的凸起。赵桓枢拉开床垫,发现下边儿压着一本近两厘米厚的笔记本。 “日记?”赵桓枢嘟哝了声,打开本子用手机照着随便翻了几页,发现这并非日记本,从里边儿的内容来看,这本东西更像某个女生自己写的文集,在本子的第一页,写有清秀的四个楷书:“海阔天空”。 赵桓枢把《海阔天空》放到衣服里,准备带回去慢慢看,其中可能存在与此这次任务有关的信息。 接着,赵桓枢继续寻找通灵游戏的道具,最后才在宿舍门后的衣柜里,发现了半截烧过的蜡烛,蜡烛颜色淡黄,有明显被人扣过的痕迹。 “就是它。”赵桓枢把蜡烛装进口袋,准备找个地方彻底毁了这东西,如果它背后的阴鬼想要继续害人,必定会出面制止,到时候再用封鬼榜对付…… 咔咔咔咔! 忽然,赵桓枢猛地听见宿舍门的锁响了起来,他急忙看了眼手机上的封鬼榜,发现字体没有变红,难道宿管发现自己了,这怎么可能?下午离开的时候,赵桓枢仔细看过二楼阳台附近并没有监控,而且刚才进来的位置,宿管室是绝对看不到的。 嘎吱。 房间门猛然开启,赵桓枢根本来不及躲藏,就看见一个红色人影走了进来。 “艹!”赵桓枢如受雷击,这里居然有厉鬼?!心想封鬼榜字体为何不变色的同时,将手机屏幕对准了来者。 “怪哉,此处竟有凡……竟有人在?” 一声粗犷的声音从门口响起,接着赵桓枢感觉到,对方用一股仿佛带有吸力的力道,将自己的手机抽走了。 当赵桓枢看清来者的模样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那人是个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汉子,他的皮肤黑得跟非洲人似的,体形有些像张壮壮,只不过胖子那是肥肉,这人是轮廓分明的肌肉。 汉子是个地中海秃头,脸颊上的黑胡子好像一团硕大的棉花,几乎把他的下半张脸完全覆盖,穿着一件鲜红色的坎肩马褂,裤子和鞋子全是红色。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汉子红马褂的正中,画着一个占满胸口的黑圈,黑圈里的白布上,写着一个硕大的“夜”字。 这汉子的打扮从某种程度上说,完全可以用惊悚来形容了,正当赵桓枢感觉无所适从的时候,汉子一边把手机还给了赵桓枢,一边用粗糙的嗓音道:“俺当是何人,原来是……咳,不可说;喂,你在此地作甚?” 这货是个疯子? 赵桓枢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可是对方又总给自己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种感觉如果非要形容,就是眼前的家伙不管是人是鬼,总给自己一种……亲切感? 赵桓枢觉得自己一定是压力太大神经出问题了,可依旧尝试道:“我们认识?” “那当然!”汉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黝黑的眼睛转了下:“不认识。” 这人有问题。赵桓枢瞥了眼封鬼榜,既然对方刚才看到鬼榜没动静,说明不是阴鬼;可他怎么看也不像人啊! 见赵桓枢满脸狐疑的盯着自己,汉子摊了摊手,沙哑道:“俺叫乔坤,当然,你有资格直呼俺的名讳。” 赵桓枢心想你丫的什么东西,什么叫“你有资格直呼俺的名讳”?中二老秃头? 赵桓枢不想理他,正要转身离开的瞬间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重重吞了口唾沫,小声念叨:“乔坤……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这名字……难道!不,是,吧……” 接着,赵桓枢的目光聚集在了乔坤胸口那个硕大的“夜”字上。 “你是,夜游神?”如果不是封鬼榜让赵桓枢懂得,这世间存在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要不然他绝不会这么怀疑。 “哟,你这不是认识俺么。”乔坤抓了抓没毛的头顶:“但莫要乱言,俺是夜游,非‘神’。” “你有什么证据?除非你抓鬼给我看看。”赵桓枢想了想,看看能不能讨个便宜。 “证据?嘿嘿,把东西给俺。”乔坤抬起他那普通人大腿粗,黝黑的筋肉臂膀,指了指赵桓枢的口袋。 赵桓枢心中犹豫,这蜡烛对自己很重要,不能轻易给…… “磨叽什么呢。”乔坤将手一抓,赵桓枢兜里的蜡烛仿佛被一股无形的绳子拉住似的,自己飞了出来被乔坤握住。 赵桓枢掐了掐脸,疼痛让他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梦:这时候,乔坤左手食指和拇指一搓,一根中指长的黑针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指间。 接着,乔坤用尖针朝蜡烛顶部猛戳,拇指一按,整根针顿时刺了进去。 啊!!!!! 黑针进入蜡烛的刹那,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从上方传来,赵桓枢抬头一看,两只眼睛猛地瞪大:一个披着头发脸色苍白,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整个身体贴在天花板上;一股黑血从她额头不断滴落的同时,整个身体跟着坠落了下来。 女人落在桌子上,却没有一点声音,捂着头顶痛苦的翻滚着,凄厉的惨叫刺得赵桓枢耳膜隐隐作痛。 接着,乔坤用手弹了下蜡烛,滚落在地的女人停止了挣扎,她的身体一会儿透明,一会儿又呈现实体,看上去十分虚弱的样子。 “喏,此鬼俺已擒住。”乔坤把蜡烛扔给赵桓枢,耸了耸肩道:“这下信了吧?” 没等赵桓枢说话,乔坤再笑道:“也罢,看在俺们认识……”说到这,乔坤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心中大喝:“这说漏嘴的毛病咋就那么难改呢!” “咳咳,看在俺们有缘的份上。”乔坤改口道:“俺再教你如何控制此鬼,不过嘛,你得付出些代价……” 第八十一章 夜游神 “停!”赵桓枢急忙向乔坤摇头。 乔坤皱起浓眉,用手朝着地面阴鬼,以及赵桓枢手中蜡烛指了一下,接着那披头散发的女人,立刻化作一阵阴风进入了蜡烛之中。 看赵桓枢的手动了一下,乔坤忙道:“莫急,此鬼已被俺封住怨气与鬼身,全在你控制之下,不过……” “不过在这之前,你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俺,说吧,反正俺今夜也游累了。”乔坤用手对着门扇了下,宿舍门就悄无声息的关了起来。 赵桓枢确实有很多问题,自从封鬼榜的信息发来至今,自己一直对这东西深恶痛绝,在活下去的日子里,也尝试探寻过封鬼榜的秘密,古往今来鬼怪神话,相关书籍都看遍了,鬼界的知识倒是增长不少,却没有半点关于封鬼榜的消息。 另外,关于地府阴帅之一的夜游,赵桓枢在《淮南子·坠形训》、《山海经.海外南经》、《帝京景物略》,甚至《封神演义》,很多的古籍中,都见过关于它的记载。 大多数的说法,夜游并非一人,而是由“神人二八”之称的16个小侏儒构成,可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夜游居然说他是乔坤。 这是赵桓枢自认为最不靠谱的说法,乔坤在封神演义中,是五夷山白云洞散人,曾想帮助姜子牙破“十绝阵”,结果跋山涉水赶来之后,却被十绝阵中的“化血阵”秒杀了……这估计是最早的“千里送人头”了吧。 当然,赵桓枢不会直接问乔坤:“喂,化血阵啥感觉?你挂了以后封了夜游,阴间啥样啊?”,但是他又想从乔坤这里,打开认识封鬼榜的大门。 到了这里,赵桓枢想了想道:“嗯……我是有些问题想和你聊聊,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后来莫名其妙收到了一个叫‘封鬼榜’的……” “停!”乔坤忽然起身:“你若想问俺封鬼榜之事,恕无可奉告,告辞。” “喂喂!等等,那咱就不说它。”赵桓枢急忙起身拍了拍乔坤的肩膀,让他坐下说话。 乔坤瞥了眼赵桓枢,笑道:“你想问俺问题不是不行,但怎么也得意思下不是?再说,俺待会儿还要教你控鬼之术呢。” 听到“控鬼”两个的刹那,赵桓枢的眼睛就不由自主的放光,无论如何,如果真的能学会这种技能,那自己以后在任务中的生存率,将直线上升! “那好,我明天买几斤黄白钱烧给你如何?”赵桓枢想了想道。 “黄白之物对野鬼村那群野鬼或许有用,于俺却一无所用。”乔坤抓了抓秃顶,看着赵桓枢的衣服笑道:“俺好歹是地府阴帅,与你人间末法时代这尔虞我诈的心性不同,俺只需你将怀中书籍所写内容,与俺念一遍即可。” “哈?”赵桓枢感觉莫名其妙,从怀里拿出那本不知是哪个学生写的《海阔天空》,奇道:“这个?你一个夜游听人间学生写的文集干嘛?再说了,你不会自己看?” “俺为夜游已有三千多年,识不得现在人间字,至于为什么俺想听,你就别多问了。”乔坤想了想说道。 赵桓枢眯起眼睛看着乔坤,心里想到:这夜游好多古籍上都提到过,是个在阳间寻找冤情,将人间纠纷报告给地府的阴帅,据说特别爱打小报告,而且极其八卦……难道这本书里,牵扯到了这次任务背后的某些事? 当然,赵桓枢再傻也知道,诸如“这次任务怎么做”“特殊阴鬼在哪”,这类的问题,乔坤是绝对不会说的,原因他之前已经讲过了。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点了点头:“好,我可以说给你听,不过我还有另一个要求。” “你且讲来。”乔坤舒展了一下他壮实的臂膀,懒洋洋的道。 赵桓枢长长叹了口气,道:“我除了封鬼榜的封鬼能力,现在就没有对付阴鬼的办法了,以前的时间里,我也打听过很多道士和神婆,结果全是骗子!你能否教我一些降鬼之术?” 哪知赵桓枢说完,乔坤却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厮,人比天高,俺已允教你控制那烛中之鬼,你还想学?” “也罢,有些事情你知道也不是坏事。”没等赵桓枢说话,乔坤再笑道:“关于你提起的道士神婆,如今这末法时代的阳间,懂得阴阳玄术皮毛之人,不过区区一掌,且早已藏匿得不露声色。” 接着,乔坤直愣愣的盯着赵桓枢,严肃道:“就算俺将这世间最厉害隐士的位置告诉你,你这人无论身体还是魂灵的情况,都学不了人间的驱鬼之法,至于其中缘由俺不能说。” “至于俺辈阴间之术,乃受封鬼雄才能用得,你一凡人就算俺给你再大神通,你那身体必定受不得其中业力,还未施法,自己就先魂飞魄散了。” “那……”赵桓枢急道:“就没别的办法了么?护身符什么的我以前全试过了,对鬼根本没用!” “你这!俺早说了,你们人世早已把阴阳玄术破坏得根都没了,这背后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护符一类的东西,须得道高人才能制出,现今你们世界那玩意儿全是假的!至于驱鬼一事,还不都得依靠我们阴差完成。”乔坤站起身来,指了指赵桓枢手里的蜡烛:“俺还是先传你控鬼之术罢。” 接着,乔坤皱着眉头道:“在这之前,你需得明白,控鬼之术本属地府,完全传于你,你身体也无法承受其中业力,所以俺仅能给你最低层次的部分。” “此蜡烛内阴鬼,你学得控鬼之术后,会对你言听计从;它每次出现,都会消耗大量的怨气,出现时间加起来24小时后,此鬼将前往阴间轮回。”乔坤继续说道:“另外,你那鬼榜此次阴德奖励为180,召唤烛中鬼,每小时耗费奖励的阴德7.5;当然,你可以等到下个任务阴德多一些后再继续召唤它,也不是不行。” “好了,接俺鬼术!”乔坤话音刚落,用手点了一下赵桓枢的眉心,赵桓枢只觉一股阴冷刺入脑髓眨眼又消失不见。 在这之后,赵桓枢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好像多了些陌生的知识。 “已经可以了。” “这么快?” “好了,现在俺的时间还剩余一些,你可有兴趣与俺到腾龙河一游?对了,边走边给俺念念那本书。”乔坤对赵桓枢微笑:虽然他那糙汉大胡子脸笑起来真的很丑。 第八十二章 出来吧!我的阴鬼。 “腾龙河?那里有什么吗?”赵桓枢明知故问,想从乔坤口里知道红影更多的信息。 乔坤粗犷笑道:“与俺到了那儿,你自然会知晓。” 赵桓枢点了点头,可是刚迈出步子的时候,一旁的乔坤却愣在了原地。 只见乔坤手指粗的黑眉毛慢慢皱了起来,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 “怎么了?” 赵桓枢刚开口,乔坤就对他比了个“嘘”的姿势,接着,乔坤好像在和什么东西说话,对着地面自言自语起来。 “俺只不过传了他控鬼术皮毛,有这么严重?” …… “陆之道,汝身为察查司,不去监察他事,整夜盯着俺作甚!” …… “啧,汝何不早说,控鬼之术俺已传给他了。” …… “哦?如此甚好……什么,让俺回去?这夜间巡游尚未结束,汝欲害我定个擅离职守之罪乎?” …… “什么?!嗯,俺立刻回来!” 乔坤看着地面,也不知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脸色变得十分凝重。 赵桓枢看他刚才的样子,想必是和阴间的同僚通话,而且那个通话的人,察查司:陆之道;赵桓枢也在书里了解过,是官职在十大阴帅之上,地府的四大判官之一。 接着,乔坤神情焦急的拍了拍赵桓枢的肩膀,快道:“朋友,下面有事,俺得立刻回去一趟,临走前需告知你几件事情,俺私自传授你控鬼之术一事,已被陆判知晓,你这术法在烛中鬼时间用尽之后,将无法再对其他阴鬼生效。” “俺们阴差不能直接干涉你那封鬼榜任务,不过你放心,俺看在……看在你勤封阴鬼的份上,再透露你一句,你若能解开阴德奖励后面的层数,其中将有你意想不到的东西。” “另外,记得你答应俺的条件,明日夜里立一木牌,以毛笔浓墨书俺姓名,再焚青香三柱,将那《海阔天空》内容于牌前默念,俺自能听到,告辞!” 乔坤说完不等赵桓枢挽留,眨眼就凭空消失了,留着赵桓枢在原地干瞪眼。 赵桓枢想了想,虽然没有从夜游口中挖出封鬼榜的全部信息,但也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至少确认了封鬼榜的存在确实和地府有关,以及了解了自己心中很多的疑惑。 而且赵桓枢总有种感觉:自己对那个乔坤,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就是不知道对地府其他阴帅,也是否存在这种感觉。 “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遇见其他地府的人……唉……”赵桓枢叹了口气,从宿舍阳台翻回了食堂,准备去腾龙河看看,就在他走出食堂大门的瞬间,猛地看见前方教学楼下的水泥地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赵桓枢用手机电筒照过去的刹那,呼吸为之一滞,那人显然是从教学楼上摔下来的,他贴在地面的半边脸被撞得稀烂,暗红色的血水混着脑浆溅了满地,一颗眼球被挤了出来,有气无力的挂在血淋淋的眼眶上。 卫民?!赵桓枢认出了死者,又急忙朝楼顶看去:一道白影在天台边一闪而过。 当赵桓枢视线重回前方的时候,卫民的尸体忽然90度从地上立了起来,他那血水和肉末混在一起的脸,偶尔有碎小的肉渣落下,右眼眼球还挂在眼眶外;不知摔碎了多少的胸骨,从他的皮肉里穿了出来,将保安服撑起一个个鼓包,同时蕴出大量的鲜血。 喀喀喀。 卫民沉沉朝赵桓枢挪步,身上传出骨头和内脏摩擦的声音,他每走一步,就会在地面印出血淋淋的脚印。 赵桓枢浑身僵了一下,迅速掏出口袋里的蜡烛,右手食指在烛身弹了一下。 “那个,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这东西就交给你了!”赵桓枢话音刚落,手中蜡烛卷起一道墨蓝色的阴气,朝着卫民扑面刮去。 紧紧是眨眼的瞬间,赵桓枢就看见一个披着头发,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将卫民扑翻在地,女人疯狂而凄厉的尖叫着,一只手硬生生从卫民的胸口压了进去,扯出大把大把的骨头和肺叶的碎末。 女鬼另一只手扣进卫民手臂的皮肤,向上猛地一扯,在狂喷的鲜血中,卫民整只臂膀被女鬼撕了下来! 女鬼乱叫着撕下卫民的四肢,在溅起的血液中,用手疯狂刨开了他的身体。 “卧……槽……”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赵桓枢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他本以为鬼打架因该是斗武斗法的画面,却没想到现实是那么的凶残。 “呃啊!!!” 烛中女鬼明显等级比卫民要高,完全处于碾压的状态,只见她一口咬住卫民的咽喉,用力朝上一扯。 女鬼艳红的牙齿里咬着一大块卫民的肉,除了肉,女鬼的嘴里还咬着另一个,从卫民尸体上分离出来的,半透明的“卫民”,那因该是卫民的怨气魂魄。 那女鬼咬着卫民的魂不放,然后猛地一吸,整个魂魄立刻被女鬼吞了下去。 就在这时,爬在一堆烂肉上的女鬼慢慢转过了头,脸上全是血液和肉末,冲赵桓枢狞笑了起来。 “这……”赵桓枢下意识后退两步,急忙握紧手机。 接着,女鬼缓缓起身,收起的脸上的笑容,两只全黑的眼睛幽怨的看着赵桓枢,冷冷言道:“还有别的吩咐么?” 赵桓枢心想这鬼变成自己手下都不忘吓人,想了想道:“你有办法把尸体弄干净么?不要留任何痕迹,免得第二天我又被警察拉去问话。” 女鬼的头机械式的点了点,卷起一阵阴风扫过卫民的尸体,仅仅眨眼的瞬间,地上的尸体和血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情结束后,赵桓枢弹了下蜡烛,女鬼再度化作冷风被收回烛内。 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地面,赵桓枢心想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的方便啊,可惜只能用24小时,还要耗费阴德…… “罢了,这么厉害的东西还是省着点用,先去腾龙河看看。”赵桓枢嘟哝了声,刚迈出步子就听见兜里的蜡烛,传来了一声哀怨:“我劝主人不要去那儿,这次的任务虽然问题出在腾龙河,但是不能从腾龙河入手。” “咦?”赵桓枢停住脚步,奇异的看着衣兜:“你被封在蜡烛里还能说话?” 蜡烛里的声音依旧哀怨:“可以,不过每次能说话的时间不长,主人,夜游大人的术法让我必须服从于你,否则魂飞魄散;而且我现在怨气尽失,消耗的是夜游大人赐予的鬼力,故而我已经没有了任何害人的怨念。” “所以你听我一句,主人这样的存在,不要随便接近腾龙河。” 第八十三章 不止一只 赵桓枢停住脚步,掏出蜡烛皱眉道:“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还有,你的声音能不能正常点?跟要撕了我我的……” “好的主人。”蜡烛里的声音顿时变得明澈甜美,听起来像是个清秀的女学生。 赵桓枢苦笑,心想这大概是她生前的嗓音吧,变成鬼以后的差别也太大了。 蜡烛中继续传出甜甜的嗓音:“主人,我能说话的时间不长,如果忽然断掉,需要等两个小时才能继续说话。” “那么,我就来给你介绍下这次的情况。”蜡烛里响起一声长长的“嗯……”,然后吐了口气道:“事情要从大概一个月前说起,生前的事情我全忘了,不过从我的鬼体,每天都重复着在教学楼天台跳(和谐)楼,不停遭受身体被摔碎的痛苦来看,我因该是自(和谐)杀的枉死鬼。” “当时我只能在天台,还有一处记不起来的地方活动,寻找替死鬼又只能在天台范围进行,可惜那儿根本没人来,唉……” “后来有一天,我感觉有人在召唤我,我的鬼体进入了一间宿舍,看到了三个女同学,然后还看见一个同类,站在那三个同学的身后。” “嘻嘻,那三个同学完全不知道背后有东西,而且她们更不知道,她们玩的游戏,可以解除我只能在某个范围活动的限制……然后我就挑了其中两个,当时我心里只有怨气,于是后来就杀了她们。” “杀死那两人后,我的怨气平复了一些,可是我心里还是有恨意,但我不知道该恨谁,反正我是被害死的,于是我躲在宿舍里,还带去了生前感觉很重要的东西。” 听到这里,赵桓枢拿出怀里的《海阔天空》,对着蜡烛问道:“是这个么?” 女鬼的声音高了一些:“对,就是它!只不过,我仅仅知道它很重要,却忘记了重要在哪……我们这类东西,除了红衣服的那些家伙,大家生前的记忆都十分模糊,心里只有杀人的怨气。” “然后呢?”赵桓枢看了看周围,接着问道。 女鬼顿了顿,继续道:“然后因该是七月末的一天,腾龙河里忽然多了一股气息,那股气息我后来才知道,是从一个强大厉鬼的怨气里分离出来的,虽然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还有就是,那股怨气完全融进了地下龙脉的灵气里,脱离了本尊,自成一股力量。” “果然是朱允炆!”赵桓枢这下明白了,朱允炆虽然被收服,但是就像女鬼说的那样,他散布在龙脉里的怨气,一部分独自形成了某种力量。 接着,女鬼继续道:“龙脉灵气里的怨气,现在有两个部分,一部分在学校后面的腾龙河,另一部分在一个叫做缘霖县的地方。” “我大概清楚了……”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女鬼口中的缘霖县,就是胖子这次的任务地点;自己和张壮壮这一回的任务目的,多半和消除朱允炆留下的怨气有关,于是向女鬼问道:“这股怨气会造成什么后果?有办法直接消除这股独力量么?” “没有。”女鬼不假思索的道:“这股怨气不是鬼类,无法用主人手机里的东西清除,至于这股怨气的影响……它会随机增强周围阴鬼的力量,而且每增强一只阴鬼,河里的怨气就会减少一些,等怨气全部消耗后,主人只需要把它增强过的阴鬼全部驱除,这次任务就完成了。” “因为,凡是被怨气增强过的阴鬼,都算做是这次任务的‘特殊阴鬼’,主人赶走它们等于是净化怨气,所以和以前一样,面对特殊阴鬼,主人手机里的东西不会消耗驱鬼次数。” ………… 女鬼说完,赵桓枢沉默了:难怪这次虽不是主要任务,却给了主要任务级别的任务时间,原来他娘的不止一只特殊阴鬼! “这次有得忙咯。”揉着太阳穴的赵桓枢感到一阵心烦,接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女鬼问道:“对了,你之前杀人是让人跳楼,卫民是你杀的么?” “卫民是卫山峰杀的,卫山峰才是我杀的,估计卫山峰已经被怨气增强了,已经成为特殊阴鬼之一,不然他原来的力量,是无法走很远,去到保安室对卫民下手的。” “你能感觉卫山峰在哪么?” “不能,我现在没有了怨气,不能感知同类。” 听女鬼这么一说,赵桓枢又泄气了几分,可是女鬼很快说出了一个提示:“我之前只会在天台和另一个记不清的地方徘徊,这两个地点和我的死亡有关,另一个记不清的地点,因该是我寻死主要原因产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很有可能在我的书里能找到。” “另外,由于卫山峰是被我的怨气杀死的;所以,他的阴鬼会徘徊在我死亡原因产生的地方。” “这样啊……”赵桓枢拿着女鬼留下的书开始往学校外走,出了校门后,赵桓枢先是看了看时间:8月28日3:30 现在事情好办多了,卫山峰确定为特殊阴鬼之一,他固定徘徊的地方,在女鬼的书里能找到。 在赵桓枢回到出租屋后,烛中女鬼就没再说过话,看来只能等两个小时以后才能继续叫她了。 赵桓枢决定抓紧时间,在看书的同时,把答应夜游,念书给他听的事情办了,于是在家里找来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了乔坤的名字,又翻出原本想在七月半用的三柱青香,插在一碗白米中,在木牌前点燃香后,赵桓枢独自念起了《海阔天空》。 首先,赵桓枢从书中文章的署名处,知道了烛中女鬼名叫韩思雨,另外,这本她的个人文集,前面大多是自己写的散文和现代诗,内容都是歌颂生活和爱情一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韩思雨的转变,是从文集偏后的一篇叫做《灵光》的文章开始的,其中有这么一段最为明显: “最真挚的痛苦中迸发灵光,我们看到的世界无非是虚幻,海枯石烂万物凋零,不正是世界最原本的面貌么?不,世界本来就是虚无,那我呢?” 这篇文章和之前充满青春活力的文风大相径庭,而且到后来的文章更是变本加厉。 赵桓枢看到了一篇名叫《自(和谐)杀者之歌》的文章。 其中有一段,终于让赵桓枢找到了,与韩思雨死亡有关的另一个地方:换句话说,也是特殊阴鬼的卫山峰会出现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让赵桓枢感到无比的错愕。 “韩思雨的死,怎么会和这儿有关……”看着文章里的内容,赵桓枢猛地想起了下午的一件事:“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第八十四章 确认地点 在韩思雨的《自(和谐)杀者之歌》里,赵桓枢读到了这么几句“交木长,吊尸僵;至门下,骨灰扬;恨九泉,诉冤难……” 这句诗赵桓枢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它的句子其实是个字谜,“交木长”,说的是“校长”两个字,“至门下”,则是一个“室”字,如果连起来看,就是韩思雨在校长室经历过什么,却无处喊冤,最终选择了自尽。 由于这首诗已经是《海阔天空》的最后一篇文章,赵桓枢念完以后,乔坤牌位前的青香也正好燃尽,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8月28日4:00。 “另一个与韩思雨有关地点是校长室没错了,我就老觉得那个肥头大耳的家伙背后有什么……”赵桓枢拿起手机起身,决定趁着天还没亮再去一趟学校,卫山峰的阴鬼因该在校长室附近徘徊。 ……………… 与此同时,市第一中学。 校长室位于教学楼最里,教师办公室区域的顶楼,漆黑而空荡走廊尽头的楼梯上,渐渐响起了重叠的脚步声。 接着,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影出现在了楼梯口,又快步走到了校长室的门前。 偏高的人影将门打开,两人迈入校长室三秒后,室内亮起了昏暗的灯光。 宽大的校长室中,办公桌上的台灯泛着有限的白光,一个身体发福的秃头西装中年,脸上挂着怪异的微笑,靠坐在桌子后的办公皮椅上。 在中年的前方,站着一名两只手捏在一起,低着头,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女生,女生个子不高,还不到一米六,可是长得极为娇小可人,柔顺的头发从脑后束起扎成了马尾辫,弯弯的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左顾右盼,她的粉唇微微开启,欲言又止,纠结和忧愁的脸色好像乌云遮月,呼吸急促的同时,微微隆起的胸脯忽上忽下。 “校长……”女生开口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忧伤和无奈:“你答应我的事情,是真的么?” 中年男子欣赏着女生犯愁的表情,咧开满是黄牙的嘴,他的声音因为痰敷在喉咙里而沙哑:“小兰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上次的省级优秀学生,你不是评上了嘛。” 靠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把身体往前挪了挪,斜在地上的双腿摆成了“八”字型,似笑非笑拉了下女生的手:“来,蹲到我面前……” “校长,您别这样。”女生甩脱中年的手后退一步,艰难的摇动脑袋:“我,我……” “郑秀兰,咳喝,吐!”校长声音一沉,朝地上吐了口痰,眯起眼睛冷道:“你别忘了,是谁批给你奖学金让你妈妈治病,明年高考了,我们学校重点大学的保送名额,决定权可是在我手里,你也想上个好大学,将来有出息挣钱,让你那个病秧子老妈过的好一点吧?” 接着,中年校长冰冷的脸转为嬉笑,朝郑秀兰挑了挑食指:“来,过来蹲下啊……” “校长,我……” “你过不过来?!” “我……您别这样了,你给我的奖学金,我打工还给你,名额我不要了,我自己会努力的。” 中年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眼神变得冰冷:“老子再说一次,过来。” “校长你再这样我报警了!” “哈哈哈!报警?!”校长从兜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在地上:“你报啊!在那之前我不仅把你这些没羞没臊的东西公布出去,还专门寄给你妈妈寄一份,呵呵,你觉得她病重的身体,看到这个会不会,一下子就‘永远解脱’了呢?” “不!”郑秀兰的粉拳紧紧握着,楚楚可怜的眼睛有些发红,她的脚步很僵硬,不得已朝着前方的中年移动:“我……我知道了,我听您的,你别把照片寄给我妈妈。” “呵呵,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校长松了松裤带,靠在椅子上的腰挺了一下。 郑秀兰刚来到办公椅前,中年校长揪住她的头发就朝下扯,女孩疼得叫出了声,噗通趴倒在地。 中年弯起腰,女孩的头使劲朝木地板上按:“把老子吐的痰舔干净,然后再用你的嘴……” 校长那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此刻已经扭曲到了极致,笑容让他脸颊两侧的肥肉堆了起来,形成一条一条的纹路。 中年看着女学生在手里挣扎的样子,越看笑声越大,心里狂喜:这娃得好好调教调教,只是……上次那个韩思雨,啧,她怎么就跳楼了呢;听说她有本文集,里边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写多余的东西…… 校长继续按着郑秀兰,心中继续思考:那本文集现在最有可能在宿舍,虽然让宿管不让任何人进去……不行,那玩意儿必须在开学前找到! 咚,咚,咚…… 敲门声忽然响起,校长室内立刻恢复了平静。 “谁,谁啊,我在整理开学校会上的演讲资料呢,没空!”中年校长一边拍了下郑秀兰的脸,又看了看地面的照片。 郑秀兰一咬牙,收起照片躲到了办公桌下。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下来,中年校长竖起耳朵,就听见走廊上逐渐远去的“咚,咚”声。 中年吐了口气,把椅子靠近办公桌的同时动了动腿,郑秀兰知道自己逃不出这一劫了……她的脸上已经全是泪水,捏紧拳头慢慢朝椅子下爬了过去。 咚咚咚!! 再次响起的敲门声犹如惊雷,把中年吓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边拉紧裤带一边朝门口走去:“谁!我说了在办公没听见吗!” 嘎吱。 中年大步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外边黑漆漆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谁啊!”中年有些狐疑的喊了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教学楼中。 嘭! 咚…… 中年将门关上的刹那由于关门声太响,他并没有听到那微弱的,拐杖点在地上的咚声,从办公桌下面郑秀兰的位置响了起来。 咚,咚,咚。 办公桌下的木地板,在校长忿忿转身的时候,又沉沉的响了起来。 “你敲地板干什么!”不知情的校长大步朝办公桌走去。 与此同时,桌上的台灯忽然发出了“嗞嗞”声,紧跟着闪烁了起来,校长室内变得忽明忽暗。 就在校长笑着接近桌子的刹那,桌后猛地站起了一个人! 中年被惊了一下,骂道:“谁让你站起来了,给老子滚下去!” “校长,你喜欢我么?”郑秀兰直愣愣的站着,背对校长的同时,嘴里传出了甜甜的声音。 中年被郑秀兰酥酥的声音弄得心里痒痒,咯咯笑道:“喜欢,当然喜欢!小兰啊,你这觉悟就对了嘛,对我温柔点,咱们各取所需,愉快合作嘛!” 郑秀兰并没有回答中年的问题,继续缓道:“如果……” 郑秀兰缓缓转身,隐约能看到她纸白色的脸。 “我变成了这个样子……” 女孩继续转动身体。 “你还喜欢我么?” 啊!!!!!! 黑夜的教学楼里,一声歇斯底里的惊叫忽然响起。 第八十五章 封鬼域(一) 校长室里,中年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两只眼睛瞪大的同时,额头上的冷汗沿着鼻梁滴落了下来,他的嘴长得老大,裤裆不知不觉尿了一片湿。 办公桌上的台灯忽明忽暗,房间里的空气渐渐变得阴冷。 郑秀兰的身体,在办公桌后完全转了过来,那张原本可爱的脸蛋,如今变成了一张皱巴巴的白纸,纸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眼睛和鼻子,在这张白纸脸下还贴着另一张人脸,那人的五官在纸面上凸起,艰难的扭动着,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她分明张大了嘴,却听不见叫声。 咚,咚,咚。 台灯闪烁的办公桌下传来了沉重的闷响,一根悬空的木质拐杖,从桌后飘了出来,拐杖上染着斑斑血迹,有气无力的点着地面,那拐杖后面,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人。 带血的拐杖点着地面,朝中年校长慢慢接近,与此同时,办公桌后的纸脸人慢慢抬起双手,它的手掌如同刷了白漆一般惨白,双手十指慢慢拉长,与拐杖一起朝中年校长伸了过来。 嗞嗞,桌上的台灯最后闪了两下彻底坏了,漆黑一片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到,唯独能听见拐杖敲击地面的咚咚声。 忽然,中年校长的耳畔,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哀怨:“年年有个七月半……” “啊啊啊!”中年校长怪叫起来,朝校长室大门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 忽然,中年感觉脸上一凉,定睛一看,前方黑暗中忽然探出十根细长的手指,横在了自己的眼前。 紧接一根敲着地面发出咚咚声的拐杖,凭空出现在了中年耳边,中年瞪大眼转头一看,一张血红色扎纸人的脸,从拐杖一侧缓缓伸了出来。 “呜呜呜!”中年校长直接被吓哭了,大叫救命的刹那感觉眼前一白,被不知从哪冒出的白纸紧紧裹住。 被白纸包裹的中年拼了命的挣扎,却怎么也无法挣破身上这看似纤薄的纸张,整个人倒在地上不停扭动的同时,又感觉浑身被紧紧勒住,并且牢牢粘在了地上,无法动弹分毫。 咚,咚,咚。 中年听见拐杖的声音接近了,他在叫,却不知为什么没有声音,一颗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抓住。 漆黑的校长室里,拐杖垂直浮到了白纸里中年的上方,忽然狠狠戳了下去! 咔! 拐杖的顶端在纸张上陷了下去,纸里传出了骨头被压碎的声音,白纸上中年的脸印出的轮廓,五官因为剧痛而扭曲,他的嘴大大的张着,但听不见一丝惨叫。 拐杖从纸上抽出的同时,一圈血红从纸上悄无声息的晕染开来。 咔咔咔咔!!!! 忽然,那根诡异的拐杖暴雨般戳向中年,每一下都会压穿他的皮肉,诡异的是这张白纸,无论拐杖怎么用力,都丝毫没有破损的迹象。 拐杖不断的戳向中年,纸里连续响起骨肉碎裂,以及血肉的搅拌声,回荡在漆黑的校长室内。 那张裹住校长的白纸已经变得血红一片,大量的血水不断从纸里被挤压出来,浓稠的在地面扩散开来。 哒哒哒!!! 不知过了多久,纸里中年的人形完全变了样子,仿佛被纸包着的肉饼;被拐杖戳成了一滩血糊糊的肉泥。 唰…… 中年身上的纸张悄无声息的散去,流出一堆仿佛被扔进绞肉机后的肉末。 噔噔噔。 与此同时,校长室外的走廊上,忽然响起了有人接近的脚步声。 “韩思雨,想办法把门弄开。”门外响起了赵桓枢气喘吁吁的嗓音。 咣当!校长室被一阵阴风推开的刹那,浓重的血腥味洪水般涌了出来,赵桓枢猝不及防正好在吸气,差点没被熏晕过去。 啪。 赵桓枢打开了门旁墙上的电灯开关,原本因该是明亮的校长室,此时变得血红一片,地上墙上溅满了大大小小的血斑;尤其是地面上那滩烂肉,更让赵桓枢的胃剧烈翻涌起来。 “那只阴鬼靠你了……”赵桓枢对身边,控制下的韩思雨说了声,实在忍不住走到一旁干呕起来。 紧接着,校长室里传来了凄厉的叫声和纸张的破裂声,赵桓枢的胃稍微平静之后,掏出手机一看:封鬼榜的字体已经变得鲜红。 赵桓枢狠狠咬牙,一步移到校长室门口,就看见韩思雨这只阴鬼浑身是血,站在那滩肉泥里,两只手死死掐住了一个纸人,赵桓枢立刻用手机对准纸人,一道锥形红光从屏幕里迸发而出,将其安全笼罩。 韩思雨见状僵硬的后退一步,眼看着纸人冒出的黑色怨气,不断被吸进赵桓枢的手机里。 紧接着,纸人开始慢慢破损重新变回了郑秀兰,只不过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眼看女孩就要跌进肉泥的刹那,一旁的韩思雨把她接住,将她带到了校长室外,让其靠在了墙角。 接着,室内的纸人消失后,在封鬼榜的光芒下出现了一根带血的拐杖,那根拐杖在红光之中逐渐扭曲,和纸人一样冒出了墨色的怨气,被封鬼榜吸走。 在最后一丝怨气被净化后,原本浮在空中的拐杖变成了一名老头,正是卫民的大伯:卫山峰。 “呃……”卫山峰的阴鬼被净化后清醒了过来,而且再没有害人的心思,由于已经变成阴鬼,卫山峰的话语不再像生前老年痴呆那般,不着边际。 “小伙子,谢谢你了……我……”卫山峰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脚下的肉泥,长长叹了口气。 接下来卫山峰说的话,就是自己死后,是如何被腾龙河的特殊怨气,变成害人阴鬼的,接着,卫山峰感谢了赵桓枢帮自己驱走怨气,又为生前代言假药的事情后悔了一番,这才逐渐消失,到地府报道去了。 至于郑秀兰,按照韩思雨的说法,她只是处于被卫山峰附身后的昏迷状态,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幸好赵桓枢来的不晚,否则附身时间长了,郑秀兰必死无疑。 赵桓枢看着昏迷的郑秀兰,长长松了口气道:“第一只特殊阴鬼已经驱除,就是不知道下一只什么时候出现,唉……” 呜呜。 正当赵桓枢准备让韩思雨清理现场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为了避免以后任务中,指定地点频繁发生死亡事件,从而导致任务地点被隔离,耽误收件人继续任务的情况,即刻起,收件人获得‘封鬼域’能力,该能力作用为……” 第八十六章 封鬼域(二) 赵桓枢本以为封鬼榜又传来什么坏消息,可是继续往下看之后,他皱起的眉头就慢慢松开了,封鬼榜的信息内容并非他想的那样:“收件人获得‘封鬼域’,作用为:每当收件人到达任务地点后,‘封鬼域’将自动展开,笼罩整个任务区域。” “‘封鬼域’内,一切因为阴鬼以及灵异事件死亡的人,将被遗忘并替代,同时尸体也会消失,收件人可安心继续任务,不受死亡事件带来的,大多负面因素干扰。” “收件人任务完成后,‘封鬼域’将自动撤除,注:‘封鬼域’对厉鬼级别阴鬼产生的破坏,存在一定失效的可能性。” 盯着手机屏的赵桓枢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有些小开心:这封鬼榜也算做了件人事,虽然对不起那些死者,毕竟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死了却无人追问,无人想起…… 这并非赵桓枢多愁善感,只不过是客观存在的事实罢了。 不过凡事有好有坏,至少赵桓枢再也不用担心,因为任务地点死人,然后被警察介入而导致的种种麻烦了。 在这之后,赵桓枢先是将昏迷的郑秀兰送去了医院,又给胖子打了电话,把红色气息以及多只特殊阴鬼的情况告诉了他,听得胖子在电话里嗷嗷抱怨。 接着,由于赵桓枢两天都没好好睡觉了,他决定回家先补个觉好好休息一下,学校里第二只特殊阴鬼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一切只能静观其变了。 一切正常的一天后。 时间到了8月30日,早8:30;今天是市一中开学的日子,学校操场上站满了学生,开学典礼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学校领导站在国旗下拿着话筒,给学生们训着每个学期千篇一律的话。 由于赵桓枢“封鬼域”能力的关系,先前卫山峰摔死位置的警戒线已经撤去,偶尔会出现在校内的警察也没了踪影,校门口的保安重新换了一个,原本的副校长在开学典礼上,出现在了校长的位置上。 一切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赵桓枢站在新晋初三班级的最后,不时掏出手机看着封鬼榜的同时,又看向那满校的学生,心中苦笑这些青春刚开始的学生,却不知道自己随时面临着,可能带来生命危险的阴鬼。 开学典礼进行的十分缓慢,每个年级的年级组长、教导主任、校长,都要巴拉巴拉说一大堆,赵桓枢不喜欢这种感觉,虽然以前听别人说过,可是自从他教书以来,就能更体会:“学校车间生产读书工具”这句话的意思了。 还记得,赵桓枢有一次教学生《论语》,他决定放弃课堂上的那套,而是让学生周末自愿和自己出去玩,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游山玩水的时候顺带把课本上的内容讲了,于是效果很好,不少学生从身心上,都体会到了真正的知识。 可惜的是,学生领悟的部分,和考试的标准答案不符,结果那次考试平均分很差,另外赵桓枢带学生出去玩的事情,又被学校给知道了,结果被那变成肉饼,肥头大耳的校长训了一顿。 当然,事情也有好的一部分,至少从那次以后,赵桓枢的学生基本都很听话…… 开学典礼结束后,赵桓枢带自己的学生回到教室坐好,他站在讲台上一言不发,随着安静的教室里开始响起悄悄话,然后声音越来越大。 “咳咳。”赵桓枢咳嗽了声,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接着他想了想,有些无奈的说道:“同学们,我说过,我不愿意当一个‘管’你们的班主任,我个人也从来没给你们施加过任何的压力,我希望你们自己去学,然后我起的是一个引导作用。” “不过……”赵桓枢捏了捏拳头,正色道:“现在大家初三了,我今天开始有个要求,你们放学后必须按时回家,不许天黑了还在学校和街上闲逛!每天的家校联系本,必须由你们的家长,签上你们的回家时间。” 赵桓枢话音刚落,班级里立刻响起一阵埋怨的嘘声。 “安静!”赵桓枢拍了下讲桌:“距离学校家最远的,我记得是吴玄业,之前你和我说过到学校需要半个小时,所以,凡是放学时间后超过四十分钟没到家的,我会统计下来,作业双倍,然后联系家人接送……至于放学打扫卫生的事情,我自己来做,所以希望大家平时注意教室卫生……” 赵桓枢这样做,是想让自己的学生天黑前尽量避免逗留在学校里,免得莫名其妙被阴鬼害了,至于白天,只能自己多留几个心眼了。 当然,关于教室卫生赵桓枢是随便说说的,目的是让学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保持清洁。 然而…… 叛逆期的某些学生有时候总是会,长辈越不许他做的事情,他偏要加倍的去折腾。 这天放学,赵桓枢守在教室等所有学生离开后,他班上有那么几个学生,在学校外边儿的奶茶店聚集了起来。 “吴玄业,你说书呆赵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回家时间都要签字了!” “不知道,反正我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喂,徐杉,发什么呆呢你?” “嘻嘻,你们想啊,赵老师以前从来不管我们这些事情,根据我的判断,他有女朋友了!” “我说你脑回路怎么长的,什么事情都往这方面扯。” “不是,你们听我说啊,赵老师不让我们留下,还说自己打扫卫生?为什么?” “不为什么,闲着蛋疼。” “怎么可能!他一定是有女朋友了!然后等我们走了带进教室,玩师生PLAY……” “徐杉,我就奇了怪了,你这老司机怎么就不找男朋友?要不我们凑合凑合?” “滚,说正事啊,要不我们回去看看情况?” “你有病吧?不去!” “我也不去,算了,做作业,老规矩,一人小猿搜题拍两科,互相抄。” …… “诶诶诶!我的课堂精炼放教室了,你们俩陪我回去拿!” “徐杉,你故意的吧,还想着师生PLAY呢?” “真的忘了,不信看我书包!哎呀,你们就陪我回去拿下,明后天请你们奶茶。” “你说的啊,那你先等我和吴玄业写完剩下的作业,我们关上作业本就不想再打开了。” …… 傍晚19:50,三名学生走进了夜幕降临的市一中。 第八十七章 十三!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市一中内开始有上晚自习的学生,从食堂或者宿舍的方向,朝着教学楼进发,三名初中生从学校大门混入了零散的高中生里,朝着教学楼走去。 “嗯?晚上学校不开灯的么?”一名梳着马尾辫的初中女生,看着昏暗的教学楼大厅嘟嘴道。 “徐杉,话说你好像没有教室的钥匙吧?待会儿怎么进去拿作业?”一名高个子,浓眉大眼的男生望向楼上,对女生问道。 徐杉笑了笑,对身边两名男生道:“那你们两个可以翻门旁边,墙上的窗子进去啊,哦对了,钱握那么矮因该够不到吧?吴玄业,靠你了。” “喂,你吐槽我身高的时候,难道没意识到你和我一样高么?”另外一名带着眼镜,看上去弱不经风的男生没好气的道。 浓眉大眼名叫吴玄业的高个男生看了看手表,不耐烦道:“快走吧,都八点了。” “这么晚!回家要挨骂了……也不知道我妈同不同意帮我伪造回家时间,书呆赵不会玩真的吧?”徐杉跟上了吴玄业的脚步,身后的钱握瞥了眼一旁放在教学楼大厅的礼仪镜,只觉得身边那些上晚自习的高中学生,他们在镜子里的影子显得十分模糊。 钱握以为自己眼睛出毛病了,摘下眼镜揉了揉双眼,当他再看镜子的时候,里边的人影又变得清晰了起来。 “钱握!发什么呆呢?”前方的吴玄业喊了声,和徐杉已经走上了楼梯。 钱握“哦”了声,急忙跟了上去。 教学楼大厅里,通向上方的楼梯呈倒“八”形,高中部在左,初中部在右,所以平时晚自习的时间段,右边的楼梯基本没人走。 吴玄业和徐杉走在钱握的前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朝着三楼的教室进发。 楼梯每爬一层,都会在走廊上有一个交汇处,这个地方可以迎面看到对面楼梯走上来的人,在第一层的时候,钱握看到了四五名高中生,慢慢从对面楼梯走了上来,然后有气无力的继续往上走。 “这些高年级也太悠哉了吧?晚自习因该早就开始了才对。”钱握心里吐槽了句,转身接着上二楼的楼梯,可是他猛地发现:走在前面,先转过去的吴玄业和徐杉居然不见了。 “喂!你们走那么快干嘛?等我啊!”钱握喊了声却没人回答,接着听见头顶的楼梯传来了快速的脚步声。 这时候楼道已经十分黑了,没办法,钱握只能拿出藏在裤包里,学校不让带的手机照亮,加快了上楼的步伐。 与此同时,刚转过二楼楼梯的吴玄业看了眼身后,怪道:“咦,钱握呢?” “是啊,人呢?我记得他在我们后面的啊?”徐杉朝楼梯下看去,只见一个人影在下方闪了下就消失了。 “钱握!”徐杉喊了声,但是没有听到回答,于是冷哼道:“不想陪我拿作业就早说啊!半路跑了算什么!” 吴玄业笑了笑:“这货家里管得严,他不是悄悄带了手机么?估计是他爸妈发信息催他早回去吧?” 徐杉翻了个白眼,又对吴玄业道:“算了,管他的!明天的奶茶就只请你了。” “连着钱握的份一起么?”吴玄业笑了笑道。 “去你的。”徐杉笑了下,接着爬上二楼的时候发现,对面楼梯走上来的高中生,从四五人变成了两三人,于是无奈道:“这些高年级真悠闲啊,晚自习不是早开始了么?” 吴玄业笑了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学校高中老师管的松,我认识的一个学长有次和我说,每天他来学校的时候,我们初中清一色的在早读,但是他去到教室发现人都没来齐,就连办公室里也有老师没来。” “啊……好想快点升高中啊……”徐杉听了一边走上通向三楼的楼梯,一边抱怨道。 吴玄业和徐杉并肩而行,摇头道:“你以为高中管的松就轻松啊?告诉你吧,只要是普高,就算管的再松,高考的压力都能把你折腾崩溃……我哥告诉我的。” “是是是,反正我不怎么想学了,明年读职高算了。”徐杉向上看去,已经能隐约能看到自己的教室,教室外墙面偏上的窗子里一片漆黑:里面的灯已经关了,于是失落道:“书呆赵没悄悄藏女朋友啊?可惜了。” 吴玄业沿着徐杉的视线看去,笑道:“换你晚上和汉子在教室里做羞羞的事情会开灯么?真是的。” 徐杉眼睛放光:“对啊!这么说书呆赵真的!喂,你说谁呢!” “放心吧,咱们班主任不会做那种事情的。”吴玄业淡淡道。 “怎么不会!”徐杉脑洞大开:“好吧,就算不会,你还记得上学期,有高中情侣上晚自习,悄悄溜到初中教室私会,结果声音太大被发现,被全校通报被批评的事么?” “记得啊,怎么了?倒是那两个人胆子挺大的,不过学校也绝了,这种事居然全校通报,一点面子都不给。”吴玄业接话道:“我记得那个女的好像叫郑秀兰,明明是个高中生,长得跟初二年级似的,他男朋友萝莉控啊!奇怪的是,后面我听他们同班的学长说,最后的处分只落实到了郑秀兰男朋友身上,那个女生居然没事……” “女的走后门了呗。”徐杉歪了歪嘴,接着道:“我说,咱们慢点,难不成教室里真的有人约会,我们悄悄过去忽然敲门,要是里边有动静就好玩了。” 徐杉说着放慢了脚步,没等吴玄业说话,皱起秀眉看着前方昏暗的楼梯道:“我说,你还记得上次钱握讲的鬼故事么?” “什么鬼故事?”吴玄业停了下来,等徐杉来到身旁。 徐杉指着前边剩下的楼梯道:“13层楼梯的故事啊,你忘了?我们学校的楼梯,白天有12层,晚上会变成13层,走到13层的时候会见鬼。” “假的,上次你和几个女生,不是数过好几次了么?楼梯只有12层。”吴玄业笑了笑道。 徐杉摇了摇头,站在楼梯一半的位置,好奇道:“对,但那是白天数的,可现在是晚上!不行,我数数有没有13层,1……2……” “……12……唉!没劲。”徐杉数完了前方剩下的楼梯,又看向身后,开始重新数:“1,2……” “我说你有完没完?”吴玄业加快了步伐:“我先走了!” “喂,等等!”徐杉急忙跟了上去,一边上楼,一边数。 “11,12……”徐杉数到脚下最后楼梯的时候,眼睛猛地瞪大:“13!!” 第八十八章 鬼楼 徐杉愣在了原地,眼睛越睁越大。 吴玄业站在楼梯边笑道:“你绝对数错了,好了别乱了,我陪你去教室拿作业。” “等等!”徐杉站在原地不动,盯着下方的楼梯又数起来,她的声音比刚才大:‘1、2、3……’ 徐杉的语速越来越慢,专心确认不要数错。 “十……三……”到了脚下最后一层楼梯,徐杉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睛里的神色从最初的兴奋,逐渐变为不可置信,紧接慢慢出现了恐惧。 “不会吧?”一旁的吴玄业下意识摸了摸挂在胸口衣服里的玉佛,这是妈妈昨天在庙里给自己请的。 “13层!绝对是13层!”徐杉紧紧咬着嘴唇,她发现楼道上那些高中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黑夜里教学楼的楼梯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吴玄业……唯一能看到光的地方,是对面高中部晚自习的教室。 “作业不要了,我要回家!”徐杉摇了摇头正要下楼,被吴玄业叫住:“喂,肯定数错了,好啦别想那么多,去教室拿作业吧。” “我不去。”徐杉连连摇头。 “我说你这人!”吴玄业拍了拍挂在胸口的玉佛,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徐杉,在沉默半秒后果断拉住了她的手:“来,我们下楼,每上一层数一下,这样就不会错了。” 徐杉被吴玄业拉住的时候,心里虽然生出了一丝温热,但很快就被害怕产生的凉意掩盖得无影无踪。 两人来到楼梯下,吴玄业拉着徐杉的手同时迈腿上楼,一起数着脚下的台阶数:“1、2、3……” “……8……”到了楼梯中段,徐杉的手不知不觉中,把吴玄业握的越来越紧。 吴玄业觉得肯定是徐杉数错了,灵异事件?不行,这也太难接受了,目前他对台阶有几层不太在意,而是感觉着徐杉手里传来的温度。 “9……10……” 到了第10层的时候,吴玄业指着前方的楼梯大笑:“看吧,前面还剩两层,我就说你数错了。” 徐杉见状长长松了口气,心情放松之下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甩开了吴玄业的手:“你乘机骗手摸是不是!” “骗手摸?是谁把我越拉越紧的?”吴玄业翻了翻白眼。 “切,算了,快去教室吧。”徐杉看了吴玄业的手一眼,嘴角扬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噔噔上楼去了。 “喂,等我。”吴玄业一步追上徐杉,脸有些红正要对她说什么的时候,两个人同时感觉脚下一绊,哎呀一声一起朝前摔了下去。 吴玄业反应快,稳住身子的同时飞快拉住即将跌倒的徐杉,两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楼梯口。 “我们刚才都看到,还剩两层楼梯对吧?”吴玄业嘴角抽了抽,把衣服里的玉佛拿了出来。 徐杉脸色刷的白了,鼻息抽搐的同时点了点头。 吴玄业吞了口唾沫:“那就是说……” 徐杉脑子一片空白,刚才自己和吴玄业分明站在第十层,看见前方还剩两层楼梯,可是在走完剩下的楼梯后,却被莫名其妙被多出来的一层楼梯差点绊倒!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徐杉惊叫一声,拉着吴玄业就朝楼梯下走。 噔噔噔噔噔噔!! 两人飞快的脚步声在楼道上响起,朝着教学楼下飞奔。 “等,等等!”在楼梯上跑了段时间后,吴玄业忽然拉住了徐杉:“刚才……我们下了几层楼?” “三……五层……”徐杉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她和吴玄业分明在三楼啊!按理来说早该到最底了。 “徐,徐杉……你,你看……”吴玄业抬起了有些发抖的手,指着教学楼另一边高中部的教室:“刚才我们上一层,就有那几间亮着灯的教室,怎么那些教室现在还在我们的上层!” 徐杉瞪大眼睛看着前方,脑袋不停的晃动:“我们还在三楼!不要!我,我要回家啊!!” 徐杉拉惊叫着拉起吴玄业继续往下冲,吴玄业不断喊停,可是被刺激到的徐杉仿佛听不见似的,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停下!没用的!”当吴玄业再度看到前方上层亮灯的教室时,猛地拽住了徐杉。 徐杉被吴玄业一扯,所有的情绪同时爆发了出来,扯着嗓子尖叫:“救命!!!救命啊!!!!” 按理来说教学楼这么安静,那些亮着灯教室里,上晚自习的师生一定能听见声音,可是无论徐杉怎么喊,始终没有人回应。 “不要,我……我想回家!呜呜呜……”徐杉的嗓子都喊哑了,一只手握紧吴玄业,另一只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吴玄业懵了,焦急的摸着胸口的玉佛,这东西不是能辟邪么,怎么没用啊? 徐杉的手越握越紧,吴玄业用力拍了自己一巴掌,在疼痛中尽量冷静下来,看着一旁哭得快要崩溃的徐杉,一把将其抱进怀里,用颤抖的手摸着她的脑袋。 “别,别,别怕!”吴玄业觉得自己哆嗦的声音根本没什么说服力,可是看着怀里徐杉痛哭的样子,他只能强作镇定。 “别哭了,我,我……”吴玄业深深呼吸了几下:“冷静,你看,我们现在遇到了怪事,但是没……至少没撞到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且那边教室的灯还亮着,说明待会儿……” 吴玄业话没说完,前方所有教室的灯……同时黑了。 见到这一幕的刹那,吴玄业另一只手紧紧握成了拳,把徐杉的脑袋按在怀里,不让她抽身见到身后的一幕。 “我,你……徐杉,你还记得,钱握那个鬼故事里,有说过遇到13层楼,会发生什么,或者有什么解决方式么?”吴玄业吞了口唾沫,警戒的看着四周。 徐杉一个劲儿的摇头,艰难的呜咽道:“他说,会撞到鬼……呜呜呜,我想回家……呜呜呜。” “没,没事,我们不会有事的。”吴玄业偶尔咬一下舌头,用痛感不停的刺激自己冷静,然后拿出手机想要呼救,却发现信号为零…… 咚,咚,咚,咚。 忽然! 吴玄业和徐杉上方,以及下方的楼梯上,传来了大量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第八十九章 永不下课的教室 “不,不要,啊!!” 哒哒哒哒! 徐杉听见大量脚步声的同时几近崩溃,吴玄业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下完全没地方跑了,这些脚步声……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脚步声近了,吴玄业将徐杉抱紧死死盯着楼梯口,教学楼一片漆黑,四周的空气仿佛蒙了层墨雾似的,接着黑色越来越来越浓,吴玄业的冷汗不断从额头上落下。 在脚步声来到楼梯转角处的瞬间,吴玄业猛地发现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虽然有光,可是却贴在屏幕的表面,仿佛无法散发出去似的。 黑暗中,大量的脚步声冲到了吴玄业和徐杉的身边,与此同时,吴玄业发现四周的黑暗开始透出一股土黄色,好像水粉滴在墨汁里逐渐散开似的。 吴玄业眼前的土黄色越来越多,开始螺旋着扩散开来,在这片色彩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可是却十分扭曲看不清楚。 目前吴玄业身边全是密密麻麻的脚步声,阵阵刺骨的冷风从身后扑来,仿佛能穿透自己的身体一般,将冰冷扩散到每一寸皮肤和骨头里。 忽然,周围扭曲的颜色开始清晰,当画面终于能看清的时候,吴玄业发现自己根本不在教学楼里。 这里是一片灰黄的世界,感觉就像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在吴玄业的正前方,有一间大门紧闭的教室。 这间教室极其诡异,没有隔壁班级,没有二楼,完全就是独立的长方体平房。 吴玄业周围除了眼前的教室没有任何建筑,黄土的地面无限扩张,远方的世界灰蒙蒙一片。 吴玄业站在教室紧闭的门前,他用力抱住徐杉一动不动,不是吴玄业不想跑,而是他发现不知为什么,自己虽然能够思考,可身体却无法动弹,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哒哒哒。 忽然,吴玄业身后响起了大量脚步声,他能感觉很多人在朝自己接近,可是却无法转头查看,一颗心跳得飞快的同时,吴玄业身旁忽然跑来七八个人,同时朝他看了过来。 所有人的脸涂了石灰似的惨白,两行格外明显鲜红的血,沿着他们没有眼珠的眼眶,顺着脸缓缓滴落。 吴玄业感觉自己心跳都快停了,身边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无不微微低着头,直愣愣的瞪着自己。 咔! 吴玄业前面的教室门忽然开启!漆黑一片的教室里猛地探出两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吴玄业的肩膀,把他和抱着的徐杉一起拉了进去,接着,周围的人不断涌入教室,在最后一人进入之后,教室门猛地关了起来,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 与此同时,市一中教学楼,三楼。 钱握一个人爬上了最后的楼梯,嘴里一边抱怨:“吴玄业和徐杉搞什么鬼,不就是拿作业本么,至于跑那么快么……” 钱握一个人走在通往教室的走廊上,他看到对面高三教室还亮着晚自习的灯,心中不由得叹道:唉,以后高中还得上晚自习,烦死了。 接着,钱握看到了前方不远处,自己班的教室不知什么时候亮起了灯,刚才教室不是黑的么? “吴玄业你傻啊!翻进去拿完作业就走呗,开灯干嘛!被老师看到怎么办?”钱握一边骂着,大步来到教室门前用力一敲,准备质问吴玄业和徐杉为什么跑那么快。 嘎吱…… 钱握本以为教室门锁着,却没想到自己一巴掌下去就把门推得大开。 教室里苍白的日光灯下,吴玄业和徐杉低着头坐在第一排。 “喂!你们……” 没等钱握说完,吴玄业忽然向钱握招了招手:“钱握,我们被赵老师发现了,他要和我们单独谈谈,快过来坐下等他吧。” “等?赵老师呢?”钱握看了看门外漆黑的走廊。 “赵老师去联系我们的家长了,一会儿就来。”徐杉开口了,只不过她依旧低着头,在钱握眼里看起来显得很失落。 “我说你们怎么不小心点。”钱握来到吴玄业后一排坐下,抱着手气呼呼的道:“这下把我也搭进去了。” 忽然,钱握前排的吴玄业和徐杉猛地转过了头,两人的脖子发出了连续的骨头断裂声,他们的脑袋直接转了180度,没有眼珠的眼眶里一片漆黑,鲜血不断沿着脸滴落下来。 “钱握,陪我们上课吧……” 嘭!! 教室大门忽然关紧,亮着的灯在同一时间熄灭。 漆黑的教室没有传出任何声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 8月30日早7:40。 学生们郎朗的早读声在教室里响起,赵桓枢站在班级的讲台上,盯着三个空座位眉头微皱。 接着,赵桓枢走出了教室,率先拨通了吴玄业家的电话。 “喂,哪位?” “你好,我是吴玄业的班主任,他今天生病了么,怎么没来上学?” “你谁啊?打错了。” ……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赵桓枢心里猛地一沉! “喂,你好。” “请问是徐杉的家长么?徐杉今天怎么……” “大早上的干什么啊!什么徐杉?打错了!” …… 赵桓枢沉沉放下手机,想到了自己封鬼域的能力,他紧咬着嘴唇对着教室里喊了句:“第一节课自习!”在班级里的欢呼声中,赵桓枢跑进男厕找了个小隔间,敲了敲衣兜里的蜡烛。 “韩思雨,能说话么?” “主人有什么吩咐?”蜡烛里响起了空灵的嗓音。 赵桓枢急忙道:“有三个学生出事了,昨天放学我明明看他们都出学校了,后来我在学校门口站了好久,也没见他们回来啊,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昨天傍晚没有,今早在教室里有。”韩思雨简单的回答。 “教室里怎么了么?”赵桓枢急忙问道。 韩思雨沉默了一下,冰冷道:“我虽然不能感觉怨气,但是能感知人气,今早你最先来到教室的时候,我感觉里面第一排的座位上有极少残留的人气。” “你能感知人气?”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忽然想到了什么:“好,接下来你这样……” 第九十章 不说了【三更】 赵桓枢走出厕所回到教室门口,开始乱起来的学生看到他立刻安静了下来,赵桓枢现在懒得说纪律,他看了看周围没有老师路过后,又摸着衣服里的蜡烛小声道:“韩思雨……” 韩思雨感觉到了什么,幽幽道:“主人,忘记告诉你,你和我说话其实不用动嘴的,心里说就行,我能感觉到,另外,我的声音只有你能听见。” 赵桓枢尴尬的动了动嘴,开始和韩思雨内心交流。 “好,既然这样……”赵桓枢心里想着:“那个座位上的人气,你能感觉它的轨迹么?从什么地方来的,经历过什么。” “凭我的力量没问题。”韩思雨幽幽道:“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8:30左右,教室里进来了人,是个男生,停留了不到一分钟,人气就断了。” “死了……”赵桓枢心中一凉,这些学生完全不听话啊!自己已经用看上去即正常又严厉的办法,让学生按时回家了,昨天学生走了以后,自己还把这个规定在家长群公布,可还是出事…… 重点是赵桓枢又不能把事情说明了,学校里有鬼什么的,到时候再被校领导抓起来岂不是自找麻烦。 得快点找出剩下的特殊阴鬼,可这玩意儿虚无缥缈,谁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会做些什么。 赵桓枢定了定神,决定先着重抓住现在的线索,心里继续道:“韩思雨,你能判断教室里的男生气息,是吴玄业和钱握的哪一个么?” “我试试。”韩思雨沉默了一会儿:“阳气不旺,因该是钱握,我记得他长得瘦小,阳气没有吴玄业的旺。” “好,那你能感觉,他进教室前走的路线么?”赵桓枢继续问道,毕竟昨天自己在校门口站到了9点,也没看到这三人从大门进来啊,所以想知道这几个人究竟从那儿冒出来的。 “嗯,我说着,你走。”韩思雨开口了,赵桓枢跟着她讲的路线开始行动。 “楼梯,靠初中部这边的。” 在二楼到三楼转角的位置,韩思雨忽然叫住了赵桓枢:“等等。” 没等赵桓枢说话,韩思雨接着道:“三股人气在这里分开了……准确的说,是有两股人气在三楼徘徊了很久,另一股钱握的人气不知为什么原地不动。” “另外两股人气因该就是徐杉和吴玄业了。”赵桓枢心里想着:“具体说说情况。” “是这样的,徐杉和吴玄业遇到了鬼打墙,在三楼徘徊;钱握站着不动,因该是类似的情况。” “之后,徐杉和吴玄业的人气去了教室,但是在教室门口就断了。” “钱握在另外两人之后进的教室,在座位上坐下之后才断的人气。” 赵桓枢点了点头,也就是说,问题最早出现在二楼到三楼的转角,然后重点在于通向三楼的楼梯。 “好,这里先放一下,看看他们从什么地方进的学校。”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心中思忖道。 接着,韩思雨带赵桓枢到了学校正门,这让赵桓枢感到不解,既然三人从学校大门进入,为什么自己没看见呢? “嗯……”韩思雨思索的声音拖得很长。 “你别嗯了,阴鬼不会换气,我脑子里很吵知道么?”听韩思雨无限的“嗯”,赵桓枢嫌烦道。 当然,一般来说除了厉鬼级别的阴鬼之外,其他阴鬼是不存在思考能力的,它们只会凭借怨气产生的恨意,无规律的杀人。 不过韩思雨不同,夜游已经封住,并抽走了她的怨气,然后给她注入了阴差使用的“鬼气”,所以韩思雨目前的状态更接近鬼差,具有思考能力。 当然,韩思雨的力量仅仅是她作为蓝衣阴鬼的级别,并不能和夜游这样的阴帅相提并论。 “喂,想到了么?”赵桓枢听韩思雨不说话,试探的问道。 “嗯,我刚才感觉了下周围的情况,用了很多力量,接下来的话说完后,按照惯例得休息,两小时后主人才能和我沟通,当然,期间可以用阴德为代价召唤我。”韩思雨幽幽道。 “是这样的,昨天傍晚8:10分左右,学校里重叠了另一个学校。” “什么意思?”赵桓枢不解道。 “用主人能理解的话,就是平行空间,当然就是那个意思,事实并非如此;造成吴玄业他们死亡的,绝对不止一只阴鬼,因为一只阴鬼做不到将学校分离出另一个怨气空间,除非是红衣厉鬼,可如果是厉鬼的话,就算我无法感知怨气,但身为同类,我也会感觉到恐惧和敬畏,不过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 “吴玄业他们踏入的是一个单独的怨气空间,所以主人的手机检测不到,既然这些阴鬼是忽然出现的,极大可能是受到了腾龙河的影响,嗯……” 赵桓枢听着点了点头,心中思考:“就是说腾龙河里的力量,唤醒并增强了学校里潜在的阴鬼是么?” “对。”韩思雨简单道:“好了主人,我说话的时间到了,再见。” “啧。”赵桓枢正要说话韩思雨就没了动静,没办法,他只能先到学校后门的值班室,找那个平日里十分喜欢拉着别人聊天,建校以来就工作至今的看门大爷,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哟,这不是赵老师么?怎么上课还在这儿闲逛呢?”坐在值班室门口,晒太阳抽烟的看门老张见到赵桓枢立刻迎了上去:“是不是我孙子又在班上捣乱了?” “没有没有,张建南最近挺听话的。”赵桓枢摇了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老张舒了口气:“这孩子父母在外地,平时就我惯着,要不是赵老师平时悉心教导,就他初一那样,怕是连高中都考不上哦。” “没有的事,张建南挺聪明的,平时闹是有些闹,不过我都看着他们的。”赵桓枢想了想,把话题引向重点道:“上学期我记得有一次,他在三楼楼梯和同学打闹,结果您知道以后还打了他一顿,张大伯啊,您其实没必要那么严厉的,男孩子这个年纪很多都这样……” “唉,他在别处闹我不会那样,可偏偏那是三楼啊!”老张摇了摇头:“赵老师你不知道……算了,不说了。” 第九十一章 行动 什么叫不说了!赵桓枢心里着急,从老张的样子看来,三楼的楼梯一定发生过什么。 赵桓枢想了想,故意沉着脸,重重叹了口气道:“唉!你是说那件事吧,当时我还没来学校工作,不过早有耳闻,怎么就出了那种事呢……” 老张见赵桓枢一边哀声叹气,一边连连摇头的样子,以为他真的知道那件事情,于是也跟着叹气起来:“是啊,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所以上次听见我孙子在同一层楼梯打闹的时候,我才教训了他,我不是生气,我是怕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赵桓枢的眉头越皱越紧,三楼楼梯果然死过人,而且因该是以前,有学生在楼梯上打闹造成的。 而现在,楼梯上的阴鬼因该是被腾龙河的怨气唤醒了。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完,赵桓枢心中依旧有疑虑,于是轻声对老张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张建南那次被你打得再也不去楼梯打闹了,不过那些学生也真是的,他们现在上楼都很少走那条楼梯,很多人宁愿绕路,虽然发生过那种事,可疑神疑鬼总是不好的嘛。” 老张听了直摇头:“赵老师不会不知道吧,别说学生了,那件事情刚发生后不久,连部分年轻老师都不走那层楼梯的。” “那怕什么?”赵桓枢故意装作不解,继续套老张的话:“我工作后每天都走,也没见什么事啊。” “啧啧,赵老师,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老张看了看周围,神秘兮兮的对赵桓枢道:“你听过13层楼梯的谣言么?” 赵桓枢皱了皱眉:“什么13层?” 老张想了想,说道:“这个嘛,哎呀,我说了你可能也不会信,是有一次我听我孙子说的,当然起初我也不信,不过我一想到那层楼梯出过事,不管有没有,我还是悄悄让张建南走另外的楼梯。” “老张你就别卖关子了,说来听听。”赵桓枢扶了扶眼镜道。 “怎么,赵教师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老张有些狐疑的看着赵桓枢。 赵桓枢摇了摇头:“不是我感兴趣,按你的说法我的学生都知道那么回事,我一个当班主任的也该关心下,一来知道学生平时在想什么方便沟通,二来总不能仍由他们胡编乱造下去吧?” 老张想了想,重新点了支烟说道:“是不是胡编乱造我不知道,就是听我孙子说,学生里流传着一个关于三楼楼梯的故事,说那儿白天只有12层,到了晚上会变成13层,走上13层楼梯的人会撞到鬼。” “这样啊……”赵桓枢耸了耸肩,心中已经对吴玄业他们的经历有了底。 接着,赵桓枢又道:“这些孩子,都什么年代了还相信这个。” “你还别说,不止我孙子他们,学校每届的学生都会鼓捣什么校园传说,反正我在这里工作那么久,他们说的我一样都没见到。”老张打开了话匣子,摇头道:“这不,我还听说过另一件事。” 赵桓枢笑了笑:“怎么,还有其他鬼故事?” 老张点了点头,悠悠道:“这故事比较久远了,当然啦,那只是传说,相传这间学校的位置在民国时期也是个学校,那个学校里有个老师总是在放学留学生,结果有一次学校放学后,只剩下那个班的同学还在上课,因为当时是战争年代嘛,这周围忽然遭到了飞机轰炸,有颗炸弹正好落在教室上,结果一个班的师生全被炸死了。” “后来吧,就传说我们学校在这里建成后,每当夜晚就会有一间教室亮起灯,然后从里边儿传出老师上课的声音,班里就是当年被炸死的师生,他们死了以后一直在上课,凡是经过教室的人,都会被抓进去,永远陪着他们。” 赵桓枢听了对老张笑道:“传得挺邪乎的,好啦不闲扯了,我该回去准备工作了,张建南最近学习还是有进步的,你平时也不要给他太大压力,至于学校闹鬼什么的,也就是学生互相开玩笑而已。” “对了。”赵桓枢别过老张没走几步,又回头补充了句:“我发在班级群的通知您看到了吧?为了学生的安全,我让他们放学必须立刻回家。” “哦,通知我收到了,放心吧赵老师。”老张在后面回了赵桓枢一声,继续走到值班室门口抽烟去了。 赵桓枢朝着教学楼走去,目前已经基本确认新的特殊阴鬼是怎么回事了,虽然按照老张的说法,这些事情只有晚上才会发生,不过赵桓枢还是多了个心眼,这天每当下课,学生们在楼道里玩耍的时候,他都站在三楼楼梯口观察。 幸好的是赵桓枢看了一天,始终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时间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赵桓枢在班上再次重申,必须按时回家,他的语气显得十分严肃,并查出昨天晚回去的同学加以处罚。 赵桓枢严令实行的效果不错,这天放学之后班上的学生很快就走光了,到了晚上八点半的时候,赵桓枢独自来到了三楼的楼梯。 夕阳完全沉下,这时候的教学楼已经完全黑了,赵桓枢看着前方昏暗的楼梯,又回头瞥了眼身后上一层,高中部晚自习散发出灯光的教室。 赵桓枢一手拿出手机随时观察封鬼榜的字体颜色变化,另一只手又伸进衣兜摸着蜡烛,可以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这次的任务和以往有个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根据腾龙河的情况可以得出,凡是新产生的阴鬼,必定是特殊阴鬼,只要找到它们就能用封鬼榜驱除。 而封印特殊阴鬼是不消耗驱鬼次数的,加上封鬼榜在驱鬼能力上已经增强,就算出现意外,也还有韩思雨这只强大的阴鬼保护,这让赵桓枢比以往有了很大的底气。 不过自信归自信,在这种时候,赵桓枢的精神始终高度集中,毕竟自己面对的东西……是鬼。 咚,咚。 赵桓枢走上了楼梯,一边走一边数:“1、2、3……12?”到了最顶层的时候,赵桓枢发现脚下的楼梯只有12层,不由得有些失望,在心中想道:再试一次吧。 赵桓枢下了楼,再度踏上向上的楼梯,边走变数。 到了第11层时,赵桓枢看着前方还剩下一层的楼梯不由得摇了摇头:还是12层啊。 “主人,继续往上走。”忽然,蜡烛里的韩思雨阴森森的道。 第九十二章 潜在的危机 “之前我就说过了,你说话的声音给我像正常人一点!”赵桓枢对蜡烛里的韩思雨怪道:“你这阴鬼的声线忽然冒出来,几个胆子也不够你这么折腾的。” “知道了,主人,不过我得说一句,我现在的声音就这样,你的要求就好像,我让你平时装鬼说话,你也总有忘记的时候嘛。”韩思雨的嗓音一下子变得正常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女孩子生闷气的感觉。 “是是是,反正你平时注意点就行。”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听你的意思,我要走上最后一层,才能发现这里的异常么?” 韩思雨在赵桓枢心里“嗯”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赵桓枢握紧手机,当他迈上第12层楼梯的瞬间,前方的阶梯果然凭空多出了一层! 呼……赵桓枢深深吸了口气,全神贯注警戒四周,夜幕下的教学楼异常安静,和白天学生老师来来往往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桓枢将手机屏幕在身体四周不停晃动:之前韩思雨说过,这次出现的特殊阴鬼存在多只,这个动作可以扩大手机屏幕的封印范围,如果运气好的话,就能迈上第13层,在阴鬼出现的瞬间,将大部分搞定。 咚。 走上最后一层楼梯的霎那,赵桓枢猛地感觉一阵阴冷从身后袭来,转身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与此同时,赵桓枢看到高中部晚自习教室里的灯同时黑了,而自己教室里的灯光在闪烁了几下之后亮了起来,从走廊墙上的窗户里透出。 四周静的出奇,赵桓枢只能听见自己耳朵里的嗡嗡声,接着,不断晃动手机的赵桓枢,猛地感觉自己的视线越来越暗,仿佛整个世界被一层浓雾逐渐笼罩。 呃……当赵桓枢看向手机屏的刹那,他猛地发现自己不能动了!紧接眼前忽然一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漆黑中,赵桓枢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以及……身前身后,逐渐响起的大量脚步声。 “韩思雨!”赵桓枢心里喊了声,穿着校服皮肤惨白的韩思雨,在她出现的刹那,赵桓枢就觉得周围的黑暗犹如一张蒙在眼睛上的黑纸,从两边被扯开。 与此同时,赵桓枢猛地发现自己身前的楼梯上,以及身后的楼道上,不知什么时候站满了没有眼珠,漆黑眼眶里留着鲜血的学生,这些学生穿着形似中山装的黑色校服,吴玄业、徐杉以及钱握,也在他们之中。 啊!!!! “拦住他们!” 大片黑衣阴鬼学生扑来的尖叫,与赵桓枢内心的声音同时响起,韩思雨立刻化作一道蓝色阴风,绕着赵桓枢急速盘旋起来,那些阴鬼碰到阴风的刹那,立刻被绞成纸灰般的黑色碎末,在空中洋洋洒洒几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桓枢抬起手机,看着里边鲜红色的封鬼榜信息,将屏幕不断照向四周,手机立刻散发出血雾般的红光,眨眼便把所有学生笼罩在了其中。 浓墨般的怨气同时从所有鬼学生身上喷出,在空中汇聚成手腕粗的黑烟,扭曲几下之后,就被吸进了赵桓枢的手机里。 啊!!!! 阴鬼们的惨叫惊天动地,让赵桓枢感觉眼前的世界仿佛在摇晃,耳膜传出的阵痛直达脑髓,浑身浸出汗水的同时,脸色因为痛苦而发白。 咻…… 当最后一丝怨气被吸入手机之后,周围的惨叫声哑然而止,那些原本面目狰狞的学生,这时候完全变回了生前的样子,他们看上去都在十六七岁左右,除了那身充满年代感的校服,其他地方和现在的学生都没什么区别。 在这些学生的最后,飘着一名看上去四十来岁,穿着黑色长衫的中年人,他戴着金丝圆形眼镜,留着黑色的山羊胡,眼睛的神情有些呆滞。 “好了别转了,回蜡烛里去。”赵桓枢看了眼封鬼榜信息,确认字体变黑后,对化作阴风,还在围着自己转的韩思雨道。 在韩思雨离开的同时,周围被净化的怨气的学生,还有那名疑似老师的中年,同时朝着赵桓枢弯腰鞠了个躬。 接着,那名中年飘到了赵桓枢跟前,想要抓住他的手言谢,却发现自己的手,从赵桓枢手上穿了过去。 “唉。”中年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说道:“我代表我和我的学生,谢谢你。” 赵桓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道:“呃,不谢。” 中年看了看自己,以及周围的孩子,发现所有人半透明的身体开始从下往上慢慢消失,于是道:“看来很快得去阴曹报道了,若不是那条河里的东西,我们也不至于害人……” 中年说着,又看向了人群里的吴玄业三人。 然而这些人现在已经是鬼,早已没了人间情感,吴玄业几人只是向赵桓枢点点头,并没表现出生离死别的情绪。 赵桓枢决定抓紧时间,急忙向中年教师问道:“关于腾龙河里的气息,你还知道多少?或者是说,你感觉接下来还会有几个被它影响的阴鬼。” 中年好像不会思考似的,立刻幽幽道:“那东西影响了我和我的学生,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因该还会有两只,就是不知什么时候出现。” “影响出来级别呢?是不是和你们一样是黑色衣服?”赵桓枢确认着每一个关键点。 中年点了点头:“两只的话,是。” “两只?那如果这股怨气,把剩下的全部消耗在一只鬼身上呢?”赵桓枢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中年依旧不假思索的道:“那样的话,有可能是蓝色冤鬼,甚至是……彩色的怨鬼。” “啧……”赵桓枢手心开始冒汗,正想说什么的时候,周围所有的阴鬼,就全部消失在了眼前,他们已经去往,该去的地方。 “韩思雨,如果你遇到同等级的鬼,只能打个平手么?”赵桓枢在心中问道。 韩思雨这回的语气挺正常,想了想道:“嗯,阴鬼的等级划分很严格,同级平手,低级来多少都能赢。” 韩思雨的话很明显了:如果下一只出现的是彩色怨鬼,那么她将会被秒杀,就像韩思雨之前对付卫民,以及刚才这些黑色衣服级别的鬼一样。 “这样啊……”赵桓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急忙道:“那是否存在,一定能让腾龙河剩下的怨气,分担在两个阴鬼身上的办法?” 第九十三章 泄漏 对于最后一只特殊阴鬼,赵桓枢需要尽最大的努力做到万无一失,自己目前有韩思雨这只鬼仆,对付蓝色衣服及之下的阴鬼几乎不会存在什么危险。 按照那个鬼教师的说法,腾龙河的剩余怨气如果集中唤醒一只阴鬼,虽然极大可能是蓝色级别,不过也不排除出现彩色怨鬼的可能性。 赵桓枢说完话之后,蜡烛里的韩思雨就一直在沉默,良久道:“主人,办法是有,却很难实施。” “说来听听。”赵桓枢急道。 韩思雨的话里没有任何语气:“破坏龙脉,直接让怨气无法传输,然后这股怨气失去了龙脉中的灵力之后,就会在百年内消失,期间也无法害人。” “啧……”听到这个消息,赵桓枢并没有表现出开心,而是闭上眼睛长长吐了口气:“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没有,至少我没有,”韩思雨干脆道。 赵桓枢思索一阵摇了摇头,破坏龙脉虽然是个办法,却无法实施。 且不说如何在极短的时间里,把腾龙河下深埋的龙脉破坏,就算把它破坏了,以前在新月村的时候,王倩雨曾今说过,凡是龙脉被破坏的周围,将会失去一切生气,从而导致那附近死气沉沉,凡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死亡。 腾龙河附近不仅有学校,还有大片的居民区,这样做的后果岂不比阴鬼造成的破坏更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赵桓枢抱着手在走廊上来回走动,心里万分焦急:“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万般无奈之下,赵桓枢只能先回家,用他目前能想到,最后的一丝希望。 回到出租屋的赵桓枢立刻在乔坤的木牌前点起青香,随着香烟屡屡升起,赵桓枢深深吸了口气,对着乔坤的牌位急道:“夜游,我知道用这办法你能听见我说话,现在我遇到了点麻烦……” 接着,赵桓枢一个人自言自语,把目前遇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话说完半天,赵桓枢前方的牌位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香就要燃尽,赵桓枢只能又找来新的点上。 “我说,你就算没办法也好歹吱一声啊。”赵桓枢冲着排位苦笑。 “嘘,莫说话。” 忽然,一声粗犷的声音在赵桓枢心中响起,正是夜游乔坤! 什么叫莫说话,没见我这正着急的么!赵桓枢心里苦闷,可是没办法只能静静的等,夜游既然肯回应自己而且撂下这么一句,说明还有希望。 嗡叽! 忽然,赵桓枢感觉耳朵里响起一阵杂音,就好像有人在耳边调试音响似的,把他弄得一阵难受。 “不……” “……得无” 杂音之后,开始有飘渺模糊的声音响起,这些声音渐渐的由远而近,而且慢慢清晰起来,传入了赵桓枢的脑海里。 起初是一个听起来很怪异的声音,赵桓枢听见这声音的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86版西游记里的孙悟空…… 当然这声音绝不可能是什么孙猴子,只不过声音像罢了。 “不成不成,上次我给他锁鬼链,已令其付出了……” 声音到这里又开始模糊,也不知道这人说了什么,等声音再次清晰的时候,说话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从那糙厚的声线中,赵桓枢立刻认出说话人是乔坤。 “谢兄此言差矣,莫非俺们要看着那人手足无措么?” “乔兄,非吾不想帮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啊!汝早该知道,我等首先不能涉及人间之事,更不能涉及封鬼榜之相关,另外……” “是不能涉及,可规矩是死的鬼是活的啊……此话好像哪儿不对,总之就那意思,我们例外一次又如何?” “如何?你我先前所做之事,已然违背阴阳相隔之天道,已然干涉封鬼榜!造成的后果……” “等等,俺有办法了!” “后果就是我两折损鬼力不说,还使得朱允炆怨气无法清楚干净,现今地府这般……” “汝先听俺说来成不?!” “地府这般情况,我两又……嗯?汝说了什么?” “你!唉,也罢,俺们其实可以上奏……” “等等!我们说话之时,汝可收回了你刚才通往人间的传音鬼道?” “呃,俺忘了……” “你!!地机泄露矣!” “无妨无妨,俺们言语中并无重要……” “汝还不收回那传音鬼道!” …… 到了这里,赵桓枢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弄得他一脸尴尬的愣在牌位前,不过……从刚才的对话里,赵桓枢好想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和夜游说话的那个人,赵桓枢推测因该是十大阴帅之一,而且,夜游称他做“谢兄”? “谢……姓谢的阴帅……”赵桓枢嘟哝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他!!” 这个人如果不出意外,正是赫赫有名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 根据赵桓枢以往的考究,大量的民间传说以及野史有过记载,白无常姓谢,名必安,属阳,乃是阎罗王麾下的部将,属阴间十大阴帅之一。 由于白无常在城隍手下也有官职,且地位仅次于两名文武判官,牛头和马面,以及枷爷,锁爷之下,所以据说阴间没他官大的,以及以往阳间的人,又叫白无常为“七爷”。 至于有关白无常具体模样的传说,虽然有可考究,但赵桓枢现在没见到本尊,所以目前也不好判断。 最后,赵桓枢想起了,上个月在新月村服用死丹,复活之后被窝里多出了一条锁鬼链,恐怕就是白无常谢必安给他的,因为在传说中,黑白无常平时缉拿阴鬼的道具,正是铁链手铐脚镣一类。 乔坤忘记收回传音鬼术的这个举动,无论他是有意,还是如他说的无意,都让赵桓枢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如此一来,阴间十大阴帅必定真实存在,以此牵扯到的阎王、判官、阴司、孟婆……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让赵桓枢再度感觉到封鬼榜和地府的某种联系。 另外,从刚才白无常的反应来看,赵桓枢感觉到就连十大阴帅这样的地府高层,都无法干涉封鬼榜。 “看来缠上我的东西,比原本想象的一般灵异现象,要可怕的多啊。”赵桓枢心情沉重,看着乔坤的牌位出神。 也是在赵桓枢盯着牌位发呆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第九十四章 电视里的人影 “肯定是封鬼榜信息!”根据刚才的情况,赵桓枢一边想着,一边掏出震动的手机将屏幕解锁,里边儿却出现了一张漆黑的脸。 “俺们又见面了!” 这张脸很快被赵桓枢认了出来,正是夜游乔坤。 赵桓枢看着屏幕上满当当的黑脸,感觉自己一时半会儿有些不适应目前的情况,地府阴帅在和自己视屏通话?这什么情况? “莫要惊慌,俺无非将鬼力传到你那叫‘手机’的器物上罢了。”乔坤的脸贴得很近,除了白色的牙齿和眼白的部分,其他地方严格来说都是黑色。 如果胖子在,他一定会感叹地府与时俱进,鬼界术法和现代科技完美结合…… 不过赵桓枢没那么多闲心,嘴角抽了抽道:“什么事?” “你似乎不太欢迎俺?”乔坤皱了皱食指粗的眉毛。 赵桓枢摇了摇头:“只是不太适应这种方式见面,还有,你的脸太近了。” “哈哈,俺当是怎么回事,有什么不适应的,另外,不能让你看见俺所在的阴间模样,故而用脸贴近。”乔坤笑了笑道:“你的处境俺以知晓,不过俺得告知你一点,按理来说,你只能以阴德奖励中的东西驱鬼,俺和那个人给你东西,已经触犯……” “那个人?谢必安么?” “你咋知道!!!” 赵桓枢额头蒙起一层黑线,心想这夜游心是有多大。 “完了完了,俺必须抹除你这段记忆!”乔坤忽然睁大眼睛,浑圆的瞳孔里隐约透出血色的光晕。 “慢着,还不是汝闯的祸!你刚才没听到么?除了封鬼榜外,我等切不可再改变此人在的阳间的任何事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记忆自然也是其中之一。”这时候,白无常那老版西游记孙悟空似的的声音响了起来,可惜赵桓枢的屏幕被乔坤的脸遮住了,看不到白无常的样子……赵桓枢真的想见见这名阴帅,不然总是把他的声音和孙猴子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乔坤听了龇牙咧嘴骂道:“还不是你先干涉的,有事没事送什么锁鬼链!” “我这不也刚才才知道的嘛,其他人我们可以干涉,可是他却……”白无常的声音到这里就断了,后面的话似乎不能被赵桓枢听到,两名阴帅因该在用地府独有的方式沟通。 “罢了罢了,不提了。”忽然,乔坤苦着脸说道。 接着,乔坤眼中的血色光晕逐渐消失,重新看向赵桓枢道:“你也该清楚了,现在俺们管不了你,不过封鬼榜却可以。” “接下来你收到的封鬼榜信息,是唯一的一次例外,原因复杂俺就不多言了,具体的你看了鬼榜后自行选择吧,俺来就是告诉你,自此以后,莫要再寻求鬼神实质上的协助,因为都将是徒劳。” “实质”两个字,乔坤咬的很重。 乔坤说完后就在手机屏上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可以将烛中韩思雨阴鬼,赋予彩衣冤鬼层次能力,但是该阴鬼的使用时间,由24小时降低至1小时,使用时间只有韩思雨现身才计算,烛中不计算。” “韩思雨现身将扣除此次任务的阴德奖励,具体为:3点阴德/分钟。” “收件人若有此意愿,可于本条信息回复‘是’,若无意愿,该功能在5分钟后失效。” 赵桓枢飞快扫着信息的内容,在看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立刻回复了“是”。 “嗯……” 当赵桓枢信息发出的霎那,蜡烛中的韩思雨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 “感觉如何?”赵桓枢心中对韩思雨道。 “现今除了厉鬼,再无同类能消灭我。”韩思雨淡淡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手机再次传来了封鬼榜的信息:“阴鬼韩思雨已经增强,剩余使用时间1小时,收件人目前消耗在它身上的阴德:0” 现在韩思雨的强度已达到秒杀蓝衣阴鬼的层次,就算腾龙河接下来弄出彩色衣服的怨鬼,韩思雨也能将其牵制住,如此一来使用封鬼榜就容易的多了。 当然也有个很不好的消息……乔坤明确说过,以后任何鬼神都不能再帮助赵桓枢了。 “归根结底还是得靠阴德奖励系统啊……”赵桓枢捏了捏鼻梁,现在这系统第一层都还没有升级完,也不知道第二层里有些什么。 自从获得了韩思雨的协助后,赵桓枢明显感觉遇到阴鬼时没有以前怕了,而且封鬼也进行的比较顺利。 “无论如何,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赵桓枢感觉有些纠结,什么叫迫不得已,自己每次受到阴鬼袭击,似乎都会出现“迫不得已”的情况。 “继续去学校一趟吧,也不知道新的特殊阴鬼什么时候出现……” “主人等一下。” 赵桓枢正要动身就被韩思雨叫住了:“我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腾龙河的怨气流动,主人可以好好休息,如果有情况我会立刻通知你的。” 赵桓枢一听,那种“离不开强大能力”的感觉更加明显了,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 “最终还是只能依靠自己啊……”赵桓枢深深吐了口气,不过还是决定好好休息一下,毕竟,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 8月30日夜22:20,赵桓枢已经熟睡,与此同时,距离他所在城市50公里外的缘霖县,张壮壮正躺在县区某个小宾馆里的床上,他那硕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个床面,靠着枕头满脸嬉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和电话里的人兴致勃勃的聊着。 “小柔,你学校的工作还顺利吧?我这几天有事出远门,对对,过几天我来找你怎么样?” “哦,忙啊……那没事,咱们在学校门口聊聊天也好啊。” 胖子苦着脸,用遥控器不停的换台。 嗞嗞。 当张壮壮换到下一个频道时,电视忽然闪了几下,屏幕上的灰色背景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衫,脑袋全部被长发遮住的人影…… “艹!”胖子吓得骂了声。 “不不不!我没说你小柔!喂,啊,信号不好啊,喂喂……”张壮壮故意挂掉了电话,当他看到封鬼榜字体变成鲜红的颜色时,电视屏幕上的人影忽然消失了。 第九十五章 啪嗒 胖子吓得刺溜从床上滑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停朝着周围晃动手机,另一只手开始迅速穿鞋。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房间里异常平静,张壮壮看着灰蒙蒙的电视屏幕,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了房门,准备一口气逃出去。 唰! 胖子起身的速度带起一阵风,飞奔到房门前冲了出去,跑到电梯口的他犹豫了半秒,直接转向安全通道,一步三阶直接下到一楼,也不管前台服务员和保安看他的表情,径直奔向宾馆大门。 逃离的整个过程张壮壮几乎没有丝毫停顿,就连他自己都惊叹自己居然这么灵活。 冲出宾馆的刹那,张壮壮感到一阵冰冷的阴风扑面而来,吹得他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当胖子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房间里,而且还躺在床上! 张壮壮猛地起身,浑身上下一阵阵的发麻,看着前方关闭了的挂壁电视,用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我在做梦?” 胖子拿起手机看向屏幕上的封鬼榜,字体颜色血一般艳红! “惨了,鬼打墙。”张壮壮眼睛不停转动,可奇怪的是,房间里依旧什么异常都没有。 “别这么玩我啊!”胖子小心翼翼的起身,不停用手机照着四周,可是一切的一切都太平静了。 “如果是赵书呆这时候会咋办呢?”胖子的心跳得飞快,周围越是这样平静,他就越觉得不对劲。 接着,张壮壮把手机对准了关闭的电视,找到遥控按下了开关:屏幕里一片灰暗,不管怎么换频道都没有画面。 “你有种就出来啊!”胖子心里发苦,这阴鬼躲着不出来,自己怎么用封鬼榜搞定它?想到上个月自己才第一次收到封鬼榜的信息,几乎没什么对付鬼的经验;新月村和赵桓枢合作任务的时候,也基本都是书呆一个人忙活,自己光顾着研究唐柔了…… 胖子回忆着赵桓枢和自己讲过的封鬼榜特性,现在手机字体是红色,有鬼是肯定的了,而且是特殊阴鬼,可是自己鬼榜的驱鬼功能不像赵桓枢那样升过级,每天只有两次机会不说,虽然对付特殊阴鬼并不会消耗驱鬼次数,但使用驱鬼功能的限制条件太多了。 啪哒。 房间里忽然传出异响。 “嗯?”胖子竖起了耳朵,可是声音又消失了,等了好久都没动静。 胖子急了,破口大骂:“有种你丫的就出来正面刚!想吓我?告诉你,胖爷不吃这套!”当然,张壮壮声音完全是颤抖的。 “不出来是吧?”胖子小心翼翼朝着房门走去:“不出来我走啦,再也不见。” 嘎吱,胖子猛地将房门拉开,愣在原地的同时眼睛睁大:门外面根本不是什么走廊!而是和自己房间对称,又一间同模同样的客房! 门后房间的最深处,拉起的窗帘前方,这时候站着一个人,一个蓝色衣服披着头发的人。 嘭。 胖子面无表情把门关了起来,转身的刹那,发现自己屋里的窗帘前,也站了一个同样的蓝衣人影! 张壮壮飞快抬起手机面朝人影,却发现那东西没有任何反应……自己的封鬼榜没有像赵桓枢那样升级过,驱散和封印阴鬼时,手机必须面对阴鬼本体,由此看来,眼前的东西是幻觉,门里的那个才是真的! 胖子一把扯开屋门,却发现外边的房间不见了,重新变回了宾馆的走廊,再回头看看屋子,那个披头散发的蓝衣人,慢慢朝着自己飘了过来。 张壮壮猛地抖了下,顾不得许多再次朝着楼下飞奔,冲到宾馆大厅的时候发现,刚才这里的保安和前台工作人员都不见了,大厅里原本淡黄的暖色灯光,变成了惨白的颜色。 敞开的宾馆大门外,原本夜幕下的街道也消失不见,而是黑蒙蒙一片,就好像门上挂了一块黑布似的。 就凭这幅景象,张壮壮知道绝对不能跑出去,又机警的看向安静的四周,还是什么都么有。 啪嗒。 刚才的异响又来了!这回张壮壮听得十分清楚:是从右侧半人高的前台后发出来的。 与此同时,顶部的白色灯光开始闪烁起来,惨白的大厅忽明忽暗,胖子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来到缘霖县后,自己不是没有驱过鬼,一开始出现在镜子里的那只没有五官,白乎乎一片的脑袋,用封鬼榜对着镜子就搞定了。 还有和赵书呆打电话时候,山上出现的老头,向自己问路,结果走了半小时后,又出现了一个同模同样的老头,胖子二话不说就用封鬼榜怼他。 没一只像现在这么棘手的! 啪嗒。 前台后又响起了怪声,听起来十分难受,感觉就像把一块带血的肉扔在地上的声音。 啪嗒,啪嗒。 声音的频率开始加快,和胖子连续的心跳声重叠在了一起,张壮壮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水,他知道如果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将封鬼榜面向躲在前台后的阴鬼。 张壮壮深深吸了口气,迈起小碎步,将手机面朝前方,一点一点朝着酒店前台挪移过去。 啪嗒,嗞嗞。 声音又响起了,不仅如此,就连天花板上的灯光,也开始跟着声音的节奏闪烁起来,每闪一下,灯光就会暗淡几分,当胖子来到前台边缘时,大厅里的光线已经十分昏暗。 “后面的鬼兄弟。”胖子哆嗦的拿着手机面向前台,颤颤巍巍的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冤屈尽管和我说,小弟一定替你办到!” “呜呃…………” 张壮壮话音刚落,前台后忽然传出一声沙哑而阴森的呜咽,吓得胖子本能的后退了一步。 紧接着,张壮壮看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缓缓从柜台后升了起来,胖子感觉自己眼泪都快下来了,两只僵硬的手死死握紧对准台面的手机。 柜台后黑色的东西继续上升,胖子看清了,那是一个人的头顶!接着是盖在脸上密集的长发,然后是穿着蓝色衣服的身体。 蓝色阴鬼的手,慢慢从前台下抬了起来,涂了白漆似的手掌里,死死掐着一具男尸的咽喉。 男尸身上没有一件衣物,被长发阴鬼扣着咽喉举过了头顶,尸体从胸口到小腹被完全刨开,血淋淋的内脏七零八落的搭在体外,女鬼另一只手慢慢伸进了尸体的内脏中,抽出一大把滴着浓血的肠子,然后松开了手。 当那团血肉落在地面的时候,发出了一声令人作呕的声响。 啪嗒…… 第九十六章 诡异宾馆 张壮壮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抬起的手机始终对准前方的阴鬼。 被女鬼扔在地上的男尸内脏溅了大片的血花,在灰白的光线下格外渗人。 胖子看着手机前毫无动静的女鬼愣了半秒扭头就跑,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安全通道里飞奔。 “这可怎么办啊!驱鬼功能无效,说明刚才看到的是幻觉。”胖子在楼梯上狂奔,脸上全是汗水的同时,忽然听见楼下传来了阵阵幽怨而尖锐的戏腔。 胖子听不懂跟着下一层跟着自己的东西在唱什么,那声音时远时近,与其说像在唱戏,更像是延绵而哀怨的哭声,听得张壮壮背脊一阵阵发凉。 就在这时,胖子猛地看到一旁的扶手下,从楼梯边缘冒出了一个被头发覆盖的脑袋,脑袋的位置不断传来阴森无比的戏腔,感觉就像一丝丝冰冷的气息,不断的钻进耳朵,直达脑髓。 张壮壮尖叫着,想用自己的喊声掩盖那可怕的声音,只是当他冲上又一层楼梯的时候发现,那脑袋又出现在了扶梯下的楼梯边,跟着自己慢慢转动。 不仅如此,女鬼幽怨的声音无论胖子怎么叫都是那么的清晰,当胖子把脸转向前方的刹那,一张人脸忽然从空中倒掉下来,大量漆黑的头发瀑流般垂直,铺满了大片的阶梯。 脑袋布满黑色尸斑的脸上,那双没有瞳孔,鱼肚白似的浑浊眼球,死气沉沉的瞪着张壮壮,脸上的嘴从两边裂开直到耳下,裂口处不断流着血的皮肤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撕开一般。 胖子怪叫一声避之不及,从楼梯上倒摔下去,滚落中浑身上下疼得要命,天旋地转之际后脑重重撞在了墙上,胖子伸手摸了摸,指尖感到一阵黏糊糊的热,拿到眼前一看全是血! 与此同时,倒挂在楼梯上的女鬼朝忽然朝胖子扑了过来,张壮壮只觉得脑袋里灌了铅似的又重又疼,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 “啊!”张壮壮尖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一丝光线,他急忙按下床边所有灯的开关,在房间亮起之际大口大口的喘气。 冷汗不断沿着张壮壮的脸颊滴落,后边的枕头已经潮了大片。 “梦?”张壮壮摸了摸后脑勺,立刻传来一阵剧烈的疼。 不是梦! 张壮壮跳下床,拿起手机的同时,两只眼睛不停的扫视房间:什么都没有。 胖子吞了口唾沫,他想要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快,身上也跟着开始发麻:“不,不行,再这么下去非得被弄死不可!” 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的!冷静……呼,呼! 胖子不断吞口水的同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用手摸了摸后脑。 “妈的好疼!”胖子将手拿到眼前一看:手上什么都没有!血呢?刚才在楼梯上被撞到,自己分明记得后脑勺流血了啊!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胖子看了眼枕头旁边的电视遥控器,他清楚的记得,上次从床上跳下逃跑的时候,遥控被蹭掉落在了地上。 “呜……呃……” 忽然,房间里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了一声轻微的戏腔,胖子浑身上下的寒毛顿时竖了起来。 戏腔消失,房间重归安静,胖子死死咬着牙齿干脆把眼睛闭了起来,周围的违和感太重了,自己几次冲出房门,声音那么大,为什么宾馆里的其他住户没出来骂?就算他们脾气好,为什么这个时间点,按照平时门外总有高跟鞋的声音来来往往,为什么现在没有? 但一切都是梦的话,为什么自己会感觉疼? 张壮壮再次想到了什么,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肩膀:还记得上个月在新月村的时候,在温泉里抱着唐柔从山洞里逃跑,快出洞口的时候,自己曾被那儿的阴鬼,用头发化作的尖针贯穿了肩膀。 后来,等到阴鬼被赵桓枢驱走以后,张壮壮发现自己的肩膀就是有点痛,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 “全都是幻觉!”胖子大叫一声睁开眼睛,前方窗帘的后方开始慢慢鼓了起来,渐渐呈现出一个人的形状。 胖子死死咬着牙,自己好想想通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现在没时间再思考多余的事情,既然一切都是幻觉,那封鬼榜的驱鬼功能是绝对没用的,没升到顶级的驱鬼功能,无法对阴鬼的怨气幻觉产生作用。 阴鬼本尊是不可能出现的了,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这只鬼死时的尸体! 没有升级的驱鬼功能,它的另一个生效条件,就是将鬼榜面向阴鬼尸体,而且那是绝对成功的驱鬼办法,因为尸体无法躲藏。 床对面窗帘上隆起的人形越来越明显,它距离张壮壮只有四五步远,一阵阵越发清晰的戏腔,不断从窗帘后传出,就算胖子知道那是假的,可是这声音仿佛却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其中透出的阴冷不断钻入耳中,伴随着一股令人产生恐惧的力量。 “不行,冷静,一定要冷静!”胖子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可是他知道,自己一定还忽略了什么。 当戏腔再度加重的刹那,胖子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睡的床。 张壮壮一把将床单掀起,下面是方形的床垫,窗帘后的人影已经完全成形,在窗帘下方的悬空处,站着一双穿着蓝色绣花鞋的脚。 “去!你!奶!奶!的!”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床垫整个的翻了起来,直接压到了窗帘上。 “眼不见心不烦。”胖子将床垫下的床板抬了起来,一具全身布满干涸血迹的尸体,出现在了床板下的地面。 “找到了!每次回到房间我都在床上,这里果然有问题。”胖子全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将手机屏幕对准了地上的尸体。 …… “呜呃……”与此同时,靠在窗帘上的床垫里,发出了一声幽怨的呜咽,在床垫的表面开始蕴出鲜血,渐渐凝聚成了人形。 “不!!!”胖子尖叫起来:“为什么没用!?” 就在这时,胖子再次看向地面尸体的刹那,呼吸猛地一滞,当即从床头柜的一侧,拿起了来缘霖县时,为了防身买的西瓜刀,刀上还涂有自己买的黑土狗放出的血:虽然他后来发现,这玩意儿对鬼完全没用。 可是现在…… 胖子抄起西瓜刀,瞪大眼睛朝床下的尸体砍了下去。 第九十七章 奖励代号“1” 唰。 胖子挥刀在尸体脸上割开了一条大口,恶臭和几条白乎乎的蛆虫从口子里钻了出来,张壮壮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刀挑开了尸体的脸皮。 尸体的脸皮下,还有一张人脸。 这床下的死尸身上,居然裹着一张完整的人皮! 胖子感到头皮阵阵发麻,立刻用手机屏幕对准了人皮下的脸,血色的光芒从屏幕里迸发而出,将整个尸体笼罩在了光幕里。 “呜呃!啊!!”就在这时,靠在窗上的床垫后传来了凄厉的悲鸣,一名穿着蓝色戏服的女子,逐渐从床垫上透了出来,站在床边捂着头低沉的呜咽着。 大量的黑色怨气从女子身体,以及床下的尸体上冒了出来,在胖子的手机前盘旋缠扭在了一起,被吸入了封鬼榜中。 房间重新恢复了平静,床边那名女孩阴鬼,在怨气被净化后重新变成了人形,不再是披着头发阴森森的模样。 穿着蓝色戏服的女孩长着精致的鹅蛋脸,虽然成为阴鬼的她眼睛里已经失去了人该有的灵性和光泽,但是也能感觉到其生前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嗯……”胖子眨了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的眼睛不时的看向封鬼榜,见到信息变黑的字体时,心里还是不踏实,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封鬼,就怕出现什么意外。 “谢谢你。”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张壮壮,声音虽然没有丝毫语气,却也掩盖不住其中透出的淡淡甜意。 “噶韭菜!” 忽然,胖子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他新换的信息提示铃声,之前那骚气的“雅蠛蝶”自从走近唐柔后,就再也没用过。 胖子瞥了眼手机,瞪大眼睛的同时立刻将屏幕解锁,那是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完成缘霖县任务,朱允炆在该地残留的怨气已经耗尽。” “收件人开启‘阴德奖励’系统” 接着又是一条新信息传来。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阴德奖励系统开启,阴德奖励代号‘1’以对收件人实施,开启更多阴德奖励,需继续完成任务。” 看着这条所谓的阴德奖励信息,胖子满头的黑人问号,也是在他收到这条信息的刹那,床边那只被净化了怨气的阴鬼,看胖子的眼神有些不一样了,她那原本犹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里,竟隐约透出了一丝敬畏! 当然,胖子并没注意到阴鬼这细微的变化,而是愣愣的看着阴德奖励系统。 什么叫“阴德奖励代号‘1’已经对收件人实施?”这和赵书呆的奖励系统不一样啊!说好的驱鬼次数增加呢?驱鬼能力增强呢?钱呢? “代号1”是什么?你倒是说清楚啊!胖子急了,直接给封鬼榜回了一条信息:“看不懂,解释下。” ……结果很明显,胖子并没收到回复。 “看来我的封鬼榜和赵书呆的有所区别啊……这个‘代号1’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胖子自言自语的同时,又瞥了身边的阴鬼一眼,用手机在它面前晃了晃:“喂,你懂是什么意思么?” “回您的话,小鬼不懂。”蓝衣阴鬼连连摇头,接着往后飘了一步远。 “诶?什么情况……”胖子有些懵,刚才这鬼还冰山美人似的对自己冷眼相向,怎么现在她看自己的眼神,还有说话的口气,跟古时候奴婢见了主人似的? “啊哈!难道封鬼榜让我拥有了,令阴鬼臣服的能力?!”胖子拍着肚子大笑起来,对那女鬼道:“喂,你帮我把这里收拾一下,现在这里的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麻烦可就大了。” “回您的话,您的事和我没关系。” 阴鬼的话当即给胖子泼了盆冷水,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她干嘛用那种很温顺,很服从的口气说出拒绝的话呢? “啧!”胖子急了,看着被扔在窗边的床垫,还有床下的尸体,无奈的叹道:“果然只有报警么……” “您别着急,对身体不好。” “我!”胖子那叫一个无语,这代号1的阴德奖励究竟给了自己什么力量?怎么感觉怎么奇怪。 “噶韭菜!” 就在这时,胖子的手机再度响起,打开还是封鬼榜的信息:“收件人获得‘封鬼域’能力,该能力作用为……” 胖子看完信息终于长长舒了口气,这个能力可以让他每次执行任务的时候,除了厉鬼造成的破坏,和伤了的人命,一定几率无法复原外,其他阴鬼留下的后果,都会被封鬼榜抹除。 也就是说…… 当胖子下一次眨眼再睁开的刹那,房间果然变回了原样,就连空气中弥漫的尸臭都跟着消失了。 如果不是那只净化了怨气的阴鬼还在,一切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胖子刚一放松,疲劳的感觉就从身体深处冒了出来,他有气无力的瘫靠在床上,看着一旁的阴鬼:“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儿?还有,你死就死吧,还披着人皮!另外你的尸体在我发现之前,为什么没有散发出臭味?” 张壮壮一连串的问题脱口而出,阴鬼面色恭敬的开始答道:“回您的话,我的名字叫张淑然,原本是艺术学院戏剧表演专业的学生,我披着的皮……是我生前男朋友的。” “卧槽!”胖子倒吸口气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也太变态了吧!” 由于阴鬼已经没了人的感情,倒也没对胖子说什么,甚至在她说起生前事情的时候,脸上也没有丝毫的悲伤和痛苦。 接着,名叫张淑然的女鬼继续说道:“我和我的男朋友,从小一起在新月村长大,他以前答应要娶我的……” 听到这里胖子长长吐了口气:“于是后来你男友和别人跑了,你就杀了他?” “他是和别的女人跑了,但……”蓝衣阴鬼说到这里语气停顿了下:“我杀他是因为我怀了别人的孩子。” “什,什么?”胖子觉得自己完全听不懂了:“这么说是你绿了你男朋友,还杀了他?什么逻辑?” 第九十八章 披人皮 “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淑然喃喃开口:“我的男朋友比我大两岁,死前已经25了,按照原来的计划,我和他在我毕业后就结婚。” “但那是原来的计划了……一年前,他在一个酒吧做兼职,他这个人交友广泛,基本上和什么人都谈得来,尤其是女孩子,他的QQ和微信里,基本都是女人。” “只怪我活着的时候太单纯,太傻,太爱他……我居然相信了他的谎言,相信了他和那些女的只是普通朋友。” “后来吧,也就是我去年生日的时候,我等了他一天的消息,希望他能陪我,可他说要加班,很晚才回去;他已经用加班的借口躲了我好几个月了……” “从到外地上高中开始,每次我的生日都是他陪我过,只有他一个人,所以去年我也像往年那样,没有邀请一个朋友,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家里,看着空荡荡的茶几,没有蛋糕,没有蜡烛,没有笑声,我关了灯流了好多泪,脑子里全是他。” “后来我决定去他的出租屋找他,以前他曾给过我钥匙,我本想悄悄在出租屋里,等他回来看到我的时候,给他个惊喜……对,我的生日,我却要给他惊喜……” “到了他住的地方,我开门的时候发现,他给我的钥匙居然打不开了!我开始感觉不对劲……不过我知道他有个习惯,就是把备用钥匙放在门前的垫子下面。” “后来我打开了门,我看到了,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客厅里……他们在……” 说到这里,胖子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着,张淑然继续道:“后来,他一个劲儿的跟我道歉,每天捧着花在学校门口等我,可是我无法原谅他,直到他和我道歉的次数越来越少,渐渐淡出我视野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离不开,放不下……” “我给他打电话,说原谅他的时候,我自己都弄不清楚,究竟是我原谅了他,还是他原谅了我。” “我跟他和好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那是我作为人最美好的时光,我和他从小到大相识了二十年,恋爱了快十年,唯独那段时间,我才感觉到了他存在的真实感。” “可是……事情在一周以后全变了,有一次夜里我去找他,在那条必经的小巷里,我被……被强(和谐)奸了,我没敢把事情告诉他,直到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我瞒着他做了手术,术后医生嘱咐需要休息,可是他每天晚上缠着我要,要那个;我感觉每时每刻胸口像是压着无数的石头,感觉揪心,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每天做噩梦,吓醒之后他问我怎么了,我却不能说,连哭都不敢。” “事情是有次我做噩梦,说梦话漏了嘴才被他知道的,那天夜里我说出真相以后,很意外他居然没怪我,还让我积极提供警方线索,尽快抓住在逃的犯人,然后我们,做了一个通宵。” “天亮的时候他睡熟了,我却怎么也不想睡,于是我打开他的手机想上网看看视频,结果他的手机收到了这样的一条微信‘婚礼我家这边同意了,时间按你说的办,下个月20号。’” “我现在是鬼,对做人时候的感情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当时我在发呆,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我点开了那条微信,里面有这样的聊天记录:‘那个小婊子你究竟甩了没有!’‘你还和她来往是不是!’‘好,老娘让人奸了她!’‘你有本事再和她来往啊!’‘她怀孕了,哈哈!小贱货,活该!’‘好,我不说了,这事你得保密,好好准备我们的婚礼。’” “后来,我发现他不止和这个女人有染,微信里,QQ里,有好多好多和他暧昧,甚至是恋爱的女人!” “我尖叫着推醒了他,我第一次真的对他发火,乱叫,乱砸东西,抓他的脸,他没放抗;最后只和我说了一句‘你走吧’。” 胖子听到这里猛地吸了口气,一拳重重砸在床上:“麻痹的!这两畜生!畜生不如!” 可如今净化了怨气的张淑然,已经和人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就算说到最伤心处,别说难受了,她的脸半点表情都没有。 张淑然看着忿忿的胖子,继续道:“后来,我威胁他说,如果不和我在一起,我就报警,把那个女的抓起来,她也是共犯。” “当时的我心里知道,如果他答应我,反而是因为在意那个女的,那我就杀了他,然后报警,再自(和谐)杀。” “如果他不答应我让我报警,说明那个女的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就算他不爱我,那我也会原谅他,因为……至少我还爱着他。” “可是他答应了,说明他在意那个女的,怕那个女的被抓!几天后,我故意约他出来玩,就在这间宾馆住下,半夜我在他的水里下了安眠药,先是留下他手机里的线索,然后报了警,举报了那个女人。” “警察让我去警局,可我已经决定永远永远和他在一起,既然活着不行,那就一起死!他吃了安眠药睡着以后,我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勒死了他,再用刀一点一点,把他的皮剥了下来。” “我很认真,剥了好久好久,终于把他完整的一张人皮,披到了我的身上,我躺在他只剩下肌肉,血淋淋尸体的怀里,喝了农药,我终于永远和他在一起了,我被他紧紧的包裹着!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瞬间。” “不过在我死后没过几分钟,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窗外的深山里,飘来了一股红色的烟,那股烟钻进了我的尸体里,然后我又能动了,我能看到我和他的尸体,我知道,这样我们肯定会被发现。” “那时候的我已经变成阴鬼,而且我感觉自己获得了某种超乎人类的力量,我把自己披着他人皮的尸体放到了床下,然后消除了他那具只剩肌肉组织的死尸,又清理了整个房间,还用怨气封住了我们尸体传出来的味道,一切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当然,要是没有那股红色气息,我根本做不到这一切,在那之后,怨气侵占了我的全部意识,和其他阴鬼那样,渐渐变得心里只有恨意和怨念,只想杀死踏进这间房,打扰了我和他的人。” 第九十九章 胖子的思路 “我不知道在这里杀了多少人,他们也许是出去以后被我的怨气附身,死于车祸,坠亡等意外……直到您来之后,我终于能从无休无止的恨意里解脱出来。” “谢谢您……”张淑然说着说着,半透明的身体开始消失:“我能感觉到,你手机里的东西不止你一个人有吧?” 张壮壮想起了赵桓枢,慢慢点了点头。 “希望您和那个人,能在净化阴鬼的路上顺利一些……阴鬼因为怨气而杀人,我们在怨气笼罩下完全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而那些死去的人,毕竟是一条条生命,换句话说,你们每成功驱走一名阴鬼,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获救。” 张淑然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消散得无影无踪。 胖子靠着枕头盯着天花板出神,好长时间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这回是自己首次独立完成任务,他想起了地铁站,想起了新月村,想起了捞月县。 先前的任务经历,几乎都是赵桓枢一人在主导,然而每一只出现的阴鬼,哪怕是最低等级的黑衣枉死鬼,也有足够的致命威胁。 接着,胖子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8月31日0:20。 “每驱走一只阴鬼,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获救……么?”胖子喃喃说了声,脸上的表情五味陈杂,张淑然的经历让自己的情绪很低落,虽然说的难听点,这只鬼无论经历过什么,其实和胖子没关系,这世界上还有更多类似张淑然的人,不停演绎着一场场类似的悲剧。 胖子翻了个身,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封鬼榜信息发呆,心里忿忿想着:那个男人的心究竟黑到了什么地步?还有唆使人强奸张淑然的女人……如果不是他们,张淑然也不会变成恶鬼,也不会有其他人被张淑然杀死。 “人心比鬼更险恶啊……”胖子叹出一句不知道是哪个电视剧里的话,他感觉自己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意思。 张壮壮慢慢坐起身来,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天亮以后就回城找赵桓枢,他的神情有些呆滞,正要拿起一件衣服塞进行李箱,手却停在了半空。 啪啪。 胖子扔掉衣服拍了拍脸,皱眉自言自语道:“啧,我在这伤感个什么劲啊,这种事不是只有赵书呆才会做么?” “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胖子想了想,拨通了赵桓枢的电话。 “是……谁……啊……”一声幽怨从电话里骤然传出,吓得张壮壮背后一凉惊叫起来:“赵书呆!喂!你是谁!我兄弟呢?!” “主人在……哦,主人让我说话正常点,嗯,主人在睡觉,你谁啊?”电话里的声音忽然开朗起来,光是这甜甜的声线,胖子脑海里顿时浮现出各种美少女形象。 “在睡觉?” “是啊,主人在我身边睡着了。” “主人?你是谁?” “我是鬼。” “啥?” “哎呀你别打扰主人,他很累,我和他继续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再见。” 嘟嘟嘟…… 对面挂掉了电话,胖子拍了拍脸,感觉世界有些不真实,然后吧唧吧唧嘴,原本低落的心情一下子驱散了大半。 “她叫赵书呆‘主人’。” “他们在一起睡觉。” “嗯,赵书呆在和一个称他做‘主人’的‘女鬼’睡觉。” 胖子一拍手:“哦!原来如此……个鬼啊!卧槽这尼玛什么情况?!这这这,这是何等牛逼的PLAY啊!” “草草草,不会吧?赵书呆啊赵书呆,你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啊!”胖子明显误会了什么,脑海里那个文质彬彬,斯条慢理,对感情迟钝到极致,一脸书生笑的赵桓枢形象镜子一般破碎。 “人鬼,主仆,女学生,鬼畜……”胖子忍不住脑补出了非常牛逼的画面:“我,我明天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胖子一边想着赵桓枢做的事,一边坏笑,然后准备把刚才驱鬼过程中的发现记录下来,张壮壮先是点开手机,建立了一个叫做《阴鬼特性》的文档,学赵桓枢把想到的记录了下来。 咚咚咚。 胖子飞快的在手机上打字:“根据这段时间的情况,目前发现,阴鬼害人主要是运用它们的怨气制造幻觉,温泉刺穿我肩膀的头发,以及刚才楼道里我摔伤后,虽然感觉到了疼,可是身体并没有受伤,这类情况……” “由此推断,阴鬼使用怨气幻觉,这种人类无法理解的攻击方式,类似小说里的魔法,一旦进入幻觉,哪怕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怨气也会影响人的认知和心性,比如做梦,那怕你在某个瞬间知道在做梦,可是过了一会儿,梦里的人又会忘记自己‘做梦’的事实,这就是怨气幻觉的特性。” “处于怨气幻觉里的人,可能会伴随着‘梦游症’的特点,也就是所谓的‘鬼附身’;比如怨气幻觉里前面是路,但处于幻觉中的人,其实已经站在了悬崖边。” “其次,怨气幻觉中的人受到伤害,身体同样的位置也会传出痛感,由此推测,在幻觉里被杀死的人,会认为自己真的死去……” 胖子记录到这里,想起了赵桓枢曾今给自己说过的一个真实案例,说是某外国用死刑犯做实验,将执行死刑的某个死囚,关在了一间漆黑的房间里,带上头套,然后用刀在死囚的手腕划了一下。 死囚感觉自己温热的血不停的在流,滴在一旁装血的铁盆里。 囚犯最后的死亡原因,是惊吓过度引起的心脏骤停,其实他的手上只是轻轻用刀划了个小口,并没有达到割腕的程度。 至于死囚感觉到的热流和血滴落的声音,是行刑者在他手上浇温水……处于知道自己必死条件下的死刑犯,最后就这么被吓死了。 这个案例和阴鬼怨气杀人的方式差不多,除了那些被附身跳楼的,真正被怨气杀死的人,在幻觉里都认为自己必死,其实他并没有受到真正的致命伤,导致死亡的,是被怨气无限扩大的恐惧,以及那些真实的景象。 胖子想了想,在手机文档上打上了最后一行字:“由此推测,倘若能找到在怨气幻觉里保持清醒的方法,是不是就不会被幻觉杀死,降低阴鬼造成的死亡威胁呢???” 第一百章 变样了 张壮壮在手机上点了好几个问号,心里叹道:是啊,如果能找到在怨气环境里,保持清醒的办法,是不是就不会被幻觉“杀死”了呢? 胖子抓了抓脑袋,把文档里的记录看了一遍,纠正了一些错误或者是不严谨的地方,满意的看着自己得出的结果,拍着肚子笑道:“第一次任务我就发现了这么多,赵书呆怎么搞的?按理来说幻觉的事情他因该比我更清楚……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算了,回去抽空发把这些发现告诉他吧。” 嘀。 正当张壮壮按下手机待机按钮的刹那,他的眼睛猛地瞪大了起来:自己在屏幕上映出的脸,仿佛一团在水里搅动的颜料,在不断的翻动中迅速扭曲! “卧槽!”胖子吓得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又点开了封鬼榜的信息:字体颜色也是正常的:“这怎么回事啊?” “噶韭菜!” 与此同时,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传来,胖子急忙点开:“收件人阴德代号‘1’奖励后续实施中,五分钟后完成。” 张壮壮一下子懵了,封鬼榜究竟“奖励”了自己什么啊?他急忙冲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的脸不断上下拉升,然后又往中间聚拢不断扭曲着,然而胖子摸自己脸的时候,又感觉不出丝毫的变化。 五分钟后,胖子在镜子里的模样重新变回了原形,可是……在他脑袋顶上的左右两边,多出了两团似有似无的白色雾气,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张壮壮完全无法理解封鬼榜对自己做了什么,他的心跳始终无法放缓,可是过了好一阵子,也没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有什么不舒服,或者是舒服的地方。 胖子摸着脑袋上两团雾气的位置,吧唧吧唧嘴,喃喃道:“既然是‘奖励’那因该就不是什么坏事,嗯……也许得遇到鬼才能知道我的具体变化吧。” 张壮壮虽然万般在意这所谓的代号“1”奖励究竟是什么,可他研究了半天始终没有个所以然,而且自己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除了镜子里头上的雾气。 到最后胖子放弃了对自己的研究,干脆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一夜无事。 到了白天,也就是8月31日早晨11:10分的时候,赵桓枢所在的城市,市第一中学。 由于在上课时间,教学楼里十分安静,在二楼右侧的最后一间空教室里,隐隐传出了“嘎吱”的声响,然后再没了动静。 这是一间生物教室,目前并没有人在里边儿,教室里讲台上放着盆栽,另一侧靠墙位置的柜子里,放着蝴蝶、甲壳虫、鸟类等,用来给学生做观察实验的标本。 阳光从窗户里投照进来,暖洋洋的铺撒在教室里,实验桌之间的水槽上偶尔有滴水的龙头落下剔透的水珠,滴答落进水槽里。 在教室里最后靠墙位置上,有一个白色的长木柜,在柜门大概一人高的位置有一个玻璃窗口,窗口里有一张人脸。 人脸左半部分是正常的皮肤,右半部分则是清晰的肌肉组织,这是一个硬塑料做的人体肌肉模型。 嘎吱。 突兀的响声再度想起,在空荡荡的生物实验室里格外清晰,与此同时,柜子里人体模型的眼珠,毫无征兆的动了一下。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生物教室外的走廊上开始传来大片的脚步声,上午最后一节课上生物的初二三班,开始陆陆续续进入生物教室。 原本安静的教室里闹腾了起来,学生们有的三两群在座位上聊天,也有人站在讲台一侧的标本展示柜前指指点点,最后一排靠墙的人体模型柜前,也有学生走了过来,好奇的朝里边看。 “熊楠楠,你说这个生物模型会那个么?”说话的是一名站在模型柜前的矮个子女生,看上去大约一米五左右,戴着副眼镜梳着马尾,踮着脚盯着柜子里的模型出神,对身边一名比她高出两个头的男生道。 “会什么?李文心你又从哪听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了?”名叫熊楠楠的健壮男生低头看着一旁的李文心,目光停在了她颈后微微露出的吊带绳上。 李文心抬起小手敲了敲柜子上的玻璃,并没有注意到熊楠楠的目光,看着柜子里的人脸神秘兮兮的道:“就是那个啊,好多学校都有的,说是这个生物人体模型,晚上自己会动……” “这些事你都从哪听来的啊?”熊楠楠的目光从李文心的后颈移到了她略显稚嫩,梳着流海下的侧脸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你平时除了注意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没别的爱好了么?” “有啊。”李文心忽然看向熊楠楠,两眼放光的道:“我玩过‘一个人的捉迷藏’,玩过‘笔仙’还在上个月晚上,亲自在三楼验证‘十三层阶梯’的传言,还……” “得得得,打住。”熊楠楠抱着手喘着粗气:“你这么作死你家人知道么?” “知道啊。”李文心转动着眼镜下清澈的眸子:“哦对了,我还没和你说过,我妈是灵异小说的作家,她平时就爱搜集这些故事讲给我听,而且让我也顺便帮她找资料;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半夜楼道里的歌声,天堂殡仪馆晚上的人影,三号地铁站的鬼列车!” 李文心越说月兴奋,两只手握紧拳头放在胸前直跺脚:“啊!想想都刺激!” “呃……”熊楠楠嘴角抽了抽,衬衫下肌肉饱满的身体有些发抖:“别说了,怪恐怖的。” “有什么恐怖的啊。”李文心白了熊楠楠一眼,从衣服里拿出一个三角形的红布:“你看,这是外婆给我的护身符,可灵着呢!还有这个……” 李文心一边说,一边拿出了胸口挂着的玉观音,又展示了另一只手上带着的红绳铜钱串…… “哼哼,就算有鬼,我带着这么多护身法宝也是无敌的!唉,可惜我实验了好久,一只鬼都没见着。”李文心有些失落的道。 熊楠楠拍了拍脑门,李文心不是一般的喜欢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她那个灵异作家的妈,平时都给她灌输了些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李文心前方柜子里人体模型的眼睛,忽然动了一下。 第一百零一章 千钧一发 上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李文心刚好转过了头,一旁的熊楠楠则是一直盯着她胸口的护身符看,所以两人并没有察觉到展示柜里模型的异样。 根据老师的安排,李文心和熊楠楠是同桌,生物老师刚一进门就抱着一沓卷子放在了讲桌上:“随堂测试,同学们把书都交上来,这回80分以下的每天留下来背书。” “啊…………” 老师话音刚落,实验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哀嚎。 “叫什么叫什么!这学期小三科考试要纳入中考成绩的知道么!你们以为我想留人啊,我留你们我有好处么?你们是在为我学么……” 李文心和熊楠楠苦着脸,把书交到讲台上回到座位上坐好,老师还在讲台上训话,前排的同学有气无力的开始往后传卷子。 熊楠楠接过前面传来的卷纸随手翻了翻,生物老师还在唠叨,这时候就听见身边的李文心切了声,小声抱怨道:“什么对我们好,说的好听……平均分高了受益得表扬加工资的还不是你,唉,这些老师一个个都怎么了?” “在这类老师的心里,因该是业绩和责任对半吧。”熊楠楠小声回了李文心一句:“不过我听说初三有个班主任不错,是个姓赵的语文老师,我认识一个学长就是那个老师教的,据说有次还带他们出去玩,一边玩一边上课。” “啧,那有人听得进去么?”李文心开始在卷纸上写名字,随口说了声。 熊楠楠摇头道:“还真听得进去,我听学长说,那次他们是去爬山,那个姓赵的老师也不直接上课,而是一边找了些山水诗词即兴讲解,还讲了论语,说是在孔子看来学习本就是因该快乐的,现在的教育完全反过来,怎么痛苦怎么来,谁还会快乐,谁还会真正的追求知识,在……” “好啦好啦,你别唠叨了,用我妈的话说,你要是想学的开心,那就会有很多人不开心了。”李文心拍了拍卷纸,意味深长的道。 啪啪啪! “谁还在说话!!”讲台上的生物老师拍着桌子大喝,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上课已经五分钟了,反正下课我准时收卷,不想考的就滚出去,80分以下的干脆别读了!” “啊……这老师是不是被十几个大汉强上过,脑子崩坏了!”熊楠楠扣了扣耳朵,开始埋头答题。 生物老师见学生们安静了下来,开始来回在每个小组之间走动,李文心答题飞快,熊楠楠选择题刚弄完,旁边的女孩已经把卷纸翻页了…… 嘎吱。 一声轻微的响动从教室里响起,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 生物老师皱了皱眉,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又开始顺着小组之间的过道走来走去。 喀喀喀。 怪声再次响起,这次格外明显。 “谁啊!不想考给我滚出去!”生物老师火了,拍着身边的桌子骂道。 好多人思路一下子被打断了,可是又不敢吭声,只能埋着头不说话,熊楠楠心里骂了句:麻痹的,你丫的才是该滚出去,烦不烦啊! 不过生物老师这一吼之下,教室里居然恢复了安静,半节课过去之后,老师也走累了,直接坐到讲台后看着下方考试的同学。 嘎吱喀喀喀! 奇怪的声音再度响起,瞪着下方的老师正要发作,忽然感觉一阵阴风扑面,在极度的寒冷之下,老师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不仅不能出声,她还意识到自己不能动,甚至连眨眼都做不到! 老师一下子懵了,以为自己忽然得了什么病,可是除了不能动之外,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喀喀喀。 这一次生物老师听得很清楚,这声音是从最后一排,靠墙位置放人体模型的柜子传出来的。 不对劲,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声音,为什么没有学生听见?而且为什么自己不能动?突如其来的情况,让这名生物老师彻底懵了。 就在这时候,最后人体模型的柜子,缓缓打开了……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丝毫的征兆。 柜子里的人体模型,一半是正常人另一半则是肌肉组织,它的左腿动了一下,整个“身体”显得十分僵硬,悄无声息从展示柜里走了出来。 整个课堂的学生都在专心考试,由于他们意识到老师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下方,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异状。 人体模型犹如机器人一般,慢慢走到了最后一排的正中,它张开的双臂上,左右手掌上的五指迅速拉伸,渐渐抵到了教室左右的墙面。 模型十根指头开始扭曲变形,从上下压缩,最终形成了看上去极其锋利的十片刀刃,在教室后张牙舞爪的摆动着。 生物老师眼睁睁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她只能解释自己在做梦,可是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阳光的温度,学生们答题时笔在纸上的唰唰声,偶尔传出的咳嗽声,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后面!你们后面!快跑啊!!!”老师在心里大喊,可是没人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最为诡异的是,四周的空气开始凉了下来,分明是夏末的早晨,教室里的温度绝不会如此。 可是这些变化,似乎只有看到人体模型的老师才能感觉到。 模型十指变成的刀刃动了,连成一片残影朝最后一排同学的脑袋上割了下去,生物老师身上爆发出一阵冷汗,仿佛看到了最后一排同学脑袋被同时割下,血柱喷起的场景。 嘭! 就在这时,半掩着的生物教室门被猛烈撞开,一名戴眼镜的青年冲了进来,只见他手里抬着一根蜡烛,莫名其妙来了句:“韩思雨!阻止它!” 所有同学见到这幕一脸懵逼,当他们沿着赵桓枢视线往后看的霎那,整个教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叫! 唰! 一道犹如各种深色颜料混淆在一起的阴风从赵桓枢的蜡烛里吹出,眨眼之际拦住了人体模型挥下的指刃,赵桓枢飞快掏出手机面向模型,一道红色光芒将其笼罩在了其中。 嘎嘎嘎嘎! 人体模型传来了一阵硬塑料的摩擦声,它的身体周围冒出了大量黑气,被吸入了封鬼榜之中。 教室里乱作一团,学生们潮水般往门口冲,嘭! 第一个冲到教室门口的学生,怪叫一声,被一面无形的墙壁撞了回来。 第一百零二章 误会 也是在第一个学生,被无形的墙壁撞得倒地的霎那,生物实验室里的一切,犹如播放的视频点了暂停似的,除了赵桓枢的一切事物,全都静止了下来,就连从窗外照进来阳光里飘着的灰尘,也全都定在了空中。 “这……什么情况?”赵桓枢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瞪大了双眼:推搡着的学生定格在了原地,他们的样子或尖叫,或回头惊恐的看向人体模型,或正要摔倒把手伸向地面,甚至有人把前面的人往后扯。 在这群静止下的学生中,赵桓枢很快发现了一名与众不同的家伙,那是一个带着眼睛,梳着齐眉流海,扎着马尾的小个子女生,与她柔弱的外表不同,她坐在座位上,回头正好看到了那诡异的人体模型。 这名女生正是李文心,她的眼神和在场所有人有着很大的区别,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不仅没有任何的恐惧和惊慌,反而透出了一股压抑着的炽热和兴奋,在李文心的身前,她同桌的男生张开了双臂,正准备拦在她的前方。 接着,那诡异的人体模型表面已经不再散发怨气,在封鬼榜红光的笼罩下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它那些手指化作的长刃重新变回了正常的五指,手臂缓缓垂下,变回了原样。 赵桓枢再度眨眼的刹那,他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回到了生物教室外,半掩着的门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原本慌乱的同学就像瞬移了似的,一个个重新坐在了座位上,专心的考着试。 面对这一幕,赵桓枢看了看手机封鬼榜重新变回正常颜色的字体,他知道刚才的现象必定是封鬼域的能力引发的,否则这么多学生看到了那一幕,而且自己冲进去用蜡烛召唤出阴风,肯定要掀起轩然大波。 既然封鬼域似乎把学生们的位置和记忆都重置到了见鬼之前,那赵桓枢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多看了一眼随堂测试中的生物教室,装作路过走开了。 生物教室里,所有学生都在埋头答题,在封鬼域的作用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李文心写好了最后一题的最后一个字,啪的把笔拍在桌上伸了个懒腰,然后回头看了柜子里的人体模型一眼…… 赵桓枢没走多远手机就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完成任务,阴德奖励计算中……” “哈?计算?”赵桓枢看着屏幕愣了一下:“这封鬼榜怎么越来越不对劲了……” 不过既然完成了任务,赵桓枢也终于能够放松一下,计算就计算吧,反正是自己的阴德也跑不了。 一天无事,到了下午放学以后,赵桓枢回到了出租屋,开门就看见胖子靠在沙发上,朝自己投来了一个极致猥琐的笑。 赵桓枢被胖子盯得打了个冷颤,不是恐惧,是恶心…… “呃……”在胖子意味深长的笑容之下,赵桓枢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家伙能回来一定是完成了任务,可是这货怎么怪怪的,被鬼吓傻了? “书呆啊,嘿嘿嘿。”胖子站起身来,狐疑的看了看赵桓枢身后,没看到女学生的他心里笑道:啧啧,这书呆平时够小心的啊,昨天夜里还和女生玩人鬼主仆PLAY,我还以为他每天下班就会把那人带回家……难道他提前看见我回来了? “那个,老弟啊,这几天过的怎么样?”胖子一边淫笑,一边朝赵桓枢身后张望。 “还算顺吧,我下午刚完成任务。”,赵桓枢关门走了进来换上拖鞋,三两步来到沙发前靠了下去,一副葛优瘫的造型:“你呢,没有受伤吧?” 胖子背着手,在赵桓枢前方沙发和茶几之间来回踱步:“嘿嘿,我怎么会受伤呢?老弟啊,你怎么萎靡不振的,这几天夜里挺累的吧?” 自从昨天的电话以后,胖子显然误会了什么。 可是赵桓枢也误会胖子了,以为这货真的在关心自己,于是把这几天任务的经历简单说了下:“是啊,好几天折腾到天亮,七月半那天晚上还悄悄去了女生宿舍,一夜没睡。” “卧槽!”胖子差点没被口水呛死:“看不出来啊!老弟可以啊!” “你就别挖苦我了,你完全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赵桓枢有气无力的道。 “嘿嘿嘿,我当然想象不出你经历了什么。” “喂,我说胖子,你这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什么意思?” “怎么?身体不行了?老弟啊,我之前就和你说过,没事多锻炼锻炼,这段时间那么累,就多吃点补品,壮壮阳!” “壮阳有什么用?面对那东西,阳气再足也只能随机应变……” “哦,阳气再足也没用,得随鸡,我懂,我懂,哈哈哈!”胖子忍不住拍着肚皮笑了起来。 赵桓枢感觉不对劲,坐起身来皱眉对胖子道:“我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这几天被阴鬼折腾可够呛,你还有心思笑?” “阴鬼?那个和你羞羞的‘阴鬼’么?哈哈!我说书呆啊,咱们十几年的兄弟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我怎么不好意思说啊?” “那你就说呗。” “我说什么呀我!”赵桓枢重新躺了回去:“你有话就直说。” “哈哈,害羞了不是?”胖子说了句,见赵桓枢不理他,干脆直接道:“昨天夜里我不是打电话给你么?然后是个女学生接的,她把你叫主人,说你在睡觉呢,还说她是鬼,你说我能联想什么?” “那肯定是你先夜袭女生宿舍,把人家小姑娘折服咯,然后把她带回家玩奇怪的PLAY……” “卧槽。”赵桓枢坐起身来:“你你你,我现在真的确认了,你脑子没长头上。” “那长在哪?” “下面。”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你说怎么回事吧。” “好,告诉你,事情是这么着……”赵桓枢把遇见夜游,得到韩思雨阴鬼的事情说了一遍,胖子听了连连点头,沉默半天道:“不信。” “你!” “好好好!我信,我信还不行么?”胖子摸着下巴:“那你就没有命令那个韩思雨做什么奇怪的事?” “信不信我抽你!” 呜呜! 正当赵桓枢一脸无奈站起身来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意味着什么(一) 赵桓枢急忙点开手机,仔细看着封鬼榜的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完成普通任务,获得180阴德,使用韩思雨阴鬼共3分钟,扣除9阴德,提前完成任务额外奖励40阴德,避免市第一中学初二三班全体师生被杀,额外奖励89阴德,目前收件人共有阴德300。” “奖励这么多?!”赵桓枢揉了揉眼睛,上次完成朱允炆的主要任务,也就奖励了320阴德,这回一个普通任务的奖励,都快赶上主要任务的了! 而且这回的额外阴德奖励,主要体现在,避免了初二三班师生的死亡上。 可是这样的额外奖励也太夸张了,而且赵桓枢心知肚明,自己之所以能得到这么多的奖励,和拥有韩思雨这只阴鬼是分不开的。 她几次帮自己战斗不说,在升级之后更是能探查出腾龙河最后怨气的流动方向,自己才在第一时间赶到生物教室,救了一个班级的命。 如果没有韩思雨,腾龙河要唤醒哪一只鬼完全是随机的,等自己发现异常的时候,恐怕整个初二三班的人都死光了。 只不过奇怪的是,如果救人也算额外奖励的话,以前从市医院开始,不说别的,就在最后遇见婴皇的时候,自己也等于救了一起开棺椁的刘安国和身边的警察啊,另外还有朱允炆那次,虽然朱允炆在捞月县制造的灾难死了很多人,可要是自己不把他封印,肯定还会有更多人死亡。 当然,封印朱允炆胖子的功劳是最大的,毕竟他付出了几乎两世所有的阳寿。 那为什么封鬼榜这次才开始给自己救人的奖励?而且还这么多…… 赵桓枢一边想,胖子也跟着凑了过来:“诶,你怎么这么多阴德奖励啊!” 赵桓枢看了看胖子:“你呢?完成任务奖励了多少?” “有个毛奖励!”胖子想起那个代号“1”就一肚子火,自己至今没感觉有什么变化:“我的情况待会儿一并告诉你,先把你那些该升级的能力搞定吧。” 赵桓枢点了点头,打开了阴德奖励系统。 目前赵桓枢拥有的奖励为:三级驱鬼次数、二级驱鬼时间延长、一级财运。 首先要升级的肯定是驱鬼时间延长,赵桓枢立刻花费了120阴德升级该奖励。 呜呜。 封鬼榜新信息传来:“收件人强化‘三级驱鬼时间延长’效果为:驱鬼后该阴鬼24小时内不再会出现;收件人目前剩余阴德:180” “呼,24小时么……”赵桓枢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比之前的10小时要提升太多了,当然,消耗的120阴德也不少。 “最后就剩财运了!”赵桓枢的心跳开始加快,二级财运需要花费60阴德,升级完毕后还剩120阴德,如果运气好的话,自己接下来就能将阴德奖励第一层,全部解锁升级完毕! 夜游曾说过,自己的体质无法练习人间的任何驱鬼玄术,而且这一条封鬼榜曾今也提到过,而且按照这名阴帅的说法,自己无法再获得来自地狱鬼差的帮助,能提升自己驱鬼力量的,世界上只有封鬼榜。 而且封鬼榜的奖励层数越高,能力就越强,说实在的,赵桓枢目前拥有的能力,每天无条件限制驱鬼三次,24小时的驱鬼时间,对付像最初封鬼榜的那些任务,已经显得很轻松了,那第二层的奖励……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跃跃欲试的选择了二级财运。 “最后一级一定要少于120阴德,一定要少于120阴德!!!”赵桓枢瞪大双眼,他太渴望获得更强的驱鬼能力了,自从得到了韩思雨这只阴鬼的帮助后,自己做任务的效率以及心性,和原来完全是两个概念。 第二层,第二层如果有类似韩思雨这样的力量,那未来解锁所有奖励摆脱封鬼榜,然后救自己力所能及的无辜者,获得更多阴德换回损失的寿命,这些愿望对赵桓枢来说,将不再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点下二级财运的霎那,赵桓枢一颗心完全悬了起来,第三层财运需要花费的阴德立刻显现在了奖励系统中。 “升级三级财运,需要花费100阴德,最终强化具体结果,收件人升级后才能看到。” 100!只要100! “太好了!!”赵桓枢忍不住叫出了声,升级完这个奖励,甚至还有剩余的阴德! “哈哈!终于,终于能解锁第一层的全部奖励了!”赵桓枢感觉自己就好像小学生放暑假,幼儿园时候过年,那种激动的心情扩大了无数倍,一旁的胖子也微笑着拍了拍自己兄弟的肩膀。 “三级财运走你!”赵桓枢想都不想点下了第一层最后的奖励。 呜呜。 封鬼榜新信息立刻传来:“收件人升级三级财运,效果为:每月必定获得10万元,该财运附带特殊效果,即:‘以任何正当运气方式获得的钱,都不会引起怀疑。’” “例如:收件人可用买彩票的方式获得财运奖励,每月中10万也不会引起怀疑,封鬼榜会妥善处理。” 赵桓枢看着这条信息发呆,慢慢道出两个字:“卧槽。” “卧槽!”一旁的胖子也吓了一跳,10万啊!一个月10万!这对于土豪,以及大都市的精英来说,或许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赵桓枢所在的城市只是一个二三线小城,一个月10万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拿房价来说吧,哪怕是市中心,一套百平米的房子也就百来万,而赵桓枢所租住的公寓,这样的房子也就七八十万,两年就能搞定一套,还不用做任何的工作。 当然,赵桓枢也就当作封鬼榜让自己驱鬼发的工资吧,然而用命换来的工资,一个月10万真的不多,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到了这里,赵桓枢想到了明天就去找借口辞职,现在已经开学,自己很快就会收到新任务,教师的工作是肯定做不了了。 但其实有再多的钱,对于赵桓枢来说,并没有像普通人那么大的用处,自己随时都要换地方执行任务,享受的时间少之又少,更别说投资做生意了。 …… 等等。 “咦?”赵桓枢看着手机:“第一层阴德奖励我已经升级完毕了啊,为什么还没有第二层的提示?” 呜呜。 赵桓枢话音刚落,封鬼榜立刻传来了新信息。 发件人:封鬼榜,内容:“收件人已经升级完阴德奖励系统第一层所有奖励,现在打开以下网址:‘’,下载里面的‘封鬼APP’查看后续,注:收件人所在地无需网络也能下载,手机没电也能下载,封鬼榜以排除一切不能下载因素,下载时间为10秒,收件人10分钟内未下载该APP将立刻死亡。” 第一百零四章 意味着什么(二) “卧槽,这玩意儿居然还有APP,我预感这玩意儿绝对牛叉,我也下个好了。”胖子伸着脑袋看着赵桓枢的信息,让赵桓枢把网址复制给了自己。 结果赵桓枢点开网页,就开始下载一个黑色图标的.apk文件,胖子的手机则显示网页不存在,弄得他一脸苦闷,抱怨了好长一段时间后,继续盯着赵桓枢的手机。 赵桓枢将封鬼APP安装好之后,手机上跳出了一个黑色的界面,界面上写着三个金色草书“封鬼榜”。 随着封鬼app的封面开始淡去,APP的界面展现了出来:在赵桓枢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左下角,写着“菜单”两个白色的字,赵桓枢皱了皱眉,把菜单点开之后,屏幕左方竖着出现了一排选项。 这排选项从上到下依次为:任务综合、阴德奖励、育鬼,再往下的选项全是问号,看样子还没有开启。 接着,赵桓枢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只血色小手,像是新手引导似的,开始让赵桓枢逐个点击选项。 第一个是任务综合,赵桓枢点进去之后,往右的位置又出现了两个选项,第一个为“当前任务”,第二个为“已完成的任务”。 接着按照血色小手的引导,在赵桓枢点击“当前任务”后,手机屏幕变得漆黑一片,紧接又浮现出一排排的白色文字: (以下内容为教学,并非收件人真实任务) 当前任务:收件人前往仁安街东面第二个十字路口。 任务时间:6小时 任务奖励:30阴德 任务提示:无。 任务当前评级:0 (收件人接下来的所有任务,由封鬼APP发送,并显示在‘当前任务’栏,驱鬼功能向阴鬼展示封鬼APP任何界面都能生效,字体变化由白变淡红为普通阴鬼,变血红为特殊阴鬼。) (接下来所有封鬼任务,将开启‘任务评级’系统,根据收件人完成任务的速度,救下的无辜者,造成的影响大小等因素,共分为四个“鬼级”。) (“鬼级”评分越高,额外阴德奖励越多,偶尔会有特殊奖励。) (假设收件人目前已完成上述任务,耗时2小时,救下6人,阴鬼造成死亡8人,期间封鬼域令20人遗忘灵异遭遇,修复破坏的商铺一间,则该任务最终奖励如下:) (收件人完成十字路口任务,评级:1鬼级,额外阴德奖励:5,额外特殊奖励:无。) 赵桓枢仔细看着手机屏,眉头微微皱起,总而言之从下一个任务开始,就会出现上面说的任务评级,自己任务完成的越完美,额外阴德奖励越多。 接着,血色小手提示赵桓枢点手机屏幕右下的“返回”,又提示他点下了“已完成的任务”,这一栏显示的内容比较简单,具体如下: 收件人半夜三点前往城北火葬场,任务完成,最终奖励:无 ………… 收件人前往市一中,任务完成,任务评级:1.5鬼级,任务扣除阴德:9,最终奖励:171+129阴德。 总而言之,这里显示的是赵桓枢目前完成过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注意的地方。 在这之后,赵桓枢又按照血手的提示,点下了“阴德奖励系统”之后,菜单栏的右侧又出现了一竖:第一层,第二层……接下来的层数是问号,这使得赵桓枢也不知道阴德奖励究竟有多少层。 另外,在阴德奖励系统的“第一层”三个字后,打了一个红色的勾,代表这一层的奖励已经全部解锁升级。 血手继续提示,让赵桓枢点下第二层的“阴德奖励系统”,这也是赵桓枢目前最关心的事情,他吞了口唾沫,眼神里有兴奋,也有担忧,迟疑了一秒后,指尖有些僵硬的点下了“第二层”三个字。 紧接APP跳出了阴德奖励系统第二层的界面: 阴德奖励二层。 (1)一级,召唤阴鬼阴德消耗减少:由360阴德/小时(6阴德/分钟),降低至300阴德/小时(消耗300阴德) 二级,召唤阴鬼阴德消耗降低至180阴德/小时(消耗?阴德) 三级,召唤阴鬼阴德消耗降低至?阴德/小时(消耗?阴德) (2)一级,任务后获得最终阴德奖励增加1.1倍(消耗200阴德) 二级,任务后获得最终阴德奖励增加?倍(?阴德) 三级,任务后获得最终阴德奖励增加?倍(?阴德) (3)一级,“育鬼”转化阴鬼成功率增加至:枉死鬼:12%;冤鬼:8%;怨鬼:1%;厉鬼:0%(消耗500阴德) 二级……? 三级……? 赵桓枢盯着第二层的阴德奖励有些懵,怎么感觉有些看不懂啊? 另外……这些奖励需要的阴德值好多! 虽然需要的阴德值很多,可是有一条奖励让赵桓枢看到了希望:正是那阴德奖励倍数增加的奖励! 正当赵桓枢想继续研究第二层阴德奖励的时候,手机屏幕上的血色小手居然自己动了起来,很快点进了APP初始界面,左下大菜单中,“育鬼”的这一选项里。 因为是第一次见“育鬼”这个字眼,加上从第二层阴德奖励系统里,赵桓枢已经看出了些什么,所以接下来的内容他看得异常认真。 点开“育鬼”栏后,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行行血字:“育鬼”为收件人第一层阴德奖励全部解锁后的特殊奖励,此后每解锁并升级一层阴德奖励,收件人都会获得一个特殊奖励。 “育鬼”详细介绍:收件人从现在起,可以收服除特殊阴鬼外的任何阴鬼,将其纳入“育鬼”系统之内。 收件人每次驱鬼成功,APP将提示是否“育鬼”,选择“是”,则该阴鬼将会收入“育鬼”栏内。 纳入育鬼系统的任何阴鬼,将洗尽怨气,重置为白衣善鬼级别,并可以随时召唤。 召唤阴鬼会消耗收件人目前所拥有的阴德,目前召唤阴鬼消耗:360阴德/小时(6阴德/分钟) 纳入育鬼系统的阴鬼,将服从收件人的一切命令。 根据具体鬼体的不同,存在或长或短的使用时间,存在时间用尽,该阴鬼将消失无法再使用,并前往地府轮回。 纳入育鬼系统的阴鬼,可以使用世间一切东西来“祭鬼”,“祭鬼”后的阴鬼,根据消耗道具的不同,一定几率获得特殊能力,也有一定几率延长使用时间。 阴鬼在“祭鬼值”满后,将激活“转化”选项,“转化”可以有一定几率,让阴鬼获得更强大的实战能力,转化升级顺序为:枉死鬼、冤鬼、怨鬼、厉鬼(转化成功率极低)。 现在,请收件人前往卫生间经行“育鬼”实验,实验鬼体已经准备好。 第一百零五章 意味着什么(三) “卫生间?啥意思?”胖子抓了抓脑袋。 “肯定是封鬼榜为我在卫生间准备了一只阴鬼,用作育鬼系统的实验,走吧。”赵桓枢瞥了眼厕所紧闭的门,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用手拍了拍衣包里的蜡烛。 “不是吧!我……”胖子吞了口唾沫,把封鬼榜调了出来用手机对准厕所,跟在赵桓枢身后,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门前。 “准备。”赵桓枢拉着门把手,另一只手拿着手机,他已经想好了应对措施,只要开门遇到致命危险就召唤韩思雨,如果那东西好对付,就直接用封鬼APP搞定。 “上!” 嘎吱! 赵桓枢开门的瞬间把手机对准了门内:卫生间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别掉以轻心。”赵桓枢的目光聚集在了浴缸前拉起的帘子上,睁大眼睛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一只手慢慢伸向遮帘。 唰! 赵桓枢一把扯开帘子,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浴缸。 “没鬼啊,难道弄错……”赵桓枢身边的张壮壮话没说完,就看见两根惨白的手指从浴缸里的放水孔里伸了出来。 赵桓枢呼吸急了一下,将手机面向浴缸的刹那,那两根指头就猛地缩了回去,就在这时,胖子忽然感觉自己的后颈,被一股凉飕飕的风吹了下。 “书,书呆,在,在我们后面!”胖子浑身哆嗦,赵桓枢迅速转身,当他看到后方的景象时,那两只眼睛猛地瞪大:原本敞开的厕所门上,密密麻麻全是血淋淋的手掌,将整个门堵得严严实实。 鲜血沿着手掌之间的缝隙缓缓流下,在厕所地面的白瓷砖上晕染开来,数十只手掌不停的抓握,与粘稠的血液摩擦出吧嗒吧嗒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极其不舒服。 赵桓枢飞快用手机面向血手的刹那,一旁的胖子忽然抖了一下:“是幻觉!” 几乎在赵桓枢抬起手机的同一瞬间,胖子飞快转身,将手机对准了浴缸下水口,不知什么时候伸出的两根惨白而纤细,足有一米来长,眼看就要绳子一般勒住自己和赵桓枢的手指! 唰! 胖子和赵桓枢的封鬼榜同时生效,只不过胖子面对的是本体,赵桓枢面对的是幻觉。 在两个手机迸发出的红光之下,浴室门的血手和浴缸里的手指迅速消失不见,而赵桓枢的封鬼APP则跳出一个窗口:“是否‘育鬼’:是否。” “妈的,这封鬼榜做个测试也这么危险。”赵桓枢骂了句,朝着屏幕上的“是”字点了下去。 紧接着,赵桓枢的手机屏出现了一个红色旋转的圆圈,下面有一行小字:“阴鬼纳入中” “这玩意儿怎么还要读条?”赵桓枢吐槽了句,又满脸疑惑的看向胖子:“我说,你刚才怎么知道门口的手是幻觉?” 被赵桓枢这么一提醒,胖子顿时意识到了什么:“是啊,我怎么知道的?” “……”赵桓枢无语。 “对了书呆!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咦,你的手机有变化了,我的情况待会儿再说。”胖子话到一半,指了指赵桓枢手机的屏幕。 赵桓枢看向手机,只见封鬼app自动打开了“育鬼”界面,这个界面……让赵桓枢一脸的尴尬,只见屏幕中央站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女人,女人披着长发,要说相貌的话十分的普通,就是看过以后放到人堆里,再辨认她就很难的那种大众脸。 不过更神奇的是,在女鬼的头上写着这么几个字:级别:白衣善鬼,鬼名:李晓彤。 在女鬼没有脚,渐变为手机背景的白色长袍下,屏幕偏左的位置写着三个字:“祭鬼值”,在这三个字之后,有一条白色的线,线后又有两个灰色的字:“转化”;后面提示:(白线在收件人用物品祭鬼之后,祭鬼值会根据祭鬼物品的不同,而或多或少增加,祭鬼值条将从左往右变红,红色填充满白线之后,“转化”二字会变红激活,点击之后该阴鬼将一定几率转化为高级阴鬼。) 然后是阴鬼的两边,左右各有一个白边方框。 “这玩意儿怎么那么像游戏的人物装备界面啊……”胖子看着赵桓枢的手机忍不住吐槽道:“诶,等等,这啥?” 赵桓枢沿着胖子指的位置看去,在育鬼界面的右上角,有一个“【一】”形状的图标,下面写着三个字“祭一祭”。 “祭个屁啊,我还扫一扫呢!这APP还能扫二维码?!”赵桓枢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接着APP开始提示道:“收件人点开‘祭一祭’图标。” 赵桓枢皱着眉点了下“【一】”,接着手机的摄像头就打开了,屏幕里是厕所的地砖。 “这是?!”赵桓枢惊疑了声,他发现地面的每一块瓷砖上,都有一个血色的“封”字,不仅是瓷砖,只要是摄像头照到的任何东西表面,都有这样的字,甚至连空气里,都飘着一个浮动的“封”字。 接着,封鬼APP继续提示:收件人将屏幕里的方框对准任何物体的“封”字,就能选择是否将其纳为祭鬼物品,一旦确认之后,选中的祭鬼物品将会消失,成为阴鬼祭品;另外,收件人若再度纳入阴鬼,可以点击育鬼界面下方的“育鬼栏”切换。 阴鬼左右的两个方格,目前功能完善中,具体说明待完善后将会更新APP。 现在收件人将祭一祭方格,对准洗脸池旁的舒肤佳洗手液。 “洗手液?!”赵桓枢越来越感觉这育鬼系统不是一般的奇葩,可是又没办法,只能用摄像头对准了洗手液,并用屏幕上的小方框,扫了扫洗手液上血色的“封”字。 呜呜。 赵桓枢手机震动起来,屏幕跳出一个窗口:“是否将该物品作为祭鬼物品?是否。” 没等赵桓枢选择,封鬼APP上边儿就自动冒出了教学的血手,点了下“是”字。 也是血手点下“是”字的瞬间,那瓶洗手液立刻凭空消失了!接着赵桓枢的育鬼界面出现了以下信息:“已将洗手液作为祭鬼物品。” 接着,在育鬼系统界面,那只白色阴鬼下方的祭鬼值后,白色的线条大概涨了半毫米左右的红条…… 胖子在一旁拍着肚子忍俊不禁:“哈哈,洗手液的祭品!书呆,你这是要弄出什么样的鬼啊?”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育鬼界面跳出了一行字:阴鬼消耗祭鬼物品:舒肤佳洗手液一瓶。 阴鬼获得特殊能力…… 第一百零六章 意味着什么(四) 赵桓枢继续看着育鬼界面的提示。 育鬼栏1:李晓彤。 鬼阶:白衣善鬼。 祭鬼值:0.5% 能力:“洗怨”,召唤该阴鬼自动生效,洗尽收件人面临的所有怨气幻觉,使收件人不受阴鬼怨气幻觉的干扰,效果持续30秒,每30分钟可使用一次。 召唤该阴鬼消耗:360阴德/小时(6阴德/分钟) 该阴鬼剩余使用时间:72小时。 注一:现已将收件人拥有的韩思雨阴鬼纳入育鬼系统,由于该阴鬼非育鬼系统所得,故无法对她使用祭鬼功能,无法以任何方式延长该阴鬼使用时间,该阴鬼使用时间剩余:57分钟,消耗阴德同步为:6阴德/分钟。 注二:育鬼系统目前可以存放三只阴鬼,建议专门选择一只阴鬼培养。 注三:育鬼系统内,使用物品祭鬼后,该阴鬼一定几率获得与祭鬼物品相关能力,能力数量与鬼阶有关,具体如下:白衣善鬼最多获得1种能力、黑衣枉死鬼2种、蓝衣冤鬼3种、彩衣怨鬼4种、红衣厉鬼8—10种。 注四:收件人可以在未召唤阴鬼的条件下,与育鬼系统内阴鬼心灵沟通(沟通时间无限制)。 呜呜。 接着,赵桓枢的手机再次震动,在封鬼APP的任务栏图标的右上角,显示了一个小红点,代表有未读信息。 “这么快就有新任务了?!”赵桓枢心里十分不爽,自从市医院开始,自己就没好好的闲下来休息过。 点开任务栏一看,赵桓枢皱着的眉头立刻松开了,只见屏幕上显示着这样一段话:“收件人下一任务将于一个月后开始;自现在起,收件人封鬼榜一切功能,在任务之外也能生效,如遇见非任务阴鬼,将自动展开封鬼域能力。” 赵桓枢仔细看完了育鬼系统的介绍,以及封鬼榜的新信息,把脑子里的思路整理了一遍,总而言之,自己现在拥有了类似夜游的能力:控鬼;虽然封鬼榜给自己的育鬼系统限制颇多,而且每一只新收入的阴鬼,无论之前是何种等级,都会重置为白衣善鬼。 不过这个系统确实给了自己无可估量的帮助,尤其是那个祭鬼值后的转化,育鬼系统拥有的阴鬼,在祭鬼值满后可以转化升级,虽然成功率十分“感人”不过要是给自己足够的阴德强化了转化成功率,在未来的时间里,甚至培育出红衣厉鬼也不是不可能! “受控制的厉鬼么……”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了婴皇和朱允炆的样子,这种级别的存在要是自己有一只那还得了?到时候不管什么样的任务还不都是秒做?然后赚一堆阴德和寿命,配合封鬼榜的财运奖励,那小日子可就舒服了……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晃了晃脑袋:总觉得封鬼榜绝不会这么便宜自己,再说了…… 世界上最强的鬼,真的是红衣厉鬼么? 赵桓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自从遇到夜游之后,自己就感觉关于鬼,关于阴间,有着太多太多的未知,夜游身为阴帅,那他遇到厉鬼也能战胜么? 如果夜游能击败厉鬼,那他说过自己不是神,也不是人,那只能是鬼咯?那他又是什么级别的鬼? 韩思雨说过,鬼界的等级是绝对的,高级可以战胜低级阴鬼,无论对方有多少数量;而同级的鬼要是打起架来,永远都是平手。 “算了,这些事等有了线索再慢慢研究吧。”赵桓枢看了眼胖子,只见这家伙也收到了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内容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下个任务一个月后开启,从现在开始,胖子也能在任务外使用封鬼榜了。 “赵书呆,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啊?”胖子抓了抓脑袋。 “我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而且不是好的那种。”赵桓枢重重点了点头:“去客厅说吧,你想站在厕所里聊天么?” 胖子和赵桓枢回到客厅,胖子斜靠到了沙发上打开手机嚷道:“好饿啊!我先在手机上点餐了啊。” “别弄太油腻的,其他随意。”赵桓枢应了一声,又用紫砂壶泡了茶,用小紫砂杯分别给自己和张壮壮沏了一杯。 张壮壮在手机上用饿了么下单之后,接过赵桓枢递来的茶水咕隆一口喝掉了,然后吧唧吧唧嘴,干脆换了个大杯。 赵桓枢则是坐到了沙发上,把小茶杯停在唇边,轻轻嗅着茶叶的香气,然后慢慢呡了一口,在嘴细细品味后才慢慢咽下,并在吐气时感受着胸腔里散发出来的余香;当赵桓枢准备再倒一杯茶时,发现胖子已经把它喝光了。 赵桓枢发现还不如给这家伙喝白开水呢,不过他还是重新泡了一壶,放在桌上。 “你刚才不是想和我说什么吗?”赵桓枢盯着茶壶,对张壮壮说道。 “对啊!”胖子一拍大腿,把自己在宾馆里的经历讲了一边,还有他代号“1”阴德奖励的事情。 接着胖子又沾沾自喜的对赵桓枢笑道:“我说老弟啊,你做任务的时间可比我长多了,难道就没发现怨气幻觉的问题?” 赵桓枢摇了摇头,不过他很快发现了疑点:“如果你不说,我还真没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过……不是我的脑子没有转过这个弯,而是……” “哈哈,那就是你笨嘛,别找借口了。”胖子听了咯咯笑道。 “懒得和你争。”赵桓枢白了眼胖子,继续说道:“你看,怨气幻觉这种东西,从我们的经历来看,它的致幻效果完全可以让我们认为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而且被你这么一说,我们每次经历幻觉以后,心里的违和感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就用你在新月村温泉的经历来说,当时你的肩膀被贯穿了,在幻觉消散你发现自己恢复原状后,因该会考虑到幻觉的事情,可为什么之后就莫名其妙的忘记了?” 胖子点了点头,觉得赵桓枢说的有道理:“对啊,其实我们之前的幻觉,就好像不会醒来的梦,就算意识到了,很快也会忘掉‘刚才那是幻觉’这个事实。” “对,那么问题来了。”赵桓枢看着胖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忘记‘刚才那是幻觉’这个事实的?” 第一百零七章 意味着什么(五) “从……”胖子皱眉极力回忆,接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道:“要说‘意识到幻觉’我昨天在宾馆里封印那只鬼之前,就已经感觉到了,可就像我说的那样,就算我意识到,仍旧像做梦一样,很快就忘记了自己‘意识到是幻觉’这个事实。” “要说真的发现怨气幻觉的特性,而不忘记,是在我……”胖子猛地吸了口气,同时看向自己的手机:“是我得到这个‘代号1’的奖励之后。” “这就对了。”赵桓枢扶了扶眼镜:“你的阴德奖励,因该是直接改变你的体质,这次能让你意识到幻觉,那下一次的奖励呢?” “原来如此!哈哈,看来以后胖爷我前途无量啊!”胖子拍着肚子笑了起来,可是又想到了什么,打开手机摄像头照着自己的样子,指着屏幕对赵桓枢问道:“兄弟,你能看到我头顶上这两团淡淡的雾气么?” 赵桓枢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慢慢摇了摇头。 “也就是说,我的变化只有自己能看到。”胖子心里微微松了口气,自己的奖励会改变外貌,谁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万一变成个鬼脸那还得了? 不过现在胖子确认了,这个变化别人看不到,自己也懒得纠结那么多。 赵桓枢看着胖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虽然这次任务完成后获得了很多的奖励,可是他却很难高兴起来,皱着眉头叹了口气道:“唉,我说胖子,你不觉得这次封鬼榜给我们的东西太多了么?我的育鬼系统,你的看穿幻觉……” “那是好事啊!”胖子耸了耸肩道。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赵桓枢闭起眼睛,沉声叹出一句:“我们在驱鬼能力上是变强了,可是接下来的任务呢?恐怕……会变得比以往更加凶险。” “那倒也是。”胖子抓了抓头,慎重道:“既然封鬼榜说了,距离下个任务还有一个月,在这段时间里,你就多弄点东西祭鬼,把那个什么育鬼系统里的阴鬼增强一下,除了那韩思雨外,另一只阴鬼再弄到个冤鬼级别,再多加两个能力,如此一来,就算以后任务变得艰难,也要保险许多。” 赵桓枢慢慢点头:“话是这么说……也好,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就去申请辞职,然后这个月多找些东西来祭鬼。” 辞职这件事,赵桓枢拥有了顶级财运的时候就决定了,首先自己现在每个月足足有10万元的固定财运,教师的工作只能是任务中的累赘,而且因为封鬼榜的原因,赵桓枢也不想把不好的东西再带到学校里去:虽然这次学校的任务是封鬼榜决定的,怨不得自己。 咚咚咚。 赵桓枢和胖子有句没句聊着的时候,忽然响起了连续的敲门声。 “我刚才点的外卖到了。”胖子正要开门,却被赵桓枢一把抓住。 “谁啊?”赵桓枢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外卖。”门外立刻回应。 胖子对赵桓枢讥笑:“我说,你这么紧张干嘛?现在又不是任务期。” 赵桓枢摇了摇头:“你忘记封鬼榜的话了?现在我们在任务期外也能使用封鬼榜的一切功能,这其中潜在的意思,就是我们任务期外也可能遇见鬼,还是小心一点好。” “你啊,操那么多心干嘛呢?”胖子嘴上这么说,可还是调出了封鬼榜信息,用手机对准门口走了过去。 嘎吱。 胖子开门就用手机对着外面的快递小哥,弄得人家满脸问号。 张壮壮看手机没什么异样,于是放下手机,接过了快递小哥递来的外卖,笑道:“谢谢啊。” “是你们的么?”快递小哥把塑料袋递给胖子的时候,忽然沉着脸问了一句。 “是啊。”张壮壮看了看袋子里的透明塑料餐盒,不假思索的道。 “嗯,祝您用餐愉快。”快递小哥脸上挂出笑容,慢慢松开手后就迅速离去了。 胖子关了门,一边拿着袋子来到茶几前,一边对赵桓枢笑道:“看吧,我就说你整天想那么多干嘛。” “多注意点又不是什么坏事。”赵桓枢把手机装回了裤包,和胖子一起把吃的在桌子上摆开。 胖子迫不及待的打开餐盒:肥硕的红烧肉、油炸排骨、牛肉冷片、酱香肘子、山药炖土鸡…… “胖子。” “嗯?别说话了,快吃吧。” “没绿菜么?” “没有。” “全是肉!而且都那么油腻!”赵桓枢没好气的拍了胖子脑袋一下,倒了杯茶放在一旁,一脸无奈的开始动筷。 餐盒里各种肉香交织在了一起,逐渐在客厅里蔓延开来,胖子和赵桓枢不停的夹肉,现在已经是晚上20:00,两人都饿坏了。 各种热腾腾的肉冒着白色雾气,飘散在餐盒上方,胖子和赵桓枢低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与此同时,餐盒里那些飘出来,原本消散了的白色雾气,在赵桓枢和胖子中间的天花板上缓缓聚集了起来,慢慢变成了一张浮动着的扭曲人脸,然后缓缓消散不见。 “嗝儿!”胖子捂着肚子打了个闷雷似的饱嗝,赵桓枢看着空空如也的餐盒,又看了看胖子隆起的肚子,心里佩服到了极致。 两人在沙发上休息了好一阵,又收拾了吃完的餐盒以后,就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赵桓枢打开了床头柜上的暖色台灯,从一旁书柜里找了本尼采的《悲剧的诞生》,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抬书,靠在床上慢慢翻看着。 “啊……”书没翻几页,赵桓枢就打了个哈欠,拿掉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床头柜的灯还开着,赵桓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沉睡去,卧室里十分安静,一只蚊子趴在灯罩上,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与此同时,在卧室的门缝里,毫无征兆的钻出了一丝白雾,缓缓朝赵桓枢的床头飘动过来。 卧室里的温度有些下降,门缝里钻进来的白雾越来越多,最终蒙在了赵桓枢的脸上。 当最后一丝白雾飘进之后,赵桓枢那沉睡的脸上,诡异的浮现出了另一张,雾状惨白的扭曲面庞! 贴在赵桓枢脸上的鬼脸开始下沉,逐渐与他的面庞完全重合。 嗞嗞。 床头柜上的台灯闪烁了几下,黑了。 在卧室陷入漆黑的瞬间,赵桓枢的嘴角自动上斜,无端露出了一个诡异至极的笑。 第一百零八章 赌命(一) 赵桓枢睁开了眼睛,看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咚。 赵桓枢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哪!?他急忙摸索手边的手机,却发现漆黑之中空无一物。 忽然,一只惨白的手猛地从漆黑中伸了出来,死死扣住了赵桓枢的脸,赵桓枢瞪大眼睛的同时,看见指缝里一双瞳孔和眼白全是血色的眼睛,在死死瞪着自己! 赵桓枢想要挣扎,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哪怕大声呼喊,也没有丝毫的回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的跟羽毛似的,被抓住脸的鬼手扯进了黑暗深处。 在无尽的黑暗和阴冷中,赵桓枢呼吸急促,一颗心悬到了极致,浑身上下越来越冷,指缝里的血眼就这么死死的盯着自己,浓稠的黑血开始从那双眼睛的眼眶里流了下来,沿着黑暗中那张看不见的脸,浓漆似的滑落。 唰! 忽然,赵桓枢感觉身体一沉,鬼眼和鬼手同时消失不见,他感觉自己坐在了一把椅子上,可是周围太黑什么也看到不到。 就在这时,一束惨淡的白光从空中照了下来,赵桓枢眯起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张血红色的方桌前,在桌子对面,也坐着一个“人”。 在赵桓枢对面的是一个女人,梳着马尾和流海,惨白的脸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青色血管,一双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重要的是,这女鬼穿着的长袍,是各种深色混杂在一起,让人看了极其难受的颜色。 彩衣怨鬼!赵桓枢心神巨震,在想要起身逃走的同时,对面的女鬼忽然说话了,她的声音又尖又细,仿佛指甲在玻璃上刮蹭一般,让人无比的难受。 “阳间人,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是我制造的怨气梦境,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觉得自己跑得掉么?”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没想到怨鬼级别的阴鬼,居然强大到了这种地步,不仅能用怨气直接侵入自己的梦,而且从她说话这点来看,这东西似乎存在心智?!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慢慢坐了下来,感觉心跳快到了某种极致的同时,在脑海里确认了两点:第一,自己跑不了;第二,女鬼要杀自己早杀了,她让自己坐在这里,一定有什么事情。 没等赵桓枢说话,女鬼的位置继续传来了声音,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出声的时候,嘴根本就没动:“接下来我让你做的事情,你没有权利拒绝。”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女鬼话音刚落,赵桓枢身前空无一物的血色桌面中心,凭空出现了一沓扑克牌似的卡片,在牌面的背后,画着女鬼直立着,若影若现的身影。 接着,女鬼的眼睛向下缓缓移动,看向了桌上的牌,尖声道:“这是个纸牌的赌局,五局三胜,中途你要是退出,我可以直接杀了你。” 赵桓枢猛地吸了口气,把力量集中在脑袋上狠狠用力,强行让自己冷静的同时,心中飞快思考:这阴鬼怎么回事?为什么和我玩牌?她要想杀我因该很简单才对,莫非她生前是个赌徒,死后怨气的执念,让她非得在赌局里杀人?不……既然是赌局,那就有赌注,先听听她接下来怎么说。 女鬼也不管赵桓枢沉默,依旧看着桌上的一沓纸牌,这些牌在女鬼的注视下,开始移动翻转,最终变成了两行,每行有五张牌。 上下两行牌里,其中有四张都是一模一样的,漆黑的牌面上写了一个红色的“怨”字。 唯一不同的两张牌,一张是白底,上面写了一个“符”字;另一张是黑底,上面画了一只穿着白衣服,垂头散发的阴鬼。 “我来说说游戏规则吧。”女鬼的声音继续传出,眼睛始终看着桌面。 赵桓枢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目前能做的,只有仔细听女鬼的游戏介绍。 “这牌名叫‘鬼牌’,共有十张,其中有八张写着‘怨’字的【怨气牌】,一张写着‘符’字的【符咒牌】,以及一张画着白衣善鬼的【善鬼牌】。” 女鬼说到这里,赵桓枢快速整理了一下:八张怨气牌、一张符咒牌、一张善鬼牌。 接着,女鬼的声音继续传来:“游戏中,你我双方各持五张牌,其中四张怨气牌是固定的,至于符咒牌和善鬼牌,我两随机抽取。” “游戏胜负规则很简单,符咒牌可以净化怨气,所以符咒牌大于怨气牌,怨气牌可以附着在善鬼身上,使其成为杀人工具,所以怨气牌大于善鬼牌。” “而你我要是同出怨气牌,则视为平局。” “最后,由于善鬼身上没有怨气,所以符咒牌就算消耗了,也对善鬼无效,故而善鬼牌是唯一大于符咒牌的存在。” “换句话说,就是持符咒牌的一方,意味着用怨气伪装保护自己,避开对方的善鬼,净化对手怨气;持善鬼牌的一方,意味着推测对方什么时候出符咒牌,让仅有的符咒无效后,从而阻止对方净化怨气。” 赵桓枢听后猛地吸了口气,这游戏完全不公平啊! 游戏双方,持有符咒牌就有绝对优势,只要打出【符咒牌】对方一旦出怨气牌就能赢,但遇到善鬼牌会输。 而持有善鬼牌的一方,一旦打出了【善鬼牌】,那只有对方出符咒牌才能赢! 如果单纯用概率来算的话,持有符咒牌的一方,获胜的概率为五分之四,也就是80%。 而持有善鬼牌的一方,胜率只有可怜的五分之一,也就是20%。 “那赌注呢?一定有赌注的吧?”赵桓枢皱眉问道。 女鬼很快回答:“当然有,赌注嘛……就是你的阳寿。” “什!” “别急。”没等赵桓枢说完,女鬼的声音变得更尖锐了,虽然她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可是总给人一种在狞笑的感觉:“鬼牌游戏,五局三胜,如果你持有的是符咒牌,赢我一次,则增加两年无病健康的阳寿。” “如果你持有的是善鬼牌,你想必也看出来了,善鬼牌赢的几率很低,可是你只要胜一次,就能赢得我给你的10年阳寿!” “当然,你只要每输一局,都要被我拿走十年阳寿,我看你的寿命似乎只剩下三十年,换句话说,这游戏我只要取得最终胜利……” “你就会死。” 第一百零九章 赌命(二) 赵桓枢脑子里嗡的一声,听见“死”字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 可赵桓枢紧绷着的神经,让他很快意识到了问题,接着赵桓枢正要说什么,但是很快把话咽了下去。 女鬼从刚才到现在的话,有两点是真的:第一,这鬼牌与其说是赌局,更是一场心理战;第二,鬼牌的游戏规则。 而这场心理战,现在就算没有开局,女鬼其实已经发动“进攻”了。 女鬼那句“只要我赢得最终胜利,你就会死。”这句话其实是有条件的。 鬼牌赌局中,持有【符咒牌】的一方,因为胜率高,所以赢一次只能获得两年寿命,输的一方则同样也是扣除两年阳寿。 而持有【善鬼牌】的一方,由于胜率低,所以赢一次足足能够获得10年阳寿,当然输的一方则会扣除同样十年的寿命。 也就是说,女鬼如果想在胜利三次的条件下杀死赵桓枢,就必须赢得他30年阳寿,这样的情况,只有三局全部是,女鬼在持有【善鬼牌】的条件下下胜利,才能实现。 而这只鬼刚才说话的短句十分巧妙,给予了赵桓枢一种,无论什么条件,自己输一次就会扣10年阳寿的错觉,目的,恐怕就是想让自己在开局前,先潜入一种绝望状态,从而影响判断。 当然,赵桓枢不会让女鬼看出,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她的谎言,而是故意大口喘气,搭在桌子上的手也跟着颤抖起来,制造出自己上当紧张的假象。 至于这只女鬼为什么要和自己赌命,她是否真的能在自己赢以后支付赌注,赵桓枢不愿意思考那么多,因为如果女鬼单纯的想要自己命的话,随时可以下手,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和自己玩什么鬼牌。 但有一点赵桓枢可以确认,就是自己依旧要争取胜利,赢得越多越好! “好了,开始吧。” 女鬼尖细的声音传来,桌上的【符咒牌】和【善鬼牌】立刻翻转了过去,在桌面上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旋转起来,连成了一片残影。 三秒后,两张牌在桌上忽然停止,就听女鬼说道:“好了,选一张吧。” 两张牌现在都看不见牌面,而且不知道哪张是哪张,赵桓枢知道没必要纠结,现在这一步,抽到【符咒】或者【善鬼】完全是概率问题,而且就算是这只阴鬼耍诈,自己也没有办法。 赵桓枢伸手拿过左边的一张牌,捏在手里顿了三秒,然后猛地翻过来一看:一个金色的“符”字映入眼帘。 【符咒牌】,胜率80%的符咒牌! 赵桓枢心脏猛跳:这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女鬼现在持有的必定是善鬼牌,万一她赢的话,自己将被扣除10年阳寿! 赵桓枢深呼吸了一口,忽然听见女鬼说道:“你也没必要思考太多,实话告诉你吧,在别人梦境里制造鬼牌赌局,其实是我的一个能力;这个能力可以获得输掉对手的阳寿,然后交给我想交给的人,当然如果我输了,我也必须支付相应的阳寿,我的能力就是这样,我自己也无法改变。” “而且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进行鬼牌赌局的时候,我的能力会变得跟普通人一样,换句话说,在赌局期间,我不存在像阴鬼那样,窥视你牌面之类的能力,也就是说,我没办法作弊,否则我获取阳寿的能力也会失效。”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死了以后会有这样的能力,不过,我确实想赢得更多的寿命,交给我想给的人。” “那么,正式开始吧。”女鬼说完,将八张【怨气牌】平均分给了自己和赵桓枢。 女鬼的五张牌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着,一排的浮现在她的眼前:“嚯?你的是符咒牌啊,那接下来你很简单就能赢,不是么?来,第一张就出【符咒牌】如何?” “别废话。”赵桓枢咬牙挤出一句,看着自己手里的4张【怨气牌】,1张【符咒牌】,脑子急速思考着。 赵桓枢脑子急转,心里思考:刚才她的话明显在误导我……对,我的胜率足有80%,可是这根本没那么简单,她在引诱我出【符咒牌】么,打出符咒牌,她只有出善鬼牌才能胜利。 要出【符咒牌】么?赵桓枢盯着牌面,不行,她明显在坑我出符咒牌,可要是她已经思考到了我的想法呢?知道我不会出【符咒牌】,所以第一张大胆的出怨气牌,那我岂不是错过了赢的机会? 那她会不会在设局?这种游戏虚则实,实则虚,她完全再有可能更考虑深一层,我第一次出【符咒牌】,然后她直接打出善鬼牌获胜。 ………… 赵桓枢的牙齿越咬越紧,这鬼牌看似简单,可是只有真正玩起来,才知道其中的套路并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最需要的,是保险。 赵桓枢抽出一张【怨气牌】背放在了桌面上,这样做是最保险的,如果对方出善鬼牌则直接获胜,对方出怨气牌也就是平手。 女鬼的牌也放好了,接着听见她幽幽道:“开牌。” 啪啪。 桌面上豁然是两张【怨气牌】,平手! 赵桓枢松了口气,这下轮到女鬼先出牌:“看吧,我没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这一轮出【符咒牌】吧。” (鬼牌游戏,开局时候,由符咒牌一方先出,然后是善鬼牌一方出,以此类推,直到分出胜负。) 赵桓枢跟着抽出一张牌背放在桌面上。 “开牌。” 啪啪。 女鬼打出了一张怨气牌。 赵桓打出了符咒牌! “呵呵,你赢了,看见了吧,我没骗你。”女鬼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尖声道:“按照规矩,给你两年阳寿。” 呼…… 赵桓枢长长舒了口气,他之所以打出符咒牌,是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只要自己和女鬼每发生一次平局,怨气牌减少之后,自己的胜率也跟着减少,女鬼很可能在引诱自己不停的打出【怨气牌】求稳。 第一轮对方有四张怨气牌,胜率为五分之四,到了第二轮,自己的胜率只剩五分之三,到了每人手上只剩两张牌后,双方的胜率都会变为50%! 这就是鬼牌游戏中潜在的概率变化。 作为符咒牌的赵桓枢,忍过一轮之后,决定先发制人,如果到第三轮,对方很可能出善鬼牌。 “那么,下一局,开始!” 第一百一十章 赌命(三) 第二局鬼牌,符咒牌和善鬼牌在女鬼打乱之后背放在红木桌上,赵桓枢这回选择了右边的牌,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睛慢慢看向了牌面:又是符咒牌! 啧,赵桓枢的呼吸颤了一下,虽然抽到胜率高的符咒牌,可输掉的代价实在太大,而拿到善鬼牌的话,胜率又低的可怜…… 这女鬼说过五局三胜,赵桓枢看着女鬼毫无表情惨白的脸,心跳越来越快,那要是自己在持有善鬼牌的条件下输三次呢?女鬼取得最终胜利后,仅仅是扣除自己六年阳寿那么简单? “开始。” 正当赵桓枢胡思乱想之际,女鬼的声音从她的方向传出。 “等等。”赵桓枢吞了口唾沫,还是说出了心中的问题:“如果你用符咒牌赢我三次呢?我只是扣除6年阳寿么?” “对。”女鬼不假思索的回答:“可是……鬼牌游戏,胜利的一方有权利要求输的一方,再经行一次比赛。” “你刚才可没说这个!”赵桓枢瞪着女鬼大吼。 “你不也没问么?快开始吧,如果你不想永远在梦里陪着我的话,就早点出牌结束这场游戏。”女鬼对赵桓枢的愤怒无动于衷,她现在处于绝对的优势。 “可恶……”赵桓枢喘着粗气看着牌面,自己现在正在做梦,那胖子呢? 家里有鬼的话,胖子手机里的封鬼榜因该会有变化的吧?可就算有变化,凭那家伙的性格,肯定睡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拖时间呢?赵桓枢心里想着,这女鬼的话实在无法相信,她会用普通人的状态和自己赌?不可能的……可既然她一定能赢,为什么不直接杀死自己夺走阳寿? 但至少有一点,女鬼说的是真话的可能性很大,那就是这女鬼能通过这种鬼牌游戏,获得别人的阳寿,而且只能通过这个方法。 赵桓枢看着牌面,要是自己一直不出牌,等到早上胖子醒来发现自己的异样,他多多少少也能做些什么…… “你不出牌,呵呵,在想着拖延时间么?”女鬼突如其来的声音令赵桓枢眼睛瞪大:“鬼牌游戏,出牌者最多有三分钟的思考时间,否则这一轮就算输,现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你!”赵桓枢的手握紧了一下,捏着的牌有些变形。 既然这样…… 赵桓枢抽出了中间的一张牌,背放在了桌子上。 女鬼血红的眼睛一动不动,飘在她眼前的牌里,左边第二张紧跟着飞到了桌面上。 “开牌。” 啪!啪! 两张牌同时翻了过来,赵桓枢直接打出了【符咒】!而女鬼出的,则是一张怨气牌。 赢了!赵桓枢心头猛跳,这样就是二连胜了,阳寿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赌注,赵桓枢实在无法相信,现在能做的,只有赢。 再赢一局,只要再赢一局!赵桓枢就能中止这场鬼牌游戏。 唰唰唰。 善鬼牌和符咒牌飞快在桌面上转动着,速度依旧快到肉眼无法分辨,当两张牌停下来的时候,赵桓枢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刚才自己用力握住,发生轻微变形的那张符咒牌,重新变回了平整的牌面,两张牌背面看上去一模一样,根本无法分辨。 是为了防止做标记的作弊么? 赵桓枢皱了皱眉,这次他还是挑选了右边的牌。 【符咒】,又是一张符咒牌! 赵桓枢吸了口气,三次都抽到符咒牌,算下来这样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是女鬼刻意安排的么? 可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用?前两局自己赢了,也在女鬼的考虑之中么?目的是想让自己放松警惕,从而在这一局赢得10年阳寿么?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不能放松,就算前两局女鬼让自己赢了20年阳寿都不能放松。 那么,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想让自己急功近利,在第一张或者第二张就出符咒牌。 赵桓枢眉头越皱越紧,一只手捏着扇形的牌组,一只手悬在了怨气牌的上方,既然女鬼想让自己早出符咒牌,那就偏不这样,理论最好的时机是第三轮,因为对于女鬼来说,越到后期优势越大,所以第三轮出符咒是最保险的。 然而,她真的会让自己如愿以偿么?赵桓枢悬在怨气牌上的手朝着符咒牌动了一下,同样的道理,女鬼也有可能思考到了自己的想法,她认为在这最后一轮,自己一定会格外小心,前两张绝不会出符咒牌……那依旧在前期决胜负? 哪种方式是正确的?第一轮出符咒牌,还是第三轮再出?第四轮危险太大,那时候每个人手里只剩一张怨气牌和特殊牌,到了第五轮赵桓枢就等于输了,如果第四轮才出符咒牌,前面拖延时间的行为太明显了,完全等于把自己逼向了绝路。 啪!啪! 赵桓枢抽出一张牌放在桌子上,女鬼也在赵桓枢放牌后立刻打出一张,翻开一看:两人出的都是怨气牌。 “看来,她的思考方式是把我往绝路上逼的套路,既然如此……”赵桓枢毫不犹豫抽出符咒牌扑在了桌面上,这种时候断然不能有犹豫的动作,要快,要让她认为自己上钩。 女鬼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一张牌从她的前方飞出,轻轻的飘在了桌上。 “呵呵,你还是上钩了。” “什?!” “开牌!” 女鬼的声音忽然变得更加尖锐起来,甚至刺痛了赵桓枢的耳膜。 善鬼牌!女鬼出的豁然是胜率最低的善鬼牌,在第二轮的时候。 “看来这场游戏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女鬼的声音虽然毫无情感,可赵桓枢明显感觉她在讥笑。 “你分明能看到我的牌!”赵桓枢死死咬着牙齿,可恶,要是现在有封鬼榜的话,自己一定把这东西给封了,然后装在育鬼系统里,天天用翔给她当祭品! 女鬼的声音幽幽传来:“怎么,输了就说我窥牌么?你们阳间人就是这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服是吧?” “前两局我确实没有考虑到,你会在比赛初期就追求胜利,第二轮和第一轮就打出了符咒牌,乍看很鲁莽,其实你的心很细,懂得更深层的思考。” “一般来说,和我玩这个游戏的人,在符咒一方的时候,他们大多数都选择在第三,甚至是第四轮打出符咒。” “可你不一样。” “不过,我已经看透你的想法,你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思考,我说过了,这局比赛我无法作弊,但是,我却能像生前那样思考,用我自己的本事,看透你的心……” “所以,你输定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赌命(四) 在赵桓枢和女鬼在梦境中经行鬼牌比赛的同时,胖子百无聊赖的躺在卧室里,从晚上九点左右进到卧室以后,他就一直在给唐柔打电话,直到刚才唐柔不停的打呵欠,胖子才依依不舍的让她去睡觉。 “睡不着啊……”胖子蹬了蹬被窝,看着天花板发呆。 嘎吱…… 就在这时,张壮壮听见客厅里,赵桓枢的卧室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 吧嗒,吧嗒。 赵桓枢穿着拖鞋的脚步声响起,他的步伐十分沉重,而且一步一顿;胖子看了自己的卧室门一眼:书呆上厕所呢吧,憋成这样子才出来,路都走不快了……嘿嘿,是不是背着我在房间和那只漂亮的阴鬼嘿嘿嘿…… 咚,咚,咚。 胖子脸上刚露出坏笑,卧室门就被沉沉敲响了。 “干嘛呢?”胖子掀开被窝穿上拖鞋,朝门走去的同时笑道:“书呆啊,是不是寂寞想胖哥了?我就说嘛,你和阴鬼搞人鬼情未了是没结果的。” 嘎吱。 胖子开门的刹那,一道寒光就从门缝里闪了进来,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发现自己睡衣被划开一个大口的同时,赵桓枢就提着菜刀冲了过来。 “卧槽书呆你干嘛!”胖子怪叫一声,冲到床边拿起枕头护在身前,双手一紧的刹那,就看见半截菜刀从枕头上穿了过来。 “大哥!你玩真的啊!我不就是说你人鬼情未了,至于么?”胖子话音刚落,就看见枕头旁,赵桓枢伸出来的半张脸上方,竟还蒙着另一张半透明苍白的脸! 那是一张女人的脸,白得像是涂了石灰似的,一根根青黑色的血管格外明显。 赵桓枢的脸没有丝毫表情,可是蒙在他脸上的女人脸,却诡异的笑着。 “鬼附身!”胖子猛吸了口气,朝后滚到床上的同时拿起床头的手机,翻到床的另外一侧半蹲在地,将封鬼榜面向赵桓枢。 赵桓枢对面向胖子的封鬼榜视若无睹,抄起床头柜上的台灯朝胖子砸了过去,同时抡起菜刀跳上床,胖子砍了下来! 咣当! 胖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么灵活,侧身再一滚躲过砸过来的台灯,接着就听见噹的一声脆响,赵桓枢的菜刀砍到了墙壁上,墙面的石灰被破出一条深深的缝隙,隐约已经能看到里边的水泥。 赵桓枢没砍到胖子,他拿着菜刀的手率先转了来,身体依旧面对墙面,整个动作看上去十分怪异。 等赵桓枢身体转过来的时候,胖子已经一溜烟儿跑了。 赵桓枢的头机械式的左右动了一下,他那双死气沉沉毫无光泽的眼睛,直愣愣的瞪着卧室门外,在愣了十秒之后,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赵桓枢冲出卧室后脑袋飞快的转动,接着朝厨房大步走去。 噹! 赵桓枢刚迈进厨房的门,胖子就拿平底锅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赵桓枢缓缓转过头,蒙在他脸上另一张脸开始七窍流血,对瞪大眼睛的胖子笑意更浓。 “尼玛敲不晕啊!”胖子后退一步,赵桓枢的菜刀已经砍了下来。 张壮壮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在同一时间抄起身后台子上的砧板护在身前,只听咔嚓一声,张壮壮拿着砧板的手狠狠一沉,赵桓枢的菜刀直接把砧板砍进了一半。 胖子趁赵桓枢把菜刀从砧板里抽出的时候跑出厨房,顺手把门关紧额头上全是冷汗:“妈的,我真是世界上最灵活的胖子。” 张壮壮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喘气,脑子里一片混乱:“怎么办?怎么才能把附在书呆身上的鬼弄走?!” 嘭!!! 胖子耳边的门忽然破出半截刀刃,吓得他怪叫一声,跌跌撞撞冲到赵桓枢的卧室躲在门后。 嘭嘭嘭咔咔!! 厨房的门内不停传来菜刀乱砍的声音,如果是平时的赵桓枢,他的力气绝对不可能这么哒。 咣当! 厨房门被破开了,听着赵桓枢飞快接近的脚步声,张壮壮的脑子里一团乱麻:附身,被附身怎么办啊!书呆手机里的封鬼榜我肯定不能用,我的封鬼榜又只能对阴鬼本体生效,那只鬼的真身在哪?赵桓枢的身体里么?他脸上的那张脸绝对是幻觉,幻觉…… 正当胖子急速思考的刹那,一张惨白的脸猛地从门外伸了进来,几乎和自己贴在了一起。 “日了狗了!”胖子被吓得大骂,一拳砸在赵桓枢脸上! “啊!!!!!!” 赵桓枢传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可声音却不是他的,而是蒙在赵桓枢脸上的鬼脸发出来的。 更加诡异的是,胖子一拳下去,赵桓枢的脸完好无损,倒是蒙在他脸上的鬼脸凹下去了一大块,紧接消失不见。 “我,我能打鬼?”胖子惊奇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就在一刹那,赵桓枢身体周围忽然迸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暗,仿佛墨汁喷发时的,瞬间将整个卧室掩盖。 等张壮壮再度能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就看见赵桓枢和一个穿着深杂色衣服,脸上布满血管的女人,面对面坐在一张红色木桌前。 赵桓枢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不是因为他受了伤,而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极其紧张,不仅呼吸沉重脸色煞白,额头上的汗水更是不断的顺着面颊和眼角流下。 不过赵桓枢面对的女鬼,看上去状态似乎也不太好,她的身体忽然透明,忽然又变得真实,脸上的血管越来越鼓,好像随时会爆开似的。 “书呆!!”胖子喊了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 赵桓枢猛地回头:“胖子?你怎么在这?” 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女鬼刚才被胖子怼了一拳,她制造的怨气幻觉空间出现了问题,很多赵桓枢和胖子不知道的事情,自动进入了两人的脑海。 赵桓枢知道了刚才胖子的经历,胖子也知道了赵桓枢和女鬼在用寿命为赌注,在玩一种叫做“鬼牌”的游戏。 而且,现在赵桓枢已经输掉了两局,一共二十年阳寿! 不过…… 赵桓枢也因为怨气空间出问题,发现了一个令他欣喜若狂的事实。 女鬼和自己玩牌开始,就一直在作弊。 而且因为女鬼被胖子打了,所以接下来,它再也无法使用任何作弊手段!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赌命(五) 就在这时,赵桓枢看到张壮壮正要抬起手机封鬼,却急忙制止:“等等!” “老弟你这是干什么!”胖子不解。 赵桓枢看着眼前的女鬼顿了半秒:“还愣着干什么,我们的游戏不是还没结束么?” “你看出来了!?”女鬼尖细的声音回荡在无尽的黑暗中。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嘴角轻轻勾起:“太明显了,你从一开始到目前的行为。” 女鬼没说话,赵桓枢接着道:“不说话么?那我来替你说吧。” 赵桓枢靠在了椅子上,虽然不知道自己梦境里,这个怨气幻觉的空间具体运作方式,可是从刚才自己脑子里忽然多出来的东西分析的话,情况是这样的:眼前的女鬼能侵入梦境,然后展开鬼牌游戏。 鬼牌游戏正如女鬼所说,是她不知为什么获得的一个特殊能力,在这个游戏中,女鬼能够赢取别人的阳寿,除了无法做到把自己复活,这种违背生死大道的事情外,她可以随意控制这些赢来的寿命。 女鬼赢得的阳寿,也就是赌注,可以按照她的意思,加在想加的人身上。 而且女鬼一旦侵入别人的梦境,就等于将那个人附身;另外她的力量主要消耗在别人梦境中的游戏上,而且胖子获得的那个“代号1”的奖励,恐怕除了可以在仔细观察后,判断怨气幻觉以外,还能够用拳头打到鬼。 当然,张壮壮刚才一拳就把女鬼打得七荤八素,连怨气幻觉空间都出了问题,并不是胖子的奖励有牛逼,什么鬼都能一拳撂倒;而估计是眼前这只鬼,将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力量,都用在鬼牌游戏上了,而且女鬼根本不知道胖子有这样的能力,这才让他“得逞”。 也是因为胖子的这一拳,让女鬼的怨气空间出了问题,不仅胖子进来了,而且赵桓枢和张壮壮,也因为这个空间的不稳定,从而得知了对方刚才的经历,以及……女鬼某种作弊的手段。 “首先是你的这个鬼牌游戏。”赵桓枢扫了扫四周的黑暗,慢慢说道:“你确实有这个能力,可以通过鬼牌游戏来增减对手的寿命,并把赢得的阳寿随意处置。” “不过你的这个能力限制却太多,比如……一旦开始游戏,就必须遵守规则,而且要等游戏分出胜负结束以后,才能够自由行动。” “而且你想要更多的阳寿,恐怕也是为了某个人吧,想让他活的更长。” “这就解释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杀我,而选择了游戏,更解释了,我兄弟现在出现在这里,你完全可以杀了我们,停止这局渐渐对你不利的比赛。” “游戏规则让你你只能玩下去,我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力量,而且按理来说,就算你是彩衣怨鬼,也不因该有常人的思考方式才对,你这些不像鬼的表现,也是因为你的能力吧。” 赵桓枢擦了把刚才额头上的汗水,他的脸色开始转好:“另外,你在这个游戏里确实有限制,只能像普通人那样思考,不过你的能力有一项,可以让你绝对获胜。” “这个能力,我也是因为刚才这个怨气空间波动,产生瞬间的记忆共享后,才知道的。” “你的其他记忆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你的那个能力,可以在关键时刻,给对方某种看不见的心理暗示,让他出你想要的牌,不过你的这个能力在空间波动以后,现在却没有了。” “现在的你在游戏中,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阴鬼的外表以及依旧能控制阳寿;对吧?”赵桓枢笑了,笑的很冷。 “呵呵,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罢了。”女鬼尖细的声音传来。 “是么,那你的手为什么越握越紧呢?在害怕什么吗?”赵桓枢目光下移:“看来,在游戏的影响下你有了人心之后,还是会表现出一些凸显情绪的小动作嘛。” “好了,我们继续吧,把鬼牌继续下去。”赵桓枢不等女鬼说话,新一轮的牌已经洗好,他立刻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牌:“该你选牌了。” 胖子在远方看到这一幕眨了眨眼,心里笑道:如果真的是书呆说的这样,那这只女鬼惨了…… “就算不能暗示,我也一样能赢!”女鬼尖锐的嗓音传出:“你知道我玩过多少场鬼牌么,就凭你一个新手想赢我?狂妄的东西,我马上就能把你剩下的阳寿全部赢过来!”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赵桓枢淡淡的笑着,他的心却跳得有些快,暗暗思忖着:她玩鬼牌的游戏次数确实比我多,不过,她的能力是暗示,在暗示的同时也在窥视对方的想法。 如果她每次都这样获胜的话……那这只阴鬼在鬼牌游戏里,就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赵桓枢看了看手里的牌,这次自己抽到的特殊牌是【善鬼】,胜率只有20%。 按照游戏规则,符咒牌的一方先出,赵桓枢见女鬼死死盯着飘在她眼前的牌,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大约过去了两分钟,女鬼把一张牌放到了桌上。 赵桓枢吸了口气,在三秒后放下了一张牌。 “开!”女鬼尖啸一声。 啪啪。 两张怨气牌,平局。 接着轮到赵桓枢出牌了,他抽出了最右边的一张,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在了桌上。 女鬼看着赵桓枢放下的牌,心里却在思考:“如果我是他我会放什么?作为善鬼一方,每平局一次,胜率就会提高20%,他想拖时间么?也就是说,他出的依旧是怨气牌,这样我打出【符咒】就能赢……” 女鬼继续思索着:“等等,这家伙按照前几盘的思考模式,总是会想的更深一层,也就是说,他现在很有可能打出了【善鬼】,第一张他几乎没有思考就出怨气牌,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以为他在拖延概率,其实他并不想拖延,而是想立刻决胜负!” “呵呵……想引诱我出【符咒】?你骗不了我!”女鬼一边想,一边把目光移动到了怨气牌上,这样一来你就输了! 唰! 女鬼牌组里飞出了一张牌。 “不对!”女鬼忽然停住了落牌,她感觉如果自己现在还活着的话,心因该跳得非常快:“不对,这家伙玩了这么几场,而且我说过他会多思考一层的话,他现在一定知道我会换位思考,所以,他恐怕已经意识到了我刚才的想法……呵呵呵,那我就更深一层,这家伙果然还是出了【怨气牌】!那么……” 啪! 女鬼换了张牌,重重砸在了桌面上同时大笑:“哈哈,你输了!翻牌!” 当女鬼翻开符咒牌的刹那,赵桓枢猛地吸了口气。 第一百一十三章 赌命(六) 啪! 看着女鬼打出的【符咒牌】,赵桓枢的眼睛越睁越大,女鬼在他的对面癫狂的笑着:“你输了!输了!哈哈哈!我不仅要你的阳寿,还要杀了你,那个捣乱的家伙也是,全杀了!” “再来一局。” “哈……你说什么?” “我说再来一局。”赵桓枢慢慢翻开了自己的牌:“你不是说过,鬼牌游戏的规则里,五局三胜,获胜的一方可以要求再来一局么?” 在赵桓枢身前的,豁然是一张【善鬼牌】! “现在我赢了,所以,我要求再来一局。” “怎么可能!”对面的女鬼死气沉沉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不,不可能,你为什么第二轮就有胆量打出善鬼?!根据你以往的风格,不,不可能的!” “有什么不可能的。”赵桓枢咬了下舌头,脸上却挂着笑容:“鬼牌游戏规则你也必须遵守吧?我说出‘再来一局’之后,看你的样子似乎无法从座位上离开来杀我啊,看来你说遵守规矩的话是真的。” 就在这时,胖子看见赵桓枢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朝自己摆了摆,然后不停用食指快速在空气中比划着什么。 张壮壮舔了下嘴唇:啥意思?哦!嘿嘿,我懂了。 胖子开始尝试迈步,当他抬起腿的刹那,发现自己果然可以动了!刚才赵桓枢赢下一局,似乎让女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怨气空间的力量再度削弱,无法再制止自己的行动。 女鬼见胖子走了过来,当即冷笑道:“怎么?你想过来偷看我的牌么?告诉你吧,鬼牌的规则只有对局的两人才能看见牌面,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 胖子转了一圈,看见赵桓枢和女鬼的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 不过,赵桓枢并非想让胖子来看牌…… “可恶,看不到么!”赵桓枢故意敲了下桌子,摆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哈哈!你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赢?再来一局?”女鬼笑了,那张惨白脸上的血管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既然这样,我就满足你。” 唰唰唰。 鬼牌在赵桓枢眼前飞了起来,很快到了抽牌环节,女鬼这次抽到的是……【符咒】! 鬼牌游戏,【符咒】方先出;看着飘在眼前的牌面,女鬼的目光最终停在了怨气牌上,很少有人第一轮就决胜负,尤其当他是善鬼牌的时候,这家伙很大几率会出怨气牌。 ……但这不代表我就必须打出【符咒】牌,失去了暗示的能力后,女鬼出牌的时间明显的慢了:先求稳。 啪,女鬼下定决心后立刻打出一张牌,赵桓枢似乎在刚才的时间里想好了应对方法,几乎没有停顿的跟着打出自己的牌。 “开牌。”这两个字是赵桓枢说的。 两张怨气!平手。 下一轮,赵桓枢和女鬼出的也是怨气牌。 到了第三轮的时候,女鬼看着剩下的三张牌开始犹豫,作为持有符咒牌的一方,每经过一轮胜率就会降低20%,那么,要在这轮出符咒牌么? 对,按照常理来说,这一轮女鬼确实因该出符咒牌了,可赵桓枢会不知道?经过前几轮的比试,女鬼发现眼前这名其貌不扬的青年,当他不惧怕自己,并且认真起来的时候,似乎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 这股力量具体是什么,女鬼说不清,现在注意力得集中在比赛上,出符咒么?对,符咒,就出符咒! 常理来说女鬼确实该打符咒,赵桓枢也一定思考到了这一点,所以不敢出善鬼。 然而,这只是常理,女鬼已经感到眼前的赵桓枢不是常人,他似乎不会用常理来思考,他分明知道自己会出符咒但是不敢出,于是继续用怨气牌拉低自己胜率,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偏要出!用常理来击败他的非常理! 啪! 女鬼落牌的时候,赵桓枢面无表情的跟着落下一张牌。 “呵呵,我已经看穿你的想法了。”女鬼尖锐的声音响起,把符咒牌翻了过来:“你觉得我一定不敢出这张牌吧?来,让我看看你那张可怜的怨气……” 啪! 赵桓枢翻过了牌,善鬼! “什!”女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好了,开始下一局吧!”赵桓枢嘴角极难察觉的翘起,眼睛微微眯起,别说人,鬼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女鬼不说话,因为游戏规则的原因她必须玩下去,从游戏到现在,最早的两局自己故意让赵桓枢赢,损失了手中的4年阳寿。 在这之后,女鬼用作为善鬼牌的一方连赢两局,获得了赵桓枢20年阳寿。 之后就是胖子破坏了女鬼的怨气空间到现在,女鬼又损失了20年寿命,本来赵桓枢只剩下14年的寿命,女鬼可以用胜利的一方逼迫他再来一局,直到把赵桓枢的阳寿榨干为止,可是现在…… 赵桓枢的阳寿又等于回到了一开始赢了两局的时候,一共还剩34年。 一定,一定要赢!然后我作为赢的一方,还可以要求再比赛一次,直到把他的阳寿全部赢回来为止!女鬼的眼睛动了,这是它第一次脸上出现了表情:充满无尽恨意的凝视! 唰唰唰。 女鬼开始控制洗牌,这一次,女鬼再度抽到了【符咒】! “开始。”赵桓枢依旧笑着,只是……在他看不见的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水。 “不用你说!”女鬼尖啸一声,飞出一张牌砸在桌上。 赵桓枢顿了顿,跟着打出一张牌。 “开牌。”赵桓枢笑着,声音却冷到了极致。 “我说了不用你说!我才游戏的主导者!”女鬼尖叫着率先翻牌:符咒,第一张她就打出了符咒! 因为根据赵桓枢以往的行为,他在每局第一轮必定会用怨气牌试探,无论作为符咒牌还是善鬼牌的一方,尤其是善鬼牌,绝不可能一开始就冒着80%输掉的风险。 赵桓枢慢慢的伸手,静静把牌翻了过来:善鬼。 “不可能!”女鬼的声音响彻整个怨气空间,震得赵桓枢和胖子同时捂住了耳朵:“不可能!你作弊!你一定作弊了对吧?你有什么资格,什么胆量一开始就出最容易输的善鬼?!” “连作为鬼牌的主导方的你都无法作弊,我可能么?”赵桓枢耸了耸肩:“就因为你觉得不可能,所以我就这样出了……那么,快开始下一局吧,最终的胜负局。”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赌命(七) 第二局鬼牌比赛,最后一轮。 抽牌的时候赵桓枢犹豫了一下,最终选择了右边的一张牌。 接着赵桓枢将牌面在手里扇形展开,当那个金色的“符”字进入视线的时候,他的眉头皱了一瞬,紧接很快松开。 “你刚才就玩不赢我,更何况这回拥有的是符咒牌?”赵桓枢一只手捏着牌,一只手放在腿上抓紧了裤子。 “活人,你觉得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我有意思么?”女鬼从飘在眼前的牌缝里,幽怨的瞪着赵桓枢:“告诉你,我手上掌握的阳寿还有三百年之多,我输得起!可你就不一样了,算上刚才你赢的那盘,目前你剩下的寿命,不过区区44年而已。” “你用什么和我拼?”女鬼的这句话听起来很自信,可她的声音明显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尖锐很多:“如果我能赢掉你的阳寿最好,如果赢不了,游戏结束以后你可别忘了……到时候我用在鬼牌上的大部分力量,就会回归我的鬼体,你觉得我回复力量后会放过你么?” …… 赵桓枢听到女鬼最后一句话的瞬间眼睛猛地瞪大,沉沉低下了头,浑身上下开始越发颤抖起来。 “哈哈哈!你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么!”女鬼放声狂笑:“从你进入这个空间开始,还有你身后的那个家伙,你们注定都得死!不过我不会那么便宜你们的……” “你!”女鬼缓缓抬起一只雪白的手,黑色指甲的手指指向赵桓枢:“我要赢得你剩下的所有阳寿,还有你!”接着女鬼指向张壮壮:“待会儿我回复力量杀了这个四眼,我也会和你玩同样的游戏,我要让你们感觉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让你们在绝望里痛苦!接杀了你们?呵呵,岂不是太便宜了……” “卧槽,管我屁事啊!”胖子一听脸刷的白了:“小姐姐,我命不好,你要了也没用,再说了,我为了救人也只剩十年可活了。” 女鬼无视了胖子,再度看向低着头浑身发抖的赵桓枢:“害怕了?这只能怪你,如果你不那么挑衅我,我或许会在赌局后放你一条生路,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 “按照规矩,符咒牌一方先出。”女鬼的声音更大了,似乎迫不及待想要看到赵桓枢和胖子死亡的瞬间。 赵桓枢的呼吸抽搐了一下,看着手里的牌发呆,接着,他几乎思考了三分钟,慢慢拿出了一张牌放下。 啪啪! 女鬼几乎没有思考就放下了一张牌,她的声音几近癫狂:“开牌!” 赵桓枢手抖得厉害,慢慢翻过了自己打出的【符咒】牌,而女鬼打出的是……善鬼牌! “哈哈哈!!赢了!我赢了!你害怕了!”女鬼疯狂的笑着:“赢的人可以要求再来一局,再来!再来!!!我要耗尽你的寿命,最后再让你生不如死,哪怕你变成了鬼,鬼阶肯定无法高过我,到时候我还能继续折磨你,撕碎你!” 赵桓枢不说话,他的眼神变得呆滞而空洞,一旁看到这一幕的胖子,眼泪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 女鬼迅速洗牌,然后飞快抽了一张,这次她拿到的是【符咒】。 “呵呵,我已经看透你了,完全看透了。”女鬼扫了一遍飘在眼前的牌面,立刻打出一张。 赵桓枢思考了三分钟,缓缓抽出一张牌放下。 “开牌!哈哈!你又输了!” 女鬼翻开了【符咒】:“想不到吧!绝望的你持有善鬼,第一轮肯定求稳!你出的必定是怨气!” 就在这时,赵桓枢刷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眼中流出泪水,颤颤翻过了自己的牌…… 【善鬼】 赵桓枢打出了善鬼,在第一轮! “你!” “呵呵,看来我想错了,你已经绝望到放弃思考了么?”女鬼幽幽道:“无所谓,反正就算你赢,最终结局只有死路一条。” 女鬼在“死”字上发音很重,新的一轮开始了。 赵桓枢再次抽到了善鬼。 “这一次,我会真正让你见识什么叫绝望……”女鬼盯着牌面:“这家伙已经混乱了,不过,他好歹是个正常人,就算再混乱,这么重要的比赛也不会乱来,但思考能力必定是下降了。” “所以,他不会像刚才那样第一张出【善鬼】,而是怨气……不对,还是把稳一点的好,虽然迟早可以杀死他,不过他的阳寿我只有在鬼牌里才能获得,所以,这一局,求稳!下一局当他彻底崩溃的时候,就第一张用特殊牌直接获胜!” 啪。 女鬼放下了一张牌,这一次,赵桓枢再度思考了三分钟,然后放下了牌。 “开,牌。”女鬼一字一顿的道。 这一轮,赵桓枢和女鬼的牌都是怨气,平手。 下一轮开始,女鬼狞笑着打出一张牌,赵桓枢再次思考了很久。 “你别想了,哈哈哈!没用的,现在你的心已经崩溃了!拿什么和我斗?”女鬼怪笑着:“不过你已经吓我一跳了,之前能赢我那么多次,不过,一切都是徒劳。” “开牌!死吧死吧死吧!!” 啪啪! 女鬼这次直接打出了【符咒】,而赵桓枢,则是善鬼。 “这这这……”女鬼的声音立刻沉了下去,她猛地看向赵桓枢……而赵桓枢哪还在颤抖、流泪、失落,而是恶狠狠的瞪着自己。 “你在骗我!!!”女鬼感觉自己现在如果活着的话肯定会被气死,被骗了,自己居然被骗了?! “我会杀了你!你不懂么?你会死,很痛苦的死!”女鬼咆哮着。 “我现在剩余的寿命已经加到52年了吧。”赵桓枢看着女鬼:“对了,我忽然想到了一点,既然阳寿是赌注,我也因该有资格,按我的意思来使用赢来的寿命吧?” 赵桓枢看了眼身后的胖子:“之前的阳寿因该都加在我的身上了,那这最后一局我赢得的寿命,就加在我这位兄弟身上吧。” “我操泥麻!”女鬼气得直接爆了粗口,她觉得赵桓枢不是装的,而是被刺激的疯掉了!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么?不可能,不可能! “反正你都是死,我无所谓,那就开始最后一局吧!”女鬼想到自己迟早能杀死眼前的两个人,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她洗好牌抽出一张,赵桓枢也跟着拿了一张。 【符咒】,女鬼看着自己抽到的牌,内心已经不是一般的惊异:“怎么又是符咒?不可能,连续三场我都抽到符咒,如果是和其他人比,或许真的是运气,可是眼前这个人每局都能拿到【善鬼】……” “他真的是因为运气么?”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最终局 “不,不可能是运气。”女鬼盯着赵桓枢,他一定存在着某种方法,某种为了赚取更多阳寿,而抽到善鬼牌的方法。 可是这已经不重要了,女鬼看着赵桓枢的眼睛一动不动,思考着:因为是最后一局比赛,接下来已经不用再抽牌了,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比赛结束瞬间把他杀死,然后再把那个胖子的阳寿也弄过来,再杀…… 不过,这人的阳寿,还是要赌过来!女鬼苍白的眼皮微微下沉,心里继续思考:他再强也是个新手,鬼牌游戏我玩过百余场,无论是经验还是对人心的了解,都比他丰富;对,我不可能输的,冷静,现在我需要做的是冷静。 接着女鬼看向赵桓枢的眼睛,发现他的瞳孔有些下移:对自己犹如俯视。 女鬼同样瞪了回去:想用这种小儿科的藐视激怒我?你太嫩了。 “开始吧。”女鬼和赵桓枢同时说出了这三个字。 第一轮很平静,赵桓枢和女鬼都知道对方动真格的了,谁也不敢冒险,以平局结束。 第二轮,依旧是平局。 到了第三轮,女鬼在出牌的时候犹豫了,而赵桓枢,虽然没有轮到他出牌,可是他已经在盯着牌面,双拳紧握全力思考着什么。 女鬼看着飘在眼前的牌面,现在还剩下两张怨气牌,一张符咒牌。 如果单纯用最简单的概率来算,女鬼现在依旧存在优势。 作为善鬼牌的一方来说,第一轮胜率只有五分之一,第二轮则上升到四分之一,第三轮为三分之一……到了最后一轮,由于双方只剩下【善鬼】以及【符咒】两张牌,那么赢的必定是善鬼。 善鬼,在一开始意味着绝望,可是每经过一轮,希望的光芒就亮一分,直到最后,善鬼在经历了无数恐怖和磨难后,必定会获得胜利。 女鬼依旧犹豫着,鬼牌游戏中,第三轮往往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为到了第四轮的时候,自己就只剩下【善鬼】和【怨气】两张牌,换句话说,如果第四轮不打出【善鬼】,那么到最后一轮必定会输。 这时候,赵桓枢也在做类似的思考,只不过他的思维和女鬼有些不同:这一轮到最后,女鬼必定意识到她只能出【怨气】牌。 虽然说在第四轮,女鬼不打出【符咒】就会输,但是作为我,必须换个思路:如果她第四轮打出了怨气呢? 女鬼明知道第四轮,不出【符咒】那么下一轮必输,但是……她也可以利用这个我这“伪赢”的心理,继续出【怨气】,而我则傻傻的以为她出了【符咒】,从而打出【善鬼】,被绝地反杀。 不过……赵桓枢嘴角扬了起来:我却不可能输,赢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第三轮,女鬼果然打出了怨气牌!而赵桓枢,一样出的是怨气。 接着,到了决胜负的第四轮,鬼牌游戏第五轮胜负是绝对的,所以输赢必定产生在这一轮。 女鬼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牌面,她的身上还是浮现出淡淡的黑烟,与黑色空间的背景融合在了一起,看得出她很紧张。 赵桓枢额头上的汗水顺着鼻梁流了下来,滑进嘴角的同时,赵桓枢感觉嘴里出现了淡淡的汗咸味。 女鬼注视着最后剩下的两张牌,心中越来越悔恨:目前为止……这家伙一直在拖延时间降低我的胜率!不过,这也在我的思考范围,鬼牌游戏只有傻子才会思考所谓的胜率,这游戏只要不是疯子和傻子,必定会变成一场心理战。 最后的胜负局谁都会求稳,就算是想到“对方求稳一定会出怨气”这一点,而持有符咒的人,也不可能轻易打出符咒,因为害怕万一,万一对方就是疯子,忽然出善鬼牌怎么办? 我眼前的人……就是明知会死,却还能保持冷静,做戏欺骗我的“疯子”!对付这样的疯狂之人,只能用更疯狂的办法! 到了三分钟限定思考时间,女鬼前方的牌终于缓缓落下一张。 这张牌,看似落得轻,可是在赵桓枢和女鬼的心里,却犹如千斤。 女鬼这张牌,是反其道而行之的符咒?还是绝地反杀的怨气? 答案很简单。 赵桓枢抽出一张牌,放了下去。 “开牌。”这两个字,依旧是赵桓枢和女鬼同时发出,两个人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啪! 女鬼翻出了…… 【符咒】!! 噗通!! 赵桓枢看到符咒的刹那,整个人从椅子上瘫了下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怎么会?!你怎么没出怨气?!!”赵桓枢死死扣住桌角,两只眼睛里全是血丝,眼角流出泪水的同时,死死瞪着女鬼的【符咒】牌。 “完了……呵呵呵,一切都完了。” 咚!咚!咚!赵桓枢用脑袋狠狠的撞向桌角,哭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了一起。 “哈哈哈哈嘻嘻嘻嘿嘿呵呵啊!!!”女鬼疯狂的笑了起来,她脸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扭动:“赢啦!!!我赢啦!!我要杀了你!杀了所有人!!” “哈哈哈嘻嘻嘻!!!!”女鬼爬到了桌子上,两只眼睛流出大量的血水,瞪大看着赵桓枢的牌,她手连成一道白影,把这张牌翻了过来。 …… 咦? “麻痹的滚吧!” 女鬼抬头的霎那,就看见赵桓枢用手机贴在了自己脸上。 “不!!!!!” 女鬼惨叫着,赵桓枢手机里的封鬼榜爆发出一股红芒,将女鬼完全笼罩在了其中,大量的黑色怨气从她身上喷泻而出,被吸进了手机里。 在怨气被净化前的瞬间,女鬼的眼睛从始至终盯着赵桓枢的牌。 赵桓枢的…… 【善鬼】牌。 获胜的善鬼牌!赵桓枢最后那副输的样子,根本就是装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女鬼失去理智,趁她翻牌的时候一举用封鬼榜封印! “他知道无论输赢都会被我杀死,所以早就想好这一步了么……”女鬼心中的怨恨越来越少:“是我输了……” 唰!! 黑色怨气幻觉空间,在女鬼怨气被净化的刹那完全崩塌,就好像无数黑色的纸张,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得七零八落,赵桓枢的卧室重新进入到了每个人的视线。 女鬼被净化怨气后,直愣愣的站在赵桓枢的眼前,与此同时,赵桓枢和胖子的手机都收到了封鬼榜的信息:收件人剩余阳寿52年(赵桓枢)收件人剩余阳寿20年(张壮壮) “赢了……呵呵,我赢了……”赵桓枢有些立足不稳,扶住了一旁的墙壁,他的身体有些颤抖,而且全是汗水。 这时候,就听见被净化了女鬼幽幽道:“谢谢你……可是,我真的很在意……” “……你为什么能战胜我?” 第一百一十六章 虚脱 女鬼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赵桓枢的封鬼APP就做出了提示:“是否‘育鬼’:是否。” 赵桓枢毫不犹豫的在屏幕上点下了“是”字,他APP的育鬼栏里立刻多出了一只阴鬼,连上之前厕所收服的李晓彤以及韩思雨,现在赵桓枢的育鬼栏算暂时满了。 赵桓枢点了下这只阴鬼在育鬼栏的头像,接着在育鬼界面中浮现出了它的基本信息。 育鬼栏3:卫思涵。 鬼阶:白衣善鬼。 祭鬼值:0% 能力:无 召唤该阴鬼消耗:360阴德/小时(6阴德/分钟) 该阴鬼剩余使用时间:72小时。 “喂,你能说话么?”赵桓枢看着新收服的阴鬼叹道:“可惜了,这育鬼系统凡是收录的阴鬼,都会重置为白衣善鬼,不然又多一个怨鬼该多好……” “主人,您不用对着屏幕和我说话。”这时候,赵桓枢脑海里响起了略微尖细的嗓音,不过这声音已然没有了怨恨和愤怒,显然是这只新收入阴鬼发出的:“您想和育鬼系统里的我们沟通,只需要在心里先喊我们的名字,然后说话就行。” “这样啊……倒是和韩思雨的沟通方式差不多,我要召唤你们也是喊名字吧?”赵桓枢的身体有些颤抖,胖子见状急忙扶着他坐到了床边。 “是的主人,还有,我无论如何也想知道,您刚才怎么赢我的?”虽然被净化了怨气,可女鬼依旧很在意:“从您每次都能抽到善鬼牌,我就感觉不对劲了,那绝对不是运气吧?” 赵桓枢的呼吸还有些乱,一边拜托胖子出去给自己倒杯水,一边说道:“你怎么怨气都被净化了还在想这个?” “算了,也不是不能告诉你。”赵桓枢整理了下思绪,在心中说道:“其实你输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在鬼牌游戏里拥有了人心,也有拥有了感情。” “你有心,所以会紧张害怕,也是因为这些情绪,让你表现出了一些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动作,要是鬼牌系统只给你思考能力而不带情绪,输的必定是我……” 女鬼听了不解:“您说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动作,是什么?” 这时候,胖子从客厅里抬了半杯水回到卧室,把杯子递给了赵桓枢:另一半被他喝掉了? 赵桓枢懒得管那么多,对胖子说了声谢,拿过杯子把水一饮而尽,在心里继续对女鬼说道:“其实到牌局结束为止,你依旧在作弊,对吧?你失去的暗示能力,只是你作弊的能力之一,你还有另一个能力。” “嗯,我可以感觉到对手即将抽到的是【善鬼】还是【符咒】,但因为鬼牌的规矩限制,我不能说也不能制止。”女鬼幽幽道:“可我每次都能感觉你抽的是善鬼……” “这就对了。”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很舒服,这一点胖子也看出来了:赵桓枢额头上的虚汗越来越多。 “兄弟没事吧?我记得上次你买过葡萄糖,我去给你冲一杯。”胖子说完又拿着杯子出去了。 “谢啦。”赵桓枢对走出卧室的胖子喊了声,接着在心里继续对女鬼说道:“因为你能感应,但是无法控制我具体抽哪一张牌,所以每当我的手朝【善鬼】偏的时候,你会有这么几个现象之中的其中一个:眯眼睛、搓手指、脸上的血管会轻轻的跳……当然这也是我倒数第二局才发现的。” 被赵桓枢这么一说,女鬼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确实会这样,可她还是不解:“就算你意识到了这个,也不可能每次都赢啊?难道我出关键牌的时候,也会有什么变化么?” 赵桓枢摇了摇头:“你出牌倒是没什么变化。” “那您怎么赢我的?鬼牌游戏您只是第一次玩啊!” “你也是第一次玩啊。”赵桓枢在心里笑了笑。 “胡说,鬼牌游戏我玩过很多场。”女鬼因为怨气被净化,所以她的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 “不,我说的是我们的比赛,是你第一次在不能暗示的条件下玩牌。”赵桓枢在心中笑道。 “有区别么?我的经验比你丰富,我以往感知过很多人的思考方式,可你……”女鬼似乎有些不服。 这时候,胖子抬了杯葡萄糖水又走了进来,赵桓枢接过水咕隆咕隆一口气喝完,这才感觉虚脱的身体舒服了些。 赵桓枢在心中继续说道:“你和我对局的时候,总是会想一个问题:‘如果你是我’,你在想我会怎么出牌,在思考我的思维,捕捉我的心理。” “其实这个鬼牌游戏所谓的心理战,在我看来对手就好像一面镜子。”赵桓枢在心里慢慢说道:“你以为自己看透了对手,以为自己知道了对方的想法,其实……你看到的还是你自己,那只是‘我觉得他会这样出牌’的思维,归根结底,其实还是你自己的思维,到头来你反而是在窥视自己的心理……” “我……”女鬼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赵桓枢顿了顿,道:“一般人都会这样,而你,更会这样;因为你以往的作弊手段是暗示,是在窥探别人心理后做出暗示,那最终的落牌,依旧是你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别人的。” “所以你虽然玩过很多场鬼牌游戏,可因为你作弊能力的原因,其实到最后只是在和自己玩罢了,你以为看透了我,不过是你心中一厢情愿的认为罢了,你以前作弊形成的习惯,在你失去暗示能力后,依旧想用自己的思维控制别人的思维。” 赵桓枢说到这里女鬼彻底沉默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青年,内心居然强韧纤细到了这种地步,这也许和他经历了很多次封鬼榜的绝望任务,却没有崩溃发疯有关吧。 “我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在我思考你出牌的时候,是真正的换位思考,而很容易陷进自己给自己挖的泥潭里,我只要不按常理出牌,你必定会输。” 赵桓枢在心里说完,就听见脑海里传来了女鬼的声音:“嗯……给您添麻烦了……那,我还是好奇,你最后封印我的时候,手里怎么会有自己的手机?您……” 赵桓枢没说话,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两眼一黑的同时,就听见胖子冲过来大喊自己的名字,可是无论胖子怎么喊,赵桓枢都没有回应。 “兄弟!?喂喂不是吧!昏了?”胖子吓了一跳,飞快掏出手机按下120。 第一百一十七章 医院 赵桓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以及关着的日光灯管,他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脑子因为刚睡醒还有些迷糊。 阳光从床脚一侧的窗外斜照进来,暖洋洋的铺撒在被窝上,可赵桓枢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老弟你终于醒啦!”熟悉的嗓音从一侧传来,胖子那张大脸一下子凑到了赵桓枢眼前,赵桓枢困意瞬间没了,一把推开胖子的脸。 “我……怎么进医院了?”赵桓枢看了看自己挂着的几大瓶针水,由于脱了眼镜看不清楚针水的名字,还发现自己手指上夹着个心率测试仪的“夹子”,“夹子”连在枕头边的“小电视”上,屏幕里显示着自己身体的各种指数,然后胖子手里更是捏着一大堆检查单…… “我……怎么会这样?”赵桓枢接过胖子递过来的眼镜和手机,感觉自己的身体十分乏力。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嗯……然后有些脱水症状,不过都不是大问题,给你打瓶葡萄糖,休息几天就好了。”胖子甩了甩手里的一沓检查单,对赵桓枢努嘴道:“反正昨天我送你进来,医生把能检查的都查了,这是心电图、这是验血单、这是心脏彩超、这是肝功、这是磁核共振……” “得得得。”赵桓枢摆了摆手,自己其实没什么大问题,结果身上的“装备”跟绝症患者似的,无奈道:“别念了,反正都正常对吧?现在进医院得个感冒都会给你验一大堆。” “主人没事吧?”就在这时,赵桓枢脑海里传来了鬼牌女鬼的声音:“真是对不住您,之前我的怨气空间阴气太重,被我附身的人就算再强壮,也会虚脱昏厥一段时间……” “你!”赵桓枢感觉自己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静静的靠在枕头上。 “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胖子对赵桓枢继续说道:“家里被弄坏的地方我也叫了人来修理……” 在这之后,赵桓枢和胖子有句没句的聊着,另外赵桓枢还回答了女鬼最后的问题,那就是自己最后怎么用手机封印她的,原来赵桓枢在赌牌中,胖子出现的时候,就用背过去的一只手,用食指一下一下在空中写着字,问胖子是否在自己卧室里,如果胖子在卧室而且顺手拿了自己的手机,则走过来装作看牌的样子,如果没拿到,就原地不动。 而胖子最后被附身的赵桓枢追到卧室的时候,本来想躲床底下的,却发现……自己钻不进去,只能顺手拿了赵桓枢手机躲在门后…… 在赵桓枢赌牌的最后一刻,他故意装输,令女鬼移开注意力,趁机从胖子手里拿过手机封印了她。 现在的赵桓枢虽然没力气,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胖子不喜欢医院病房的味道,于是去走廊溜达了。 病房里的赵桓枢就开始和女鬼继续沟通。 “你被我封印前是彩衣怨鬼级别,可是就算这样,你因该不能做很周密的思考才对,毕竟厉鬼才具有它们生前的思考能力。”赵桓枢在心中问道。 “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大概我比较特殊吧。”女鬼继续说道:“从我能用鬼牌增减别人阳寿就能看出来了。” “是啊,你鬼牌的能力很奇怪,那与其说是能力,但我更觉得是‘鬼牌’这种东西,附在了你的身上的感觉。”赵桓枢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女鬼继续说道:“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成为阴鬼以后,就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了,不过现在我的怨气已经被净化,鬼牌的力量自然消失了。” “另外我还记得,在我活着的时候有个未婚夫,是个送外卖的,我很爱他,可是……我却死了,我已经忘记自己是怎么丧命的,不过知道我拥有了鬼牌的力量后,我就只知道一件事……” 说道这里的时候,赵桓枢好像懂了,在心里说道:“所以你就不停的赢取寿命,加在你男朋友身上,这样一来,他就能活到你投胎转世之后,对吧?” “嗯,虽说投胎之后会忘记前世,可是也有这样的传说,就是转世的人,与前世某人的羁绊越深,那他们的后世遇到的几率就越大,所以我相信,我轮回之后依旧有可能见到他,哪怕不记得……我只想再用作为人的眼睛,再看他一眼……”女鬼幽幽说道。 赵桓枢长长叹了口气,心想人的执念或者恨意化作的怨念,能让他们死后变成恶鬼,哪怕可能是很美好的执念,在死亡的“洗礼”下也会变得狰狞可怖,不过自己也太倒霉了吧! 女鬼口中那个送外卖的未婚夫,肯定就是昨晚来家里送餐的那个!结果跟在他附近的女鬼,就选择对自己下手了…… 突如其来的彩衣冤鬼,而且具有特殊能力,另外还能在自己睡觉的时候附身,连使用封鬼榜的机会都没有,赵桓枢的眉头越皱越紧:之前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封鬼榜的力量变强,并且忽然在任务外也能使用,这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情…… 赵桓枢的处境不知为什么,比以前更加危险了。 睡觉……睡觉也能下手么?赵桓枢心里想着,自己总不能不休息,或者把手机永远打开贴脸上防止鬼偷袭吧? “对了。”赵桓枢想到了一个办法,在心中大喊韩思雨的名字。 “主人,有什么吩咐么?”韩思雨甜美的嗓音在赵桓枢脑海中传来。 赵桓枢立刻在心中吩咐道:“从现在开始,不管我处于什么样的状态,睡觉也好,醒着也好,做任何事都好,只要有阴鬼接近我想害我,你就立刻出现帮忙!” “知道了主人。”韩思雨回了声就不再说话了。 赵桓枢扶了扶眼镜,这一次说实在的自己已经赚了,不仅从女鬼这里把剩余的寿命增加到了52年,还帮自己兄弟也赢了10年阳寿,另外,这些赢取的阳寿封鬼榜也发来信息承认了的…… 不对啊!赵桓枢啧了声,心里急速思考:封鬼榜目前看来,十之八九是阴间的某种东西,而且它的地位很高,连阴帅都不能干涉。 那么问题来了,根据赵桓枢以前查资料得知,掌管阳寿的存在,因该是阴间四大判官中的崔珏,他拥有生死簿和勾魂笔,可以令善者添寿,恶者归阴…… 这女鬼能动阳寿,她是判官亲戚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冷 “卫思涵,你认识地府的判官么?”为了保险起见,赵桓枢在心里问了那个鬼牌女鬼一声。 卫思涵,根据育鬼系统的信息,就是这个鬼牌女鬼的名字。 “判官大人!我哪有资格认识这样的存在?”按理来说阴鬼是绝对不会存在语气的,可是说出“判官大人”四字的时候,卫思涵明显显得十分敬畏。 “是么?那你去休息吧,没你的事了。”赵桓枢眉头皱得更紧了。 接着,赵桓枢一只手摸向了胸口,感受着自己不知为何加快的心跳:“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呃……”赵桓枢啧了声,感觉小腹有些酸胀,朝上看了眼还剩一半的针水:“胖子!你在门口么?” “我正和你未来柔柔嫂子微信呢,干嘛?!” “我想上厕所。” …… 胖子一脸无奈的走了进来,扶着身体有些发抖的赵桓枢下床,赵桓枢一只手抬着吊瓶,一只手握着手机,慢慢走出观察室,行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这次赵桓枢所在的不是市医院,而是第二人民医院,这让他的心情不会太糟,毕竟市医院给他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啧!”赵桓枢握着手机的手扶在了墙上,双腿有些发软的骂道:“艹,那只鬼怨气空间的阴气也太恶心了,弄得我现在虚的……腿跟海绵似的。” 接着赵桓枢看向一旁的胖子:“我说你怎么没事啊,你不也进了那怨气空间么?” 胖子耸了耸肩:“估计是我进去的时候,那个空间的阴气已经削弱了的缘故吧?再说了,胖哥要有事谁来照顾你?” “书呆啊,不是兄弟说你,你都二十好几快奔三的人了,也该找个女朋友……” “去去去,你知道我对那玩意儿从来没兴趣。” “那你还人鬼情未了?” “信不信我把针拔出来插你!” …… 胖子扶着赵桓枢来到电梯旁,却发现门口站了一堆人。 “走楼梯,我憋不住了。”赵桓枢一脸的黑线。 楼梯上,胖子扶着赵桓枢一步一顿的下楼:“你这虚的也太夸张了吧?女朋友的事情还是考虑考虑,胖哥我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啊,或者待会儿我去给你买牛鞭汤补补……呃,怎么我的话听起来gaygay的……” “你不说最后那句我不会当你是哑巴。”赵桓枢白了胖子一眼。 胖子长长叹了口气,要说自己这兄弟真是奇了大怪了,就拿学生时代来说吧,班里的男生多多少少会讨论哪个女生漂亮,谁谁谁更适合当校花,可赵桓枢从来都不参与这种话题。 赵桓枢之类的表现,让胖子在学生年代,甚至以为他取向有问题,结果发现这家伙直的一批。 准确的说在胖子眼里,赵桓枢在某方面简直单纯到了极致。 最“精彩”的一次,是高二的时候胖子和赵桓枢出去玩。 在公交上张壮壮看着车窗外的人行道,然后发现了人行道上的套(和谐)套自动售卖机,然后凑着赵桓枢的耳朵说:“喂喂,书呆,你不觉得最近城里,卖‘夜光宝’(当地有名的套名)的自动售卖机增多了么?” 结果赵桓枢一脸纯真的,很大声音的,“虎头虎脑”的,看着张壮壮来了一句:“夜光宝是啥?!” 然后赵桓枢和胖子就被公交车的乘客围观了。 原本张壮壮绝对不相信,这个年代到了高中还有不污的人,可面对赵桓枢,他信了。 而且根据胖子对赵书呆的了解,这家伙从小到大,似乎对这类事情就有种本能的漠视,当然啦,现在的赵桓枢也知道“夜光宝”是什么,可他对这类东西的认知,乃至放大到恋爱、结婚、生子,这类情感上,依旧本能保持着一种“漠视”。 胖子记得赵桓枢在高中初期,当时的他们都处于神奇的青春期,说难听点就是带着几分“中二病”,赵书呆经常自以为是的念叨一句话:“无心者公,无我者明。” 虽然胖子至今也不明白这是啥意思,他也懒得管,只不过赵书呆在某些情况下,会表现出与常人不同的地方:他会失去“自我”,从而放大到对一切情感都无比“漠视”,进入一种“无心”的状态,好像什么都能看透看懂的样子。 最直接的例子,就是昨天夜里赵桓枢和女鬼进行鬼牌游戏的时候,他很明显进入了这样的状态。 当然赵桓枢为什么会这样,促使他进入这种状态的条件是什么,胖子完全不知道,只不过这种状态下的赵桓枢,总给胖子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感,他会变得不顾一切,会变得“无所不能”…… “阿嚏!!” 张壮壮的胡思乱想被赵桓枢的喷嚏打断,这时候他扶着赵桓枢来到了医院一楼的楼梯口,身边是来来往往的病人或者家属,偶尔有几个白大褂匆匆擦肩而过。 “这医院怎么在楼梯口装空调啊?”赵桓枢吸了吸鼻子看向四周:“没有啊,怎么忽然这么冷?” “快走吧,估计是你体内的阴气还没散尽。”胖子小声对赵桓枢说了声,扶着他去了厕所。 赵桓枢解决完问题之后,医院的电梯口依旧挤满了人,赵桓枢现在不知为什么,很不想站在人多的地方,于是对胖子说道:“咱们还是走楼梯吧。” “阿嚏!!” 到了一楼楼梯口赵桓枢又打了个喷嚏:“怪了,这里怎么跟冷库似的?”赵桓枢立刻看向了手机的封鬼榜,发现字体一切正常。 “我没感觉冷啊。”胖子扶着赵桓枢开始上楼:“肯定是那个什么怨气空间闹的,我看你啊,还是好好在医院休息几天,反正你那每个月的财运足够挥霍了。” “我可不想把钱‘挥霍’在看病上。”赵桓枢一步一顿的走上楼梯,到了第二层的时候,那股奇怪的阴冷感很快消失了。 “不对,一楼绝对有问题。”赵桓枢看了看楼梯扶手下的一楼:“我只有在那儿才会感觉冷。” “可是你的封鬼榜没提示啊,别忘了,你的封鬼APP可升过级,就算没鬼也能捕捉它散发出来的怨气。”胖子拍了拍赵桓枢的肩膀:“好了别瞎想了,哪来这么多鬼?” “唉!真的是影响我阴气的原因么?”赵桓枢重重叹了口气:“我现在在哪都觉得不安全。” 第一百一十九章 很冷 胖子沿着赵桓枢的眼神看了眼一楼:“好了别多想了,你不是有那个韩思雨护着么?除了厉鬼现在谁都动不了你。” “嗯。”赵桓枢回了声,而且现在不因该会撞见红衣级别的阴鬼,之所以这样想赵桓枢是有根据的,因为从以往封鬼榜的任务看来,只有主要任务才会那样的家伙。 回到病房后赵桓枢喘着粗气,艰难的爬到床上躺好,为了保险起见在心中问韩思雨道:“韩思雨。” “是的主人。” “你刚才在一楼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不对劲?” “主人是这样的,我自从被收入育鬼系统后,就失去了之前的探查力,现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战斗。” “这样啊……”赵桓枢在床上翻了个身,不过目前自己其实真的很安全,毕竟已经让韩思雨随时保护自己。 不知不觉中赵桓枢再次睡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观察室的灯已经关了,胖子不在,赵桓枢意识到一个问题:又想上厕所,毕竟自己打了很多的针水。 赵桓枢下床的时候感觉身体力量的状态有所好转,明显比早上有力气,至少站起来双腿不会发抖了。 不过虽然比早上有力气了,可赵桓枢觉得自己的脑袋却十分昏沉,自己的精神状况似乎更糟了,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在头顶般,说不出的难受。 迷迷糊糊走出观察室,赵桓枢看到医院走廊上的灯还开着,一旁的急诊室周围还有不少晚上忽然生病的人在排队,另外有几名患者还坐在走廊的座位上挂着吊瓶。 看到有人赵桓枢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些,他不想在这种时间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尤其是医院的走廊。 虽然身体比早上恢复了很多,可赵桓枢下楼的时候动作依旧缓慢,脑子里感觉就是一团浆糊,无法思考,甚至有种在因为尿急,而朝着厕所本能行进的感觉。 赵桓枢下到一楼的时候发现楼梯上的灯坏了,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太多,因为楼梯口前方的医院大厅十分明亮。 “阿嚏!” 赵桓枢打了个寒颤,眼神有些迷离的朝厕所走去,由于时间已经很晚,医院大厅里几乎没什么人,去完厕所的赵桓枢回到了楼梯,脑子越发的昏沉,甚至忘了可以坐电梯回去。 一楼楼梯在楼梯间靠右的位置,楼梯左边到墙还有一段距离,形成了一个抬头是上面楼梯斜坡底部,前方是墙,右侧是一楼楼梯斜坡的空间,在一楼楼梯的斜坡下面是空的,由于灯坏了和视角的关系,看不清那里有什么。 赵桓枢在这里还是感觉很冷,而且不知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头脑不属于自己似的,有意无意朝着楼梯下的空间看了眼。 这个空间不知为什么很黑,因该不是灯坏了的缘故,虽然医院大厅灯光的一部分会照进楼梯间,不过照进来的光亮十分有限,总给人一种这个位置的黑暗,会把光线吸收的错觉。 赵桓枢看到一楼楼梯下的空荡处黑漆漆的,而且这股黑暗似乎变得越发浓重起来;渐渐的,整个楼梯下方像是塞满了涂黑的棉花,什么都看不见,而那一阵阵的阴寒,就是从这片黑暗中传出来的。 赵桓枢吸了吸鼻子,整个人朦朦胧胧,迈着晃晃悠悠的步子朝黑暗中走去,没走几步就看到了前方很脏的墙壁,白色的石灰上落了不少污水的痕迹。 不仅如此,这片区域的地面没有铺地砖,而是灰蒙蒙的水泥地,现在医院的地面都铺着地砖,为什么偏偏这里像是没装修过似的? 赵桓枢机械式的看着地面,脑子里越发的空白。 接着,赵桓枢慢慢转过了头,弯下身子,视线往一旁楼梯下的空间看去。 “吸……”当赵桓枢弯着腰,不由自主朝楼梯下走去的时候打了个寒颤,同时吸了口冷气。 空气的温度更冷了,而且这种冷,让赵桓枢觉得不仅仅是身体,心里也感到阵阵毛毛的阴寒。 楼梯下的内部更是脏乱,到处都是乌灰的蜘蛛丝,不过除了脏,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按理来说医院随时都有人在打扫,就算这里是楼梯下的角落,也不应该这么脏才对。 “咚。” 仿佛失去意识,被某种力量牵引着的赵桓枢,不小心踢开水泥地上的一块碎石,地面紧接发出了轻微的金属撞击声。 赵桓枢低头一看,这楼梯下的地面,竟有有一个一米左右长宽的铁门。 “下水道?”赵桓枢的脑子很乱,已经无法像正常人那样思考问题,心里第一个反应是这样的,可谁会把下水道弄成这样子?还在一楼楼下。 赵桓枢缓缓把身体弯的更低,地面的铁门已经锈迹斑斑,深红的锈迹像是大块大块的老年斑。 在铁门的前端,有个圆弧铁栓,被一把拳头大的黑铁锁锁住了;赵桓枢把手轻轻放在铁门上,粗糙的门面和坚硬的铁渣刮得他很不舒服。 铁门十分冰冷,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甚至有几分刺骨的感觉。 “这铁门的下面有什么?”这时候,赵桓枢的心里生出了唯一的想法,如果按照平时他肯定会立刻离开,可现在……赵桓枢心中的好奇似乎在不断扩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蹲在铁门上的赵桓枢明显感觉到阵阵阴冷透过鞋底,沿着双腿慢慢袭遍全身,他想要把门看得更清楚,于是不得不弯下腰几乎趴在了地面来观察这道铁门。 说实在的,赵桓枢的内心深处,那一丝似有似无的自我已经在警告离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股凉意在身上感觉越发明显后,赵桓枢就越发无法控制自己,着了魔似的仔细观察铁门。 “嗯?这啥玩意儿?”赵桓枢在铁门边缘的缝隙看见了什么东西,黑漆漆的,伸手一摸,那些东西很软,很细。 赵桓枢轻轻一扯,那些东西没有断开,而是被扯出了一截,赵桓枢再次弯腰,脸几乎贴到了铁门的缝隙上,发现手里的东西居然是头发! 第一百二十章 头发 这地方哪来的头发?赵桓枢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轻轻自言自语了声,他没有想太多,然后再次用力一扯,更长更多的头发被赵桓枢从缝隙里拉了出来。 并不是赵桓枢没有意识到危险,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对劲,不过最不对劲的,是赵桓枢自己。 自从来到楼梯下,赵桓枢整个人都怪怪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种诡异的事情上较劲,不断把缝隙里的头发向外拉,越拉越长,越拉越多,甚至有更多的发丝,被赵桓枢拉得从铁门缝隙边缘冒了出来。 不知不觉中,赵桓枢的周围全是被拉出的黑发,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笑的很冷。 过了半分钟的功夫,赵桓枢干脆把黑发绕在手上往外扯,他的理智越发远去,越发无法思考,这些头发像是冰丝一般,刺骨的寒意吞噬着赵桓枢的心神。 “这是?!”当赵桓枢缠了满手的黑发时,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出汗了,粘粘的很不舒服。 赵桓枢把手心的头发拨开,随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全是暗红色的污渍。 赵桓枢把手凑近鼻子闻了闻,一股冲鼻的腥味把他熏得差点没昏过去,这些暗红色的东西是血!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桓枢浑身一颤,吓得心头好像被什么掐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注意到?! “不对,我究竟在干嘛?!”赵桓枢猛地起身,脑袋咚的撞到了上方的楼梯上,痛感让他完全回过了神:“我怎么会在这儿?我在做什么!” 啪嗒。 赵桓枢后退一步,脚下传来了黏糊糊的水声,低头一看,那些被自己拉出来的头发全在流血!猩红色在水泥地上晕染开来的同时,赵桓枢的双眼瞪得老大,他想走,可是身体不知道是蹲了太久还是怎么,根本不听使唤。 “韩思雨!出来!”赵桓枢心中大吼,却什么都没发生,用手一摸裤包:手机不见了。 不对,赵桓枢想起从病房里出来根本就没带手机,不可能,自己怎么可能把手机忘掉,里边儿的封鬼榜是遇见鬼唯一能保命的东西啊。 咔咔咔咔。 与此同时,赵桓枢听见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声音,仔细辨别,是脚下铁门里发出来的。 咔咔咔,沙沙沙沙…… 那是有人在铁门下,用指甲刮蹭的声音啊! 嘭!! 忽然,铁门下传来一声巨响,赵桓枢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胖子坐在地上,他的屁股底下是被压坏的木椅,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又是新的一天。 “妈蛋疼死我了。”胖子捂着屁股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椅子昨天就有些摇,今天坐下去说坏就坏。” “嗯,书呆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胖子一边把坏了的椅子踢到旁边,一边对赵桓枢问道。 赵桓枢喘着粗气看着胖子,急忙把枕头旁的手机紧紧攒在手里:“没,没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现在就回去吧,这地方我不想呆了。”赵桓枢的声音压得很低,胖子扭头就去办手续,他总觉得书呆在这里呆下去非疯了不可。 接着医生来看了下赵桓枢的身体状况,发现他的身体其实恢复的很好,除了精神状态。 “回去记得多休息,没什么事就睡会儿,你需要在安静的环境里多休息,然后这些药这么吃……”医生悉心嘱咐了赵桓枢几句,就离开继续工作去了。 赵桓枢下床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在回去的半路上,他想起了封鬼榜的财运问题,于是随便找了个彩票站随机选了一注带走,反正自己必中10万,没必要花时间研究选什么数字。 在阳光下行走了一段时间后,赵桓枢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心情也有所好转,胖子没走几步就收到了唐柔的信息,说她今天下午有时间,这家伙把赵桓枢送到家以后,就兴致勃勃找唐柔去了。 赵桓枢不想睡觉,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随便看着,然后在心中呼唤韩思雨问道:“韩思雨,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么?” “回主人,我没有发现阴鬼接近您。” “那我的梦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个梦没那么简单。” “有可能真是您压力大做噩梦,也有可能医院真的有鬼,不过它只是用怨气干扰了你的睡眠,并没有下杀手的意思,我因为感觉不到怨气,所以噩梦的事情帮不了您。” “这样啊……”赵桓枢想了想,不过现在已经离开医院了,因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接着赵桓枢站了起来,打开手机中的封鬼APP看了看周围,目光最终停在了胖子买的香蕉上。 赵桓枢点开了育鬼系统,打开右上角的“【一】”,也就是祭一祭的图标,对着屏幕里香蕉上的血色“封”字扫了一下。 反正现在闲着没什么事,赵桓枢决定找点东西来祭鬼,增加一下自己育鬼栏里,阴鬼的祭鬼值。 “是否把香蕉作为祭鬼物品?是否。” 赵桓枢点了是,接着屏幕又跳出一句话:“将该物品对几号育鬼栏阴鬼使用?一二三。” 赵桓枢想了想,点下“一”的刹那,地上的那串香蕉立刻不见了,接着第一号育鬼栏里,也就是先前家中厕所里,第一次收进育鬼系统的阴鬼,她的祭鬼值增加了0.02%。 这只阴鬼的名字叫李晓彤,目前祭鬼值只有0.12%,而且它似乎不能正常说话的样子,毕竟只是白衣善鬼级别。 至于能正常说话的韩思雨,那是因为她鬼阶高,另外那只鬼牌的阴鬼可以说话,恐怕和她本来就比较特殊有关。 看着增长缓慢的祭鬼值,赵桓枢心中叹道:虽然封鬼APP说世界上所有东西都能拿来祭鬼,可是祭鬼值涨的也太慢了吧? 祭鬼值到100%的阴鬼,才能把它转化为更高级的鬼,而且有很大的失败几率,这得到何年何月…… “嗯,既然是祭鬼的话……会不会越偏向‘死亡’含义的东西,涨的祭鬼值越高?或者是越稀有的东西……”赵桓枢思索着:“比如骨灰、棺材钉、死人……额,这些东西可不好找。” 沙沙沙。 “嗯?”忽然,赵桓枢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在客厅里。 沙沙沙。 声音又来了,这回很清晰。 “韩思雨准备!”赵桓枢心中猛地反应过来:这是昨晚噩梦里,铁门里的指甲刮蹭声! 第一百二十一章 魙 赵桓枢一边在心中大喊,一边掏出手机点开屏幕。 沙沙沙。 赵桓枢猛地看见,自己的手机里,有一只枯槁的骨手,正用指节刮蹭着屏幕,这片薄薄的屏幕,仿佛阻隔了两个世界似的。 唰! 骨手忽然冲破屏幕,一把抓在赵桓枢脸上! “呜啊!”赵桓枢在沙发上惊坐起来,瞥眼看了看手机:“又是梦?” “从医院回家,我用水果祭鬼……然后就睡着了?”赵桓枢打开手机的育鬼APP,看了看第一只阴鬼的祭鬼值,以及现在的时间:9月2日,早10:20。 赵桓枢去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一定遇到鬼了,而且它干脆全部用梦来对付我,不直接现身。” 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赵桓枢心里想着,刚才在梦中被鬼手抓到的脸,现在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适感,那要是自己在梦里被鬼杀了,会发生什么?! 噩梦是从医院开始的,而且是赵桓枢经过了一楼的楼梯,感觉到阴冷之后的事情。 换句话说,的确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那里……可当时我看封鬼榜的APP没变红啊!赵桓枢扶了扶眼镜,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现在我的封鬼榜,别说鬼,就连怨气也能检测到。 而昨晚和刚才的梦,肯定是某只阴鬼的怨气引起的,可既然有怨气接近,为什么封鬼榜不提示? 咚咚咚。 就在这时,大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赵桓枢机警的问了声。 “我!”门外传来胖子的声音:“我钱包忘带了,开门!” 赵桓枢拿着手机走到门口,胖子的钥匙也确实在钱包里…… 开门的刹那,赵桓枢立刻用手机对准了张壮壮:以防万一这家伙是鬼变的。 “卧槽书呆你干嘛?我又不是鬼!还有,你封鬼榜的字体是红的!”胖子瞪大眼睛,指着赵桓枢的手机大喊。 赵桓枢翻过手机一看:“红的?没有啊!” “艹!我懂了!”赵桓枢恍然大悟,自己被鬼骗了!怨气幻觉,自己中了阴鬼的幻觉,就算手机字体是红色的也看不出来,还以为一切都正常。 而胖子不一样,他拥有能看穿幻觉的“代号1”奖励,要不是用封鬼榜对着他,赵桓枢还真想不到这只鬼来这么一出。 “胖子,我出事了。”赵桓枢把张壮壮拉了进来,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这鬼那么叼?”胖子皱着肉肉的眉头,看了看家里:“家里没什么东西啊,不过我也不是能一直看透怨气幻觉,有时候我这奖励似乎会失效。” 赵桓枢怀疑家里已经跟来了不正常的东西,而且那只阴鬼利用幻觉隐身了起来,胖子看透幻觉的力量又时有时无,怎么办? “对啊!”赵桓枢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在心中呼唤育鬼栏1的那只阴鬼:“李晓彤,使用‘洗怨’!” 呃,这话听起来怎么跟口袋妖怪似的…… 赵桓枢育鬼栏里收入的第一只阴鬼,也就是厕所里的那只,封鬼榜在介绍祭鬼功能的时候,曾用一瓶洗手液当作了祭鬼材料。 也是因为这瓶洗手液,这只叫做李晓彤的阴鬼,根据封鬼榜的提示获得了一个能力,“洗怨”:这个能力可以洗尽赵桓枢面临的所有怨气幻觉,使自己不受阴鬼怨气幻觉的干扰,效果持续30秒,每30分钟可使用一次。 唰! 赵桓枢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雾状涟漪,以他为中心激荡开来,“洗怨”能力生效的刹那,赵桓枢就看到了自己手机屏幕上变红的字体,以及…… “沃日!!” 胖子和赵桓枢惊叫一声,赵桓枢率先抬起手机对准了天花板。 在幻觉被扫除之后,赵桓枢和胖子发现了“隐藏”在家里的鬼。 现在客厅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是头发,这些头发仿佛黑色的波浪不停扭动着,铺了厚厚一层,黑发还有蔓延的趋势,犹如数百条黑蛇,朝着墙壁向下蜿蜒游走,在这些黑发的中心,还吊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黑色的衣服,颈部往上插进了天花板上的头发堆里,笔直的挂在天花板上。 当赵桓枢手机中封鬼榜面向上方的刹那,整个天花板的黑发开始剧烈扭动起来,化作一道黑影嗖的逃出了门外。 赵桓枢强忍着恶心,想到自己居然在有黑衣枉死鬼的客厅里睡觉,顿时觉得体内一阵阵恶寒,手机的驱鬼功能今天还剩两次,这只鬼24小时之内是不会找上门来了。 “哎呀!”赵桓枢一跺脚:“我刚才因该让韩思雨直接把这鬼弄死才对。” “主人,你有一点错误,是让我令它魂飞魄散,而不是弄死。”赵桓枢脑海里传来了韩思雨的声音:“鬼的本质是灵魂,恶鬼是灵魂加上怨气,怨气越深,鬼越强。” “那魂飞魄散和杀死鬼有区别么?”赵桓枢在心中笑道。 “当然有啊!不过这要牵扯到魙,而且其中的道理很复杂,所以我就不说了。”韩思雨讲完不再说话了。 “魙?”赵桓枢猛地吸了口气:“这东西……真的存在啊?!” “老弟,你自言自语什么呢?”胖子当然听不见赵桓枢内心的声音,所以在他感叹的时候,感到莫名其妙:“什么粘?” “魙”赵桓枢在手机上打出了这个字:“这东西蒲松龄在《聊斋志异》里提到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所以这到底啥玩意儿?”胖子不解。 “‘人死为鬼,鬼死为魙。鬼之畏魙,犹人之畏鬼也。’聊斋里是这么说的。”赵桓枢想了想道:“就是说,人死了变成鬼,但要是鬼死了,就会变成魙,鬼怕魙,就好像人怕鬼一样。” “道教的一些辟邪符咒会用到这个字……俗话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嘛。”赵桓枢扶了扶眼镜道:“但从韩思雨的说法来看,杀鬼的方法似乎很复杂,而且和人理解的不同,我们理解的比如用降鬼驱魔的玄术,或者是高级鬼把低级鬼撕烂就算杀……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古代玄术,或者高级鬼撕烂低级鬼这种方式,只能让鬼魂飞魄散,而‘魂飞魄散’和杀死鬼的概念不一样,不能让它们变成‘魙’。”赵桓枢忽然想到:“欸?鬼既然怕魙,那厉鬼呢?难道也会被秒杀?” 第一百二十二章 生死簿 “主人无需想那么多,其实魙这种东西,我变成鬼也从来没见到过,只不过成为阴鬼以后,会自动获得一些鬼界的知识,我相信你一定不想见到魙,因为那是鬼里的鬼,并且是极其恐怖的存在,当然,此物在鬼界都是传说。”赵桓枢脑海中再度出现了韩思雨的声音。 “也罢。”赵桓枢觉得‘魙’这种东西太过遥远,就算纠结也无济于事,不如想想现在的事情。 赵桓枢感觉刚才把那只枉死鬼从家里驱走之后,自己的身体状况瞬间好转了许多:“现在距离下一个任务还有一个月……得多找些东西祭鬼,尽量提升育鬼栏里阴鬼的力量。” 在这之后,赵桓枢暂时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之前从医院回来时候买的彩票,晚上开奖果然中了10万元!而且封鬼榜的顶级财运带有十分强大的超自然力量,就算每个月都中奖也不会引起怀疑。 接下来的几天,赵桓枢先是辞掉了教师的工作,因为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工作的理由了,而是把心思全花在了封鬼榜上,每天晚上按时休息,白天的时间基本都花在寻找祭鬼的物品上。 在赵桓枢这个月难得的休息时间中,那幽深遥远的九泉之下,却不是很平静。 黄泉路尽头,忘川河畔,古老的青石奈何桥上,站着两排红色的半透明人影。 奈何桥的这头是黄泉路,在黄泉路两边,开满了艳红彼岸花的雾气原野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这些影子颜色各异,却看不清他们的具体模样,只是一团团的人形雾气,或高或矮,或胖或瘦。 在这些人影的右侧,有四个影子显得有些不同,他们站成一排,四周有些空旷,其他人影似乎无法靠近他们一样。 四个影子里右边的第一个半透明人影,他那雾状的身躯呈现淡淡的红色,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十分阴冷,却没有阴鬼那样的哀怨,也不是不近人情的感觉,而是带有一种铁面无私的稳重,仿佛听见这个声音的人,都会莫名的安下心来。 “陆兄,我拜托你的事进展如何?”红色人影阴冷的声音,朝他左边的人影问道。 左边的人影呈现淡淡的黑色,他的声音带有极强的穿透力,只要是他想对别人说话,好像再低的发音,也能清晰的进入对方的脑海:“有些眉目了,据我所查,崔兄遗失的那本生死簿,就在赵桓枢所在的城里,只不过不知道被什么样的存在,改变了状态。” “陆兄不愧为察查司,调查如此神速;唉,也不知是何鬼如此大胆,敢盗我生死簿!”红色人影的语气前一半带着几分赞许,转而变成了忧心和隐怒。 “崔兄过誉了。”黑色人影说话的时候头没有动,似乎在注视着未知的远方:“你那些库中的生死簿,阳间每城各设一部,如今积攒了那么多,冥府现今又这么乱,难免不出问题。” “话虽如此,我只忧心这次生死簿失窃,是否和桥对面的东西有关……”红色人影一动不动,语气更加冷了几分,四周的温度仿佛都跟着下降:“陆兄可否把那本生死簿现今的下落,再说清楚些?” 黑色影子沉吟了声,接着说道:“崔兄,你这样问我,可曾想到当初托我寻生死簿时,并未把失窃的东西全部言明。” “陆兄何出此言,以你察查司的能耐无需我言明,很多东西自然会知晓。” “崔兄,你身为四判官之阴律司,也该……罢了,你丢失的那本生死簿,正好在生死簿所管辖的阳间城市中,与生死簿一同遗失的,还有勾魂笔。” “勾魂笔我本来就有多只,每一本生死簿都会搭配。” “就是你这习惯,要知道,无论阴阳界,就算有人或鬼拿到生死簿,也不能更改上方的寿命,除非用勾魂笔。” 听到这里,红色人影似乎动了一下:“陆兄言下之意,是阳间已有人发现生死簿,并用勾魂笔肆意更改他人阳寿?!不好,我等现今无法离开阴间,十大阴帅又带领新来的朱允炆,连同那婴皇娃子,前往桥外征讨未归……” “崔兄,实在不行也只能上奏请封鬼榜发布任务了……”黑色影子慢慢道。 “鬼榜前些日子才变动过,如今不太稳定,这个月内是无法再让赵桓枢帮忙了。”红影叹了口气道。 “那可就难办了,我等无法脱身,而且据我所查,你那生死簿被一股未知的力量,更改了形态,使其与勾魂笔合二为一,变成了……一副牌。”黑影的声音虽然有些疑惑,可是总给人一种立刻就能排除疑虑的感觉。 “牌?是阳间殷商年代,‘六博’衍生出来,叫做‘麻将’的东西么?” “崔兄,你几年没有去过阳间了?我说的是牌,纸牌!据我所查,赵桓枢前些日子就……”黑色人影把赵桓枢与卫思涵玩鬼牌游戏的事情说了一遍。 “鬼牌?是何种存在,才能做到将生死簿与勾魂笔合二为一,产生出这种不伦不类的东西?!而且鬼牌怎么会附着在阴鬼身上?” “未知,我还在查。” “你察查司拥有洞悉人间之能,却还在查?冥府的事情,已经让你消耗了如此多的鬼力么?” “是啊,上次征讨回来后,咱们身边另外两家伙现在连话都还不能说呢,你我现在这模样算好的了。” “只能听天由命了么?不行,待一个月后,我鬼力稍作回复,定要上奏请示,请批准赵桓枢下次任务,让他封鬼时,一定把生死簿也找回来。” “下次任务?啧啧,他能活过去么?” “未知,不过他若是下次能成,必将极大帮助到我们。” “你说的是‘犬牙’最后的部分么?” “是啊,如今那东西只剩最后一块就能凑齐,如果能拿到犬牙,我等必能冲过奈何桥,夺回望乡台!” “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我等也无能为力;赵桓枢……下次任务么?他这回的对手我虽未查明,不过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不知为何,按理来说我等身为地府判官,早已经没有颠倒恐怖,可我也能感觉到,那人下一次的任务,哪怕不是我去进行,也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第一百二十三章 侵蚀(一) 在地府中,四大判官里的察查司和阴律司两人对话的时候,赵桓枢所在的城市里,时间为9月5日,下午18:00。 市一中初中部已经放学,几名初二年级的学生,成群结伴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人行道上嘻嘻闹闹,在这群打闹的学生里,有一名戴着眼镜,梳着刘海的马尾辫女生只顾低着头看手机,身边的同学怎么闹似乎都和她完全没关系似的。 “李文心,你看什么呢?”一名高大的男生推开了和他开玩笑的小伙伴,走到眼镜女生身边问道。 “鬼故事。”李文心有意无意的回了句,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男生道:“对了熊楠楠,你今晚陪我吧?” “咦!!!” 李文心的声音不小心说的有些大,被身边的同学听见了,人行道上顿时一片哗然。 “李文心!原来你这么奔放啊!” “熊楠楠快答应啊!” “对呀对呀!” “人家李文心都表白了,你墨迹什么呢?” “这哪里是表白,这叫表炮!” 同学们跟着起哄,弄得熊楠楠满脸通红浑身发热,站在李文心身边傻了眼。 “无知。”哪知李文心来了一句:“我是让他晚上陪我玩灵异游戏。” “切……” 李文心此话一出,身边的同学立刻散了。 因为大家都知道,李文心在班上出了名的喜欢各种灵异事件,平时下课就和同桌以及前后讲鬼故事,甚至自己还各种作死的玩灵异游戏,什么一个人的捉迷藏、晚上数楼梯、笔仙钱仙各种仙,她号称都玩过。 李文心这样的行为在一开始大家还挺好奇的,可是时间长了之后,大家都觉得她除了和灵异有关的事情什么都不在乎,于是对她就渐渐疏远了。 除了熊楠楠,他对李文心的鬼故事永远感兴趣,甚至还配合她玩一些恐怖的游戏。 当然,熊楠楠个大胆子小,李文心讲鬼故事的时候,其他人一脸冷漠,只有熊楠楠会不停哆嗦,然而熊楠楠还是每次都陪李文心玩。 也许这就是爱吧。 “李文心,不是我不想玩,你为什么那么想见鬼呢?又不是什么好事。”熊楠楠抓了抓脑袋,和李文心并肩走着问道。 李文心啧了声,踮脚拍了下熊楠楠的肩膀:“跟你说多少次了,你不觉得我们的生活很无聊么?整天上学放学上放学,然后工作嫁人生孩子买房子养老死翘翘,你不觉得人生很无趣么?” “那也有很多其他的娱乐活动嘛,比如谈谈恋爱,旅旅游,玩玩游戏……” “无聊,别人怎么想我不管,反正我对正常生活没兴趣。” “那你就想着见鬼啊,我觉得不如研究下超能力什么的……” “唉,你这人真没劲,就一句话,今晚陪不陪我玩吧?”李文心继续看着手机:“我妈妈去旅游,我爸爸出差,今天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 熊楠楠看着李文心的侧脸,心里顿时热热的:“好,陪你!” “好兄弟。”李文心转头冲熊楠楠会心一笑,心里嘻道:就知道只有你会陪我玩。 熊楠楠看着李文心的笑容有些发呆,心里却在想:文心啊,什么时候你不叫我兄弟,叫我老公…… “对了。”熊楠楠停下脚步:“你还没说玩什么呢?” 李文心跟着停了下来,神秘兮兮的道:“我听老人说啊,晚上12点的时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放一碗饭,插上筷子,然后抹上牛的眼泪,就能看到马路上被撞死的鬼来吃饭,只要我们不出声,它们就发现不了我们。” “呃……”熊楠楠无语:“你不会让我大半夜陪你坐十字路口中间吧?!别到时候鬼没见着,咱两反倒被车撞死。” “笨,我们只要把饭放好,然后去人行道上看不就行了。”李文心白了熊楠楠一眼。 “哦,那你哪来的牛眼泪呢?”熊楠楠还是觉得不靠谱。 李文心笑了笑:“这你就别管了,你觉得在这方面,还有我弄不到的东西?” “也是。”熊楠楠想了想,李文心醉心灵异事件的程度,已经能用走火入魔来形容,她总是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另外,熊楠楠之所以敢陪李文心玩,是因为自己之前就和她玩过很多次灵异游戏,结果什么都没发生,而且熊楠楠表面附和李文心,那是因为喜欢她,要说世界上有鬼,熊楠楠怎么也不信。 “那就走吧。”李文心再次踮着脚,拍了拍熊楠楠的肩膀道。 “去哪?”熊楠楠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怪异。 “你说呢?”李文心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没好气的道:“你想去哪?” “你,你家?!”熊楠楠吞了口唾沫:天赐良机啊!正好今天自己父母也出差! “呵呵你想多了。”李文心白了熊楠楠一眼:“不过看在你陪我玩游戏的份上,我陪你去看电影吧,狼战2,你这几天不是嚷着想看么?” “哦哦哦!那还等什么!”熊楠楠开心得就差没跳八丈高了,感觉自己脚步都开始有些飘,和李文心一同朝着电影院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先是找地方吃了饭,然后去看电影,在看电影的时候,李文心总是有意无意的看向身后,这让熊楠楠有些不高兴:因为身后坐着一个和基友一起来的小帅哥。 “看什么呢?”为了不大声吵到其他观众,熊楠楠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推了推李文心的手。 李文心瞥了眼熊楠楠的手机,拿了过来又打下一行字:“我总觉得最后一排背后的墙上,好像有双眼睛在看我。” 熊楠楠在手机上打了一串“……”,他发现自己想多了,与其对帅哥感兴趣,李文心估绝对更在意帅鬼。 整个电影的过程,几乎四分之一的时间李文心都在往后看,这让熊楠楠有机可乘,故意把脑袋往李文心的方向靠近。 电影看完,距离12点还有小段时间,熊楠楠和李文心找了家路边带有炒饭的烧烤摊,买了一小碗饭,然后朝最近的十字路口走去。 “我总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们,电影院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最后一排的墙上好像真的有眼睛。”李文心一边走一边回头。 “不会吧?”熊楠楠跟着回头,可是什么都没看到。 “不管了,快去路口吧。”李文心加快了步伐。 第一百二十四章 侵蚀(二) 李文心和熊楠楠走在人行道上,两人在街灯下的影子拉得老长,夜空的云彩有些多,一弯白月忽隐忽现。 熊楠楠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9月5日23:50,李文心则是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木塞玻璃瓶,里边儿装着透明的液体。 “这是牛眼泪?你居然把它装书包里了……”熊楠楠看了看李文心手里的玻璃瓶道。 “不然呢?难道装身上?压坏了怎么办。”李文心看着人行道尽头的十字路口,目光里隐约透出兴奋。 “我之前以为你把眼泪放家里。”熊楠楠的语气有些失落。 “真是可惜了,不能陪我回家拿。”李文心听出了点什么,面无表情的道。 两人来到了人行道口,由于这里距离市中心还有段距离,而且是深夜,所以马路上基本上没什么车辆,另外人行道也没有什么路人,四周安静得出奇,李文心很喜欢这种气氛,哼着歌抬着饭碗,迈着轻盈的步子就朝十字路口中心走去。 “等等。”熊楠楠叫住了李文心,快速扫视一遍所有的路口,见没车依旧不放心的道:“我去放吧,你在这儿等着。” “让你去还有什么意思?”李文心看了看时间,23:58,并没有停下脚步。 “等等,我陪你去!”熊楠楠跟上李文心,不停的看着各个路口。 好在一路平安,熊楠楠和李文心来到了十字路口的中心,两人左右是红灯,前后的绿灯路口有三辆车驶过,倒也都小心的避开了两人。 李文心弯腰把装有白米饭的碗放在了马路中间,然后在饭上笔直的插上筷子。 “快回人行道吧。”熊楠楠怎么看这碗饭怎么不舒服,语气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李文心往回走的时候不断转头看十字路口中心的饭,熊楠楠则一边拉着李文心避开偶尔经过的车辆,一边警戒的看着四周。 回到人行道的时候,李文心立刻将牛眼泪抹在了眼皮上,熊楠楠接过李文心的玻璃瓶犹豫了两秒,一咬牙也涂了里边儿的液体。 李文心看着手机,当时间到9月6日0:00的瞬间,她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十字路口中心,两只小手握紧拳头停在胸前,呼吸加快的同时,脸色充满了期待。 熊楠楠的目光很飘,抹了牛眼泪的眼皮有些发凉,时不时看一眼马路中心那碗孤零零,插着筷子的白米饭,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身边的李文心上,趁她专注于见鬼的时候,故意挨近了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十字路口中心的饭就这么孤零零的放在那儿,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李文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灵异现象,虽然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发生,可她完全没有失落的样子。 又过了二十分钟,路中间的饭还是没有动静。 李文心开始抱起手一只脚不停的点地,熊楠楠不再像刚才那么怕了,反正这次肯定也不会发生什么,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一名脏兮兮的乞丐,不知不觉中从两人身后步履蹒跚的走了上来,在李文心和熊楠楠所站人行道的外侧,从垃圾桶里翻找着塑料水瓶,他的头发有些花白,大条大条的黏在一起,身后背着的大型塑料袋里装满了各种瓶子。 乞丐从垃圾桶翻出半瓶果粒橙,毫不犹豫把剩下的水喝干,顺手把瓶子装到袋子里的同时,看向了十字路口中央。 李文心和熊楠楠依旧盯着那碗饭,直到一名乞丐进入了两人的视线。 “他不会要去吃咱们的饭吧?”熊楠楠暗道不妙。 “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咱们的饭’?”李文心呸了声。 忽然! 十字路口猛地冲出一辆卡车,速度之快让熊楠楠的惊呼,完全淹没在了发动机的轰鸣声中。 “喂!小心!” 嘭! 飞驰的卡车直接撞到乞丐身上,竟完全没有减速的意思扬长而去,乞丐和背着的瓶子被撞得飞起两三米高,重重砸在地上的刹那拖着地面冲出去老远,径直撞在马路另一头的红绿灯杆上。 熊楠楠和李文心看到这一幕被完全惊呆了,一秒钟后熊楠楠率先反应过来,朝着马路对面冲了过去,一只手拿出手机飞速拨打120求救,乞丐的塑料瓶在十字路口散落了一地,大片大片的血迹带着碎小的肉末,在地面上触目惊心。 忽然,李文心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爆发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想要追上朝乞丐跑去的熊楠楠:“别过去!” “他好像还在动,快过来帮忙!” “你忘记我们在干嘛了么!!” 熊楠楠冲到马路对面的乞丐身边,李文心的话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看着脚下脸贴在地上的乞丐,脑子里一片空白。 刚才那张卡车,按理来说撞到人会有瞬间的犹豫而踩刹车减速,可司机完全没有减速的样子……就好像没看到这乞丐似的。 没看到……司机看不到这名乞丐! 就在这时,熊楠楠脚下的乞丐腾地站了起来,那张血肉模糊的脸完全分辨不出五官,唯有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只连着肉丝挂在眼眶上,另一只深深陷进了血红的眼窝里,死气沉沉的瞪着熊楠楠。 “啊!!!”熊楠楠吓得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抬脚就朝乞丐猛踹。 噗哧! 让熊楠楠心中发凉的是,自己非但没把乞丐踹飞,踢出去的脚反而贯穿了乞丐的腹部,黏糊糊的黑血和肠子喷了出来,溅得自己满身满脸都是。 李文心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扯开熊楠楠的同时掏出衣兜里,红布裹着的护身符,她竟然完全没有恐惧的样子,毫不犹豫把护身符重重拍在了乞丐脑袋上。 啪!李文心碰到乞丐额头的刹那,顿觉手心一烫,抽手的瞬间就看见粘在乞丐稀烂脸上的护身符,居然自己燃烧了起来,眨眼便化为乌有。 李文心不甘示弱,一边掏出挂在胸前的玉观音,一边用带着红绳铜钱的手握起粉拳,朝乞丐重重打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侵蚀(三) 咔。 李文心掏出的玉观音,在面向狰狞的乞丐时,自动碎了。 她的手还没有打到乞丐,腕上带着的铜钱红绳就开始莫名的变黑变软,转眼化作了纷纷扬扬的飞灰。 末法时代,真正能够驱鬼的护符极其稀少,至少李文心引以为傲的什么观音和符咒还有铜钱绳,全都是假的。 唰! 忽然,乞丐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死死扣住了李文心的咽喉,李文心花容失色的同时,脸上见到鬼的兴奋却没有变为恐惧,而是……透出了不甘。 “文心!”熊楠楠大叫着,看见被乞丐掐着脖子从地上慢慢提起,满脸涨红的李文心,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乞丐脑袋挥拳打去。 咔! 乞丐另一只手,在熊楠楠挥拳瞬间死死掐住了他的喉咙。 熊楠楠和李文心两个人,渐渐被乞丐扣着脖子从地面一点一点的提了起来,两个人的双腿在空中乱蹬,除了剧烈的窒息感之外,两人浑身上下无不感到阵阵刺骨的阴寒。 李文心和熊楠楠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远去,眼前的景象变得极为模糊,甚至近在咫尺乞丐那张血淋淋的脸,都只剩下了一团可怖的红色。 “我要死了……呵呵呵……死……死了以后,我也会变成他这样么?”李文心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哒,哒,哒。 脚步声,李文心似乎听见了脚步声,接着,她隐约看到了一个从乞丐身后走近的人影,但由于自己意识过于模糊,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样子。 接着,那个人消失了,乞丐也消失了。 李文心感觉自己重重摔在地上的刹那,眼前猛地一黑。 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直愣愣的站在人行道上,十字路口中央的饭碗还在,里面插着筷子。唯独没有所谓的乞丐。 熊楠楠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神情恍惚到了极致。 “刚才我们……见鬼了?”熊楠楠开口了,声音极其颤抖。 “嗯,恐怕是幻觉。”李文心摸了摸身上的护身符,观音,还有手上的红绳,发现全部完好无损:“看来我们产生了同样的幻觉。” 熊楠楠点了点头,带着哭腔道:“我,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太邪门了!” 李文心愣了下,右手在裤包里摸到了什么,纸制的,一张一张的……牌? 李文心很清楚自己根本没有带着牌,另外在她摸到这些牌的时候,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猛地灌入脑海,伴随这股记忆的,还有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意识,想要支配自己的意识! “呜呃。”李文心痛呼了声,捂着头皱眉蹲了下去,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起来。 “你怎么了!”熊楠楠急忙跟着蹲了下去,看着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水的李文心,一边打开手机准备拨急救电话,一边吸气想要大声呼救。 就在这时,李文心的脸色忽然好转,转过头冲熊楠楠笑道:“没事,我逗你呢。” “呃……”熊楠楠忍住心里的不爽:“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你因该知道我很关心你。”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熊楠楠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境也略微发生了改变,以前不敢对李文心说的话,现在似乎敢说了。 “是么?你为什么关心我?”李文心冲熊楠楠温和笑着,笑得不像她自己。 熊楠楠以为李文心和自己经历了生死之后,终于敞开心扉了!心中的情意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因为我……” “嘘,我知道的。”熊楠楠话没说完,李文心调皮的用食指在熊楠楠嘴唇上点了下:“好了,回家吧。” “你要回去了?”熊楠楠瞬间失落,表情一下子苦了起来。 李文心不说话,自顾自的迈起步子,任由熊楠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着李文心离去的背影,熊楠楠心里急道:我,我哪里得罪她了?是刚才么?我,果然不该乱说话的。 就在这时,李文心忽然回首嫣然一笑:“你还愣着干嘛?” “我……” “快和我一起回家吧。”李文心用脚尖蹭着地面微微低头,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哦哦!!”熊楠楠激动得像被打了鸡血,就差学公鸡叫唤了!一步三跳的追上李文心之后,直接把她的手挽了起来。 …………………… 两人离开后,谁也没看见马路中间的那碗饭已经空了,两只筷子就这么诡异的,凭空立在碗里。 …………………… 今天我们爸妈都出差……熊楠楠和李文心并肩而行,他看着一旁朝自己投来含情脉脉眼神的李文心,心跳加速吞了口唾沫。 李文心带着熊楠楠回到了自己家,刚进门就把他拉进卧室。 熊楠楠看着李文心的房间……黑色的窗帘,书柜里全是鬼故事,桌子上放着一个骨质骷髅头,不知道是装饰品还是……另外桌上还有刀片、奇怪的指甲、插满针的人偶、烧了半截的白蜡烛…… 李文心没开灯,而是点燃了蜡烛,拉着满脸震撼的熊楠楠来到床边,故意轻轻推了他一下。 熊楠楠在床上摆成了大字,就看见李文心用手杵着床,趴到了自己正上方,那张娇小可人的面庞是那么的近,一股少女的体香,若有若无的窜入了熊楠楠的鼻腔,令他心驰神荡。 “楠,我们……”李文心细小的声音轻柔而甜美,一只手伸进了裤包,在摸索着什么。 熊楠楠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沸腾了,幸福来得太快,让他在路上心里推演了无数次的推倒动作,在这时候完全施展不出来。 “我们来……”李文心凑到熊楠楠耳边,温热的鼻息弄得他的耳朵一阵阵酥麻。 看着女孩在她自己裤包里摸索的手,熊楠楠忽然想到了很污的东西:不不不不是吧?!她连那个都准备好了?! 唰。 李文心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在熊楠楠眼前晃了晃,那是方形的一沓,黑乎乎的……牌? “我们来玩这个吧,你要是能赢我,今天晚上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李文心的嘴慢慢朝熊楠楠凑近,距离他的唇只有两三毫米:“好不好嘛?” “好!当然好!你想玩什么都行!”熊楠楠感觉自己就快爆发了,正要起身扑倒李文心的瞬间,女孩却忽然起身拉开距离,拿着手里的牌在身前继续晃来晃去:“不陪我玩,就什么都不能做。” “玩!当然玩,我们现在就开始!”熊楠楠迫不及待的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起玩 熊楠楠和李文心面对面坐在床上,两人身前分别放着五张牌。 “鬼牌的规则你都听清楚了吧?”李文心看着床上的鬼牌,温和对熊楠楠微笑。 “嗯,快开始吧。”熊楠楠两眼放光迫不及待的道,李文心的条件是让自己陪她玩牌,玩了以后无论输赢都能嘿嘿嘿,所以对于鬼牌本身,熊楠楠根本不在意。 “你这么着急么?输了可是要折寿的哟。”李文心看着熊楠楠,笑容依旧。 “我的寿命就算给你又怎么样?因为我早就把自己的一颗真心给你了!”熊楠楠炽热的目光盯着李文心,他的心跳得飞快,午夜、心爱的女同学家、同一张床,光是想想这些,熊楠楠就已经血脉喷张,哪还管什么阳寿。 当然,那是因为熊楠楠根本不相信玩个牌能折寿,他以为又是李文心的灵异游戏,所以自己就尽量配合,装作承认了输牌会折寿。 “这可是你说的……”李文心笑意更浓,脸上甚至带起了一丝妩媚。 两人把牌拿了起来,面朝自己扇形展开。 第一局一共三轮,李文心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赢下了熊楠楠,熊楠楠完全在乱出牌,每次第一张就打出符咒,李文心毫不留情出善鬼,使得熊楠楠失去了30年阳寿。 由于赢的一方可以要求再来一局,李文心软磨硬泡缠着熊楠楠再陪自己玩,而且不知怎么的,熊楠楠每次抽到的都是符咒牌。 “我又赢了,你就不能用点心么?”第二局第二轮,李文心第一张就打出善鬼,因为熊楠楠每轮一来都故意出符咒。 “我很用心啊,对你用心。”熊楠楠舔了下嘴唇吞了口唾沫:“来,还有最后一局,我们快开始吧!” 李文心嘟着嘴:“你这人真没趣,除了我,你就没有其他在意的东西了么?” “有啊,除了你还是你。”熊楠楠呼吸急促跃跃欲试:“好啦,快开始吧。” “可是我个子矮,整天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惹人厌的东西,你也不讨厌我么?”李文心温柔的笑着。 可是。 熊楠楠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熊楠楠的眼睛越瞪越大,拿着牌的手开始颤抖起来。 “我说哪怕我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李文心莞尔一笑。 “不是这个……”熊楠楠收回笑容,表情开始严肃起来:“后面一句。” “惹人厌啊,本来我就喜欢的东西就很让同学讨厌。”李文心翻了翻白眼:“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凭什么因为兴趣不一样就讨厌我?背后还说我跟鬼一样。” “你不是李文心!!”熊楠楠猛地站…… 不对,熊楠楠忽然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而且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无法动弹,就连眼睛,也无法从自己手上的牌面移开。 “啧。” “李文心”原本温和的笑抹上了几分狰狞:“楠楠哥,你胡说什么呢?” “你,如果是李文心,就绝对不会说,自己喜欢的灵异鬼怪,是‘稀奇古怪’以及‘惹人厌’的东西!”熊楠楠呼吸急促:“我很了解你!你非常的喜欢这些东西,所有的灵异事件,鬼游戏,以及任何与鬼有关的事物,在你眼里都无比重要,可以说是支撑你活下去唯一的‘希望’,因为你不止一次说过,现在的生活太无聊,不想平凡的度过一生,而且这种感情极其剧烈深刻。” “嚯?”李文心嘴角越发上翘,狰狞之意更胜,她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说下去。” “对于你来说,你把这个爱好,看得极为珍贵甚至是神圣,我清楚的记得,初一年级的时候,班上的赵阳,就说你的爱好稀奇古怪,说你喜欢灵异的行为,很让人心烦而且讨厌,然后你发了疯似的抓他的脸,说他玷污了你的理想和希望,后来老师来了都拉不住!” “再后来,老师你也说你不务正业,说你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说你喜欢的灵异是无聊的迷(和谐)信,结果你因为这个,在办公室直接和老师打了起来,请了家长,全校通报批评,可是你就是不愿意写检讨,最后由于初中是义务教育,学校无法开除人,你才留了下来。当然,这和你学习很好,以后中考可以为学校拉分有一定关系。” “试问把灵异看得如此重要的你,怎么可能说出‘灵异是惹人厌’的话来?这是你的底线,绝对不能触碰的心理极限!”熊楠楠一口气说了大堆,开始不停的喘气。 接着,熊楠楠想到了刚才十字路口的幻觉,也就是说,自己心爱的女人被附身了?! 熊楠楠从初中看见李文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然后不停的追求到了今天,从十字路口离开的时候,自己对于李文心的主动虽然觉得不对劲,可是身体积压了一年多的期待和欲望,彻底冲垮了理智。 但现在,熊楠楠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啪!啪!啪! 李文心拍起了手,每一下都很沉重:“不错嘛,看来你这人也不是那么傻敝。” “不过正如你所想,一切都晚了。”李文心深深看着熊楠楠,她的瞳孔中,微微透出了一丝红色。 熊楠楠脑子嗡的一声,如我所想?她能看透我的想法!就是说,我现在想要认真对待这场游戏,也绝不可能赢? 熊楠楠沉默了,拿着牌的手开始颤抖。 李文心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不说话,反正自己面对的这条命,已经“握”在手里了。 过了半分钟,熊楠楠徐徐开口,语气里带着很多的情绪,有不甘、愤怒、哀求:“我知道你是鬼,本来我不相信这种东西的,可是十字路口的事情,让我不得不信。” 熊楠楠没想过抵抗,因为自己连动都动不了,更何况,李文心身上带着一大堆符咒和护身符,都无法抵抗这只鬼:“我也知道你附在了她身上,现在我求你一件事。” “说来听听。”李文心收起笑容,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算我求你,你暂时离开她的身体,反正我们也无法战胜你。”熊楠楠身体颤抖,慢慢的说道:“我想,最后再听她说说话。” “好啊,我答应你,不过别想着刷花招,你现在已经在鬼牌的局里,除了出牌拿牌,其他什么都做不了。”李文心一口答应,这让熊楠楠感到有些意外。 唰! 李文心话音刚落,熊楠楠就看见一道黑影从她的身上飘离,在眼前闪了一下消失不见。 “你……” “我都知道了,刚才到现在的事情。”李文心打断了熊楠楠的话:“你想和我说什么?” 熊楠楠长长吸了口气,缓缓道:“我爱你,你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无心人鬼(一) 李文心眨了眨眼睛,她的确恢复了正常,看着熊楠楠先是愣了一下,但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扶了扶眼镜反问道:“熊楠楠,你觉得我会爱你么?” 熊楠楠不知道怎么说,这反问明显是拒绝,可是……他真的很爱李文心,心中却抱着一丝可怜的期望:“我觉得,可能会。” “噗哧。”李文心捂着嘴忍俊不禁,然后花枝乱颤笑道:“哈哈哈!熊楠楠啊熊楠楠,你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 接着,李文心银铃般的笑终于停了下来,深深吸了口气:“你觉得我每次叫你玩游戏就是喜欢你?那是因为就你这个傻帽肯陪我疯,陪我闹。” “你还记得初一下学期,五月十号那次么?我让你陪我玩,跷课在学校操场放了一堆的假骷髅头然后点蜡烛招鬼,结果被老师发现了。” “后来你主动和老师说是你自己的主意,说我只是路过,还哭着为我辩解!说实话,你用起来真的很方便,因为不管我做了什么过分的事,你都能替我背锅,你这个人真不是一般的好用,知道么?” 熊楠楠听着李文心的话,攥着牌的手越握越紧,额头上的汗水沿着鼻梁流了下来,不是因为恐惧的汗水,而是因为愤怒,爱有多深,现在恨有多深。 我在她心里,只是一个道具。 熊楠楠本来想哭的,可是,他知道自己快死了,现在这样的情况,那只鬼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熊楠楠没哭,他想赢,哪怕知道必定会输,也要拼一次。 你愿意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十秒的英雄? 熊楠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句话,我,就算死,也要拼一回,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认为轰轰烈烈。 “开始吧,最后一局。”熊楠楠的声音很冷,瞪着李文心的眼睛。 “好啊。”李文心却很轻松,仿佛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接着对周围凭空喊道:“喂,刚才在我身上的东西,这一局不许插手,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我,如果你插手,我就自(和谐)杀!你就无法使用鬼牌了,这一定会很麻烦吧?” 房间里很安静,阴鬼似乎同意了李文心的条件。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接着,李文心看向熊楠楠:“刚才因为我被附身了,所以能对你施加心里暗示,控制你出哪张牌,现在,让我们公正的来比赛吧。” “求之不得。”熊楠楠抽出一张牌,啪的放下了下去。 第一轮,双方怨气牌,平局。 第二轮,平局。 第三轮开始的时候,李文心看着熊楠楠笑道:“我说你难道没意识到?我说我刚才被附身以后,可以对你施加心理暗示。” “少废话!”熊楠楠因为无法做除了出牌和选牌之外的动作,只能恶狠狠的瞪着李文心。 可是李文心依旧继续说道:“你对我的爱,刚才那股信誓旦旦,海誓山盟的爱,也是我的暗示哟……你的心意都是假的,一切都是谎言!你觉得以前喜欢过我,真的爱的那么深么?” “麻痹的闭嘴!!”熊楠楠大吼。 李文心继续说道:“生气了?就因为觉得自己坚持了很久,自己认为绝对没有谎言,绝对真诚的心意,在这瞬间崩塌了么?” “不过啊,你为什么要生气?你生气说明还在爱我啊!”李文心看着手里的牌,悠然自得。 “我让你闭嘴!!!” “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李文心笑意更浓:“上学期五月份的事情以后,我发现,就算有你背锅,但也不能每次在学校里做灵异实验,不被老师怀疑,要是被继续记过处分,那会很麻烦的。” “所以你觉得,在那之后,我在学校里做的事情,比如,烧纸钱、课堂上玩笔仙、在厕所装女鬼吓人、在老师办公室门口,放写着生物老师名字,扎满针的草人!” “这些事情都被发现了,可为什么我没事呢?” “因为啊……”李文心笑意更浓:“我们之前那个校长,就喜欢我这长相和身材的女生,我和他发生了关系,就什么事都没了。” 校长?之前的? 对,就是被卫山峰拐杖戳成肉酱的校长,那个暗中威逼利诱很多女学生的中年秃头。 可是那人因赵桓枢的封鬼域被人遗忘,可是却不会被鬼遗忘,李文心被附身之后,有了鬼的特质,所以想起了这件事情。 熊楠楠只知道李文心和别人有关系,他浑身猛地一颤,放下一张牌的同时,眼里流下了一滴泪。 李文心冷哼一声,也放下一张牌。 李文心出善鬼,熊楠楠出符咒。 李文心胜。 两局牌下来,熊楠楠总共60年寿命被扣除,他现在15岁,总共阳寿正好75年。 也是在熊楠楠输掉的瞬间,他的瞳孔微微一缩,嘭的倒在了床上。 李文心看着熊楠楠的尸体,冷笑着:“终于……这个世界不再无聊,呵呵,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声,充斥了整间卧室。 接着,李文心哼着歌将鬼牌收了起来,与此同时一道黑影忽然扑了过来,进入了女孩的身体。 李文心眉头猛地皱起,额头渐渐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你,还想控制我?!” “我……我!!”李文心捂着头死死扯着头发:“绝不会!” “让你得逞,我,我,哈哈哈!!!” “不可能!!不过是枉死鬼,不过是被撞死的臭乞丐!!” “呃啊!!!!我,才是,你的,主人!!” 李文心感觉自己的意识越发远去,眼前熊楠楠死不瞑目的尸体,开始模糊起来。 “好啦,就听她的吧。” 李文心隐约听见了声阴阳怪气的嗓音,与此同时,她看到前方黑漆漆的窗帘上,有一双血色的眼睛,正直愣愣的瞪着自己。 “她已经‘合格’了,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嚯嚯嚯嚯,好,真好,咱家真喜欢,小臭鬼,你就别为难这娃子了。” 窗帘上眼睛位置发出的声音不男不女,李文心脑子里只有一个形容词:太监。 也是这声音凭空响起的时候,李文心猛地感觉到自己清醒了,但这并不意味着,那只附在身上的阴鬼离开了。 “小女娃,咱家相中你了,这么着吧,咱家让你变成半人半鬼,从今天开始,为咱做些事情。” “这第一件事情嘛,嚯嚯嚯。” “先杀了你的家人。” 窗帘上的声音,忽然变得阴冷肃杀。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心人鬼(二) “等你的家人回来后,先杀了他们……” 回荡在卧室里阴冷的声音徐徐变小,窗帘上的眼睛也跟着消失不见。 李文心头发散乱坐在床上,前方是熊楠楠开始变得冰冷的尸体。 “鬼……”李文心似乎并不害怕死尸,两只眼睛失神的盯着熊楠楠的双目,她的手,越握越紧。 李文心感觉到,之前身体里那股想要侵占自己的意识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袭遍全身的阴冷,这股阴冷正在与自己渐渐融合在一起,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异常的舒服。 “咱家让你变成半人半鬼……” 那双眼睛的话回荡在李文心脑海,久久无法散去。 “杀了你的家人……” “你已经不是人了!”“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见到鬼,证明这个世界远远不是表面上那么无趣。”“你的一生都将改变。”“你渴望遇见死物,你的内心里有一只怪物!” “还等什么呢?”“做你想做的,一切!”“杀戮!”“死亡!”“阴鬼!”“拥抱黑暗……” “你不是人,是半鬼,拥有鬼牌,与鬼为伍!” 一连串虚无缥缈的声音在李文心脑海里响起,速度越来越快,她仿佛看到了无数鬼影围绕着自己,腐烂的、残缺不全的、没有脑袋的、惨白阴笑的…… “啊!!!”李文心抱着脑袋尖叫起来,身体前倾脸撞到了床上,脑海接连不断的响起怪声,仿佛要将自己的理智完全抹除。 过了大约十分钟,李文心的额头贴在床上,那苍白侧脸上的嘴角缓缓上扬,她笑了,笑容里是压抑许久爆发的疯狂,是彻底解放终于如愿的狂乱。 李文心慢慢起身,用手里的鬼牌在熊楠楠尸体的额头上拍了一下,鬼牌触碰在熊楠楠额头的位置,被拍出了一片红晕,这片红晕迅速扩大,直至整具尸体变得艳红无比,最终化作一团血雾消失不见。 “这就是,鬼的力量么?呵呵呵,有趣,好有趣啊!”李文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谁,她感觉自己原本的内心已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无论是那双眼睛让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也好,还是自己内心深处就渴望变成鬼也好,这些都不重要了。 “去找人玩牌吧。”李文心痴呆的看着手里的鬼牌,慢慢爬下床换了身白色的连衣裙,然后行尸走肉般缓缓走进卫生间,也不开灯,拿起梳子开始梳头。 镜子里没有李文心的影子,李文心一边梳头,一边哼着一首不知名清冷的歌,像是哀乐般,萦绕在整个家中。 李文心缓缓放下梳子,走出卫生间后,那面镜子上留下了一团血色的模糊人影,又慢慢消散不见。 嘎吱,李文心打开了家的大门,一步一顿走出去之后,身后的门自动关上了。 得到了鬼牌以及变成半人半鬼的李文心,从鬼牌里继承了先前阴鬼的记忆,她看到了,一个黑暗的空间中,一只花衣阴鬼和一名眼镜青年玩鬼牌的全过程。 “嗯……这个人,好像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李文心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着电梯走去:“他好像辞职了,不过,好想和他玩一局啊……” 李文心走到自动打开的电梯门里,进了电梯以后,电梯门又自动关上,接着电梯门上方显示的楼层数,从17到1楼的数字刷的闪过几乎没有停顿,犹如坠落似的到了一楼。 电梯门打开,李文心毫无血色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慢慢从电梯里走了出来,朝小区大门走去。 “誒?这不是李文心么?”李文心走在小区半路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名扎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 李文心见到这人的时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瞬间恢复生气,冲走近的女生笑道:“尹林,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唉!别提了,我爸又喝醉了,我妈不在家,我出来给他买解酒药呢。”名叫尹林的女生晃了晃手里的药盒,语气里充满了抱怨。 尹林和李文心是同班同学,住在同一个小区,她爸爸是酒鬼那是全班都知道的事,原因是有次开家长会,她爸醉醺醺进到教室以后,冲老师拍着讲桌扯嗓门就问:喂!我女儿座位呢!哦,你就是我女儿……嘿嘿嘿。 那次事情之后,尹林就非常讨厌她的父亲,可是讨厌归讨厌,李文心以前晚上出去玩回来的时候,经常会遇到独自出门买解酒药的尹林。 “好了不和你说了,我先……” “你讨厌你爸爸么?他老是这样喝醉,你不会觉得麻烦么?” “嗯,是有点。” “那我们来玩吧,玩开心了就好……” “哈?”尹林觉得李文心莫名其妙,当她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被李文心一把抓住,同时把一沓黑色的牌放在了自己手里。 当尹林碰到黑牌的刹那,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浑身上下感到一阵恶寒的同时,眼睛里失去了光芒。 “嗯,我来陪你玩。”尹林愣在原地,看着李文心呆滞道。 李文心看着眼前的尹林,怪异的笑了。 深夜小区花园的座椅位置。 “你输了。”李文心冰冷的声音响起,接着就听噗通一声,没了心跳的尹林倒在了地上。 李文心弯下身子,摸着尹林的脸啧啧两声:“活该,我记得,班上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也有你一个吧……” 接着,李文心用鬼牌拍了下尹林的额头,女生和熊楠楠一样,飞快化作一团血雾消失不见。 李文心站起身来看着手里的鬼牌,在黑暗中喃喃自语:“鬼牌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赢得的阳寿越多,它就越厉害,现在赢的一方,已经可以无限要求输方继续对局,直到把对手阳寿耗尽为止……” “至于鬼牌消除尸体的能力。”李文心看了看原本尹林倒下,现在空无一物的位置:“根据鬼牌给我的信息,似乎能让死者消失的同时,还被所有人遗忘,这个能力,倒是有些像那个人的封鬼域。” 自从获得鬼牌变成半鬼后,李文心获得了太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知识,以及,类似鬼的能力。 不过,她现在并不急着找赵桓枢。 “得多找些人玩鬼牌,阳寿越多,鬼牌越强,我也越强……” 正当李文心这么想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是之前窗帘上的鬼。 在听完这个声音之后,李文心的眼睛开始瞪大,一边开心的失声哑笑,一边拍起了手。 第一百二十九章 全民鬼牌(一) 李文心听着脑海里的声音,脸上的笑意愈发浓烈,在声音消失之后,她径直朝着之前尹林的家走去。 半路上,李文心看了看手机的时间:9月6日3:00。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原来的李文心多多少少会感觉到困意,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像常人那样休息或者进食,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寻找和自己玩鬼牌的人,赢取大量的阳寿。 李文心走在昏暗小区的小路上,脑子里一直回想着刚才那个声音对自己说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自己鬼牌获得的阳寿,可以随意施加在任何人身上,这使得李文心产生了一种能主宰他人生命的感觉。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那个怪声重点给李文心讲了一个概念:“业力”。 这个词语李文心以前就听过,不过业力如果要细细追究就太复杂了;李文心并不想纠结那么多,只用知道业力是人类一切行为、思想、语言,乃至因果力量的总和就行。 那个声音告诉李文心,每当她用鬼牌获得了新的阳寿,同时也会将阳寿中的业力承载到自己身上。 换句话说,李文心每用鬼牌“杀”一个人,就会得到那个人一生的业力,当然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股力量,说不定下一秒就会遭到因果报应。 但半人半鬼的李文心就不一样了,她获得的业力越多,鬼牌的能力就越强。 另外,目前李文心半鬼的部分,还只是黑衣枉死鬼级别,通过业力,她甚至能变为冤鬼,怨鬼,而杀了足够人得到更多业力之后,甚至可能化作半人半厉鬼! “厉鬼……听起来很有意思啊。”李文心把那只神秘阴鬼的话回想了一遍,她感觉今天真的很不平凡,不仅知道了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存在着鬼,而且当她知道鬼牌的一切之后,更清楚手里的鬼牌是生死簿所化,这就意味着地府也真实存在着。 未知的一切让李文心感到无比兴奋,更重要的是,现在自己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事情,不再能有人约束自己,不再需要考虑后果,不用再担心一切的一切! 追求鬼,变成鬼,直至走到鬼的尽头,那又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李文心心潮澎湃,但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反而变得更加惨白了几分。 尹林说她的父亲喝醉了……李文心来到了尹林家门口,心里思索道:鬼牌可以抹除死者在阳间存在过的一切,那她的父亲因该不记得这个女儿了,进去看看吧…… 李文心板着脸走近了前方尹林家紧闭的屋门,她的身体渐渐融进了门内,消失在了单元楼道上。 尹林家里的门前渐渐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人影开始变得真实起来,只不过这个人不是李文心的样子,而是尹林。 满是酒味的客厅沙发上躺着一名中年男子,浑身酒气的他看到门前的“尹林”摆了摆手:“嗝儿,谁,你谁啊……” “爸,你忘记我了?我是您女儿啊!”尹林慢慢朝中年走近。 “滚!!”中年发酒疯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了过来,尹林不闪不躲,被烟灰缸砸在了头上,鲜血从她的额头上流了下来,那中年喝醉了居然也不害怕,挥着手胡言乱语:“小,小偷,滚……嗝儿,你是我女儿?我是你姥姥……嗝儿……” “尹林”皱眉心里想到:这家伙究竟是喝醉了认不出我?还是因为鬼牌的原因…… 不行,李文心必须确认这一点,也不管在沙发上醉得昏天暗地的中年,开始检查家里的每一个房间。 李文心对调查的结果很满意,因为家里没有发现尹林存在过的任何痕迹:比如家福的照片,中年和他妻子中间的位置空了一块;比如某个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比如家里找不到尹林上学用的书包,教科书,等等与她有关的东西。 尹林的一切,确实被鬼牌抹除了。 再次回到客厅的李文心看着沙发上翻来覆去的中年,旁边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被吐了一滩。 李文心拿出鬼牌走了过去,在中年的手上碰了一下,也是中年触碰到鬼牌的刹那,整个人忽然清醒了过来:“你是谁!你,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谁不重要,叔叔,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李文心的嘴角勾勒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 同一时间,市第二人民医院。 啊!!!!! 凄厉的惨叫从一楼的楼梯口传来,赵桓枢站在一旁,看着楼梯下的黑衣枉死鬼被韩思雨撕成了碎片,魂飞魄散。 接着,赵桓枢看了眼手机上的封鬼APP,心里纳闷:封鬼榜只能净化任务指定的特殊阴鬼,对于其他阴鬼,只能用驱鬼功能赶走,要是能把它们也封印就好了…… 这几天赵桓枢总是被这只阴鬼找麻烦,每次驱走过了24小时它又会找上自己,而且这只阴鬼平时藏得极深,根本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处。 虽然第一次是在医院一楼遇的鬼,可并不代表这儿就是阴鬼的藏身之处,也许这家伙上次在医院只是路过…… 而且前几天半夜赵桓枢就在这儿守株待兔过,依旧没有这只阴鬼的动静。 至于今天赵桓枢最终又跑到这儿的原因,是来自己家里玩的侄子忽然病了,早上来医院后就一直喊冷,赵桓枢才确认这鬼又回到了医院,来这儿让韩思雨直接撕了它。 由于侄子还在观察室打针,而且他妈妈也来陪护了,所以赵桓枢驱鬼后暂时没什么事,决定先回家早点休息,明天还得继续寻找祭鬼物品。 刚回到小区的赵桓枢就看见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满脸煞白的女孩走了过来,他急忙掏出手机看向封鬼榜:字体颜色正常。 “赵老师好。”女孩走近赵桓枢身边,甜甜笑道。 “你是?”赵桓枢凝眉:这人有点眼熟啊。 “我是学校初二年级的学生,以前见过您。”女孩冲赵桓枢挥了挥手:“老师我还有事先走啦。” 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赵桓枢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前些日子上一个封鬼榜任务,最后在生物实验室解决人体模型,封鬼域让时间定格的时候,坐在座位上回头,脸上唯一没有露出恐惧表情的女生么? 第一百三十章 全民鬼牌(二) 赵桓枢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眉头皱了下,这学生不知为什么给自己一种极其不舒服的感觉,好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似的。 为了保险起见,赵桓枢飞快抬起手机面向了女孩的背影。 前方的女孩继续行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是我想多了?”赵桓枢慢慢摇头,他无论如何都有种感觉,这女生不正常。 可是手机为什么对她不起作用?现在自己的封鬼榜,只要见到鬼无论对方是不是幻觉,也无论它是否正对自己都能瞬间封印。 “不是鬼么……”既然封鬼榜没提示也不起作用,而且女生也没有对自己动手,赵桓枢只能作罢,扶了扶眼镜朝小区走去。 没走进小区多远,赵桓枢就看到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朝自己大步走来。 那人足有两米来高,穿着坎肩黑背心,满身肌肉跟龙珠漫画里的赛亚人似的,肩上还扛着一个人。 “胖子?!”赵桓枢惊异了声,拿起手机对准来者。 那人肩膀上扛着的正是张壮壮,而且胖子足有百二十公斤左右,这家伙扛着他走路居然完全不费力的样子! 封鬼榜对来者同样没有作用,说明他不是鬼。 “你什么人?我兄弟怎么了?”赵桓枢见那人把昏迷的胖子,放在了身边绿化带前的座椅上,接着把目光投向了自己。 这人寸头短发,国字脸上满是横肉,看上去极其凶悍。 “你好,我叫阿犇。”男人说话了,嗓音异常的……暖,跟偶像剧里的小鲜肉似的,和他矫健粗狂的外表大相径庭。 赵桓枢愣了半秒:“我没问你名字,你……” “多得你别问,早上八点以后再回来,老……”名叫阿犇的男人看了眼张壮壮,他的目光里,竟然流露出了一丝敬畏。 赵桓枢以为自己眼花了,接着听壮汉说道:“你朋友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被怨气侵蚀昏迷了,你用手机的‘祭一祭’功能扫他,就能发现他身上的怨气,然后选择怨气祭鬼,就等于驱走了他身上的怨气,我还有事要办,记住,早上八点以后再回来。” “喂我说!” 当赵桓枢正要细问的时候,男人就这么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白衣服让人自己看着就难受的女生,认识封鬼榜的神秘大汉,昏迷的胖子,赵桓枢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先把胖子救醒。 正如男人所说,封鬼榜的“祭一祭”功能,由于可以把世间万物都拿来祭鬼,当赵桓枢打开手电照亮,又把手机摄像头对准胖子之后,果然从屏幕里发现了张壮壮身体表面附着的黑色气息。 在赵桓枢的手机屏幕里,胖子身上有好几个血色的“封”字,代表着能用来祭鬼的东西,其中包括胖子的衣服,包括胖子本人,也包括周围的空气…… 用封字选择祭鬼物品的时候,赵桓枢可以收到所用物品的名称提示,他对着张壮壮身体附着的黑气怨气“封”字点了下,在肯定用来祭鬼的是怨气以后,赵桓枢才点下了确定……这一点必须小心,不然把胖子祭了可就麻烦了。 怨气祭鬼,赵桓枢选择了有洗怨能力的李晓彤,接着这只阴鬼的祭鬼值涨到了1%,这让赵桓枢感到意外,前几天自己用过很多东西祭鬼,从普通的日用品,到坟山夜晚的阴气,总共也才涨了0.4%的祭鬼值。 这怨气居然直接涨了0.5%! “怨气效果这么好么?可是刚才医院里那只阴鬼的怨气,我在追它的时候发现了一点,也用来祭鬼了啊,怎么不见涨现在这么多?” 赵桓枢喃喃自语的时候,封鬼APP育鬼系统发出提示:“已使用半鬼怨气祭鬼,李晓彤‘洗怨’能力增强,由之前洗怨后,收件人30秒不再受怨气干扰,增加至1分钟。” 半鬼?! 赵桓枢眼睛猛地瞪大,转头朝刚才女孩离开的方向深深看去。 胖子很快醒了过来,当他说出刚才遭遇的时候,赵桓枢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原来,赵桓枢去医院驱鬼的时候,胖子去找唐柔后回家,在家门口遇见了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女生,她用一副黑色的牌碰了一下自己,结果胖子就不能动了,只能陪她玩牌。 而那副牌胖子记得很清楚,就是之前赵桓枢和女鬼玩的鬼牌! 再后来莫名其妙出现了一个壮汉,冲过来把胖子从女孩身边推开后,张壮壮就昏迷了。 “先找个宾馆住下吧,那人说明天八点以后再回来,嗯……我觉得可以相信他。”赵桓枢想了想,在裤兜里摸索钱包里的身份证。 “哦?书呆这是要和我开房啊!”胖子邪恶笑道。 “是啊怎么了?”赵桓枢没听出胖子开玩笑的意思。 “呃……”胖子有些尴尬:“没什么,走吧。” ………… 与此同时,赵桓枢小区附近的废旧工地,空无一人的烂尾楼里,李文心满头大汗靠在一根水泥柱上,她那惨白的脸在漆黑的环境中格外显眼。 “嗯啊……”李文心捂着胸口痛呼了声,拉开衣服朝里面看去,只见自己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有一块漆黑的淤血印,血印呈牛蹄状,似乎有扩散的趋势。 李文心汗如雨下,拿一张鬼牌贴近胸口,一股淡淡的血晕从鬼牌上散发出来,钻进了她胸口的淤血里。 也是在血晕进入淤血之后,那片黑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看着淤血全部散去后,李文心痛苦的面庞才放松下来,死死咬着牙齿自言自语道:“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可是,等我用鬼牌夺得足够业力之后……我绝对让你痛苦一万倍!我要,一寸一寸的撕烂你……” “这附近暂时不能呆了,换个地方吧,不过得多找点人和我玩牌……嗯?鬼牌的力量似乎又增强了,这样一来,我也能控制多个怨气幻觉分身,同时和大量的人游戏,呵呵呵……”李文心笑着,缓缓移步到烂尾楼的边缘,身体前倾跳了下去,在半空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 如家酒店。 胖子满脸苦闷,看着坐在一旁床上的赵桓枢:我居然和一个男人进了如家……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怨气没驱干净?”赵桓枢对胖子晃了晃手机:“要不我再用手机扫扫你?” “扫我的……”胖子忍住说脏话的冲动,吸了吸鼻子道:“兄弟,话说究竟发生什么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事了 “一言难尽……”面对胖子的疑问,赵桓枢把目前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着,赵桓枢和胖子把自己知道的东西整理了一遍,用手机建立文档记了下来。 半人半鬼的女孩,封鬼榜无法对她产生作用,另外,这名女孩手里拥有鬼牌,碰到鬼牌的人会被强制游戏,而且必输从而损失阳寿。 另外就是,一个叫做阿犇的男人救了胖子,并提醒赵桓枢八点前不许进入小区,但胖子自称不认识这个人,这让赵桓枢觉得异常奇怪,首先,从那个男人让赵桓枢使用封鬼APP祭一祭功能这点上看,他知道封鬼榜的存在。 另外,那个阿犇看胖子的眼神,明显带有一种说不出的敬畏之情,这又是怎么回事? 赵桓枢有种不好的感觉,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具体是什么,赵桓枢又说不上来,不过既然是与阴鬼有关的事物,为什么封鬼榜不发布任务? 总而言之现在的信息还太少,赵桓枢和胖子决定先好好休息一下,早上回小区再说,因为从那个阿犇的口中可以得知,小区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虽说八点以后可以回去,可赵桓枢和胖子睡到了中午12点才离开宾馆,小区距离这里并不远,两人走了十分钟就到了。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天空灰蒙蒙一片好像随时会下雨的样子,即便是在中午,也和平时的黄昏一样昏暗。 小区大门的位置没什么人,按理来说就算天气不好,平日里这个时间段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人和车辆经过。 进入小区之后一路上更加冷清,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四周的温度有些清凉,分明是夏末,却给人一种深秋的感觉。 赵桓枢和张壮壮行走在小区绿化之间的道路上,冷风吹过之际,绿化带里的棕榈树和芭蕉叶轻轻摇曳,整个住宅区异常冷清。 “兄弟,事情不对啊。”胖子看着每一栋楼的大门,始终都没有人出入,而且平时这个时间属于饭点,多多少少会看见送外卖的蓝衣服和黄衣服小哥,可今天一个都没有。 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看封鬼APP,字体一切正常。 “先回家再说。”赵桓枢加快了步伐,来到自己住的那栋楼后进了电梯,同样没有遇见任何人。 出了电梯门是安静的过道,白色的灯光在阴雨天显得有些惨淡,赵桓枢和胖子同时发现,这层楼所有人家的门竟都半掩着,门缝里隐约可以看到别人家里的样子。 所有开着门的人家都没开灯,在阴暗的天气下室内灰蒙蒙一片,整层楼没有半点人气。 “事情不对。”赵桓枢握紧手机,心中让韩思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和胖子随便进了一家人的屋子:没人。 整层楼都没人。 赵桓枢和胖子从安全通道下了一层楼,同样的,每家人的门都半掩着,没开灯,里边同样没人。 接着,胖子和赵桓枢又去了其他楼层也是同样的情况。 赵桓枢和胖子回到了小区大门口,脸色异常凝重。 “这个情况……”赵桓枢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站在小区范围内,朝着小区外经过的出租车招手,可是没有一辆车停下来。 “果然。”赵桓枢扶了扶眼睛:“小区现在和我在市医院遇到婴皇的时候很像,不过,似乎又有点不同……” “小区的人都死了么?”胖子的身体猛地抖了下,他前方一栋栋立在阴天下的楼房,看不出一点生气。 赵桓枢点了点头:“把小区与外隔绝的估计是那个叫阿犇的男人,毕竟他从半人半鬼的手里救了你,至于杀死这里住户的……” “是那个持有鬼牌的半鬼。”胖子抓了抓脸,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叫做阿犇的男人,因该是从地府来的鬼差一类。”赵桓枢扶了扶眼镜:“然后他使用了类似‘封鬼域’的能力,掩盖了半鬼在小区杀戮的事情。” “那只半鬼很很棘手,封鬼榜不起作用,而且从昨天她能离开这里的情况看来,那个阿犇也因为某种原因拿不下她。”赵桓枢看着灰暗的天空:“一夜之间杀了整个小区的住户……她因该是通过鬼牌赢取了所有人的阳寿,她要这么多寿命有什么目的……” “我们需要做好准备,保不齐那只半鬼很快会找上我们。”胖子抓了抓脸道。 “继续找东西祭鬼,增强我育鬼系统里阴鬼的实力吧,现在看来,能让祭鬼值涨的最快的,是阴鬼的怨气。”赵桓枢摸了摸额头,心里感到一阵烦乱。 “怨气?你要去找鬼么?”胖子知道了赵桓枢心烦的原因。 赵桓枢不说话,无奈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胖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当他看到来电提示的时候,原本愁苦的脸顿时露出喜色。 “喂,小柔啊。” “什么?!别急,你慢慢说!我现在就过来。” 听着电话的胖子眼睛猛地瞪大,脸上的喜色一扫而空,他急忙拍了下赵桓枢的肩膀,大步走出小区。 胖子拿着电话,听着里面唐柔的声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出了小区以后,两人很快叫到了出租。 “工农新村。”胖子对司机说出了唐柔租住的地方,继续听着电话里唐柔的声音。 “好,小柔,你现在就呆在家里别动,我和书呆马上过来!”胖子表情虽然焦急,可是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尽量使用平和的语气。 “嗯,我知道,别怕,嗯,那个送来的东西……哦哦,嗯,我知道……” 胖子一直和唐柔保持通话,就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还一遍又一遍的确认,为的就是不和唐柔失去联络。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可是赵桓枢已经从胖子的对话中听出了大概:唐柔遇见的事情和阴鬼有关,而且情况十分紧急。 快下车的时候,赵桓枢将手机紧紧握在手里,同时让韩思雨随时准备和阴鬼战斗。 到了工农新村,胖子从兜里胡乱掏出一百元扔给司机:“不用找了!”拉着赵桓枢冲出车外,朝唐柔的出租屋跑去。 唐柔租住的工人新村是外来人口聚集的城中村,由于这里没有整改,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霉味。 当胖子和赵桓枢跑到唐柔租住的房屋下方时,前方忽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一名孩子忽然从楼上坠落,重重砸在赵桓枢和胖子眼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救人 “卧槽!”胖子惊叫一声,只见前方空中坠下的孩子四肢断裂,散了一地。 奇怪的是,来往的人仿佛看不到地上的人一样,该路过的路过,该聊天的聊天,就连地面尸体后不远处,小超市门口的大爷也在淡定的抽烟。 赵桓枢定睛一看,周围的人似乎看不到这一幕,而且,就连那个落下来的孩子,居然也是塑料做的假人。 “什么情况?!”赵桓枢拿出手机。 “快!”胖子顾不得许多,拿着手机冲进了唐柔出租屋的楼道,赵桓枢瞥了眼地上一动不动的塑料人,急忙跟上了胖子。 哒哒哒。 赵桓枢和张壮壮飞快上楼,由于城中村的房子光线不好,楼道里的灯又是坏的,加上阴雨天的关系,使得这里的环境异常漆黑。 胖子冲在前面一步三阶,同时打开了手机电筒。 忽然,一张巨型充斥了整个楼道的脸,猛地出现在了胖子眼前。 那张脸右半的皮肤完全脱落,能清楚的看到里边的肌肉,另一半像是被烧过似的,焦黑的皮肉扭曲外翻,脸上那双眼睛像足有拳头大小,黑漆漆的鼓起,仿佛两个饱满的血泡。 赵桓枢惊了下但立刻回过神来,一边将手机面朝巨脸,一边扶住差点从后倒下的胖子。 鬼脸在看到封鬼榜的刹那消失不见,赵桓枢推了胖子一把:“快上楼!” 唐柔住的三楼一片黑暗,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浓重的墨雾,就算胖子用手机照亮,也只能照到身前半米远的地方。 赵桓枢扫视四周,黑雾中似乎有东西,他急忙调出育鬼系统,打开“祭一祭”把摄像头对准了周围的雾气。 这些雾气上果然出现了硕大的“封”字,赵桓枢在字上点了一下,APP提示是否用怨气祭鬼。 “果然是怨气。”赵桓枢毫不犹豫点“是”的刹那,整个楼道的黑雾立刻消散,胖子手机电筒的光芒能照得更远了。 与此同时,黑雾中的东西,赵桓枢和张壮壮都看清楚了,那是密密麻麻摆满了楼道的塑料模特,这些模特看上去十分陈旧,布满灰尘脏兮兮的身体上,肉色的漆大块大块脱落。 忽然,所有塑料模特同时转向赵桓枢和张壮壮,犹如老旧的机械发出“喀喀喀”的摩擦声,朝两个人走了过来。 “韩思雨!”赵桓枢知道封不了那么多鬼,在心中大喊:“灭了它们。” 唰! 一阵污泥般的阴风从赵桓枢手机里迸发冲出,嗖的穿过整个楼道的塑料模特之后,韩思雨穿着校服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些模特的后方。 也是在韩思雨出现的瞬间,她先前经过的模特同时发出咔咔的开裂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做碎末,落成了地面上一堆一堆的肉色灰尘,然后这些灰尘开始变得透明,最终消失不见。 “好了你回来吧。”赵桓枢对韩思雨喊了声,和胖子冲到前方唐柔所在的屋门前。 砰砰砰! 胖子重重敲着屋门:“小柔,开门啊!是我!” 砰砰砰! 可仍由胖子怎么敲门,屋子里始终没有半点动静。 赵桓枢“啧”了声,由于韩思雨是手底下最强的鬼,召唤她一次,使用的时间就少一些,于是赵桓枢在心中呼唤另一只阴鬼:“李晓彤,你能穿过去把门打开么?” “可以,主人。” 随着一声哀怨在赵桓枢心中响起,胖子眼前的门自动打开了。 昏暗的客厅里,唐柔抱着腿缩在漆黑的墙角,惹人怜爱的身体瑟瑟发抖。 “小柔!”张壮壮正要冲上去被赵桓枢一把拉住,用封鬼榜面向唐柔确认安全后,才放开了胖子。 “小柔,你没事吧?”胖子飞步跨到唐柔身边,刚蹲下身就被哭着的唐柔一把抱住。 “壮壮哥,好恐怖,鬼,有鬼!呜呜呜。”唐柔在胖子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张壮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没事的,有我呢。” 看着这一幕的赵桓枢本来想说“有你?刚才到现在的鬼全是我赶走的……”当然就算赵桓枢对感情再迟钝,他还是懂得给胖子留些面子的。 唐柔哭了一阵,红着眼睛满是担忧的看着张壮壮:“壮壮哥,你,你没事吧?” “没事儿!”胖子拍了拍胸脯:“小柔,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唐柔摇了摇头,胖子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赵桓枢打开了灯,灰暗的客厅明亮起来的时候,唐柔惊恐的样子也跟着消退了些。 赵桓枢用手机探了探门外,确认不再有鬼之后,先是把刚才获得的怨气,用来祭鬼有“洗怨”能力的李晓彤,这使得她的祭鬼值从1%一下涨到了2%。 这是赵桓枢第一次使用祭鬼物品直接涨了1%的祭鬼值,看来怨气这玩意儿真的很好使。 胖子在沙发上不断的安慰唐柔,从桌上抽纸帮她擦眼泪。 赵桓枢关上门,有种自己被遗忘的感觉,当然他并不在意这个:情侣?那是啥?能祭鬼么? 接着,赵桓枢咳嗽了声:“我说,究竟什么情况?怎么会有那么多……” 赵桓枢话没说完,胖子急忙转头对他比了个“嘘”的姿势,似乎不想让怀里啜泣的唐柔想起不好的事情。 唐柔擦了擦眼泪,脑袋从胖子怀里离开,歪头看着赵桓枢:“赵老师,给你添麻烦了。” “我已经辞职了,你以后叫我名字就行。”赵桓枢扶了扶眼镜,语气温和道:“能说说究竟怎么回事么?” “赵老……赵桓枢……我还是叫你赵老师吧。”唐柔犹豫了下,对赵桓枢道:“我,我能先问你个问题么?” “嗯。”赵桓枢看着手机点了点头。 “你抓鬼的能力和壮壮哥一样厉害么?”唐柔对赵桓枢问道:“我,我不想连累你……” “呃……”赵桓枢欲言又止。 之前,因为在新月村唐柔见到赵桓枢用一根铁链,拉着自己死去表妹王倩雨,后来又因为朱允炆的事情,认识到了阴鬼的事情。 由于外人不能知道封鬼榜的事,否则必定横祸而死,所以胖子后来给唐柔解释的是,赵桓枢和自己小时候拜过一个道士为师,后来就在城市里一边工作,一边抓鬼替人消灾了。 这种话理论上是人都不信,可唐柔因为看了新月村和捞月县的一幕幕,也就真心相信了。 “我两差不多。”赵桓枢想了想道:“好了,你究竟遇上了什么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皮鞋声 “我……”唐柔欲言又止,脸色有些发白。 “小柔没事的,实在不想说就算了。”胖子见唐柔发红的眼睛瞳孔微缩,似乎很害怕回忆起自己的经历。 “没事的壮壮哥,我要是不说,你和赵老师也无从下手。”唐柔深深吸了口气,毕竟现在只能依靠张壮壮和赵桓枢了,于是缓缓说出了这几天的经历。 唐柔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乌云开始聚集成了黑色,犹如大片大片染了污泥的棉花,将整个苍穹覆盖。 接着,唐柔吐了口气道:“事情要从8月31号,下午大概6点左右说起,当时我已经从打工的学校下班了,然后一个人回家。” “那天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感觉脑子一直都是昏的,回家的路上又总觉得有人在后面盯着我。” “我回头看了好几次,但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可那种背后被人盯着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我有点害怕,朝着家越走越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发现跟着我的东西越来越近了,可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唐柔咬了下嘴唇,弯弯的秀眉皱了起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天我的头很昏,尤其感觉被人盯着以后,我的头就更昏了,只要停下来闭起眼睛,好像整个世界都在转;我明明是朝着家走的,可等我回过神来以后,我发现自己居然在郊区!” “我被吓到了,急忙打开手机地图找回去的路,可是手机很快就没电了。” 唐柔说着捏了捏鼻梁,继续回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去的那里,因为在手机没电之前,我从地图上看到了自己距离城市大概有20公里左右,时间是晚上8点,按理来说我绝不可能走这么快。” “我吓了一跳,当时天基本上黑透了,周围全是半人高的杂草,感觉就像乡下废弃的田野一样,我想尝试着找最近的公路,想要拦车回去。” “可是不管我怎么走,周围到处都是半人高的杂草,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以后,我看见了前面有光,当我顺着光走了一段距离后,身边的草不怎么高了,然后我看见了一栋别墅,孤零零的建在那片荒野上。” “你进去了?”赵桓枢皱着眉问。 唐柔点了点头:“嗯,我本来不想进去的,这种没人的地方忽然有栋别墅,换做平时我肯定不会进去,可是那天真的很奇怪,靠近别墅的时候我的头又开始昏了,而且,我再次感到有人在背后盯着我!” “那里可是郊外啊,怎么可能有人!”唐柔的声音大了起来:“然后我几乎是跑进那栋别墅的。” “我敲门后,开门的是个女人,她很年轻,看上去二十三四岁左右,而且很漂亮,这么说吧,我也是女人,可是看到她我竟然有种轻微的窒息感,总之就是很漂亮的那种。” 唐柔似乎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她见到的女人,赵桓枢倒是觉得没什么,胖子急忙补了句:“小柔,你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后来呢?那个女的有什么问题么?” 唐柔摇了摇头,继续说道:“然后我告诉那个女的,自己迷路了,问能不能借住一下,她人很好,爽快的答应了。” “进到别墅以后,我发现里边儿装饰的很漂亮,走廊上挂满了风景画,客厅里也全是画,然后是满地的画稿,各式各样的颜料。” “后来我和那个女的聊了起来,而且别墅给我一种很安全的感觉,因为进到那里边儿以后,我就再没感觉到有东西从后面看我。” “那个女告诉我她叫夏朵,是个画家,别墅是她家里人为她买的。” “由于别墅的位置距离明珠湖旅游区很近,原本是一个附近村里的暴发户的,他原本想用来当小旅馆,可是生意却非常不好,于是就卖了。” “夏朵的画以风景为主,她觉得那儿附近的风景不错,而且家里也有条件,于是买了别墅后,她就一直住在那儿。” “夏朵这个人很亲切,我和她聊了很多东西,她总是能找到我感兴趣的话题,聊着聊着,我原本遇见怪事紧张的心情也就放松了下来。” “那天晚上我们聊到了深夜,夏朵还教我画画,后来我实在困得受不了了,于是就去二楼空出来的房间睡觉。” “那间房是夏朵留给偶尔来看她家人的,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赵桓枢皱着眉,奇怪道:“你在别墅里没发生什么怪事么?” “发生了。”唐柔定了定神,接着说道:“在我睡下之后……” …… 唐柔捂着胸口长长吐了口气,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在沉默了大概二十秒左右之后,唐柔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腿上,低着头道:“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按理来说我已经很困了,不到第二天绝对醒不过来,可是当我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还没亮。” “我想看看时间,可是手机充电的地方在床下的桌子上,当我准备下床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虽然我的意识是清醒的,可是却发不出声,连手指都仿佛被冻住似的。” “鬼压床。”赵桓枢扶了扶眼镜。 唐柔点了点头继续道:“我侧躺在床上,眼睛正好看见房门的方向,我……我发现,原本我睡着时候,确认从里面锁好的房门,打开了一条缝。” “我那间卧室的房门一旦锁上,外面绝对是打不开的,因为除了门锁之外,还有一个插销。” “看到门开着的时候我很害怕,想起来把门关上,可是我根本动不了;我能看见门外走廊上的光线从门缝里透进来,然后,我听见了脚步声。” “听见这个脚步声的时候我吓坏了,那是皮鞋的声音,夏朵我记得她开门的时候穿着拖鞋,而且在门口的鞋柜里我只见到了高跟鞋,另外她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住。” “所以别墅里绝对不可能有皮鞋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然后,脚步声在我房门的位置停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眼睛 唐柔的拳头在不知不觉中握紧,声音跟着有些发颤:“皮鞋声在门口停了下来,然后过了十多秒都没有动静,我心里稍微放松了点,但是无比的想要起来关门,可我根本动不了,房间里很安静,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原本以为门口的东西离开了,可是……皮鞋声忽然又响了起来,然后我看见了,在门缝里看见了……一双鞋。” “一双在自己走路的皮鞋!那双鞋子上空荡荡的,好像有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它,那双鞋子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慢慢从门缝里走了进来,鞋子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很重,跟跺脚的力度差不多。” “那时候房间里很黑,虽然在夜晚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可那双鞋子走进来以后,就变成了地上黑乎乎两只鞋子的轮廓,我的眼睛根本闭不起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两只黑色的鞋影,一步一步走近我的床,然后消失在了我的床底下。” “我,我看到了,就是在鞋子消失在床下之后,有两只脚!我看见了两只脚,很白很白,从我的床下忽然伸了出来!”说到这里的时候,唐柔看着自己的双手,两只眼睛瞪大的同时,开始语无伦次起来,看得出来,她当时真的很害怕。 胖子正要说什么,唐柔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勉强点了点头:“没事的,我想说出来,这件事忍在心里,我会更难受。” 接着,唐柔又长长吐了几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到自己的床下忽然伸出了两只脚,皮肤白的跟尸体一样,那两只脚从床下沿着木地板开始拉长,一直延伸到了前方的墙壁。” “我的床距离墙壁大概有两米左右,那双脚的脚腕足足拉长了两米,当那双脚的脚掌碰到墙壁的时候,居然伸进了墙壁里!墙壁就好像水做的一样,那双脚很轻松就没进去了。” “我能看到那双脚还在延长,不断进入墙壁,然后……我,我感觉自己的头顶,被什么东西碰到了。” “那双脚居然从我脑袋后面,贴着墙的床头伸了出来!它踩着我的头顶,把我的身体一点点往床下推,我的头当时很冷,头顶上的脚底冰得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 “我被那双脚一点一点往床下推,我感觉自己快死了,好害怕,但是叫不出声,想要挣扎,可是连眨眼都做不到。” “我被那双脚推下床摔在木地板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我忽然发现自己居然能动了!” “然后,然后!当我站起身往外跑的时候,卧室门重重的关了起来,屋子里很黑什么都看不到,先前踩我头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地板上,我赤着脚踩着的地板上,忽然冒出了一只眼睛!我吓得大叫,可是没人听得见似的,夏朵没有来帮忙。” “然后,我脚下的地板上接二连三冒出眼睛,不只是地板,就连墙上,窗帘上,天花板还有床上,忽然冒出很多很多,密密麻麻的眼睛!我感觉自己脚下也有,因为我清楚的感受到,有东西在我的脚底动,那是因为那些眼睛在眨,摩擦着我的脚底。” “我踩在眼睛上浑身发麻,然后就被吓昏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我躺在卧室的床上,结果发现卧室里什么都没有。” “我以为是梦,心有余悸的走出卧室下到一楼,夏朵做好了早餐在等我。” “我把昨天晚上的梦跟她说了,结果她告诉我,我一定是压力太大才会这样,而且我看到了窗外阳光照进来以后,夏朵身体下方的影子,我知道她不是鬼。” “后来我离开了别墅,虽然夏朵和我很聊得来,但我不喜欢那儿,等我离开别墅以后,发现门外和我头晚进来的时候,环境全变了。” “别墅外面有花园,有爬满常春藤的铁栅栏,大门外边儿没走多远就是路,能看到来往去明珠湖旅游的车辆,根本不是我头晚看到杂草丛生的样子。” “我知道自己一定是撞鬼了,等我拦了一辆开往城市的中巴车,离开了别墅以后,在车上坐了一段时间后,我又感觉有人从背后盯着我了!” “准确的说,不是有人盯着我,是眼睛!有眼睛在看着我!可是我坐的是最后一排啊!我转头看了看后车窗外的路,什么都没有。” “可是,在我转头以后,背后又有被盯着的感觉,那双眼睛好像永远在我后面。” “我想起了晚上满屋子全是眼睛在看我的梦,身上一阵阵发冷;不过这种被盯着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还好我回城的那天轮到我休息,我感觉自己非常疲惫,因该是做噩梦没睡好的原因。” “我回到了城里,回到了这个工农新村,在上楼回家的时候,那种背后被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可我真的受不了了,然后我跑回家把门锁了起来,由于太困的原因连卧室都不想去,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睡着以后我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眼睛在看我。” “醒来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可是很奇怪,我分明做了噩梦,可是精神却异常的好,醒来以后被盯着的感觉又没了,然后我就去学校上班。” “上班的时候,我还是偶尔会觉得,有东西在背后看自己;这种感觉大概三个小时左右就会出现一次,那天因为学校大扫除,所以我一个保洁员事情也比较多,工作到了晚上八点半才回家。” “我走出校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害怕再出现头天的事情,我是坐公交回去的,因为只有一个短站的原因,所以平时我都是走路,但那天我实在不想走路回去。” “后来我下了车,从街上走回这里,半路上有个必经的绿化小公园,我走在公园里,发现公园小路上的灯坏了,我只能拿出手机照亮。” “我走着走着,又感觉有人在看我!这次不是背后,而是在我身边的一棵树上。” “我用手机照了照树,主杆的部分倒是没什么,然后我把手机电筒朝着上,那棵树上方的枝叶间,挂满了挤在一起的眼睛!” 第一百三十五章 塑料模特 “枝干和树叶的缝隙里全是眼睛,然后我发现,不仅仅是我身边那棵树,周围的树上也有!绿化带地面所有草的叶子上,也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睛!”唐柔的呼吸越来越快,一只手捂着胸口,皱起的眉头透出对眼睛的厌恶和恶心。 “我跑,拼命的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脑子里一团乱,我原本想打电话给壮壮哥,可是……”说到这儿的时候,唐柔慢慢闭起了眼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胖子也觉得不对劲,急忙道:“是啊小柔,你怎么不和我把事情说清楚呢?我们前几天打过电话,我还来找过你玩,可是你不仅没说这些事,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的紧张感。” “那是因为,会忘记,我会忘记!”唐柔抱着自己的身体,颤颤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因该是从一开始就出现的症状了,我会忘记自己见鬼的经历。” “忘记?”赵桓枢皱着眉:“怎么个忘记法?” “我也形容不太清楚,你们先听我说完就知道了,反正就是每次见鬼后,我会莫名其妙的忘记见鬼的事实,就连危机感都会消失,导致我平时根本不知道自己见鬼,只有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时,我才会想起来。” “而且就算我想起来,也好想被鬼控制了思维一样,不会往向你们求救的方面思考。”唐柔接着道:“至于刚才我为什么想起向壮壮哥求救,我自己都不清楚,总之,你们先听我说完。” 唐柔接过胖子给她倒的水呡了口,继续说道:“我在小公园看到眼睛之后就往家跑,正如我说的那样,我的思维似乎被一股力量控制住了,根本想不到向你们求救这一点上。” “当时我跑出了公园,那些眼睛并没有跟过来,我很顺利回到了这个工农新村,然后回家,我……可是我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门前好像站着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在我眨眼后就消失了,我感觉自己很累,其他什么事情都不想思考,唯一想的就是赶快睡觉,等我进家之后,又在沙发上睡着了。” “那天,我记得因该是9月2号,夜里我没有做噩梦,但是我半睡半醒的时候,总能隐约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但是我太困了,根本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 “第二天我一如既往的上班,回家,我似乎又忘记了昨天遇鬼的事情,因为现在想来,那天的我显得太正常了,一个人走在必经的公园里,我几乎没有停顿就穿过了,仿佛之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可是我那天的‘正常’,也只持续到进家门之前,当我回到这里的时候,又在门前看见了人影!而且是两个人。” “也是看到人影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见鬼的经历,我吓得正想大叫,可是我又困了,那种困意十分难以形容,好像不马上睡觉自己就会死掉一样,我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件事,就是躺下睡着。” “也是在困意出现的时候,门口的人影又消失不见了。” “那天我成功回到了床上,脑袋碰到枕头的瞬间就睡着了,可我明明很困很困,却又能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人在我的床边说话,而且那个人的声音好像变大了一些,虽然依旧含糊不清,但至少比头一天清楚。”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9月4号,我早上醒来以后,因该是又忘记了自己遇见鬼的事情,等我开门准备去上班,发现楼道上站着三个一动不动的人。” “我们这里的楼道光线很差,而且灯也是坏的,我用手机照了下,发现那些人影其实塑料模特,而且很脏的样子,表面的油漆都脱落了。” “不过我租住的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有,我心想也许是哪个开服装店的租客,把不要的模特放在了楼道准备处理,所以并没有在意太多,而且我因为忘记了见鬼的经历,也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可是那天在我去学校上班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要么是垃圾桶边,要么是街道的巷子口,偶尔都会看到废弃的塑料模特,而且我总觉得这些模特的眼睛,在跟着我动……” “然后我去到了学校,因为是早上上学时间,校门口的学生很多很多,我走在学生群里刚进校门的瞬间,身边所有学生都变成了脏兮兮,肢体不全的塑料模特! “不仅仅是学生,我放眼看去整个街道,整所学校的人全是那个样子,它们走的很艰难,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当时吓蒙了,而且周围吵闹的声音也完全停了下来,整个世界全是塑料模特走路的摩擦声。” “不过这种现象只持续了不到两秒,所有人又都正常了,我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一定是最近工作很累造成的,也许,又是因为我再次忘记了见鬼的事实。” “那天回到家,楼道里的塑料模特变多了,大概有十多个的样子,从一楼开始,楼道里,楼梯上,都可以看到三两个胡乱摆放的模特,我一个人上楼的时候,那些模特让我很不舒服。” “我总觉得它们都在看我,可当我转向这些模特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来到家门口我和平时一样又困了,在家里很快睡着以后,我再次听见了声音,这一次,那个声音更清楚了。” “我能感觉声音是从我枕头旁,不对,是枕头里发出来的!我睡觉都是侧睡,耳朵贴着枕头所以听得很清楚。” “半睡半醒之中,我隐约能感觉到那个声音有些尖,而且总给人一种说不出来,很难受的感觉,它的声线我越听越像……古代电视剧里的太监,不男不女,而且毫无生气。” “那个声音因该是在对我说话,它好像在叫我的名字,想要控制我的一切,想要让我听它的话,只要服从它,就不会再感觉到痛苦,不会再有恐惧,摆脱世界上所有的烦恼。” “我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就在我眼前的枕头上,长出了一双血淋淋的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关联 唐柔说话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战战兢兢,赵桓枢似乎感觉到了,唐柔随着她回忆的见鬼经历,越来越接近今天的时候,她好像……不那么怕了? 赵桓枢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眼睛时不时的瞟一眼手机,封鬼APP从刚才到现在都很正常。 唐柔的声音继续在屋子里响起,接着诉说她的经历:“看到枕头上长出的眼睛,我立刻就昏了过去,第二天醒来再次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没事人一样去上班,走出屋门的时候,楼道里的模特假人更多了。” “这些模特几乎把楼梯都堵住了,当时我决定下班后向房东反应下,那家开服装店的租客也太自私了,怎么能把楼道当成废旧模特的仓库呢?!” “那天我没有睡好,我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没睡好,只是觉得精神状态很差很差,嗯,其实就是昨天,9月5号。” “因为附近有学校的关系,早上的街道已经有很多人了,人行道上全是学生和部分家长,我记得自己还在心里感叹,这个时代的学生真的很幸福,像我小时候,以及我家里其他哥哥姐姐上学,很多人从小学五六年级就一个人上学了。” “我在心里羡慕现在的初中生,好多人都有家长开车接送,就算不开车,也是父母或者爷爷奶奶步行陪护接送。”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街上的人忽然全变成了塑料模特!它们全都脏兮兮的,身上有大块大块脱落的油漆,露出暗红色的材质,所有模特的步调一致,毫无生气的走着路。” “那一瞬间我好像觉得,这座城市的人仿佛都变成了塑料模特,虽然那只是瞬间的感觉,可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我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街上的人又正常了,我能看到天边刚出来不久的太阳,照在人群里,所有人的影子都拖得好长好长。” “街上所有人的影子自己“动”了,好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越拉越长,人们的影子同时向后延伸,像是一条条墨汁染成的缎带,渐渐的汇聚在了一起。” “所有人的影子最终聚集在了他们后方十字路口的中心,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圆形。” “从那团黑色的圆形里,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 “我能看见那只眼睛,它居然在吸路上所有行人的影子!而且所有人都看不到这一幕,学生们成群结伴的走,送孩子上学的车辆不断从远方行驶过来,大家在阳光下的影子像水一样,源源不断流进十字路口中心的巨型眼睛里。” “我想,难道是因为被吸收了影子,这些人才变得跟塑料模特一样的么?那我家门前的那些模特……” “我看着自己脚底下的影子,很奇怪,但是很庆幸,满大街的人影都被眼睛渐渐吸走,唯独我的影子是正常的。” “然而这种诡异的现象只持续了几秒,很快一切又回复正常,我也一样恢复了‘正常’,再次忘记刚才的一切,朝工作的学校走去。” “那天我下班回到出租屋,楼道里的模特假人已经堆得很满很满,我根本上不了楼。” “于是我打电话联系了房东,城中村的出租房,大多情况下那一整栋都属于一个房东。” “可是,住在顶楼的房东很快就下来了,我站在街面上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走过来,说楼道里根本没有什么模特假人,我也跟着生气,可是进到楼道里一看,那些模特全都消失了!” “也是看到模特消失的时候,我的记忆又出现了问题,我只感觉自己莫名其妙被房东数落,他为什么会在我的旁边,我什么时候回到的这里,完全记不起来。” “我回到了家,一样觉得十分困倦,等我睡着之后,我做了梦。” “我看到一个带着古时候的羽冠,头发全白的老人,他没有胡子,穿着紫色的蟒袍,还有黑色的靴子。” “那个人的脸看上去很奇怪,分明是很老的人,却没有一点皱纹,皮肤白里透粉跟女人似的,看得出来他化了妆。” “那个老人的眼睛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和我看到的那些鬼眼睛一模一样!他的眼睛慢慢变成了血红色,就这么盯着我。” “我和那个老人在梦里面对面站了好久,他好像在观察我,然后那个人开始拍着手笑,声音又尖又细,如果这个人是现代的打扮,那他一定是个娘娘腔,不过他穿的是古代的衣服,而且是很华丽的衣服,这让我想起来电视里那些祸国殃民的太监。” “可是那人笑着笑着,声音忽然卡住了似的,接着就消失了。” “那个人消失后我还在梦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今天中午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回我没有忘记见鬼的经历,就连前几天那部分失去的记忆都想起来了!然后,我就打电话给壮壮哥了。” 唐柔说完之后,连续喝了好几口水,胖子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赵桓枢在一旁抱着手思索着什么。 “唐柔,我觉得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和我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似乎存在着一部分的联系。”赵桓枢拿着手机,似乎在整理什么。 “联系?”胖子不解。 “你们看。”赵桓枢朝胖子和唐柔展示了自己在手机上建立的文档。 赵桓枢首先在手机里输入了一个日期:8月31日。 “这天是你第一次见鬼的日子。”赵桓枢看着唐柔道,接着又看了眼胖子:“同时也是我被鬼牌那只女鬼附身的日子。” “接着,是今天。”赵桓枢输入了9月6日:“唐柔,你梦里那个像是太监的老人,在你做梦的时候忽然离开了,根据时间推算……” 赵桓枢看向胖子:“因该是天亮前我回到小区,看阿犇把你救出来,那只半鬼被赶走的时间。” “我们先假设唐柔和我一样见到了鬼,是因为鬼牌出现的原因;再假设唐柔梦里的老鬼忽然离开,是因为阿犇赶走半鬼的原因,那么就可以得出,鬼牌、半鬼、老人,这三者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然后,半鬼用鬼牌夺走了我和张壮壮居住的小区里,几乎所有住户的阳寿,而且那个老鬼在大街上吸收人影,似乎也在做类似的事情。” “他们的目标,恐怕是这座城市的所有人,另外……”赵桓枢想到了什么,表情复杂的看向了唐柔。 第一百三十七章 跟着他 赵桓枢眉头越皱越紧,看着唐柔说道:“自从鬼牌出现后,我们都遇到了阴鬼大规模杀人的事件。” “唐柔,你在上学路上见到眼睛吸收人影,街上的人变成塑料模特的样子,那些人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赵桓枢呡了下嘴唇,继续道:“而我和胖子居住的小区住户,也被半鬼侵害。” “我的想法是,唐柔梦里的那个老鬼,拥有把人变成半鬼的能力,而且半鬼不会被封鬼榜捕捉,同时又拥有阴鬼的力量和特性;可见那个老头在针对我和胖子的‘驱鬼术’,因为我们的驱鬼术无法对半鬼生效。” 赵桓枢原本想说老鬼在针对封鬼榜,可是唐柔身为一个不知道鬼榜的局外人,是不能知道封鬼榜这种东西的,否则按照当初刘启清的说法,必定惹死气缠身从而遭横祸而死,所以赵桓枢在这里,将封鬼榜三个字,改为了“驱鬼术”。 “老鬼制造的半鬼使用鬼牌赢取阳寿,我们的驱鬼术又降服不了半鬼;另外从他们所做的事情来看,我总觉得这些鬼想要获取很多人的寿命,然后来达成某种目的。” “另外,鬼牌的对局需要花费时间,那只半鬼很有可能拥有怨气分身的能力,同时和多人进行鬼牌游戏,否则我所居住的小区里的人,也不会消失的那么快。” “而那只老鬼估计还需要更多的半鬼手下,他的下一个目标极有可能就是唐柔你。”赵桓枢的语气变得沉重:“首先是他这几天没有杀死你,而是让你不断撞鬼做梦,渐渐摧毁你的神智控制你;还有就是,我记得在新月村的时候,你曾说过自己八字纯阴对吧?” 被赵桓枢这么一说,唐柔的眼睛越睁越大,吸气的同时惊恐的点了点头。 “这这这!”一旁的胖子急了,急忙抓住唐柔的手,好像她随时会被暗中的老鬼抓走似的:“小柔,你还是搬过来和我们住吧,我们租的房子正好有空出来的一间,也好随时保护你,另外不要去上班了,凡事有我呢。” 如果是平时唐柔肯定会拒绝胖子,可现在情况特殊,自己被不知名的阴鬼缠上,留在张壮壮和赵桓枢身边确实要安全的多。 唐柔没说话,慢慢点了点头。 见唐柔同意的霎那,胖子激动得脸上的肉都开始颤抖了,同居了?!唐柔就要和自己住在一起了?! 不过张壮壮很快镇定了下来,虽说唐柔能过来自己开心的要命,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断然不能因为这份喜悦,而放松了保护她的警惕。 赵桓枢没说话,他其实也同意胖子的说法,毕竟唐柔确实处于危险之中,至于男女同居的影响,赵桓枢根本不会往那方面想。 接着赵桓枢沉默了一阵,道:“现在的情况看来,造成问题的根源有两个,一个是老鬼,一个是鬼牌,老鬼根据唐柔你的说法,他的声音还有在你梦里的样子,因该是个太监。” “不过因为他成了鬼,穿着和生前已经有了变化,所以不能根据你形容的外表,断定他是哪个朝代的人。”赵桓枢扶了扶眼镜:“不过根据你的形容,还有以往的情况来看,这只鬼太监因该是花衣怨鬼级别,而且十之八九是历史上知名的负面人物。” “有名的太监?还是坏人……那会是谁?”胖子历史不好,只能从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人物来猜测:“赵高?李莲英?” 赵桓枢想了想道:“如果只考虑历史上记载的负面人物,那就还有东汉的张让、蜀汉的黄皓、北魏的刘腾、唐代的高力士比较有争议,然后是明代的魏忠贤……” 说道这里,赵桓枢摇了摇头:“不行,能想到的人太多了,这些太监一个个都是祸国殃民,把持朝政权倾天下,这些人变成的阴鬼究竟会恶毒到什么地步……真不想遇见啊……” “总之先回我们住的地方吧。”胖子站起身来,看了看唐柔租的这间简陋屋子,心中十分的不忍,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唐柔不能和自己走的太近,然后这姑娘比较要强,又不愿意接受胖子经济上的帮助,坚持要自己撑起自己的生活,所以胖子想掏钱给唐柔租好地方的打算,一直没有实现。 接着,赵桓枢先和胖子一起,带唐柔去了他们住的地方,然后又独自一人去了学校,打听半鬼的事情, 因为那个半鬼女孩赵桓枢曾在生物教室见过,奇怪的是,那个班级的老师号称班上从没有过,赵桓枢形容的那名女生。 走出学校之后,赵桓枢始终看着手机上的封鬼APP,毕竟根据唐柔的说法,那双眼睛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老太监,它很可能杀死了不少人,所以目前在街上遇到阴鬼的几率很高。 不过封鬼APP一如既往的显示正常,字体并没有变红的迹象。 赵桓枢走在街上眉头始终皱着,心里暗暗思考:那只老鬼吸走人的影子,也不知道他能得到怎样的好处,而且这些人影子被拿走后,成为半鬼的几率很大。 可是街上的人现在都有影子,这让赵桓枢实在找不到判断半鬼的方法。 赵桓枢一只手捏着手机,心中继续想到:得想办法找到持有鬼牌的半鬼还有那个太监,韩思雨现在的能力因该能牵制住他们,否则再这样下去,整个城市的人迟早被它们变成半鬼,或者夺走阳寿杀死,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这两个东西好像随时会找上门来。 毕竟,原来的厉鬼都想控制封鬼榜,这两只阴鬼虽然不是红衣级别,不过十分特殊,他们一定也有类似的想法。 可是……封鬼榜只能净化任务中的特殊阴鬼,就算找到它们也只能赶走…… 诶!不对!赵桓枢忽然想到了什么:不,现在的封鬼APP可以让老鬼和半鬼永远消失,只要用祭一祭扫这两个家伙,把它们当作祭鬼物品就行! 正当赵桓枢这么想着的时候,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好像有人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死气沉沉的盯着自己! 赵桓枢愣了下,在脑海里对韩思雨冷静道:“韩思雨,注意后面看着我的鬼眼,如果它出手对我不利,你就立刻现身帮忙,如果它不出手离开的话,你就帮我暗中跟着它,这眼睛很可能会和那个半鬼汇合,到时候就能用祭一祭把它们一网打尽。”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凶刀犬神(一) “好的主人。”赵桓枢一边走,脑海里一边响起了韩思雨的声音。 原本赵桓枢只想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召唤韩思雨,毕竟她是育鬼系统里最强的阴鬼,而且无法通过任何方式增加使用时间。 根据育鬼系统的显示,韩思雨的剩余使用时间目前还剩55分钟,召唤她每分钟会消耗6点阴德。 上一个腾龙河的任务,赵桓枢升级阴德奖励后还剩20阴德,现在已经用完。 另外在封鬼APP里,赵桓枢的阴德显示为“-10”并且注明下一个任务完成后,会扣除10点奖励,因为召唤韩思雨花费的阴德已经透支。 另外,虽然根据封鬼APP的提示,召唤阴鬼的阴德可以无限透支,并且从下一个任务的奖励中扣除,下一个任务的奖励如果不够,就用再下一个任务的阴德来还。 可是,由于阴德是升级阴德奖励系统的唯一条件,所以阴鬼召唤的多了,会大大影响到奖励的升级进度,这种事情赵桓枢极不愿意发生。 毕竟只有阴德奖励系统解锁升级完毕,才能永远摆脱封鬼榜。 只不过现在赵桓枢真的没办法,虽然知道让韩思雨跟踪鬼眼,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阴德,可是如果不让她跟踪,自己将永远处于被动,万一老鬼和半鬼想要发动袭击,就算有韩思雨保护,也可能存在措手不及,把命丢了的情况。 之前那只鬼牌阴鬼侵入梦境之类的事,赵桓枢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还有就是育鬼系统里的其他两只阴鬼,它们的使用时间足足有72小时,可问题在于,那两只鬼仅仅是白衣善鬼的级别,根本没有能力去跟踪怨鬼级的鬼眼,说不定半路就会被撕成碎片…… 赵桓枢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权衡召唤韩思雨的时间和使用她的计划,又听见韩思雨在脑海里说道:“主人,那只鬼眼离开了。” “跟着它。”赵桓枢脑子里话音刚落,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对了!你能不能让我与你的视觉同步?” “可以,只是要和我同步视觉,主人得闭上眼睛才行。”韩思雨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离开了赵桓枢的手机,跟着鬼眼的方向飞走了。 赵桓枢闭上眼睛就看到了不一样的环境,这因该是韩思雨的视角,她飞得很低,视线几乎贴在了地面,除了能看到前方飞速接近的楼房和街道,还能看到上下以及身后远去的景色! 阴鬼的视线根本没有死角,这让赵桓枢感到有些惊奇,另外从韩思雨的视线来看,它可以直接穿过前方的所有障碍物,所以当韩思雨穿过建筑物,或者绿化带的时候,墙壁里的水泥钢筋,土里的爬虫根茎,赵桓枢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接着赵桓枢睁开了眼,由于韩思雨追踪的速度太快,紧紧一两秒的时间,她已经穿过了近十条街道。 “韩思雨,每隔一分钟就告诉我一次你的位置。”赵桓枢在心中对韩思雨喊道。 “好的主人,目前我在长兴街第二个路口,鬼眼向西边去了。”韩思雨的声音在赵桓枢脑海中响起。 长兴街?西面?! 赵桓枢对这个位置感觉很不舒服,那不是去天堂殡仪馆的方向么?!每当想起自己18岁时候,也就是八年前,杨贺还有何雪怡在那儿死去的事情,赵桓枢的心里就会感到阵阵悲痛。 一分钟后,韩思雨再度报告位置,那只鬼眼前往的方向,依旧是天堂殡仪馆的位置。 “看来,得去一趟那个地方了……”赵桓枢捏了捏拳头,叫了辆出租车朝殡仪馆驶去。 由于城里距离天堂殡仪馆有很长一段距离,赵桓枢干脆闭起眼睛,随时观察韩思雨的视线。 现在韩思雨追着鬼眼已经离开了城区,在城外的公路上急速飞驰,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追着鬼眼,来到了一座延绵的巨型坟山附近。 这座坟山赵桓枢记的很清楚,就是天堂殡仪馆背靠的“跑马坡”。 在这座城市里,天堂殡仪馆当流传着“殡仪馆,鬼满堂”的说法,而它后面那座巨大的坟山,则有“跑马坡,死人比活人多”的民谚。 不过韩思雨的视线并没有进到殡仪馆,而是直接朝着跑马坡上山去了。 赵桓枢通过韩思雨的视线可以看到,跑马坡上那坟头挨着坟头,墓碑仿佛叠着墓碑,阴气沉沉的凄凉景象。 而且赵桓枢通过韩思雨的视角,看见了令他呼吸为之一滞的景象:在跑马坡上茂盛的树木之间,坟堆之中,竟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赵桓枢知道,这些全是跑马坡上的阴鬼,因为自己借助了阴鬼的视线,所以才能看到如此“壮观”的一幕。 那些坟堆之间的人,大多穿着白色的衣服四处游荡,偶尔还能看到有阴鬼从坟头上飘出,浮到旁边一座坟的墓碑前直愣愣的站着,然后敲敲墓碑,等墓碑变成一扇诡异的小门开启后,在墓碑前的阴鬼就会缓缓飘进门里。 赵桓枢在心里奇道:原来鬼还会去邻居家“串门”…… 有时候韩思雨会穿过坟包,赵桓枢就能从它的视线里,看到埋在土里的骨灰盒,这让赵桓枢很不舒服,那些骨灰盒在韩思雨经过的时候,上方偶尔会浮现出惨白的人脸,他们几乎都戴着寿衣搭配的帽子,直愣愣的瞪着韩思雨。 可是当韩思雨看向这些人脸的时候,它们都会满脸惊恐的消失,毕竟白衣善鬼根本不是韩思雨的对手。 接着,韩思雨的视线来到了跑马坡山顶附近,她忽然不再向前,而是一头扎进了地下。 阴鬼视觉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一切,跑马坡由于很久以前就是坟山,韩思雨往下行进的时候,赵桓枢还看到了土里腐蚀严重的棺材板和白骨,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埋在这儿的。 接着,韩思雨的视线停了下来,赵桓枢看到下方是一个黑漆漆的空洞,空洞不大,仅能容下两个人,在这个地下洞穴的地面,放着一片冒着诡异黑气的骨头片。 与此同时,一名半透明穿着蟒袍的老人,凭空出现在了骨片的一旁,与老头同时出现的,还有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半鬼女孩。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凶刀犬神(二) 借助韩思雨视线看到白衣半鬼女孩的瞬间,赵桓枢闭起眼睛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在心中道:“韩思雨,他们好像在说什么,能让我的听觉也与你关联么?” “可以主人。” 韩思雨话音刚落,赵桓枢耳边的所有声音同时消失,听见的声音和韩思雨听见的一模一样,加上共享视线的缘故,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在韩思雨的位置一样。 只见那名穿着蟒袍的老鬼缓缓伸出苍白而细腻的手,朝着地上的骨片猛地一握。 冒着黑气的骨片飞到老鬼手里的瞬间,它那张没有丝毫皱纹的脸上,立刻显露出无尽的享受之色,同时发出了不男不女的声音:“好,真好,终于找到了,犬神最后的碎片……啊……这里边儿的怨气……好舒服……咱家成鬼以后,第一次这么舒服过。” 老鬼那张陶醉的脸赵桓枢怎么看怎么恶心,可是……他刚才说“犬神”最后的碎片?!犬神,好耳熟的名字…… “卧槽不是吧!”赵桓枢猛地想到了什么,忽然在车里喊出声来,弄得司机从后视镜一脸懵比的看了他一眼。 赵桓枢的身体有些颤抖,犬神……犬神……老鬼手里的那片骨头,分明是一把断刀的刀尖部分,正好可以和前两次封鬼榜主要任务获得的特殊物品,也就是那两片骨头,拼成一把完整的骨刀! 而且老鬼说的“犬神”,就是这把古刀的名字。 赵桓枢简直不敢相信,如果这把刀是犬神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胖子叫赵桓枢书呆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确实看过很多的书籍,其中以历史古籍,各种古代野史小说为主。 “犬神”这把刀,赵桓枢曾在很多古书上看到过。 赵桓枢极力回忆着关于“犬神”这把刀的记载,这要追溯到中国第一个朝代:夏朝。 夏朝的末代君王“桀”,传说拥有三把恐怖的凶刀,分别为:犬神、虎翼、龙牙,并供奉在太庙之中。 根据史料记载,这三把刀的铸造人不详,但是在铸造的时候使用了很多凶邪之物,更赋予了诸多恶毒诅咒。 传说殷商灭夏时,商汤率兵攻入夏朝太庙,曾受到这三把邪刀的攻击,造成了大量的人员伤亡。 当时商汤的佩剑名叫“夏禹轩辕”,乃是我国远古时期华夏民族的共主,三皇五帝之首的轩辕黄帝所铸,公元前3000年的时候,轩辕黄帝曾用此剑大败蚩尤。 后来商汤持夏禹轩辕剑冲入夏朝太庙,一剑就把三大邪刀击落,后来邪刀不知所踪。 关于这三把上古邪刀的记载,下一次出现的时候是东汉末年,在陈寿所著的史书《三国志》里有记载:“中平二年,李傕掘得三刀,铭曰龙牙、虎翼、犬神,傕常服之。傕带三刀,手复与鞭合持一刃(傕带三刀,执一刀)。侍中、侍郎见傕带仗,皆惶恐,亦带剑持刀,先入在帝侧。” 这里说的是东汉末董卓被杀之后,原本依附他李傕无所归依,然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挖出了夏桀的三大邪刀。 后来李傕采用贾诩之谋,伙同郭汜,张济等人,依仗着这三把上古邪刀,击败吕布杀死王允,占领长安劫持汉献帝和大臣们,而后把持朝政的史实。 关于邪刀的历史记载到了这里再次中断,直到北宋时期,又有了关于上古三大邪刀的记录,说的是一名叫做“韩蕲”的铁匠得到了三把邪刀。 后来韩蕲伙同宫廷铸匠,将三把邪刀改造成了三把铡刀,并由当时宋朝皇帝赵祯御批,将三把铡刀放在了开封府,成为了流传至今的开封府青天三铡刀,也就是所谓的“龙头铡”、“虎头铡”和“狗头铡”,由百姓口耳相传的包青天包拯掌管。 包拯死后,青天三铡刀不知所踪,根据大量的野史记载,这三把铡刀被恶毒之人找到,并以数千人精血,重新回复成了邪刀的模样。 赵桓枢在出租车里回忆着关于犬神的记载,以前看关于上古邪刀的历史时,自己都觉得这些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传说,毕竟夏朝之前的“历史”,什么女娲补天,什么共工触怒不周山,又什么黄帝乘龙上天……这些事情怎么看都是假的,而且现代人都将其归类做神话故事。 现在且不说其他,至少从那只老鬼手里拿着的骨刀碎片,以及“犬神”这个名字上看,上古邪刀可以确定是真实存在的,毕竟这三把刀还有太多太多的历史记录。 可是……赵桓枢有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三把邪刀在历史上只有商汤用夏禹轩辕剑击败过,而且那把剑可以说是古今所有剑的顶级存在。 那现在呢?赵桓枢并不觉得自己的封鬼APP,能怼赢拥有犬神碎片的老鬼,这完全不是一个次元的战斗力啊! “主人,现在那个太监拿到了犬神,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下一步怎么办?”赵桓枢脑子里出现了韩思雨的声音。 赵桓枢紧紧咬着牙齿,现在是真的麻烦了,于是只能让司机停车,给钱后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在脑海中对韩思雨说道:“那你现在还能继续打探么?会不会被发现?” “不会。”韩思雨立刻道。 “好,你继续听听他们在说什么。”赵桓枢在心里道。 接着,赵桓枢继续共享韩思雨的视觉和听觉,窥探那只老鬼和半鬼的动静。 只见老鬼捏着骨片的手动了下,犬神碎片顿时化作一道黑气进到了他的袖子里,接着,老鬼盯着身前的半鬼阴阳怪气的道:“你现在先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嘛,记得躲远些,咱家感觉到了,那个打伤你的阿犇肯定是下边儿的鬼差,不过嘛,现在地府那么乱,他们自己都顾不得自己,你就放心吧,那小鬼差估计很快就会回去的。” “那就好。”白衣半鬼女孩点了点头道:“我现在除了继续用鬼牌赢取阳寿,还要做其他的事情么?” “赢取阳寿是其一,这些寿命里的业力,能让你和鬼牌变得更厉害。”老鬼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当然啦,咱家还有一件要事得你去办……” 第一百四十章 抽胆量 “什么事?你说。”半鬼看着眼前的老头毫无生气的道。 老鬼顿了顿,它的声线不是一般的娘炮:“你接下来呀,记得多关注这座城里哒屠夫,尤其是姓‘朱’哒屠夫。” “除了姓氏呢?”半鬼并不在意老鬼的声线,慢慢说道。 “嗯……”老鬼沉吟了会儿:“那个屠夫的脖子儿,和其他人不一样,伤口儿、胎记、形状,算啦算啦,干脆呀,这座城里的屠夫,凡是颈部有特征的,你就立刻杀了他!然后记得通知我哟。” “另外……” 忽然,共享韩思雨视觉和听觉的赵桓枢眼前一黑,耳朵里的声音也还原到了只能听见周围的声音。 “出什么事了!”赵桓枢在心中急道。 “老鬼好像感觉到我了,不过他没有追上来,现在我在回来的途中。”赵桓枢听了韩思雨的话,重重啧了声。 “你先回来,然后咱们一起去找老鬼口中,那个颈部与众不同的屠夫。”赵桓枢看了看四周,在心中暗道。 接着,赵桓枢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9月6日17:20 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逐渐增多,下班高峰期马上就要来了。 寻找屠夫的事主要还得靠韩思雨,否则全城那么多杀猪杀牛的,得找到什么时候。 至于那只半鬼,赵桓枢暂时没有好的追踪办法,而且随着半鬼使用鬼牌,它的力量越来越强,自己的危险也越来越大, 可以说,赵桓枢已经觉得有些焦头烂额了,虽然不在任务之中,可面对两只随时会找上门来的强大阴鬼,完全比进行一些普通任务还要难受。 呜呜。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打开一看封鬼APP有信息提示。 “怪了,封鬼榜上次不是说,一个月内不会有任务么?”赵桓枢一边点开任务栏,一边喃喃自语:“八成是关于老鬼的任务,这样也好,好歹有阴德奖励。” 结果赵桓枢打开任务栏后发现,封鬼榜的信息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收件人获得凶刀犬神,即主要任务特殊物品情报,奖励阴德值100。” 由于之前赵桓枢的阴德,因为召唤韩思雨透支到了-10,加上刚才又召唤了十分钟的韩思雨,现在一共欠下70阴德,奖励100阴德后,其实只剩30而已。 “这也有奖励?”赵桓枢扶了扶眼镜,但是却高兴不起来,召唤阴鬼耗费的阴德实在太多了,而且刚才这么一弄,韩思雨的剩余使用时间只剩下了45分钟。 “就是说,找到屠夫也会有奖励咯?可封鬼榜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发任务呢?”赵桓枢有些不解,只能在原地等韩思雨回来。 ……………… 与此同时,阴间。 黄泉路两边站满了人影,开放着彼岸花的荒川上,之前形态模糊的四名判官现在样子已经明显了些,隐约能看到他们淡淡的五官轮廓,可是依旧瞧不清样貌,唯一区别这四名判官的,还是只有他们的衣服颜色。 最右边红色衣服的崔判官说话了,他的声音依旧阴冷,带着铁面无私的味道:“陆兄,那小子究竟发现了什么?你要上请封鬼榜给他如此多的阴德。” “他发现了犬神最后的碎片。”黑衣服陆判的声音依旧带有强烈的穿透力,声音很小,却意外的清晰。 “哦?”崔判的声音拉高了些:“那你也太小气了,才奏请100阴德,若是他们城市的生死簿还在,我定奖励他10年阳寿。” “对了,有没有生死簿的消息?”崔判又问道。 陆判的影子摇了摇头:“有是有,情况却不太好。” 接着,陆判把生死簿被未知力量变为鬼牌,鬼牌落入半鬼手中,以及半鬼用鬼牌收取阳寿,获取业力的事情说了一遍。 “此事甚大。”崔判冷冷道:“不行,必须得派一阴帅前往,那只小牛办事效率太低。” “还小牛呢,他已是阴帅牛头手下最得力的阴卒了。”陆判叹气道:“也是我们之前能派出最大的力量。” “唉……也不知何日才能夺回阴府,再这么下去,人间非得彻底乱套不可。”崔判连连叹气。 “一切皆是天意。”陆判来了这么一句。 “天意……”崔判的影子摇了摇头:“也罢,天数轮回阴阳事,我等也无权无力扭转,只是职责所在,让我不得不有些怅惘。” “末法时代无神界,人做鬼来鬼做人……” “好啦,别发牢骚了,话说你注意到了么?赵桓枢这小子的胆子,最近是不是变大了?”接着,崔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对陆判问道。 陆判点了点头:“的确,见到阴鬼没有往日那么惊了,大概是有了育鬼里的那些阴鬼,有保护自己手段的原因。” “也不尽然,他确实成长了些,那我们是不是该……”崔判似乎在思考什么。 “嗯,是到了抽他胆量的时候了。”陆判点了点头。 崔判听了阴沉沉的道:“也难为这小子了,从小到大胆子都没大过,有点胆量就得交过来。” “那有什么办法?”陆判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慢慢说道:“不过他的胆识增长确实过人。” “我说,要是我等不抽走他的胆识,现在那小子看到鬼,估计眼皮都不会眨一下吧?”崔判似乎在打趣。 “那当然,不过接下来他又得怕咯。”陆判一边说,一边慢慢抬起一只手,朝灰雾弥漫的上空指去。 “也罢,反正把他抽来的胆识,将来也是用在‘他自己’的身上。”崔判接着道:“等他真正来到这儿,得到所有胆量的那天,助阴府战斗的时候,定能荣获无尽战果和阴德。” “还早呢。”陆判幽然道:“赵桓枢出生到现在,被我收到这里,积攒下来的胆识虽说已经十分可观,只是……却不一定能对奈何桥那头的东西有用。” “但这也是唯一对付那些东西的办法了不是?”崔判语气渐渐放缓:“唉,可惜这小子接下来又会变得战战兢兢了。” “你就别可怜他了,都说了他的东西,以后也会用在他自己身上,再说了,不断经受内心的磨练,他才有资格在将来成为……”陆判正要说什么,忽然机警的看了看四周,心中暗道:“不能说,不能说……只怕我们这地府军中,也隔墙有耳。”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生见财 陆判一边停止了说话,一边抬起双手。 在黑衣陆判抬到腰间的左手掌心里,徐徐显现出了一个半透明的白色小人,这小人的样貌,竟和赵桓枢一模一样! 接着,陆判指向空中的手凭空一握,阴暗的天空中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一缕青烟,被陆判紧紧抓在手里。 陆判将握住的青烟拍向另一只手,赵桓枢模样的小人身上,青烟刚把“赵桓枢”笼罩的刹那,赵桓枢的小人便如同海绵吸水一般,迅速将青烟吸进了自己的身体。 吸收了青烟之后,赵桓枢样貌的半透明小人,变得明显了不少。 “赵桓枢胆气已经收来。”陆判看着掌心的小人,沉默了一会儿又徐徐开口道:“从出生到现在的胆气,通过封鬼榜进行任务获得阴德后增加的业力,全在这分身里头了。” 一旁的崔判也看向陆判手里的小人,阴沉道:“我能感觉到他分身的成长,强度快接近阴帅了吧?” “阴帅的强度远远不够,就算拥有阴帅的力量,也不足以扭转现在地府的局面。”陆判轻声言道:“待日后他有资格来这里收回分身的时候,但愿不要令我等失望。” “此事以后再说吧。”崔判见陆判将手里的小人收回衣袖,接着言道:“现在我们必须得想办法,把犬神最后的碎片封入封鬼榜中。” “那老太监拿到了犬神,就算遇见厉鬼也能全身而退,而且这鬼拥有神智和生前记忆以及能力,事情确实不妙啊……”陆判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依旧能清晰的传到崔判耳中:“那只老鬼不仅找到了犬神,好像连能用犬神的人也找到了。” “啧……”崔判听了迟疑了下:“要是地府有往日那般平静,我等收个犬神,找个能用它的人不过举手之劳,可现在……赵桓枢的封鬼榜是阴府唯一收回犬神的手段,可他就算拥有怨鬼手下,也不见得能胜过那太监。” “不仅是太监,还有生死簿鬼牌,我刚刚察觉到,半鬼和太监已经行动了,那座城市现今四分之一人口都已成为半鬼,其中的业力已经……”忽然,陆判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业力!他们在把活人转为半鬼的时候,同时也在收集业力!” “鬼牌、半鬼、业力……这老太监是要!!”崔判很快反应过来:“不行,就算地府危机,也必须立刻派阴帅前往阳间了,再这么下去,别说一城,恐怕整个人世都要遭殃!” “小七,你来一下。”陆判朝着前方四处飘动的人影轻喝,他的嗓音瞬间传遍整个荒川。 也是在陆判声音落下的刹那,他的前方多出了一个人。 “小七……”陆判对出现的人把事情快速说了一遍,接着道:“你就用一分身去往阳间,协助赵桓枢把犬神碎片回收,另外将那李文心的半鬼,以及老太监捉拿归案,必要时,也可直接冲散它们的鬼体。” “是。”在陆判前方的人一边挖耳朵,一边耸了耸肩,然后消失不见。 “他能行么?以现在的情况,他分配去阳间的分身,最多只有本尊一两成的鬼力吧?”崔判的声音越来越沉,然后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 与此同时,阳间。 赵桓枢已经回到了租住的公寓,他和胖子以及唐柔,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胖子见没人说话,故意往唐柔的身边挪动,赵桓枢看着手机里的时间:9月6日,17:20。 忽然,赵桓枢猛地打了个寒颤,惊恐的看着四周。 “书呆你怎么了?!”胖子急忙握紧手机问道。 赵桓枢大口大口的吸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变得很害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害怕。” 赵桓枢感觉自己在发抖,飞快的看了眼手机,字体颜色一切正常。 这是怎么回事?赵桓枢的心越跳越快,为什么会感觉莫名其妙的恐惧,就好像自己的胆量被什么东西拿走了似的,这种感觉异常的难受,要是现在见到鬼,赵桓枢总觉得自己会被吓得跳起来。 咚!咚!咚! 忽然,沉重的敲门声响起,回荡在客厅之中。 赵桓枢立刻抄起手机,心中颤颤道:“韩思雨,快,准备!” “老弟啊,你的胆子怎么忽然变小了?”胖子看着赵桓枢惊慌的样子,指了指赵桓枢的手机屏幕:“一切正常好不?” 咚咚咚!! 敲门声再度响起,胖子没好气的喊道:“谁啊!” “别问是谁,开门就行。”门外响起了尖细的声音。 这个声音,赵桓枢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儿听过。 不对,声音不在门外,好像在家里! 赵桓枢急忙向胖子使了个眼色,让他带唐柔回房间。 “你到底是谁!”赵桓枢一边用手机对准房门,一边哆嗦的喝道。 “真墨迹,让你开门就开呗。” 这一次,那诡异的声音从赵桓枢坐着的沙发后面响了起来。 可是,沙发后是墙啊! 赵桓枢猛地回头,只见雪白的墙壁上慢慢隆起,一张人脸仿佛石膏雕刻成的一般,从墙壁上凸了出来。 “韩思雨!”赵桓枢心中大喝。 一道阴风从赵桓枢手机里冲出接近墙壁的刹那,忽听那人脸喝道:“滚。” 韩思雨惊叫一声,吓得缩回了手机。 赵桓枢一连后退三步,只见那张人脸的本尊,从墙壁里慢慢飘了出来,悬在沙发前的半空。 那是一个皮肤仿佛刷了厚厚白漆的人,在光线中油亮油亮的;这人穿着又长又宽的白袍,袖子遮住了半个手掌,在他亮白的手指上,指甲呈墨汁般的黑色。 白鬼的双手分别提着看上去极其沉重的铁脚镣以及铁手铐,而他的那张脸,就连眉毛都是白的,除了那涂有鲜血般的嘴唇。 这鬼看上去十分年轻,而且赵桓枢甚至能想象,如果他的肤色正常的话,绝对是个帅哥。 另外最引人注目的,是这只鬼头上带着的矩形长帽,在帽子正面用毛笔写有四个黑字:“一生见财”。 “你,你是……”赵桓枢眼睛瞪大:“白无常?!”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在哪 “嚯,你认识我?”白无常刚开口,一条鲜红的长舌从他的嘴里遢了出来,鲜红的挂到腹部。 赵桓枢呼吸乱了下,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抖。 白无常眼睛眯了起来,心里叹道:唉,陆判怎么抽了他那么多胆量,也罢…… 接着,赵桓枢眼中的白无常身上蒙起一层浓浓的雾气,等到雾散之后,他竟变成了一名穿着白色衬衫,白色裤子,白色布鞋的青年。 除了穿着的变化之外,白无常原本惨白油腻的皮肤有了肉色,头发和眉毛也从纯白变成了花白,嘴里挂出来的舌头也缩了回去,配合他俊逸的面庞,整个人看上去有种小鲜肉染了发,然后在拍戏的感觉。 “鬼力不够,只能变成这样了。”白无常抓了抓耳朵。他的声音和赵桓枢之前听过的一样,像极了电视剧里六小龄童演的孙悟空。 关于白无常,赵桓枢之前就有所认识,据说他名叫谢必安,生前和黑无常范无救是衙役,两人是感情非常铁的兄弟,后来有一次两人押解的囚犯逃跑,他们决定分头追踪,最后约定在当地的桥下会和。 结果后来下了非常大的暴雨,白无常谢必安没有在约定时间赶到桥下,而在桥下等待的黑无常因为河面忽然上涨,最后被淹死了。 白无常后来知道兄弟等自己死去,不肯独生,于是就在河边的树上吊死了。 后来酆都大帝感两人情深义重,加上生前就是衙役,所以封为冥界阴帅之一,专门在阳间捉鬼引魂。 这个故事放在今天估计没人信,谁也不可能为等一个人就这么傻愣愣站着被淹死,也不可能因为兄弟死了就不肯独生自尽。 可是在遥远的古时,世人重情意而轻生命,比如出自《史记·伯夷列传》的伯夷和叔齐不食周粟,比如出自《资治通鉴》,春秋时期的豫让刺杀赵襄子,以死忠晋,等等史料都记载了古人与现代人不一样的思想理念。 “怎么,你见到七爷我,就没什么想问想说的?”白无常脸上抹起一丝怪异的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我为人时的身世么?对,我就是叫谢必安,和老范是兄弟。” “哦,你又在想我‘七爷’的称呼,对,也和你想得一样,这和你们阳间的说法一致,我在城隍那儿也当差,排行第七,所以属下都这么叫我。” 接着,白无常谢必安看着赵桓枢又道:“你又开始想,传说见到我的人会有好运,而见到我那黑兄弟就得倒霉,对,你想得没错,我的职责是赏善,活人见到我有两种情况,阳寿善终之前由我带去地府的都是好人,下辈子享尽荣华富贵;阳寿未尽的人见到我,就意味着他平时功德无量,是个好人,绝对会升官发财,一帆风顺。” “还有别的问题么?”白无常谢必安抓完耳朵又摸了摸脸,对赵桓枢继续笑道:“你又在想我不愧是阴帅,连你想什么都知道,不,其实我无法窥探人的内心,只是见的人太多了,你的眼神变化出卖了你而已。” “停!”赵桓枢急忙道:“我刚才只是想你为什么来这里,根本不是你说的那些!” “呃……”白无常白了赵桓枢一眼,靠坐到沙发上:“真不给面子。” 赵桓枢无语,这家伙真的是白无常么?怎么感觉有点逗…… “别干站着,坐啊。”白无常谢必安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这又不是你家!”赵桓枢怪了一句,与此同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奇道:怪了,又是那种感觉……之前见夜游的时候就有,那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为什么呢?他们是鬼差,和我素昧谋面才对啊。 赵桓枢坐到白无常身边的同时,胖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谢必安的刹那惊出一声:“卧槽!” 白无常的脑袋转了180度,笑嘻嘻看着胖子:“诶?这不是?!哟,好久不见。” 胖子一眼就看出谢必安绝对不是人,拿出手机对准他:“你你你!” “你什么你?过来坐啊……”白无常笑眯眯盯着胖子手机里的封鬼榜,轻松言道。 ………… 接着,赵桓枢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给胖子解释清楚白无常的事情,并告诉他谢必安不存在恶意,胖子愣了好久,才半信半疑的坐到谢必安身边。 唐柔因为这几天见鬼,所以现在稍微放松后就异常的疲惫,所以在屋子里睡得很死,故而赵桓枢他们的谈话,并不会被唐柔听到。 接着,赵桓枢的封鬼APP收到了新的信息:“收件人配合身边的白无常谢必安,接下来一切关于阴鬼的事情,都按他说的办,事情成功后奖励阴德500。” 到了这里,赵桓枢才完全相信了身边的这个白乎乎的家伙是白无常。 “你们阳间人就是这样,不肯轻易相信别人,嗯……不过我也不是人,所以算了。”谢必安看着赵桓枢的表情变化,慢慢言道。 “所以呢?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赵桓枢扶了扶眼镜道。 ‘“先别问这个,嗯……”白无常伸出一根手指,在赵桓枢手机的屏幕上点了下,然后言道:“好了,现在你手机里的东西已经能探测到半鬼,颜色变化和见到鬼一样。” 没等赵桓枢来得及惊讶,白无常立刻进入正题:“我来阳间有这么几个事情……” 白无常很快把自己会配合以及帮助赵桓枢,把犬神碎片回收,并且将半鬼李文心,以及老太监捉拿的事情说了一遍,并且还告诉赵桓枢,现在这座城里有四分之一的人都是半鬼,而且李文心拥有在一定范围无限分身,与别人玩鬼牌的能力。 那么多半鬼?!赵桓枢听了心神巨震,吞了口唾沫对谢必安道:“嗯……所以我们现在的第一步,是要寻找太监老鬼口中的那个屠夫吧?我之前看他很急的样子。” “对。”白无常有些赞许的对赵桓枢道:“据我所知,老鬼只能通过犬神的碎片增强一定的力量,却无法使用那把凶刀,那个屠夫却不一样,他目前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使用凶刀犬神的存在!” “那个屠夫现在还活着,嗯……我记得他是在……” 第一百四十三章 买肉的朱亥 “嗯……他是在……”白无常缓缓闭起眼睛似乎在查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皱起眉头道:“啧,我这分身鬼力太弱无法查找,看来得用别的方法了。” 在谢必安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桓枢发现他正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 “你,你要干嘛?”赵桓枢有种不好的预感。 “嚯嚯,也没什么事。”谢必安站起身来,从厨房找来一根筷子,回到赵桓枢身边笑道:“把你手机的任务栏点开,我记得那个APP里可以查看你获得过的特殊道具……” 赵桓枢不知道谢必安想做什么,于是把手机点开,果然在任务系统里找到了道具栏,道具栏由很多小格子组成,在左上角的第一个格子里,画着一个小型的骨刀图标。 点开图标后,赵桓枢的手机屏幕中显现出了一个3D模型,正是没有刀尖部分的凶刀犬神。 之前这把邪刀的两块碎片,赵桓枢分别从市医院和新月村后山得到,谢必安将手里的筷子横在赵桓枢的手机屏上,然后让赵桓枢一只手按住筷子。 接着,谢必安面朝筷子闭起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大概过了五分钟后睁开眼睛,将赵桓枢压着的筷子重新拿到手中,同时笑道:“成也!只要将此筷在地面竖起然后松手,筷尖落下的方向,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屠夫的位置。” “哈?这是什么原理?”赵桓枢感觉有些无法相信。 谢必安晃着手里的木筷笑道:“那屠夫是犬神认定的持有者,我用秘法让此筷染了极少的犬神气息,然后花了你五分钟阳寿为代价化作的业力,最终令此物可以追寻那屠夫……” “你用了我的寿命!”赵桓枢腾地站起身来。 “别一惊一乍的,就用了五分钟而已,以后我会拜托崔判用生死簿帮你补上。”谢必安掏了掏耳朵,心中暗道:这个家伙才用了他五分钟阳寿就急成这样,原本我还想告诉他上次新月村……制造锁鬼链用了他后世70年阳寿的事情,算了,这事情还是不说了。 “喂,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看着白无常把头转向一边,赵桓枢急忙问道。 谢必安听了摆手笑道:“怎么可能?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再说了,我也没那个必要,对不对?” “好啦,抓紧时间,要是让太监老鬼先找到那个屠夫就麻烦了。”谢必安急忙转移话题,把手里的筷子立在地上后松开了手。 筷子倒地,指向了某个方向。 “好啦,你跟我走,小胖留在这儿照顾你女朋友。”谢必安一把拉住赵桓枢朝门外走去。 胖子在客厅愣在原地,总有种自己被抛弃的感觉,不过,白无常说唐柔是自己女朋友?她至今只是和自己关系好而已,并没有确认关系……白无常是地府鬼差,世人的命运他或许能够感觉到,也就是说在未来…… 胖子想到这里顿时笑得像朵灿烂的向日葵,屁颠屁颠跑唐柔屋子里去了。 ……………… 谢必安拉着赵桓枢,每走一段距离就用筷子确认一次方向,最终来到了距离公寓一公里左右的“壮旺农贸市场”。 由于现在已经是下午,农贸市场里买菜的人到处都是,谢必安那古怪的造型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谢必安并不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带着赵桓枢来到了一处猪肉摊前。 卖肉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汉子,光头大胡子,赤着膀子穿着满是油污的深蓝色围裙,因为暂时没生意的缘故,他正坐在小木椅上抽烟。 “老板。”白无常走到摊前,冲汉子笑眯眯喊了声。 “哟,你们想买点什么?”汉子见生意上门急忙站了起来,拍着一块猪肉道:“上好的五花肉,还有这个,里脊,今天的脊肉最好,还有后腿肉,你看看这肉色,全市场都找不到第二只!” “我们不买肉。”谢必安挖了挖耳朵。 汉子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谢必安飞速探出右手,在汉子的脑门上弹了下。 被谢必安碰到脑门的瞬间,汉子的眼神呆了一瞬,然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根本不像一个买肉的,那双看着谢必安渐渐睁大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内敛的霸气和凶暴。 “嘿嘿,朱老兄,还记得我么?”谢必安对汉子笑道。 “七爷?!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赵桓枢好奇对谢必安小声道:“他怎么忽然认识你了?” “我唤醒了他所有世的记忆而已,包括在鬼魂在地狱里的部分。”谢必安笑了笑:“这样要省事很多。” “嗯……我记得你是叫朱亥对吧?来,跟我走一趟吧,有事让你帮忙。”谢必安直接切入正题。 “没问题。”名叫朱亥的屠夫立刻答应。 朱亥跟着谢必安,和赵桓枢一起朝菜市场外面走,赵桓枢皱着眉头看着朱亥,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他轻声试探道:“朱亥……你是战国时期魏国的那个朱亥?!” 听赵桓枢这么一说,朱亥有些意外的道:“你认识我?你是?” “我……” “嚯嚯,朱老兄,事情是这样的。”没等赵桓枢说话,谢必安就抢先把现在城市的情况,以及犬神还有赵桓枢的情况说了一遍。 赵桓枢则是在脑海里回忆着历史上关于朱亥的记录。 据《史记.魏公子列传》记载:朱亥在战国时期就是个屠夫,他在魏安厘王十九年的时候(公元前258年),因侯赢的推荐,成了信陵君的上宾。曾在退秦、救赵、存魏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且又据白无常所说,朱亥善用刀,前几世好几个轮回都为自己的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功夫了得,尤其在退秦的时候,他用的武器就是邪刀犬神! 这让赵桓枢开始联想,这么说来,自己以后是不是还能遇见历史上其他牛人的转世? “等等!” 正当赵桓枢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听见谢必安机警的沉声道。 与此同时,站在菜市场门口的赵桓枢猛地发现,身后市场里的所有人都停在了原地,不仅如此,菜市场外面的人也全部停下了脚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朝赵桓枢三人聚集了过来,并且……他们的模样也开始产生了变化。 第一百四十四章 带走 喀喀喀。 那些诡异看向赵桓枢的人们,在转头的时候身体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他们的皮肤仿佛干裂的油漆般大块大块脱落,露出了皮下暗红色,犹如硬塑料般的肌肉。 “怎么又是塑料模特?”赵桓枢挨近了谢必安一步。 “非也。”谢必安泛着白光的眼睛眯了起来:“是半鬼。” 接着,白无常分别看了赵桓枢和朱亥一眼急道:“你们俩,抓紧我的肩膀。” 当朱亥和赵桓枢碰到谢必安冰冷肩膀的瞬间,两个人同时眼前一花,紧接便感到一阵猛烈的天旋地转,当赵桓枢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回到了公寓的出租屋内。 胖子听见声音从卧室探出脑袋,摆了个“嘘”的姿势,表示别打扰到睡觉的唐柔。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赵桓枢话没说完,谢必安忽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道:“咱们是该小声点。” “你,出来。”谢必安指着胖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又看向身边的朱亥:“来,你和我进卧室去。” “你们要对小柔做什么?!”胖子急了,堵在卧室门口的同时,两只手紧紧抓住了门框。 “如果你不想让那个唐柔死,就好好听我的话。”谢必安笑容依旧,伸手朝张壮壮凭空一抓,就看见胖子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吸了过来。 “朱亥,跟我进屋。”谢必安说话的同时,用手指在身边胖子的额头上点了下:“别动。” 谢必安话音刚落,就看见胖子神情呆滞,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接着,白无常和朱亥进了唐柔屋子,还把门关了起来;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了出来。 谢必安冲胖子吹了口气,张壮壮回复理智的瞬间立刻冲进屋子,发现唐柔好好的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丝毫的异状。 “你们对小柔做了什么?”胖子急道。 谢必安不耐烦的挖了挖耳朵:“放心吧,那个唐柔没什么事,你要是再……” 咔咔咔咔。 谢必安话音未落,就听见门外单元的楼道上,隐约传来了大量硬塑料摩擦的声音。 “半鬼……啧,这数量……”谢必安似乎在纠结什么,皱着花白的眉毛来到窗边,探出白皙的手指朝天空点了一下。 在白无常将手指向天空的刹那,整个世界立刻变成了暗红色!所有的一切好像被红色的灯光笼罩一般。 “这是我的封鬼域。”白无常看着暗红色的世界,冲赵桓枢等人快速解释道:“封鬼域原本就是鬼差的一种力量,以往是为了方便抓鬼才使用的。” 谢必安继续对赵桓枢道:“我这封鬼域和你那弱化过的不同,不仅可以隔绝外界,令人遗忘在封鬼域内发生的事;还可以令活物静止,只要是在封鬼域内不小心被阴鬼伤到的人,无论伤势大小,甚至是死亡,在撤走封鬼域后这些人都能自动复原。” 喀喀喀,砰砰砰!! 谢必安话音未落,大量塑料的摩擦声在门口响起的同时,沉重的敲门声接踵而至。 “这些半鬼是来找朱亥你的。”谢必安盯着朱亥道:“你是唯一能使用犬神的人,要是被它们抓去,那只老鬼必会将你转化为半鬼听他号令,如果你为他所用,恐怕连现在的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毕竟我这分身只有不到本尊两成的鬼力,顶多就对付下怨鬼。” 听谢必安这么一说,赵桓枢浑身上下立刻机警起来,心中急道:“韩思雨,准备……” 嘭!!! 赵桓枢脑海里话音未落,家里的门被一股巨力推开,发出巨响的同时就连门框都扭曲变形,大量模特样子的半鬼涌了进来,张牙舞爪直奔朱亥。 谢必安双手一翻,不知从哪变出一副铁手铐和脚镣,朝着半鬼群轻轻一仍,那脚镣和手铐仿佛被谢必安用一根无形的绳子牵引着,飞速穿过不断从门外涌进的半鬼群。 奇特的是,只要在谢必安手铐和脚镣经过的地方,所有半鬼手脚上都出现了同莫同样的镣铐,凡是被镣铐锁住的半鬼立刻失去行动能力,在原地不断发出喀喀声的同时无法移动。 喀喀喀 可就算这样,依旧有更多的半鬼从门外涌进来,前方的半鬼刚被锁住,就被后面的半鬼冲上来推翻踩在脚下,朝赵桓枢等人包围过来。 进入家中的半鬼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只是短短几秒,大半个客厅已经被半鬼塞的严严实实。 “别省你那韩思雨的时间,让她帮忙!我本来鬼力就少,现在又用了封鬼域几乎没什么力气了!”谢必安一边操纵镣铐锁住前排的半鬼,一边冲赵桓枢急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心中对韩思雨下令的刹那,一道污泥般颜色的阴风从手机冲出,破入了前方的鬼群中。 韩思雨所到之处半鬼眨眼化作飞灰,这些半鬼顶多就蓝衣冤鬼级别,只要有韩思雨在,来多少就能秒杀多少。 可是…… 唰! 原本在前方和半鬼战斗的韩思雨,不知为何忽然调转,反而朝赵桓枢冲了过来!它的身上隐约泛起了淡淡的黑色怨气,原本清秀的面庞顿时变得狰狞起来。 “怎么回事?!”见韩思雨不受控制,赵桓枢急忙抬起手机准备使用驱鬼功能的瞬间,谢必安挥动镣铐在韩思雨身上碰了下,韩思雨的手脚立刻和其他半鬼一样被牢牢锁住,在原地朝赵桓枢怪叫。 见韩思雨被控制住,赵桓枢急忙用育鬼系统把她收了回去。 “这些半鬼,竟能让被净化的阴鬼,重新被怨气支配?!这怎么可能?”谢必安感到惊奇的刹那,只见两只半鬼不知从哪钻了空子,飞速冲向唐柔的房间。 “滚开!”站在唐柔卧室门前的胖子正要抬起手机驱鬼,直接被冲过来的半鬼撞飞,重重倒撞在墙上昏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谢必安还没来得及操控镣铐,那两只半鬼已经抬着唐柔冲出卧室,逃进了半鬼群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上去 “它们的目标不是朱亥,是那女的!”谢必安见状大惊,操控镣铐锁住迎面扑来的半鬼群,同时在指尖射出一道白芒,化作冒着鬼脸的雾气,将昏迷的胖子笼罩保护在了其中。 “先去救那个女人!”谢必安急忙冲赵桓枢和朱亥喊道。 可是屋里还有外面楼道上的半鬼实在太多,就连客厅后的窗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也爬满了密密麻麻,皮肤脱落的塑料模特,它们的手脚贴在玻璃上,在封鬼域内暗红的环境中,感觉就像一只只恶心的巨型蟑螂。 至于屠夫朱亥已经吓得在原地直哆嗦,根本不能指望他用犬神击退半鬼。 与此同时,因为唐柔已经被带走,所有半鬼达成了目的似的同时后转,潮水般迅速退去,整个过程不到半秒。 赵桓枢往窗外的楼下一看,无论是小区里还是街道上,全部站满了诡异的塑料模特。 这可怎么办?! 唐柔被带走,现在唯一能和鬼战斗的只有谢必安,而且从他的情况看来,由于分身的鬼力很少,而且还展开了封鬼域,现在能保护赵桓枢等人不受伤已经很勉强。 如今胖子也昏了,不过在谢必安白雾的保护下很安全,所以赵桓枢等人只能暂时抛下他,冲出家门去追唐柔。 谢必安不能浪费多余的鬼力,所以不能带着赵桓枢和朱亥像刚才回家那样瞬移,几个人冲出小区,就看见在封鬼域内变作暗红色的世界中,满大街的人全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塑料模特,也就是半鬼。 “那老太监什么时候杀了这么多人!”谢必安见所有半鬼同时朝这边转头,手里的镣铐握紧了几分。 “可恶……要是把韩思雨召唤出来,它又会莫名其妙被半鬼的怨气侵蚀,这可怎么办?!”赵桓枢靠着谢必安,握紧手机咬牙道。 “那唐柔是八字纯阴之人,要是变成半鬼恐怕非同小可,不行……”谢必安啧了声:“看来,只此一法了。” 谢必安话音刚落,他的身体迅速扭曲变化,从偏近正常人的模样,重新变回了在地府里的本尊姿态:穿着宽大的白袍,头戴写有“一生见财”四字的官帽,刷了白漆似的皮肤,一条鲜红的长舌从口中挂出,两只纯白的眼睛死死盯着四周的半鬼。 也是在白无常显露本来面目的刹那,满大街的半鬼同时后退。 “我带来的两成鬼力,刚才变成人样只能发挥一成,这模样可以完全发挥。”白无常的舌头虽然挂在嘴外,可是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含糊:“原本想对付老太监再变回这模样的……” 看着白无常那诡异的面容,虽然知道他是自己人,可赵桓枢和朱亥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莫名的恐惧,这种恐惧大概是来自灵魂深处,对于见到阴帅本尊表现出的本能。 谢必安并没在意赵桓枢和朱亥的眼神,而是把身上的白袍脱了下来,只留里边的白色内衬,接着,白无常怪笑着,将手里宽大的白袍往空中抛起。 唰啦。 长袍在空中迅速展开,变得跟童话里的飞毯似的,最终缓缓落下,浮在谢必安脚边的半空。 整个白袍展开之后竟有三米长宽左右,白无常率先踏上白袍,赵桓枢立刻明白了什么,和朱亥一同走到了衣袍上。 神奇的是,当白无常的白袍载着他们飞起的时候,赵桓枢完全没有因为站在衣服上而立足不稳,这白袍看上去虽然柔软,站在上边儿却如履平地。 袍子飞到空中七八米高度的时候,白无常盘腿坐在白袍前的边缘,双手结出一个极其扭曲而复杂的印记,赵桓枢看着他的手都觉得疼,要是普通人摆出这样的手势,十根指头非折断不可。 “好了,现在我要控制衣服无法侦测怨气,赵桓枢,你把韩思雨叫出来。”白无常纯白的眼珠目视前方,继续道:“她的怨气在育鬼系统里已经再次被净化,另外在我的衣袍上可保怨气不侵;你让那鬼来感觉唐柔的人气,以便我们追上去。” 赵桓枢点了点头,召唤出韩思雨的时候,女鬼果然回复了正常,接着,韩思雨按照赵桓枢的命令,开始指挥白无常飞行的方向。 白袍飞行的速度极快,几乎赶上油门踩到底的法拉利了……而且这么快的速度,赵桓枢竟感觉不到一丝风。 韩思雨说着唐柔人气所在的方向,赵桓枢紧紧捏住手机的同时看了身边的朱亥一眼,心想这人怎么感觉怪怪的,按照谢必安所说,他可是上古邪刀犬神的持有者啊!讲道理因该强的一笔才对,怎么见到鬼比谁都抖得厉害…… “谢必安,为什么这些半鬼能让阴鬼重新被怨气侵蚀?”赵桓枢说出了刚才到现在心中的疑问。 谢必安沉默了好久,挖着耳朵沉沉道:“这和半鬼没关系,恐怕和把它们变成这个样子的老太监有关……能让阴鬼重新被怨气侵蚀……能让……” 白无常似乎极力思考着什么,忽然眼睛猛地睁大:“不……会……吧……要真是那样,事情远远比我想的要糟糕……” “快到了,那个叫唐柔的人就在那儿。” 韩思雨的声音打断了白无常的忧虑,现在她所指的地方,正是跑马坡的山顶。 “那是什么东西!”忽然,赵桓枢看到跑马坡暗红色的上空,刷的竖着裂开一条黑色的缝隙,缝隙迅速张开,里面竟是一只黑底白瞳,死气沉沉的眼睛! 这只眼睛足有五六米宽,近十米长,死死瞪着接近的赵桓枢等人。 可奇怪的是,那只眼睛在赵桓枢等人接近的过程中,并没有发动任何攻击。 赵桓枢他们降落到了满是坟墓的跑马坡山顶,那只巨大的眼睛就悬在前方十米外,二十多米高的空中。 在眼睛的正下方,徐徐出现了三个人影。 站在三人正中的,是一名身穿蟒袍,束发羽冠的老人,老人没有胡须,头发白得发亮,跟谢必安的脸似的。 老人左边是一名梳着刘海,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那没有血色的手里,握着一副黑漆漆的鬼牌。 另外在三人的右边,是眼中毫无生气的唐柔。 第一百四十六章 消失吧 谢必安,赵桓枢以及朱亥,与太监老鬼,李文心和双眼无神的唐柔对立着,上空的巨大眼睛平视前方,由于是在山顶,而且那只巨目距离地面很高的缘故,前方的整座城市,仿佛都在这只眼睛的注目之下。 赵桓枢紧紧握住手机,现在需要做的是等谢必安出手,自己再让韩思雨配合他,牵制住老鬼和李文心,接着再用封鬼APP的祭一祭功能,把这两只鬼收做祭鬼物品,从而消灭他们。 可谢必安并没在第一时间动手,而是吐着长舌死死盯着那名老太监,声音低沉道:“原来是你这阉货从阴府逃出在这作乱,此番捉你回去,定叫你在地狱中受尽无尽酷刑!” “唉哟,七爷还是那么爱开玩笑。”那老太监伸出兰花指,捂嘴怪笑:“嘻嘻嘻,现在下边儿哪还有你们这些阴帅阎罗说话的份儿?嘻嘻,抓我回去?还受刑?嘻嘻嘻,你现在就算抓了我回去,却连行刑的地方都没有,这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那我一样可以让鬼卒在荒川抽你十万鞭!”谢必安握紧了手中的镣铐:“魏忠贤,你生前祸乱朝纲,残害生灵犯下的罪孽还不够么!快四百年了,你又来人间增加恶业!” 魏忠贤?这老太监就是明朝熹宗年间,号称九千九百岁的秉笔太监魏忠贤! 赵桓枢深深吸了口气,《明史》中,对于这家伙有大量的记载,魏忠贤当初受到明熹宗宠信,故而排除异己,专断国政;到了后来甚至发展到了,天下人“只知有忠贤,而不知有皇上”的局面。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可魏忠贤犯下的罪行无论多少年都不会被世人遗忘,赵桓枢全神戒备之际,想起了好多关于魏忠贤的历史记录。 这家伙当年据说无法无天,凡是看重了某位大臣家里的宝物,都会直接找理由将其抄家,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并且还大肆打压异己,凡是反对他的人,无一不被诛杀,甚至灭族。 据《明史》记载:“……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僇,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道路以目……”说的就是当时的民间,百姓一旦有触犯魏忠贤的语言或行为,都会定做死罪,抓起来或被割舌,或被剥皮,因此死去的人数不胜数,到了后来,百姓在街上都不敢说话了,只能用眼神或者手势交流,以至光天化日下的市井城郭,虽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人敢发言。 魏忠贤全盛时期绝对是一手遮天,上至重臣官员,下至市井武夫无赖,都争先恐后向其献媚,为他建立祠堂视为贤明供奉。 关于建立祠堂的事情,《明史》之中也有详细的描述:“……下及武夫、贾竖、诸无赖子亦各建祠……而监生陆万龄至请以忠贤配孔子,以忠贤父配启圣公。” 这段记录在后的一句,说的是当时有个叫陆万龄的监生,甚至请求在京城的“太学”旁,为魏忠贤建—座活人祠,让人们祭拜孔子的时候,同时也要拜魏忠贤,另外在祭拜圣公的时候,也要拜魏忠贤的父亲。 总而言之,这家伙绝对是历史上罪大恶极的人之一,从他至今没有转世,依旧是鬼的情况上看,魏忠贤死后绝对一直在地狱受苦至今。 接着,魏忠贤咯咯笑道:“谢必安,咱家劝你还是回去吧,顺便告诉那些判官和十殿阎罗,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末法时代,人间不是善者生存的人间,地府也不是你们这些赏善罚恶鬼差的地府。” “你们爱去哪去哪,做个孤魂野鬼什么的,总比对抗这末法时代的大潮要好。”魏忠贤用兰花指摸了摸头发:“况且就凭你们几个,也不是咱家的对手。” “看看你们头顶上的东西。”魏忠贤开始咯咯冷笑:“这东西就算你谢必安有十成的鬼力,也不能拿它怎么样,更何况……” “休要啰嗦!”谢必安抬起镣铐,正要动手的瞬间只见魏忠贤不闪不动:“来呀,嘻嘻嘻,看到这个女人了么?” “你多大的人了?以为人质这东西对我有用?”谢必安笑道。 “人质对你是没用,况且我杀人你也能让其还阳。”魏忠贤脸上笑意更浓:“可要是……咱家杀的是鬼呢?” “什!”谢必安拿着镣铐的手缓缓放下,脸上的表情首次出现了瞬间的惊恐。 “你已经感觉到了吧,这只巨目,还有……”魏忠贤说着,摸了摸身边李文心的脑袋:“我这干女儿手里的生死簿,现在可是存着上千年阳寿化作的业力,这其中的道理,相信你身为阴帅,不会不懂。” “你要……杀鬼成魙。”谢必安的眼睛慢慢睁大:“嚯嚯!可笑至极!老东西,你可别忘了魙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若是杀唐柔,再杀其鬼,化作的魙第一个就要你的鬼命!” “咱家岂能不知?” 赵桓枢感觉自己已经听不懂谢必安和魏忠贤在说什么了,魙这种东西赵桓枢知道,是鬼死之后,传说里化作的怪物。 而且当初夜游说过,“杀鬼”和普通人所认为的“杀”不同,如果鬼被高级鬼撕碎,或者被高人毁灭,是不会变成魙的,那样阴鬼只会永远消失,无**回转世,终归于无。 而真正“杀鬼”,让鬼死从而变成魙的方法,从魏忠贤的说法来看,因该是用庞大的业力,加以极其特殊的手段来杀,这样被杀死的鬼才能变成魙。 鬼看见魙,就好像人看见鬼会极为害怕,在人间虽说有得道高人不惧怕阴鬼,但阴鬼无论再强,都会对魙都会产生恐惧。 “唉,咱家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来这里,算了算了,咱家也说的累了,就在刚才,这只眼睛已经把城市里最后一人变成半鬼,现在咱家也算有不少奴才了。”魏忠贤笑容忽然收住:“就请几位,永远消失吧。” 魏忠贤话音刚落,一手指向空中巨眼的同时往下一挥,只见血眼中蕴出一滴巨型的血泪,朝着唐柔的头顶滴落下来。 也是血泪在半空滴落的同时,魏忠贤忽然把身边李文心手里的鬼牌抢了过来。 “你!”李文心没料到魏忠贤会这样,这和他之前跟自己说的不一样。 “大胆!去你的!”魏忠贤反身抽了李文心一巴掌,看似轻柔的力度,却把她整个人扇飞,在空中惨叫一声化作一片黑色的飞灰。 “可笑至极,真以为自己能成为厉鬼为所欲为?”魏忠贤看着李文心消失的地方摸了摸头发:“不过没有你帮忙,倒也不能这么快搜集到如此多的阳寿业力,就赏你……永远消失吧。” 第一百四十七章 斩 一切来得太快,赵桓枢回过神来之际,谢必安已经手持镣铐,朝魏忠贤冲了过去。 那个叫朱亥的屠夫在赵桓枢一旁瑟瑟发抖,而赵桓枢则是看见冲到一半的谢必安,忽然用手指向了,差一米就要滴在唐柔头顶的血泪。 血泪被谢必安指着的时候,滴落速度立刻变得缓慢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魏忠贤有恃无恐的嘻嘻怪笑,猛地看向了赵桓枢和朱亥。 “韩思雨!”赵桓枢在脑海中大喝,一股阴风从手机冲出直奔魏忠贤。 由于谢必安把全部鬼力,都用在了放慢血泪的滴落速度上,故而在原地无法动弹。 可见那滴血泪非同小可。 而赵桓枢被魏忠贤看了一眼后,顿时觉得浑身冰凉,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韩思雨怪叫着冲到魏忠贤面前,双手成爪朝老太监撕了下去。 “区区怨鬼,算什么东西?”魏忠贤抽出一张鬼牌朝韩思雨甩出,鬼牌唰的划过韩思雨双手,女鬼的两只手顿时被截断,落在地上化作黑烟散去。 韩思雨怪叫一声倒在地上,身体开始变得有些透明,被赵桓枢的育鬼系统自动收了回去。 “嘻嘻嘻,好,真好,没想到啊,鬼牌里的业力已经这么厉害,就连怨鬼挨一下都受不了……”魏忠贤将四张鬼牌扇形拿在手中,微笑道:“我有梼杌大人眼神化作的巨目,又有穷奇大人恶力转化生死簿后的鬼牌,便是厉鬼在这,也要敬我三分!” “照你的说法,不是还得怕厉鬼七分么?真是的,装什么呢。”谢必安咬牙控制着血泪,冲魏忠贤没好气的道。 “咱家懒得与你口舌之争。”魏忠贤缓缓将鬼牌对准了空中的血泪:“最后,我只需将此物融进这眼泪中,别说你谢必安,便是判官在此,也无法阻止它与这叫做唐柔的女人融合。” “此泪能先杀人,其中业力能再杀鬼,然后将这女人化作,为梼杌大人和穷奇大人所用的魙!到时候,便是那黄泉路也会被我们拿下,你们阴府的人玩完了!” “我就觉得不对劲,果然是那两个东西!”谢必安闭起眼睛:“地府休矣……” “嘻嘻嘻嘻,结束啦!”魏忠贤将所有鬼牌抛向空中的血泪。 唰! 忽然,一条黑影闪过,魏忠贤感觉眼前的景象开始偏移,接着看到了自己没有脑袋的鬼体。 那原地一动不动的唐柔,不知什么时候手里拿着一把没有刀尖的骨刃,冰冷的看着自己。 “怎么回……” 魏忠贤话没说完,一条纤细的黑芒再度闪过魏忠贤的身体,将他得鬼体劈做两段。 “嚯嚯,刀法见涨啊,我现在两成鬼力都看不清了。”谢必安看了眼唐柔,又看了眼上空的血泪。 “七爷见笑了。”唐柔说话了,不过居然是男人的声音!“这犬神还是这般好使!”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魏忠贤的鬼体立刻化作了飞灰。 赵桓枢一脸奇怪的看着唐柔,不知胖子见到这一幕会怎么抓狂。 “喂,该你了。”谢必安冲赵桓枢使了个眼神。 赵桓枢心领神会,在封鬼APP里打开了祭一祭功能,用手机摄像头对准空中的血泪,巨眼以及鬼牌,同时在这三样东西表面出现的“封”字上点了一下。 确认将穷奇恶力之生死簿鬼牌、梼杌眼神、梼杌眼神恶业泪水,三样东西用作祭鬼物品?是,否。 赵桓枢按下“是”的霎那,血泪,巨眼和鬼牌同时消失不见,只留下封鬼域下暗红色的天空。 “奶奶的,终于结束了!”唐柔扭了扭僵硬的脑袋,同时看见魏忠贤消失位置的地面上,有一片冒着黑气的骨质刀尖,以及……一本书? 骨片刀尖赵桓枢知道是犬神的最后一部分,而且谢必安这时候似乎用鬼力保护了自己,就算犬神在面前,也不会有以往那样难受的感觉。 可魏忠贤湮灭后留下的那本书……竟是一本画着狰狞人脸的《猛鬼故事》! 赵桓枢想起来了,这不是十几年前在小地摊随处可见,五毛钱一本的鬼故事杂志么?怎么魏忠贤身上会有这种奇怪的东西? “终于集齐了!”唐柔握着没有刀尖的犬神,朝着地面的刀尖残片一指,刀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立刻飞到断刃之上,整把犬神看不出一丝裂痕,终于被凑齐! 还有一点是,原本的犬神碎片十分巨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唐柔手中就缩小了很多,和一般人用的长刀差不多大小。 谢必安挖了挖耳朵,对唐柔道:“喂,我说你别用这个样子说话行不?看着怪别扭的,快变回来。” “哈哈!老子第一次变女人,想多感受一下嘛!话说七爷技术真棒,把我该变的变了,不该变的也变了!” “唐柔”话音刚落,身体就开始迅速膨胀扭曲起来,最终变成了光头大胡子朱亥,而赵桓枢身边的朱亥,则在同一时间变成了唐柔。 “这是……”赵桓枢知道一定是谢必安“搞的鬼”,一脸无奈的看着他:“难怪之前你让胖子出来,带朱亥去房间了。” 可是赵桓枢发现,身边的唐柔显得很呆滞,双眼空洞一言不发。 “没事,我暂时封闭了她所有的感知而已,她只是一个普通凡人,有些东西不因该见到,待会儿回去把她放床上以后,我会解除术法,届时这女人就跟睡了一觉似的,什么都不知道。”谢必安解释了赵桓枢心中的第一个疑问。 接着,谢必安对赵桓枢说明了刚才的情况,白无常自知目前两成鬼力的状态,并不是拥有各种牛逼道具魏忠贤的对手,于是只能把唐柔变成朱亥,把朱亥变成唐柔,见机行事。 为了变化真实,谢必安变化两人时候,还让双方服下了对方的头发,如此一来,两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息,经过谢必安的处理后,就和对方一模一样。 毕竟如果只是简单的变化,肯定会被魏忠贤认出来。 魏忠贤要抓唐柔的目的谢必安早就看出来了,于是干脆将计就计,想了这么个办法,让朱亥变成的唐柔被抓走,最后在关键时刻,趁魏忠贤没有防备一击必杀。 另外朱亥的状态谢必安也对赵桓枢说明了下,当自己唤醒他所有世记忆的同时,朱亥已经不是人了,而是和鬼差接近的状态,严格来说是鬼也没毛病。 至于朱亥手里的犬神也是一个道理,犬神碎片赵桓枢在任务中负责收集,收集后就寄存在手机的封鬼榜内,当犬神遇到自己的使用者朱亥后,自然回到了他的手里,而且可大可小,能随时隐藏。 最后谢必安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魏忠贤能透露更多的信息,现在看来效果很好,谢必安从他口中知道了很多情况。 “嗯……现在的问题是……”谢必安说完后,看向了魏忠贤留下的那本,格外“出戏”的《猛鬼故事》。 白无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睛里的神色越来越复杂。 第一百四十八章 恢复 白无常伸手朝着地上掉落的那本《猛鬼故事》一抓,那本书就像磁铁相吸似的,飞到了他的手里。 这本书看上去已经十分老旧,封面破损书页泛黄,上面还有大量的水渍,被谢必安翻动的时候发出唰唰的纸质声。 “我能感觉这本书里有异样的鬼力,嗯……待我带回去仔细研究研究。”谢必安把书合了起来放进衣服,接着对看着自己的赵桓枢道:“你有什么事回去再说,现在先把手机给我。” 看到谢必安凝重的眼神,赵桓枢知道事关重大,于是把手机递给了他。 谢必安打开育鬼系统,只见系统停留在吸收了,吸纳生死簿鬼牌、梼杌眼神、梼杌眼神恶业泪水,这三样东西后,将它们用作哪一只阴鬼祭鬼物的界面。 白无常皱着雪白的眉头,沉声道:“这座城市现如今或者的所有人都成了半鬼,皆是这三样东西联合所致……” 赵桓枢听出了谢必安的言下之意,扶了扶眼镜道:“你的意思是,你要重新利用这三样东西,把无辜死去的人都还原么?” “只能如此。”谢必安点了点头,瞥了眼赵桓枢笑道:“嚯嚯嚯,你该不会舍不得吧?以我的估算,用此三物祭鬼,足以转化出一只花衣怨鬼甚至厉鬼。” “可总不能用一座城市所有人的生命为代价吧?”赵桓枢摇了摇头,虽然拥有一只厉鬼,那自己以后在任务里基本可以说无敌了,可是……这样做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嚯嚯嚯,就知道你不会用这些东西祭鬼的。”谢必安接着笑道:“不过没事,我回去后会向阎君说明情况,你大概也能收到丰厚的奖励。” “既如此,多谢了。”赵桓枢点了点头,冲谢必安抱拳道。 “何必谢我?这是你应得的。”谢必安一边说着,一边用惨白的手指在赵桓枢的手机屏幕上划动,然后忽然将手向上一拉。 一条白色的带子,被谢必安从手机里拉了出来,飞到高空扩展来来,变为一张三米长,两米宽,用一根细长白骨撑起的大型白幡,白幡上密密麻麻全是挤在一起的人脸,一时间整个跑马坡上鬼哭狼嚎,阴风席卷。 “哈哈,成也!此为我谢必安特制的业力还魂幡,可令一切变为半鬼,或者因为鬼牌失去阳寿的死者复生,当然了,这其中大恶之人的魂,我就顺便收走了,反正送回去也是继续祸害人间。”白无常挖着耳朵摆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这和他诡异的面貌怎么看都不搭调。 接着,谢必安抬起双手左右挥动,空中的白幡波浪般激荡起来,幡上的无数人脸争先恐后的想要脱离束缚。 “归去!”谢必安双手朝着城市的方向猛地一甩,只见还魂幡上喷出无数阴魂,白色的一大片犹如星海流星,朝着城市的方向蜂拥而去。 等还魂幡上再无人脸,谢必安有些虚脱的喘着粗气,收回还魂幡之后,又让赵桓枢和唐柔按住自己左右的肩膀,把他们送回了出租屋内。 至于朱亥,按照白无常的说法现在的状态和鬼差相差不多,他自己有力量可以跟着众人。 回到出租屋之后,谢必安解除了整座城市范围的封鬼域,原本暗红色的世界重新回到了黄昏,小区里,街道上,这座城市被魏忠贤和李文心害死的人完全复生,并且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轨迹上,在封鬼域的作用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谢必安虚脱的靠在沙发上,在这之前,他还使坏的把依旧昏迷的胖子和唐柔,放在了卧室里同一张床上,顺便把门从外面锁了起来…… 接着,白无常先让朱亥先去下面报道,现在屋子的客厅里,只剩下了赵桓枢和白无常。 赵桓枢始终不敢正视谢必安那张可怖的脸,他感觉自己不知为什么,从白无常出现之前胆子莫名其妙的小了很多,当然谢必安也不打算把陆判抽胆量的事情告诉赵桓枢。 接着,谢必安对赵桓枢笑道:“你看上去心里有很多问题,我剩下的鬼力不多了,这个分身随时会消失,不过现在我这个状态,确实可以察觉你的内心所想,我先把能说的都告诉你吧。” 白无常整理了下思路,对赵桓枢道:“首先,如今的阴府出了状况,你因该感觉到了,可是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不能说,这是冥府目前最高的机密。” “其次,这次在你们城市作乱的魏忠贤,他的背后有两个强大的阴鬼,你也因该感觉到了,这两只阴鬼便是古时便存在的邪物,它们虽然为鬼,可已经超出了鬼力的界线,能力在厉鬼之上,这两个邪物一为梼杌,一为穷奇。” “不过你放心,这两个东西现在影响阳世的能力有限,短时间内不会再作乱了。” 赵桓枢听见“梼杌”和“穷奇”两个名字的时候顿时倒吸口凉气,这两个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可是,如果这两个东西也算作恶的阴鬼的话,事情可就麻烦了…… 首先是赵桓枢脑海里关于“梼杌”的信息。 根据《左传.文公十八年》记载:“颛顼有不才子,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 首先,梼杌的父亲是上古三皇五帝的“五帝”之一。 关于五帝的说法,赵桓枢比较信服的是司马迁《史记》里的记录,分别为:黄帝、颛顼、帝喾、尧、舜。 而五帝中的颛顼,正是梼杌的生父。 梼杌在史料中的记载是极其凶恶之人,后来化为上古凶兽。 至于化为凶兽一说,大多是民间传言,并无正规史料记录;故而凶兽一说赵桓枢就不再深究。 这里的梼杌,是上古时代穷凶极恶之人的极限代表。 接着,赵桓枢想到了另一个名字,“穷奇”! 穷奇的身世更不得了,他的父亲正是三皇五帝之中,三皇之一的少皞氏:伏羲! 伏羲就是那与女娲兄妹相婚,生儿育女,后来根据天地万物的变化,创造了先天八卦的存在!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可怖的敌人 根据《史记·五帝本纪》记载,穷奇的来历有这样的描述:“少皞氏有不才子,毁信恶忠,崇饰恶言,天下谓之穷奇。” 说的就是三皇之一的伏羲,有一个名叫穷奇的孽子,此人穷凶极恶也到了极致。 赵桓枢记得关于穷奇这个人的传说,据说他在那个洪荒的年代,总是会带手下出现在斗殴、杀人或者是作恶的的现场,将有理的一方鼻子割掉;如果有人犯下恶行,穷奇会捕捉野兽,以及将大量的财物送给他,并且鼓励恶人多做坏事。 这里赵桓枢并不多纠结传说,因为传说顶多就是虚无缥缈的神话,而是把考究这两人的重点,放在了专业历史记录的范围。 梼杌和穷奇,一个是五帝之孙,一个是三皇之子,这里且不说三皇五帝被神话故事装裱的部分,只论真正实打实的历史。 颛顼:夏、楚两地的祖先。 伏羲:创造了囊括宇宙万物变化的八卦。 他们后代化作的阴鬼能不牛逼?! 而此二人如果非要考究,在传说中姜子牙封神,“地狱”这个概念还没诞生之前就已经存在。 另外根据谢必安的说法,这两个家伙估计在上古时代死后就被控制住,待阴阳两界有了秩序后,才在地狱受苦几千年,直至今日。 赵桓枢回忆关于梼杌和穷奇的身世之时,谢必安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路,等赵桓枢思考完毕后,白无常才继续言道:“你想的和事实都差不多,另外这里我要说一下,那个梼杌,似乎拥有控制业力中‘恶业’的能力,可以把一切善鬼,善人,变为充满怨气的凶鬼恶人。” “刚才的那个魏忠贤,在地府里成了梼杌和穷奇的手下,仅仅用梼杌一个眼神力量化作的眼睛,就将整个城市的人变成半鬼,而且这些半鬼,更拥有把善鬼变成恶鬼,把善人变成恶人的能力,这也就是韩思雨之前,忽然充满怨气向你攻击的原因。” “另外就是穷奇,他也拥有操纵‘恶业’的力量,这里我说的‘恶业’分为很多种,而且这个概念很复杂就不多说了,总而言之,穷奇使用了某种力量,将生死簿变为了鬼牌,并且鬼牌在获得阳寿的同时,也能操控这些阳寿中的‘恶业’。” “穷奇操控的‘恶业’部分,主要是‘恐惧’这种情绪,他变换出的鬼牌,足以把鬼用业力杀死,变成魙。” “这就是魏忠贤,需要用梼杌眼神之泪,配合恐惧能力,以及穷奇的恶业鬼牌,才能把八字纯阴的唐柔,杀死她之后再杀死她的鬼,最终变成魙的原理。” “这两个上古的凶鬼,目的是制造出强大的魙,从而在阴鬼中所向披靡。” “当然了,现在的事情已经暂时解决,你未来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穷奇和梼杌在人间作乱了。” …… “呃……”赵桓枢感觉有些混乱,听了白无常的话后不停的贴着鼻梁,似乎现在的状况,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最坏的打算。 说到这里以后,白无常的身体开始变得越发透明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对赵桓枢道:“总而言之,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完成封鬼榜的任务,要是有其他的特殊情况我们也会通知你,另外你因该也感觉到了,阴府封鬼榜的目的之一,就是让你不停的寻找强大的阴鬼,和强大的道具,为地府所用。” “当然了,对于你我们也会有丰厚的报酬,至于为什么找你做这些事,以及那个胖子也收到了封鬼榜信息的原因,我不能透露;就这些了。” 白无常说完话后,因为分身鬼力消耗过度,他的身体已经看不见了。 在谢必安消失之际,留下了最后一句话:“难得糊涂,千万不要试图研究封鬼榜背后的事物,如果一个人知道很多事情,可是又没有足够的能力的话,等待他的只有毁灭,这就好像,有一只自认为在种群中最强壮,天下无敌的蚯蚓,忽然抬头看见了,一只踩向自己的大象……” 谢必安说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因该是回到地狱里去了。 赵桓枢知道白无常最后一句话表面和深层的意思,谢必安是想告诉自己,好好完成任务,然后获得奖励,这对谁都好。 而阴德奖励系统中的奖励,必然会让自己越来越强,在变得有足够的能力之前,千万不要再纠结封鬼榜,以及地府里的事情。 赵桓枢当然也同意这个说法,自己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少事情,等解锁更多阴德奖励,变得足够厉害以后,再去关心更多现在无力涉及,想要参与和改变的大事。 白无常的分身用尽鬼力离开后不久,赵桓枢的封鬼APP就收到了一条新的提示,告诉他在10月2日前,不会再有新任务,另外,这次协助谢必安,并且拯救了全市人的行为,得到了大量的阴德奖励。 这些阴德扣除之前使用韩思雨消耗的阴德后,赵桓枢最终还剩1000阴德。 另外,韩思雨的召唤时间,还剩30分钟。 赵桓枢打开阴德奖励系统,分别升级了“召唤阴鬼阴德消耗减少”、“任务后获得阴德增加1.1倍”、““育鬼”转化阴鬼成功率增加”这三个选项,消耗的阴德正要等于1000。 目前赵桓枢剩下的阴德又变成了0,另外上边儿这三个选项,接下来升级第二层总共需要消耗2100阴德。 除了阴德的奖励之外,这次赵桓枢因为放弃祭鬼的原因,还得到了大量的阳寿奖励,最后可以结算为,赵桓枢剩余寿命为70年无病健康阳寿,另外在30岁之后,将会停止衰老。 另外,赵桓枢下辈子的寿命增加了70年!(当然,这是补回了赵桓枢被谢必安悄悄扣除的阳寿。) 至于胖子……赵桓枢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醒过来之后,封鬼榜提示到这家伙也得到了阳寿奖励,现在剩余的阳寿为60年,不过胖子得到的只是普通寿命,并不能像赵桓枢那样不会生病,以及30岁后停止衰老。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是赵桓枢近两个月来过的最舒服的日子,期间没有阴鬼骚扰,也没有封鬼榜任务,赵桓枢拿财运系统的钱好好享受了一番,顺便不断的寻找祭鬼物品,最终将拥有“洗怨”能力的阴鬼李晓彤,把它的祭鬼值升级到了1.5%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下一个任务约定的10月2日。 这天早上9:00,赵桓枢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枕头旁边,莫名其妙多了一样东西! 第一百五十章 猛鬼故事 出现在赵桓枢枕头旁边的,正是近一个月前,魏忠贤被朱亥消灭后,留下的那本《猛鬼故事》! 当赵桓枢看到这本书的同时,手机中的封鬼APP立刻传来了新的任务提示。 “主要任务NO.3:一小时后,收件人将《猛鬼故事》一书放在枕头下继续睡觉,任务完成奖励阴德:700。” 任务就是压着故事书睡觉?!赵桓枢感到莫名其妙,觉得封鬼榜不可能让自己睡一觉就奖励700阴德,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呜呜。 正当赵桓枢感到不解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封鬼APP的任务栏内有了新的内容。 “主要任务NO.3说明:1.关于《猛鬼故事》,此书内封有上古三邪刀之‘虎翼’,唯封鬼榜能破除这本书中‘虎翼’的封印。” “2.关于《猛鬼故事》封印,该封印为梼杌与穷奇联合设下,用于藏匿邪刀‘虎翼’,具体详情无法透露。” “3.关于解除封印,完成任务的方法:收件人枕《猛鬼故事》入眠后,将进入书中世界,同时在任务完成前,收件人将被真实世界所有人遗忘,收件人所在房间,将会被封鬼榜特殊处理,不会被人发现,或者被损毁。” “4.关于收件人进入《猛鬼故事》世界后的任务:收件人将成为书中所写,每一个故事的主角,并遗忘自己现实世界一切记忆(封鬼榜能驱鬼封鬼的记忆将得到保留)。” “5.收件人无法携带除手机之外的任何外物进入《猛鬼故事》,进入该世界后,封鬼榜手机只能用于封鬼,其他功能将暂时丧失。” “6.关于任务完成的方法:《猛鬼故事》此书,由数篇短篇灵异故事组成,每个故事里存在一只或多只特殊阴鬼,以封鬼榜封印后,收件人将进入下一个故事,并遗忘上个故事所有记忆(封鬼榜功能部分的记忆,依旧得到保留)。将书中所有故事中的特殊阴鬼全部封印,视为任务完成,收件人将回到现实世界。” “7.收件人封印书中所有特殊阴鬼后,梼杌与穷奇设下的封印将会解除,封鬼榜将自动回收书中的凶刀虎翼。” ………… 赵桓枢看着这次任务的注意事项感觉有些头大,总而言之,自己将会进入《猛鬼故事》这本书里,并以主角的身份,出现在书中一个个鬼故事之内。 每一个鬼故事都是独立的世界,而赵桓枢需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些鬼故事中的特殊阴鬼。 由于进入书中世界以后,除了封鬼榜能封鬼这一点记忆保留之外,其他所有记忆都消失,而且无法携带除了手机外的任何物品,另外进入猛鬼故事的世界后,赵桓枢的手机只能使用封鬼APP中的驱鬼和封鬼功能。 如此一来,就算赵桓枢想要先把所有鬼故事读一遍,然后方便找特殊阴鬼,或者是把关键信息抄录下来,等“作弊”行为,都无法实施。 “看来这次不仅要去很久,而且,凶多吉少啊……”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拿着《猛鬼故事》的手浸出汗水,不过好在自己去书中世界之后,将会被世人遗忘,所在的房间也不会被发现,这倒省去了向亲人或者朋友说明的麻烦。 可是……这也意味着,万一赵桓枢在书中世界死去,那么谁也不会发现他…… 正当赵桓枢靠在枕头上感到烦恼的时候,胖子急匆匆的跑进了他的卧室,只见张壮壮一脸不情愿的挥动手机,带着哭腔道:“老弟啊!我,我们真的要去什么猛鬼世界吗!” 赵桓枢眉头一皱,拿过胖子的手机看了看,发现他也收到了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信息,只不过胖子去到书里会成为和主角走的最近的人,其他注意事项和赵桓枢的差不多。 胖子这个月好不容易和唐柔有了飞跃的进展,而且,而且!今天是胖子好不容易能和唐柔第一次约会的日子啊! 在赵桓枢的眼里,胖子现在头顶仿佛有一团电闪雷鸣不断下雨的乌云,整个人看上去感觉都瘦了…… 可是没有办法,封鬼榜接下来发来的信息,让赵桓枢和胖子不得不去完成这次编号为NO.3的主要任务,那就是:收件人若不按时枕着猛鬼故事在目前的房间入眠,将会在任务开始五分钟后死亡。 赵桓枢和胖子没有办法,只能把《猛鬼故事》压在了枕头下,接着两个人又靠到了枕头上,静静等待任务开始。 胖子看着枕头旁的赵桓枢一脸嫌弃,心情低落到了极限:和唐柔首次约会的日子,居然……居然和赵书呆睡在同一个枕头上! “诶?胖子,你怎么哭了?” “靠!” “我知道这次任务凶险,可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老子不是因为任务哭的,是因为你!” “我?嗯……那你就别担心了,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嗷嗷!我不是这个意思!” 赵桓枢和胖子有句没句的聊着,任务开始的时间很快到来。 当任务开始的刹那,赵桓枢和胖子同时化作两道白色细影,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钻进了枕头之中,进到了枕头下方的《猛鬼故事》里。 也是在赵桓枢和胖子消失的瞬间,他们所在的房间立刻蒙上了一层暗红色,整间屋子被封鬼榜控制,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 赵桓枢的猛鬼世界任务,即将开始。 ………… 猛鬼故事之一 …… “这学校怎么搞的?!宿舍离教学楼辣么远,居然还……”X城九月份的天气到了傍晚还热的醉人,在学校走了半个多小时的赵桓枢已经浑身大汗,望着前方大坡顶端的宿舍楼抱怨道。 “习惯就好了。”赵桓枢身边负责接待新生去宿舍,带着眼镜的学生会学长简单回了句。 赵桓枢看眼镜男倒是走的轻松,估计已经习惯了。 这所师范大学位于X城郊区,背靠山地,所以宿舍楼建在了学校后方的半山腰,虽然远了一点,但是赵桓枢想到夜里这样清静的环境肯定能睡个好觉,以后泡妹子还能约山上的小丛林里,心里的怨气也消退了些。 背着十多公斤行李的赵桓枢来到半山的宿舍楼下,现在只想快点到床上好好睡一觉。 “十四栋304……”赵桓枢确认了眼前的宿舍楼,并向带路的学长道谢:“谢啦,带我走这么远的路。” “嗯……”那学长沉吟了下,欲言又止。 第一百五十一章 感觉怪怪的 带新生赵桓枢来宿舍的学长想了想,皱着眉头道:“嗯……你注意下,平时下晚自习就早点回宿舍,另外,半夜别在宿舍楼里打闹,其他同学会有意见的。” 学长说完就匆匆离开了,不知为什么,他给赵桓枢一种半秒也不愿在这多待的感觉。 半夜谁会在宿舍楼打闹?真是的。赵桓枢心里回了一句,只是向来心细的他,觉得说出自己住在14栋宿舍的时候,刚才这学长的样子就有些怪怪的。 具体怎么怪,赵桓枢也说不出来。 呼!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懒得想那么多,这是他大学生活的第一天,想想还有些小激动,舍友不知道是啥样的人,能不能在接下来的四年愉快的玩耍…… “阿嚏!” 忽然,赵桓枢打了个喷嚏,说也奇怪,之前山下还热的要命,怎么到了这宿舍周围就阴凉了不少? 虽然对自己的身体有信心,可是这异乡异地的,为了避免水土不服着凉,赵桓枢急忙背起包袱,抱起满是行礼的大箱子,吃力的走进了宿舍楼。 嘭! 刚进宿舍没多远,由于抱着箱子看不清前边儿,赵桓枢忽然撞到了什么东西,整个人摔了个四脚朝天:“卧槽,这尼玛哪个缺心眼儿设计的,宿舍大厅里怎么还弄面墙?!” 赵桓枢大骂之际,抬头就看到了一个魁梧的身影:他撞到的不是墙,而是一个高大的中年妇女。 卧槽!赵桓枢心中一紧:好,好凶残的宿管……母猩猩?! 没等赵桓枢回过神来,中年妇女一把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新生吧?过来登记!”宿管大妈开口的时候喷出一股浓重的韭菜味,差点没把赵桓枢熏得吐出来。 接着大妈看着赵桓枢摔倒后,箱子被撞开掉落的满地行李,目光在某条大号的四角裤衩上停留了零点几秒。 赵桓枢急忙弯腰,把落了一地的衣服收进箱子。 在赵桓枢去宿管室登记完信息后,那名体态臃肿的大妈非让他在拖把上,把鞋子上的灰蹭干净了,然后又拎着拖把将赵桓枢进来,在大厅以及宿管室留下的脚印拖干净,直到地面发亮,才让赵桓枢上楼。 “这老妈子有洁癖啊?!”赵桓枢看着大妈的举动和她一尘不染的宿管室,心中感到无奈。 “走,我带你上去。”大妈说完,没等赵桓枢拒绝,就帮忙扛着他那十几公斤的行李箱,健步如飞的上了一楼。 是个好人,不过……不知怎地,赵桓枢脑海里出现了大妈满身筋肉的造型,瞬间嘴角一阵抽搐。 跟着大妈上到三楼的时候,赵桓枢看了眼灯光下的走廊尽头,那是一面白花花的墙壁。 对于那面远方的墙壁,赵桓枢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哪不对,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接着赵桓枢跟着宿管大妈,来到他该住的304宿舍门口时,里边儿传来了小青年们心知肚明的视频声。 “雅蠛蝶,雅蠛蝶……” 大妈看了赵桓枢一眼,赵桓枢看着大妈,两人在门口愣了一下,任凭门内的视频声不绝于耳:“哈雅库,一杯哒吸袋……” 赵桓枢脸红了,神情尴尬到了极限,嘴角抽动的同时上前一步,小心的敲了敲门。 “来啦来啦!正精彩呢,你买泡面咋这么慢嗫?”宿舍里传来抱怨声的同时,很快门就打开了。 赵桓枢看到了一个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的巨大身影,那是一个满头大汗,穿着三角裤叉的胖子。 很显然,之前宿舍里有人出去买东西,胖子认错人了,以为赵桓枢是出门的那个…… 胖子看着陌生的赵桓枢,看着眼睛瞪得浑圆的宿舍大妈,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没有关视频…… 接着,宿舍里的电脑,在胖子看着宿管大妈吞了口唾沫的同时,传来了悠扬的一声:“一库!!” …… 宿舍大妈一脸嫌弃,冲胖子狠狠瞪了一眼,重重哼了声大步离开了。 胖子挺热心,帮赵桓枢把东西搬进宿舍,顺手把电脑的快播关了。 (顺便,赵桓枢瞥眼看到了桌子上的日历,时间是2013年,9月1日。) 胖子满脸郁闷对赵桓枢道:“兄弟你能想象么?刚才我那正精彩呢,然后门响了,开门一看就是个大妈!真特么曰了狗!” “嗯……呵呵,是挺倒霉。”赵桓枢随便回了声,一边打整行礼开始铺床,一边瞥眼观察胖子的外貌。 胖子这人第一感觉挺外向,虽说以后和他就是舍友了,可赵桓枢的性格对刚认识的人始终放不开,一边有句没句的应着胖子的话,一边继续铺床。 胖子倒像没有什么隔阂似的,开始介绍自己,然后问赵桓枢的名字。 接着胖子又开始说自己的家乡,从哪个学校毕业等等,这说着说着,赵桓枢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赵桓枢知道了,胖子名叫张壮壮,一百多公斤,东北人,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体形,唯一在意的就是没女朋友…… 赵桓枢虽然是南方人,可对于东北那儿的人,总觉得他们有种说不出的幽默感和亲切感。 张壮壮给赵桓枢的感觉除了亲切就是圆,从头到脚,软乎乎圆溜溜的,走起路来地面甚至都有微弱的震动感,寸头短发,细皮嫩肉…… 大学汉子初次见面的话题,最后果然还是会转到岛国的演员上,当胖子说出一百多号演员名几乎不带停顿的时候,赵桓枢着实被他的“博学博爱”惊得目瞪口呆。 不一会儿,宿舍的第三个人回来了,也就是之前胖子说出去买泡面的那个,这人穿着件灰色的衬衫,低着头满脸的阴沉,提着满满一塑料袋东西,进来了也就招呼一声,也不多话,显然和胖子是两种性格的人。 他看见赵桓枢的时候稍微顿了顿,出于礼貌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何硕”,然后就跑床上看书去了,赵桓枢看了眼他书的封面,是一本……好几年前就已经绝版了的《猛鬼故事》。 何硕看书看的异常专心,两只眼睛不停扫过书页上的内容,而且当他看得越发入迷时,居然会因为故事太恐怖而发抖,当何硕看完第一个故事后,竟是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半截走廊(一) “鬼故事你都能看笑?”胖子正好瞧见何硕露出笑容的一幕,不由得奇道。 何硕简单回了句:“习惯了。” “《猛鬼故事》?”胖子看见何硕手里的书名时更加意外了,笑道:“我记得这类杂志很久以前就绝版了啊,你哪弄来的?” “校门口。”何硕翻了页书,补充了句:“旧书店。” “呃……”胖子实在不喜欢何硕的说话方式,好像从他的嘴里就吐不出超过三个字似的。 接着何硕指了下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也就是放在下床的塑料袋子,简短道:“面。” “啤酒。” “三份。” 胖子快抓狂了,这人说话根本不超过三个字啊!而且他还一边说一边看书,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不过从何硕什么东西都买了三份来看,这人其实挺热心的吧? “嘿,何闷儿,你真是大大滴好人诶,居然还买了啤酒!”胖子张壮壮想到这里决定不纠结那么多,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性格,顺便还自顾自的给何硕取了个绰号。 接着胖子冲何硕说了声谢,就去翻弄何硕带回来的塑料袋,拿出一碗泡面和一瓶哈啤飞快的操作起来。 赵桓枢不像张壮壮那么“自觉”,依旧盯着胖子的电脑屏幕发呆。 只是在这期间,赵桓枢总感觉何硕在有意无意的看自己,接着又看看塑料袋,赵桓枢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不再“见外”,把何硕买来的泡面和啤酒拿出来吃喝。 胖子吃完东西后一个劲儿的拉着赵桓枢打排位,当赵桓枢说没带电脑的时候,胖子麻溜的从自己床上找了台笔记本,然后一个劲儿的对着赵桓枢念叨:“排位!排位……” 赵桓枢无奈,只能和胖子LOL双排直到深夜,神奇的是,胖子居然玩到一半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一边打鼾嘴里还一边念叨“岛国滴花姑娘,嘿嘿……” 正因为如此,赵桓枢白银到黄金的第一盘晋级赛就这么没了,加上他酒量不是太好,一瓶啤酒就有些晕乎了,于是干脆关电脑上床睡觉。 这刚一上床,赵桓枢忽然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想上厕所。 正当赵桓枢下床,前往宿舍阳台的卫生间时,就听见一旁床上的何硕来了句:“等等,厕所冲水阀坏了还堵了,走廊尽头有公厕。” 何硕说完,把手上的书页折了个角然后合起,转身睡去了。 “他居然对我说话超过了三个字!”赵桓枢在心里吐槽,不过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不道为什么,随着夜色越发深沉,赵桓枢就感觉宿舍里越来越冷,他实在不想出去。 可赵桓枢实在憋不住了,没办法只能匆匆穿好衣服,踩着人字拖,带好宿舍钥匙去走廊尽头的公厕。 嘭,赵桓枢走出宿舍关上门,朝走廊的尽头看去。 半夜的宿舍楼内十分昏暗,能听见悉悉索索的鼾声,沿着墙角的安全通道灯,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说实话赵桓枢不喜欢这种感觉,原因是他小时候有次生病住院,某天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结果因为太黑在住院部迷路了……六七岁找不到回去路的自己,当时在医院走廊哇哇大哭,把一层楼的病号惊醒了一大半。 赵桓枢那次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一人无助的站在漆黑的走廊,看着那些散发绿光的安全通道灯:这一幕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了很大的阴影。 赵桓枢一边走,一边开始胡思乱想:要是把安全通道灯换成彩色的,那多漂亮?粉红的也不错,那样的话就有种神奇的氛围,转移注意力后的赵桓枢很快来到了走廊尽头,顺便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半夜三点。 “啊嚏!!”来到厕所门口的赵桓枢忽然打了个喷嚏,心中啧了声:宿舍建在半山腰,也难怪晚上会这么冷了……得快点解决问题,不然感冒就麻烦了。 赵桓枢快步走进厕所解决完急事,这解决了内急,整个人瞬间轻松了不少,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当他回到厕所门口准备出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忽然想到傍晚学长说过的话:“半夜不要在宿舍楼里打闹。” 说起来,当时学长说这个的时候样子极其认真,而且细细回忆,他当时好像话里有话似的。 赵桓枢一时间就有了一种说不出来,很难形容的感觉,总而言之,是一种让人感觉毛毛的心情。 赵桓枢晃了晃脑袋懒得多想,迈出了厕所门。 “啊嚏!!” 赵桓枢走出厕所的霎那顿时感觉浑身发凉,再次打了个喷嚏。 这真是奇了怪了,按理来说这城市的天气那么热,最近也晴了好几天,就算是宿舍建在山上,也不因该冷到这种地步啊?! 而且就算宿舍在山上背光而阴冷,可是为什么在这走廊的尽头,他就偏偏要更冷一些呢? 赵桓枢瞥眼看了下身边走廊尽头的墙壁,石灰墙面上布满了斑斑点点的污痕,说也奇怪,宿舍楼的其他墙壁都贴了瓷砖,唯独这里没有。 另外,借助手机的光亮赵桓枢还发现,这面墙不仅墙壁上很脏,就连墙壁下方的地面,甚至都能感觉到一层厚厚的灰尘。 赵桓枢瞬间意识到了之前心里奇怪的感觉是什么!还记得自己刚进宿舍的时候,宿舍大妈又是拖地,又是让自己擦鞋,这宿管那么爱干净,宿舍楼其他地方几乎可以说一尘不染,为什么唯独这里好像从来没打扫过似的? 还有,说起来这三楼的走廊,赵桓枢总感觉比第一层和第二层的要短一些? 沙沙沙。 忽然,赵桓枢眼前的墙壁上发出了怪声。 “呃……”赵桓枢猛地打了个寒颤,这声音,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墙壁里用指甲挠似的。 联想到之前的种种,赵桓枢心头激烈的跳了下,急忙转身朝宿舍飞奔。 也是在赵桓枢转身的同时,那面布满污痕的墙壁上,慢慢凸起了一个两拳大小的部分,这就好像……一个人的脑袋被封在了墙里,拼了命往外钻似的。 与此同时,在脑袋下方墙壁的左右两侧徐徐出现了两个掌印,感觉要是赵桓枢晚走一步,就会被这双手死死抓住。 第一百五十三章 半截走廊(二) 嘭! 赵桓枢回到宿舍重重关上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气,刚才那面墙壁,里面确实有什么东西,可是这里是学校宿舍啊,宿舍的墙壁里能有什么东西? 看着漆黑的宿舍里,赵桓枢呼吸加快,他能听见自己越发加快的心跳声。 熟睡胖子的鼾声起起伏伏,何硕侧躺着背靠着床边一动不动,不过从赵桓枢进门那么大动静他都没有反应,因该是睡着了。 赵桓枢摸着自己连续跳动的胸口,过了好久才勉强冷静下来;不过当赵桓枢细细回想,自己只是听见墙里有模糊的声音,也许是错觉呢?而且不是说建筑物的墙壁,有时候会因为沉积,或者热胀冷缩等各种原因发出声音么?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甩了甩头不再多想,爬到床上昏昏睡去,期间,赵桓枢不知道自己是做梦还是真的醒了过来,他总觉得宿舍阳台的窗子上好像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一块,跟墨汁似的,在玻璃上缓缓滑了下来。 等赵桓枢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10:30,今天下午3:00才有课。 赵桓枢在洗漱之后,热心的胖子已经从食堂里打了三人份的饭菜来到宿舍,赵桓枢一连说了好几声谢谢,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何硕,三个人有句没句的聊着,开始吃东西。 啊…… 赵桓枢没吃几口就大大打了个呵欠,胖子见了一脸猥琐的看着他:“嘿嘿,小枢子,是不是昨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自己悄悄撸多了?这刚起你就犯困。” “呵呵……”赵桓枢尴尬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就是昨天起夜去厕所回来之后,就没怎么睡好,总觉得窗子上有东西,我以为是贼……” “哈哈,你是不是不适应这里太紧张了?”胖子大口大口的吃着饭盒里的饭。 “你可能真的看到了。”听了赵桓枢的话后,何硕拿起的筷子停在了半空,声音低沉的道。 “哈?看到什么?”胖子和赵桓枢同时道。 何硕贼兮兮的看了窗子一眼,神秘道:“你们听说过么?” “哈哈,听说过什么?鬼故事么?”胖子从何硕的口气里意识到了什么,可他完全没有相信的意思。 何硕并不在意胖子的口气,自顾自的言道:“你们难道没发现么?我们这层楼的走廊,要比其它层的短一截。” “说起来还真是这样。”胖子想了想道。 赵桓枢一个激灵,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经历急忙道:“对,昨天我去厕所的时候,还听见走廊尽头的墙壁里有声音,回来以后睡觉的时候,就总觉得窗子上有东西!” “不是吧……小枢子,你也跟着吓我?”胖子耸了耸肩膀。 “我说的是真的!”赵桓枢严肃的看着胖子,这让胖子一时间有些无语,可是他脸上嬉皮笑脸的样子,却消退了很多。 “有可能,你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何硕两只眼睛仿佛深邃的泥潭,盯着赵桓枢冷冷道。 赵桓枢被何硕盯得背脊一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呵,呵呵,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不一定哦……”何硕神秘的说着,显然忘记了自己还在吃饭:“我听说这栋宿舍楼,原来是女生宿舍,另外在我们这一层原本和其他层一样,因该有8个房间。” “我认识一个大四的学长,他告诉过我这层楼的秘密。”何硕继续毫无语气的道:“大概是在那个学长还在是大一新生的时候,这栋宿舍楼发生了一件事情,在当时的学校里闹得很大……” “据说事情的始末是这样的,我们这栋宿舍的308房间住着的两个女生,都喜欢上了她们的导师。” “令人气愤的是,那名导师对两个女生的追求犹豫不决,和她们都传出了各式各样的绯闻,后来其中一名女生,似乎是有次夜里出去买东西,正好看见了她爱的导师,和另外一个女生亲密的从宾馆里走了出来。” “于是那名女生悄悄买了汽油,把另外一个女生在宿舍阳台上,活活烧死了……然后烧人的女生喝了农药,也死在了宿舍里。” “据说后来警察来的时候,看见阳台上被烧死的女生,她那张漆黑焦烂的脸,死死的贴在了窗子上,两只瞪大的眼睛就这么盯着宿舍里,另外一名女生的尸体。” “事情到这里还没完,喝农药自(和谐)杀的那个女生,后来在尸检的时候,法医发现了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且正是那名导师的孩子。” “在这之后过了好久,那间宿舍就被封锁了,可是与其隔了一面墙的宿舍,里边儿的女生在夜里总是会听见,有人被火烧时候发出来的惨叫声,更有人看到了窗子上,会忽然出现一张烧焦的脸,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宿舍里……” “据说学校后来悄悄请来了道士,那道士说要用墙壁,将那间死人的宿舍隔开,另外女生宿舍变为男生宿舍,男生阳气足,所以不会出事。” 何硕一口气说了很多,这让赵桓枢和胖子目瞪口呆,赵桓枢是回忆起了昨天夜里的种种而感到害怕;至于胖子,是因为之前说话从来不超过三个字的何硕,居然会因为鬼故事而变得这么健谈。 “不行,我昨天夜里肯定看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赵桓枢浑身抖了一下,急忙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了一台黑色的手机。 “咦?小枢子,你怎么有两台手机?”胖子看到赵桓枢另一台手机的手好奇道。 赵桓枢想了想道:“哦,这是我以前用的。” “以前?不对啊,你这手机看上去好高端,是什么牌什么型号的?哇,这么薄?哪买的!”胖子显然不信,看着赵桓枢手里的黑色手机问道。 赵桓枢摇了摇头:“呃……是我国外的一个亲戚带来的,貌似是我们这边没有的机型。” 的确,在赵桓枢的记忆里,这台手机就是国外的小叔给自己带回来的,另外这台手机上边儿只有一个叫封鬼APP的软件可以用,其他任何功能都无法使用。 另外这台手机还有一个非常令人无法相信的功能:驱鬼! 总而言之,赵桓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深信不疑,反正自己就是这么觉得的。 胖子的眼睛赵桓枢的手机上停留了几秒,决定不再纠结机型,而是对何硕的话产生了兴趣:“要不,咱们晚上来试试,看看有没有鬼!” 第一百五十四章 拍鬼 “你要怎么试啊?”赵桓枢连连摇头:“算了,我可不作死,以后那边的厕所我都不去了。” “怕什么,再说了,我的办法绝对安全!”胖子一边说着,一边神秘兮兮的来到他的衣柜前,小心翼翼的在里边找着什么东西。 “哇咔咔,你们看,咱们用这个绝对安全!”胖子忽然转身,他的手里拿着的,居然是针孔摄像头! “卧槽,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赵桓枢有些鄙视的看着胖子。 “厉害。”何硕只说了两个字。 胖子冲赵桓枢笑了笑,脸上闪过瞬间的猥琐:“咳咳,你们就别多问了,小枢子,你说晚上在走廊尽头墙边听见的声音,对吧?” 赵桓枢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嗯……那个声音,好像有人在墙里用指甲挠似的……” “哼哼,既然这样……”胖子一边笑着一边走出宿舍,在走廊尽头那面墙壁旁的厕所入口处,找了个隐蔽的墙角,想办法把针孔摄像头装了上去,再把画面连到了他的笔记本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胖子回到宿舍,在电脑上确认了摄像头的画面正常,拍摄角度是从右侧上方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整面墙壁。 “咱们今天晚上就来看现场恐怖片,我这东西带夜视功能,不怕到时候走廊没光。”胖子拍了拍肚子,关闭了摄像头的画面,又开始缠着赵桓枢玩游戏。 何硕对游戏没兴趣,一个人跑回床上看鬼故事去了。 时间很快到了夜晚,赵桓枢、张壮壮、何硕三个人在关了灯的宿舍里,围坐在高低床下的桌前,同时看着摄像头传在胖子电脑上的画面。 现在的时间是2013年9月3日2:30,宿舍楼内一片安寂,漆黑的宿舍里,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照在赵桓枢等人的脸上,他们已经盯着看了好久,可是那面脏兮兮的墙壁,始终没有发生什么异常。 胖子的呼吸声有些加快,似乎有点不耐烦了,盯着屏幕轻声道:“我说,肯定是小枢子你昨天弄错了,这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耐心。”何硕抢先回了一句。 呼……胖子伸了个懒腰,又盯着屏幕中,夜视的黑白画面过了五分钟,终于忍不住道:“啊……好无聊,你们继续,我睡了。” 胖子刚来到床边的时候,忽然听见赵桓枢“吓”的惊了一声。 “怎么了!”胖子急忙冲到电脑面前,当他看见屏幕上的画面时,两只眼睛顿时睁得浑圆。 原本空无一物墙面正中,此刻正慢慢的凸了起来,这种感觉就好像墙壁是软的,有什么东西,要从里边儿出来了…… 墙壁上圆形的凸起越来越明显,竟然是一个人头! 赵桓枢看着屏幕里的画面浑身发麻,这东西,昨天晚上就在自己身边。 墙壁中心的人头慢慢下移,在接近地面的时候,那颗惨白的脑袋已经从墙里伸出了大半,那是……一个婴儿?! 从墙壁里爬出的婴儿并不像普通孩子那样,他身上的皮肤白得吓人,当鬼婴完全从墙壁里爬出来以后,肚脐上还连着一根脐带。 随着鬼婴缓缓在地上爬行,脐带从他的双腿间穿过,拖在地面在他身后拉的老长。 那婴儿的脸虽然能看出五官,但他的五官仅仅是惨白的轮廓,整个人好像石膏糊的一般,眼睛,张开的嘴巴,全是白乎乎一片:除了那根脐带,上边沾满了黏糊糊的黑血。 随着婴儿的爬行,脐带上的血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渐渐的,那个婴孩爬出了摄像头的能见范围。 赵桓枢和胖子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盯着屏幕的同时浑身颤抖,两个人的头上全是冷汗。 这时候,看上去比较淡定的何硕,忽然冷冷道:“这个婴儿爬的方向……要是他不停下的话,绝对会经过我们门口。” “我曰!”胖子惊呼一声,冲到关紧的门前急忙确认有没有锁好,在确认门确实锁着之后,胖子一溜烟缩回了电脑前。 …… 宿舍里的三个人,同时把头转向了关了灯以后,看上去黑漆漆的宿舍铁门,他们没人敢说话,剩下的只有此起彼伏的急促呼吸声。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感觉自己心都快跳出来了,按照那个孩子的爬行速度,现在因该快到门口了吧? 一片安静。 “没,没事了……”大概又过去了五分钟,宿舍门外始终没有异响,胖子才终于舒了口气,轻声道。 咚。 门响了。 “呜!”赵桓枢一把捂住胖子差点惊叫出来的嘴,同时感到身上一阵阵发麻。 咚。咚。咚。 宿舍门一下一下的,传来了轻微而沉闷的撞击声,如果赵桓枢没有猜错,是那个婴儿爬到了门口,想要进来。 咚,咚,咚。 这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每撞一下,三个人的心就重重的跳一次。 胖子死死咬着牙齿,哆嗦着拿出手机:草拟大爷,老子报警!到时候那么多阳气十足的警察来这里,那鬼肯定得尿! 结果胖子发现,手机没信号。 不仅如此,胖子在手机上打字,让赵桓枢与何硕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他们的手机也没信号。 敲门声还在继续,赵桓枢大气不喘,生怕发出声音。 呜哇……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外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婴儿啼哭,何硕早上的时候说过,之前墙壁后面的宿舍里,那个自(和谐)杀的女学生肚子里有胎儿,也就是说门外的是…… 忽然,何硕拍了一下胖子和赵桓枢的肩膀,两个人顺着何硕的眼神,重新看向了电脑屏幕。 现在的电脑屏幕,不知什么时候不再是走廊尽头的画面,而是在一间宿舍里站着三个人。 赵桓枢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不正是自己所在的宿舍吗!! 画面里的三人正是自己、胖子还有何硕。 可是,胖子根本没有在宿舍里装摄像头,而且就算是别人偷拍,画面也不可能出现在胖子的电脑上。 与此同时,电脑屏幕中的宿舍里,在三人后方阳台的窗子上,猛地出现了一张烧焦的人脸!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另一间宿舍 “啊!!”胖子和赵桓枢看到人脸的刹那惊叫出声,一旁的何硕则是在第一时间把头转向了窗子。 可是,宿舍窗子的玻璃上什么都没有,由于已是深夜,窗外的阳台上一片漆黑。 赵桓枢和胖子跟着转头发现没什么异常后,又看向了电脑。 电脑屏幕里三个人的动作,和赵桓枢他们的一模一样;与此同时,紧紧贴在窗上那张焦黑的脸,仿佛一滩泼在玻璃上的墨汁,开始缓缓沿着窗面往下流,悄无声息的从下方的缝隙里,淌进了宿舍里。 三人盯着屏幕又看看宿舍,可是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哥几个,事,事情不对啊……”胖子的声音颤抖起来:“不行,咱们得离开这儿。” 可是怎么走啊?宿舍的门外边儿,还有那只鬼婴守着呢! “你们看!”忽然,何硕指着电脑屏幕道。 当赵桓枢和胖子看向屏幕的时候,发现他们后面的地上,躺着一具女尸。 女尸面目极其狰狞,两只死死瞪着的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挤出来,她的嘴长得老大,里边儿的黑血不断沿着嘴边涌出,喷得满脸满地都是。 而且……女尸的腹部已经完全腐烂了,带血的肠子流得满地都是,在她血肉模糊的烂肉堆里,诡异的爬着一个婴儿。 从电脑屏幕里可以看到,那婴儿的身体是背对赵桓枢等人的,可是他的脑袋却扭了百八十度,那双腐烂的眼睛好像火锅里煮过的鱼丸,黑色的瞳孔只有针尖大小,就这么死愣愣的盯着赵桓枢他们。 可宿舍里还是什么都看不到,胖子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屏幕中的女尸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 就在这时候,胖子分明看见自己脚下什么都没有,可是,脚腕猛地传来了透骨的冰凉与钻心的剧痛! “啊!!!!她,她抓住我了!麻痹疼死老子了!”胖子惊叫着抡起板凳,从屏幕里判断出女尸的位置,使出全身力气砸了下去。 咣当!! 凳子砸在地面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可是胖子感觉脚上的手根本没有松开! “救我!快,救我啊!”胖子捂着脚,疼得眼泪都下来了,而且赵桓枢能清楚的看到,胖子脚腕上的皮肤,凭空凹下去了五根指头印! “手机!张壮壮,你看到我早上拿出来的那个手机了么?下午去吃饭之后,我记得放宿舍里了。” 胖子艰难的指了指自己的床边:“我……以为里边儿你藏着外国片儿,就拿床上研究,结果忘记和你说了……” 赵桓枢推开身前直愣愣站着的何硕,一把从胖子床上把手机拿了下来,打开里边儿的封鬼APP对准地面。 也是在赵桓枢手机屏幕面向那只看不见女鬼的刹那,电脑屏幕里的女尸立刻消失了,胖子的脚在同一时间停止了疼痛。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里那张焦黑的脸,却不知什么时候,飘在了赵桓枢的身后。 赵桓枢猛地回头,这次他看见了,看见了一张焦黑的脸,两只没有眼睛的眼眶,几乎和自己贴在了一起。 “呜啊!”赵桓枢惊叫一声,后退的刹那立足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同时,用手机屏幕对准了那张鬼脸。 同样的,在手机面对鬼脸之后,那东西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由于刚才用手机照女尸的时候,那只鬼婴也被封鬼榜净化驱走,宿舍重新恢复了平静。 “好,好牛逼,兄弟,你,你那手机是什么玩意儿?把鬼都赶跑了!”胖子刚才虽然慌乱,可是完全看清了赵桓枢用手机驱鬼的过程,不由得惊异万分。 “我……”赵桓枢正要解释,发现何硕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宿舍阳台,他把阳台外的窗子缓缓打开之后,慢慢的爬了上去。 “何硕你干嘛!”赵桓枢和胖子惊叫一声,何硕背对他们的身体,却忽然的停住了。 慢慢的,何硕转过了头。 那是一张满是鲜血并且幽绿的脸,这张脸没有下巴,嘴的下半部分挂着血淋淋的肉丝,一直烂到了咽喉。 “我曰!” 胖子抢过赵桓枢的手机对准何硕,却……什么都没发生。 鬼没有被手机赶走! 就在这时,阳台外的何硕不见了。 “跑啊!”赵桓枢惊呼一声,踢了吓蒙的胖子一脚,两个人拼命的逃出了宿舍。 这刚来到走廊上,两人发现外边一片漆黑。 赵桓枢打开手机电筒看清周围环境的刹那,两个人同时冷汗如瀑。 宿舍外的走廊完全变了样子,赵桓枢和胖子的左右两边都有墙壁,正面是另外一间关着门的宿舍。 赵桓枢率先反应过来:“我,我们怎么会在墙后面?!” 是啊,从这里的环境上看,赵桓枢和胖子根本没有在原来宿舍的位置,而是在走廊尽头的那面墙壁后方! 也就是说…… 赵桓枢和胖子猛地回头,他们刚才出来的那间宿舍门大开着,里边儿全是蛛网和灰尘,所有的床上都没有铺盖,全是光秃秃的床板。 “我们是从那间死人的宿舍里出来的!”胖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都快哭了,赵桓枢紧紧握住手机,他虽然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了解到了手机里那个叫封鬼APP的东西能驱鬼,可是那个驱鬼功能只能用三次,并且就在刚才用完了。 另外现在遇到这样的情况,说明还有一只鬼在附近,而且那只鬼,正是自己和胖子的室友:何硕!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赵桓枢喃喃自语,他不敢往下想了,难道自己这两天一直在墙后的鬼宿舍?!难道自己和胖子从进到宿舍楼的一刻起,就已经被杨贺迷惑了? 嘎吱…… 就在这时,赵桓枢和胖子对面那间宿舍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门后站着一个人,当他转过身的时候,赵桓枢和胖子都认出了他:正是消失了的何硕。 可是现在的何硕看起来,他在外貌上虽然恢复了正常,但这家伙的皮肤,却白得吓人。 “很意外吧。”何硕说话了,他居然说话了!只是,声音却毫无生人的语气,感觉就像坟墓中死亡的低语。 何硕似乎没有动手的意思,对赵桓枢和胖子慢慢道:“还记得,我和你们说的故事么?” “那逼死两个女生的‘导师’,其实就是我……”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一样的世界(一) 接着,何硕看了眼赵桓枢的手机,继续说着关于他的事情。 赵桓枢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不过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手机封鬼APP的另一个功能,那就是字体颜色变成深红时候,就说明遇到的鬼很重要,必须立刻净化。 现在的赵桓枢才不管何硕接下来会说什么,立刻抬起手机将屏幕对准了他。 奇怪的是,面对封鬼榜的何硕不闪也不躲,任由自己的怨气被赵桓枢的手机吸走,也没有停下说话的意思。 “那个在阳台被烧死的女生,名叫顾兰婷,在宿舍里死去的那个,叫做何芝琦。”何硕继续说道:“事情的真相是,当初何芝琦有了我的孩子,而且她是个很要强,而且占有欲旺盛的女生。” “何芝琦知道,我在她和顾兰婷之间难以做出抉择,所以当她知道自己有了以后,不仅没有把事情告诉我,还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何芝琦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顾兰婷,以为小婷会就此死心,却没想到……” “顾兰婷与占有欲强的何芝琦不一样,她总是为我着想,我能感觉到,她甚至能忍受我同时占有两个女人,但唯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离开她。” 何硕随着怨气被净化,惨白的脸色渐渐变得正常,只不过身体却开始越发透明起来,他感觉自己时间不多了,于是加快了语速。 “顾兰婷与何芝琦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前者从小到大没什么朋友,性格孤僻,而且中学时期,据说经常被班上的人欺负,不过她都忍下来了;后者除了占有欲强之外,性格比较开朗,在学校里的人缘很好,无论样貌还是成绩都十分出众。” “何芝琦从小到大过的都很顺,家庭条件好,成绩也好,可以说基本上没有遇上什么太违心的事情,所以只要是她认定必须得到的东西,就必须拿到,她认为要实现的东西,也必须实现,甚至是不择手段。” “所以到最后我一度怀疑,何芝琦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还是因为在顾兰婷面前不愿意认输……”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两个女孩都是走极端的人,何芝琦的极端是不择手段,顾兰婷的极端则是……摧毁。” “那天,我跟何芝琦趁顾兰婷回老家以后,我们在宿舍里,做……;却没想到顾兰婷根本没有回去,她在撒谎,为的就是等我到宿舍和何芝琦幽会的那一刻!” “由于那种时候,我与何芝琦都没有任何的防备,顾兰婷忽然提着刀冲进宿舍,在床上把我和何芝琦杀了。” “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我感觉自己‘飘’了起来,我看见了自己的尸体,以及倒在我身上,背后被捅了好几刀的何芝琦。” “顾兰婷那时候已经完全扭曲了,她似乎忍了很久,从小到大被压抑的情绪完全爆发了出来,她破开了何芝琦的肚子,把里边儿的胎儿拿出来,踩得稀烂……” “接着,顾兰婷还用刀割烂了我的脸,把我的下巴砍了下来,并将我们两个人,仍在了宿舍的地上。” “后来,顾兰婷在阳台往身上泼了汽油,自己把自己点燃了。” “当时的我能感觉到顾兰婷的心声,她要让我和何芝琦永远在一起,不过代价是我们的命。” “顾兰婷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知识,她焚烧自己之后,在窗台上死死瞪着我们的尸体,如此一来,她将化为比我们更强大的阴鬼,让我和何芝琦死后就算变成鬼,也要永远受她的监视与折磨。” “一切都是我自己造的孽,事情如今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变成阴鬼的我一心想要化解她们两个人的怨气,可是我做不到,就连我自己,也因为执着这件事情,渐渐被执念化作的怨气侵蚀。” “好在你手机里的东西,似乎把她们两人,还有那个鬼胎的怨气都净化掉了,如此一来我的执念也被化解,剩下的,我只想让你把我的怨气也一同洗净,我真的受不了死后被两个女人不停的索要,被她们不停的折磨,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能让我安心的离开,去我该去的地方……” 何硕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半透明的身体从下往上开始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而赵桓枢与张壮壮也在同一时间,忽然感到四周的景象开始急速扭曲,一时间天旋地转,整个世界犹如崩毁似的,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尖叫,两人眼前同时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与此同时,猛鬼故事外的世界,阴府。 白无常谢必安站在彼岸花海之中,手里拿着一面两个巴掌大小的铜镜,铜镜里并没有映衬出他的脸,而是显现出了赵桓枢和张壮壮在《猛鬼故事》这本书的世界里,发生的一切。 在白无常身边的半空中,飘着一名穿着红马褂,地中海发型,皮肤黝黑,身材矮壮的大胡子,正是十大阴帅之一的夜游。 “咳咳,他们进到的这个故事也太能编了吧?!”夜游看着发生在赵桓枢和张壮壮身上的一幕幕,忍不住道:“就说那个杀人的顾兰婷,按她那样的做法,顶多就变成个不停烧自己,永远停留在灼烧痛苦中的枉死鬼,怎么可能死了以后还监视另外两个人?” “故事书嘛,本来就是瞎编乱造的,和我们的现实有所出入也是正常的。”白无常的目光移到了铜镜下方,一个由红线组成的复杂图案上,这图案乍看之下,有些像某种符咒。 “虎翼的封印松动了一些。”白无常伸出惨白的手指,指了指闪烁了瞬间的图案,慢慢道:“阎君们的方法没错,只要赵桓枢和那胖子,把所有猛鬼故事里的特殊阴鬼驱除,就能解除封印,我们就能得到书中的‘虎翼’。” “这两家伙就不能快点?”夜游抓了抓光秃秃的头顶:“自从朱亥带着犬神加入俺们之后,阴府的队伍已经冲过奈何桥,夺回望乡台指日可待啊!要是再有虎翼,估计可以拿回望乡台不说,三生石那片八成也可以攻下!” “话是这么说……”白无常并不像夜游那么激动,反而,眼神里却泛起了一丝担忧。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一样的世界(二) 夜游看着白无常的表情,不由得纳闷道:“怎么,你还有什么疑虑?等拿到虎翼后,就只剩三邪刀最后一把需要寻找了,三邪刀一旦来到咱们这儿,哼哼,克服酆都鬼城指日可待啊!” “你不觉得太顺了么?”白无常喃喃道:“自封鬼榜认主后,虽然那赵桓枢是吃了几年的苦头,可总得来说目前为止都是我们在赢啊。” “这……”听白无常这么一说,夜游沉默了,他那手指粗的浓眉渐渐的皱了起来:“说来也是,且不说那些收来的小鬼,光是婴皇、朱允炆这两只厉鬼,在近几次的战斗中,就已经帮了大忙。” “是啊……我们这儿厉鬼级鬼力的阴鬼太少,这类东西历史上本来就不多,而且原本阴府中的厉鬼,受刑后几乎都转世轮回去了,而这次的事情后,原本剩下的厉鬼,大多都在敌人那边……” 白无常的神情越发忧郁起来,喃喃道:“若不是封鬼榜能自行寻找厉鬼,咱们现在还缩在奈何桥后边儿呢;可是,对面虽然一心想要占领我们这儿,但为何不去干扰封鬼榜的任务呢……” “嗯……俺也是这么想的,可身为察查司的陆判不是说没问题么?而且生死簿那次的事情,他也很快发现派你过去帮忙了,有陆判在,阳间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咱们呐,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把猛鬼故事里的赵桓枢看住咯,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四判官。” 白无常点了点头,又想到了一件事,对夜游道:“话说,前几天陆判又抽赵桓枢的胆识了。” “俺说呢,难怪他在鬼故事里胆子那么小。”夜游啧啧两声道:“不过他的东西最后也是用在他自己身上,只不过时间未到而已。” “话虽如此,我却在想,这赵桓枢未来能达到怎样的高度……或者是,当他有朝一日有‘资格’之后,鬼力会超越判官么?”白无常沉吟一阵道。 “俺看难,不过嘛,俺倒是听见了一点儿风声,说是陆判……”夜游说到这里的声音忽然没了,不过嘴却在动,似乎用了某种方法,只让白无常听见他的声音。 谢必安听夜游说完后白色的眉毛动了动,笑道:“嚯嚯嚯,这倒是有趣了,要真如你所说,这赵桓枢就太值得期待了……不过前提是,他能顺利在阳间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些东西。” “哈哈,但愿如此吧,现在还是只能看他自己,俺也由衷的希望,他在‘那天’到来之前,不会死在任务里……”夜游耸了耸肩道。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还记得那本猛鬼故事么?”白无常转了个话题,对夜游道:“那里边儿的故事我记得你也看了,感觉如何?你觉得这两人在接下来的故世界里会顺利么?” 夜游当即摇了摇头:“俺很难判断,因为他们进入猛鬼故事后,俺们这世界的规则已经对他们不管用了,书中故事里的很多东西,和俺们的现实世界是不一样的。” 白无常点了点头:“也对,就拿那本书中的阴鬼来说,很多故事里的鬼并没有明确的分级,而且每个故事的世界观,时间,甚至年代都不一样,现在对于他俩来说,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们这边消失的,没见过的,他们都会遇到。” “你是说……” “等等,你看,他们的下一个故事开始了!我记得这个故事是……”白无常打断了夜游的话,两名阴帅同时看向了白无常手里拿着的铜镜。 ……………… 猛鬼故事之二 ………………………… 年代:古代,时间:未知。 哗哗哗!!轰隆! 灰黄的天空暴雨如瀑,青色的闪电犹如树枝般闪过苍穹,连连响起的炸雷回荡在茫茫山野,泥泞的山路灰蒙蒙一片,原本延绵的山峦,现在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一名赤(和谐)裸着上身的书生,抱着用他满是补丁,麻布衣服裹住的,放满了书的竹制箱笼,一只手抬着破了好几个洞的油纸伞,艰难的行走在泥泞的山路上。 雨伞偏完整的一部分,被书生转到了身前,以免暴雨淋湿里边儿的书籍,而书生自己早已浑身湿透…… 虽然用雨伞和衣服护住了箱笼,可是里边儿的书还是湿了不少,但“舍己救书”这样的行为,让书生心里感到了万分的慰藉,自己已经在全力保护这些圣贤的典籍了。 山路的泥地被雨水冲刷得异常柔软,书生一脚下去黄泥就没到了脚腕,饶是如此,他依旧艰难的行进着:上京赶考的日子万分不能耽搁,自己已经走了两个多月,可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很难在规定时间入京。 要怪只能怪书生的家乡偏远,上京城得翻好几座险峻的山峰,不像那些离京近,而且顺水的考生,坐船几天就到了。 “伏望天慈,临垂鉴听,念吾如此辛劳,便让我高中一次,也好光宗耀祖,治国平天下……”书生一边望天祷告,一边歪头用肩膀蹭了蹭脸上流下来的雨水。 正当书生继续往前走时,前方暴雨中的山路上,隐约传来了语气豪放的歌声。 这么大的雨按理来说很难听见声音,可是那歌声虽然飘渺,却仿佛能穿透滂沱暴雨一般,字字句句,无一不清晰进入了书生的耳朵。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云边谷口徐行……没荣辱,恬淡延生。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书生听罢此歌,心中却是有些嘲笑道:大丈夫以求取功名为上,这人却歌颂伐木砍柴,淡忘荣辱,还言什么修仙问道,这等虚无缥缈之事,也只有胸无大志之人,用来自我安慰罢了。 再不多时,书生在雨幕中,隐约看见前方走来了一个人。 暴雨中,只见那人头上戴着箬笠,因该是新笋初脱编制而成,身上穿着灰黄色的布衣,腰上还系了一束环绦,踏着一双草履;手执钢斧背着一大捆木枝柴火,分明是很难走的路,他却健步如飞的行进着。 当书生看清这樵夫的刹那,他的眼睛猛地瞪大:这人行虽走在暴雨之中,可他的身上居然连一滴雨都没有! 第一百五十八章 高人 不知为何,当那樵夫来到书生面前时候,不绝于耳的暴雨声竟是小了很多。 书生看着身上没有一滴雨的樵夫,两只眼睛有些发直,而且从刚才他口中唱的歌判断,心想此人莫非是山里的神仙所化? “神仙。”书生冲走近的樵夫拱手,恭敬道。 那樵夫听了哈哈大笑:“你这读书人在说笑么?我一个山野拙汉连吃饭都犯愁,哪敢当神仙二字啊!” 书生听了不信道:“汝若非神仙,为何刚才口中所诵,尽显出神仙的风范来?汝吟的那句‘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是道德真言,若非神仙,岂能懂得这个?而且茫茫暴雨中,汝身上一滴雨都没有!” 樵夫听了笑意更浓,摸了摸满脸的胡渣道:“实不相瞒,我住的地方与一名得道高人相邻不远,刚才我唱的那词名叫《满庭芳》,就是那高人教我的,他见我砍柴为生终日劳苦,所以传了这词给我,一来平时常常念唱可以解困静心,二来念到专心处,可以避难消灾,也因为这样,我才没有被淋湿;你看,我被你这一扰,专心也乱了。” 樵夫话音刚落,大滴大滴的雨水顿时将他淋了个透。 “啊!”书生听后连连致歉:“学生无知,扰了你的仙言真语,恕罪,恕罪。” “哈哈,你这书生莫要拘谨,现在这么大的雨,前面山路陡峭,恐有泥石流下,要是继续前行实在太危险了!”樵夫并不在意书生打断了自己的念唱,反而豁达道:“你且到我屋里避雨,待暴雨过去了再上路,功名虽重,可冒雨丢了性命,就不值得了。” 书生觉得樵夫说的有理,摸着下巴点了点头,再次拱手谢道:“多谢兄台,既如此,学生叨扰了。” 由于时间已经接近黄昏,书生跟着樵夫来到他住的茅草木屋时,天色已经变得昏暗起来,屋子里有些漏水,而且仅有一床一桌一椅,便再无他物。 这个年代,蜡烛和油灯都是有钱人才拥有的东西,好在那樵夫平时会把一些干柴放在床下,因为那儿就算下雨,也不会被全部淋湿。 所以在夜幕到来,暴雨停歇云开雨收之后,樵夫就用床下那些没有没淋湿的干柴,在门前燃了一小堆篝火,与书生就地而坐,有句没句的聊了起来。 书生介绍自己姓高名冬,字善玄;而那樵夫则说自己自幼丧了父母,只是隐约记得自己姓名,叫做夏威。 书生看着乌云散开后的星空,感叹道:“曹孟德曾有言‘月明星稀,乌鹊南飞’只叹他这一世之雄,而今安在?我真羡慕那长江无穷,亘古不变;你说那教你《满庭芳》的高人,他定也能犹如长江一般,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 樵夫夏威听罢,抓了抓满是胡渣的脸,依旧摆出一副豁达的笑容:“你这学生何故作此花甲之年才有的感叹?古人云:‘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盈虚者如彼,而卒莫消长也。’依我看来,天地间没有一瞬间不发生变化;而从事物不变,亘古轮回的一面看来,万物与自己的生命同样无穷无尽,你又何必羡慕那些高人隐士呢?” 高冬一听顿时呼吸为止一滞,双眼向樵夫瞪大的同时心中惊叹:这山野林间,居然有这等觉悟的高人!这樵夫看上去大字不识一个,可是居然有这等高深境界的感悟,己所不及。 不过高冬毕竟度过多年书,肚子里的墨水以思想也不是“吃素的”,当即顿悟叹道:“古人又有云‘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只可惜我两空谈道理,却无酒助兴。” 樵夫夏威听了一拍大腿:“足下能领悟至此,可见我两趣意相投!” 有时候知己兄弟就是这样,一句话的想和,接下来的情意自在不言中。 接着,樵夫夏威大步走进屋子里,也不知从哪抱出一个土坛:“此坛内的酒是那高人赠予我的,我以珍藏多年,既遇德玄兄这样的知己,此时不饮,更待何时?!” 樵夫夏威直呼书生高冬的字,还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佳酿,可见对他已然对其万分亲切,由于没有杯子这种高端的东西,夏威揭开酒坛,抱着坛子大大灌了一口:“好酒啊!” 高冬接过夏威的酒坛,同样豪饮一口:“好酒!” 这几口酒下肚,两个人都有些醉了,轮到樵夫夏威饮酒时,只见他抱着坛子坐在地上有些摇晃,口中言道:“善玄兄,你考取功名,是为了什么?” 书生高冬接过酒坛,咕隆咕隆又灌了几口,“咔”的爽了一声,晃着脑袋说道:“我,我啊……大丈夫在世以求取功名,安邦治国为上,故而为之。” “非也!我看你眉宇间充满哀怨之气,此言太虚,可为我说出实情么?”夏威在高冬喝酒之后,又接过了他的酒坛。 高冬越发佩服这个叫做夏威的樵夫,这人真的是一个樵夫么?!他无胸中的学问觉悟,还是察言观色,已经超出了普通人太多太多。 “夏威兄长所言极是……”高冬醉醺醺的说出了实情:“我,嗝儿……我啊!奶奶的,我起初在村里,是个秀才……” 书生高冬酒意正酣,情至深处以后,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我为秀才无名无利,平日在村里,就去市集为人书写对联字帖,换些微薄财物,勉强求个温饱。” “我与所居村中,村长的女儿两情相悦,嗝儿……可,可那村长却说我,说我穷酸破书生一个,百无一用是书生!根本不同意把他的女儿嫁给我,说是,说是要把女儿嫁给那个什么鸟员外当小妾!” “我,我他娘的,后来苦读中举,如今上京赶考,除了完成读书人王侯将相的夙愿,更要取得功名衣锦还乡,娶,娶我的阿兰。” “等老子穿着状元红袍,被世人拜颂文曲星下凡的时候!驾马行街,高官厚禄之后,我倒要看看那村长老儿,会不会跪在我面前,求我娶他的女儿!” “那个什么鸟员外的,到时候还不得巴结我这朝廷重臣!!嗝儿……呜哇!!!” 书生勉强说完,喝的太多忽然一口吐了出来。 倒是那樵夫连连摇头,叹道:“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你莫如与我同去和那高人修行,断了这烦恼妄念,对了,教我《满庭芳》的高人,唤作赵桓枢!” 第一百五十九章 鬼岭(一) “夏威兄莫非说笑?我虽知自然之理,却行不得道法之妙,况且我心系功名,何谈求仙问道?”高冬抱着酒坛摇摇晃晃,眼皮打颤的同时,口中喃喃言道。 “说来也是,且那高人只是教我些浅显的经典,尚未真正传道哩。”夏威打了个酒嗝,看着就快撑不住的高冬,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善玄兄,念在你我有缘,有一言你千万记住,以此山北去七十里,切莫走那通往山下的大道近路,你必须东行五里,以险要小路下山;若走大道,性命难保……” “知道了,知道了……”高冬甩了甩长袖,昏沉沉的睡去。 待第二天太阳高照高冬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四周根本没有什么茅屋和樵夫,自己只是斜靠在一处山坡上,布满青苔的巨石边睡着了。 不仅如此,高冬分明记得昨天喝了很多的酒,现在醒来却不觉头疼难受,反而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劲儿,哪怕日行七八十里都不成问题的样子! 高冬起身背上箱笼,一步跃出五六尺,整个人走起路来跟飞似的,顿时惊叹道:“妙哉!莫非昨日真遇到了神仙?他念我赶路辛苦,这才用仙药助我……嗯?他最后说什么来着,什么北面,什么大道近路……” “是北面……让我走大道近路?小路有危险?”高冬拍了拍脑袋,那疑似仙人最后的一句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就近路罢,昨天暴雨已经耽搁了行程,再走小路岂不坏事?”高冬一边想着,一边拱手朝着记忆中,茅草屋的位置拜了拜,遂迈起矫健的步伐,朝远方走去。 时间到了傍晚,天色渐暗,一个人行走在山野间的高冬,哪怕赶了好久的路,竟然也不觉得疲惫。 高冬所走的山路还算宽敞,大概能容下三人并肩而行,这走着走着,就到了下山的路。 “走大路,不走小路。”高冬抿了抿嘴,顺着山路往下方走去。 天色更黑了,高冬脚下的山路从泥土路,开始变成了青石阶梯,山下远方的山谷之中,竟是灯火阑珊,看上去热闹非凡。 “此处竟有如此热闹的小县!夜幕降至,只好去那儿休息一夜了。”高冬感觉自己走了一天,就算昨天喝的酒似乎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可还是感到了口渴和饥饿,当即朝着那片灯火辉煌的地方走去。 当高冬走下山后,只见前方山谷内人头攒动,灯火通明,前方青石路连着一条丈余宽的集市入口,左右两侧全是挂满了红绸彩灯的小摊,集市中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谈笑声,回荡山谷。 高冬踏入集市,先是找了一处小摊买了五个酥油饼,这饼一口下去酥脆可口,金黄油香,而且极其便宜,五个酥油饼高冬仅仅花了一个铜钱! 高冬美滋滋的吃着烙饼,深入了市集之中,四周行人来来往往不说,就连脚下的道路也越发宽阔起来,一时间摩肩接踵,香车宝马纷至沓来,道路两侧的风景,更从各种小吃、玩物的小摊,渐渐变成了鳞次栉比的亭台楼阁。 高冬经过的这些楼阁建造的极其精细,飞檐流瓦,勾心斗角,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可以说宏伟之中不乏精致,其间更有歌台舞殿,佳人俏丽翩翩起舞,张灯结彩之中,令人眼花缭乱。 “我的……天呐……”高冬拿着的酥油饼差点没掉在地上,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竟然热闹到了这等地步,恐怕自己向往的京城夜市,比起这里都要逊色不少。 可是,高冬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剩下的只有三十个铜钱而已。 这么多的酒楼,如此繁盛的县城,高冬万分想要寻几个欢乐的去处,奈何囊中羞涩。 正当高冬犯愁的时候,他猛地看见了一个,令人呼吸为之一滞的场景! 前方十米外道路的右边,有一座建在柳岸河畔的精美亭子,亭子里堆满了金灿灿的玛瑙珠宝,更有金银无数! 重要的是,高冬清楚的看到,那亭外有人排队,轮到的人便进到亭子里,大把大把的带走各种金银珠宝。 排队的人大多穿着全是补丁的麻布粗衣,甚至还有叫花子打扮的人,手持竹竿破碗,衣不蔽体,也在排队拿钱! “这这这!”高冬揉了揉眼睛,瞪大双目惊道:“我莫非来到了天堂仙境?!是啊!昨日既遇上了仙人扮作的樵夫,那这儿一定就是他住的仙城!既然可以拿钱,我何不就此享受一番,再背个几百张金票回去,到时候就算不考功名,也能买无数良田,娶回阿兰!哼哼,那村长老东西,就等着巴结我吧!” “我来也!!” 想到这里的高冬也不知怎么回事,整个人着了魔似的,冲到亭子里就开始拼命捞钱,黄金他看不上,珠宝也看不上,重要的是,那些金票!随便一张就能兑百两甚至千两的黄金。 直到金票塞满了箱笼,就连里边儿的圣贤书,高冬都为了腾出空间,干脆扔到了河里。 箱笼装满了还不够,高冬又脱下衣服,包了满衣服的金票,包满了衣服也不够,高冬接着找来两个大麻袋,一个劲儿的往里边塞钱。 “哈哈哈!我发啦,我发啦!”高冬眼神发直形态癫狂,拖着麻袋的同时背着满满的金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里只剩下了钱的影子。 接着,高冬看向了舞榭歌台上,那些翩翩起舞的佳丽,一个个舞姿轻盈,飘飘若仙,随便一个人,都有倾国倾城之色!比起村里的阿兰不知道漂亮多少倍,而且从她们所唱的诗词之中,一个个都是难得的才女。 “既如此,我还考个屁的功名,娶什么阿兰!都给我滚!”高冬变得完全痴狂了,拖着钱便朝美女如云的阁楼中走去。 “老子有的是钱!哈哈哈!你们的头牌,都来我这儿伺候着!”高冬进到精美的楼阁,掏出一把金票朝空中猛地撒开,整个人的样子都开始扭曲起来:“来!都给我,来!最好的酒菜,最好的女人,都给我,都是我的!” 然而高冬,却没有意识到一件事情。 第一百六十章 鬼岭(二) 自从高冬进入到这县城之后,繁华的景象令他目不接暇,街上的路人更是谈笑风生,其乐融融,甚至互相不认识的人,都会点头致意,投以微笑。 但是这种融洽,对于高冬来说却完全感受不到。 一路上,没有人看过高冬一眼,甚至行走在十分拥挤的街道时,那些来往的行人在无意间,仿佛都会避开高冬。 这种“避开”十分诡异,按理说走在如此繁华的街道上,再怎么也会碰到别人衣服,或者因为拥挤,不小心撞到他人。 可高冬没有,从始至终没有任何正常,或者意外的,碰到别人,甚至是衣角。 而且别说碰到,就连那些互相打招呼的陌生人,在高冬经过的时候,也没人会把目光投向他。 如果非要形容这种感觉,那就好像高冬不属于这个世界似的。 高冬在酒楼里挥洒着金票:“喂!来人!来人!” 四周举杯谈笑的人,搂着美女不断上下楼梯的公子哥,在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佳丽,匆忙抬着酒菜忙活的店小二,柜台后不断迎接客人的掌柜,无论高冬怎么喊,都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别说理会,从始至终都没人看过高冬一眼。 酒楼里弥漫着阵阵幽香,这种香味高冬在街上就已经闻见了,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空谷幽兰,雪山冷月,闻之令人心驰神荡,飘飘忽忽。 高冬晃了晃脑袋,见没人理会自己,一边冷哼了声走出酒楼,一边骂道:“瞧不起我?!老子走人!反正又不是只有你们一家酒楼。” 回到街道上的高冬看了看热闹的四周,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他站在原地驻足了两秒,可是又说不上来自己心中那种奇特的感觉。 香味弥漫的道路,歌舞升平的楼台,这让高冬异常的向往这里人的生活,有钱拿,有地方享受。 “来人,上菜上酒!”高冬走进另一家酒楼,手里挥舞着一沓金票,但依旧没人理他。 “这鬼地方怎么回事?”高冬有些怒了,重新回到了街上。 紧接着,那种违和感又来了。 高冬急忙看向之前出来的那家酒楼,酒楼门口披红挂彩,人来人往;然后是高冬所在的前方,只见一个孩子拿在手里的糖掉在了地上,急的他哇哇大哭,牵着孩子的大人也不说话,急忙在小摊上又买了一块新的糖果,递给了他的孩子。 “再去别处!我就不信了,难道今天连睡觉的地方都找不着?”高冬抬头看了看星海中偏移的月亮,夜已越来越深。 进入下一家酒楼后,高冬遭到了同样的冷漠,而那股令人沉醉的香味,满耳的歌声,此起彼伏的管弦之音,让高冬眼花缭乱的同时,脑子也不停处于某种兴奋状态,似乎很难去在意这种冷漠似的。 高冬再度走出酒楼,看了看之前走出来的那家,酒楼门口满是彩旗佳丽,公子贵人来往不绝;之前那间酒楼的对面,一名站在卖糖小摊前的孩子,手里的糖果掉在了地上,孩子急的哇哇大哭,牵着孩子的大人急忙给他买了新糖。 与此同时,高冬前方有老人不慎跌倒,很快就有路人将他扶起,老头拄着拐杖点头致谢,缓缓朝前方走去。 高冬看了看手里的金票,决定再找一家酒楼,要是这次再没人理会自己,就直接带着钱走人。 很显然,高冬还是受到了冷漠。 “奶奶的!这什么鬼地方!”高冬口里骂着,可是偶尔飘来的幽香,还有不断响起的音乐声,让他刚准备生气的时候,心里的怒火就会莫名平息下去。 走出酒楼,高冬朝旁边,之前的一家酒楼看去,远方的小摊边,一名孩子的糖果掉在了地上,走路的老人摔倒后被扶了起来…… 四周的香味让高冬沉醉。 可是,那股香味和四周的声音,似乎无法让高冬继续“痴呆”下去,高冬愣在原地,死死盯着前方。 大概过了一分钟,小摊前孩子的糖果掉在了地上,老人摔倒,香味从忽然变得浓郁。 “唔!”高冬浑身一颤,立刻屏住呼吸。 在高冬停止呼吸的刹那,他眼前灯红酒绿的繁华街道,猛地变成了黑白色! 不仅是街道和酒楼,高冬能看到的一切都只剩下了黑白两色,让高冬差点吓昏过去的,是周围络绎不绝行人们的眼睛,所有人的眼睛全是黑漆漆两团,没有眼珠。 “啊!!!”高冬的惊叫声响彻街道,可是没人理他,黑白的世界中,高冬撒腿就朝县城外飞奔。 就在这时,高冬感到手里的金票变软,背着的金银也忽然轻了,定睛一看,自己手里拿着的哪是什么金票,而是一团黑乎乎的纸灰! 麻袋里,箱笼里,全是漆黑的纸灰! 高冬浑身上下每一根寒毛都立了起来,就在这时,高冬眼前黑白的世界,热闹的县城再度变化。 那些挂着彩缎的路边小摊,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挨着一个的坟包,坟包附近插满了白幡;而那些鳞次栉比的高楼酒肆,竟是一座座豪华巨墓,行人依旧来往,只是所有人,都在离地三寸的半空,缓缓的飘着。 “鬼,鬼啊!!!”高冬扔掉箱笼和麻袋,飞速逃离之际,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喊着救命,可是,没人理他。 整个嘈杂的“县城”忽然安静了下来,丝竹管乐哑然而止,漂浮的人们分明在说着话,却没有声音。 周围的坟头上插满了丧棒白幡,白色的长纸随着阴风慢慢飘动,就好像……之前跳舞的那些女人一样。 高冬冷汗如瀑,眼睛瞪得老大拼了命的飞奔,心脏跳得飞快就差没从嘴里蹦出来了! 正当高冬接近坟区边缘时,他看见了…… 一座坟包前,离地两寸的半空,浮着一个黑白颜色,看不清脸的人,那人手里拿着一块酥油饼。 高冬之前来到这儿,就是向他买的酥油饼。 接着,那人手里的饼忽然变了样,成了一团黑乎乎,泥块似的东西。 而那块黑泥上,竟长满了黄豆大小的眼睛,一只挨着一只,虫卵一般剧烈蠕动着。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岭(三) “呜呕!!!”高冬开始剧烈呕吐。 那黑乎乎长满眼睛的东西,高冬想起之前自己吃了好几块,呕吐的同时胃剧烈的痉挛起来,整个人扶着双腿腰弯成了90度,脸上的肌肉崩的铁紧,嘴里和鼻子里呕出了大量粘乎乎的黑糊。 高冬看到,自己吐出来的东西里,好像有什么在动! “呕!!!”高冬吐得更凶了,喉咙和鼻腔火辣辣的疼,眼睛里全是泪水,直到吐出来的东西从黑泥变成了胃液,他还一个劲儿的扣着小舌,剧烈的恶心之下,竟把自己的处境都给忘了。 呼呼呼,当高冬实在吐不出什么东西之后,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抹着口鼻看向前方:之前那拿着黑泥的人竟是不见了!唯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坟包。 高冬不再多想,迈步正要逃离的刹那,他右边的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啊!!!!”高冬尖叫着撒腿就跑,可是没跑多远,肩膀又被轻轻拍了下。 高冬没傻到回头看看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儿的跑,只是没跑多远,高冬忽然停下了脚步,看着前方的景象浑身发抖。 现在虽然是深夜,可高冬也不知怎么回事,夜空的月光要比平时明亮很多,可以勉强看清周围的环境,而且刚才跑得那么快没有摔倒,只能说自己运气好。 高冬分明记得,现在的位置已经到了之前的山路附近,可是高冬目前能看到的,只有密密麻麻的坟包,偶尔还有幽绿色的鬼火,在坟堆上一晃而过。 唰。 忽然,又一团幽绿的鬼火腾地在半空燃起,它距离高冬是如此之近,距离鼻尖仅有两三寸之遥,在那团火里,有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毫无生气的瞪着。 啪! 与此同时,高冬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感觉肩膀又被拍了下,正当他迈步想跑的刹那,忽然右脚一紧,整个人噗通重重摔倒在地,而自己的脚上,竟咬着一个从咽喉处被斩断,血淋淋的人头。 看到人头的瞬间高冬两眼翻白差点吓昏过去:那咬着脚的脑袋,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 另外,高冬看到了,看到了刚才自己身后的位置,站着一片不计其数的人影。 那些人无不穿着白色的衣服飘在半空,他们,是背对高冬的。 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背对高冬的人开始倒退,朝着高冬飘了过来,咬住他脚腕的那个脑袋,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凄厉的叫声,七窍开始流血,脑袋流出的血水浸湿高冬鞋袜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无比剧烈的阴寒,从腿上袭遍全身。 高冬想叫,却已经被吓得几乎是肝胆俱裂,哪怕张大了嘴也只能发出“呜呜呃呃”的声音,他想跑,想动,然而身体已经完全不停使唤,大片的人影就这么倒退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转眼间只有两三米之遥。 “我,我今日竟要命丧于此!”高冬呼吸急促,两只眼睛瞪大的刹那,忽然看到前方的人群正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嗖! 一道金芒闪电般穿破“人群”,凡是被金光碰到的白色影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一团飞灰,在空中散的无影无踪。 紧接只见一青年,身穿丝绣星纹的白色布衣,面如暖玉唇若抹朱,束发纶巾之中,飘飘若有神仙之态。 那人缓缓在群鬼中走出,朝高冬而来。 令高冬惊异的是,那青年右肩之上的空中,浮着一张三尺长,一尺来宽,展开了的金色绢榜,板上右侧写有“封鬼榜”三个血色篆字,另外还写有其他高冬看不懂的血色文字,但无论如何,高冬都能感觉到,那封鬼榜绝对是非同小可的至宝! 那金色的封鬼榜极具灵性,始终展开飘在青年右侧的空中,凡是青年走过的地方,那些白衣鬼怪,无一不在封鬼榜的金光下化作飞灰,而有些阴鬼也不知为什么,竟是被吸进了封鬼榜内。 等青年来到高冬面前的时候,这片乱葬岗上的鬼全部都被消灭。 ……………… 与此同时,真实世界,地府。 “这这这!不对啊!”白无常看着手里的铜镜:“他怎么这么强?不可能啊,而且封鬼榜怎么,怎么会以这个状态出现?!” “是啊,怎么回事……”谢必安一旁的黑色人影附和道。 谢必安一看黑色人影,不由得皱眉:“陆判大人,您下次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招呼一声。” “事情紧急嘛。”陆判盯着白无常手里的铜镜:“怪了,那故事里虽说确实有这么个厉害的人物,不过就算再厉害,也不该有他现在的强度啊,这都快赶上,他回归我为其准备的胆识分身后,来到阴府的强度了;小七啊,你知道原因么?他这状态明显有问题。” “陆判,您是察查司,您都弄不懂的事情,我怎么知道?”白无常无奈道。 “嗯……再观察观察罢。”陆判说完消失不见。 接着,白无常目光重新移回了铜镜。 …………………… 与此同时,《猛鬼故事》世界。 白衣青年来到高冬身前,先是伸出了一只手,他身边浮着的封鬼榜,在青年伸手的同时立刻卷起,自动飞回了青年掌中,在一阵金光后消失不见。 高冬急忙起身拱手行礼:“多,多谢救命之恩,小生无以为报,只能待……” “无妨,无妨。”青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高冬道:“吾夜游山路行过此地,看见朋友有难,顺路出手相救而已。” “实在太谢谢了。”高冬接着感激道:“不知兄台是哪方人士?” 青年听了悠然道:“吾乃这鬼岭以南七十里外的明台山人,姓赵,名桓枢,字昊雏。” “你便是教夏威《满庭芳》的仙人!”高冬听了精神巨震,知道自己现在绝对安全了! “我不过一山野散人,何刚当仙人二字?”赵桓枢听了笑道。 “大仙过谦了,你刚才这么走过来,就把这儿的鬼全收了,不是仙人又是什么?”高冬急忙道:“学生上京赶考遇此劫难,若非大仙搭救必定死于这乱葬岗上,只是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大仙能答应学生。” 第一百六十二章 水里的东西(上) “此非说话之地,念在你我有缘,我便送你一程罢。”赵桓枢让高冬站到身边,用脚尖围着地面画了个圈,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猛地跺脚。 赵桓枢脚步声响起的刹那,高冬直觉眼前一黑,当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赵桓枢来到了一处陌生的街市小巷中。 小巷外连着一条二三十丈宽,高楼耸立的大街,由于已经是深夜,街上显得十分冷清,可高冬还是能想象,这里到了白天热闹非凡的样子。 可高冬被之前的经历吓怕了,声音有些哆嗦对赵桓枢道:“大,大仙啊,这是什么地方?” “京城。”赵桓枢只说了两个字,不等高冬来得及惊讶,又从袖子里拿出了三样东西,乃是一只毛笔,一块只有一半的玉环,以及一封书信。 赵桓枢将这三样东西交与高冬,嘱咐道:“你今夜去往此街西南三里的丞相府,出示玉环后,自能见到当今宰相。 届时你再将此书信交与他,便能受到他的照顾,否则你一无名之人,要想高中及第,难于登天……” “至于这笔,能助你思如泉涌,著就传世经典。”赵桓枢说完,似乎不给高冬询问的机会,而是继续言道:“只是吾有一事相问,你刚才在那鬼岭中,可曾见过持刀之鬼?那刀因是骨质,背有兽牙林立……” “拿刀的鬼?”高冬回忆着刚才在鬼岭里的经历,实在想不出有哪只鬼,拿着赵桓枢描述的刀:“学生不曾见到。” “既如此,你日后好自为之,千万记住莫要行恶,我去也。”赵桓枢看了眼高冬,遂消失不见。 高冬朝着赵桓枢离去的方向深深行了个礼,也不知是自己祖宗庇佑,还是前世积德,在今生竟能得到高人如此相助,于是收好了赵桓枢给的毛笔,拿着玉环和书信,朝丞相府走去。 …… 年后,高冬果然高中状元,封翰林院修撰,又奉旨还乡探亲,这一次他走的是水路,毕竟要是走陆路,要翻好几座山不说,还得经过鬼岭,那地方至今让高冬心有余悸,实在不愿意再去一次。 这天夜晚,还乡走水路的高冬一个人在船头举杯小酌,看着水中明月的倒影,以及夹岸烟柳,这本是幽美的景色,他的心中却有些惆怅,一边抿了口酒,一边回想道:“怪哉,那神仙究竟为何助我?还给我安排宰相这样的靠山……” 高冬怎么也想不明白,那赵桓枢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如果是祖上积德什么的,这也太夸张了点吧。 自从一年前,高冬给当今宰相看了赵桓枢的那封信后,自己不仅受到了极大的重视,而且在当朝历届状元里,可以说是最风光的一个了。 虽然现在高冬只做了一个翰林院修撰,可明眼人都知道,就凭他和宰相密切的关系,成为大学士指日可待,未来必定飞黄腾达,甚至朝中还有人议论,这高冬恐有望成为下一任宰相。 可所谓无功不受禄,高冬占着这些成就,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说实在的,自己的学识虽然不差,可没有赵桓枢的帮忙,绝对无法达到现在的高度。 自从中了状元后,每天来给高冬送礼的官员都快从东街排到西街了,这主要还是因为,当今皇上年幼,以宰相为首的官员集团几乎独揽朝廷大权,而宰相忽然看重的高冬,自然成了众臣巴结的对象。 记得一个月前,宰相甚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高冬,可高冬始终念着村里的阿兰,只能婉言拒绝,神奇的是宰相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大加赞赏高冬重情重义,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梦幻。 而高冬深知官场风云莫测,一朝得道不代表永远的平安,如果要安稳的在朝中待下去,就必须以自己的本事,建立牢固的地位。 当初在鬼岭被怪香迷惑后的高冬,虽然暴露出了内心中阴暗的一面,但那也只是冲动后的乱言罢了,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想回乡娶阿兰进京,而后为朝廷出力;齐家治国平天下,不求青史留名,但求问心无愧。 只是现在高冬因为赵桓枢的缘故,受到的恩赐越多,自己的心里就越有些忐忑,不过事已至此,高冬只能凡事尽力而为,不该拿的,绝不多拿一分。 “不想了,不想了。”高冬一口喝下杯中酒,负手独立船头,看着满天星河:“如今的一切,就当我祖上积德,或前世福报罢;只是……这次还乡后,我得去寻那仙人,以表感激。” 高冬记得赵桓枢说过,他是鬼岭以南,七十里外的明台山人,明台山正是自己当初遇见樵夫夏威的地方。 接着,高冬再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着。 咕隆。 与此同时,船前漆黑的河水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下。 “嗯?”高冬疑了声,皱眉看向前方水面荡起的涟漪:“莫非是船惊扰了水里之鱼?” 高冬拿着的酒杯停在半空,随着船划近那片散开的涟漪时,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水面,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忽然,前方的水面又动了一下,一团黑黑的东西在水里跳了下,紧接沉了下去。 高冬当即对大喊:“靠岸!靠岸!” 一年前的经历,让高冬对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心有余悸;有时在夜晚,看见窗上树枝的影子都会吓一跳,更何况水里出现了不知名的玩意儿。 高冬话音刚落,立刻有四名护卫冲了过来,与此同时,左右两边跟着高冬的船,也飞快的靠近。 受到宰相重视后,高冬出行身边都跟着大量护卫,这次还乡也不例外,他乘坐的船上守卫最多,另外左右以及后方,还有专门的船只护航。 “大人何故惊慌?!”几名护卫来到高冬面前,看四周并无异样,于是问道。 高冬急忙道:“水里有东西!快,靠岸!” “靠岸!” 护卫们同时高喊,船夫立刻调转方向。 正当船头转向河岸的时候,前方水里又翻起一片水花,这次的动静比以往都大。 “不要往前!换方向,换方向!”高冬急忙大喝,这情况绝对不正常。 可是船还在向前划,急的高冬连退三步:“我说换方向没听见吗!” 就在这时,船上除了高冬的所有人,忽然消失了…… 上架感言 下一章……呃……要上架了…… 怎么办我很害怕QAQ(抓狂中) 所以0点后会发布VIP章节,明天开始的一段时间,每天最少会有四更。 这本书是秋水……成绩最好的一本了,而且写书到今天,也已经很久很久……另外,秋水是一人生活,租房全职码字……(语无伦次中)。 所以这本书的订阅真的很重要,看在秋水几乎泡面度日,每次偏头痛要死不活,都用热毛巾捂着头,为了找恐怖感觉都深夜码字感觉自己快要爆炸的份上,QAQ希望大家支持正版,多来几个订阅吧! 因为订阅真的很重要,说实话我对这本书的成绩异常在意,因为我想吃顿好的……真不夸张……(但这不是因为我某几天吃的好一点,结果月底没钱的理由) 而大家,每章只需几分钱,就可以购买到秋水几个小时的工作量,说句难听的,就算出去找个零时工,差一点的,一小时也二十块了吧?嗯……每天工作七小时就是……一个月就是……碎碎念中…… 可我真的很喜欢写书码字,我希望把这份心中的夙愿坚持下去,并撑起我接下来的人生。 而秋水的一切动力和希望,都来自于各位看我书朋友们的正版支持,你们在手机上轻轻点下订阅的瞬间,支持《恐怖短信》(原封鬼榜)的时候,这本书都会越来越好,更新越来越多,嗯…… 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总而言之,希望大家多多订阅,月票什么的哗啦啦的来,秋水也就哗啦啦的更! 12点后还有更新,诸君,一切拜托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水里的东西(下) 河里的所有行船上,只剩下了高冬一个人,他感觉自己快崩溃了,连连大喊:“来人!救命!” 一年前的怪事又要发生了?当时有赵桓枢,可现在有什么?!高冬知道这些怪异肯定是因为水里的东西,于是准备自己去划桨离开这里。 咕隆。 就在这时候,高冬所在船边的水面上,同时冒起了大片的水花。 哗啦啦!! 随着一阵水响,船边漆黑的水中,同时冒出了一个个披头散发,脸被泡得发烂肿胀的人头。 借助月光,高冬现在看清楚了,这河水之所以那么黑,是因为水里飘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 船边浮起的那些人头,它们的头发从后方扇形飘起,错综复杂的交织在了一起,直至扩展到了整条河面。 “救命啊!!”高冬惊叫着想要躲进船舱,可当他转身的刹那,发现船舱里站满了人! 这些人没有脑袋,一个个穿着蓝色的布衣,直愣愣立在原地。 跳河逃跑是不可能的,就算水里没有人头,高冬也不会游泳啊。 高冬浑身发颤,脑子一片空白之际,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左边的另一艘船上,那艘船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离自己很近不说,河里的头发在那边的水里也少很多。 高冬毫不犹豫来到船边,纵身一跃跳到了临船上,结果不慎摔了一跤,膝盖位置的裤子都磨破了。 可高冬不知道疼一般,咬牙爬起握紧船桨,把船拼命往岸边划。 高冬一边用尽力气划船,一边看向身后之前的船只,那些围着船的人头居然动了!它们连成一排,朝自己的船围了过来。 不仅如此,就连那船上,舱里的大片无头尸体,一个个也悄无声息的飘了出来,它们的四肢僵硬的下垂着,朝着高冬的船徐徐飞来。 “救命啊!!”高冬一介文官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拼命划了几下船桨,就开始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让他绝望的是,无论自己怎么喊,岸边的人家始终没人出来,而且前方的河岸,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高冬看了眼船舱,想找能派上用场的东西,结果舱里点着蜡烛的小桌上,只有之前护卫们吃的酒肉,其中最显眼的,是一只还没开动的烤羊腿……看上去很香的样子。 “真天丧我也!”高冬浑身被汗水浸湿,回首再看那些水里的人头,不知不觉中,它们距离船尾只有三四尺之遥了! 而那些无头飞尸,眼看就要上船。 就在这时,远方的河面上,忽然响起了若有若无的歌声;高冬隐约见看见……看见河上有一片绿叶,正朝着自己慢慢飘来。 那片叶子十分奇特,足有三米来长,约两米宽。 更让高冬感到惊异的是,在那片叶子上,盘腿坐着一人,只是黑夜光暗,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那人穿着淡土色的长袍,背上好像还背着……一把剑? “救我!救我!!”高冬才不管对方有多奇怪,一个劲儿的大喊。 那人因该是看见高冬了,可是却没有理会他的样子,反而自顾自的唱着歌:“云游四方兮,乾为被褥地做床;月邀入怀兮,星海为伴;长路漫漫兮,四海游罢;无酒少肉,终难潇洒。” “赵,赵仙人!”高冬冲那人大喊,眼看无头尸体已经飘上船尾,水中人头紧随其后。 可当那人靠近时,高冬发现他根本不是年前帮助自己的赵桓枢,而是一名鹤发童颜的老人。 只见这老人束发木簪,面若刀削,看似洒脱无忧的目光中,隐约透出凛冽之色,最为让人注目的,是他背后的那柄剑。 那剑看上去通透莹亮,在月光下隐隐散发白色寒芒,犹如水晶打磨而成。 “高人救我!有鬼啊!”高冬急忙朝那人大吼。 可是,老者对高冬的呼救视若无睹,坐在叶片上缓缓向前行进,眼看就要与高冬的船擦肩而过;而老头船前的那些鬼,似乎对他异常的忌惮,同时让开了一条路。 然而那些鬼就算避开老头,还是从另一侧上了高冬的船。 高冬眼泪都快急出来了:“高人,上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我乃今科头名状元!你要多少金银我都给你!” 可那老人根本不管高冬,依旧唱着歌,另外,这老头还故意把自己坐着的叶子,与高冬的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让他跳不上去。 “我,你你你!何故见死不救啊!”高冬再看身后,三只无头尸已经飘上船尾,而且末端的船边,开始有头发仿佛黑色的游蛇一般,从水里爬了上来。 “救我!救我啊!!”高冬抄起船桨,正想冲老人扔过去的刹那,他忽然的意识到了什么! 咚咚咚。 高冬奔入船舱,拿出一壶酒和那只没有动过,鲜香四溢的烤羊腿,朝老头扔了过去。 说也奇怪,高冬扔出的烤肉和美酒,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似的,稳稳落在了老者身前的叶面上。 老头不慌不忙,拿起羊腿看了看,享受的闻了闻,然后美滋滋的呼出口气,才大嘴大嘴的开始啃肉,顺便打开酒壶,咕隆咕隆把里边儿的酒喝了个精光。 “哈哈!好酒啊!这是相府的东西吧,还有么?”老头侧首,歪着脑袋看向高冬,不断晃着手里的空酒壶。 “你!!你倒是帮忙啊!”高冬再转头,大片的无头尸已经上船,要是再到舱内拿酒,凶多吉少! “没了?那我去也……”那老头居然要走! 高冬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粗鄙之语,可现在只有老头这根救命稻草,高冬不得不拼了命冲进船舱,费尽最后的力气抱了一坛酒出来。 抱着酒冲出船舱的刹那,一具无头尸忽然朝高冬扑了过来! “啊!!”高冬惊叫一声,把酒坛朝着老头扔了过去。 接着便听那老者悠悠的,缓慢的道:“唉,你们这些冤死恶鬼,溺死水鬼,何必连一个回乡的状元也不放过?” “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呐,也太过分了。” 那老头叽噜咕噜牢骚一大堆,可是并非没有行动,而是在说话的过程中,已经出现在了高冬身前。 而高冬只见老头拔出背着的水晶长剑,又把剑收了回去。 只是出剑收剑的动作,这满船满河的冤鬼,都被齐齐斩做两段,化作满河青烟消散在了月光下。 “多谢高人相救,我……” 没等高冬说完,那老头忽然言道:“后生,老朽听你刚才喊‘赵桓枢’这名字,你认识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道不同(一) 高冬眨了眨眼睛,感觉眼前的老头并没有恶意,于是就把年前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及赵桓枢的事情说了一遍。 接着,高冬还知道了这老头名叫楚天行,其他的,老人没有透露更多。 老头也不多话,来到船边轻轻一跃,便回到了自己的叶舟上,抱着高冬船里拿来的酒大口大口豪饮,顺便把那只羊腿啃了个干干净净。 “嗝儿,小朋友,还有肉么?”老头打了个酒嗝,冲高冬醉醺醺道。 名叫楚天行的老头,在喝醉后摇摇晃晃的同时,他坐着的叶舟,也跟着摇晃起来,而神奇的是,无论他坐着的叶子怎么晃荡,河水到了叶片边缘就会自动流回去,一滴也没有流进叶子表面。 无论如何,这名叫楚天行的老头始终救了自己的命,高冬也不小气,不停的帮老头搬酒出来。 直到老头坐着的叶子上放满了酒坛,高冬才满头大汗的停止搬运,而且神奇的是,老头的叶子完全没有下沉的迹象。 那楚天行说也奇怪,无论喝多少酒,仿佛保持在了半醉半醒,喝酒感觉最好的状态,在一连喝了十坛子好酒后,又笑眯眯的看着高冬,晃着脑袋言道:“嗝儿!!小兄弟啊,我,我说,你觉得,是命重要呢?还是仕途前程重要呢?” “命重要!没了命,哪里来仕途前程?”高冬不假思索道。 怎知那老头笑道:“非也非也,老夫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啊,要是你想要保命,就得放弃高官厚禄,乃至未来的亲人妻儿,你愿意么?嗝儿……” “这……”高冬沉默了,他似乎送老头的话里听出了什么。 “哈哈哈!看你这为难的样子,定是放不下这人间的荣华富贵罢?”老头见高冬犹豫的样子,捋了捋银白的长须苦笑:“罢了,罢了。” 接着,老头从袖子里拿出一柄木质,半个巴掌大的小剑,朝高冬一扔,那小剑似有灵性,恰好飞到了高冬手中。 “此物能保你平安,你虽高中状元文曲星下凡,按理来说运势正旺,能得上天庇佑,这世间一切妖魔,是无法侵扰你的。”楚天行说着,又摇头叹气道:“然你这人的命格却不一般,哪怕运势兴旺,也仅限于仕途官场,很容易惹鬼上身,至于其中缘由,老朽不能道破天机。” “不过我于你此剑,乃度朔山的神桃木所雕,你将此剑带在身上,可保百鬼不侵,万邪不扰。”楚天行笑着冲高冬摆了摆手:“吾去也,你好自为之,切莫如那宰相老儿,暗中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如果行恶,我饶不了你。” “呃!” 忽然!高冬满身大汗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处于船舱内的榻上,舱外可以看到守卫巡逻,也就是说刚才的一切……是梦?! 可是…… 高冬很快发现自己的枕边,放着一柄中指长,质地暗红,坚硬的桃木小剑;高冬将桃木小剑拿起,想起了梦中老头的话。 “切莫如那宰相老儿,暗中做些伤天害理之事,如果行恶,我饶不了你……” 高冬仔细看着手里的桃木剑,眉头越皱越紧:“这……那唤作楚天行的老仙,莫非真救我一命?可那人说宰相大人伤天害理?这又从何说起啊!” 高冬的思绪有些乱,首先是手里这把桃木小剑,梦中唤作楚天行的老者说,它乃是度朔山的神桃木所雕。 这“度朔山”可不得了!高冬猛地吸了口气,汉代王充所著的《论衡·乱龙》中有云:“上古之人,有神荼、郁垒者,昆弟二人,性能执鬼,居东海度朔山上,立桃树下,简阅百鬼。” 《山海经》又有云:“度朔山上有大桃木,出幡三千里。” 另外,更有《黄帝书》云:“上古时有兄弟二人荼与郁,以度朔山桃树制百鬼……” 这度朔山是传说中的鬼门,山上有一株盘踞三千里的巨型桃树,桃树下有两个神仙,分别叫做:“神荼”和“郁垒”。 他们依靠桃树,掌管来到鬼门的所有阴鬼。 而且这两个神明,从村野到富贵之家,都会把他们的画像贴在门上,作为门神。 “这可是我的保命之物啊!”高冬把桃木小剑放到袖袋里,又用力的按了几下,巴不得这东西长在自己的肉上。 这可是传说中,能抵御世间所有阴鬼的神物啊! 高冬把木剑放在袖子里还不放心,命人找来红绳,把桃木小剑捆了个严严实实,又挂在了胸口上,这才觉得稍微安心。 接着,高冬回忆起了楚天行最后的话,他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楚天行临走时候说:那宰相老儿,暗中做些伤天害理之事? 在高冬的印象里,那对自己照顾有加的当朝宰相,是个心系百姓的大好人,虽然朝中有很多流言蜚语,说丞相把持朝政,心术不正,可高冬跟了他一年,完全觉得这些人是在恶意诽谤! 就拿前年南方的旱灾来说罢,灾情传到朝廷的时候,由于当时北方外族进犯,国家的大量财物,必须用在征战抗敌之上,从而导致国库空虚;要是拨款救灾,很难保证北方不被外族侵入,甚至亡国。 就在这两难之际,是丞相揪出了军中和地方贪腐,发现了每年朝廷拨款的军费,都被兵部尚书连同下属私吞,送到前线的装备粗制滥造不说,那些武器,别说砍身披铠甲的敌人了,砍个柴都会缺口! 还有送到前线的御寒棉袄,里边儿居然是烂棉絮和稻草! 另外,还有救济灾区的钱粮,也是丞相察觉,随着物资逐步发放,却被大小官员一层一层私吞,最后朝廷上万两银子的赈灾款项,到了地区只有几百两。 这几百两还不算完,地方官员还会逐层私拿,到最后落实到灾民身上的,不过几个铜钱价值,喝的是几十斤里,只有两把发霉米的稀粥,更别谈重建家园了。 可是这些事情被丞相发现以后,先是抄了所有高层贪官的家,除了没收财产外,更把这些官员数十年,甚至几代人积攒下来的赃款,分别用来军务和救灾,使得整个国家的窘境在一年内,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北方战事从不断大败,皇帝震怒,到今日的连连告捷,将士凯旋;南方灾情从怨声载道,到百姓得到妥善安置,虽然没有太多的歌功颂德,但再没有人再因为活不下去,而揭竿而起。 这一切,可以说都是宰相的功劳。 可楚天行为什么说他伤天害理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 道不同(二)【三更】 高冬不解,如果丞相真是如楚天行口中那样的人,他根本不会付出这么多!而且这一年下来在高冬眼中,当朝宰相是个极其清廉之人,起初他想象的丞相府,是极其宏伟豪华之地,结果现实中的相府,仅有前后两院,以及一个花园罢了。 另外相府中摆设也十分简单,除了皇帝赏赐的古玩字画外,府中再无其余珍奇之物。 可那高人……既然有此本事,也不会妄言罢?高冬皱着眉头,决定回京之后再作计较,倘若宰相真的暗中贪赃枉法,那么自己必须得趁早另作打算,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同时,还要保证万一靠山倒了,能全身而退。 ……………… 在高冬陷入思索的时候,数百里外的明台山上,出现了令人震惊的景象。 时间接近清晨,山谷东面的天空已然隐隐翻白,浮动着袅袅白雾的山间道路上,能看到一路排成队的行人,缓缓朝山上行去。 可再仔细一看,这山上的很多路人,他们根本没在走路,而是……飘着的! 而令人更加惊异的一幕是,在这些漂浮的行人中,有很多正常不行,确实是阳间活人的百姓,也在朝山上走。 那些活人对身边的鬼魂,竟是不惧不怕,而且那些鬼魂也没有侵扰生人意思。 人与鬼就这么“其乐融融”的,并肩而行。 行走在山路上的,无论游魂野鬼,还是阳间的活人,他们都穿着干净的白衣,有条不紊的行进着,远远看去仿佛一条纤细河流,潺潺往山顶流动。 咚…… 太阳高过山谷,金芒普照。 铜钟般的浑厚之声,在山顶响了起来。 山谷中的那些阴鬼竟不畏惧阳光,和活人一起,循着仿佛鸣钟般的声音,上山而去。 在山顶悬崖边的一块青石上,身穿星纹白衣的赵桓枢盘腿而坐。 青石前方的平地上,那些山路上的人和鬼都聚集到了这里,其中浮在半空的鬼魂,站定后就在原地一动不动,剩下的活人要么三两成群围着一只阴鬼,要么独自站在某只鬼魂前。 直到山顶站满了穿着白衣的人与鬼,远远看去白花花一片,仿佛盖了厚厚的皑雪。 坐在青石上的赵桓枢缓缓睁眼,众人见了同时朝他拱手拜见,与此同时,朝阳恰好升到赵桓枢脑后,只见他大袖一甩,金色的封鬼榜化作一道急芒,在高空面对众人鬼展开。 就在这时,无论是人还是鬼的身上,同时冒出了看上去极其污浊的黑气,在空中汇聚成团,被封鬼榜吸收进去。 人心中的负面戾气,令阴鬼凶暴的怨气,很快被封鬼榜净化完毕。 “净毕,诸位可以自便了。” “多谢仙长!” 赵桓枢言罢,所有人向他再拱手再谢,当赵桓枢慢慢闭起眼睛之后,整个山顶渐渐响起了越发嘈杂的说话声。 这里的人与鬼,竟然在各自交谈! “爹,您在下面过得好么?对了,小雯生了,是双胞胎男孩,您当爷爷了!” “是嘛!如此甚好,甚好啊!我们李家三代单传,终于……” …… “小萍,你告诉我,是谁杀的你!” “是,是村北的二铁子,南哥,你要为我报仇啊!” …… 山上的人鬼或叙旧,或抱头痛哭,或夫妻相聚,一直到了正午,赵桓枢才慢慢开口:“时辰已到,诸位阴鬼速速归位,切莫让阴气折了亲人寿命……” 赵桓枢说完,山上顿时响起阵阵分离时的哭声,哭声萦绕山顶,久久不散。 待活人走后,赵桓枢看着前方白花花一片的阴鬼,开始问道:“尔等可曾见同类持一刀,乃骨质,刀背有尖牙林立……” 群鬼听了连连摇头,默不作声。 赵桓枢长长叹了口气:“你等在阴间或世间游荡,切莫忘记助我寻找此刀,尔等亦不要妄自侵扰生人亲朋,每年今日,你等可聚集此处,待我净化怨气后,方能与人接触;否则你等身上的鬼气,对活人百害而无一利。” “我们知道了……”百鬼毫无生气的对赵桓枢回应了声,开始慢慢散去。 赵桓枢看着离去的百鬼,心中不免失落,暗暗想到:虽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这个故事里不仅取回了记忆,而且……连“那部分”记忆居然也回来了;这虽省了不少事,但我在这世界中,却不能与谢兄和陆兄他们沟通…… 到了这里,赵桓枢缓缓起身,站在青石上看着远方延绵的群山,心中继续思考:这猛鬼故事的第二个世界,居然独自封印了邪刀龙牙,而且这一点,连之前的阴府都没有发现。 而且,我若封印所有故事的特殊阴鬼,届时就能打开最后一把邪刀‘虎翼’的封印,若把能将两把邪刀给小七他们送过去,那边的战事,就会顺利很多。 奈何我只能在这世界取回自己的能力和诸世记忆,至于下个故事,恐怕又得忘记这些东西了;虽不知为何,目前只能尽力帮助他们寻找龙牙。 只是这故事的世界极大,自从来到这里后,我虽以封鬼榜收了千万阴鬼,令它们相助寻找龙牙,却至今一无所获,唉…… 而且这个故事的特殊阴鬼……不对,这故事被梼杌和穷奇动了手脚,不存在特殊阴鬼,而是独立封印龙牙的世界,唯有找出龙牙,才能去往下一个故事。 接着,赵桓枢一边思索,一边来回踱步:也不知那高冬怎么样了,作为这独立故事的主要人物,此人的命运却多灾多难,要是他死了,整个故事都会从头开始,那我所做的一切,都会白白浪费。 赵桓枢捏了捏鼻梁,眉头微微皱起:这次转世后,我还没有获得足够的业力,要是能回复以前的状态,区区龙牙,要找它还不是举手之劳……现如今,也只能保住高冬性命的条件下,不断收鬼作为手下,让它们满世界的找了。 只是这些阴鬼非得每年和亲人相聚一次,才肯帮忙寻找龙牙,幸好这世界并非真实,要是在现世,我若做了这种扰乱阴阳的事情,必定天下大乱。 正当赵桓枢思索之际,一道白芒忽然从天边闪过,电速朝这边飞来。 赵桓枢眯起眼睛,不耐烦的啧了声:“烦人的老东西又来了。” 紧接着,一名身穿土黄色长袍的老人,踩在一片青叶之上,出现在了赵桓枢前方的空中,正是昨夜救了高冬的楚天行! “昊雏老弟,别来无恙啊?” 楚天行话音刚落,拔出身后长剑便朝赵桓枢斩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道不同(三)【四更】 楚天行落剑无声,赵桓枢所站的青石上,除了他身体的位置,双脚前后的石头,都出现了两条截断青石的剑痕,俯视下来,呈现出“——”的形状。 而赵桓枢的正上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皮肤惨白,身穿污泥颜色的长衣阴鬼,阴鬼两只翻白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瞪着楚天行,双手夹紧了那柄朝赵桓枢斩下的水晶长剑。 与此同时,赵桓枢猛地挥手,他头顶悬浮着的封鬼榜金光四溢,同时飞出七八只同样颜色衣服的阴鬼,冲楚天行怪叫着撕咬而去。 楚天行踩着叶子连续后飘,不断挥舞长剑抵御袭来的阴鬼,赵桓枢捏了捏鼻梁,打了个呵欠坐到石头上,悠然道:“楚兄,你明知不是我的对手,何必隔三差五就来找麻烦,你不累我都嫌累。” “小子,你不就仗着这些阴鬼么?!”楚天行刚逼退一只阴鬼,剩余几只又朝他围了过去:“有本事你和我单挑啊!” “我说过多少次了,现在我只能使用招鬼这一门术法,再说了,你要知道,我学这个花了多少年,为收阴鬼受了多少苦么?怎么就不算真本事了……”赵桓枢吸了口气:“你是想边打边和我聊天呢?还是想像上次那样,我睡觉,你和我的阴鬼慢慢玩?” “赵桓枢!你不分阴阳,妄自收鬼,更让人鬼相聚,扰乱人间,该当何罪?!”楚天行一人战七八只花衣怨鬼,竟还能抽空说话。 可赵桓枢拥有封鬼榜,明显技高一筹,只是显得颇为无奈,要是自己在现实世界再磨练几年,业力再多些恢复了原来的本事,这楚天行要想单挑,恐怕三招内就能搞定他。 可赵桓枢毕竟不是针对人,或者针对修道者的存在,虽然这楚天行是故事中的虚拟人物,可既然自己在这个世界,楚天行也就确确实实存在着,但赵桓枢实在不想和他纠缠了。 “我说啊,我收的鬼,让它们和世人相聚,这也是地府同意了的,再说了,你看,那些鬼魂的亲人见到想念的亡者,他们多高兴啊!还有好多冤死之人说出实情后,更真相大白于天下,让恶者受罚,这难道不是好事么?”赵桓枢感觉这话和楚天行说过好多次了,可他始终不想妥协的样子。 楚天行冷哼一声:“一派胡言!人鬼殊途,生死永隔,此乃自然之理,你这么做分明是颠倒阴阳,粗鄙至极!” “我说你怎么可以这么顽固啊,修道之人也要懂得变通,不要拘泥老生常谈的迂腐道理,”赵桓枢无奈道。 “我楚天行一身正气,凡是不去阴间报道,出现在阳间徘徊的阴鬼,都因该斩杀消灭,这才是天理!”楚天行咆哮道:“反而你作为一个修道之人,不驱赶阴鬼不说,还让它们大行其道,我看你就是鬼变的!” “够了啊。”赵桓枢有些烦了,伸出一指在空中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印记,然后朝封鬼榜猛地一指。 一道红芒自赵桓枢指尖飞出,破入封鬼榜的刹那,整面金色的鬼榜,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也是在封鬼榜变成血色的瞬间,所有围攻楚天行的阴鬼,它们污泥般色彩的衣服,同时变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阴府地界的荒川,盯着铜镜的白无常吸了口气,摇头道:“桓枢兄也真是的,在那世界暂时取回了鬼力,以及轮回前完整的封鬼榜之后,他就这么暴躁,至于一下子招七只厉鬼这么显摆么……” 旁边的夜游看着铜镜哈哈笑道:“俺看呐,他这是憋屈久了,杀鸡也得用牛刀!那楚天行的能力,且不说在故事里,就算到了俺们这世界,在阳间超出最强的玄学道士数倍了吧?可惜啊,遇到取回一些能力的桓枢兄弟了。” “我们现世是末法时代,本来就没有高手,换做桓枢兄修成‘鬼道’的那个年代,其实他也就一般般嘛。”白无常好像有些不服气。 “是么?俺怎么听说,谢兄成为阴帅以后,当年唯一拿不下的阴鬼,就是桓枢兄。”夜游开始抬杠。 谢必安哼了声:“那,那是意外,好啦好啦,都是一家人,说这么多干嘛?咱们继续看戏吧……呃,你看,都怪你扰我,这不都结束了!” …… 猛鬼世界。 “停手!”赵桓枢一声令下,围着倒在地上楚天行的厉鬼们纷纷散去,回到了封鬼榜内。 “士可杀不可辱!我几番败在你手下你都不杀我,是什么意思?!”楚天行一边说着,一边就地盘腿,调养生息。 赵桓枢无奈的摇了摇头:“大哥,楚大爷,我什么时候想侮辱你了?还不是你闲着没事找上门来,我要不怼翻你,你还不砍了我?” “哼!”楚天行扭头不说话了。 赵桓枢取回记忆后,性格都有些变化了,加上在现世生存过的原因,心里顿时惊到:“这,这老头居然傲娇了!” “楚老啊……”赵桓枢见楚天行也打累了,而且这人的心思,其实赵桓枢早看明白了,他等待的,只是一个机会,而且现在,机会来了。 赵桓枢想了想道:“楚老啊,你干嘛纠结那么多呢?我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么?你说我颠倒阴阳,那我问你,我让人鬼共处,到现在为止,发生过任何一件对阳间,对活人不利的事情么?” 见楚天行不说话,赵桓枢继续道:“结果是,我的行为让枉死鬼与亲人相聚,冤者得以瞑目,那些挂念死去亲人妻儿,肝肠寸断几欲轻生之人,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念头,而且我这封鬼榜能净化阴鬼怨气,以及对活人有害的阴气,在它们与亲人相聚的时候,这些气息都会被暂时阻隔,对人无害;我做的一切是坏事么?是颠倒阴阳么?” “我不管。”楚天行似乎恢复了一些,把头一扭,虽然他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现在的样子却颇像个不愿认输的顽童。 其实楚天行心里很清楚,而且每次和赵桓枢打起来,对方都在暗中操控阴鬼,不让自己受到致命伤,而是以不断消耗自己体力为主。 “你啊,就是年老云游四方,没朋友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找到我可以热热身,锻炼锻炼。”赵桓枢无奈道:“所以才编个理由来找茬的,对不?” “一派胡言!”楚天行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直视赵桓枢。 “好了,别婆婆妈妈的,我问你个事。”赵桓枢来到楚天行身边,和气道:“你云游天下数十年,可曾见过一刀,乃骨质……” 心态崩了 1.05W收藏,在起点写书,或者,大家猜猜这本书均订多少?一次性猜中我!也没有奖励……说实话心态崩了,自己都不好意思说成绩,真的,很难受,这波,血崩,伤的一笔。 所以以为我会太监么?哇咔咔,当然不会,不过这本书更新可能会放缓一些,但不会断更,另外会正常推进剧情,直至完本。 秋水说了,我是全职写书的,而且持续了很多年,什么样的方法都尝试过,甚至做qiang手,既然这本书无法养活自己,我实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对它抱有当初的激情,那种无数次失败,然后总结,爬起,失败,循环,那欲哭无泪的感觉,几个人懂(QAQ好嘛,一定是我姿势不对,剧情问题多不讨喜的原因,低头。) 现在一边写这本《恐怖短信》(原封鬼榜),一边筹划新书,真的没办法,如果这本书可以让我温饱,我都不会这样,但现实就是现实,反正人活着,总是要接受现实的,还要没心没肺的,笑着接受,对不对?无论现实有多么可怕。 新书会认真构思,(这本书不断更),具体发书时间未定,但大概的感觉已经有了,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既然说到这儿,就随便唠唠吧。 我一个身边爱玩游戏的朋友说过句话,我印象很深(当然这只是个人观点)。 其实一个人在游戏里的表现,和他现实生活中,有着一定的关联。 那些艰难通关的,比如血缘黑魂系列,各种拖尸也要冲过去的,这些人精神上的韧性,一定不会差(嗯?但这不是我玩游戏的原因,因为我很久没碰游戏了。) 我记得,几年前,D3才出不久,我无限死,拖尸过了炼狱难度,去年还是前年的黑魂3,我选了一无所有的职业,第一次玩,愣是一步步通关;也许有人说,这只是个游戏,至于么? 可我真心觉得,人其实就活在一场大综合的游戏中(哦?貌似发现了神奇的题材。),你有多少失败后的韧性,就有多少成功的机会,当然,我用的词是“机会”,而且这种机会,是不叠加的。 但至少,我努力过,为一件事情,我写书,我用心了,至少某方面,问心无愧,不会后悔。 现在都在宣扬……嗯,算了不说了,有些能量太多,反而容易让人以偏概全,迷失自我,真实的东西,往往更残酷。 恰如一将成名万骨枯。 但也有例外(自己都不知道在说啥,有懂得朋友可以加群深入了解,哈哈哈) 总而言之,秋水时间不多了,不是生命,是……也许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 我会尽全力,在保持不断更的基础上,开一本自己满意的新书。最迟一个月,一个月,很短,可如果有新人断更一个月,多少人还会记得他,这就是网文的神奇之处。 嗯……本书会继续更新的(顺便成绩比我好的很多人,上架够TJ了,但我不会,我说了,我觉得这就是一场游戏,再难,我也一定要,通关。) 另外,能订阅的朋友都支持下吧,喜欢盗版的,秋水现在也不勉强了,唯有一句话,想和盗版的朋友说:你们的举动,其实影响着一个人的命运,在你们看不见的,很多简陋出租屋内,码字人的命运。 这不是贬义,而是我由心的无奈,和感叹。对我,对一切扑街作者,的,长叹。 --!感觉写了很多负能量啊,可是,真的,很想说说,不是秋水怨天尤人,我记得自己高中语文老师(一个我很敬佩的老师),说过,遇到任何事,先想想自己的问题,再找其他问题。 所以我觉得自己的问题其实很多。 也许未来我成功,会成为励志的鸡汤,也许,我会永远一蹶不振。 后者,90%大于前者,这是事实。 从追书的人数看,也不会有太多人看到这个,嗯……也算心安吧。 顺便,有新书建议,喜欢灵异的朋友,可以加群建议讨论,群号:592983482 或者可以入群后,和作者单独探讨。 就说这么多吧,愿所有看此书的朋友,此生一帆风顺。 第一百六十七章 相为谋(上) “没见过。”楚天行不假思索的道。 赵桓枢啧了声,正色道:“老头,你可想好了,我说的这刀,便是上古三邪刀中的龙牙……” “什!”楚天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恐,这种表情从他得道之后,就没有出现过。 “你的意思是,这把刀现世了?”楚天行听出了赵桓枢的意思,而现在,他必须仔细了解一下。 赵桓枢也不绕弯,他知道要是自己不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楚天行便是这世界中顶尖的道士。 “明人不说暗话,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邪刀将其封印,再把它送到该送的地方去。”赵桓枢言道。 楚天行顿了顿,眯起眼睛盯着赵桓枢,仿佛想把他看透似的,良久吐了口气道:“昊雏道友,老夫知道你的为人,也能看到你身上没有一丝的邪气,哪怕你的术法是控制阴鬼,但你这人并没有与阴鬼为伍。” 接着,楚天行继续道:“如你所说,明人不说暗话,我似乎有龙牙的线索,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你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 赵桓枢笑道:“那你觉得我是什么人呢?”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修行至今,也懂得这宇宙间,必有其他世界,而也有高人,能穿梭在这无限世界之中。”楚天行说到这儿叹了口气:“奈何我修行一生,仍未达到此等境界,可你却达到了。” “你不是这世界的人,可你所在的世界,却与我们这儿,有着相似的历史。”楚天行说这些话的时候,显得很淡定,毕竟他的心境和常人不同。 赵桓枢点了点头,既然楚天行有这样的觉悟,自己也不需要浪费多余的口舌去解释一些东西:“你所言不假,那邪刀其实本是我那世界的东西,而你们的世界虽然也有邪刀传说,但事实上是没有这东西的,至于再多的东西,我不能透露。” 赵桓枢确实不能透露更多的东西了,他要是把全部实情说出,不知道楚天行会做何感想。 要知道,楚天行的世界,包括他本人在内,都是猛鬼故事中的一个小短篇,这个世界的世界观设计,和赵桓枢所在的世界一样。 但并不代表楚天行的这个故事世界就很完善,只要故事结束,整个世界的时间就会回溯至故事开头,重新再来。 这就好像一个人写小说,小说里的世界在宇宙某处,因为某种力量而形成,那么那个世界的开始和结束,就分别对应小说的开篇和结尾。 有人读完了结尾,想重温一遍,那么,书中的时间线也会回溯。 而赵桓枢所在的这个世界,以高冬的死为结束,以高冬上京赶考,遇见樵夫为开篇。 那么在这段剧情之中,作者没有描述到的地方,其实也在运行和存在,就比如赵桓枢现在和楚天行的对话,原本的故事里是没有的。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因为赵桓枢有能力让书中世界,变得完善。 楚天行长长吐了口气,对赵桓枢的态度开始转变:“昊雏兄,老朽在这世界中,原本无论是修道之人,还是天下的阴鬼,已经不存在我的对手,可第一次我感觉到你的时刻,便知这世间,似乎发生了我从未料到的变化。” “而我感觉到你的时候,正是那高冬遇见夏威之际……”楚天行慢慢言道。 楚天行在这篇故事中,作者将其写成了觉过去未来,通晓宇宙阴阳的存在,所以只要赵桓枢一提点,他就能领悟到一切的一切。 “我刚才只是确认,现在我确认了,而且,你不能说的东西,我也清楚了。”楚天行叹了口气:“那么,我们来说说邪刀的事情罢。” “那邪刀以我的估计,和当朝宰相有关,可是具体的事物我未能查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挠我这方面的意识。”楚天行慢慢言道。 赵桓枢知道,阻挠楚天行关于龙牙方面意识的,是穷奇和梼杌设下的封印,这封印异常诡异,只能通过正常的手段,去一点一点寻找龙牙,如果楚天行,或者赵桓枢自己,运用道术或者鬼力,去探查邪刀,那么这个世界便会崩塌,一切从故事开头重来,这其中包括赵桓枢的记忆。 “当朝宰相做的事情,我心中已经知晓,于是只能将其所做之事,写在信中,威胁他永远不许对高冬下手。”赵桓枢捏了捏鼻梁,对楚天行道:“我知道宰相迟早会对高冬下手,因为此人在未来,会查清他所做之事,而提醒高冬的人,也就是你。” “但高冬一死,这世界便会回溯……”楚天行已经完全明白了赵桓枢的意思:“我之前错怪你了,还以为你是宰相那厮找来的邪道高人。” “总之,龙牙不能留在你们这儿,一对你们世界有很多潜在的威胁,要是落入恶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赵桓枢接着道:“所以我们必须用人世的方法,将宰相手中的龙牙,‘逼迫’出来。” “那要怎么做呢?”楚天行脸上泛出为难之色。 可赵桓枢似乎已经有了办法,对楚天行笑道:“这个嘛,就得你我配合帮忙了。” 接着,赵桓枢用内心传音的方式,把自己的计划给楚天行说了一次,楚天行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呃……好吧,就按你说的做。” 在赵桓枢拿定注意以后,时间很快过去了两年。 这一年的某天,京城皇宫的早朝。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金銮殿上,皇帝身边的太监扯着嗓子喊道。 “启禀圣上,臣有事上奏!”一名年轻的官员,恭敬的呈上一本奏折,递给了太监。 这官员便是这两年来,从一个地方知府,而后因为各种功劳连连升迁,至今官至尚书,朝中议论能力极强的:楚天行! 龙椅上的皇帝看完楚天行的奏折忽然站了起来,将奏折重重扔了出去:“大胆!你竟敢污蔑当朝宰相,其罪难容!来啊!给我廷杖八十!” 第一百六十八章 相为谋(下) 这楚天行之所以能爬到现在的高度,和他总是对皇帝直言相谏,而且以往说的话,提出的问题确实存在,在按照楚天行的意识实施政策后,也的确取得了显著的效果,而且他期间参的大臣,也确实被查出了很多问题。 只是今天,楚天行居然参了当朝宰相一本,要知道,宰相可是朝中模范,天下清廉的代表,他怎么可能有问题?就算有问题,楚天行这么冒失直言,让皇帝下不了台啊! “哈哈!吾皇真要罚我?这未免太草率了吧!莫非皇上,有意向着丞相不成?”楚天行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丝毫的惧怕。 而丞相本人,则是双目微闭,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皇上!”楚天行根本不给皇帝说话的时间,反正就算出事,自己一身道术,也不可能出事。 楚天行快速道:“如臣所奏,丞相林一修贪赃枉法,残害忠良,利用邪术蛊惑人心,祸乱朝纲,人神共愤。” “先说三年前北方外族进犯,林一修暗中通敌,致使前线军士连连溃败,大伤我朝元气。” “再说当时一起发生的南方饥荒,林一修制造了带有机关的粮仓,那粮仓暗中竖有暗板,其实仓内满当当的粮食,仅仅堆了一小层,而且外表用好米掩盖,其中全是发霉糙米!他用这法骗过监察使。” “再有,此人为掩盖己过,使用能让善者行恶的邪术,控制反对自己的贤臣良将,使他们犯下难以饶恕的罪过,从而铲除异己!” “皇上若不相信,可立刻派人去相府,那后花园中西面的墙壁后,自有罪证,如果我所言有假,甘愿受诛九族之罪!” 楚天行声音洪亮震慑朝堂,一身正气立于金銮殿内。 皇帝的眼珠动了下:“来人!去相府!” “吾皇且慢。”这时候,丞相林一修说话了“楚天行血口喷人,捏造事实,污蔑朝廷重臣,为罪者开脱,罪不容诛!往吾皇明鉴。” “老丞相,朕的意思是,既问心无愧,丞相就让他查一查,如果查不出什么,朕立刻下旨诛楚天行九族,并亲自向你道歉。” “这……” “起驾!去相府!”皇帝不等丞相说完,立刻下令。 楚天行看着丞相林一修暗笑,心中吐了口气道:查你的事情可费了我好大心思,要不是活了这么久,通晓人间之事,要两年内做到这些,还真有些艰难,况且对你的事情又不能用道术,昊雏兄尽把这些烦人事托我。 老东西,你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把持朝政,功高盖主,哪怕做的滴水不漏,皇帝也不可能容你,他其实早就查清很多事情了,而如今,只是在等一个机会,而今天,我给了他机会。 楚天行笑眯眯看着瞪向自己的林一修,忽然大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林一修身后的官员:“哦?你怎么一副想走的样子?是林一修让你赶回去把罪证藏起来么?” “你这家伙胡言乱语!我哪里想走,哪里……” “那这是什么!”楚天行一把将那官员的手抓了起来,只见那官员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这是我昨日写的诗歌!”那官员飞快把头一伸,竟是把手里的纸吃了下去。 ……………… 丞相府。 皇帝的忽然到来,让府邸内的人乱作一团,而后花园楚天行说的墙壁里,在凿开以后,果然发现了一条通向地下的暗道。 接着,卫士在暗道下的巨大地窖里,发现了进百箱黄金首饰,除了财物之外,又在地窖中隐蔽另外一处暗格内,发现了大量的账本和书信,其中全是几十年来,全国乃至京城各层官员,暗中行贿的账目。 “来人!把林一修革去一切官职!押天牢候审!”皇帝龙颜大怒:“朕要亲自审他!” “皇上!启禀圣上!”这时候,一名护卫急匆匆朝外边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道:“丞相,哦不,林一修他,他不见了!” “给我满城的搜!所有城门立刻关闭,一个人都不许出去!”皇帝急忙喝道。 “是!” “呵呵呵呵,自以为是的东西们,何必找我呢?”就在这时候,后花园的入口处,忽然响起了一阵苍老的笑声,正是以为逃走的丞相林一修! 只见林一修身穿朝服,目泛凶光,在他的右手里,拿着一把刀。 那是一把骨质长刀,刀背有乱牙林立,整个刀身的边缘,隐隐冒着黑气。 “拿下!拿下!”皇帝隐约感觉到了危险,连退三步急忙大喊。 唰唰。 而林一修只是左右随意挥了下刀,那些朝他围过去的卫兵,一个个忽然立在原地,愣了半秒之后,反而朝着身后的其他护卫砍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而且始料未及,收到控制的卫兵眨眼便将十余人砍翻在地。 “护驾!张真人呢!还有李真人!都出来!”皇帝见到这一幕知道林一修手里的骨刀绝非凡物,可是他身为皇上,身边除了武艺高强的护卫,还有懂得道术仙法的道人。 “妖物!还不束手就擒?”皇帝身边的两名中年护卫,忽然从怀里拿出了一面镜子,以及一沓符咒,口中念念有词朝着林一修飞杀过去。 “就你们这三脚猫的道术?”林一修眼看那两人朝自己投掷出的符箓,在空中响起了隐约的雷声和刺目的火芒,只是摇了摇头站在原地,将手中骨刀轻轻一挥。 骨刀划破空气,喷出一股浓郁墨汁般的黑气,那些朝林一修飞来的符咒,瞬间化作飞灰。 “老怪物放肆!”另外一名疑似道人的家伙,将手中镜子反射阳光,朝林一修照了过去。 那镜子反射阳光出来的光,居然是冰蓝色的! 光芒所到之处,立刻蒙起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可是寒光在接近林一修的刹那,就被他手里骨刀散发出的黑气吞噬,接着林一修又随意在空中斩了一刀,道士手里的镜子立刻一分为二,变成了两团黑乎乎的东西。 “反了!反了!”皇帝见状急喝:“都给我上!” “不,是你反了。”林一修将手里的骨刀忽然指向空中,大量的黑气瞬间喷泻而出,弥漫在后花园中:“来人啊,把这乳臭未干的小皇帝,给我砍了!” 所有黑雾中的军士一个个都停下了脚步,林一修话音刚落,一个个反而朝皇帝亮出了手中兵器。 第一百六十九章 邪刀龙牙 “林一修你真是无法无天。”这时候,身穿官府的楚天行拦在了皇帝身前,转头笑道:“喏,这下你知道我所言非虚了吧?” 皇帝有些懵,不仅是林一修,怎么楚天行也敢用这种不敬的口气和自己说话? 接着,楚天行那身官服的中年人造型,在皇帝眼中扭曲了几下,居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黄袍老头。 “朕一定是在做梦……”皇帝揉了揉眼睛,呆了。 林一修看到楚天行的样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表现出惊讶,而是放声狂笑道:“其实我早就怀疑你不是一般人,可就算你知道了一切又如何?哪怕你今天有通天之能,在龙牙邪气下,一样会沦为我的恶奴!” “就凭你?”楚天行正要把剑,只见十多个被龙牙刀邪气侵占心神,现在为林一修所用的护卫和官员,咆哮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楚天行从袖中甩出一片巨大的绿叶,把惊慌失措的皇帝甩到了叶子上,紧接口中念诀,让皇帝坐着叶子飞离此地,自己则纵身一跃,飞出了相府后院。 那些被林一修控制的人始终是无辜者,楚天行实在下不去手,而那把邪刀龙牙,似乎拥有将人便恶,迷失他人心神的能力,就连自己站在那股黑气中的时候,也会感觉一股股邪火,不断从心底往上冒。 看着逃去的楚天行,林一修双眼发狠,咬牙道:“这刀还需要更多的生灵喂养,饥荒和北方战事造成的伤亡,似乎还不足以让这把刀释放全部的恶力,楚天行,待龙牙全盛之时,就是你的死期!” “喂,下面那个,自言自语什么呢?” 忽然,一声轻蔑的嗓音字空中传来,林一修抬头一看,只见一名穿着星纹白衣的青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一侧的房顶上,在他肩膀的上方,飘着一张写有“封鬼榜”三个血字的金榜。 唰! 林一修不由分说,挥起龙牙就朝赵桓枢斩下,一道月牙形的黑气从刀口破出,眨眼冲到赵桓枢眼前。 忽然,那道黑色的邪气猛地转向,竟被封鬼榜吸了进去。 “什!”林一修双眼瞪大,这世间居然有东西能吸走龙牙的邪气?! “都给我上!”林一修大喝一声,他身边所有被龙牙邪气控制的官员和武士,一个个朝赵桓枢怪叫着冲了过去。 赵桓枢面无表情看着众人,啧啧道:“龙牙不愧为邪刀,能夺人心智,降下恶业;可惜就是用它的人弱了点,要是这玩意儿落在阴帅级别的存在手里,要收回来我还真得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嘛……” 与此同时,赵桓枢身边飘着的封鬼榜上,那些红字同时光芒大盛,被龙牙控制的众人身上,同时喷出了墨汁般的黑气,这些黑气在空中螺旋缠绕在了一起,犹如龙卷一般,被封鬼榜吸了进去。 不仅仅是人们身上的黑气,就连龙牙散发出来,弥漫在相府里的黑气,也统统被封鬼榜吸收,紧紧四五个呼吸的时间,龙牙的邪气就被净化完毕。 眼看众人就要醒来,赵桓枢只淡淡道:“封鬼域,开。” 唰! 一片红芒从封鬼榜内释放而出,眨眼之际整座京城,全都被封鬼域的红光笼罩。 “虽然不是现实世界,可现在故事的剧情已经变化,如果不用封鬼域调整故事中人物的记忆,这个世界很容易崩塌。”赵桓枢心里想着:“到时候从来一遍怪麻烦的。” 看着暗红色的世界和身边一动不动的人,林一修彻底傻眼了,瞪着赵桓枢颤颤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见林一修能在封鬼域内说话,赵桓枢便知此人要么不是人,要么就和阴府有关,这显然是后者,这家伙,其实就是梼杌和穷奇在这世界设置的一个“封印”,通过他来保存龙牙。 “你没必要知道我是谁,反正你也该结束了。”赵桓枢笑了笑,封鬼榜忽然照下一道蓝光,将林一修笼罩。 啊!!!! 被蓝光触碰的刹那,林一修爆发出了歇斯底里的惨叫,他的皮肤和衣服开始被腐蚀,虽然流出了血,可他的血,却是墨绿色的。 很快林一修在蓝色的光芒中变成了一具红色的骷髅,在他的骨头上,密密麻麻画满了黑色的诡异花纹。 “这便是这故事里,龙牙的封印了。”赵桓枢眯起眼睛,这玩意儿还算敏感,不仅能感应外世界,类似我这样“入侵者”的存在,还能一定程度上感应身边使用道术的人。 也只有让楚天行化作普通人,悄悄接近他,用正常的事物发展方式,将其的罪行揪出来,才能保这世界不被封印察觉而重置。 “不过现在嘛,你在封鬼榜中,想重置也来不及了。”赵桓枢笑着,只见那具骷髅很快化作了一股黑烟,飘散而去。 最后还剩龙牙,现在赵桓枢就毕竟轻松了,操控封鬼榜很快就将其收了进去。 在龙牙进入封鬼榜后,赵桓枢也不知对什么人来了一句:“喂,你们要的东西我可是豁出命去找了啊,什么时候轮到让我找属于自己的东西?” …… 赵桓枢的话没人回应,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因为在这猛鬼世界中,自己和那些“老朋友”是无法沟通的,不过那些人却能听见自己的话。 接着,赵桓枢感觉龙牙被回收之后,眼前的世界开始有些扭曲,目光所及之处的景象,就好像水里的倒影似的,微微颤动着。 “嗯……封印破除,我也得去下一个故事了吧,唉,这世界因为梼杌和穷奇封印特殊的原因,唤醒了我的记忆和部分能力,好不容易畅快一次。”赵桓枢有些纠结:“这一轮回,记忆又得没了,还得继续用那破手机。” “昊雏!”就在这时,楚天行的声忽然传来,赵桓枢侧首一看,只见他踏空而行,飞快落到了自己身边:“你,要走了?” “嗯。”赵桓枢点了点头:“我去不久后,你们的时间也会因为故事发展的原因而重置,当然啦,不许惆怅,反正到时候你肯定记不起我了。” 第一百七十章 分别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楚天行拿出一个酒葫芦递给赵桓枢:“给。” 赵桓枢接过葫芦大大喝了一口,把葫芦还给了楚天行:“保重。” 见楚天行不走,赵桓枢想了想道:“好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接着,赵桓枢在心中,似乎在对某个遥远地方的人说话,当然,他是得不到回应的:“喂,现在盯着镜子看我那个,这故事你就帮帮忙,崔判不是最爱鼓捣他的生死簿么?你托崔兄用他的勾魂笔,把这个故事的结局改改,什么高冬死,楚天行失踪的,都改了。” “崔兄的勾魂笔有驾驭生灵命运的能力,这支笔改写的故事,肯定能扭转故事世界中,人物的命运,还能让这世界,在大千世界某处真实存在,也算楚兄帮我找龙牙的报酬吧。” 赵桓枢心中说完,冲楚天行点了点头。 而楚天行似乎明白了什么,抱拳对赵桓枢道:“保重。” 赵桓枢笑着还礼:“保重。” 紧接赵桓枢只觉得眼前一花,潜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与此同时,现世阴府。 “崔判,你看赵兄拜托的事……”白无常拿着手里的铜镜,对身边的红色人影道。 红色影子语气一如既往的阴冷,似乎他根本不会用其他语气说话:“此事好办,况且也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影响,就当那楚天行,协助我们找到龙牙的报酬吧。” 白无常点了点头,接着道:“陆判他那儿,赵兄的分身鬼体,可有什么异状?” 崔判面无表情道:“无事,这次他虽然暂时取回了力量,不过没有影响到分身里的业力,一切正常,倒是那家伙好像有些急啊。” “急么?我看他一副事不关己,好像觉得自己在给我们打工,而且很不爽的样子。”白无常一边说,一边挖了挖耳朵。 “正好相反。”崔判淡淡道:“你没听他说让我们快些,让他去找属于他自己的东西么?” “可是赵兄轮回那么几世,业力很混乱,必须靠今世的磨练,一点一点理顺业力……”白无常叹了口气:“陆判不是已经在为他塑造纯净业力的鬼体了么?” “可就算这样,也还得等上一段时间。”崔判想了想,道:“不过也无妨,通过这次猛鬼故事后,他的心境又会有所增长,毕竟这次的任务,等于是经历多个轮回,这样的锻炼对他理顺业力,帮忙是很大的。” “待猛鬼故事后,陆判估计还得抽次胆识。”崔判继续幽幽道:“不过到时候,他就可以正式开始找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嗯……”白无常点了点头,挖完耳朵又开始掏鼻孔:“话说龙牙到了没?好使不?” “我已将此刀交与马援,马将军勇武不减当年啊,哈哈,现在望乡台后可热闹了,我军现在直逼三生石!”崔判的语气过于平淡,以至这种振奋人(鬼)心的消息,从他嘴里说出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当然崔判就这习惯,当初阴府逐步被敌人攻陷的时候,这家伙也是一脸平淡的,毫无语气的在那:“哦,酆都城没了。”“嗯,野鬼村和金鸡岭也没了。”“啊,迷魂殿的迷魂水,被他们用来对付我们了。”“我们完蛋了,真的。” 这些噩耗从崔判嘴里说出来,就好像他毫不在意似的,那种一脸淡定的表情,总是让白无常感到无奈。 不过现在谢必安早就习惯了,皱眉道:“我军虽说依仗两把邪刀夺回了失地,可奈何桥后的望乡台,再到三生石,其实并不是那么重要,对方主要据守在酆都鬼城和各层地狱中,而那些地方,也才是我们必须要重新夺回的关键点。” “那些地方现在就别想了。”崔判淡淡道:“十殿阎罗的大殿,十八大地狱和各层小地狱,乃至整个酆都,那里的东西,不是现在的我们能对抗的,也只能等赵桓枢,找到他还有的东西后,或许才有希望,当然,那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是啊,而且现在为了锻炼他,我们还不能出面帮忙,否则赵兄的业力又乱了,到时候再转世一次重新再来……”白无常说着自己都摆出了厌恶的表情:“那种事情说什么都不能发生。” “好了,你在这儿修养这么久,也该去前边儿帮忙了,生死境你先给小八,让他先看着赵桓枢的情况。”崔判看了看奈何桥后黑雾弥漫的世界,其中隐约透出阵阵喊杀声。 “哦?我兄弟回来了?”白无常听见‘小八’的时候,眼睛亮起瞬间的白芒:“他人呢?” “喏,这不来了?”崔判指了指奈何桥方向,只见一个健壮的黑影,朝这边飞快的飘了过来。 ……………………………… 猛鬼故事三。 ……………………………… “我说,咱们真的要玩这个么?” 公园里,四名青年男女站在鬼屋门前,犹豫不决。 “赵桓枢,你多大的人了都,怕什么啊?”其中一个胖子叉着腰满脸不在乎,冲眼前的瘦子摇了摇头,又对挽着自己手,一名看上去眉清目秀,梳着马尾辫的女子温柔道:“小柔你也别怕,进去以后只管抱紧我,什么都别看!” 赵桓枢无视了胖子和他女朋友的恩爱,扶了扶眼镜:“不是我怕,咱们几个好不容易放个假,不去放松放松,来鬼屋找什么刺激?” “是啊,我,我也不怎么想玩这个。”与此同时,赵桓枢身边的另一个女孩开口了,她和赵桓枢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柔顺的长发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那就包剪锤,我和小柔任何一个人赢了,就去鬼屋;赵桓枢你和慕容羽红,也一样,随便一个赢了就听你们的。”胖子急忙催促:“来,别浪费时间。” “剪刀,石头,布!” “哈哈!走,买票!”胖子拍着肚子大笑,自己居然一剪刀遇到三个布。 赵桓枢不情愿的跟上胖子和他女朋友唐柔的步伐,又看了眼身边低着头,明眸闪烁的慕容羽红:“怕么?” “嗯……”慕容羽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枢哥,你会保护我么?” “保护啥?”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没事儿!都是假的,进去你只管走就行。” 慕容羽红听了嘟起嘴,有点不高兴。 赵桓枢皱眉:“我,我说错什么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在你身后(一) 赵桓枢耸了耸肩懒得多想,跟上了前方的胖子和唐柔,慕容羽红走在赵桓枢身边,不时瞥眼看看他,当赵桓枢好像注意到什么的时候,慕容羽红又会怯生生的把目光收回去。 赵桓枢,胖子张壮壮,唐柔还有慕容羽红,他们四人是高中同学,以前在班上就相处的不错,这回大一刚放暑假,几个人就约出来玩,在市中心逛了一圈正思考接下来去哪的时候,胖子接到了一张附近公园新开鬼屋的传单,而且凭传单还能半价。 张壮壮和唐柔高中毕业就好上了,可令胖子纠结的是,现在大一都完了,两人连一次都没做过,而且唐柔考的学校在邻县,和胖子见面的事情其实不多。 拿着鬼屋传单的胖子心里很快有了主意,只要在鬼屋里表现得牛逼点,等唐柔吓得抱紧自己的时候,反正到时候又黑,谁也看不到,自己就先暗示暗示,等吃完晚饭看个电影,那就能……嘿嘿嘿。 赵桓枢他们自然不知道胖子打着注意,在张壮壮唠叨了半个小时实在受不了他啰嗦了,几个人才来到公园,纠结了很久后,才用包剪锤的方式买了票,毕竟赵桓枢和慕容羽红的胆子都不大,从小最怕那些神神鬼鬼的玩意儿。 玉林公园这座新建的鬼屋还是有模有样的,鬼屋外面围了一片木头栅栏,栅栏上还搭了棚子,棚子四周挂了黑布,使得鬼屋前的环境哪怕在白天也十分昏暗,唯一的光亮,就是栅栏下方的假火灯。 鬼屋的风格就好像山区里古时候的茅草屋,屋子右边的售票窗口也用木质,就连里边儿的售票员都化了妆,脸白得跟刷了白漆似的。 另外,鬼屋的游客是分批进入,每批最多五人,前五人进入五分钟以后,后一批才能进去。 轮到赵桓枢他们的时候,胖子牵着唐柔,一溜烟儿就钻进了同样挂着黑布的木门里。 “快跟上他们吧。”赵桓枢对身边的慕容羽红说了声,自顾自的走了进去。 刚掀开黑布进门的刹那,赵桓枢就看见一张巨大惨白的脸,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自己。 “啊!!”一旁的慕容羽红吓得大叫。 赵桓枢抖了一下,伸手就在那张脸的脑袋上敲了下:“死胖子!找抽是不是?” “哈哈!居然没吓到你,可惜了。” 胖子收回照着脸的手机,一旁的唐柔没好气的怪道:“壮壮,你太坏了,看你把羽红吓的……” 唐柔说着走到赵桓枢身后,一只手挽起慕容羽红:“羽红妹妹我和你走一起,让他们两男的开路。” 慕容羽红有些不舍的看了赵桓枢一眼,就听见胖子说道:“小柔别呀,和我走吧,羽红妹妹想和赵老弟一起,你别捣乱。” 听胖子这么一说慕容羽红立刻害羞了,吱吱唔唔拉着唐柔的手:“我,我和柔姐一起。” 唐柔白了眼胖子:“快去开路!你不是胆子大么?” 胖子哭丧着脸:“我,只有你在身边我才大。” “好啦别废话了。”赵桓枢拍了下胖子:“走吧走吧。” 这间鬼屋的构造十分神奇,走进挂着黑布的门后,是一条两人并肩宽的木质走廊,在前方又挂着两块垂到地面的黑布,在那快黑布上用白色的笔写着一串数字,看上去像手机号。 “这数字是什么?”胖子皱眉,其他人摇了摇头,让他继续走。 胖子小心翼翼来到前方,刷的掀开黑布:后面一米外,又挂着一块黑布,而且黑布上又写了一串和之前一模一样的数字。 “什么鬼……”胖子和赵桓枢同时前行,慕容羽红和唐柔紧随其后。 刷! 在走了五分钟后,胖子用手机照着前方又掀开了黑布,后面还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另外所有的黑布上,都用白色的笔写了同样的一串手机号。 胖子啧了声,失望道:“鬼屋该不会全是这种场景吧?” 从进来到现在,赵桓枢四人就在这条木质走廊上不停往前走,走廊里全是这种写着手机号的黑布。 赵桓枢看着前方,没好气的道:“难怪这儿人那么少,这也能叫鬼屋?太无聊了吧。”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他们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诡异的是,所有人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居然一模一样!正是黑布上写的那串手机号! 胖子看了惊奇道:“嘿!这牛逼啊,肯定是鬼屋准备的节目,话说他们用了什么高科技?能让我们的手机来电显示同一个号码。” 13418414414 慕容羽红和唐柔不敢接电话,倒是赵桓枢和胖子接了,接着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了低沉而沙哑的嗓音:“10、9、8、7……” “什么情况?”赵桓枢和胖子相视一眼,同时道:“里边儿在倒数,你的呢?” 知道电话里是同样的内容后,赵桓枢和胖子耸了耸肩,电话里的声音还在继续:“3、2、1” 啊!!!!!! 忽然!一个怪叫着,七窍流血两只眼镜被挖空的小男孩,四人后方的黑布里冲了出来,站在最后的唐柔和慕容羽红同时惊叫起来。 胖子一把拉住唐柔,慕容羽红犹豫了零点几秒,伸出手抓住赵桓枢的掌心,四人拔腿就跑。 啊!!!!!!!!! 后面的小孩不停的追,他的叫声之大令所有人感到耳膜一阵阵发颤,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可无论怎么跑,前方全是挂着黑布,写着手机号的走廊。 “卧槽!这尼玛也,太,太深了,我们跑了两百米了吧?” 啊!!!! 胖子的抱怨声很快被后边的尖叫淹没,赵桓枢急了,扭头冲那小孩喝道:“停!别,别演了,我们跑不动了。” 呵呵呵。 小男孩停住了,他不再尖叫,而是发出了渗人的冷笑,向后倒走,退进了黑幕中。 胖子见状气喘吁吁:“尼玛,这什么垃圾鬼屋,就一个演员追咱们,不停跑。” 啊!!!! 胖子话音刚落,退进黑幕中的小孩又冲了出来,比起刚才,现在他的脸上全是血。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在你身后(二) “卧槽!他去化妆了!” 胖子一边跑一边骂,正想喊停的时候,前方的黑布后方,隐约透出了光亮,掀开一看,是鬼屋后面出口的样子。 “MA蛋终于出来了!” 几个人跑出出口,站在原地气喘吁吁,而出口门两边的工作人员,一脸惊讶的看着赵桓枢他们。 “几位客人,你们怎么在里边儿呆了那么久?我们进去搜查呼唤的时候,你们也不回答。”其中一名穿着黑衣服,脸上画着血色疤痕装扮的工作人员,冲赵桓枢等人道。 说实话,这人的妆看上去好假,那涂着血的疤都翘起来了。 “久?”胖子没好气的冲工作人员道:“我们就呆了半,不对,我们跑了半小时!你们这鬼屋太不专业了,从头到尾就一条直线!还挂那么多布干嘛!还有啊,你们用童工知道不?让个孩子装鬼追了我们一路,你们这个太没水准了!” “客人你说什么呢?”工作人员就算化了妆,可还是能看到他脸上的惊讶:“什么童工?什么一条直线?还有啊,你们进去都四个小时了!” “哈哈!好专业啊!”胖子拍着肚子笑道:“这是最后的节目么?” 工作人员无奈,拿出手机向几人展示时间,确实距离刚才,过去了四个小时,由于胖子他们进鬼屋的时间是早上10点,现在是14点,从天色上看不出什么异样。 “时间也是你们调好的吧?这个太容易看破了。”胖子拿出手机点开……上面显示的时间,和工作人员的一样:14:00 “怎么了?”见胖子不说话,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同时看向了他的手机,几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胖子吞了口唾沫:“不,不对,那,那你们的鬼屋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一条长廊?” “什么长廊?我们的区域里没有这样的场景。”工作人员一脸无奈的走到胖子身后,掀开了黑布,只见黑布后面是一处山洞的景色,红红绿绿的灯光,照在假的棺材道具上,还有几个假扮僵尸的工作人员,坐在棺材上玩手机…… 四人见状倒吸口凉气拔腿就走。 “喂喂,客人?客人!……切,神经病。” 赵桓枢几人来到了公园的大草坪上坐下,虽然是正午,几个人都感觉浑身发冷,也不知是吓的,还是…… “壮壮,我怕……”唐柔挽紧了胖子的臂膀,声音里带着哭腔。 胖子摸了摸唐柔的脑袋,掏出一支烟点上:“别,别怕,肯定是机关!那些工作人员都在骗我们,没事的宝贝,有我呢!” 慕容羽红见胖子和唐柔的样子,用食指戳了戳赵桓枢的手背:“枢哥,我也怕。” 赵桓枢看着慕容羽红吞了口唾沫,又把视线移开:“别想就不怕了,这种时候多喝水,喏,那边有个小摊,顺便帮我带一瓶回来。” “哼!”慕容羽红听了一扭头:“喝水喝水,喝你的……” “噗哈哈!”胖子被赵桓枢的举动逗乐了:“老弟,你怎么可以这么迟钝啊?” “哦对!”赵桓枢一拍大腿,掏出十块钱递给慕容羽红:“我要可乐,你自便。” “哈哈哈哈。”胖子笑得躺到了草坪上,刚才的恐惧似乎驱散了些。 慕容羽红白了眼赵桓枢,扭头不说话了。 赵桓枢看了眼慕容羽红的侧脸,看了眼胖子,又看了看唐柔,发现她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 “发生什么了……”赵桓枢不解,他忽然感觉眼角痒痒的,一摸,好像是眼泪。 也许是被阳光刺到了吧。 最后是赵桓枢去买的水,至于鬼屋里的事情,大家都认为是工作人员故意的(就算是真的,他们也不想接受这种经历),反正在这之后,大家都没有什么异样。 到了下午的时候,四个人一起去吃了牛肉火锅,到了八九点,又去一家KTV唱歌。 嘈杂的包房里,胖子和赵桓枢一起唱了首菊花残,接着胖子又拉着唐柔唱小酒窝。 赵桓枢其实不怎么爱唱歌,他不喜欢声音很大的环境,一只手拿着瓶小百威,百无聊赖的喝着。 就在这时,慕容羽红推了推赵桓枢,让他看自己手机:“我想去卫生间,你陪我下,一个人我有点害怕。” 赵桓枢喝了口酒,拿过慕容羽红的手机开始打字:“怕什么?再说了,我又不能进女厕。” 慕容羽红一看脸瞬间红了,掐了赵桓枢一下。 赵桓枢啧了声,一脸懵逼,拿过手机打字:“咋了?我是不能进去啊。” “笨,你在门口等我不会啊!” “哦。” 赵桓枢拍了拍正在和唐柔唱歌的胖子,指了指慕容羽红又指了指门外,胖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冲他们点了点头。 “呼!”和慕容羽红走出包房,赵桓枢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和慕容羽红并肩走在包厢间的走廊上。 有些房间的歌声很大,在走廊里混杂在了一起,加上那股淡淡的酒味,让赵桓枢感觉有些胸闷。 两人一路无话,有些脸红的慕容羽红让赵桓枢在外边儿等,自己匆匆去了女厕。 赵桓枢站在外边儿有些无聊,拿出手机看书:电子版的《资治通鉴》,自己在大学里修的是汉语言文学,到以后还有考研的想法,至于研究生,赵桓枢已经想好了,想读中国古典文献学。 “又在看书啊。” 赵桓枢没看几页,耳边传来了慕容羽红的声音。 “哦,随便看看。”赵桓枢笑道:“回去吧。” “他们太吵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慕容羽红嘟起粉唇道:“不如找个地方坐会儿,我看走廊那边有小座椅。”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桓枢点了点头,自己确实不喜欢包房里噪杂的环境。 “嗯嗯!”慕容羽红以为赵桓枢想的是,他也想和自己单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两人坐在小桌前,慕容羽红见赵桓枢又准备看手机,忍着心中的不快抢先道:“资治通鉴,你喜欢看这个?” “专业习惯吧。”赵桓枢笑了笑:“诶?刚才没显示书名啊,你怎么知道。” “看内容就知道咯。”慕容羽红笑道。 “哦。”赵桓枢不说话了。 正当慕容羽红想找话题的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忽然响了,来电号码是:13418414414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在你身后(三) 13418414414 “这是!”赵桓枢拿着手机的手抖了下,这不是白天在鬼屋里的那个号码么! 慕容羽红看赵桓枢惊慌的样子,急忙凑了过去:“怎么了?” 赵桓枢立刻挂掉电话,冲看过来慕容羽红扯谎道:“没,没什么,我爸打来的,八成问我这么晚为什么还不回去。” “你爸也这样啊?”慕容羽红发现自己离赵桓枢有些近,正好把脑袋缩回去就听见胖子的声音:“哎哟!小两口在这亲热呢!” 胖子不知什么时候和唐柔牵着手出来了,正好看见面对面离得很近的赵桓枢和慕容羽红。 慕容羽红急忙缩了回去,低着头把玩着衣服上的纽扣,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哟,真好上啦?什么时候的事啊?”唐柔见状跟着起哄。 赵桓枢皱眉:“好上什么?羽红在看我手机呢,又没什么事。” 胖子听了不依不饶,大步走来一把搂住赵桓枢,满口酒气的道:“老弟你就别装了,陪慕容去卫生间陪出感情来了?说,你在厕所里对她做了什么?” “哇!”唐柔在一旁捂住了嘴。 慕容羽红脸颊都快红到耳朵根了,气呼呼的站起来:“胖哥胖嫂,你们在这样,我不理你们了。” “听到没有,别乱说。”唐柔冲胖子玩笑了声,又拉住慕容羽红的手:“羽红妹妹,姐姐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啊,走,我们去唱歌。” 慕容羽红尴尬的笑了笑:“快十点了,我想回家,不然我爸我妈又要骂我。” “哈?”唐柔咂了咂嘴:“妹妹,你都大一了!你爸妈还像高中那样管你啊?” 慕容羽红低着脑袋点了点头:“高中是下晚自习9点之前必须到家,现在是10点,已经很宽松了。” 胖子听了在一旁又是耸肩又是摇头:“慕容妹子,你都20岁了吧?你爸妈怎么管你跟小学生似的,干脆,你直接打电话和他们说今晚不会去了,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 “不行不行!”慕容羽红急忙道:“那样的话,我以后就不能出门了。” 就在这时,慕容羽红的电话响了,点开一看:13418414414 看到这个号码的刹那慕容羽红呆了一下,紧接又见来电显示变成了“爸爸”。 慕容羽红认为自己一定是眼花了,犹豫了下点开电话:“爸……” 电话里传来严肃的男人声:“今晚早点睡,我和你妈妈要出差两天,有个教育厅的研讨会。” 电话:“嗯?什么声音?怎么有人在唱歌?” 慕容羽红:“我,我……” 唐柔飞快在手机上按出一行字,放在慕容羽红眼前。 “是这样的爸爸,我几个同学来家里找我玩呢,她们在唱歌。” “什么!男同学女同学?” 唐柔趁机拿过慕容羽红的电话,温和的道:“叔叔您好,我是慕容的大学同学,放假了来找她一起弄学术调研呢,这不,我们累了一天了,所以想唱歌放松一下。” 电话里的声音略微缓和了些:“嗯,这样啊,你们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以后必须要考研,硕士现在工作也不好找啊,不然……” 慕容羽红父亲居然开始对唐柔说教,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小时,赵桓枢他们纷纷向唐柔投来了可怜的目光。 “嗯,啊……都这个时间点了,你们快睡吧,嗯?怎么还在唱?” 唐柔急忙窜进一旁的安全通道,这里KTV里的歌声要小很多,几乎听不见:“嗯叔叔,我们已经关掉电视了……嗯嗯,好的,嗯,叔叔您忙吧,嗯,叔叔再见。” 唐柔挂掉电话,整个人一副虚脱的样子,弄得一旁的胖子哈哈大笑。 不过好消息是慕容羽红的父母出差,这样她就不用赶着回去了,从小到大,这是她第一次在外面玩这么晚。 “好啦好啦,我也唱累了,要不,去撸串?”胖子向大家提议道,众人表示赞同,就在赵桓枢离开KTV的时候,忽然听见了身后,好像有人说了声:“10” 赵桓枢猛地回头,身后KTV的门口年轻男女出出进进,因该是自己听错了。 几个人在KTV附近找了处烧烤摊,坐在街边的小桌上开始吃东西,慕容羽红看着桌子上的烧豆腐、牛肉串、烤脑花……半天下不去手。 “你不饿么?”赵桓枢啃着一串鸡脚筋,见慕容羽红不吃东西,于是好奇道。 “嗯……我,我从来没吃过这些……” 慕容羽红语出惊人,就在这时,有人牵着条快半人高的德国牧羊犬,从烧烤摊路过。 那狗经过赵桓枢这桌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开始狂吼,主人急忙拉紧绳子想把狗拖走。 慕容羽红吓得急忙往赵桓枢身后躲,那狗忽然挣脱了主人的绳子,乱叫着扑了过来! “啊!!!” 慕容羽红来不及躲闪,一下子就被牧羊犬扑翻,唐柔吓得惊慌失措乱叫,胖子猛地起身把桌子都带翻了,他一把拉住狗绳,用力把狗往外拉。 慕容羽红被狗扑倒在地,惊叫着乱抓,整条街都能听见狗叫,烧烤摊一片混乱。 大狗的主人这下也慌了神,冲过来和胖子一起拖,可是不知为什么,这狗的力气变得跟牛似的,两个大男人居然拉不动它。 啊!!! 慕容羽红尖叫着,耳畔充满了恶犬的鼻息,忽然那只狗张开大嘴,一口咬在了慕容羽红的肩膀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大片的衣服。 “艹,滚开啊!”赵桓枢暴跳如雷,一脚踢在狗肚子上,那只狗支吾几声,居然还不松口,再这么下去,慕容羽红非被咬下一块肉不可,而且狗咬的位置距离距离她脖子的动脉不远。 “麻痹的!”赵桓枢抄起桌上的啤酒瓶,朝着狗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嗷嗷,那只狗被打得乱叫乱咬,狗主人一边拉,一边扯着嗓子:“别打,别打我的狗!” 咣咣咣!赵桓枢哪管这个,几瓶子下去狗脑袋就开了花,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羽红!120!快!叫救护车!”赵桓枢看着昏迷的慕容羽红,大量的鲜血从她的肩上流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在你身后(四) 很快120就来了,医务人员在对慕容羽红先做了包扎和应急抢救措施,然后抬上了救护车。 烧烤摊的地面流了大滩的血迹,那狗主人抱着死去的狗一个劲儿的哭,对慕容羽红的伤不闻不问,这让赵桓枢和胖子几个人很不爽。 赵桓枢也懒得和这人啰嗦,直接报警,并且提出除了赔付慕容羽红治疗,修养,已经以后任何用在治疗咬伤上的医药费以外,还有精神损失费等各项用款。 “老子陪个屁!”那狗主人听了忽然站了起来:“你陪我的狗!我,我养了他四五年了,比儿子都亲!你赔!” 狗主人嚷着上来就抓赵桓枢的衣领,一拳打在赵桓枢右脸上:“麻痹的,就不是咬了个小婊子么?她的烂命根本比不上我的狗。” 赵桓枢头一歪,看到被送上救护车,奄奄一息的慕容羽红,心里的烈火彻底爆发了出来! “麻痹的,那条死狗是你爹么!” 赵桓枢反手一拳砸在狗主人眼睛上,在狗主人后退的同时,抄起手边的折叠凳又给了他头上一下将狗主人打翻在地。 “喂喂,兄弟别冲动!”胖子见势不妙正要去拉,却被红着眼的赵桓枢瞪得浑身抖了一下:“兄弟,别拦我。” “王八蛋!”狗主人一把拉住赵桓枢的脚把他拖翻,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赵桓枢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摸到一个玻璃可乐瓶,朝着狗主人后脑勺重重敲了下去。 狗主人被打得晕乎,赵桓枢乘机站了起来,一手拿玻璃可乐瓶,一手死死扣住狗主人的嘴,把玻璃瓶口塞进了狗主人嘴里,然后飞身朝着瓶底一脚跺了下去。 咳哇! 狗主人含着被赵桓枢踩进嘴里的可乐瓶,一动不动了。 警察来后,狗主人只是暂时昏迷,刚才赵桓枢那一脚看上去狠,其实他已经控制了力度,不然这人非死不可,到时候自己就麻烦了。 到后来,狗主人被罚赔付慕容羽红的所有款项,共计2万七千元整。 最让人意外的是赵桓枢,按理来说他打人也要被罚的,结果赵桓枢凑到领头警察的耳边说了几句,那些警察就离开了,顺便还让赵桓枢过几天去派出所报道,不过明眼人都知道,就这个情况,赵桓枢不去也没事。 医院里,慕容羽红在手术,赵桓枢焦急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来回踱步,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13418414414 来电显示的号码在屏幕上闪过又消失不见,赵桓枢急忙点开未接来电,发现里边儿根本没这个号码。 当赵桓枢皱起眉头的时候,他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了声若有若无的嗓音:“9” 赵桓枢急忙回头,空荡荡的走廊上什么都没有。 “老弟你怎么了?一惊一乍的。”胖子看出了赵桓枢的异样,急忙上前问道。 赵桓枢犹豫了下,把手机的事情和胖子说了一遍。 自从离开鬼屋后,赵桓枢就接到了鬼屋里,出现在众人手机上的那个号码,可是以往通话,还有未接来电里,都查不到这个号。 “兄弟,你是不是太累了?”胖子拍了拍赵桓枢的肩膀,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红绳穿着的玉观音:“喏,这是我的传家宝,借你戴几天。” 胖子又安慰了赵桓枢几句,他才稍微镇定下来。 接着,唐柔想去厕所,因为已经是深夜又在医院,她一个人不敢去,无奈之下胖子只能陪她。 半路上,唐柔忽然对胖子道:“壮壮哥,你不觉得赵桓枢刚才很不对劲么?” “是不对劲。”胖子哆嗦了下:“这家伙我太了解了,以前上高中在学校门口,被比他矮半个头的小流氓怼,都不敢吱声,刚才完全变了个人似的,我还以为他会被那个狗主人弄死呢,结果他倒好,把别人都快打残了。” “我看呐,是因为慕容羽红,别看赵桓枢平时对她呆的根木头似的,其实心里还是很在意羽红妹妹的,化悲痛为力量嘛。”唐柔想了想道。 就在胖子陪唐柔往前走的时候,前方的楼梯口忽然窜出一个小孩,飞快跑进了走廊尽头的女厕里。 “怎么会有孩子?”胖子皱起了眉。 唐柔不知为什么,看着空无一人的前方浑身发冷:“壮壮哥,我还是不去了。” “怕啥!要不,我陪你进去?”胖子听了坏笑道。 “去你的。”唐柔掐了下胖子的手臂:“我们去楼下那层的。” 来到楼下,唐柔和胖子又看见,一个孩子在走廊上跑,然后进了女厕,整个过程没有一点脚步声。 “壮壮哥……我,我们还是回去吧。”唐柔被吓得不想去厕所了,冲胖子哆嗦道。 胖子也觉得怪怪的,听说医院阴气重,加上现在又是半夜,还是保险一点好。 两个人回到手术室的时候,慕容羽红的手术已经结束了,她换上了医院的病号服,由于失血过多,以及有可能伤口感染的的原因,需要住院观察一阵子。 三人陪着慕容羽红去了病房,轮流守夜,虽说是轮流守,可赵桓枢始终没有闭眼,坐在慕容羽红的床边,紧紧握着她有些发凉的手,目光在她那张苍白脸,已经挂着的吊瓶之间来回。 忽然,赵桓枢猛地感觉一旁的窗外,好像人在看自己!可转头一看又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可是五楼啊!窗外没有任何可以踩踏的地方,怎么会有人呢? 也不知是太困,还是别的原因,赵桓枢在不是不觉中睡了过去。 在梦里,赵桓枢总是接到一个电话,电话号码为:13418414414,每次刚看见号码的刹那,对方就会挂掉,紧接身后就会有人说出一个数字:“10……9、8……” 等第十个电话打来,赵桓枢听见“1”之后,忽然感觉有人在后边,扯自己的衣角,转头一看,一个满脸是血,没有眼珠满脸惨白的小男孩,正朝着自己笑,他的嘴里不断流出黑色的血,紧紧是眨眼的刹那,那男孩忽然变成了慕容羽红,同样满脸鲜血,冲赵桓枢冷冷的笑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道(上) “呃啊!”爬在病床上上的赵桓枢惊醒过来,发现慕容羽红也已经醒了,隐约可以从她领口里看到上身裹着的纱布,纱布上可以看到一些血迹。 “枢哥,你怎么了?”慕容羽红半真着的眼睛看着赵桓枢,苍白的脸上似有担忧之色。 “我没事。”赵桓枢起身摸了摸慕容羽红的额头,可以感觉到她在发烧:“你怎么样?要喝水么?” 慕容羽红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怎么我每次生病你都让我喝水。” 赵桓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是倒了杯水把慕容羽红扶了起来,然后一点一点喂她,看到慕容羽红脸上微微出现了红晕,赵桓枢轻声道:“看吧,喝了水你脸色都好多了。” 慕容羽红把头一歪:“才不是因为喝水好的呢。” “那是因为什么?”赵桓枢不解。 慕容羽红:“木头。” “木头?” “你这人真是的,我要睡觉了。”慕容羽红见赵桓枢一脸呆萌的看着自己,沉闷得把头转向一旁。 赵桓枢正要询问,忽然看见病房门口站着一个小孩,冰冷的看着自己,等赵桓枢眨眼打了个寒颤的同时,那个小孩居然不见了! 而这时候,胖子和唐柔正好走了进来。 “慕容醒啦!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胖子和唐柔急忙迎了上来。 赵桓枢站起身对张壮壮道:“胖子,你出来下。” 病房里唐柔照顾着慕容羽红,赵桓枢和胖子来到了住院部楼下,慢慢的走着。 “还在难受么?老弟啊,你也别太难受,这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胖子对心事重重的赵桓枢安慰道。 赵桓枢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在鬼屋的经历么?” 胖子点了点头,却不知赵桓枢想说什么。 赵桓枢拿出手机,对胖子道:“其实在那之后我又接到了鬼屋里的电话。” “什么!”胖子的脸上全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那不是他们工作人员的把戏么?难道是他们打错了?” “你觉得可能么?而且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看到号码的瞬间对方就会挂掉,而且没有未接提示。”赵桓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昨天在鬼屋我们是不是真的遇到什么了,我总觉得慕容受伤不是巧合。” 胖子想起了昨天夜里,陪唐柔上厕所时候看到的那个小孩,他的心里也开始跟着怀疑起来:“那你接到那个电话之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有。”赵桓枢不假思索的道:“那个电话一共打来两次,一次是昨天在KTV,一次是昨天晚上在医院,每次打来的时候,我都能听见有人在背后数数,分别是10和9” 胖子吞了口唾沫,他清楚的记得,昨天在鬼屋里电话里的声音倒数完毕后发生的事情,一个七窍流血的小孩,拼了命的追。 想到这里胖子忽然回头看了眼身后,却什么都没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感觉毛毛的。 “那,那电话里的数字,会不会还意味着其他事情?” “小心!” 突然,赵桓枢一把推开胖子的同时后跳一步! 咣当! 一个水壶不知从哪里掉了下来,正好砸在胖子和赵桓枢刚才的位置;两人同时抬头,可住院楼的窗子都是关着的。 “这尼玛也邪门儿了吧!”胖子吓得浑身哆嗦,对赵桓枢道:“老,老弟,我昨天借你的玉观音,要不你还是还给我吧。” 赵桓枢苦笑,他知道胖子在开玩笑,不过还是把观音还给他,而且这东西似乎没什么作用的样子,当然这一点胖子也看出来了,于是对赵桓枢道:“不行,难道那个倒数的数字意味着,每倒数一次咱们就会倒霉一次?” 想到这里的胖子急忙给唐柔打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这刚接通电话不久,胖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嗯嗯,我们马上回去,小柔你没事吧?嗯,好的,一定要注意安全。”胖子挂掉电话,阴沉着脸对赵桓枢道:“刚才小柔不小心差点摔倒,她说幸好扶住了窗台,要不然自己就扑到慕容伤口上去了。” “这……绝对有问题!”赵桓枢:“不行啊,你认不认识什么抓鬼道士一类的?” “对啊!你不提醒我都给忘了!”胖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也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接着在电话里道:“喂!唐子,是我!嗯对,你不是说自己是什么道士徒弟么?兄弟有点事让你帮忙。” “靠!你丫的怎么这个时候去旅游了?我有急事啊!嗯?对,我放假是回老家了……是嘛!哦哦!知道了!我这就去。” 胖子挂掉电话拍了下赵桓枢:“走!” 赵桓枢不解,胖子一边走一边向他解释,说是自己一个大学同学,号称自己有个道士师傅,平时在学校里神神叨叨的,说是他能帮人驱邪消灾,一开始没人信,结果后来真有人去找他,而且据说还真灵验。 虽然那家伙现在旅游去了,不过他师傅正好和赵桓枢他们住在一个城市,而且距离医院还不远。 走出医院,胖子对赵桓枢说:“那个叫做唐子的同学还是挺牛逼的,记得班上有个同学,清明节上坟回来就一直做恶梦,没多久就病了,虽然只是头疼脑热,可怎么打针也不好,后来唐子说他是上坟的时候,被坟山孤魂野鬼的阴气侵蚀到了。” “然后呢?”赵桓枢问道。 “反正唐子给那同学喝了碗符水,然后让他枕着唐子给的护符睡觉,才过了两天那同学就好了。”胖子摊了摊手:“反正我感觉挺灵验的,他师父肯定更厉害。” 赵桓枢看了看前方的人行道:“可他师傅住哪,你问清楚了么?” “他只告诉我他师傅的工作地点,过街就是了。”胖子指着前方的天桥说道。 “道士还有工作?”赵桓枢一边和胖子走上天桥,一边问道。 胖子耸了耸肩:“八成是开了家取名算命的店吧。” 就在这时,赵桓枢的手机又响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老道(下) “别看也别接!”胖子急忙喝止赵桓枢:“如果是其他人打的,待会儿看未接来电就行。” 赵桓枢点了点头,放到裤包里的手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赵桓枢和胖子看见天桥上有个算命老头,一看就是骗子那种,留着有模有样的胡须,带着圆帽,还装模作样穿着身青衣长衫,坐在一个小竹凳上背靠着栏杆,两只眼睛微微闭着,看上去是个瞎子。 在老道身前的地上放着块红布,上面画着八卦太极一堆赵桓枢看不懂的东西,然后立着块木牌,上边儿用毛笔楷书写着三字:“算命。” 为什么是三个字呢?因为原本的“命”字写错了,在那个“命”字上,有红笔画了个X,又重新歪歪扭扭的,在下边儿重写了一个。 看老头是个瞎子,这字和红布上的东西肯定不是他弄得,估计是让谁帮忙的吧,可那人也太不负责任了,且不说字都写错,就凭那个画着红叉的命字,瞬间就能赶走不少人。 对于这种老头,赵桓枢肯定不会理,没想到的是,当他和胖子从老头面前经过的时候,那闭着眼睛的老头故意咳嗽几声:“两位施主,老夫看你们眉心阴气笼罩,身后有鬼影相随,近期必有大难,何不让老朽给二位看看?” “你这台词也太老套了吧?”胖子忍不住吐槽:“再说了,你眼睛又睁不开,怎么去看?” “用耳去听,用心去看。”老头挖了挖耳朵。 胖子受不了了:“那您慢慢听,拜拜。” “是唐子让你来的吧。” 正当胖子迈步的刹那,老头忽然来了句,这让张壮壮的脚悬在半空不说,赵桓枢也讶异的看向那个老瞎子。 “你们也不必惊讶,老夫知道今天有人要来,故而在此等候多时了。”老瞎子捋了捋胡须,慢慢道。 “卧槽高人啊!”胖子急忙迎了上去,忽然看到老头那块立着的木牌后边儿,放着肯德基的汉堡和薯条…… “呃……”胖子一时无语:“您牌子后边……你还吃这个?” 老头听了用手摸了摸,顿时跑跳如雷:“是哪个与本道开玩笑呢!” “喂,别装了,你手指上的番茄酱还没擦干净呢。”赵桓枢拍了拍额头,轻松对胖子道:“我觉得咱们还是走吧。” 可胖子想到老头既然能说出唐子的名字,而且还专门在这里等,说明这人还是有些本事的,于是小声对赵桓枢道:“呃,谁也没规定算命瞎子不能吃炸鸡汉堡对不?” 就在这时候,一个年轻的靓女从天桥上走过,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可真是没谁了!而且就穿了一件白色小衬衫,里边儿是黑色的束胸,两团肉都快把束胸撑爆了。 尤其是那女的颜值很高,加上那条牛仔热裤和大长腿,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样子,瞬间获得了几乎百分百的回头率。 “嘿嘿。” 当胖子转脸看向老头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居然睁开了!还在色迷迷的看着那女的笑! “卧槽你不是瞎子!”胖子指着老头大喝,哪知老头翻了个白眼:“我说过我是瞎子么?刚才我闭目养神呢,你们自己认为的。” “我们还是走吧……”赵桓枢一脸无奈。 “小伙子,以貌取人了不是?”哪知老头捋了捋胡须:“如果我没猜错,你,戴眼镜的这个,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被不知名的东西骚扰,朋友受伤,而且现在心里十分慌张,背后发凉,对不?” 赵桓枢迟疑了下:“还真是。” 老头哼哼了声,站起身来正要说什么,一个手机从他的包里掉了出来,手机屏幕里还开着微信,微信上的聊天记录是这样的:“师傅,我有两同学要驱邪呢,我让他们过街找您,他们的情况是这样的……” “原来你丫的早就知道了!”胖子这下没了脾气,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喂喂别介啊!”老头急了:“驱邪1000,永保平安,别走啊!那500!499!喂喂,100!” “10块!10块可以了吧!帮你们把脏东西赶走!”老头的声音在后边儿越来越小,等赵桓枢回头的时候,这老家伙居然追上来了! “卧槽神经病啊这人!”赵桓枢正要跑路,老头用以他年龄完全不相称的速度一个箭步冲了过来,食指在赵桓枢眉心点了一下。 “你干嘛!”赵桓枢话没说完,顿时感觉鼻子一酸:“阿嚏!” 赵桓枢重重打了个喷嚏,说也奇怪,这喷嚏打完,那股从昨天开始,总觉得背后阴冷阴冷的感觉,居然消失了。 “嘿嘿,感觉咋样?”老头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笑。 “是有点……好了……”赵桓枢决定再看看这老头的情况:“你刚才说我阴气笼罩,鬼影相随,究竟怎么回事?” 老头喘了几口气,捋了捋胡须道:“就是我说的这么回事,总之啊,你,还有这胖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嗯……因该是个小鬼。” 赵桓枢和胖子相视一眼,“小鬼”这个词语,胖子并没有告诉唐子,而且从昨天到现在,确实总看见一个奇怪的孩子。 “那我该怎么办?”赵桓枢开始相信老头了。 哪知老头伸出一只手,看上去是在要钱。 赵桓枢拍了十块给老头:“好了,快告诉我们吧。” “十块,那是刚才我用道术点你,助你暂时驱散阴气的收费。”老头接着麻溜儿的道:“驱邪一条龙2000,不二价!” “卧槽你坐地起价啊!刚才不是1000么?”赵桓枢急了。 “啥?我耳朵不好,你再说一遍?”老头冲赵桓枢侧着耳朵,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靠!”胖子骂了声:“不管多少钱,你先帮我们驱,要是有效钱少不了你的,不过我们得看到效果才行。” 老头想了想:“也罢,先付500定金,微信转账。” “呃……”胖子没想到老头还挺与时俱进的,不过还是留了个心眼,说先付100,等去了医院见到唐柔她们,帮她们先驱散阴气,成功一个给一个的钱。 “好,就听你的,现在的年轻人,咱一点都不相信别人呢,真是的。”老头话音刚落,赵桓枢的手机再次的响了。 “别动!”老头两只眼睛立刻眯了起来:“把你手机给我看看。” 第一百七十七章 精英(一) 赵桓枢刚从包里掏出手机准备递给老头,那老头一边急道“不要让我看屏幕!”一边夺过赵桓枢手机,屏幕朝下,然后迅速闭上双眼似乎在感受着什么。 很快电话不再响,老头这才看了看手机屏,发现没有未接提示。 “具体说说你们遇到的情况吧,越详细越好。”老头把手机还给了赵桓枢,捋了捋胡须道。 赵桓枢正要开讲,胖子便抢先道:“我们还是先回医院吧,小柔和慕容单独在那儿我不放心。” 赵桓枢点了点头,几人回到医院病房后已经接近黄昏,胖子和赵桓枢,向慕容她们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虽然赵桓枢不想让慕容羽红害怕,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要是隐瞒实情的话反而不好,大家必须要有防范意识。 在这期间,大家还知道了老头唤作玄阳子,所以众人也称他做玄阳道人。 玄阳子咳嗽两声:“那,我就把目前的情况说一下……” “还请道长赐教。”胖子见玄阳子老是盯着慕容羽红和唐柔看,上前一步拦在了他们之间,堆肉的脸上满是笑容。 玄阳子努了努嘴,尴尬的移开视线:“从你们说的情况看来,问题是从昨天的鬼屋开始的,而赵桓枢在那之后会接到一个电话,无论是否接听,一旦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界面,之后就会听到一个数字。” “只要听见数字,包括赵桓枢在内,你们四人中就会有人遭殃倒霉,慕容小姐的咬伤,今天下午水壶从楼上落下,差点砸中张壮壮和赵桓枢,就是这个原因;现在的应对方法,暂时只有来电话的时候不去看手机。” “但这并不是长久之计,那盯上你们四个人的鬼,肯定有别的方法针对你们。” 玄阳子说完,想了想,从衣包里拿出四个三角形,用红布抱着的符咒:“这护身符你们先带着,可暂时不受阴鬼的侵害。” 赵桓枢正要伸手去拿,玄阳子却把手缩了回去:“一个一百,不二价。” “你!”赵桓枢无语,不过之前和老头谈好了价格,而且他早就说过做这些是要收费的…… 胖子懒得跟玄阳子啰嗦,干脆把2000元直接付给了他,玄阳子看见钱的瞬间眼睛都亮了,爽快的把护身符交给众人,然后道:“这几天我会和你们在一起,你们几个也不要有单独行动的情况,我需要时间来了解那只鬼究竟想做什么。” “那为什么你不去鬼屋直接收了它呢?”赵桓枢想了想道:“毕竟问题最早是在那儿出现的。” 玄阳子摇了摇头道:“从你们都有看过神出鬼没的小孩,这一点来看,那东西已经跟着你们了,而且它藏得很深,我无法感应到,所以我使用护符,在保证你们安全的前提下,在那只鬼露出马脚的时候,再一举消灭它。” 众人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候,病房里忽然走进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慕容羽红躺在病床上,惊讶道。 那中年妇女看到躺在床上女儿的刹那眼泪就下来了,冲到床边连连询问,而那中年男子也就是慕容羽红的父亲,他的情绪虽然没有妻子那么激烈,可是依旧能见到,他的眼眶有些微红,同时愤怒而厌恶的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 “你们干什么的?”中年男子冷冷看着赵桓枢道。 “叔叔,我们是羽红妹妹的同学。”唐柔感觉有些不对劲,急忙有礼貌的温和回答。 中年瞥了眼唐柔:“我问你了么?没家教。” “喂!你怎么说话呢!”胖子护住唐柔正要上前,被赵桓枢拦住,轻轻摇了摇头。 “哼。”中年冷冷哼了声:“我女儿就是跟着你们这般混混才出事的。” “爸,你说什么呢?”慕容羽红想要坐起身来,却感觉肩膀隐隐作痛,回复了些许的脸色又开始苍白起来。 中年看了眼慕容羽红,虽然说话的很严厉,可是语气却很平和:“我说话你别插嘴,你看看跟这班人都学坏了,你的主治医师是我的朋友,事情我都知道了。” 慕容欲言又止,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多少力气。 中年转而看向赵桓枢等人:“羽红的同学我都见过,怎么没见过你们?” 碍于慕容羽红的面子,赵桓枢不想和她的父亲闹僵,毕竟现在情况特殊,于是尽量耐心恭敬的道:“叔叔,我们是羽红的高中同学,放假了我们出来聚一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受。” “是啊叔叔,我们昨天夜里到现在一直陪着羽红妹妹。”唐柔说完,胖子跟着点了点头。 哪知中年的脸板得更难看了:“那是你们因该的,现在你们可以离开了,以后不许再来找我的女儿。” “嘿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胖子急了:“慕容是我们最好的朋友,凭什么让我们离开?” “她就是跟着你们疯才这样的!”中年急了,看着张壮壮道:“就你这样没家教的人,我的女儿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 “羽红从生下来的那天开始,我和她妈妈就为她定制了精英的路线,从三岁起,慕容就接受了高质量的启蒙教育,你们还在尿裤子玩玩具的时候,我的女儿已经在学习小学课程。” “她考上的是最好的学校,成绩永远是第一,你们和她虽然在同一个省重点高中,但你们肯定是花钱进去混日子的差生,我可听医师说了,你们昨夜在烧烤摊又喝酒又闹,这是上流人士做的事情么?” “慕容以后是要成为国家栋梁的,跟你们这样的人只会学坏,她已经耽误了一天的课程,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所以,我现在让你们走。” 接着,中年转头对慕容道:“你也别老躺着,上次我布置的调研你做了么?还有研究生的课程预习了么?没事别老闭着眼睛睡觉,书我都给你带来了……” 慕容羽红颜色苍白,看到父亲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昨天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似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精英(二) 对于慕容羽红的父亲,赵桓枢不仅是有所耳闻,因为和慕容羽红关系好的原因,她的生活状态赵桓枢和胖子他们,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的。 慕容高中的成绩异常优越,保送的是北大中国语言文学系,他的父母是某知名大学的教授,另外在国家教育部都有任职,如果说是上流人士,其实也不为过;只是他们的行为举止……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就拿高中来说,慕容羽红没有任何一次和同学出来玩过,就连赵桓枢有一次去找慕容羽红借笔记,她都被父母要求不许下楼,最后笔记是慕容羽红母亲送来的,而且是复印件。 不仅是不能出来玩,赵桓枢清楚的记得,高中第一天进校,看见慕容的书已经是高三的复习资料,而高中她得到保送以后,已经在学习大学的内容。 早上6:00起床,15分钟必须解决洗漱,然后看书朗读英语到7:00,因为家距离高中近,慕容7:00出门到学校上课,中午和晚饭都是她的父母送来,理由是外边的东西不干净,在吃饭后,慕容必须接着学习,而且这段时间她的父亲或者目前会陪读。 晚上9:00下晚自习,慕容羽红的父亲就会在学校门口接送,然后锻炼身体跑步回家,回家的路上必须用耳机听英语;回家做作业复习,至12:00准时睡觉;至于假期,慕容的时间表和学校里一模一样,一年365天,从她上小学至今,除了生病或者其他很大的事情,不然大年初一都是这样。 这些事情是赵桓枢和慕容羽红相处中了解到的,对于赵桓枢来说,这样的日子别说十几年,两三天都受不了,真不知道慕容羽红是怎么挺过来的;而他的父亲要求慕容羽红必须拿到博士学历,未来任职必须是国家机关,这其中当然也有慕容羽红父亲的关系,总而言之,用慕容羽红父亲的话来说,他们家是社会上***英人士,而且必须一代比一代强。 总而言之,就差慕容羽红洗澡上厕所了,她的几乎所有隐私,必须对父母透明,有几个朋友,朋友家是做什么的,成绩如何,方方面面都得考虑进去。 “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走!”慕容羽红的父亲板着脸下了逐客令。 如果不是因为慕容羽红,赵桓枢根本一刻都不想多呆,可是现在情况特殊,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你说走就走?也不问问羽红答不答应。” “她只能听我的!除非我老死!”慕容羽红的父亲急了掏出电话来:“你们再不走,我立刻报警!” 正常来说,这样的事情警察根本不会管,可慕容羽红的父亲在这方面绝对有其他关系,他只要找人,甚至可以把赵桓枢他们以各种理由拘留下来。 赵桓枢的大伯虽然是市局长(这也是昨夜赵桓枢发狂打人能离开的原因),可慕容羽红好像说过……她的父亲认识更高层的领导。 “我们走羽红也活不了!”赵桓枢急了,因为现在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我们昨天撞见鬼了,现在鬼缠着我们四个,必须由高人化解,否则羽红性命难保。” “疯子!一群疯子!”慕容羽红的父亲当然不会相信,忽然,他看到了女儿手里拿着的三角红布包,这些红布包赵桓枢他们手上也有,正是玄阳子给的附身符。 “这是什么!”慕容羽红的父亲看见玉阳子的时候就感到奇怪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老头怎么会在这儿,现在被赵桓枢这么一说,他立刻知道了大概。 “这是同学给我的礼物。”慕容羽红正要缩手,却被她的父亲一把将红布包抢了过来,慕容羽红有伤自然拗不过父亲,慕容羽红父亲瞪着眼睛,三下五除二把红布包拆开,看见里边儿的黄符重重喘了口气。 “你们这群!”慕容父亲忿忿将符咒撕碎:“滚!给我滚!” “施主啊,我看你妄念太盛,一生偏执,此物本可保你女儿性命,现在,却要被你断送了。”玄阳子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你们这群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慕容羽红父亲正要拿出手机报警,这时候,慕容羽红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响了。 “不要看!不要接!”赵桓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大喝。 慕容羽红父亲哪管这个,他觉得一定有猫腻,立刻抢过慕容羽红的电话,只见来电提示上,显示了一串号码:13418414414 “快扔掉手机!”赵桓枢想要去抢,慕容羽红的父亲已经接起电话:“喂!我是慕容羽红父亲,你……” “嗯?”慕容羽红父亲再看手机的时候,对方已经把电话挂了,而且通讯录中找不到通话记录。 “8” “谁!谁在说话!”慕容羽红父亲听见身后有人幽幽说了个数字,立刻转身瞪着赵桓枢他们喝道。 “孩子他爸,没人说话啊?”慕容羽红的母亲急忙道。 “你别插嘴!怎么你也没教养了!”慕容父亲看着众人:“好了,你们立刻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们。” “走走走,真是的,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以后出了什么事可别找我们。”胖子拉起赵桓枢就朝门外走。 走出医院以后,赵桓枢急道:“我们不能走啊,羽红的符被撕了……” “无妨,无妨。”哪知玉阳子笑道:“现在那小鬼已经不缠着那个小女孩了,根据我的推算得出结论,凡是接到那个电话的人,阴鬼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也就是说,该轮到那个傻不拉唧的中年倒霉了。” “这……可他好歹是羽红的父亲啊……”赵桓枢犹豫道。 “就那样的父亲,不把羽红逼死就谢天谢地了,让他倒霉倒霉,这世界上能教育那家伙的,恐怕还真只有鬼了。”胖子想了想,无所谓的道。 “可是……” “好啦,咱们先找个宾馆睡一觉,这段时间咱们还是不分开了,遇到什么也好有个照应。”胖子急忙道。 玉阳子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且他也会随时跟在众人身边,观察阴鬼。 当天晚上,赵桓枢心事重重的刚躺下,就接到了慕容羽红的电话。 “喂,枢哥,我……我爸出事了……”慕容羽红在电话里带着哭腔。 第一百七十九章 传播(上) “你慢慢说,怎么回事?别着急,你伤还没好呢。”赵桓枢在电话里安慰道。 慕容羽红轻声啜泣,在电话对面哽咽道:“你们走了以后,我跟爸爸吵架了,从小到大我第一次和他顶嘴,他很生气,可是看在我生病的份上,他没打我……” “你爸以前会打你?”赵桓枢皱了皱眉头。 “嗯,他常说古代佛教禅宗尚有‘棒喝’,他打我也是教育方式的一种……”慕容羽红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哽咽道:“后来我爸出去接电话了,结果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究竟是怎么回事?严重么?”赵桓枢急道。 慕容羽红的呼吸有些急促,声音比较微弱:“胸骨摔断了,还有轻微的脑震荡,他期间老是在说,是一个孩子把他推下去的,可住院部里的医生说了,没有我爸形容的小孩,现在我爸在手术室呢,我妈妈都快急疯了,枢哥,我怕……” “你说是不是我爸下午接了那个鬼的电话才这样的……”慕容羽红的声音有些发抖。 “你别怕,医院里那么多孩子,也许是医生没注意到,我现在就过来。”赵桓枢一面和慕容羽红说话,让她保持冷静,一面去旁边的房间叫上了胖子和唐柔。 玄阳子起初说什么都不愿意过去,只说慕容羽红的父亲是咎由自取,赵桓枢好说歹说,他才勉强同意跟着众人,毕竟现在那只小鬼盯上了慕容羽红的父亲,不排除会再次缠上慕容。 去医院的路上,赵桓枢问玄阳子还有没有护符,可玄阳子摇了摇头,叹道:“那符咒我需要七天的时间炼制,正好剩下四个全卖给你们了,哪还有?再说了,那老顽固撕了我的符,就是对神明不敬,就算没有小鬼捣乱,他也会倒霉很长一段时间。” 赵桓枢无奈,想起了一句话:“你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慕容羽红的父亲明显是无神论者,要说他的行为,其实赵桓枢不是不能理解,毕竟那个年代的人,又身居高位,一些思想已经固化。 来到医院,赵桓枢他们去到慕容病房的时候,她的父亲正好做完手术出来,就躺在慕容旁边的病床。 “你们来干什么?”见到赵桓枢走进病房,慕容父亲苍白的脸立刻板了起来:“你们还嫌害我们家害的不够么?” “喂,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社会精英,高层人士,怎么就这么不讲理?”张壮壮很不耐烦的道:“我们下午已经说了,有小鬼缠上了慕容,你不听,把护身符撕了,现在被鬼推下楼,反倒怪起我们来了。” “我!” “孩子他爸,你就少说两句吧,公安局的同志不是正在查么?肯定能找出是谁推的你。”慕容羽红的母亲红着眼睛,脸上全是疲惫的神色,原本自己的宝贝女儿受这么重的伤已经够她难受的了,现在丈夫又…… 咚咚咚。 这时候,几名警察来到病房门前,先是敲了敲门,在慕容羽红父亲点头以后,才大步走了进来。 “诶?大伯您怎么来了?”赵桓枢看到带头的中年警察,立刻起身惊讶道。 “怎么?赵局长,这是……”慕容羽红的父亲看了眼赵桓枢,眼中鄙夷的神情似乎消退了一点点。 “哦,慕老,这是我的侄儿,赵桓枢。”赵局长看到赵桓枢也感到意外:“你怎么也在这儿?” “慕容羽红是我高中同学。”赵桓枢道。 赵局点了点头,来到慕容羽红父亲床边握着他的手:“慕老啊,您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不,祁厅长知道您出事,就让我先过来了。” “祁厅长也真是的,我不就是报警说有人推我么?他平时那么忙,还这么关心我这老头,赵局长你还是先回去吧,这样兴师动众的不好。”慕容羽红的父亲眼睛微闭,慢慢说道。 赵局长知道慕容羽红父亲说的是客套话,于是干脆直接道:“慕老,我们公安局已经看了监控,很快就能找出谁推的你了。” “嗯……我想看看监控,现在就看。”慕容羽红想了想道。 “这……” “怎么,有什不妥么?” “没,没什么。”赵局长示意身边的警察去监控室,把那段监控下到手机里带来。 期间,赵局长示意赵桓枢出去说话,两人在走廊上聊了一阵。 赵桓枢:“大伯,那慕容羽红的父亲到底什么来头,他不是国家教育局的么?怎么你们公安这么‘关心’他。” 赵局长:“你这小子,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慕老很快会调到咱们省,具体的我可不能说,另外,劝你离他的女儿远些,这老头,惹不起。” 赵桓枢咂了咂嘴也不多问,其实心里已经有数,随便报个警就能惊动省厅级干部的人,肯定不是泛泛之辈。 不一会儿,监控录像送来了,慕容羽红父亲盯着画面,他看见自己站在楼梯口打电话,忽然身子一震,整个人就从楼上摔了下去,根本没有什么小孩。 慕容羽红父亲沉默了一下,先对赵局长道:“赵局啊,我这里真没什么事情了,而且我身体很好,出不了事,局里事情那么多,你啊,还是先去忙自己的吧,可不要为了我被人说闲话,顺便我对祁厅长也是这意思。” 赵局听出了慕容羽红父亲的意思,说了几句好话之后就先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赵桓枢他们。 慕容羽红父亲看着赵局离开,轻轻哼了声:“蠢。” “你怎么又数落人家,别人这不是来看你了么?”慕容羽红母亲急忙道。 “我不是说赵局,是那个祁厅,他什么意思啊?”慕容羽红父亲慢慢闭起眼睛:“我很快要调来这儿了,出点事他就让一个局长来看我,这被其他人看见会怎么想?我看他是嫌闲话不够……” “好啦好啦,哪有这么严重。”慕容羽红的母亲急忙安慰道。 慕容羽红的父亲叹了口气,随之把头转向了赵桓枢他们:“小赵啊,你过来下,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百八十章 传播(下) 慕容羽红的父亲把手机里下载的监控录像,朝赵桓枢放了一遍,一边让他传给其他人看,一边慢慢道:“事情就是这样,你们早上说的事情,也许不无道理,而且刚才在手术室,我看到了,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有一个小孩站在医生后面,瞪着我。” 众人听慕容羽红父亲这么一说,正要插嘴,中年顺势向众人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惊慌。 赵桓枢没想到慕容羽红的父亲居然可以这么淡定,这八成和他多年职位上沉淀下来的心境有关,要换做普通人看到这个,还不被吓得说不清楚话? 接着,慕容羽红的父亲道:“要让我相信一件事情,必须有强有力的证据,现在我的经历已经足够证明你们的话,所以不需要多说;那么现在既然有问题,你们有解决的办法么?” “有啊,被你撕了。”玄阳子没好气的道。 慕容羽红的父亲一时语塞:“没别的办法了么?” 见玄阳子不说话,慕容羽红父亲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只要你能驱走那个东西,不让它打扰我和我的家人,自然有你的好处。” “好处?你说啥?我这人直,听不到。”玄阳子似乎还在生气。 可慕容羽红的父亲也有顾虑,自己始终不能表现出阔绰,于是想了想道:“我一个月的工资还是有不少的,这些年也有一些积蓄,本来是打算给我女儿买房的,嗯……你开个价吧。” 玄阳子当然知道慕容羽红的父亲在想什么,反而笑道:“你啊,也别这么谨慎,我们只是底层**,就算知道你有个千万上亿资产,也不敢说出去,大家说是吧?” “你要这么说,那我会去找其他人帮忙,恕不远送。”慕容羽红的父亲干脆送客。 “别别别,我这不开玩笑的嘛。”玄阳子笑道:“我呢,年纪也大了,做这行其实也没多少人信,养老可是个大问题哦,要是一个月有个两三千块钱,我也就满足咯。” “你如果真有本事帮我解决问题,我的家人也算你救了一命,你的温饱和住宿等问题,我会安排,让你颐养天年。”慕容羽红父亲笑道,只是脸色却依旧苍白,似乎很勉强的样子。 “那好。”玄阳子瞥了眼胖子:“喂,把你胸口的那个玉观音借我用用。” 胖子一把捂住护符:“这可是我的传家宝!” “屁的传家宝,唐子早告诉我了,这是你上大学的时候在宿舍门口捡的,贪小便宜的家伙。”玄阳子没好气的道:“那观音你也不问问来头,再说了,我看你那护符毫无灵气,说,你平时带着它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粗鄙下流之事?” “呃……”胖子一时无语。 “这就对了嘛,现在我要重新念咒加持你那观音,让它重新具有驱邪避祸的功效,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同学吧?现在时间紧,我没空去找其他的护符原料。”玄阳子不耐烦的道。 胖子看了眼那边床上的慕容羽红,虽然讨厌她父亲,可是同学还是得帮忙的,于是依依不舍的把玉观音交给了玄阳子。 玄阳子拿着观音:“现在我回去一趟,给这观音念念咒,净化净化,明天再见。” “喂你想跑啊!” “没事,让他去。”慕容羽红的父亲倒是听从容,因为没人能在他的眼皮下彻底消失。 而慕容羽红能相信玄阳子的原因,是因为下午这段时间中,赵桓枢他们拿着护符并没有出事,说明那老头有些本事。 可老头的本事又不是太高,慕容羽红的父亲虽然认识高人,可那些家伙要么请不动,要么请下来的花销巨大,综合考虑下来,玄阳子是性价比最好的。 接下来,赵桓枢叮嘱了慕容羽红家人,让他们不要看手机。 慕容羽红的父亲听得很认真,点了点头后,接着道:“嗯……同学们啊,小柔受了伤,也需要个同学陪她聊聊,早上我的话说重了你们不要介意。” 最后是唐柔留下来陪慕容羽红的,赵桓枢和胖子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休息。 “老弟啊,你说那老顽固怎么态度变好了?”胖子和赵桓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赵桓枢笑了笑道:“这还不简单,为了保住自己的命呗,而且他知道我们放不下羽红同学。” “你是说,慕容他爸,现在把慕容当成他的保护伞了?”胖子有些惊讶。 “也可以这么说,但其中也有亲情的成分,毕竟羽红是他的女儿。”赵桓枢扶了扶眼镜,感觉有些困了,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便睡去了。 赵桓枢睡着后又做了梦,梦里自己不停被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孩追,而且那孩子好像在说话:“我要……爸爸?” 这可让赵桓枢郁闷了,连女朋友都没的自己什么时候成爸爸了? 忽然,梦里的那个小孩不再追赵桓枢,而是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慢慢走近一间病房,从门缝里看着里边,两只空洞的眼睛不断流下血泪。 与此同时,医院里已经是深夜,慕容羽红躺在床上,身边另一张病床上的父亲已经睡着,唐柔趴在床边,同样也在熟睡。 就在这时候,慕容羽红猛地看见,自己病房的门不知什么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缝隙里,一张惨白的脸,正直愣愣的看着病房里。 从脸判断,那因该是个小孩,他那空洞的眼睛不断流血,接着慢慢张开了嘴。 小孩嘴里的牙齿层次不齐而且掉了好几颗,鲜血不断从嘴里流出。 小孩从门缝里伸进一只手,那只手渐渐拉长,一点一点的,朝慕容羽红抓了过来;慕容羽红两只眼睛瞪大,不知为什么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连声音都无法发出:鬼压床! 忽然,爬在慕容羽红床边的唐柔身上,猛地亮起一道金光,金光的来源正是她口袋里,玄阳子给的护符! 小孩的手碰到金光的刹那触电似的缩了回去,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过了大概十多秒,小孩渐渐消失,留下一声若有若无的哀怨:“姐……姐……” 第一百八十一章 放弃 “呃啊!”慕容羽红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感到肩上的伤传来撕裂的疼,再看窗外天已经亮了,赵桓枢他们都在床边,一个个神色焦虑。 “女儿你,你总算醒了!”慕容羽红的母亲眼角带着泪痕,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羽红躺下。 “羽红,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站在床边的赵桓枢,还有张壮壮他们异口同声的道。 慕容羽红的脸色似乎比前一天更加苍白了,眼中的神色也有些游离不定:“我……怎么了么?” “我的宝贝女儿啊,你都睡大半天了,怎么叫你都不醒,医生也来看了好多次,可是又说你只是体虚,其他一切都正常。”慕容羽红的母亲啜泣道。 “我梦到一个小孩,一直站在门口看我……”慕容羽红话音刚落,就听见她躺在旁边病床上的父亲道:“那老头怎么还不来!他不是号称护符能抱平安么?怎么唐柔在你身边还会出事!” “爸,那位老道士的护符确实有用,我在梦里,那个门口的小孩伸进手来想要抓我,可是那双手伸进来的时候,唐柔姐的包里,好像发光了,然后那只手就缩了回去;那道光因该是护身符散发出来的。”慕容羽红急忙解释道。 慕容羽红的父亲重重哼了声,不再说话,看他的脸色似乎和女儿一样,变得更差了。 赵桓枢上前一步,对慕容羽红问道:“你在梦里见到的小孩,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什么异常的行为?” 慕容羽红轻轻摇头,似乎很不愿意去回想那可怕的一幕,她那白皙的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已经蒙上了一层香汗。 “你再想想,真的没什么吗?”赵桓枢皱着眉头道。 慕容羽红的母亲不乐意了:“我女儿都这样了你还问!那种吓人的梦你让她怎么想细节!” “我……”赵桓枢欲言又止,他何尝不知道慕容羽红现在的状况,可是玄阳子说了,必须要等阴鬼现身的时候,来找破解它的线索,自己是想从慕容羽红的梦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 “它……它离开的时候,好像喊了声‘姐姐’。”慕容羽红似乎想起了什么,喃喃道。 “姐姐?”赵桓枢等人不解:“你们家还有个弟弟?” 慕容羽红摇头,看了眼她的母亲:“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哦,没什么,因该是昨夜没睡好。”慕容羽红的母亲急忙道。 慕容羽红的父亲这时候咳嗽了声,道:“你们别问了,像那种东西,本来也不是人,它说什么都有可能,小柔同学啊,你就在病房里多陪陪羽红,其他人都出去吧,我和我的女儿需要休息。” 赵桓枢和胖子相视一眼走出了病房。 到了傍晚的时候,玉阳子拿着玉观音赶来,号称这观音他已经念咒净化并加持过,只要慕容羽红的父亲带着就会没事。 赵桓枢和胖子暂时拦住了玉阳子,把他拉到了距离病房稍远的地方,赵桓枢看四周没什么有关的人,于是向玉阳子问道:“你不是说羽红父亲接了电话,那只鬼的目标就会转移到她父亲身上么?怎么今天早上……” 接着,赵桓枢把慕容羽红的事情说了一遍。 玄阳子听后皱眉捋了捋胡须,喃喃自语:“嗯……原来如此,可是,不对啊……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一开始是赵桓枢接到电话呢,那个号码又意味着什么……” 胖子见玄阳子在那儿半天不说关键,急忙道:“你别自个儿在那念经,究竟怎么回事?” 玄阳子依旧捋着胡须,想了想道:“先把我想到的告诉你们吧,看看你们是否能想起什么,毕竟那个女娃娃和你们走的近。” “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赵桓枢急道。 玄阳子吐了口气,言道:“这世界上只有人类会说谎,鬼却不会;那只小鬼叫慕容羽红‘姐姐’,说明她肯定有个弟弟,而且她弟弟因为某种原因死了,现在找上门来。” “可慕容羽红的父母都说她没有弟弟啊。”赵桓枢话音刚落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们在隐瞒。” “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既然是自己的儿子,他死了,那么父母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会隐瞒这件事情呢?”玄阳子听了慢慢道:“如果那个慕容羽红的弟弟,是在她出生前就意外死亡了的,可以考虑家长不想让女儿多心,或者难过,而隐瞒事实;可就算这样,那么大的事情,慕容羽红从小长大,就算不在父母口中得知,那至少也会从亲戚口里有所耳闻吧?就算她的父母让亲戚封口不提,那多多少少也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吧?毕竟一个大活人,还是自己的弟弟,要完全抹除他在一个家族里的痕迹,十分困难。” “那只有另一种情况了。”赵桓枢眼睛瞪大:“羽红弟弟的死,和她的父母有关。” “卧槽,该不会是那两个老家伙杀了自己孩子吧!”胖子声音有些大,急忙被赵桓枢捂住了嘴,幸好周围没有人经过。 “现在还不能下定论,毕竟我们没看出他们杀子的理由;只能确定的是,慕容弟弟的死,和他的父母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不是善终,也不是生病之类的不可抗力,而是……”玄阳子不愿意多想,他觉得自己似乎摊上了很麻烦的事情。 慕容家一看就是位高权重的存在,自己把别人老底给挖出来,这不是找死么?可是不查吧,又不能从根源上消除阴鬼,而消除阴鬼这事,也是慕容羽红父亲让他做的。 “二位,要不这样。”玄阳子想了想道:“我为你们驱散身上的阴邪之气,然后给你们更厉害的符咒,保证以后不会被鬼盯上,那个女娃娃家里的事情我不想管了,我这就去和那老头说无能为力,让他另寻高明,这样的人家,要是我发现了他们的丑事,别说我活不了,你们也不会好过。”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查到底(一) “那怎么行!还有慕容呢!”赵桓枢急道。 说实话,赵桓枢不是圣母,慕容羽红的父母他也不喜欢,那两人的生死自己也不想管那么多,更何况会摊上事。 可慕容羽红就不一样了,首先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而且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高中见到慕容羽红的那一刹那开始,就有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这种感觉赵桓枢自己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好像曾几何时,在哪里见过这个女孩似的,总想去接近她,了解她。 这就让胖子他们跟着起哄,说赵桓枢对慕容有意思,可赵桓枢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打自己记事开始,似乎就对男男女女的那些感情问题,一点感觉都没有。 不是赵桓枢在感情上迟钝,一个人就算再迟钝,自己喜欢谁还是能够分清的,因为这是人类基因中的本能。 可赵桓枢就好像缺了那段基因似的,从初中起,当荷尔蒙开始躁动的同学们,在讨论那些羞羞事情的时候,赵桓枢总是能做到面无表情的听着,甚至去了大学以后,宿舍里的人在电脑上看不可描述的小视屏,赵桓枢看了以后也觉得没啥感觉,总觉得那些人的行为无法理解,或者是……看不懂,为什么人会这样? 对于这样的赵桓枢,胖子总说他看书看傻了,以前高中喜欢叫他赵书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胖子也就不再这么叫赵桓枢了。 可就是这样的赵桓枢,始终对慕容羽红有种特殊的情愫,他不知道那是不是爱,可别人说的,看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快,脸红,等等反应,赵桓枢对慕容羽红都没有,只是单纯的想接近,觉得想和这人相处,而且不希望慕容羽红出任何事。 玄阳子似乎看出了赵桓枢的心思,笑道:“那这样吧,我这加持过的玉观音,只要那女娃娃带在身上,就可保得她个人的平安,其他人我就不管了。” 赵桓枢想了想勉强同意,可是…… “不行!” 慕容羽红的父亲板着脸:“你这老头不能言而无信,既然接受了我们的请求,就得把事办好,你也不想自己的余生失去保障,对吧?” 回到病房后,玄阳子只对慕容羽红的父亲说自己才疏智短,无法驱除小鬼,让他们另请高明,当然对自己会单独给慕容羽红附身符的事情闭口不提。 可慕容羽红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同意,而且言语间已经有了威胁的意思。 慕容羽红的父亲何等样人,很快就嗅到了味儿,对玄阳子和众人笑道:“道长啊,你呢,就放放心心的抓鬼,不用顾虑太多,我们家虽然特殊一点,但是咱们是法治社会,而且我们这些人是为人民服务的,说白了,我就是老百姓的公仆嘛。” “你不用怕会查鬼,结果会查出什么问题,有问题咱们就解决,要是我有问题,我也主动交代,我们就是要行得正,走的直……” 慕容羽红的父亲说了一大堆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又没什么用的话,估计平时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说惯了,总而言之,就是不许玄阳子半途离开,否则谁都不好受,这其中也包括赵桓枢他们。 “唉,也罢,就算我行善积德,我会想办法的。”玄阳子想了想,把玉观音交给慕容羽红,嘱咐她任何时候都必须带在身上,如此才能保阴鬼不侵。 另外,玄阳子分别给了慕容羽红父母一个红布包着的三角形符咒,和赵桓枢他们的是同款。 “这些符咒能保你们平安,可是不代表会拥有驱走小鬼,那东西一直跟着你们,要是符咒离开身上,就会立即动手。”玄阳子想了想道。 “知道了,那就有劳道长,快些抓到小鬼了。”慕容羽红的父亲笑道。 “我最后问一次,你们除了这女娃娃,还有没有其他孩子?”玄阳子眯起眼睛,看着慕容羽红父母道。 “没有。”慕容羽红父亲干脆否认,眼睛里看不出一丝犹豫。 “如此便好。”玄阳子捋了捋胡须:“既如此,贫道先暂时告辞,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玄阳子给赵桓枢他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一起离开。 慕容羽红的父亲并不在意玄阳子是不是在这里,临走前要了玄阳子的手机,并要求他随叫随到,要是电话不通,或者拒绝,自然会有人“请”他回来。 赵桓枢等人随玄阳子离开后,正要说什么,玄阳子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只需跟着走路就行。 太阳落山后,玄阳子带着几个人来到了一处老小区,这里是原来某厂区的职工宿舍,玄阳子年轻时候是厂里的工人,在这儿分了房子。 玄阳子的家十分简单,客厅里的桌子上摆满了宣纸,上边儿全是毛笔字,客厅的另外一边有个香案,上边儿供奉三清,香案的另外一侧有个木柜,里边儿全是符咒道袍一类的东西。 玄阳子先从柜子里翻出几章黄符,分别贴在客厅的四面墙上,这才道:“好了,现在咱们可以交谈了,这些符咒能隔绝我们在这里的谈话声,免得那老家伙派人偷听。” 慕容羽红的父亲肯定暗中派人跟着玄阳子他们,所以老道才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玄阳子一边从卧室里搬来一张木桌,然后铺上黄布,一副准备开坛做法的样子,一边准备,一边对好奇看着他的赵桓枢等人道:“现在我也无法脱身了,只能硬着头皮找出猫腻,解决那只小鬼。” “可是那小鬼狡猾得很,不肯轻易露面,那咱们只有引它出来了。”玄阳子已经准备完毕,长叹道:“本来最简单的方法,是让那老头说出实情,然后我去那小鬼的坟墓,自能直接降服,现在我用的办法,耗费巨大不说,还可能损我阳寿……” “你究竟要用什么样的办法?”赵桓枢看着玄阳子桌上一堆喊不上名字的东西,不解道。 玄阳子看了看手机时间:“我要直接把小鬼,招到慕容羽红那娃娃的病房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查到底(二) “你说什么?!”赵桓枢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玄阳子一边换上道袍,一边不耐烦的道:“要让一只鬼彻底停止对人的侵害,有这么几种方法:第一,直接消灭它,这个恕我道行不够做不到;第二,去找到阴鬼的尸体,我这里有一门焚尸灭鬼之法,可惜,那老头绝对不会告诉我们尸体在哪。” “所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种办法:清除恶业之法,这种办法需要随机应变,那只小鬼是那女娃的弟弟,而且她的父母又不肯承认,说明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将小鬼引到病房,让它和家人沟通,而且慕容一家现在有护符,那小鬼是无法伤害他们的。”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那只小鬼究竟为什么缠上你们,它和慕容家有什么恩怨,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到时候小鬼因该会提出一些条件,如果慕容家同意了,那么小鬼自然会消散怨气,从此不再缠上他们。” 听玄阳子说完,胖子身边的唐柔点了点头:“这就等于坐下来谈判嘛,话说我们有办法知道病房里发生的事情么?” “当然可以。”玄阳子笑道:“我给那对夫妇的护符里,加了一段天眼咒和招鬼咒,只要我在这儿开坛做法,不仅能让小鬼在病房现身,还能看到他们那儿发生的一切。” “事不宜迟,你们几个在旁边看着就行,别打扰我。”玄阳子说完,先是燃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之后把香插在了桌上装有白米的小瓷碗里。 接着,玄阳子拿起桌上左右的两张黄符,先把右手的一张符,在事先点燃的蜡烛上将符咒引燃,随着符咒的燃烧,口中一边默念招魂咒。 招魂咒念完,玄阳子又把左手的符咒跟着点燃,并将其放入了另一个小瓷碗中,待符咒燃尽,玄阳子将桌上放着的一个土坛拿起,将坛子里的水倒入小碗中,一面用食指搅拌,一面念动天眼咒。 一切准备完毕,玄阳子拿起小碗抿了一口里边儿的符水,又蘸了两滴抹在眼皮上,接着对众人道:“你们想不想看?呡一口符水,然后眼皮上也抹一抹,闭上眼睛就能看到病房了。” 赵桓枢率先喝下符水,抹眼后闭上双目,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慕容羽红的安危,胖子和唐柔也照做之后,玄阳子又开始念动咒语,他的语速很快,赵桓枢根本听不出念的是什么。 而神奇的是,当众人闭上眼睛后,慕容羽红病房的景象渐渐浮现了出来。 病房中,虚弱的慕容羽红已经昏昏睡去,她的父亲则一直睁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至于慕容羽红的母亲,则坐在慕容羽红的床边,一只手轻轻抚齐女儿有些凌乱的发丝。 慕容羽红的父亲想了一阵子,慢慢对妻子道:“你也早点休息嘛,明天我会联系护工来照顾,你这两天的会都没去,已经耽搁很多事情了;明天省里的大会,一定不能缺席,知道么。” “可是你们父女的身体……”慕容羽红的母亲显然在犹豫。 慕容羽红的父亲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们又没死,你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嘛,总不能我们这样,你就一直呆在这儿……” “我知道了。”慕容羽红的母亲点了点头。 “妈妈……” “女儿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爸爸……” 慕容羽红的父亲没有回答,他瞥眼看到女儿熟睡的样子时,眉头皱了起来。 慕容羽红的母亲见自己女儿根本没说话,双眼瞪大:“谁!谁在说话!” “别一惊一乍的,在你身后呢,转身慢点,别被吓到了。”慕容羽红的父亲看着妻子身后,他的表现出奇的淡定,只是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里,似乎在微微闪烁。 慕容羽红的目前听丈夫这么一说满身冷汗就出来了,她紧紧咬着牙齿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满脸血污,穿着黑衣服的小男孩,直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那双没有眼珠的眼睛,空洞的看着自己。 啊!!! 就算有心理准备,慕容羽红的母亲还是被吓得发出尖叫,慌乱中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房间里的动静把慕容羽红也惊醒了,当她看到自己床边站着的东西时,两只眼睛徒然睁大,正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就听见父亲用低沉的嗓音道:“就是样子吓人点,我们有符咒它动不了手,不然你妈妈在刚才早出事了。” 用天眼看到这一幕的赵桓枢他们,心中不得不佩服慕容羽红的父亲,这家伙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还保持冷静,看来在官场混迹多年,早就造就了他一颗雷打不动的心。 显然慕容羽红父亲说的是对的,那只小鬼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病房里,并没有对慕容一家下手。 慕容羽红的父亲眯起眼睛:“说吧,你为什么缠着我们。” 那只小鬼慢慢把头转向了病床上的中年,伤痕累累的嘴却是咧了起来:“那,爸爸为什么杀了我?” “什么!”赵桓枢等人同时惊异出声。 “嘘,别出声,好好看着。”玄阳子淡定道。 病房中,慕容羽红的父亲脸上古井无波,慢慢道:“我没杀你,是你自己不小心摔死的。” 小鬼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也不愤怒,随之看向瑟瑟发抖的母亲,还有床上满脸惊恐的慕容羽红。 “姐姐,你知道么?要是没有我,你就来不到这个世界上,你的命是我给的啊。”小鬼的声音空灵而死沉,听不出半点语气。 “爸!妈!”慕容羽红也意识到了问题:“这究竟怎么回事!” 从刚才父母的神情上判断,慕容羽红知道这个小男孩,一定和自己家有关。 “我说了,你是不小心摔死的。”慕容羽红的父亲淡淡对小鬼道:“你也没必要整天缠着我们,还是早点投胎找下家,重新开始生活,你这样整天游荡,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查到底(三) “你们不付出代价,我投不了胎,别以为有护符就安全。”小鬼脸上诡异的笑容更胜:“现在的我是对你们无可奈何,但时间越久,我就越厉害,到时候别说一张小小的护符,就算你们请得道高人来,也对付不了我。” “我可以跟你们耗,慕容英,赵慧芳,你们两个把我生下来,又把我害死,仅仅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地位和权利。”小鬼慢慢后飘贴到了墙壁上,似乎对三人身上带着的护符有所忌惮。 慕容羽红的父亲,也就是慕容英,似乎从小鬼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它确实不存在寿命,以后自己死了,说不定要被它折磨不说,而且这东西还能祸及自己的子孙后代,这问题不得不重视。 “慕容桐,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们?”慕容英试探道。 听见父亲喊那小孩的名字时,慕容羽红的呼吸乱了一下,她的目前赵慧芳也跟着低下了头。 慕容桐冷笑道:“很简单,把你对我做的事情公开,然后我要求一场盛大的葬礼,另外由高僧或者道人五千,超度我的鬼魂,不仅要净化我的怨气,还要洗清我的恶业,让我轮回神仙道。” “我办不到。”慕容英当即否决:“你的理由太过分了,不过我可以找理由为你办葬礼,超度的事情也会办,但唯一不能公开你的事情。” “你也别急。”慕容桐幽幽道:“在这之前,我想告诉姐姐我是怎么死的。” “随你便。”慕容英道。 “不是随我便,而是你根本阻止不了我,慕容英,你还是那么好面子。”慕容桐言道。 接着,小鬼转向了慕容羽红,空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姐姐,我是在你出生前一年死的。” “以前,慕容英和赵慧芳生有一子,也就是我,慕容桐。”慕容桐喃喃言道:“也许是我前世造孽今生还,在我一岁的时候,被查出患有重度精神发育迟缓,直到我六岁的时候,才能勉强说出父母的名字。” “在我六岁前,慕容英和赵慧芳对我还不错,就算患病,他们还是很认真的在照顾我。”慕容桐接着道:“事情是我六岁以后,慕容英任职升迁以后,他渐渐的变了,为了目的开始不择手段,在他的眼里,权利永远是第一位,比家人和金钱都重要。” “当时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有我这样的儿子,他不仅后继无人不说,我的存在还会耽误他的仕途,而且慕容英极好面子,他开始无法忍受自己的后代是个白痴,他常常自诩为社会精英,一个精英家庭,绝不能容忍我这样的存在。” “慕容英早就想除掉我了,可是当时他已经算是公众人物,言行举止必须十分小心,所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好的方法。” “后来,我们家因为城市建设,接到通知所有小区必须拆除防盗笼,因为要保持美好的市容市貌;当然了,这件事情在我死后得知,就是慕容英搞的鬼,他当时在市里工作,这个通知就是他暗中唆使他人下达的。” “我从小智力不健全,喜欢爬窗,有几次要不是防盗笼在,我早就摔死了;结果防盗笼拆了没过多久,我又去爬窗户,于是从六楼摔了下去。” “因为我存在智力问题,而且事发时候家里没人,所以我的死亡自然归于不可抗力的意外,和慕容英一点关系都没有。” “慕容英不废‘一兵一卒’就‘悄无声息’的杀了我,仅仅是因为他不愿意自己的家里有一个智障;后来,他们有了新的孩子,也就是你,慕容羽红。” “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在你小时候,慕容英专门带你去做过智力测试,结果成绩非常好,这世间因果轮回,也许是我失去的那部分,叠加到了你身上。” “姐姐,你从小成绩出众,不仅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而且思维逻辑要远远强于同龄人,这也就是你一路成绩优异,保送北大的原因;而且你以为慕容英对你真的有父女之情么?他不过是把你当作家里的一块招牌,炫耀,以及保证慕容家走精英路线的招牌。” “你知道么?在你检测智商的那天晚上,慕容英高兴之余,还和赵慧芳商量,他们害怕你以后的孩子,也就是他们的孙子也存在智力问题,已经想好了对策!要是孙子有问题,他们会毫不留情的抹杀,全力保证自己后代的优异性。” “姐姐,你,只是他们手里的工具罢了,你想想,从小到大,慕容英除了让你补习上学以外,有没有一次给过你家庭的温暖,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尽到父亲的责任?” 慕容桐说完后,又把头转向慕容英:“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的事只是其中之一,现在我让你为我正名,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简直轻而易举,你可以找很多借口说明我的事情,可你依旧拒绝。” 慕容英听了却是哈哈大笑:“小桐啊,爸爸什么时候害过你?你说的这些,无非是你摔死变成鬼以后,心里有怨念的猜想,你活着的时候我确实很忙,可我也天天托人照顾你,废了大把的金钱和精力不说,你死了我和你妈妈也很伤心啊,你怎么这么不懂得我们的苦衷呢?” “到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慕容桐没有和慕容英辩论的意思:“你们的护符,最多能保一年的平安,一年后我的力量还会增长,到时候就算你找来最厉害的道士法师,也抓不了我。” “执迷不悟?呵呵……”慕容英摇了摇头,似乎懒得多说。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可要想好了。”慕容桐幽幽道。 慕容英忽然睁开眼睛:“不,没有机会了,不是我,是你!” 嘭!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猛地被推开,只见一名身穿白色唐装的老者闯了进来,老人动作极快,朝慕容桐甩出四条串着铜钱的红绳,那些红绳仿佛自己有生命似的,将慕容桐的四肢牢牢捆住。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查到底(四) 咿呀!!!! 慕容桐被困住的刹那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同时拼命的挣扎起来,束缚住他的红绳散发出红光的同时开始颤抖。 门前穿着唐装的老头握紧绳子,同时抽出一张黄符冲到慕容桐身边,将符咒重重拍到了他的额头上。 “慕容英!你不得好死!”慕容桐知道自己中计,疯狂的大吼起来。 慕容英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淡道:“我说过了,我没有什么儿子,你这阴鬼既然缠着我们家不放,那我只能请人来收你了。” “慕容英!你……” 慕容桐话没说完,那老头一手按着他额头上的符咒,一手将红绳在慕容桐身上缠绕数圈后,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了一个铜炉,揭开炉盖后,将炉子狠狠朝慕容桐头顶猛地一按。 唰! 在碰到铜炉的同时,慕容桐化作一股黑气,被吸进了炉子里。 老头急忙盖紧炉子,又在炉子上贴了一张符,开始默念咒语;他手上的铜炉开始震动起来,里边传来若有若无的凄厉惨叫,然而随着老头咒语越念越快,里边慕容桐的惨叫声也随之小了下去,最终炉子回复了平静,里边儿叫声也没有了。 老头将铜炉装进包袱,同时看向慕容英:“慕容施主,此子已被我收服,你可以放心了。” “三德道人果然名不虚传,对付这些小鬼比那个玄阳子厉害多了。”慕容英淡淡笑道:“你的报酬我已经支付,今天的事情……” “贫道心中有数。”三德道人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不能把事情说出去。 “另外还有……” “且慢。”三德道人打断了慕容英的话,来到他的病床边看了看,就在这时,用天眼观察病房,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的胖子等人,同时发现那个老头居然看向了自己! “呵呵,玄阳子啊,你这天眼还是那么的不成熟。”三德道人说完从包袱里抽出一张符咒,符咒是黑笔画在红纸上的模样。 三德道人捏着红符在空中划过,赵桓枢等人同时感觉眼前一黑,便什么都看不到了。 “咳啊!”忽然,房间里的玄阳子浑身颤了一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他那张苍老的脸上很快浸出了大量的汗水。 “喂,你没事吧!”胖子急忙上前,玄阳子弓着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好不容易缓过气来以后骂道:“可恶!被摆了一道。” “究竟怎么回事?”赵桓枢问道。 玄阳子长长喘了几口气,调整了下呼吸,有些疲惫道:“事不宜迟,我们得快些离开这儿。” “究竟怎……” 咚咚咚!!! 唐柔正要询问,忽然房间响起了敲门声,只听外边儿传来催促声:“开门!警察!” “卧槽!”胖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里边没人!”玄阳子喊了声,同时从飞快冲到衣柜旁,稀里哗啦拿了一堆东西装在一个黑色的背包里,同时抽出一张红符拿在手中。 “里边儿的人听着!你们涉嫌聚众搞xie教活动被捕了!开门!” 咚咚咚! 敲门声更响了,赵桓枢啧了一声,心里暗呼糟糕:我们知道了慕容英的丑事,他这是要灭口啊! 敲门声忽然停了,所有人同时一惊:这意味着,外边儿的警察不是撤走,而是在手势交流准备强行突破。 玄阳子满头大汗,一手将红符捏着竖在眼前,一手在符纸上比划着什么,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嘭! 一声巨响传来,房间的门被猛地撞开,几名黑衣人冲了进来用枪对准众人:“都不许动!你们被捕了。” 赵桓枢看了眼还在念咒的玄阳子,知道他一定在做什么,可是还没有准备好,于是抬起手的同时急忙道:“喂,你们什么人?私闯民宅知道么?我大伯可是公安局长,你们敢!” “警察。”带头的黑衣人掏出证件:“都带走!” 那人话音刚落,四五名黑衣人同时冲了过来,玄阳子满头大喊,眼看就要被扣住,口中咒音终于念完,将红符飞快捏在手中面向黑衣人:“出去!” 所有便衣看见红符的刹那,他们的身体同时颤抖歪斜起来,好像喝醉了似的,一个个走路不稳,晕乎乎的退出了门外。 玄阳子手持红符,朝众人使了个眼色,赵桓枢他们飞快跑出玄阳子的住所,离开小区。 “别走大路。”玄阳子在小区出口对众人喊道:“注意摄像头。” 与此同时,玄阳子依旧拿着那张红符,扫视四周后急道:“先藏到绿化带里。” 几人冲进绿化带蹲下身子,玄阳子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唐子,是我!师傅!对,马上来我住的地方,开车,记得车身前后贴我上次给你的障眼符。” “旅个屁的游!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附近大保健呢。”玄阳子在电话里骂道。 唐子正是胖子口中的那个室友,从玄阳子的口中,原来这家伙根本没去旅游…… 在唐子来的过程中,玄阳子始终把红符竖在身前,同时让赵桓枢他们站在自己身后;于此同时,绿化带外边儿可以看到不断有奇怪的黑衣人在小区里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唐柔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慌了手脚,急道:“倒地怎么回事啊!” “待会儿再说,别出事,我已经用障眼符迷惑了那些人的视线,可我们说话会被听到。”玄阳子轻声说完,不再说话了。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辆面包车从小区外驶了进来,车的前后贴满了红符,看上去十分招摇,可奇怪的是,那些小区里的黑衣人就好像看不见这辆车似的,一个个无视车的前提下,依旧在警戒四周。 玄阳子手持红符,小心翼翼的和众人走出绿化带上了车,扬长而去。 面包车里,开车的是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小伙,嘴里还叼着烟,看见胖子的时候惊讶道:“诶?张壮壮,你怎么在这儿?哟,你旁边那女的是嫂子吧?” “少废话,开你的车。”玄阳子坐在副驾驶:“为师差点没命知道么!” 第一百八十六章 一查到底(五) “师傅,你是不是又用障眼符偷看刘寡妇洗澡被发现了?你啊,每次都激动的笑出声……” “呸!胡说什么呢!”玄阳子拍了下唐子的脑袋:“让你好好开车。” 坐在后边儿的赵桓枢他们相视一眼,不过现在并不是吐槽的时候。 “你们一定有很多问题是吧?”玄阳子的脸色看上去回复了不少,叹了口气道:“真是的,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麻烦事!” 唐柔实在憋不住了:“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倒是说啊!” “小姑娘莫急,待我慢慢道来。”玄阳子捋了捋胡须道。 唐子:“师傅,您还带着这个假胡子骗人呢?” 玄阳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施法让你去广场luo奔!” 唐子:“……” 接着,玄阳子先让众人放心,这张车贴了障眼符,这种符咒是玄阳子的师傅留下来的,念咒后持符者可以施展两种障眼法,一是“隐身”,可以让普通人看不到拿着符,或者贴着符的东西,摄像头也拍不到;二是“催眠”,普通人面对持符者,会暂时听持符者的命令十分钟,但是不能下太离谱的命令,比如“自尽”或者“抢劫”。 而且这种障眼符念咒后的使用时间只有三小时,用一张少一张,这些符咒玄阳子自己功力不够做不出来,他师傅虽然留了一箱给他,可现在只剩十来张了。 “慕容英那个老狐狸!”玄阳子骂道:“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早就安排好一切了。” “这话怎么说?”胖子听了和唐柔一起看向了玄阳子。 玄阳子捋了捋假胡须道:“按照你们所说,慕容英得知女儿出事赶到医院,然后自己撞鬼,而那只鬼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的孩子。” “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慕容英没有对付那只小鬼的办法,直到他发现,唐柔和胖子身上的符咒,有避免阴鬼接近的功效,可是那时候慕容羽红的符咒,已经被一开始不知情的他撕了。” “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那家伙让我驱鬼,可没想到的是,因为慕容羽红做梦,听见了小鬼叫她姐姐,而且我们也得知了慕容英可能还有一个孩子。” “就算我们当时没有完全知道实情,可是多多少少有了线索,刚才用天眼你们也看到听到了,慕容英害死了自己的儿子。” “这种事情,身居高位,而且最近又要升职的慕容英,断然不想被别人知道,而且他这样的人,交际甚广,那个三德道人是我师傅的大徒弟,道术了得,而且收费是我的十倍……” “总而言之,我不知道慕容英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三德,反正三德平时也看不惯我,以前我师傅总是向着小徒弟,也就是我,三德早就不爽了,尤其是师傅死后,悄悄把他的积蓄,还有很多强大的符咒留给了我,被三德知道后,他就一直找我,想拿到师傅的东西。” “三德看出了慕容英他们的符咒,是出自我的手笔,而且慕容英因为我们知道的太多,想要除掉我们,这自然和三德想到一处去了。” “慕容英让我回家调查是假,等的就是我做法,将小鬼引出,然后三德出手降服,如此一来,我们就没用了,他再让手下随便编个理由把我带走,当然,慕容英的目标也包括知情的你们。” 玄阳子一口气说完脸色有些难看:“先回我的老家避一避吧,然后再作打算;唉,这一切,其实早有因果,我今天遇难其实也怪不得你们托我驱鬼,而是早有的定数。” 赵桓枢听了点点头,玄阳子似乎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而且现在重要的是,虽然不知道慕容英的具体身份,可是他给人的感觉肯定手段极多,非同小可,这一点,从他遇见鬼都这么淡定,一步一步,不仅把鬼除了,还顺便把知情者也抹杀,这些地方就能看得出来。 车开了一天一夜,期间换赵桓枢和胖子开了一段时间,众人才来到了数百公里外的西虹山。 这座山道路险峻,七拐八绕,面包车开到半山实在开不下去了,一行人只好下车走路。 翻过了一座山,又走了十个小时的山路,穿过一片森林,期间唐柔累得每隔几分钟就要原地休息好久,赵桓枢和胖子已经唐子也累得够呛,脚底磨出了好几颗水泡不说,几个人几乎是互相搀扶着走的。 倒是玄阳子别看他老,状态比赵桓枢他们要好很多,顶多就是休息一下,喝口水吃点东西,走起路来也不让人扶,而不是像胖子他们东倒西歪,连连喊苦,不过这样的地方,慕容英就算本事再大,要搜寻众人也得费一番功夫,而且运气好的话甚至永远都找不到。 到了傍晚的时候,玄阳子带着众人来到了森林中一间竹搭的屋子,这里就说他口中所谓的“老家”。 竹楼离地搭建,而且十分宽敞,另外里边儿也不脏,倒像是常有人住的样子,后来玄阳子说,他每隔一个月就会回来一次,这儿是他当初和师傅修行的地方之一,而这个地方,三德道人是不知道的。 进到竹楼后,赵桓枢他们在竹子排建的地上足足躺了半小时才缓过气来,这山路实在难走到了某种极致。 玄阳子在竹屋中间的炭火台上生了火,同时挂了个黑漆漆的水壶烧水,看着外边儿开始变黑的天空,怅惘道:“本想做完慕容英这票我就回这儿养老的,这下好,钱没拿到,提前回来了。” 唐子揉着酸胀的脚腕,坐在炭火旁抱怨道:“师傅啊,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一辈子躲在这儿不出去?” 唐子的话也是赵桓枢他们所想,现在慕容英知道这里的人知道了他的秘密,岂能善罢甘休?说严重点,按照慕容英为了掩盖丑事连亲儿子都弄死的性格,赵桓枢他们恐怕国内都呆不下去了。 玄阳子皱眉,两只眼睛一直盯着窗外茂密的森林和西方翻红的天空,良久道:“既然是你死我活的地步,我的道术又不如三德,那只能……借助鬼的力量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查到底(六) “借助鬼?怎么借?”唐子看着玄阳子道:“我记得师傅您老人家不会这方面的术法啊,倒是那个三德道长,好像会养鬼。” “你别给我提那个人!”玄阳子听见“三德”的时候脸马上板了起来。 胖子抓了抓脸,轻声对赵桓枢笑道:“老弟啊,我们用天眼看到的那个老头怎么取这么个称呼?老让我想起那个啥,康熙微服私访记,对,就这电视剧里的三德子……” “呃……”赵桓枢呼了口气,小声告诉胖子道:“那人的‘三德’,因该是出自《华严经疏》里的概念,分别是指救护众生,犹如赤子的‘恩德’;断除烦恼,清静自在的‘断德’;以及明智照一切诸法,有圆满智慧的‘智德’。” 胖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哦”了声,他对这些本来就没有多大兴趣。 赵桓枢接而看向玄阳子,问道:“道长,那我们要如何借助鬼的力量?那个慕容桐已经被收走指望不上了啊。” 玄阳子捋了捋胡须沉吟了一阵道:“还记得那个号码么?” 赵桓枢眉头一皱,隐约知道了玄阳子的意思,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出来。 玄阳子想了想道:“你手机上鬼来电的号码,你不觉得好像和那个慕容桐关系不大么?” 赵桓枢听了点点头:“嗯……按照我们知道的,慕容桐是被慕容英害死,确实和那个号码没什么关系。” “会不会慕容桐死的时候拿着手机之类的?”唐柔补充了句。 “因该不会,这种可能性很小。”玄阳子想了想道:“你看,现在唐柔是20出头,按照年龄计算,那个慕容桐起码是80年代的孩子,那个年代慕容英还没有身居高位,哪来的手机?” “倒也是。”赵桓枢想了想,记得自己家里在银行工作的大舅,在九十年代是处长级别,才配了个当时吊炸天的“大哥大”,要说80年代有那玩意儿,确实不可能。 玄阳子知道赵桓枢明白,于是点了点头道:“那只有另外一种可能性,那个手机号码背后,还有一层我们不知道的猫腻,慕容桐的出现只能说和电话有关,但不是根本的原因。” “可问题是,那个手机号码是空号啊,而且也不像会有人用的样子。”赵桓枢脑子里想起了那串手机号:13418414414 “你又没打过,怎么知道是空号?”胖子掏出手机却发现没信号,不过就算有信号,他也肯定不会打过去。 玄阳子再次沉默,过了一会儿道:“我的想法是,咱们得弄清这个号码的来由,三德的道行有多少我还是清楚的,他对付个把小鬼倒是没问题,厉害一点的阴鬼就算是那家伙也没辙。” “这个号码的背后,我总有种预感,恐怕和一个强大的阴鬼有关联。”玄阳子捋了捋胡须:“而且那只阴鬼,能够命令慕容桐这样的小鬼,大概就是如此;只要把那只阴鬼引出来缠上慕容英……” “你想让阴鬼弄死那家伙?”赵桓枢惊道。 “不然呢?”玄阳子吐了口气:“我们知道了那家伙背后的秘密,他要是活着,我们就活不了。” 众人无语,按照慕容英的秉性,玄阳子说的确实在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既然这样,唐子。”玄阳子对自己徒弟道:“慕容英没见过你,而且来的时候车上贴了障眼符,你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你明天就回城里,然后去趟医院,看看慕容家的情况。” 玄阳子说完又把慕容英的病房位置告诉了唐子,同时从带来的包袱里翻出五张障眼符:“我曾教过你借助此符的隐身咒语,要是慕容英出院,你就念动隐身咒跟着他们,记住,每张符咒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要是慕容家有什么异常情况就来这里告诉我们。” 唐子有些犹豫的接过符咒:“师,师傅啊,我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听你们说那个慕容英好像不是一般人啊。” “有危险你也得去,难道要看着师傅还有你的同学活生生被害死么?”玄阳子没好气的道。 唐子想了想慎重点了点头,将障眼符装进包里,而他之所以这么听玄阳子的话,其实是有很大原因的,唐子从小命不太好,十岁前经常生病,期间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医院度过;有一天家里有人敲门,唐子的父母开门发现是个中年道士,穿着邋遢,只说自己实在太饿了,希望施舍碗饭吃。 唐子的家人也还算心善,给中年盛饭出来后发现,这道士居然走进家里来了,还拿着一张符咒站在躺沙发上休息的唐子身边,口中念念有词。 唐子父母以为这道士心怀不轨,正要阻止的时候却发现,道士刚念完咒,自己孩子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居然精神了好多! 后来道士为报一饭之恩,觉得自己找到唐子家也算缘分,于是告诉唐子父母,这孩子命中多灾多病,如果任由发展下去绝活不过十五,需得跟自己修行才能化解,当然修行并不需要唐子天天跟着他,只需要每周的一三五晚上,让唐子跟着自己打坐冥思就行,其他的道士自己会处理。 唐子父母犹豫了好久,决定试试,毕竟这道士刚念咒就有效果,说不定真的有用,后来唐子跟了玄阳子后,身体日渐好转,加上他人并不笨,学习各方面也顺利起来,虽然小时候落了不少课,不过最终还是考上了大学。 有这一层原因在的唐子,早就把玄阳子当作了自己的再造父母,虽然玄阳子是他师傅,可是老头并没有想象中的严厉,反而还有点不正经,比如算卦偶尔讹人,用障眼符偷看寡妇洗澡…… 故而玄阳子对于唐子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当然,唐子心中始终敬重师傅,毕竟他救了自己的命。 话不多说,唐子拿了障眼符后第二天一早就动身回城里去了,转眼三天过去,正当赵桓枢他们着急唐子没消息的时候,在正午时分,唐子忽然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个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查到底(七) “羽红!你怎么来了!”看到唐子身后的女孩,赵桓枢和众人惊得眼睛都快掉出来了:“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就连玄阳子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的徒弟居然把慕容羽红带来了,而且这姑娘看上去气色红润,没有一丝原先在病房里的萎蔫态色。 唐子走了很远的路,刚进到竹楼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倒是慕容羽红居然跟没事人似的,有些尴尬的对众人笑着,站在门口只是有些微喘,仿佛不知道累似的,这更让赵桓枢等人倍感震惊。 玄阳子最为灵敏,忽然一个箭步冲到慕容羽红身边闻了闻。 “卧槽你干嘛!”赵桓枢和胖子见状同时冲了上去把玄阳子拉开:“变态老色鬼!你你你,居然闻……” 慕容羽红也被玄阳子忽然的举动吓到了,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躲到赵桓枢身后:“枢哥,这,这人……” “放手放手!”玄阳子在赵桓枢和胖子手里扭得跟泥鳅似的,骂道:“你们懂什么!这姑娘的味道不对!” “你还敢提味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出翔味来!”胖子听了抓玄阳子的手更紧了。 “她身上有慕容桐的味道!”玄阳子急了,急忙喝道。 众人听了先是一愣,最为震惊的还是慕容羽红,只见她秀眸睁大,捂着嘴后退两步:“你,你说什么啊……” 被玄阳子这么一说,赵桓枢和胖子相视一眼,慢慢松开了手,对玄阳子惊道:“你什么意思,究竟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咋回事?”玄阳子揉着感觉快散架的肩膀,瞥了眼慕容羽红:“姑娘,你的伤怎么好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慕容羽红皱起柳眉,咬了咬嘴唇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那天晚上我弟弟在病房说明了一切之后,有个老人忽然闯了进来,把弟弟抓进了一个小香炉里……在那之后,我只记得老头朝我走了过来,之后的事情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玄阳子听了皱起眉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莫非是!” “你别莫非了,到底怎么怎回事啊?”赵桓枢听玄阳子说,慕容羽红身上有慕容桐的味道后,心里就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事情倒是对这女娃没啥坏处,只是……”玄阳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说话。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坐的最近,和其他人一起围成一圈,坐在地上听玄阳子解释起来。 “我估摸着这一切都是慕容英的意思。”玄阳子叹了口气,眯起眼睛道:“先从我那师兄说起吧,其实他也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以前师傅在的时候,他看不惯师傅总向着我,总是和我做对。” “师兄……嗯……三德,他平日里也为别人消灾解难,当然如果是有钱人家,他的收费会很高,如果遇上贫苦的人,他不仅不要钱,甚至帮忙以后,还会视情况在经济上帮助他们,用从富人们那儿赚来的钱。” 玄阳子这么一说,赵桓枢他们心中对三德的印象瞬间有极大的好转。 “可你们知道师傅为什么不喜欢三德么?”玄阳子捋了捋胡须,自问自答:“当初,我们从师修的是一些算命卜卦,消灾辟邪,驱鬼除恶的术法,当然也包括了一些道术,比如你们看见的,我借助障眼符施的障眼法。” “可三德吧,他对鬼这种东西很感兴趣,按照师傅的吩咐,遇到驱鬼的事情,如果是人有理,那就针对鬼;如果是鬼有理,比如遇见恶人害死他人,结果被恶灵缠上的情况,则不帮忙。” “不过三德并不会这样,他基于有钱人收钱,穷人可怜人帮忙的理念,都会接驱鬼任务;而他遇见的鬼,基本上都以收服的方式保存下来,也就是所谓的‘养鬼’。” “方正按他的说法,就是人各有命,一切天注定,他可不纠结鬼和人谁有理没理;另外他养鬼的用途也很多,遇到危险,他可以招鬼战斗;遇到灾难,他可以将灾祸的恶业转到控制下的恶鬼身上,从而增强那些鬼的力量;还有就是……三德独创的一门术法:‘鬼续命’。” “鬼续命?听起来好吓人啊……”胖子身边的唐柔哆嗦了下,挽住胖子的手腕道。 玄阳子摇了摇头,言道:“三德这门他独创的术法,我也知道其中的部分原理,大概就是将收来的阴鬼,放在供奉天地的供桌上,燃他特制的散邪香,并每日念咒净化阴鬼的怨气。” “具体的操作我也不懂,毕竟那是三德的独创秘术,总而言之,经他借助天地正气净化过的阴鬼,反而可以拥有治病救人的功效,甚至能使病危之人复苏生机,当然了,救人的阴鬼也会被消耗掉。” “要说原理嘛……阴鬼身上也存在业力,业力懂吧?一切命运,人类乃至世间万物,一切行为导致的现象,所产生的……嗯……能量的总称。” 玄阳子见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倒是一副听懂的样子,唐子似懂非懂,胖子和唐柔则是一脸不明觉厉的样子。 没办法,因为这个毕竟重要,所以玄阳子只能耐心道:“用你们听得懂的话来说……嗯,举几个例子,比如唐子,他的父母曾今给了我一碗饭,那就是善业,因为那碗饭,我帮了唐子,这就是善业的结果,而这个施舍和报恩的过程,就是业力在产生作用;再比如地震,死了人,这个导致灾害的过程,就是自然业力,而人因为灾难,所以做了很多防震措施,甚至用科技的手段,去预测地震,这个‘预防’的行为,也是因为业力。” 讲到这里,胖子才明白的点了点头。 玄阳子这下就好说话了,接着道:“那么说会三德用‘鬼续命’的方法救人,就是用净化后阴鬼的善业,体现在病人身上,使其复原。” “而慕容羽红,你的伤之所以能好,就是三德以消耗慕容桐为代价,用他的业力,换来了你的健康。”玄阳子慢慢闭起眼睛,神色中似有悲伤。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查到底(八) “怎么会……这样……”慕容羽红听后神色大变,两只手抱着身子坐在地上颤抖起来:“我……我本来就是因为弟弟死了才出生的,他,他都变成鬼了,到头来还要因为我魂飞魄散吗!不,我不要这样……” 赵桓枢看着眼睛变红的慕容羽红心里发酸,也不知道为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慕容羽红被赵桓枢这么一碰再也忍不住,扑在赵桓枢怀里放声大哭,胖子怀里的唐柔也忍不住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玄阳子似乎受不了这样的场景,于是道:“呃……你也不要难过,或许你们无法理解,然而在我们看来,这世间一切存在,无非是业力之间的转化,而佛教中的佛陀,道家的真人,皆是跳出因果轮回,觉悟后超脱业力之外的存在。” “那慕容桐准确的说并非灰飞烟灭,就如我说的,所有的一切都存在业力,只能说他现在的业转化了形式,成为了让你伤势复原,体质增强的一种力量,某种程度上,他与你同在。” 玄阳子这么说后,慕容羽红心里稍微安慰了些,又忽然想到了什么:“道长说我身上有弟弟的味道,说的是他的业力吧?” 玄阳子点了点头。 “哦,所以说师傅在看到慕容羽红的时候,就知道她身上有慕容桐的业力了,而不是闻出来了。”唐子明白的点了点头,随之看向玄阳子:“嘿嘿,那师傅干嘛还闻她?” “你你你!”玄阳子心想这小子怎么这时候变机灵了,于是咳嗽道:“我道行有限,不那样我感觉不到。” “是么?”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施法,让你去对着森林里的母猩猩发情!” 被玄阳子师徒这么一闹,慕容羽红脸上的愁色稍微缓解了些许,可依旧显得悲伤:“道长,既然我有了弟弟的业力,你是否能把他剩下的这部分业力分离出来,重新变成我弟弟?” 听慕容羽红这么一说,玄阳子一拍大腿:“唉……这却不能,你这是让我倒逆因果轮回啊!这种事情估计只有神仙才办得到,反正我是不可能。” 慕容羽红听了有些失落,不过玄阳子却道:“但你既然有了你弟弟的业力,因该在最近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是你从未遇过,却有很真实的事情。”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嗯……是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昨天还梦见自己在一间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房间里,没有目的的爬和笑……” 玄阳子嗯了声,道:“这就对了,你拥有了慕容桐的业力,自然会在梦里得到一些他生前的记忆,这些记忆对我们很有帮助。” “对了,刚才只顾着解释你身上的事情了,话说你怎么会和唐子来这儿的?”玄阳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对慕容羽红问道。 慕容羽红脸色不太好看,原来,她前几天在病房里三德收服慕容桐昏迷后,醒来已经是昨天夜里,而苏醒的慕容羽红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全好了,而且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不仅如此,慕容羽红发现自己康复后,精神也变得十分充足,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似的。 接着,慕容羽红想起了弟弟的事情,于是走出卧室找父母理论,当她来到客厅后,发现坐在沙发上和母亲聊天的父亲,他的伤也好了。 慕容羽红一再询问自己的伤为什么好,以及弟弟的事情,慕容英就是不说,还让女儿不要管那么多,既然有了精神就好好去学习,补充这几天落下的课程,让她做好自己的事情,将来出人头地为家里争光。 慕容羽红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慕容英脑子里只有面子和地位,说自己不过是他用来光耀门面,证明自己领导下的家庭是精英楷模的工具。 哪知慕容英来了句:“人活着就该往高处爬,既然家里已经有了权利,那么不管是谁,包括他自己,都只是权利的工具而已,既然做这个权利的工具,可以名利双收,又没有什么坏处,何乐不为呢?” 慕容英这么一说,彻底把慕容羽红惹怒了,她原本寄托在心里,“父亲对自己这么严厉是父爱的体现,父亲希望自己好,用心良苦,都是因为他疼爱自己。”这种观点彻底破灭。 慕容羽红当时问了一句:“如果我小时候,成绩也不好,注定没有出息,你会不会像对弟弟那样对我。” 结果慕容英只是说:“可你现在有出息就行,别问这些没用的。” 其实慕容英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只是绕过了回答“会”的尴尬而已。 慕容羽红想到被害死的弟弟,原本她还以为一定是出了什么误会,或者是父亲因为某种原因逼不得已,结果慕容英的一切行为,都是为了他自己。 到了这里,慕容羽红虽然极其愤怒,可是并没有对父亲彻底翻脸,让她完全对慕容英失去幻想的,是接下来的事情。 慕容羽红清楚的记得当时的景象,慕容英让她过去身边,接着从衣服里拿出了两本结婚证:结婚证上豁然是自己和另外一个不认识男人的合照! 而且这个合照,慕容羽红一眼就看出是利用自己的证件照,经过PS和其他人合成的。 慕容英拿着结婚证在女儿眼前晃着:“登记处是我让人打的招呼,证明也是我为你办的,这个人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丈夫,他可是某位大领导的孙子,当然了,你们可以不同居,等你找个时间,和这人有个孩子就行。” 慕容羽红很确信,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绝对有这个能力,可以“制造出”一对“合法夫妻”;难怪刚才出来的时候听见父亲好像说,他自己又“升职”之类的话,也肯定和自己的婚姻有关。 慕容羽红意识到,这已经不是单纯的逼婚,说的好听点,父亲就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商品,该怎么包装,该怎么使用才有价值,一切由慕容英决定。 要是说难听点,慕容羽红认为自己就是父亲养的一头猪。 第一百九十章 一查到底(九) “我曰你丫的也过分了吧!” 没等慕容羽红暴怒,客厅里忽然传来一声怒吼,原来是唐子当时用障眼符潜入了慕容家,见到这一幕的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声。 可是唐子的术法没解除,慕容英看不到他,接着唐子一把拉住慕容羽红,悄悄在她耳边说是赵桓枢他们让自己来的,让慕容羽红跟自己走。 慕容羽红当时正在气头上,加上之前见过玄阳子的道术,也只能选择相信,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被鬼抓走,这个看不见的人在骗自己,慕容羽红也不想在这个家待下去了。 唐子用最快的速度将障眼符念咒后塞到慕容羽红的衣包里,当慕容羽红忽然在慕容英眼前消失的时候,这中年终于有些慌了,大骂让慕容羽红出来的同时拿起电话,也不知道打给了谁。 由于别人看不到慕容羽红和唐子,两个人很快跑出了戒备森严的慕容家,后来,慕容羽红就跟着唐子来到赵桓枢他们藏身的地方了。 慕容羽红说完这一切的时候,几乎哭成了泪人,赵桓枢在她旁边不断安慰,连带来的纸都用完了,也止不住慕容羽红的哭声。 “羽红妹子,你别难过,要我说啊,你爸对你这样,我是觉得你完全没有再回去的必要了,现在我们被慕容英到处通缉,只能借助其他阴鬼帮忙,我们的意思是……”胖子很快把目前的计划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要找出手机号码背后的阴鬼,然后想办法让它去对付慕容英,毕竟那个号码既然引来了慕容桐,说明号码背后的鬼,极有可能和慕容英也有深仇大恨。 慕容羽红听完犹豫了,胖子他们的意思,是目前的办法只有让慕容英被阴鬼杀死,大家才能得救;其实这个办法也没什么毛病,毕竟慕容英连自己亲生儿子和女儿都可以这样对待,心狠手辣的程度绝对是不死不休,更何况,知道慕容桐事情的赵桓枢他们,对于慕容英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尤其是在他即将升迁的时候。 不是赵桓枢他们非要想办法杀人,而是别人已经把众人逼到了绝境。 但这对于慕容羽红来说,还是有些顾虑:“他毕竟给我饭吃,养我长大……” “羽红妹子,我这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我必须要说。”胖子咬着牙齿道:“你说养一头用来卖的牲口也一样要喂,对吧?还得把它们喂好了,才能卖个好价钱;这和你父……和慕容英的行为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他养的是人而已。” 慕容羽红听后沉默了,她想起小时候慕容英曾今带自己做过亲子鉴定,自己确实是亲生的,否则的话,慕容羽红早就怀疑自己不是慕容英的女儿了。 玄阳子见慕容羽红犹豫不定,心中感叹这姑娘太善又有点傻之余,趁机道:“慕容啊,其实我也有想要问你的问题……”玄阳子说着,又看了赵桓枢一眼。 赵桓枢反应了下,知道了玄阳子的意思,于是对慕容羽红道:“羽红啊,你知道13418414414,这个号码是谁的么?” 慕容羽红听了思索一阵道:“枢哥,这个号码当时第一次出现我就记下来了,昨天晚上在唐子的车上,我就大着胆子打过,毕竟我身上有道长的玉观音护符,也不害怕。” “电话通了以后对面是个男的,嗯……怎么说呢,感觉那人可能比较好骗吧,我说自己是他们社区的,要做人口调查,那人说自己是个菜市场卖菜的……” 慕容羽红说完后,众人沉默了,买菜的?这什么情况! 玄阳子想了想,说出了其中的可能性:“电话号码对面是谁,也许不能说明一切,毕竟一个号码可能多个人用过,我们不能排除,这个号码之前被和慕容英有关的人使用过。” 众人听了点头称是,找号码背后阴鬼的线索到这里看似断了,但玄阳子却说道:“既然这样,那还是只能依靠慕容你的梦了。” “梦?”慕容羽红不解:“我不是只能梦见弟弟的事情么?可他生前和这个电话号码无关啊。” “生前无关,死后可是有关系的。”玄阳子笑了笑道:“你身上慕容桐业力,不仅会让你梦见他生前的事情,死后的事情也能够梦到,由于阴鬼和我们人不一样,他们死后的认知也会发生变化,这个号码因该是慕容桐死后,接触到了某个与慕容英有关的阴鬼,然后出于某种原因,慕容桐接触到的阴鬼,让他去对付慕容英。” “而根据阴鬼的认识,它们一旦发生关联,业力也会纠缠在一起,所以你很有可能,会梦到慕容桐接触到那只阴鬼,生前的事情,要是有之类的梦境,你就告诉我们。” “可我用弟弟的鬼魂疗伤以后,现在感觉很精神,好像几天都睡不着的样子……”慕容羽红有些无奈道。 玄阳子捋了捋胡须,笑道:“无妨,因为业力的加持,你现在的精神面貌以及体能,要比普通人强上很多,不过我却有一门催眠的咒符,可以让你睡着,嗯……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玄阳子的催眠咒很简单,只是从往家里带来的那些符咒中,找出一张黄符,将符咒在慕容羽红额头上拍了一下后,玄阳子又一边念咒,一边将符咒引燃然后浸到水里。 “来,喝了它。”玄阳子把小瓷碗里的符水递给慕容羽红道。 慕容羽红犹豫了会儿,只见身边的赵桓枢朝自己微微点头,于是接过符水一饮而尽。 说也奇怪,喝下符水没过多久,慕容羽红顿时感觉到了浓重的困意,没过多久就躺在竹楼的地上睡着了。 赵桓枢脱下外套给慕容羽红盖上,当他把慕容羽红的脑袋枕到自己膝盖上时,胖子立刻赞许的竖起了大拇指;赵桓枢不解,自己只是因为看着慕容羽红没有枕头怕她睡的难受,所以才这样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与此同时,慕容羽红却是做了一个梦,一个好像和慕容桐无关,却和自己父亲有关的梦。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一查到底(十) 慕容羽红在梦里的感觉十分奇特,她知道自己在做梦,但不会醒来,而且慕容羽红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好像只剩下一双无形的眼来观看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慕容羽红看到的一处像是公园的地方,从前方开满荷花的池塘来看,因该是夏天;在池塘边的椅子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的样子十分模糊,穿着白色的长裙留着长发,从她曲线分明的身材上看因该很年轻。 女人靠在身边男人的怀里,男的穿着黑色的衣服,打扮比较正式,就算看不清他的模样,慕容羽红还是能从对方的气质和脸的轮廓上判断,这男的就是自己的父亲:慕容英;只不过梦里的慕容英还很年轻,因该三十出头左右。 “那个女的因该就是妈妈吧?”慕容羽红心里想到,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也不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不过既然来到了梦境里,慕容羽红也挺想看看自己父母年轻时候发生过的事情。 算起来,父亲就是在这个年纪结婚的,果然,慕容羽红看到前方椅子上的男人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朝女人将盒子打开,里边儿好像是戒指一样的东西。 这种求婚场景其实再正常不过,只是慕容羽红看到还是会感到有些意外,那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父亲,在自己的想象中,他的婚姻因该很无趣才对,毕竟从目前看来,母亲对于父亲的意义,只是母亲的职位和娘家在官场里的关系,可以让父亲仕途顺利一些而已。 可令慕容羽红没想到的是,梦境里的那个女人,竟推开了父亲的戒指,似乎并不想接受的样子,接着女人开始说话,但慕容羽红只能看到她模糊的脸上,那张嘴似乎在动的样子,并不能听见她说了什么。 一开始慕容英似乎在安慰女人,不断的拍着她的肩膀,似乎在解释什么,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人越说越激动,而慕容英好像也生气了,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女人忽然站了起来,动作很大,看得出来她好像在为某种事情生气,接着父亲说了句什么,女人似乎受到了打击,又坐回椅子上推着慕容英的肩膀,好像在诉求什么。 接着,慕容英和女人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从理论开始发展到争吵,最后慕容英愤然起身,随手将戒指扔进池塘大步离开了,无论女人在后面怎么喊他都没有回头。 就在这时候,慕容羽红梦里的景象变得扭曲,眨眼间景色变化:这次是在家里一样的地方,房间是典型的90年代早期装修风格,墙面的下半部分刷着绿漆,电视柜上放着大肚子的17寸电视,从彩色的画面来看,这家人的家庭条件还不错。 电视是花屏的,客厅里一个女人在和男人争吵,男的正是慕容英,女的依旧看不清容貌,但慕容羽红可以感觉到,这女的给自己的感觉很像母亲赵慧芳,既然这样,那刚才的白衣女人又是谁? 而且从父亲的打扮上来看,穿着和之前在公园里一模一样,难道这是同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自己的父亲瞒着母亲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向她求婚?! 这个争吵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但是可以看得出来,慕容羽红的母亲很生气,似乎是发现了慕容英在外边儿的事情,她摔了很多东西,指着慕容英骂,可慕容英居然不敢还口?按照平时的情况,这让慕容羽红无法想像,那是在家里有着绝对威严的父亲。 慕容羽红的梦境再次变化,这回慕容英没有出现,而是赵慧芳,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另外一个看上去要老很多的男人站在一起,两个人正对前方的一名青年交代着什么,同时递给了青年一张照片。 由于梦里的人慕容羽红都看不清容貌,只能根据体形和大概脸的轮廓来判断,那青年慕容羽红没见过,只是他染着满头的黄毛,穿着黑色的英雄汗衫,手臂上还有纹身。 与此同时,慕容羽红的梦境又变化了。 啊!!!! 没等画面清晰,慕容羽红就听见了尖叫声,声音很远,却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等到画面清晰,她看到了一群男人正在向一名女子施暴,就算看不清样子,但从女人痛苦的爬在地上,被一群人又踩又踢的样子上看,这女的恐怕凶多吉少。 接着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打人的年轻人,把女人qiang暴了,他们的手段极其凶残,在女人被强X的同时,另外几个人不断踩她的脑袋,直到女人的鲜血流了满地一动不动后,这些人也没有停手。 那个女的穿着白色连衣裙,至于这些施暴的男子中,有一个人染着黄毛,手臂上有明显的纹身。 至于这件事情发生的时间,慕容羽红看不太出来,因该是慕容英和母亲吵架一段时间之后的样子。 接着,慕容英看到那几个男的开始挖坑,由于施暴的地方看上去是荒郊野外没什么人的样子,所以他们的行为并没有被人看到。 施暴的几个人把女的就地埋了之后,其中一个人拿出了当时的大哥大手机开始打电话,另外的人居然还在埋人的位置尿尿。 忽然! 一双手猛地冲地下伸了出来,不光在场的所有人被吓得撒腿就跑,那个打电话的青年连手机都吓掉了。 “呃啊!” 慕容羽红被吓醒,满头大汗的看着上方赵桓枢焦急的脸,发现自己居然睡在他的腿上,慕容羽红有些意外,虽然余惊未定,可是心里却生出一丝温暖。 “你没事吧?梦到什么了?”赵桓枢急忙问道。 慕容羽红害羞的坐了起来,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我睡了多久?” “一天晚上。”赵桓枢说完,慕容羽红发现竹楼窗外的天已经大亮,又想到赵桓枢一动不动给自己当了一夜的膝枕,心里的暖意更加浓烈,双颊微微抹上了一丝红晕。 第一百九十二章 怨气不散(一) 接着,胖子他们见慕容羽红醒后也纷纷围了过来,询问她梦到了什么,慕容羽红回忆了一段时间,把梦到的事情,尽量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的说了出来。 玄阳子听后捋了捋胡须,点头道:“要按你所说,现在事情就很清楚了。” 其实所有人心里也有了底,慕容英在年轻时候有了外遇,被妻子赵慧芳发现;根据慕容羽红的回忆,在很早以前,母亲的家庭条件非常好,而且外公在省里高层任职,按照慕容英的秉性,他和赵慧芳结婚不可能存在感情,而是看中了她家里的条件,可以帮自己在仕途的起步上顺风顺水。 结果慕容英考虑的没错,他大概结婚一两年后就被连续破格提拔,也算达到了目的;而当初慕容英被赵慧芳发现问题的时候,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在慕容羽红的梦里,年轻的慕容英面对妻子的怒骂屁都不敢放的原因。 “反正你爸……”玄阳子想了想,总觉得‘你爸’这个说法有些不妥,改口对慕容羽红和众人道:“总之慕容英当时有了别的女人,赵慧芳发现后,就动用她父亲的关系和手段,让那个女人惨死;而那个青年吊在现场的手机,也就解释了鬼来电的原因。” 接着,玄阳子又道:“另外你们去的鬼屋,很有可能就是当年埋那个女人的地方,这也就能解释一切了。” “可就算这样,那个女的因该会最先缠上羽红妹子才对啊?”胖子似乎发现了什么,问玄阳子道:“但我们当时所有人都接到了电话,而且在一开始,赵桓枢老弟才是经常接到鬼来电的人,而非羽红妹子,这又是怎么灰石?” “大概和我的体质有关吧……”赵桓枢皱眉道:“其实我从小总是能看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记得十多岁的时候,有次和家里人上坟,结果我看到坟山上有很多人在游荡,当时我和老爸老妈讲了以后他们都吓坏了,再也不让我跟着去上坟。” 赵桓枢说着,把手伸进裤包握紧了手机,其实他还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对大家说过,那便是,这个手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里边儿就多了一个叫“封鬼APP”的东西,而赵桓枢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反正自己的脑子里就是明白,这个封鬼APP可以驱鬼,以及自己这一生中,会遇见一个很特殊的阴鬼,只要净化它之后,就能完成一个不知道有什么奖励的任务。 当然,这一切是因为赵桓枢和胖子两个人,目前正处于《猛鬼故事》的轮回中,每一个故事里,赵桓枢都会拥有这样的一台手机,只不过会忘记进入《猛鬼故事》前的所有经历和身世。 玄阳子听了赵桓枢的解释,也只能说道:“确实有这个可能,赵桓枢从小就是见鬼引鬼的体质,那个电话里的鬼原本是冲着慕容羽红来的,结果被赵桓枢吸引过去了。” 说道这里,除了赵桓枢的所有人,纷纷朝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弄得赵桓枢不好意思的同时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 不过现在的重点得放在慕容英的身上,玄阳子思考了一阵,对众人道:“既然事情已经清楚,那么事情就好办很多了。” 玄阳子一边说着,一边找来了一小沓障眼符,和两张与众不同的黄纸符咒,看得出来,这些符咒都是玄阳子师傅留下来的。 “咱们用障眼符隐身回城,然后潜入公园,一直躲到半夜没人以后去鬼屋,到时候我找出埋那个女人的地方,把她的尸骨挖出来。”玄阳子一边说一边开始让众人收拾东西,又继续道:“那女鬼本就有怨气,一旦尸骨被挖怨气会更大,不过我有师傅留下的一张,能使万鬼不侵的符咒。” “到时候,女鬼无法向我们下手,就会去找慕容英和赵慧芳报仇,我们的危机自然能解开,至于我那师兄可以不用害怕,据慕容的描述,那只女鬼的怨恨极其强大,就算是大师兄也拿不下她。” 玄阳子说完,众人准备动身的时候,慕容羽红却是犹豫了。 赵桓枢见站着不动低着头的慕容羽红,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毕竟现在的行为,等于借鬼杀人;而且目标还是慕容羽红的亲生父母。 就算慕容英夫妻再坏,手段再凶残,他们毕竟是慕容羽红的亲生父母,要让她接受这个方法,确实不容易。 不过如果不这样做,赵桓枢他们难道要在山里躲到慕容英去世?而且按照他的脾气,就算死也要力求“千古流芳”,知道内情的赵桓枢他们铁定活不了。 一边是最要好的同学,还有早就爱上的人;一边是亲生父母,慕容羽红看着准备动身的众人,终于还是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玄阳子道:“小姑娘,我们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可你也知道你父亲的脾气,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慕容羽红一时语噻,让自己去劝父亲那更不可能,慕容英仅仅将自己看作工具而已,说实在的,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亲情,慕容羽红还真的感受不出来。 “要不你们去吧,我在这儿陪羽红。”赵桓枢想了想道。 “不行,我们都得去。”玄阳子当即拒绝道:“从你们进鬼屋都接到了鬼来电这点上,女鬼已经盯上你们了,到时候挖出尸骨,她的目标就是你们几个还有慕容英以及赵慧芳,你和这娃娃在这儿,肯定会被女鬼找上门来,而且这样只能是不面对现实的逃避,其实没什么实质的作用。” 赵桓枢看着慕容羽红,慕容羽红玉牙紧咬,终于点了点头,下定决心道:“好,我们一起去!” 接着,赵桓枢一行人离开深山,在半路上找到了唐子的面包车,回到城里已经是傍晚,由于无论车上还是几个人的身上都带了障眼符,所以他们并没有被发现。 在这时候,一行人趁着夜色借助障眼符潜入了公园,直到深夜三点,才朝着鬼屋动身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怨气不散(二) 夜晚的公园除了赵桓枢他们再无他人,所有人来到鬼屋附近的时候,只见玄阳子将一张黄符用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捏住悬在空中;由于障眼符的时间还剩二十来分钟,所有人依旧处于隐身状态,所以鬼屋附近的摄像头是拍不到他们的。 玄阳子捏着黄符口中念咒,咒音刚落就见符咒开始向前方微微浮动,玄阳子见了轻声道:“跟着符咒摆动的方向走。” 符咒的尾部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轻轻拉起,对准了鬼屋的方向;玄阳子带头大步向前,唐子紧随其后,接着是慕容羽红、赵桓枢、唐柔和胖子;玄阳子师徒倒是没什么,可想到半夜要进鬼屋,赵桓枢等人的心里就一阵阵发毛,这里边儿可是有一只真的鬼,要让众人去把它找出来。 鬼屋比起前几天众人来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可现在是深夜,根本不是鬼屋的运营时间,加上鬼屋的布局使得四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一点光亮。 “你们愣着干嘛?把手机拿出来照亮啊,有障眼符在,又不会被摄像头拍下来。”玄阳子提醒了句,接近鬼屋后实在是什么都看不到。 玄阳子这么一说,赵桓枢等人才急忙掏出手机,他们之前还以为就算有障眼符,可是光线依旧能被外人看到,要是摄像头拍下一团光在半空中飘,值班的工作人员胆小那就算了,要是遇到个胆大的跑来查看就麻烦了。 借助手机的光亮,赵桓枢等人终于能看清前方的样子,前方距离众人不到五米的地方是鬼屋的小院,小院用黑布蒙着,进入这间古时乡下茅草屋布局的鬼屋小院后,前方的屋门已经上了锁。 由于装修风格的原因,鬼屋的大门其实就是一面农村风格的木门,木门右侧挂着一把黑铁锁,一眼看去还真有种野外废弃小屋的感觉。 玄阳子冲唐子使了个眼色,唐子耸了耸肩,从衣兜里掏出一根回形针上去撬锁,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把铁锁弄开了,胖子见后十分惊讶,没想到唐子还有这一手。 进到鬼屋后,众人发现里边儿的布局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毕竟之前那次有阴鬼作怪,大概是让众人遭受了幻觉,才在挂着黑布的走廊里跑了好久的路。 真正的鬼屋进屋后是一件放着老旧木桌的房间,桌子上放着血淋淋的道具人头,桌子周围散落了一地的断肢,看上去十分血腥,这让唐柔和慕容羽红分明知道是假的,但依旧忍不住发出了轻微的惊叫,急忙被赵桓枢等人示意不要害怕。 其实胖子和赵桓枢心里也没底,因为根据慕容羽红的梦境,这间鬼屋范围内的某处,埋着被赵慧芳害死的女人,谁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道具,万一其中有某一个是真鬼…… 玄阳子似乎感觉到了胖子和赵桓枢的顾虑,于是道:“你们不用担心,要是遇见真的阴鬼,我手里的符咒会有反应,所以尽管放心跟我走就行。” 这时候,玄阳子手里的符咒朝鬼屋的右侧浮动,那正好是下一间房的位置所在,几个人用借助手机电筒的光芒小心翼翼的走进房间,开门后是一个小隔间,地面有一把通向地下的木质楼梯,因该是个地窖场景。 另外赵桓枢发现楼梯左右的墙壁上有暗格,好奇心驱使之下的他推开了一种一处,发现里边放着一个七孔流血瞪着自己的人头! “卧槽!”赵桓枢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抖了下,接着就听见胖子的抱怨:“老弟你别乱碰了,本来就够吓人的了。” 赵桓枢点点头把暗格关了起来,期间慕容羽红和唐柔始终不敢往这边看,赵桓枢心想要是换做白天正常营业的时候,游客下楼时这些暗格一定会忽然打开起到吓人的作用。 来到地下后,这里是一个洞窟的场景,还别说做的十分逼真,粗糙的地面和四周的石壁,以及地面的血迹将气氛烘托得淋漓尽致,在洞窟的中心,静静放着一口红色棺材,而玄阳子的符咒,正好指向了那口棺材。 就算明知是道具,唐柔和慕容羽红还是对棺材这种东西由衷的讨厌可害怕,接着就听玄阳子道:“正好这里地面的装修风格化繁从简,我待会儿用遁地符辅助挖坑也容易不少。” 虽然不知道玄阳子口中的遁地符是什么,不过赵桓枢多多少少还是能明白他的意思,这里的地面可以说没有专门的装饰过,只是在原本的土地上铺了一层碎石,周围的洞窟场景仔细一看,则是用泡沫之类的东西搭成的球形壳子,不过这样也最大的表现出了地下洞窟的感觉。 在来到距离红棺材大概一米左右的时候,玄阳子手里的黄符不再飘动,而是垂直向下,他麻溜的拿出另一张黄符,念咒后将符咒放到地面点燃,紧接就看见点燃符咒下方的地面开始从中心塌陷,四周则隆起了大量废土,就好像火山口似的。 众人惊讶于玄阳子手中符咒的力量,心想这老道的师傅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拥有各种超自然能力的符咒。 地面大概塌陷了一米左右,赵桓枢忽然发现坑洞中一片漆黑,手机的光亮照进去仿佛都被吞噬一般,看不见下方的景象,与此同时,洞窟里忽然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啜泣,声音极其阴森。 “来了。”玄阳子再度拿出一张红符口中念咒,只见那张红符自己浮动了几下的同时,众人就隐约看到一层犹如水波状的罩子,将所有人笼罩其中,根据玄阳子的说法,这层罩子可以令在场的人不受阴鬼侵入,而坑里的尸骨一旦被挖出,女鬼则直接会去找慕容英的麻烦。 呜呜呜…… 随着自动塌陷的坑洞越来越深,洞窟里女人的哭声也渐渐变得明显起来。 嘭!! 忽然,赵桓枢前方的红棺材被猛地掀开,所有人同时尖叫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怨气不散(三) “不许动!” 随着一声警告,众人从棺材里出来的不是鬼,而是人。 另外令人头疼的是,赵桓枢他们带着的障眼符功效,也正好到了时间。 紧接的一幕令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从洞窟通向下一个场景的入口出,很快冲出了四五个人,连同之前藏在棺材里的,所有人都穿着黑衣手里持枪对准了赵桓枢等人。 黑衣人们迅速接近,将众人围住用枪对准,接着就听其中一人急道:“老头,把你手里的符交出来。” 玄阳子正犹豫之际,其中一人果断开枪打在玄阳子腿上,玄阳子惨叫一声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握着符咒,赵桓枢他们急了,可是发现自己早就被枪瞄准。 黑衣人行动果断,冲到玄阳子面前用枪指着他的脑袋:“符咒,拿来!不然你们所有人都得死!” 哪知玄阳子却笑道:“我交给你们一样会死,既然这样,反正阴鬼也要出来了,不如所有人一起死!” 只是令玄阳子没想到的是,后方其中一个黑衣人,从手里提着的黑色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卡通书包,扔在他的面前:“那你肯定不希望背书包的这个小孩也死吧?” 看到书包的瞬间,玄阳子几乎没有犹豫,他知道自己没有犹豫的时间,迅速将符咒递给了黑衣人。 黑衣人持枪逼迫众人后退,赵桓枢死死咬着牙拦在慕容羽红身前,唐子和胖子架着腿部中枪的玄阳子退到了洞窟的靠墙位置,玄阳子期间看着书包,脸上首次出现了愤恨,不甘心道:“你们对我要杀要剐随便,但是如果敢对我的孙儿不利,老头我做鬼以后,你们每个人都会死的很惨。” 啪啪啪。 就在这时,洞窟里响起了清脆的拍手声,只见慕容英慢慢从下一个场景的入口走出,来到手持符咒黑衣人的屏障中,众人虽然知道是慕容英搞的鬼,可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 慕容英眯起眼睛,当他看到自己女儿的时候,目光完全没有停留的扫视着所有人,洞窟里的哭声越来越大,可慕容英在屏障里却有恃无恐的道:“女儿,你消失离开后,我就知道你肯定和这群人在一起,三德道人和我说了,他用慕容桐的业力治好你后,你极有可能在梦里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于是我就猜想你们可能会发现这里,于是守株待兔,结果果真如此。” “三德那家伙……他人呢!”玄阳子捂着不断往外冒血的腿,疼得煞白的脸上全是汗水,咬牙切齿的道。 “这不需要你关心。”慕容英淡淡道:“反正现在是我赢了,你们既然想要借那女人的阴鬼害我,现在,我倒要看看女鬼出来以后,你们是怎么死的。” 接着,慕容英把目光看向慕容羽红:“女儿啊,我是真舍不得你,毕竟你是那个大人物孙子的妻子,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哪怕你是我的女儿,可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对我构成了威胁,我必须让你消失。” “慕容英!你连自己女儿都要杀么!”赵桓枢恶狠狠的瞪着慕容英大喝。 “女儿?那又怎样?”慕容英那张严肃的脸冷得恐怖,上边看不出一丝情感:“在我的道路上,没人可以阻止我,但凡想要捣乱的家伙,就算是女儿又如何?古今成大事者,有谁在乎儿女情长,贞观之治的李世民,不也有玄武门之变么?” 慕容英此话一出,赵桓枢知道和这家伙已经无话可说,此人为达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和他谈感情完全是对牛弹琴。 赵桓枢不说话,脑子里快速转动思考着对策,一只手悄悄伸进包里握紧了手机,这部手机中有一样脱险的关键:封鬼APP! 可赵桓枢现在顾虑的是,虽然从来没有试过封鬼APP的驱鬼功能,就算这玩意儿真的有用能赶走即将到来的阴鬼,那慕容英怎么对付?他们手里有枪,一旦有动静在场的所有人还不一样是死? 现在赵桓枢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人比鬼更可怕。 呜呜呜呜! 忽然,之前玄阳子用遁地符开辟坑洞停止了塌陷,一阵响彻洞窟的哭声,随着一道黑色的阴风从坑洞里冲了出来,直逼慕容英而去,可是阴风刚碰到慕容英前方那面水波状的屏障时,立刻发出一声惨叫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慕容英呵呵冷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扭曲:“小兰啊,别来无恙?” 那阵黑色阴风在空中盘旋几圈,反而朝着赵桓枢等人冲了过来,玄阳子见状急道:“阴鬼被怨气控制只会进攻活人,大家小心!” 与此同时,赵桓枢看清楚了,当然不只是赵桓枢,所有人都看到那阵黑色的阴气中,隐约有一张稀烂的人脸,冲所有人吹来之际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啧!”赵桓枢不再犹豫,正要拿出手机的刹那,忽然听见慕容英那头传来了枪响。 只见慕容英前方的一名黑衣人忽然朝周围人开枪,这一幕谁都没料到,包括慕容英本人,这些黑衣人都是自己最相信的亲信不说,加上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玄阳子这边,使得忽然开枪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其他黑衣人击毙,将符咒夺过之后飞快离开了慕容英身边。 慕容英刚脱离屏障的刹那,原本朝赵桓枢他们冲来的阴风忽然掉头,朝着慕容英飞了过去。 拿着符咒的黑衣人飞快冲到赵桓枢等人身边,将众人笼罩在防鬼的屏障之中,紧接从衣服里拿出一张黄符。 “易容咒?”玄阳子一下子认出了黑衣人拿出的符咒,接着就看见这人脸上的肌肉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居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穿着白色唐装的老头,正是三德道人! “怎么是你!你丫的不是要害死我么?”玄阳子大惊道。 三德看着前方朝慕容英吹过去的阴风,冷道:“我虽然不满师傅安排,但还没有到昧良心以及同门相残的地步,别说话,先看戏。” 第一百九十五章 怨气不散(四) 面对朝自己呼啸而至的阴风,慕容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惊慌的神色,他急忙转头,却发现身后通向下一个场景的门口,站着披着头发穿着白衣服的女人,女人后边儿的门内一片漆黑,使得她的样子看上去十分诡异。 后路被断,前有阴风,慕容英的手颤了下,就看见前方的黑色阴风急转直下,落在自己身前不到两米的地面,化作了一个人形。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可是她的衣服已经十分破烂,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血迹斑斑,尤其是她青紫色的双腿内侧,有大量的血迹,见到这一幕的赵桓枢想起了慕容羽红梦里,这个女人的死法,一时间对慕容英和赵慧芳更加厌恶。 女鬼的头发乱得像是一蓬杂草,伤痕累累的皮肤呈青紫色,她的身体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黑色怨气之中,那张死气沉沉苍白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就这么瞪着慕容英。 赵桓枢身边的慕容羽红想要上前,却被赵桓枢轻轻拉住,慕容羽红也知道,虽然慕容英是自己的父亲,可是……他造下的恶业实在太多了,自己无论做什么也无法弥补,更何况,刚才慕容英连自己都准备除掉。 慕容羽红站在原地,同众人一起看着前方,那女鬼说也奇怪,就这么站着不动,一直瞪着慕容英。 慕容英的额头已经全是汗水,那张原本雷打不动冷酷严肃的面庞,开始逐渐泛起越发恐惧的神色,他知道自己逃不掉,既然结局已经注定,也没有挣扎的必要了,这就是慕容英,对任何事情的判断都很果断,就算判断自己的死亡也一样。 只是慕容英没想到的是,三德道人居然暗中用易容咒伪装成了自己的亲信之一。 “你也不用瞪着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慕容英已经放弃,脸上的恐惧之色开始褪去,变成了一种死亡前的平静。 “你……没变。”女鬼说话了,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毫无起伏,却隐隐含着巨大的怨恨:“我凭什么让你痛快?” 听到女鬼说话,玄阳子感到十分诧异:“阴鬼居然能和人交谈?” “不是她在交谈。”三德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的女鬼:“这是她灵魂中残留的执念。” 那头的女鬼继续对慕容英言道:“为什么?那样对我。” “你因该清楚的。”慕容英的回答很简单:“当时的我阻止过赵慧芳,可她必须让你死;不过换做现在的我,要是再发生同样的事情,我一样会杀了你,因为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只能不犹豫的往前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倘若我有犹豫或者后悔,将万劫不……” 咔! 慕容英话没说完,女鬼忽然抬起一只手,她那惨白的食指和中指猛地伸长,贯穿了慕容英的双眼,带血的指尖从他的脑后刺了出来,紧接女鬼抽手,慕容英双眼血肉模糊倒地身亡。 女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许她心中的执念,还有那么一丝对慕容英的爱意,这份爱意,让她给了慕容英痛快的死法。 后边儿的慕容羽红见到这一幕扑到赵桓枢怀里,身体颤抖的抽泣起来。 “她在干嘛?”玄阳子看着一动不动的女鬼,警戒道。 三德眯起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的怨气去找赵慧芬了,真身还在这里。” 与此同时,慕容英的家里,赵慧芳紧紧捏着护身符坐在沙发上,她双眼呆滞,似乎在祈祷慕容英安全回来。 呜…… “谁!”赵慧芳忽然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哭声,吓得站了起来。 就在赵慧芳眨眼之际,她猛地发现了客厅的墙角,凭空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啊!!!!”赵慧芳吓得尖叫起来,与此同时手里忽然感到一阵炙热,那张护符居然自动燃烧起来,赵慧芬扔掉护符就往门外跑,可是她刚迈出一只脚的时候,发现墙角的女人不见了,而前方的家门上,隐约印出了女人的影子。 影子慢慢从门上朝着赵慧芳飘了过来,赵慧芳瞪大双眼连连后退,嘴里一边哆嗦喊着别过来。 “你还记得我么?”女鬼一边朝赵慧芳飘,一边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声音。 赵慧芳退到墙角:“不知道!别过来!别过来!滚开啊!” 唰! 女鬼忽然消失紧接出现在赵慧芳身前,那张血迹斑斑苍白的脸几乎和她贴到了一起,同时一只手掐住了赵慧芳的咽喉。 赵慧芳满脸涨红,身体被慢慢提了起来,她的双腿乱蹬,口中发出“呜呜呃”的窒息声,就在这时候,女鬼一把扯掉赵慧芳腹部的衣服,用手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划了一下。 赵慧芳的腹部先是出现了一条细线般的红,眨眼之际这条红迅速裂开,赵慧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肠子流了出来,遢在了身体外面,窒息和剧痛让她没挣扎多久就两眼一翻,死在了女鬼手中。 与此同时,鬼屋中原地不动的女鬼有了动静,只见她慢慢转身,朝赵桓枢等人飘了过来。 三德道人见状正要动手,却听见女鬼言道:“我已经报仇,怨气也没剩下多少了,我不会害你们。” “喂!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么?那个三德子,哦不,三德道长,快动手啊!”胖子见状急忙对三德喊道。 可三德却停下了手里准备结印的动作,对女鬼道:“那你要怎样?” 对于三德的反应,赵桓枢倒也没感到意外,毕竟之前玄阳子就说过,他的这个大师兄在遇到鬼缠人的问题上,如果是鬼有理,他是不会干涉的。 女鬼并没有理会胖子,而是把头转向了赵桓枢:“你口袋里的手机,把它打开,面向我。” 赵桓枢不解,接而女鬼又道:“我现在只想转生,而你手机里的东西,可以做到这一点。” 赵桓枢便知女鬼说的是那个不知什么地方来的封鬼APP,于是点了点头,掏出手机将其面向女鬼。 第一百九十六章 信 当赵桓枢打开封鬼APP面向女鬼后,只见手机屏幕里发出了一道红芒将其笼罩,在红光之中,女鬼身上残留的怨气开始凝聚,被吸进了手机之中,也是怨气被吸走的同时,女鬼的身影开始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别说胖子等人,就连玄阳子和三德道人都惊呆了:“你,你手机里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净化怨气不说,还能助枉死鬼轮回!这,就算我们的师傅也做不到这一点吧……” “我也不知道,里边儿的东西就忽然出现在手机里的,我记得……”赵桓枢正要解释,忽然感觉眼前一花,所有的景象犹如颜料搅拌似的混淆起来。 当赵桓枢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际,他依旧能听见慕容羽红的声音:“枢哥,桓枢!你在哪……我……” 赵桓枢在猛鬼世界中没有之前的记忆,自然不知道驱散了特殊阴鬼后,自己将忘记一切进入下一个世界,否则他至少会和慕容羽红好好告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桓枢陷入黑暗之前,他依旧能听见慕容羽红的声音,她的声音从一开始的惊慌和措手不及,变得悲伤,到了后来,变成了哭泣。 赵桓枢有一种感觉,虽然他无法形容这种心情,可依旧能感觉到心里发酸,当他发现脸颊有些痒的时候,才知道那是因为自己的泪水在不断滑落,可是为什么要哭?为什么会难舍难分,为什么,会有那种伤心的感觉,赵桓枢不知道。 赵桓枢只是觉得,自己的内心深处,好像有某种自己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刚刚出现,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磨灭,准确的说,也不能算磨灭,而是那种感觉会掉进深渊,来自心灵深处空洞的深渊;赵桓枢也无法知道那种感觉,就是人们所说的爱。 ………… 与此同时,阴间。 一个长相粗犷,脸上大把胡子和头发连在一起,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拿着手里的铜镜,当他看到赵桓枢最后的情况时,慢慢摇了摇头,长长叹出口气。 “诶?你这货居然也有感性的一面。”夜游站在那人旁边,一同看着铜镜道。 “奶奶的,老子什么时候感性了,只是可怜这大兄弟。”黑衣男子瞪着夜游道。 “那个慕容羽红……”夜游看着铜镜里,赵桓枢消失后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女孩,皱起眉头道:“倒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猛鬼世界里?” 黑衣男子听了点了点头:“我也觉的奇怪,话说陆判不是去查了么?怎么也没有消息。” “估计他也搞不清楚吧。”夜游神色凝重,察查司洞察世间一切,就连他也不知道慕容羽红为什么出现,那现在的地府里,就很难再有阴鬼能查得出来了。 “我对赵兄那段经历不是很了解,只是听说慕容羽红早就魂飞魄散了,难道她还有一丝灵魂存在?然后进到了书里?”黑衣男子抿了抿嘴:“奶奶的真复杂,我顾虑那么多干嘛,只要看好镜子,把情况随时向判官那边报告就行。” 夜游倒也没说什么,要说这才是黑衣男子,也就是黑无常的脾气。 可夜游的心思要多一些,他很在意慕容羽红的情况,毕竟,原本早已消散的她,居然出现在了猛鬼故事的世界里,而且忘记了一切不说,还融入了故事之中,而猛鬼故事是从魏忠贤那边得到的,便不能排除慕容羽红的出现,和穷奇和梼杌有关。 慕容羽红的事情既然陆判也弄不清楚,夜游也只能不再续想,而对于赵桓枢和她几百年前的那段往事,其实知道的阴差也少,毕竟…… 一切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只是令知情阴差们都没想到的是,慕容羽红在下一个故事里,又再次的出现了。 …………………… 猛鬼故事四 …………………… 赵桓枢坐在办公室里,百无聊赖的喝茶;要说自己的工作,赵桓枢实在想不出有比这个更清闲的了,考上公务员后,凭借家里的关系进到了dang史办公室,而且并非在基层。 这是一个每个月看看报喝喝茶,拿着固定工资和保障,彻头彻尾的闲职。 赵桓枢看了眼桌上的日历:1998年9月31日。 接着,赵桓枢拿起了办公桌上的一封信,这是自己的好友张壮壮写来的,一个小时前寄到了办公室。 撕开信封,赵桓枢靠在椅子上开始认真读信。 赵桓枢 很久没见到你了 …… 读到这里的时候,赵桓枢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张壮壮每次写信对自己的称呼都是“赵书呆”“兄弟”之类,从来没有直接写名字的情况。 而信件接下来的内容,印证了赵桓枢心中不详的预感。 (以下是胖子的书信内容) 出去工作一年有余,我很少和你写过信;记得上次已经是半年前了,不是我不想给你写信,而是我实在没办法。 我今年国庆不能回来和你喝酒了,至于原因,我一下子也说不清楚;甚至以后我还回不回的得来,都难说得很。因为我遇到一件事情,一件极怪诞,极荒谬,极难以置信的事情。这也是写这封信的原因。 我知道你看到后可能会笑我,笑我还是跟以前似的,总像个长不大的娃;你也不要以为我在撒谎,只是为了找一个不回来和老朋友相聚,自己在外边儿逍遥泡妞的理由。 但是,我要说,请你相信我一次,尽管我自小就爱扯谎,比如上次你借给我的书不是丢了,而是……被我捣蛋的弟弟撕坏了;但这一次,真的,这一次你必须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撒谎。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被鬼上身了。 是的,我被鬼上身了。我可以想象你看到这里时的讶异表情,或者会不屑地哈哈大笑 以为这是一个玩笑,不耐烦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然而,事实上在写这几个字的时候,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的身边好像存在着某种,看不到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胖子的信(一) 赵桓枢继续看着胖子的信,不过从上次他寄来的照片上看,这家伙高中毕业工作后就瘦了很多,可是“胖子”这称呼,赵桓枢和以前的同学用惯了,至今还那么叫他。 只是胖子说自己被鬼上身是怎么回事?虽然这家伙以前老是跟同学开玩笑,这其中也包括赵桓枢,可这封信的内容却不像在骗人,于是赵桓枢加快了看信的速度,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以下为胖子的信件内容,接上文。) 赵老弟啊,你也知道,以前的我是绝对不可能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的;我们从小接受的是科学教育,况且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神鬼之说完全是某些愚昧之人弄出来的,这和看得见摸得着的科学,完全是矛盾对立的存在。 但现在,我的看法完全改变了。我接下来的经历让我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确实有鬼! 事情要从八月底说起。我一个当老总的亲戚,在城边搞了一个度假区,后来大约是度假村生意不行了,就改为公寓对外招租房客。 亲戚让我去体验下改装的公寓住起来感觉如何,反正我工作的事情暂时还没落实,就带着几个朋友去了,而且他们也商量,如果环境各方面都不错的话,可以考虑合租,而且我那亲戚给的租金也很低。 到了度假区,亲戚给我们安排的那幢房子,其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公寓,而是幢独立的平房。而且包括周围七、八幢房子都是一模一样的格式。 原本的度假区坐落在一座小山脚下,那座山我记得是叫罗山,位于市郊。 对了,像我们体验的房子,一共有七八套左右,由于还没有正式对外招租,所以只有我们一户居住。 房子外表普普通通,每一套里面都是三室两厅,带厨房洗手间家具,我在市里还没见过这样的结构,后来才听亲戚说,房子是按照外国的风格布局的。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是我们住的整个房子都是纯木结构,这大概因为它的前身是度假村吧? 我们住的那幢房子最好的一套,因为可以看到远处的山峦景色;我和那位黑龙江的朋友杨贺,以及我们各自的女朋友各住一间卧室。 我们同居在那里,女朋友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不是我不够哥们儿,可现在就算告诉你也无所谓,因为我已经跟那个女孩分手了;她唐柔,广西人,成绩非常优异考上了大学,尽管那里离她的大学不近,不过我们有车的话也不能算远;在观察了一下房子的质量和环境后,我们初步决定在此定居:第一是因为亲戚给的房租低,另外则是这儿环境幽静。 屋前屋后都是草丛和树木,背后山上有非常茂盛的树林,道路两旁也整齐的并排耸立着一棵棵大树,夹杂着各色说不出名字的花。再加上远离市区人烟稀少,这里的的环境其实是好得无以复加,连空气都是那种湿润的草木泥土特有的清新味。 但是这只是先前的印象,现在我却宁愿将那些树连根拔起,一把火将这些花花草草烧个干净! 在白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里环境确实是好。但一到晚上……比如我写信的现在,这儿就只剩下了阴冷和潮湿。 刚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种阴潮,是木质墙壁受潮而且不挡风造成的,可是现在我才明白,这根本就不是建房材料的原因!另外这地方也不是什么环境幽静,空气中也并非湿润清新,而是……阴气重!重的可怕。 我后来才发觉,那所谓湿润的草木香气,和淡淡的泥土腥味,根本不是什么土腥气,而是血的味道! 至于为什么我后来才发现这一点,是因为这里的东西一开始都很正常,没有显露出来,而是随着我们居住时间越来越长,才慢慢变化的。 我现在就能感到带血的空气将我团团围住,紧紧地裹着我不放,粘着我的每一寸皮肤。还有一股一股血腥味的阴风不断从窗户的缝隙里流进来,从门缝下钻进来,甚至从墙壁和天花板渗进来,它们一层一层的伏在我背上,穿过衣服纤维之间的间隙直达皮肤,深入骨髓。 我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在我们住的房门外的门框上,挂着一个发黑的风铃,已经看不出是何年何月之物;风铃的坠子是一个小小的胖娃娃,以前有风吹过的时候,风铃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但现在,铃上长满了红褐色的锈斑,一有风吹过,发出的声音也是干谒刺耳,如刮骨磨齿一般,令人心惊肉跳。 对了,还有件东西,一件异常可怖的东西……镜子! 我们居住的两个卧室各有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镜框是暗红色的木头材质;矩形的镜子很古怪的,被竖着挂在床头正上方。 后来当我们发现镜子不仅是有点古怪,而是恐怖至极,想把它们取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镜子竟是镶嵌在墙壁里的。 事情从第一天搬进来就很不对劲。那天傍晚我们刚把行李搬进来,每个人都很兴奋。于是我们决定一起开车外出购买些蔬菜肉类,以及日常用品之类的东西。 虽然亲戚给我的这辆桑塔纳很有点破旧,但我依然很高兴,因为在同学中我还没有看见有谁玩儿车的。 我非常清晰的记得,杨贺进到车里看着仪表盘说:“油不多了,咱们得先去趟加油站。”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阵很温柔的猫叫声,“喵哇,呜哇……” 猫的叫声十分温柔,我们四人面面相窥,因为这儿没有宠物,可那猫叫声却感觉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屋里,偏偏却看不见! 然而,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在意。只有杨贺的女朋友,一个成天嘻嘻哈哈的女孩子,她淡淡说了一句“这地方怎么会有野猫?” 我当时想起了以前自己家养的那只白猫,给他们随口聊了几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若是一定要找,并非就一定找不到那只所谓的猫! 可是话说回来,当时找到了,也不见得会对后来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帮助,还会让噩梦提前开始。 我们在度假区的日子,头两个星期都过得很是开心,早上我开车送唐柔去上课,然后大家就到处溜达,等唐柔没课了以后,或者是下午,我们就一起回家,顺路买菜。 我和杨贺的女朋友,她们两个女孩负责做饭洗碗,我和杨贺则打扫房间,又把各种家具重新布置了一遍,搞了个最舒适的搭配;后来亲戚甚至帮我们申请了电话,那玩意儿可没几个家庭有,把我们乐坏了,另外亲戚又弄来了卫星电视,最新潮的VCD…… 大概是得到这么多牛逼东西,我们又搬了家颇为兴奋的缘故,虽然那段时间忙得汗流夹背,但也甚为平和融洽,头一天出现的古怪的猫叫也一直没出现过,我们很快就淡忘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日子简直就是天堂的生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胖子的信(二) (赵桓枢继续看着胖子写了好几张信签纸的信) …… 只可惜好景不长,日子一久,我们合租的新鲜感就消失,日子逐渐开始平淡乏味起来。原来觉得兴奋愉快的事现在看来平淡无奇。 赵老弟,以前你老说我做事半途而废,不懂得坚持,我还笑你跟我妈似的……嘿嘿,现在我才终于明白,这个毛病原来是如此的要命!比如要是当时高中时期,我能和你一样拼了命的学,也一定能考上大学吧。 说回我们的生活,渐渐的,我和杨贺他们的无聊和空虚感越来越严重,到后来我们发现即便是四个人在一起也很难打发时间,当扑克玩腻了,麻将打腻了,电视看腻了,最新的VCD也开始落灰了以后,终于发生了一件事情…… 记得当时,每天晚饭后我们四个人便围在餐桌旁大眼瞪小眼,绞尽脑汁去想一个所谓的“新玩法”。 那天就是这样,我清清楚楚地记得,1998年9月15日,星期二,我们便这样围在一片狼籍的餐桌旁。 “来玩笔仙吧?” 我已经忘记这是哪个倒霉玩意儿提出来的了,反正当时就是有人?说了这么一句。 现在想起来,这个提议真是无聊至极,甚至是傻叉的想法,然而当时我们却跃跃欲试。准确地说,是我和杨贺。 “笔仙?咋玩?”我和杨贺都听说过这东西,但又不知道细节,两个女孩子胆小,不敢玩,我和杨贺又不知道怎样玩。 “劝你们最好别玩这个,还是玩点其他的吧。”杨贺的女朋友,何雪怡第一表示了反对意见。 “如果玩了你们两个肯定得倒大霉!”何雪怡是个温柔开朗的女生,以至于她的神情永远象在开玩笑。 “不要玩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唐柔皱着眉头道:“很邪的。而且听说那是真的!” “听说?嘿嘿,小柔啊,又是你的那个七大姑八大姨的迷信思想吧?我不信。”从小相信科学的我连连摇头,一脸讪笑,而之所以想玩笔仙,仅仅是因为太无聊,把它当作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游戏罢了。 杨贺也信誓旦旦的,用他那壮硕的拍着胸膛:“哪有什么笔仙笔鬼的?我就不信这个邪!这世界上唯一能够信仰依靠的只有我自己。” “对!说的没错!”我也乘机起哄:“鬼?哈哈,有种的现在出来一个给我看看!” 唐柔在一旁冷冷哼了声,刚才我和她,为了回锅肉里是放酱油还是豆瓣酱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恶吵一架,看来这姑娘还没有消气:“鬼现身?鬼要真的现身了,我看你跑都跑不及,看到的瞬间就尿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就是玩玩而已。”我摊了摊手道。 “哼,不要怪我没有给你讲清楚哦,笔仙可是‘邪鬼’!要真请出来会上你身的。”唐柔似乎想吓我。 “上身有什么很坏的后果吗?”杨贺问道。 “当然有啦,鬼上身的人会很倒霉的,一直都是恶运不断;而且一旦上了身,就很难再离去。我以前有个同学就是不信,去试了试,结果差点把命都丢了。他可是那种很老实从来不说谎的人。那都是真的!” 我仰天哈哈大笑,根本就不相信唐柔的话:“从来不说谎?恐怕只有死人能做到吧?” 杨贺点点头:“我也不相信,不妨来试一试,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那时的我根本没意识到,一切的噩梦即将开始。 正好我和杨贺的女朋友知道怎么玩,于是我和杨贺分坐餐桌两侧,各自伸出右手重叠起来,两个虎口相交处留下一个小孔;又插一支笔进小孔里去夹紧,笔尖垂直的点在餐桌上预备好的一张纸。 “然后呢?”我全然不知大祸临头,依然嬉皮笑脸的问唐柔道。 为了吓唬两个女孩子,我和杨贺不仅把灯关上,还在餐桌四角各点上一根白蜡烛。 “然后就轻声地念:‘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一直到笔仙来。如果笔仙来了,笔就会自动在纸上画一个圈。”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 我:“来了又怎么样?” “笔仙来了以后,你们就可以问他问题,如果是肯定的回答,笔就会在纸上画圈。圈越是圆,这个笔仙就越灵,也就……越邪……” 何雪怡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好笑地瞟了一眼,她紧紧抓着唐柔的手,接着唐柔补充道:“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 “怎么请走?” “就说:’谢谢笔仙,请慢走。’” 我听了之后一切照做,开始的时候我和杨贺将笔夹得紧紧的,不要说画圈,就是在纸上动一下都不可能。但时间一久,两个人都累了,两只手失去了力量的平衡,笔就开始动起来。 我们看到笔开始毫无规律的划动起来,在纸上留下一条条不规则的线段。 但我和杨贺还不觉得怎么样,反正这只是因为我们两人的手颤抖导致的。 我们的口中仍念念有词:“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可是叫了半天,依然没有任何笔仙出现的迹象,只是我和杨贺的手越来越累,接着开始慢慢的抖动起来,纸上的线条也变得弯弯扭扭。 忽然!我感到杨贺的手不再抖动,而是异常镇定的,以一股我无法掌握的力量推着我的手,似乎有意要在纸上推一个圈出来。 霎时间我诧异地抬起头,发现杨贺也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与此同时,一阵风从屋外猛然刮过,呼啸着从木质墙壁中渗进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我侧耳细听……终于,我听见了:“喵呜,呜哇……” 是猫叫! 那声音声音远远传来,我感觉好像是从公寓后边儿的山上传来的,那呜哇呜哇的声音似乎极其凄惨。 我忽然感到一阵害怕,一阵阴冷和酥麻从脚底升起,贴着我的皮肤往上升起直至发梢,满身的鸡皮疙瘩。 我看到唐柔和何雪怡已经吓得抱作一团,眼睛却死死地盯着我手中的笔。笔! 我回过眼来,笔已经在纸上画了一个圈:一个圆得不能再圆的,好像用圆规弄出来的圆圈。 两个女孩子的声音在一旁颤抖:“来了!鬼!!” 杨贺比我镇定些,鼓起身上的肌肉好像随时要打人似的,先开口对空气里问道:“你是不是笔仙?” 第一百九十九章 胖子的信(三) 杨贺话音刚落,我和他夹着的笔,开始在第一个圈的旁边慢慢划动,缓缓的,不可思议的,画出了第二个圆圈。 这两个圆圈居然一模一样大! 然而那时候的我,居然还心存怀疑,开口试探的,也不知道向谁问道:“我是不是女的?” 我话音刚落,笔在纸上乱走乱画,却绝无任何画圈的迹象。 就在这时,我猛地萌生出一个问题:“刚才那是不是猫叫?!” 笔慢慢地从纸中央滑动到我的左侧,我感到杨贺手中的力量忽然松了,不知是什么样的念头使我放弃了和杨贺的配合。 也许,我们是因为害怕吧? 我故意将手松开,不,是两个人的手不约而同同时松开,笔“啪嗒”一声倒在纸上,最终这个问题没有得到所谓的回答。 我门先是打开了灯,然后我跟杨贺各点上一支烟,我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因为我认定是他在作怪,推着、或者引导我的手画圈,但杨贺却一直盯着桌面上的纸。 纸上两个好像圆规画出的圈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混在在杂乱无序的线条中显得异常抢眼。 四个人都默然良久,终于,杨贺开口冲我问道:“你觉得怎么样?”我看着他,没有马上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也不敢将我的怀疑直接说出来。 不料杨贺却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推你的手画圈?或者我故意放松,引导你推着我的手画圈?”他一弹烟灰,嘴角挑起一丝讽刺的微笑。 那天夜里,我在床上辗转难眠。尽管杨贺说出的话跟我的感受一模一样,但我并不完全相信他。因为他也有可能做完戏后,故意说出那些话让我信任他。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吓唬两个女孩子?还是想吓唬我?为什么?杨贺不因该是这样的人才对……(因为在一开始,其实我是想引导杨贺,想要作怪的是我……可没想到期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但如果确实不是杨贺,那…… 直到第二天,趁两个女孩不在的时候,杨贺的一句话才彻底打消了我对他的怀疑:“我知道你怀疑我,但你想想,我当着我女朋友的面说不相信有所谓的笔仙,也就不相信笔会自动画圈,如果自己装神弄鬼画圈出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很没面子?” “对,”我点头称是,杨贺确实是个极其好面子的人,于是对他道:“不该怀疑你的。” “没关系,这是难免的。”杨贺摆摆手:“事实上我也怀疑过你,毕竟你丫的经常跟我们开玩笑,可有一点,你不会欺骗唐柔,就算是玩笑!而你也当着你的女朋友说了那些话。我甚至还想过是你们三人早就商量好的圈套,开个玩笑作弄我一下。但太不现实了,我了解你们。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三人商量着来作弄你,但你觉得我会到现在都还不承认吗?” 确实不会,我了解杨贺,他虽然好面子爱暴力,但是结交后,我发现他是个很够朋友的人。 “那么那两个圈……” “那两个圈完全是巧合罢了。”杨贺自信的说,“两个人的手不可能力量完全相等,力量不平衡,笔就会自己走动画出线条来,画圈只不过是画线的一种特殊的形式,巧合罢了。不用担心,” 杨贺说着拍拍我的肩,似乎看出我心有余悸:“我决不相信什么笔仙,也不信会有什么倒霉事。事情就此结束了。” 杨贺虽然这样说,可是……他的眼神却有些闪烁不定,只是很难看出来。 “那,那猫叫声呢?我们第一天搬来就有的猫叫声,昨天晚上又听到了。” “山上的野猫吧,没什么。” 尽管杨贺尽量把话讲得很有道理,很有说服力,但我还是不能完全排除“笔仙”的可能性,我之所以信任科学,那是因为科学有实践过程,有强有力的证据,可是昨天的一幕,也确确实实发生了,所以准确的来说,我不是信任科学,而是信任事实。 在这之后,杨贺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有说有笑,只是绝口不再提这件事,两个女孩子则事不管己,毫无所谓,权把那天发生的情况当作一个调节无聊生活的小刺激。 到头来我发现,其实最胆小的是我,只有我一个人心里还在发虚,时刻担心着自己会倒霉撞邪。 因为那股推着我的手画圈的力量,以及凄惨的猫叫声,已经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然而,第二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第三天也没有。快一个星期都这样安安稳稳平平淡淡,或者说无聊地过了。我逐渐相信了杨贺的推断,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了。却不知,事情其实还没有真正的开始。 住了一段时间,房屋的不足之处慢慢显露出来了。赵老弟,我前面说过,这里环境很好,大树成荫。这也带来的相应坏处,就是背阴潮湿,缺少日照。洗的衣服晾在外面总是要好几天才干,而且不是晒干而是风干的。所以衣服上总有股说不出的臭味。 另一个是卫生间的蹲坑的积水箱坏了,一直不停的漏水,还会发出“呲呲”的加水声,于是我们不得不关掉水龙头,每次用的时候再打开加水。 我还记得,那天正是请笔仙整整一周之后。我们一行四人从一家卡拉OK厅出来,这是我们新近找到的娱乐方式。所以这天四个人都是兴致勃勃,玩得很是开心。四个人有说有笑地走到有昏暗灯光的地下停车场,一股凉意迎面袭来。唐柔挽着我,冲我嘲道:“今天是你们召鬼之后七天整哦,据说如果召的是厉鬼的话,它们都是过七天以后才会现身的。” “是么?”我漫不经心的道,心里却开始发毛。 “是啊。今天晚上我可不敢跟你睡一起了。”唐柔白了我一眼。 旁边何雪怡也讪笑道:“对,今晚我跟唐柔睡,让你们两个色鬼睡一起。” 第二百章 胖子的信(四) 就在这时,杨贺忽然“咦”了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我隐约看见一只猫的身影,蹲在我们汽车的引擎盖上。 那只猫,那只猫竟然长着一张煞白的人脸!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那猫的脸就变回了正常的模样,和其他猫没什么区别,我揉了下眼睛想也许是看花了眼,正要仔细查看的时候,那只猫忽然矮身一窜,消失在了黑暗中。 “怎么啦?”唐柔不解地看着我。 “有只黑猫蹲在我们的车上,你没看见吗?” “有吗?”唐柔瞪大眼睛。 我和杨贺对望一眼,看着他的目光我心里咯噔一下。 “有猫吗?你有看见吗?”唐柔松开挽着我的手,回头问何雪怡。何雪怡也瞪大眼睛:“没有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什么都没有看见?怎么可能?!”我激动地惊叫道。两个女孩肯定是被我的样子吓住了,紧紧站到一起,还互相手拉着手。 杨贺叹了口气:“好了好了。”他给我使了个眼色:“没什么猫。我们吓你们玩儿的。”说罢将车钥匙抛给我,道:“我累了,你就受点累,回去的路也交给你了。” 毫无疑问,杨贺说的话只是安慰两个女孩子的,而且没多大效果。 一路上,我们四人都沉默无语,直到快到家了,气氛才有所缓和。唐柔和何雪怡开始在后座叽叽咕咕,我和副驾驶的杨贺也开始有句没句的搭着。 我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看看手表已经快三点,大伙因该是困得连害怕都忘了。 眼看已经拐进家的小路,这时已经在半闭着眼打盹的杨贺忽然大叫一声:“卧槽看路!” 汽车前面大约五米处有一只猫,漆黑的猫,蹲在路中央,两只碧绿的眼睛迎着车灯发出邪异的光……一张煞白的人脸在猫脸上一闪而过! 刹车已经来不及了,我猛地往左打方向,汽车所有的重量加上惯性全部压在右前胎上,汽车开始飞速侧滑。 嘭的剧响忽然从车底传来,压过了后面两个女孩的惊叫声。右前胎爆了!我猛然想起汽车杂志上看过的救生技巧,连忙将方向盘往左打死,希望惯性能够因此减缓下来。 然而速度太快,而且路上充满了潮湿的露水,汽车开始打转。我放弃了做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四周不断盘旋、飞速而过的景物。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在我身上,我知道它比我强大得多,我无法抗拒它,于是只好听天由命。 也许是我正确的处理动作,汽车很快停止了打转,但依然往前侧滑。猛然间汽车右侧抬了起来,车内四人都齐声发出一声惊叫。 汽车右侧抬起四、五十度,接着力道尽了,猛然坠了回去,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终于停住不动了。 我双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盘,浑身大汗淋漓。杨贺也是满脸蜡黄、惊魂未定的样子。唐柔还有何雪怡冲下车在路边吐了起来。 下车后我的大脑里转着千百个念头,一会儿后悔自己为什么开那么快,一会儿又觉得开车出事很丢面子。然而,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性。但话说回来,这其实根本也不算什么。和后面发生的事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我和杨贺各自点上一支烟镇定神经。 “看见了?”杨贺问。 “看见了,一只黑猫。感觉上和刚才停车场里那只,是同一只。”我猛地喷出一口烟。 “这回你们看到没有?”待两个女孩子镇定下来,杨贺开口问道。但何雪怡和唐柔只是瞪大眼睛。 “猫,长着人脸的黑猫!”我咆哮起来,“刚才之所以出事,都是因为站在路中央的那只鬼猫!你们怎么会没看见?!” “你凶什么?”唐柔忽然大声道,“自己开车没水平还怪什么猫?哪里有猫?我们怎么都没看见?” “行了,行了;事情已经过了,四个人都完好无损没有受伤就好了。”杨贺打断我们的争吵,俯身检查车的情况。 我蹲下身来摸摸还烫手的车胎,只见左前胎上有一道一尺来长的裂口,在裂口边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因为爆胎前的高温而出现的,类似烧灼的痕迹;我想说几句抱歉的话,却不知说什么好。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杨贺埋头看着车胎喃喃自语,我不得不解释:“当时那只猫在前面,我的第一个反应只能是避开……” “不是这个!”杨贺打断道,“我也看见了那只猫。但是,为什么车胎会爆?” “因为速度太快压力太大……” “不对。你想想看。我记得当时你是往左打方向盘,汽车的全部力量应该是都压在右前胎上。要爆胎也应该爆右前胎才对,怎么左前胎会爆的?” 是啊!怎么会这样?我茫然无语。忽然,我想起一件让我不寒而栗的事。杨贺也忽然反应过来,似乎是在同一时间我们都想到了这件事,这件极为恐怖的事。 “你记不记得,刚才停车场里那只猫坐在哪里?” 我打了个哆嗦:“好象是,左前胎上方。” “没错。我也记得是左边靠近天线。” “什么左边?”何雪怡走过来,她脸色比刚才稍微好看了点。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里,那只你们没有看到的猫……”说道这里我忽然哽住,因为我又听见了那惨烈的猫叫声:“喵嗷……嗷哇!” 这声音就从我们背后的山上传来。杨贺瞪大眼睛看着我,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了下来,毫无疑问他也听到了。但何雪怡和唐柔却是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杨贺急忙给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不要告诉两个女孩子更多的东西。 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觉得大祸即将临头,然而我却是绝对的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和坐在失控的汽车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也许是才经历过车祸的缘故吧。”我这样自我安慰。然而,这种感觉一直缠绕着我直到现在,我叙述这件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摆脱它,也许,永远不能。 那天夜里我就沉侵在这种惶恐之中。我在床上尽可能轻地翻来覆去,生怕吵醒旁边的唐柔,但最后我却发现她也没有睡着。 “怎么?还没睡吗?”我问。 “恩,睡不着。”她轻声哼道:“我,我好怕。” “怕什么?” “不知道。” 第二百零一章 胖子的信(五) 听唐柔这么讲我嘿了一声,无话可说。 因为我也害怕,且也不知道到底应该怕什么。 最后我伸手搂紧唐柔:“别怕,有我在。”她听话的倦在我怀里,手脚却冰凉一片。忽然她说道:“我怕的,就是你。” 出乎意料的是,这天夜里没有更多的事发生,第二天也没有。一切都似乎归于平静,看来又是一个平平淡淡的星期。第二天杨贺和我去换了车胎,路上我们讨论了一下前一晚发生的事情。最后我们两人一致同意那是只山上的野猫作怪。我们更多的是在庆幸事情发生在深夜,路上没有其它车辆行人。 赵老弟啊,看到这里你一定也觉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因为后来发生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我和杨贺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事实上我们在谈论这件事的时候都在回避两个问题,第一是为什么该爆的右前胎没有爆,而猫坐过其上方的左前胎却爆了?第二是……我总是看到猫头上有人脸的幻觉,不知道杨贺和我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觉得无法解释,或者答案太可怕了无法接受,杨贺想的估计也可我差不多吧。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很清楚,但实在是不想承认,或者去往这方面想:那只猫,是鬼变的…… 而且这一周其实没有完全平静的度过。我和唐柔之间出了点状况是,她开始对我忽冷忽热,让我捉摸不定,即使偶有笑脸,也似乎是在为绝大多数时间中的冷淡做补偿。 我和唐柔两人独处的时候,竟有一种逢场作戏的感觉。 何雪怡跟杨贺之间似乎也出了点问题,从表面上看,何雪怡仿佛没事人一样,依然成天嘻嘻哈哈;杨贺也看不出什么,只是抽烟比平时多了一倍。 杨贺跟我私下聊起,说不要看何雪怡在大家面前总是一副开朗的样子,跟没事一样;她跟自己独处的时候,会立刻收起笑脸变成另一个人。 我猛然想起,似乎每次唐柔强颜欢笑,也是在四人相处的时候。 两个女孩子似乎不约而同地作戏给另外两个人看。赵老弟,出现了这些事意味着什么,你不会想不到吧?不过你对恋爱感情方面的问题从来不关心…… …… 这天正是离请笔仙十四天,离上次爆胎整整一个星期。又是周末,吃完晚饭四人又无所事事。我和杨贺在玩早就玩腻的任天堂黄卡机,两个女孩关在房里叽叽咕咕。 终于,杨贺忍不住了,关了电视道:“去兜风吧。” 两个女孩子不愿出去,于是我和杨贺开车出去漫无目的瞎溜达。天下着大雨,淅淅沥沥的雨水在车前飞速划过,异常清晰。 我和杨贺半天不说话,但不用说我们也知道对方的心思,我们都在回忆上星期的诡异经历。 这次换做杨贺开车,他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将车速控制在四五十码,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 我们路过一家杂货店,杨贺下车买烟,我坐在车里看见一旁的一家宠物店门上,贴着一张海报,海报上是一只黑猫,脸上那双幽绿的眼睛仿佛在盯着我。 “还记得那只黑猫吗?”杨贺回来了,冲我问道。 杨贺忽然开车门把我吓了一跳,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恩,怎么?” “我听杂货店老板说,那家宠物店打折卖黑猫,一共七只,很便宜呢……多半是家猫被野猫强上后留下的野种,被主人贱卖的。”杨贺玩笑道。 我们话匣子打开了,开车边走边聊,话题渐渐扯到上周那只神秘的黑猫。 “你说,为什么停车场里那只猫会坐在咱们汽车的引擎盖上?”我问。 “不知道,”杨贺摇摇头,“也许是因为猫喜欢温暖的地方吧?熄掉的引擎会往外散热,引擎盖上比其它地方暖和一些。” “那,停车场那只猫和后来路上的那个,是同一只吗?” “按理说不应该是,但凭直觉感觉是的,你注意那只猫的眼睛没有?” “唔,碧绿的,很醒目。” 说到这时车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你开灯干嘛?”我奇怪道。 “没有啊。”杨贺瞪大眼睛,“天,门都关着的,灯怎么会自己亮?” “不是你开的是谁开的?” “绝对没有!”杨贺申辩道,“我没事开灯干什么?再说灯开关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碰过吗?” 确实如此,开关在头顶,灯的旁边。我看了一下,是挂在开门档上的,就是说只有开门的时候灯才会亮。 “线路问题吧?”我伸手想关掉它,灯却在我的手触碰到开关的一瞬间之前自动熄灭,但不是普通的熄灭,而是慢慢地、由亮转暗地逐渐熄灭。 我扭头瞪着杨贺,他也惊恐的看着我。 “车灯开关是挂在开门档上的。”我颤声道。 “吱——”的一声,杨贺甩动方向盘靠边一个急刹,我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汗珠。 “开门档?”他问。 “开门档。” “就是说……” “是的。” 我完全能理解杨贺没有说完的话。 挂在开门档上的车灯自动亮起又熄灭,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车门在我们都无知觉的情况下打开又关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一只黑手趁我和杨贺谈笑之际慢慢拉开车门,坐进车来,又缓缓将车门拉上……我下意识的猛一回头。 后座上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东西,至少我看不出来。座位还是座位,安全带散乱地盘在一起。 后座后面的玻璃窗依然明亮透彻,我可以看到淅沥的雨水被刹车灯染成红色,一滴一滴呈现出暗红色,带着闪光不断的从后窗玻璃上滑下,就好像……好像血一样。 这更让我害怕。“回……回家吧。”我颤声道。 重新上路后,杨贺车开得更加的慎重,但却一言不发。我也默默瞪着左右摇摆的雨刮器发愣。 小小的车厢里弥漫着一股紧张气氛,是不可名状的恐怖。 第二百零二章 胖子的信(六) 我几次想开口打破沉默,却又不知说什么好。我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难道唐柔说的七天之后的事情是真的?难道我们今天又会遇到……遇到什么?不敢再想下去。 “那只猫!”杨贺忽然大声开口,吓得我从椅子上跳起来脑袋撞到了车顶。 “什么?”我问,“那只猫怎么了?”张眼四望,并没有猫的影子。 “瞧你紧张的。”杨贺讪笑着看了我一眼,我也发觉自己好象太神经质了,而且我并不是没有因为杨贺吓我而生气,而是……我感觉自己很疲惫,连生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冲杨贺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上个星期的事,那应该是两只猫,凑巧长得一样罢了。如果是一只猫的话它怎么可能从停车场跟我们到家,还赶在我们前面。猫不会有汽车跑得快吧?” “当然,普通猫是这样。别的就难说得很了。” “行了行了,不要再自己吓自己了。你说那是只猫会不会是刚才那七只小黑猫的老爸?” “呵,”我想开个玩笑让自己放松下来,“说不定现在我们车后面正跟着七只黑猫呢。”说完我就发现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而且心里还开始发毛。于是我连忙大声岔开话题:“那只猫当然也可能一只跟着我们,它可以跟着,恩,扒在我们汽车上。”越说越不对劲。我神经质的回头一看。一团黑影晃进我的视界,我拼命睁大眼睛想看清楚, 因为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一只黑猫,正扒在后窗外。黑色的大尾巴竖得笔直,上面蓬松的毛垂下来而显得上粗下细,象一个黑色的感叹号。被雨水淋湿毛呈一根根的尖针,我可以清晰地看见雨水一滴滴从针尖上滑落。它两只阴绿色的眼睛正发出凶狠的光,瞪着我。 忽然,猫的脸上,那个诡异的人脸再度一闪而过,那是一张惨白的面庞,就好像一张人皮,蒙在猫的脑袋上!紧接人脸消失,黑猫张开了尖牙的嘴,我隐约听见了“呜哇!”的叫声。 我感到自己扯紧的眼角在抖动。汽车一个急刹——毫无疑问杨贺也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这一幕——猫被惯性直甩出去,我可以听见猫在车顶棚上的滚动,尖锐的猫爪在车顶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吱——”,从后至前,由远到近,好象直接刮在我头皮上一样毛骨悚然。伴随着“喵嗷——”一声怪叫,猫被斜斜地甩了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就消失在黑暗的雨里。 我惊魂未定地看着杨贺,他也看着我,到这个时候说什么都多余了。“回家!快回家!” 我们那时还不知道,其实回不回家已经不再重要了。 汽车开出几米就停住。“怎么了?”我问,生怕杨贺说出一句“车坏了”之类的话。杨贺的嘴唇蠕动几下,没有说话。“你TM怎么了?快说话!”我急道。 “这是哪里?”杨贺瞪大眼睛看着前方。 这条街上没有路灯。笔直的,略带往下倾斜的通向前方,尽头是一片黑暗,连汽车的远光灯也无法企及。两旁很整齐对称的排列着两排大树,树枝交错在我们头顶。正是落叶的时候,一些落光了叶的树枝象一只只枯手包围着我们,剩下的残叶也随着大雨慢慢飘落,只是在黑暗的大雨里根本就分辨不出是什么树。这是一条我们从来没有走过的路。 我们迷路了。 杨贺又慢慢地向前开。这是最好的办法,我默默想道,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往前走走试试运气。但很快我就推翻了这个理论,因为越往前走气氛越是怪异。 我隐约看见大树的背后似乎有房屋,但又模糊一片,而且没有看见任何有灯光的迹象。走了大概有五六分钟,杨贺就不敢再往前了。他把车停下来,我听见树上不知名的果实落在车棚顶上“哒哒”作响。 “迷路了。”杨贺叹了口气,“你身上带有指南针一类的东西吗?” “没,我不是记得你前几天弄了个大哥大?出来有带吗?实在不行就找警察吧。”我话说的很快,和我打鼓般的心跳一样。 “没有,我哪里想得到要带手机的,怎么办?你看是不是我们一起下车去问路,或者找个电话?车上有把雨伞。” 我看看窗外的漆黑,实在股不起勇气下车到一片黑暗中去。“我、我来开车试试?”我提议道。 两个人都不敢下车,于是就在车上挤作一团,推推攘攘。好不容易把座位换过来,刚一坐定,就听见“嘭”的一声门响,似乎是一团不太坚硬的东西落在汽车上。 猫!我和杨贺同时回头一看,一团漆黑的影子在后窗玻璃外一闪而过。我感到心里抽了一下。 “走!快走!等什么?”杨贺大喊。 我猛地一踩油门,两只前轮打滑“吱——”,一跃而去。我加起油门一阵狂冲,两边的树影不断的往后退,直到被扯成一个个飞速而过的模糊影子,然而我却看不到一星半点要到路的尽头的迹象。 杨贺叫道:“慢点慢点!你找死啊?!”我清醒过来,连忙将车速慢慢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连方向盘不知什么时候也变得湿漉漉的。 “不要开那么快!”杨贺恼怒地压低声音,“除非你想今天死在这里。但也不要停下来,边走边找路!” 我连连点头,忽然往倒车镜看了一眼,还好,没有猫。 “别看后面,后面交由我处理。开你的车。”杨贺接上一句,大概是察觉到我的眼光。 我稍微冷静一点,又开了一段路,注意到这条路上居然还有不少岔路。我不敢贸然进去,但大路却越走越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旁的大树也毫无变化。 我心中又开始发毛了。“现在,往哪里走?还走下去?”又过一个岔路口,我开口问。 杨贺没吱声,点了支烟递给我,自己又点一支:“下一个路口转进去。”他喷一口烟:“咦?那是什么。” 第二百零三章 胖子的信(七) 面对杨贺的疑问,我顺着他的眼神向前看去。 前面的道路上,一棵大树横在中央,路到此完全中断无法再往往前走。但我依然可以看见路在树的身下笔直地向前延伸,倾斜向下,似乎永远没有尽头。越过这棵树道路的两边依然还是一排排的大树。但我们已经不能再向前了。我感到一把毛刷子慢慢地刷在我的心里。 “往回走!”杨贺用带有命令的口气说,“原路返回。” 我早就没了主意,就按他的话做。但我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今天我们要走出这个地方是千难万难了。 果然,走了不到十分钟,预感灵验了。前面有一棵同样的大树挡住了去路,不,是来路。 我:“我们来时为什么没有!” 但这种蠢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走岔路吧?”我提议道。杨贺却忽然“哧”的笑了出来,接着又铁青着脸不啃声。 “怎么了?”我奇怪杨贺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指了指我面前的仪表盘,油灯亮了。杨贺的笑,是因为绝望。 “怎么办?下车吗?”我问道,杨贺却摇摇头:“不要,下车步行,只怕……” 又是“嘭”的一声,我们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后窗外面一片空旷,只有雨水和黑暗的路。只见尾灯将后面的景物都映得血红。 我心有余悸地侧过头看看杨贺,他也慢慢地回过头来,张嘴想说什么,然而我却只听见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叫:“喵嗷——” 不是他,是猫!黑猫赫然出现在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正张牙舞爪地趴在玻璃上面。我感到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一阵寒意直从脚尖直透上来。 “喵嗷——”黑猫竖起一只爪子按在玻璃上,开始疯狂的拍打。 杨贺大吼一声“滚——”,用力地在玻璃上击了一拳,又不停地作出攻击的动作,希望能够将猫吓退。 我也帮忙拼命按喇叭,不料猫并没有被吓跑,“呋——”它发出愤怒的声音,全身被雨水湿透的毛一排排竖起,犹如一排排黑色的牙齿。它疯狂地伸出爪子,两只前爪拼命地抓着挡风玻璃,刮出“吱——吱——”的声音。 重要的是,这只猫,它拍打玻璃分明用的是爪子,可是留下的印子,却是人的手印! 疯狂的景象让我战栗不已,我忽然想到——它想破窗而入! 这恐怖的念头彻底将我吓呆了,我口中不停地大喊大叫“别让它进来”,自己的手在车内小小的空间里,抓狂地乱舞。 杨贺也好不到哪里去,正当我们两人乱作一团的时候,混乱中也不知是谁的手碰到了雨刮器,雨刮器坚定有力地划出两道弧型,将黑猫扫了个跟斗;黑猫在引擎盖上滚了两圈,翻身下车,就此消失了。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黑猫的来无影去无综让我不敢相信这这一切。只有依然不紧不慢右摇摆的两只雨刮器可以证明刚才的事情。 我惊魂未定,刚才的一幕来得太快,而且那只猫,那只猫他娘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我双手扶着方向盘直喘粗气。直到杨贺说:“快走!走岔路!” 又是一阵狂冲,我丝毫不理会油箱里面还有多少油,也不理会下雨路滑容易出事,杨贺居然也任由我乱冲乱闯。 “他大概是已经放弃了吧?还是想最后赌一把?唐柔在干什么?怎么路两边的树和刚才一模一样?我们在哪里?为什么路旁没有房子?前面还有树拦路怎么办?油还有多少?要不要在车里过一夜等天亮了在走?这条路为什么是往上走的爬坡路……”我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但我丝毫没有减慢速度,毫不犹豫地左冲右转,见弯就拐,左转、右转再左转……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我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到了家门口的路上!我长舒一口气,抹一把脸,脸上手上全是汗水。 在车库停好车,我欲赶快下车冲回温暖舒适的家里,一直没有吭声的杨贺却把我按住了:“今天的事千万不要跟两个女人讲。”我表示同意,他又道:“刚才你开车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杨贺,他眼睛里全是血。 “你一定奇怪我为什么一路上没有话吧,”杨贺沙哑着声音说,“告诉你吧,那是因为我被吓得根本就不敢说话了。” “什、什么事?”我被他的样子吓住了,下意识地看看后窗,没有猫,什么也没有“不是猫!”他知道我在看什么,“是刚才,那条一直往下走的路,你说会通向哪里?” “我……不知道。”我拒绝自己去想。 “那两棵倒了的树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算啦,别去想了。我们不是好好回来了嘛?” “不对!”他大声打断我,“我们没有‘好好的’回来!” “什么意思?”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杨贺叹了口气,“刚才你开车的样子很古怪。 而且,刚才,你记不记得你最后三个弯是怎么转的?” “最后三个弯?好象是左……然后转右……” “是左转,右转,再左转。” 对!我想起来了,因为害怕老在一个地方打转,我是左右转弯交替着来的。尤其是最后一个拐弯给我印象深刻,很急的九十度左拐弯——“卧槽!”我张大嘴,又下意识地用手将嘴按住。我以为我要大声惊叫出来,但实际上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我们住的房子是在一条死胡同的尽头,背后是山。这条街却不是一条直路,而是有一个拐弯,一个向右的转弯。 也就是说,我们若是开车回家的话,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一定是向右转,不可能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存在。但事实上,我最后一次转动方向盘却是向左! 赵老弟,你看到这里一定明白了吧! 最后一个弯拐左的唯一解释,就是我和杨贺是从背后山中穿出来的!我们回家的那条路根本就不存在! 第二百零四章 胖子的信(八) 正如杨贺预料的一样,接下来便又是一周时间平静的日子,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和杨贺却是在焦躁和不安中度过。 从六月底到这里,七月某一天玩了游戏后,我已经完全相信每隔七天之后,我和杨贺就会有一次劫难。 杨贺也开始相信我们似乎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干扰。 但我觉得,这股力量不仅仅是让我们倒霉,更仿佛能禁锢我们的思想,要不然,我早就离开那儿,来找赵老弟你了,毕竟我相信你可以帮我,可是……就像我说的那样,我和杨贺被那股诡异的力量“禁锢”了。 之后,杨贺还是说道:“我还是觉得笔仙的说法不大可靠。” 他是一个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问他有没有更好的解释,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现在有很多事情暂时还不能找到科学的解释。但是,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他眼睛里惶恐。在那一瞬间我了解到其实他已经开始动摇了,只是口头上还不承认而已。这更加深了我的恐惧,因为少了个坚实的精神依靠。 无论什么时候,人的精神都必须寻求一个强有力的靠山,作为活下去的信念和信仰,一旦这东西崩塌,对于个人来说,后果不堪设想。 我每天都惶惶忽忽,随时感到头重脚轻,心中只是盘算着还有多少天又该到可怖的星期五。这种感觉,很象一个知道自己还能活多少天的人计算自己的死亡到来。这并不是一个愉快的感觉。我在看着一天又一天厄运的日子将要临近的时候,甚至希望噩梦提前到来,等待必然要发生的恐怖事情无疑是一种折磨。 唐柔察觉到了我的不正常,她问我是不是病了,我只能报以苦笑。由于并没有把上个星期的事情告诉两个女孩子,而且她们那天晚上也没有遇见什么古怪的事情。所以对于她们来说差不多半个月都是平平安安过的。 唐柔跟何雪怡也差不多快忘了请笔仙和后来的怪事。 只有何雪怡偶尔还笑嘻嘻地玩笑道:“小心喽,被笔仙上了身是很不容易再脱身的。” 我和杨贺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近来烟是越抽越凶了,两个人一天要买三盒烟才够。我说:“等这件事过了咱们是不是该戒烟了?”杨贺苦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件事我们过得去吗? 唐柔还是对我时冷时热的,她找了份咖啡馆的侍应工,每天晚上从六点半做到十点半。头两天我还车去接送,后来那地方也确实离家不远,走路也就十五分钟;加上我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也就懒得去了。 何雪怡悄悄对我透露,咖啡馆里有个男的在追唐柔,为此我很是苦恼。杨贺安慰我说:“一切随缘吧。” 眨眼间就到了请笔仙后整整第三个七天。这天下午我和杨贺商议了良久,都觉得最好哪里都不要去,就在家待着。吃完晚饭,我们把红白机搬到杨贺房间打游戏。 何雪怡在一旁听录音机磁带和看书。因为前一天晚上就没有睡好,一直在提心吊胆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其实没有什么玩游戏的兴致,但为了不扫杨贺的兴,还是强打起精神陪他一直玩双截龙到九点。最后我实在困得头都抬不起了,于是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回房睡觉。 头一沾枕头,倦意顿时充满全身。半梦半醒间想到今天毕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中一宽,便睡着了。 我做了很多梦,很混乱,好象是把唐柔带回家见父母,我梦见我家的那个小院子里,家里养的那只白猫还在。 唐柔过来对我说:“白猫不见了!”我走到天井,打开水缸盖子,白猫的尸体便浮在水面上。不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是我杀的白猫,我也莫名其妙认为是我自己杀的,心里还又是后悔又是内疚的,难过得很。 直到唐柔悄悄告诉我:“是我杀的!” 我猛然惊醒,发现唐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好好地睡在我身旁。我伸手搂住她,她乖乖地倦缩在我怀里,只是手脚一如既往的一片冰凉。困意又上来了。 闭上眼睛,梦居然接着。唐柔说,杀猫的事情不要给别人说好不好,我说好。唐柔又说她不是有意的,我说我相信。她说她杀猫是因为猫想杀她,我笑了…… 有点冷,我睁开眼睛,窗户没关好,冷风从窗户缝隙间灌了进来。我想起身关窗,身体却留恋温暖舒适的被窝。 我闭上眼睛,梦又接着来了。唐柔从水缸中捞起死猫。不,她在杀猫!她为什么要杀一只死了的猫?她在演示给我看! 当唐柔用手死死地扼住猫脖子的刹那,她居然笑了! 不对!不是唐柔,唐柔手里掐住猫脖子上,长得的是唐柔的脸,准确的说,是她的脸皮蒙在了猫的脑袋上! 那掐着猫的又是谁?! 冷风又在吹头。我虚开眼,看见唐柔衣冠整齐地站在窗边,月光从窗外射进来,在她身上镶上一层惨白色的边。 她想干什么?我努力地看,还是看不清她的脸。但我知道她在看我,盯着我看。风又从窗口吹进来,吹得她的白色长裙飘来荡去,她不是从来不穿裙子的么? 我猛然坐起身来,发觉原来是个梦,窗边没有人,只有风刮着白色半开的窗帘不断晃动。月光将晃动的窗帘投在墙上,呈一个巨大的不断晃动的半透明影子。我这才发现枕边没有人,唐柔不见了。 “她在厕所吧?”我这样想着,躺下继续睡,却再也睡不着了。 看看表,已是凌晨一点。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好一阵,奇怪的是睡意全无。再看一次表,一点半,唐柔还没回来。 我心里微觉奇怪,起身去卫生间,没人。于是推开杨贺的房门,明晃晃的灯光顿时刺得我睁不开眼。 “醒了?”杨贺问道,他还在玩红白机,只不过玩的是忍者神龟,关卡很长的那一代。 唐柔跟何雪怡坐在床边说话,只是我见我进来就不说了。 第二百零五章 胖子的信(九) 我盯着唐柔,她并没有穿古怪的长裙,也不是睡衣,而是整整齐齐地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我觉得她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于是我问:“你怎么不睡了?” “我?”唐柔瞪大眼睛,“你睡昏了?我什么时候有睡过?我下班回来就一直在这边待着。” 杨贺和唐柔都点头,一股寒意瞬时贯穿我全身。 那个站在窗边的人影也许是梦,但那个睡在我怀里的女人呢?那绝对不是梦,我敢肯定,我记得“她”冰凉的手脚。如果不梦,那会是谁? 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忽然传来“轰轰”的冲水声,我被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是抽水马桶的声音。又不对了!前面我说过,抽水马桶坏了,一直在不停的漏水。所以我们一直都把水龙头关掉,要用的时候再打开冲水。 而且我刚才还经过卫生间,我敢打赌那时抽水马桶水管的水龙头是关着的。难道是有谁将它打开了?是谁?我打了个哆嗦,回头看看屋中三人,每人都瞪大眼睛,杨贺的脸色更是蜡黄:“你刚才上厕所忘关开关了吧?” 杨贺向我使了个眼色,我只好点头,但一句话也不敢说。 两个女孩子吓得赶紧用被子盖住全身,挤作一团,怎么也不起来。唐柔对我说:“今天不敢跟你睡。你们两个睡。” 没奈何,我和杨贺在房间里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最后一直等到厕所里没了声息才是互相壮着胆子出去了。两人硬着头皮到厕所里检查以下,一切正常,水龙头是关着的。“也许是水龙头坏了?”杨贺说。 就在这时,我听见“呜哇!!”一声。猫叫声!这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响亮,赫然是从我的房间里发出的! 杨贺一跃而起冲了过去,我也紧随其后。推开门,一团阴影在那扇没关好的窗户边上一闪就不见了;杨贺一个箭步抢了上去。 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会扭头看另一面墙上的镜子,但在当时我确实是这样做的。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我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可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当杨贺飞身掠过那面镜子的时候,我竟然看见镜子里飞掠过两个人影! 那是个黑色的影子,和杨贺靠得很近,几乎是贴在他的背上,似乎是个男人的影子。 “就是那只黑猫!”杨贺倚在窗台上说,“一下子就不见了,该死的东西。” “杨贺……”我颤声道。“什么?”他回过身来。 我吞口唾沫,镇定了下自己的情绪,慢慢将刚才看到的事告诉他,又将刚才怪梦里的白衣女人告诉他。他脸色阴晴不定,不停的抽烟。 “记得吗,”听完我的叙述,杨贺缓缓道,“上个星期的今天,我们迷路,你开车回来的时候,我说过你开车的样子有点怪。”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这个,但依稀有点印像:“所以怎么样?” “不是怪!是……是……”杨贺忽然颤抖起来,他居然说不话出来!这不像他。 “是什么?”我急忙追问。 “当时,我坐在你身边,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是被你吓的!当时,你一边开车,一边,一边在笑!” 笑!?我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当时给你说这话是想试探你的口气,”杨贺继续道,“但你竟然完全不知道。从那时侯,我就觉得鬼上身的说法——” “我被鬼上身了?!”我脱口而出。 “当时我本来想问你笑什么,但后来发现你笑得很不对劲。你笑得,怎么说呢,像是女人的笑,有几下子甚至还‘咯咯咯咯’地笑出声来,那不是你,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别说了。”我不敢再听下去。 “听我说完!”杨贺使劲摆摆手,“后来转进岔路后,你没有再笑了,反而脸上呈出一种恨恨的愤怒表情。你开得有一百二三的速度,有好几次我都以为你要冲出路边,因为我根本就看不见哪里有路哪里没有。但你却开得很熟,像是你以前走过很多遍一样,在黑暗中也能找到路。” “我绝对没有走过,天地良心……”我几乎要崩溃了,其实就算杨贺不说,我也大概清楚了当时是怎么回事。 “没人说‘你’走过!还有,还就就是那只猫!那几次出现的黑猫毫无疑问是同一只!问题就在那只猫身上!你当时说得很对,它想进车来!它为什么要进车来?” “它想……杀我们?”我瞪大眼睛,吞了口唾沫道。 “不可能!那只猫连雨刮器都可以把它弄下车去,怎么可能杀得了你我?还有那条路,那条两旁全是大树,笔直向下老长的路,照理说那么长一条在地图上应该找得到的,但我回来以后翻遍了地图,根本就没有!这两天我还瞒着你们自己一个人出去找,找附近的人问,根本没有人听说过,我们这儿附近有那样一条路!至于后来你开车回来的路更是不可能存在的……” “不、不会是黄泉路吧……”我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唉。”杨贺叹道,“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懂,就算是黄泉路,那棵阻止我们再向前的大树又说明什么?我们暂时死不了?既然有东西要杀我们,又何必大费周章的阻止?其实说这么多也没什么用,但有一点可以确认:你当时自己没有察觉的笑容,已经就能够说明一切了。” “说明什么?”我打了个寒颤。 “鬼上身!鬼上身是真的。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足以证明我们都被鬼上身了。镜子里的黑衣男鬼多半就是跟着我的。而那个不知是梦里的还真的白衣女鬼就是跟着你的。” “那……我……我刚才还跟她睡……”我感到浑身冰凉,每一个毛孔同时收缩,头皮一阵阵发麻。 我感觉自己快要吐出来了,连忙转移自己的思路:“那厕所里的马桶自动抽水是怎么回事?” 第二百零六章 胖子的信(十) “不知道,我现在还没有想到。”杨贺摇摇头,“我在想你的怪梦里那只死猫。” “那只白猫?有什么?” 杨贺沉默无语,看来他还没想清楚。最后,他缓缓道:“不管怎样,看来鬼上身确实是真的,”他一脸惨笑,“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办?” 能怎么办? 夜静得可怕。杨贺将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将窗帘完全拉开。 月光从窗户里倾斜出来,将屋外大树的阴影投在墙上。叉开的树枝象一只只张开的恶魔的利爪。我和杨贺就这样坐在恶魔的利爪中,等着天明的到来。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的床上,又开始打盹,乱七八糟的梦再度接踵而至。 忽然我感到杨贺用手肘碰我,我猛然惊醒。 “听!”杨贺悄声说道。 我侧耳细听,仿佛是旁边房间里唐柔和何雪怡的声音。 不对,那是另一个女人的嗓音!那声音并不清晰,忽远忽近,似乎在我们房间内,又似乎远远的在后面山上。再仔细听,却一个字都听不懂,也许说的是一种我不懂的语言?忽然间一个男人的声音冒出来,我不由打了个冷战,看看杨贺,他正在低头细听。 两个声音都很激动,好象在争吵着什么。我仍然一个字都听不懂,想继续分辨声源,还是听不出。过了一会儿,声音消失了,万籁俱寂。 我等着声音出现,但什么也没有。良久,杨贺说:“不要将这些告诉那两个女孩子,她们是无辜的,不要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 杨贺脸色铁青,面无表情,“睡吧。如果有什么事,只能顺其自然了,唉……” 我想也只能如此了,因为这段时间的劳累和恐惧,已经让我的内心越来越绝望,越来越不知所措;想着想着,我就慢慢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时间里,依然如同上几次一样,空白的六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和杨贺商定,平时四人在一起的时候绝口不提此事,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白天我们照样闲逛,回家后也一如既往的无聊。 我感到唐柔和我说话的时间大为减少,有时几乎是整天整天的不跟我说话;私下里我把这种情况告诉杨贺,想不到他也为同样的事情困饶着,杨贺说走一步算一步,我想也是。 杨贺似乎心事重重的,游戏机也不玩了,每天都一个人闷在房里,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甚至跟他说何雪怡或者唐柔的事情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唉……其实我还不是差不多。 ………… 天气是越变越坏,成天非阴即雨。洗的衣服怎么也干不了,好不容易干了,也有怪味,说不出的臭味,穿在身上很不舒服。重洗一次,味道更重,最后味道浓到我都快作呕了。于是只好大用香水。 赵老弟,我记得这段时间里,曾今打过电话给我的爸妈,他们在电话里怀疑我是不是出事了,老说我有事情隐瞒着没讲出来。 可即使我当时将这些事讲出来,他们也不会相信;退一万步说,即便是他们相信了,除了增加老两口的担心外,对事情又能有什么帮助呢? ………… 这个星期我每天都生活在阴影的笼罩下,看到什么都在怀疑,就连路边一只不相干的猫也可以把我吓得半死。 我和杨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互相干瞪着眼抽闷烟,无话可说;当我们偶然聊起刚开始的那几天,短暂的快乐时光时候,我们不禁又悔又恨——为什么要去玩那个笔仙?! 和杨贺的话题一旦发展到后来接踵而来的怪事,我都故意岔开话题,不愿意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幕。 是的,是不敢。我不再奢望事情有好转,有哪一个星期没有猫也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也不敢奢求突然一天所有事情全部消失不再复来。 只要事情不再变得更坏我就很满足了。 我仔细想了一下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如果每次出事都是象上两回一样有惊无险,对我们不构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的话,那么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非每个星期一个固定时间碰上点怪事,就当每个星期都定时看一部恐怖电影就好了。 偶尔兴致高的时候,我还对杨贺戏言:“说不定再过几个星期我们都习惯了这种生活,胆子越练越大。”他摇头苦笑。现在回想起来,我不过是在试图安慰欺骗自己而已。 事情比我想象来得快得多。 又到了整七之数,这是第四个星期五。 晚上,杨贺和何雪怡少有的玩起了红白机,我则抱了本小说坐在他们的床上,只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尽管我和杨贺都口中不提,但我们心知肚明今晚又将是一个难熬之夜。 我心不在焉地翻着书页,满脑都是过去几周以来的怪事,笔在纸上画的圆圈,尖叫着的黑猫趴在挡风玻璃上,窗户旁边的白衣女人,跟在杨贺后面的黑色影子…… 心惊肉跳地挨到晚上十点半,一切都很平静正常,暂时没有事情发生。但我知道表面的平静只是假象而已,十点半之后到第二天早上天明之前才是最危险的时间。 这时唐柔来电话,说是今天客人特别多,太累了不想等公车,要我去接她。 “怎么办?”我关上电话,把杨贺从房间里叫出来,避开何雪怡免得她问。 “去!反正在家里和开车外出一样都出过事,出不出去已经没什么要紧的了。” “你,去吗?”我迟疑道,尽管只有五分钟车程,但我想到要一个人开车在黑漆漆的夜里不禁有些胆怯。 “我想,每一次出事我们都在一起,是不是分开会好一点?”杨贺盯着我的眼睛说,“我觉得不妨试试,即使情况变得坏,与现在这种情况相比也不见得能坏到哪里去。” 我默然颔首,正想随便闲聊几句自己鼓气壮胆,何雪怡推开门出来:“是不是要去接唐柔啊?好啊好啊我也去。在家里好闷!”她笑着道。 不知为什么,我最近越发觉得她的笑容很虚伪,很做作,象是专门笑给人看一样。 第二百零七章 胖子的信(十一) 杨贺看着我苦笑:“好吧好吧,大家都一起去”他转身回房间去收拾。 等了半晌,还不见杨贺出来,我便推门进去。只见杨贺坐在断了电的电视前,愣愣地盯着屏幕出神。 “怎么啦?”我奇道。 杨贺霍然跳起来,回头望着我,他的脸扭曲得我几乎都认不出来! 但在我还没来得及惊叫前,杨贺马上恢复正常,“没什么,走吧。”他侧身经过我,额头上的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我回头,看见何雪怡站在门旁,正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我们。 “还是你来开车。”杨贺将钥匙扔给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怕他开着开着鬼上身突然不会开车,要是出了车祸问题就严重了。我尽管开车也出过事,但第一次爆胎时我还有正确的技术处理动作,何况爆胎也不是我的责任。第二次尽管可能是被鬼上了身,但开车还没有忘。 一路无话。接到唐柔后,她只淡淡地跟我说了句谢谢,就坐在后面和何雪怡开始叽叽咕咕。我忽然感到愤愤不平起来。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一直是好好的,一直是情浓意蜜、卿卿我我的。怎么会这样?!都是因为那只天杀的猫!我恨恨地想道。如果没有那只猫,那现在该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呵。 就是那只猫! 我忽然有种冲动,要杀了那只猫!杀了那只猫,所有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杀了那只猫,所有的一切都将过去,唐柔就会跟我和好如初的。 要是那只黑猫现在就出现我的面前,我一定会毫不手软地杀了它!我的脑子里现在只剩下这一件事,甚至希望猫马上出现! 杨贺全然没有留意我心情的变化,他还不时地回头跟后面两个女孩子搭两句。 为什么?难道我在你的心中连杨贺的地位也不如吗?我心里这样对唐柔说道。对!就是那只猫!我要杀了它! 那三人忽然爆发出笑声,唐柔清脆的声音还在笑声中继续,似乎在讲什么趣事。但我连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我感到心象是被压在一块滚烫的铁板下,煎熬着。 杀了它!一定要杀了它!第一次就因为避开它而爆胎的。我为什么要避开它?如果当时就撞死它,哪里还有后面的事情?要它还敢出现在车前,就开车撞死它好了。 要是在车后?就挂倒挡将它碾成肉酱!对,就这么办!我热切地四下搜索着黑猫的踪迹。杨贺察觉车速放慢了,回头拍拍我的肩,似乎说了一句对就是要开慢点,又回头跟两个女孩子说话。我冷冷一笑,他当然不可能知道我的计划。 一直走到家门口的路上,也就是第一天出事爆胎的地方。我有种预感,猫就在那里,在那里等着我!减速,拐弯,打方向盘。 果然,那只黑猫出现在路的中央。它蹲坐在地上,两只碧绿的眼睛在车灯下闪烁不定,发出坟场鬼火一样的光。 你死期到了!我得意地大叫,一脚猛地将油门踩到底!另外三人齐声发出一声惊呼,我丝毫不加理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黑猫往右一后窜,躲过了。没那么容易!我迅速地轻点刹车,往有猛打方向盘,又是一脚油门。黑猫向左一窜,回头看了一眼。 麻痹还敢看老子! 我狂怒不已,跟着向左,猫又复向右一窜,往排有大树的人行道奔去。我连忙跟了过去,再一脚狠狠的油门。伴随着发动机“轰”的一声轰鸣,汽车眼看就要追上猫。 黑猫疯狂的向前奔跑逃命,但却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闻到压死它后的血的味道,但忽然间它的身体在急速奔跑中不可思议的在空中转了个弯,闪开前面的一棵大树。我却闪避不及了,甚至连刹车都来不及。 “砰!”一声巨响,汽车直直地撞在大树上。我的头被一股大力狠狠地甩向前方,鼻子正好撞在方向盘上。顿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我眼皮都抬不起来。我用手摸摸鼻子,鼻子周围麻木得不象还在脸上一样,没有任何感觉。顺着往上摸,还好,鼻梁没变形,只是手马上就被什么东西渗湿了,虚眼一看,是鼻血。 杨贺没什么事,我的鼻子也没有什么大碍,简单包扎一下止住血就好了。汽车竟然也没什么大问题,只是保险杠凹下去一大块。两个女孩子却在闹脖颈痛。 我和杨贺连忙把两个女孩子送去医院,折腾了半天,才诊断出是肌肉拉伤,没什么大问题,休息几天自己就会好的。 从医院出来,我们四人都默默无语,离医院停车场还要步行一段不短的路。我边走边为刚才自己疯狂举动后悔不已,但没有人说话提及刚才的事,也没有人问我那么疯狂的原因。 我察觉到似乎每个人都心怀戒心,对我保持一段距离。 杨贺看我的眼神,和上一回看我疯狂开车时的眼神一模一样,我张嘴想解释,但他向我使了个眼神,我马上反应过来不能让两个女孩子知道内情。 我试着挽唐柔的手,被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路过医院的一处烟囱,一股股白汽从烟囱口慢慢地摇摆晃悠着出来,星光下象一个又一个横空出世,被拉长的人影。 烟囱下的锅炉房在呜呜作响,通过窗户可以看见里面昏暗陈旧的黄色灯光。 忽然,一阵奇臭透过包扎的棉布直钻进我鼻孔里,我顿时想作呕,偏偏又觉得这味道在哪里闻到过。我回头看看三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捂住鼻孔快步前行。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杨贺忽然开口问我,我略感奇怪,因为他刚刚还给我打了眼色不要说话,看来他已经激动得不能自已,终于忍不住了。 我茫然的看着烟囱,想到了什么,但说不出来。 “这是焚尸炉,烧病死了的人。”杨贺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但他声音随着嘴唇的颤动而颤动:“烧他们的时候,当然也在烧他们的……衣服!” 第二百零八章 胖子的信(十二) 被杨贺这么一提,我瞬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了!我也明白我在哪里闻到过这种怪异的臭味……那是从我们的衣服上!那焚尸炉里的臭味,竟然和我们衣服上的臭味一模一样! 尸臭…… 回到车上,唐柔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杨贺说:“麻烦请你送我去一家最近的旅馆。”杨贺刚想张嘴说点什么,但唐柔马上回头对头脑一片空白的我说:“对不起,我们分手了。明天我来取我的东西。不过……”她顿了一下:“衣服是用不着了。” 我能看到,唐柔的眼光冰冷如刀。 如果说前面发生的事情是有惊无险的话,这回发生的事情就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我的现实生活。我相信,前面几次事情并不是有惊无险,而是后来的铺垫。那么这回的事情,会不会是下一回更大的灾难的前奏呢?现在看来,答案无疑是肯定的。 唐柔要何雪怡陪她住旅馆,于是只有我和杨贺回家过夜。 路上我尽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努力不去想唐柔已经离开我这一事实。于是我开口问杨贺:“出门前,我看见你坐在电脑前发愣,一脸被吓坏了的样子。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杨贺既不回答,也不看我,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只默默地开着车。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充满了我的心。直到平安到家,熄了火,杨贺才缓缓开口:“刚才撞车是怎么回事?你好像想要压死那只猫,是吗?你是怎么想的?” 我慢慢回忆,将刚才的心理活动告诉他。 杨贺喃喃道:“没想到是这样,看来笔仙招来的鬼,还能控制住思维。”他叹了口气:“其实你不讲我也已经猜得八jiu不离十。刚才我不回答你的问题,是因为我不敢。我是怕我也出什么乱子,要知道我们都是外地来读书的,要是出了车祸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背后罗山上又传来猫叫声,凄惨至极:“喵呜——呜哇!!”那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穿我的耳膜,直接磨在我的骨头上钻进大脑里。 我坐在车上一动也不敢动,权当身体不是自己的。待猫声歇过,杨贺续道:“刚才我关上电视,从屏幕的反光里,我看见了……我背后,”杨贺吞了口唾沫:“站着一个黑衣男人。他……他的脸只能从显示屏上看到一半,他的嘴,在笑。” 我看着他,感到背上有点发冷,我将眼光绕向他的背后,却什么也看不到。杨贺惨然一笑:“所以我执意要你开车,因为我知道鬼已经来了,至少已经上我的身了。我就是害怕我开车出事,想不到你也……不过,有一点,我不是想吓你,但从这几次发生的事情来看,好像你的情况要比我严重些。” 那夜我们去超市买了数不清的酒,两人相对大醉一场。 第二天唐柔和何雪怡一起回家拿行李。出乎意料的是,唐柔还带了一个男人来。我痛苦得不能自已,拼命压抑冲上去将那趾高气扬的家伙按倒在地的冲动。不料唐柔的一句话让我哑口无言:“你不要那样看着我,这是何雪怡的新男朋友。” 这句话犹如一盆冰水倾头而下,浇熄了我的怒火。但我知道这对杨贺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我回头看看杨贺,他的眼神仍然镇定自若一如既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只是他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杨贺变了,我能想象得出,要是换做撞鬼之前,当唐柔说出“那是何雪怡的新男友”的瞬间,那个男人就会很惨的被杨贺打翻在门口。 但现在的杨贺,已经无力计较太多,因为自己……说不定下一个七天到来之际,就会…… 何雪怡新的男朋友大摇大摆地跟了进来,居然还在各间屋里走来走去像参观一样。 我紧跟着他,眼角瞟着杨贺,只要他给一点点示意我就会马上一脚把这个家伙的腰踢断。但杨贺始终没有看我,只是冷冷地叉着手,好像整个事情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何雪怡新的男朋友走进卧室,看到床头上的镜子,忽然倒抽一口冷气:“啊?有没搞错啊,你们怎么会把镜子挂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挂镜子可是邪得很啊。一般来说,”他好像想卖弄什么,“这个位置都是挂些吉祥的东西,即使什么也不挂也强过挂镜子。卧槽,这间屋也有一扇! 咦?还是镶在墙上的!不得了,大凶啊!还不赶快想办法把镜子摘下来!”他以命令的口吻说道,但看到我眼神之后连忙换上一幅笑脸。“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讪笑道,“我可是为你们好耶。”又不怀好意地笑道:“再不听我的,说不定会遇见更倒霉的事哦。” 杨贺从后面一把拉住我扬起的拳头,食指点着那家伙的胸口,又向门口一比划,说了一个字:“滚!” 那人不知道从杨贺的眼睛里,看到了怎样的眼神,立刻后退了几步,气焰瞬间消失了七八分。 一直在一旁收拾行李的何雪怡站了起来,唐柔扯了她两下,于是两人又埋头收拾行李。杨贺自回到沙发上,紧锁眉头,盯着墙上的镜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一直到走,两个女孩子始终没有给我们说一句话,像避瘟神一样离我们远远的。杨贺也坐在沙发上没有再动一下。我注意到,自始自终,他没有看何雪怡一眼。 我独自一人送两个女孩子出门,何雪怡瞟了我一眼,提着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边扔下一句:“有什么了不起?就是看不惯那家伙一脸万事不惊自以为是的样子……” 唐柔放下行李,回过头来,我才猛然发现原来她的眼圈竟然是红的。 “我……走了。”她低着头说,“你自己保重,好好照顾自己……” 我想说点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开车当心点。”她顿了一下,接着道,“这个房子,我看你们最好还是别住下去了。”我忍不住伸手想摸摸她挂着泪珠的脸,她像忽然惊觉一样偏头避开,提起行李转身离去。 唐柔匆匆走了几步眼看要追上何雪怡,又回头最后看了我一眼:“走了,拜拜。” 我目送着他们的汽车远去,直到脸上的眼泪被风吹干才回屋。 第二百零九章 胖子的信(十三) 杨贺还是坐在沙发上,好像打算永远这样坐下去,他会感到痛苦吗?我心里不禁疑问。好像那个一声招呼不打,就跟别的男人跑了的女人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对我来说,尽管唐柔已离开,但和何雪怡的绝情绝意相比,我心里好过了很多。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心里一边感叹,一边向前看去,眼光扫落,才发现茶几上的烟灰缸不知什么时候满了。 从那天以后我和杨贺两人再也没有去过学校。杨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大堆书,书名全是“易经”、“太极”、“八卦”之类我不大懂的名词。 每天从起床到睡觉杨贺就一直埋头伏案阅读,还做了老大一本笔记;若是渴了他便喝点自来水,饿了就只吃方便面,过着足不出户的生活,我怎么也看不出,他把女朋友另寻新欢的事放在心上。 我也足不出户,但我喝酒,有时边看电视边喝,有时不看电视也喝。天天喝,时时喝,只除了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 我鼻子被撞之后染上了一个毛病,就是不能遇冷,稍微一遇丁点冷就不停地打喷嚏。不过喝酒可以解决这个毛病,这也是我不断喝酒的原因之一。 偶尔我难得有清醒的时候,杨贺便过来和我搭几句,似乎想跟我讨论一下什么。但他说的大多是他那些书上的东西,我一来基本上听不懂,二来也没有什么兴致去钻研。我只是一心想跟他聊唐柔和何雪怡的事,两人话题扯不到一块去。最后,他只好苦笑着摇头走开,任由我大醉涂地。 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种东西,那叫作无奈。 又到了这一天,这该是第五个星期五吧。下午我故意将自己灌得酊酩大醉,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客厅的地毯上。杨贺手里拿着个烟灰缸正坐在我旁边,眉头紧锁地抽着烟。 我懵懵懂懂,懒得去管他想干什么,回头看看窗外,天竟然还没有全黑,吓得我连忙伸手又去摸酒,想再醉一场混过今晚。杨贺却一脚踩在我手背上。 “曹——,痛死老子了!你干什么?”我把手缩回来,手背都红了。 “今晚有工作要做。” “很重要吗?” “很重要,”他的两只眼睛闪闪发光,“说不定可以救我们俩的命。” 救我们俩的命?我打了个哆嗦,难道这一切还不够吗?“难倒我们要死?”我失声问道。 “那倒不一定。”杨贺笑着吐了个烟圈,神情中竟然充满自信。“来,”他拍拍我的肩膀,“坐起来,咱们聊聊。” “聊什么?” 他没有立即说话,却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烟雾在没有风的房间里缭缭升起。天已尽墨,屋外阴森的树影摇摆不定,我又听见了风刮过屋顶的呜呜声。 他终于开口道:“我们第一次请笔仙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十五天了。五七三十五,刚好五个星期。” 是吗?我记不大清,脑袋还有点沉。只听他又道:“我仔细想了一下这五个星期以来发生的事情。发现了一个模式。” “模式?什么模式?” “每到星期五,也就是我们请笔仙的那天,就会有怪事发生。一次比一次厉害。七天似乎是一个周期,一个恐怖事件发生的周期。在这七天之间,却绝对的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而每一次,在事情的末端,都有黑猫的踪迹。请笔仙是在星期五吧。从那时开始,第一个第七天,星期五,我们见到了黑猫,然后差点翻车;第二个星期五我们迷路了,也见到了黑猫;第三个星期五我们在家,你梦见了鬼,也看见了上我身的鬼,黑猫也出现了;第四个第七天,也就是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了我背后的鬼影,你毫无疑问被鬼上身,要杀黑猫。应该说,我们看到的鬼影,一个白衣女鬼和我背后的黑衣男鬼,是我们请笔仙召来的吧。” “是啊,但这我也想到了。” “恩哼。但鬼上身,和那只黑猫又有什么联系?我敢肯定,那只黑猫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它一定和这七天一次的劫难,有某种现在我还不知道的关联。玩过笔仙的不止你我,我问过一些请过笔仙的人,也在写信求助,但所有玩过笔仙的人都只是说遇见一些倒霉事而已,并从来没有想你我这样倒霉法的。不,我们的事情应该不能说倒霉,是邪门。” “那些,请过笔仙的人,怎么说?” “没有用的东西!从来没人听说过黑猫的事情,以及七天一次的劫数。连那些破书里面也完全没有记载。嘿嘿,也许是我们俩运气最不好,召了两个最邪的、从来没有人遇见过的恶鬼。” “那怎么办?” “怎么办?知道问怎么办就不要再喝酒了!”杨贺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脸一红。 “还有,”杨贺续道,“每次黑猫出现,似乎都给我们带来厄运。但奇就奇在每次发生的厄运都似乎在最后时刻,在黑猫出现之后止住!没有给我们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我是说,那种肉体上的灾难性后果。” “比如说呢?”我有些听不大懂了。 “比如说,”他盯着我的眼睛,“死!” 我心中咯噔一下,不敢说话,杨贺又道:“从头说起吧。第一次黑猫出现时,汽车爆胎,似乎要翻车,但最终没有;第二次迷路,走到那阴森森的黑路上,若一直走下去天知道会走到哪里去,但黑猫出现了,路被莫名其妙断了的大树阻挡了,结果我们反而不可思议的回家了;第三次你做了噩梦,我们听见了厕所里的怪声,黑猫一出来就再无事情发生;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了我后面的黑衣男鬼,你中了邪也是不用置疑的,黑猫出现后虽然撞了车,但也再无事情发生。甚至连汽车都没什么大碍。” “你想说什么?”我心里隐隐约约想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第二百一十章 胖子的信(十四) “我的意思是……唔,怎么说呢?还记得吗,我们其实搬进来的第一天就听到了猫叫声。” “对,但那种温柔的猫叫声后来就再也没有了,从请笔仙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过。” “对了。问题就出在笔仙上!我相信,如果我们没有请笔仙的话,我们也许还会听到那种温柔的‘咪咪’声,而不是后来的‘喵嗷——’声。我想,第一次听到的猫声和后来的‘喵嗷’声其实都是源自同一只猫,就是后来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发出的。” “为什么?” “因为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你有没有印像,我们五个星期前请笔仙那天的天气和今天一样。”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到天气,抬头看看窗外,一片黑暗,没有半点星光。只有风摇晃着模糊昏暗的树的影子,发出的杀杀声和刮过房屋的呜呜声重叠在一起。杨贺好像说得没错,第一次请笔仙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月黑风高。 “那又怎么样?”我问。 杨贺忽然激动的高声道:“那么大的风,刮得屋响树摇的风,为什么我们听不到风铃声?” 一股寒意骤然从我的脚底升起。是啊,为什么没有风铃声呢?难道是…… 杨贺像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提起一件物事。风铃!“你从哪里找到的?”我失声惊叫道。 “不要紧张,我刚才从门口取下来的。你仔细看看,这风铃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我将风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只见上面绣迹斑斑。很久没有仔细看了,上面的红褐色的锈迹似乎比以前增加了许多,显得更加的破旧,但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对,似乎少了一样东西。是铃坠!是那个小人偶形的铃坠! “看见了吧,”杨贺说道,“铃坠不见了——那个小人样的铃坠。” 我仔细地看,铃坠似乎是被什么外力拉断的,但断口已经长了锈,看不出已经断了多长时间。但我清楚地记得搬进来的第一天我看到过那个铃坠,我当时还仔细地端详了下那只小人的形状。 杨贺将风铃提起来,摇晃一下,长短不一的铃碰撞在一起,也许是锈了的原因,声音有点怪异。 “尽管没有铃坠,但风铃仍然应该响,”杨贺说,“铃坠只是个装饰而已,可奇怪的是自从我们请了笔仙后,铃就再也没有响过,惨烈的猫叫声也开始出现;这个铃坠,多半就是从我们请笔仙之后不见的。” 我呆在那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约莫过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我冲杨贺问道:“那,你说那个铃坠为什么会不见了?它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杨贺摇摇头苦笑道:“只怕那个人样的铃坠,就是我们看到的那只黑猫!” 我觉得全身汗毛又立了起来,我觉得大脑昏沉,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将人形铃坠,和那只黑猫脸上忽然出现的人脸联系在一起。 杨贺又说:“我想,那只黑猫,或者铃坠,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来试一下。” “试一下?怎么试?”我奇道。 “想办法将那只猫引出来。” “什么办法?” “等。” “等?那算个屁的办法!万一它不出来呢?” “不会的。相信我的推论,那只猫一定会在今晚出现。” “然后呢?” “捉住它。” “再然后呢?” 杨贺忽然一笑,无可奈何地一笑:“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然而,那天晚上猫叫声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像上几回一样发生一些可怖的事情。我和杨贺枯一直在客厅的地毯上枯坐着,直到东边的天渐渐开始放光。 “怎么会这样呢?”过了四点钟,杨贺就不停地抽烟,还在屋里镀来镀去,摸着后脑勺自言自语,“难道是什么地方出了岔子?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猫一定会来的……” “算了吧,”我打了个哈欠,早就在打盹了,“没有出事还不好?” “不,事情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的。” “你太紧张了吧,我看事情八成就这样了结了。不要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真奇怪,这句话好像是几个星期前他对我说的,现在转了个轮回又原封不动奉还给他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 “不理你,我去睡了。”我实在困得不行了,就自回房间睡下,也懒得去理会他还要干什么。 梦又来了。 梦还是那么纷乱,毫无头绪。 唐柔好像回来了? 不是,我和唐柔还在老家的那个院子里。唐柔在拉着我的手道歉,她说她再也不离开我了。 她的手还是那么凉……咦?怎么是热的?她的手里有热水么?不是,是血!哪里来的血?是猫的血吧?猫不是死了很久了吗?没有,猫还没有死! 唐柔又在杀猫!她用双手死死地扼住猫的脖子,将猫按在水缸里。猫在拼命地扑腾着。猫血从它嘴里渗出来,染红了整缸水!热热的猫血飞溅到了我的身上,还有手上,热热的粘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 喂!你干什么要杀猫?猫要杀你?胡说八道!停下来!快,听见没有?停下来!猫什么时候变成黑的了?不是白猫吗?白猫你已经杀过了?快停下来不许杀它!你不能再杀了!不许杀! 我伸手拉唐柔,但不知为什么手里没有力气。怎么会使不上劲?力气都到哪里去了?我还是死死的拉住她,手上的血染红了唐柔白色的裙子。咦?你不是从不穿裙子的吗?不对,你不是唐柔,你不是唐柔!你是谁?!快跑!院子怎么没有门?你是谁?你不要过来。你杀了猫了?杀了猫就能杀我了? 快跑!怎么跑不出这个院子?迷路了?什么东西粘在手上热乎乎的?是猫!猫只剩一个头了!它在用带血的舌头舔我的手! 不对,这不是猫,是一个人头!黏在手上甩不掉的人头!他在笑么?为什么会这样!46 第二百一十一章 胖子的信(十五)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原来只是场噩梦,不禁长舒一口气。外面天已大亮了,间歇着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和远处汽车经过的声音。这一夜总算过了。 不对,空气中的血腥味好重。手上怎么是粘乎乎的,还有点热,是什么东西?我举起手来一看,不禁尖叫出来。 是血!还是热的血!但不是我的血,是谁的血呢?难道是杨贺? 我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缩在墙角边上,赫然发现屋子里血渍到处都是!恐怖的景像让我不敢动弹,只有高声叫了起来:“杨贺……你在吗?杨贺……”没人回答。 没有杨贺的声音。难道杨贺不在了? 我闭上眼睛,希望这一切都是梦,我还在那个噩梦里没有醒过来。 但没有用,刺鼻的血腥味在房间中环绕,浓郁得让我直欲作呕;我睁开眼睛,血渍还在眼前,清晰的殷红血迹刺激着我的每一个视觉细胞。 我用嘴大口吸了几口气,迫使自己稍微镇定下来,仔细地看着周围,胃开始抽搐,血迹并不是杂乱得无际可寻,只见斑斑点点殷红的血迹,从床上我睡的地方顺着流下来,直到床末,血迹下了床,再在地毯上绕过床脚,弯弯曲曲地直到门口,从虚掩着的门缝里钻出去。 我再深呼吸一口,壮了壮自己的胆子,拉开门。 血迹一直通到卫生间里,卫生间的门是关着的,血迹是怎么出来的?我的胃抽搐不已。我回头看看杨贺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也没有血迹,客厅也是如此。 难道杨贺的尸体在卫生间里面……这个时候想什么都多余了!我咬紧牙关,强忍着胃部的收缩和太阳穴抽搐地跳动,猛地推开卫生间的门。 没有杨贺!我心里稍稍放宽了些,血迹一直往前通到马桶水箱的盖子上里。我蹒跚着走近马桶,马桶里赫然是一桶的血水,刺鼻的血腥味让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哇”的一声呕了出来。 过了良久才稍微缓和下来,大概是胃里没有东西了吧?我虚脱地想着,伸手摸到马桶开关,一按,一大股血水喷了出来!我愣愣地站在哪里,再也不敢动一下,思维也停止了运作,更不可能去想“马桶水箱早就坏了”这个问题。 我只是愣愣地看着马桶里的血水冲走了我吐的秽物,看着血水打着漩涡,慢慢的平静下来,我可以看见旋转的血水映出自己的脸,飞速转动的血水不断划过我的脸,而我的心脏却越跳越快。 马桶水箱盖忽然“砰”的一声自动打开滑落跌在地上,我心里猛地一收缩,胸腔猛然一痛,一股令我窒息的热流从胸口迅速上升到大脑里蔓延开来,但我却没有昏厥过去,只好仍然站在那里不敢动。 我朝水箱里面瞟了一眼,里面赫然浮着黑猫的尸体! 黑猫的尸体浮在一缸腥臭无比的鲜红的血水中,我愣愣地看着它,头脑里空白一片,只觉得心脏在疯狂地跳动着,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我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直到有苍蝇飞进来盘旋在黑猫上,我才将看黑猫的眼光收回来,却仍然不敢动一下。 于是我重新去看马桶,马桶里的血水已经完全平静,可以很清楚的照出我的脸。我感到心跳还是很快,很口渴。 我忽然觉得我每一次眨眼的时间都是如此之长,长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器官本身开始自我保护,拒绝主动去接受刺激。 忽然,在我一眨眼之后,在殷红色的血水中探出了另一个脑袋。一个有长发的脑袋!她在看我!通过血水看我!她在笑! 我想闭上眼睛,但眼珠被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压着,而且还在不断地瞪大,仿佛要脱眶而出,我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快到了自己无法辨认的程度,紧接着头痛欲裂的同时,两边太阳穴旁的几根血管,此起彼伏地交替抽搐着。 “醒醒!醒醒!”我感到有人在拍动我的脸。虚开眼睛,模糊间杨贺的那张长脸在眼前不停的转动。 “醒醒!”我感到我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哈,你醒了!吓死我了;来,把水喝了。” “我、我在哪里?”喝过水后我清醒了很多,眼前的事物不再打旋,四下张望之际,我发现自己原来还在卫生间里,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变成红褐色的血斑。 但我的头还是昏昏沉沉的。 “在家……”杨贺轻声道。 “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把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我们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为什么要找上我们?!” “没事了,没事了……”杨贺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不就是请笔仙吗?我以前从来没有请过,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说是不是?你说是不是?”我扯着杨贺的衣领。 杨贺不说话,我看见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现在回想起来,他笑得是如此苦涩。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我知道,你怕刺激我,不说?我帮你说!你是不是要说我们不该玩那个东西?你是不是要说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你是不是要说神可不信但不可不敬!是不是要说我们现在这样就是活该!是我们自己一手造成的,我们自己给自己挖了坟墓!” “没人说那些话,别像个孩子一样,来,听话……” “别!不要管我,走开,让我说完,我清醒得很……”我想推开他,但力不从心,力量在身体里像油灯枯竭一样,慢慢地流逝消失殆尽。 “好了好了,不要多说话,来,进我房间休息一下,”他用一股比我大得多的力量夹住我,把我扶起来,” “你不会在茅厕里睡了一天一夜吧?呵,你真他妈的有够沉的,操,比老子抱过的所有女人加起来还沉。你他妈的是不是该减肥了……”杨贺还说了些什么我再也听不清了。46 第二百二十二章 胖子的信(十六) 再一次醒来天色已暗,外面斜飘着牛毛细雨。一股冷风透了进来,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阿嚏!”我穿上衣服,出门看见杨贺盘着脚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周围围着一圈他的那些书。 看见我出来,杨贺冲我一笑:“醒啦?头还昏吗?“ “还有点昏,大约是睡得太久了。不然就是感冒了。今天星期几?“ “星期天,怎么?“我吓了一跳:“星期天?你敢确定?“ “当然!今天下午回来就发现你在厕所里挺尸,还有一大滩子血。我还以为是你的血,吓了我好一大跳。“ “慢着慢着,“我掐着指头算着,“今天是星期天,我是星期六早上昏倒的,就是说一共昏了一天一夜还多。难怪会感冒了。恩?你到哪里去了?看到家里出的事了吧?你他妈的怎么看起来挺高兴的?“ 被我这么一说,杨贺收起了笑容,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点上支烟。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我是想出了一点头绪来,猫的尸体我已经处理掉了,血迹也打扫干净了。来,还是你先说说你遇到的事吧。“ 我慢慢坐到杨贺身旁,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他:“……然后我想我是昏倒了,直到你回来。“ “果然,不出所料!“杨贺听完一拍大腿。 “什么不出所料?“ “猫!就是那只猫!我操他姥姥的!你看这个。“杨贺从旁边拿起一个没有粘口的信封。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七八块金属碎片。 “这是什么?“我奇道。 杨贺将烟叼在嘴里,不说话,将碎片全部抖落在地毯上。又随手挑了几个碎片,摆在一起,慢慢地把其它碎片往上凑。 杨贺还没拼凑完,我已经看出了端倪:“是猫!风铃!风铃的坠子!“ “对!“杨贺停下来望着我,“是那个失踪了的风铃坠子。“ “昨天凌晨你一进房间睡觉我就听见窗外有猫叫声,叫你两声也不答应。来不及了,我只好一个人出去追赶,一路跑到罗山后面高速路旁的一家小旅馆外,那猫才没了踪迹。当时本来想回来,转念一想也好,本来我就说过如果你我两人分开说不定事情会有好转,再加上又困又累,干脆就在旅馆里睡一觉。” “当时想着你在睡觉,也懒得给你打电话。后来睡醒想打电话跟你说说,家里却一直没人接电话。我以为是你一个人在家害怕就跑了出去。于是又在那里过了一夜。后来越想越不对,要是你睡醒了见我不在肯定会想办法跟我联系的,我却一直没等到你的传呼。于是想着多半出事了连忙往回赶。出来结帐的时候那个门房就说有人留下东西给我,就是这个——“ 杨贺一指面前残缺还没拼凑完的猫状风铃坠子,“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知道情况不妙,忙问门房是谁留给我的……“ 说到这里杨贺停了下来,吸了一口烟。 “谁……谁给你的……“我意识到了什么。“那个门房说,“杨贺顿了一下,他的声音透露他内心的恐怖,“那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男人穿着黑衣,女的穿着白衣。“ “从那时起我就确定你肯定出事了,连忙边往回跑边打开信封看,从里面抓出几块大的碎片,光凭外表手感就知道正是我在找的东西。“杨贺拿起一块碎片捏了捏,我看见上面的红锈夹杂着新碎开的裂口,在灯光下返着诡异的光芒。 “唉,铃碎了,猫死了。可惜!“杨贺叹了口气,“你其实已经知道是谁杀的它吧?“ “你是说……那个,鬼?“ “不错,你做的梦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了你一切。是那个,或者那两个鬼杀的。甚至连原因都告诉你了……不杀掉那只黑猫,它们就无法真正伤害我们!” “我说过,每次我们出事都在黑猫出现之前,这就意味着每次我们被鬼上身也在黑猫出现之前。黑猫却总是紧要关头及时出现,将一次次的危险化险为夷。” “从头说起吧,我们请了笔仙之后,风铃就不响了。那其实是在向我们提示危险已经将降临了。铃坠一定是那个时候不见的,黑猫也一定是那个时候现身的。” “第一次差点翻车一定是它及时阻止的,甚至之前它还坐在将要爆胎的轮胎上面,暗示我们左前胎已经被动了手脚。” “第二次车灯自行打开熄灭,那时鬼已经坐上了车来,就坐在你我背后只是你我不知道而已,但黑猫却知道。我们迷路走到那条黑路上,一定也是被鬼做了手脚,黑猫却及时出现。它张牙舞爪不是针对你我,而是针对坐在后座上的鬼。后来它跳到前面来,我想要不就是因为要提醒我们俩,要不就是鬼已经上了我们一个,或者两个都被上了身。” “后来路旁的大树被弄倒,肯定也是黑猫弄的,它是想阻止我们再往死亡的路上走。你后来肯定是被鬼上了身,咯咯咯咯的边开车边笑,到后来却越开越愤怒,但还是开了回来。我想这是一定是因为黑猫把所有的岔路都弄上棵倒树,只剩回家一条生路,那个鬼只好无可奈何开回来。” “从那时起,鬼就知道要对付我们必须先对付那只黑猫;所有才有第三次,你梦见了鬼,鬼甚至在你的梦里现身杀猫,那是在潜意识里给你种下杀猫的意念。” “后来马桶出现怪声音,同样也是在暗示你杀猫的方法。再后来鬼上了我的身,但黑猫一出现就一切都平安了。我们后来听到的男女对话,想必是他们在争论杀猫的方法。” “第四次鬼上了你的身,在鬼地诱导下你想开车撞猫,但猫却闪开了攻击,反而诱导你撞树让你清醒过来。这个方法行不通,但鬼却没有善罢甘休,他们准备了第五次的攻击。” “这一次,他们竟然成功了。“ “你是说,那只黑猫,一直在保护我们?“这个说法太离奇了,我一时难以接受。在我的概念中黑猫一直是不祥之物,经历了这几个星期的事后更是对黑猫深恶痛绝。 “黑猫,不是象征着厄运的吗……“46 第二百一十三章 胖子的信(十七) “不是象征着厄运!它是专门对付恶鬼的,当然哪里有它哪里就有厄运,不然还对付 个屁。你来看看这个——“杨贺拿起一本他面前摊开的书,指着其中一段用红笔勾出的话:“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 后面的话我便看不懂了。我合上书面,上面写着“明清阴阳风水学说“几个字。 “这是我找了一个星期找到的唯一有用的一句话,“杨贺插话道,“写这段话的人叫陈元镜,清朝道光年间的人。他本人并没有什么见解,自己也承认都是抄书转诉前人的话。你看明白了吗?” “'玄猫'就是黑猫,是辟邪用的,后人大概是只从表面现象看,觉得黑猫出现便有厄运发生,便不分青红皂白把一切罪责推在黑猫的头上。” “'易置于南'是说养在门口最好,古人把大门都朝南开。'子孙皆宜'大概是说会一直管用,保护这家房子的主人甚至后代。或者就是说这只黑猫的后代也行。” “'忌易动'是说一旦养了就不能动,更不能换主人……“ 我不耐烦听杨贺掉书袋,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这里,还没有想你赵老弟你,因为杨贺这段时间看书的着迷劲儿,和你实在太像了。 我连连摆手让杨贺停下,冲他问道:“那现在怎么办?现在这只黑猫已经嗝屁了;它倒死得轻巧,把我们搁一边了,我们怎么办?咦?它怎么会死?既然它是辟邪的,鬼怎么杀得了它?“ “是啊,这也是我在想的问题。对了,那只猫多半是被溺死的吧?可怎么会出那么多血呢?……那只猫的血怎么会在你手上的?“ “也许是被杀害的时候挣扎着跑出来想叫醒我做什么?说不好……“我胡乱猜道。“唔,也有道理,“ 杨贺摸着下巴出了一会儿神,“想不通。还得再查书才行。得去查一点更老的书来看。“他站起身来,又回过头来:“你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恩?……易置于南,易置于南……“ 我最讨厌看书和思考,赵老弟这一点你是明白的,这真的不是我的恶习,而是我就不是动脑的料,哪怕性命攸关之际也一样,我是真的没办法。 既然杨贺都想不到,我怎么能想到?我还没来得及将这话说出口。他又自言自语地走开了;于是我端起酒瓶。,醉生梦死的生活又开始了。 杨贺继续日以继夜地查他的书,有时还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大概是上一回查到了点线索给了他鼓励。 我经常也一边喝酒,一边坐在他的身边看他翻书;开始他还跟我说两句,我也跟着哼哼两声。过了两天他的书便翻得越来越快,话却越来越少,眉头也越皱越紧。 我知道,那意味着他没有找到更多的东西。翻来覆去,还是只有“玄猫,辟邪之物。易置于南。子孙皆宜。忌易动。“这几个字是有用的。 问题是现在这句话已经等同狗屁,黑猫死了才知道有什么屁用?我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打击他,只是冷着眼喝着酒看他翻书。 每次我喝醉醒来后他身旁的书都多出来很多很多,看图章大多是图书馆里的。 房间里的空酒瓶越来越多,书也越来越多,最后把客厅堆了个遍。 后来我和他再没有出门,也没有回卧室一步,两人睡觉、吃方便面、喝酒、查书,都在客厅的地毯上,就除了上厕所了。 再到后来,他查书骂娘的声音越来越大,我醉得也越来越频繁。有一天……到底是哪天已经记不清了,杨贺忽然合上书本,说:“那狗日的说得不错,那两面镜子确实有问题。“ 然后杨贺冲进卧房将两面镜子撬下来又砸得粉碎,镜子碎了还是碎镜子,镜子后面的墙壁和其它地方也没什么两样,他似乎很失望。 我一边吹着酒瓶,一边睁着醉眼看他发疯,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我问他到底是他喝酒了还是我喝酒了?他不理我,又一头扎进他的书里。 其实我很理解他的心情。我知道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和那些玄之又玄的书本来解决一切问题,逃离七天一次的劫数。 但我觉得那多半不会有什么作用,这些书都是别人编出来卖钱的东西,有什么好值得深究的?写这些文字的人是不是真的遭遇过他们书中所说的事?就像那个陈元镜是不是用黑猫来辟邪?我看不见得。 反正都希望不大,又何必庸人自扰?不如痛痛快快先醉一场再说。 既然不能永远的脱离苦海,能暂时忘掉一切不是最好的选择么?我看他多半不理解我。我拨了好多次唐柔的传呼,她都没有回我,结果到后来,传呼台告诉我这个号码已经注销,何雪怡的传呼也是如此。 我将这些告诉杨贺,他完全无动于衷,我知道,他已经完全陷进了他的书里,我问他这些别人编出来骗人的文字值得这么投入么?他居然说我不懂。 我懒得去理会那个呆子,不死心又接连拨唐柔的传呼,一直到预付话费已经用完,不能再拨,于是我只好又醉一场,而且醉得比哪次都厉害。昏昏沉沉地忽然想起那个已经离开我的女人值得我那么投入么? 恍惚间,我觉得自己恐怕呆得跟杨贺有一比。 终于挨到了第六个七天,这又将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五吧……又是一个大醉而醒的晚上,我抬起犯痛的头,看看时钟,还没有到子夜。 奇怪,为什么每次到这个日子,我都不能在喝醉中混过去呢?难道是命中注定?我忽然间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哦,是书! 我猛地发现卫生间里有什么东西烧着了,于是连忙冲进去,发现杨贺正用打火机把一本书点燃,再等它烧得差不多了之后扔进马桶里。马桶里没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层灰。 “你在干什么?“我奇道。 “烧书!没见到吗?“杨贺好象很生气的样子。46 第二百一十四章 胖子的信(十八) “是。确实该烧!该烧!阿、阿嚏——“窗户是开着的,有风灌进来。“他妈的,浪费了我两个星期的时间……“杨贺喃喃骂道,“……一点屁用也没有……“ 我跑回客厅,开了瓶酒跑回来递给杨贺,他接着看也不看顺手扔出窗外。 “怎么?不喝就不喝,不早说!浪费!哼,好心没好报,早知道我自己喝……” “你少说两句废话行不行?没人当你是哑巴。今天都什么时候了还喝酒?” 我知道他心情不好,懒得跟他吵。毕竟付出了极大的努力而没有回报不是一件让人很愉快的事情。于是我又跑回客厅开了一瓶酒,席地而坐。不料杨贺跟着跑了出来,他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酒。 “干什么?”我怒道,“你不喝还不许别人喝么?你是烧书来发泄,还想利用我来发泄?!”? 杨贺微微一愣,道:“唉,懒得跟你说。反正现在你不能喝了!一会儿有事做。等我把那些灰干净了先,我有话要对你说。” 杨贺说罢又匆匆跑回卫生间。有事做?上个星期他好象也是这样说的。 我不理他,照旧。 等杨贺烧完了出来我已经差不多又是两瓶酒下肚。斜眼望去,他正缓缓地踱了进来,脸色大概是因为烤火而变得通红。 “说吧,有什么事?”我已经微微带着醺醺之意。 “听好了,”杨贺盯着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放着异样的光,“那些书确实没什么用。但我已经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只黑猫是怎么死的。” “鬼杀的。” “不,鬼根本就杀不了它!它才是专门杀鬼的!” “那是怎么死的?” 杨贺冷冷地看着我:“是冤死的,是被陷害死的,死在一个极阴险的阴谋圈套之中!” “什、什么圈套?” 杨贺一字一句道:“是你杀了它!” 我打了个冷战,酒劲从全身上下三千六百个毛孔中化作冷汗挤了出来:“你……你胡说,怎么会是我杀的?!” “确实是你杀的。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了。我终于想通了,”杨贺站在我正前方,呼吸奇怪的急促起来,“刚才你的一句话点醒了我——‘你是利用我来发泄’!我没有利用你,是鬼利用了你。鬼是根本杀不了猫的,但是他们可以通过你,假借你的手来铲除这个障碍!所以鬼挑上了你,利用你做他们杀猫的凶器!从迷路那次以后,鬼就知道了要在黑猫在的时候对付我们前难万难,所以第一次是鬼上了你的身,怂恿你开车压猫。但没有成功。” 杨贺看着我,我从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一贯的冷静,而是从未见过的疯狂,心里越发不安起来:“所……所以呢?” “所以,第二次,在梦里,那个女鬼反复几次给你演示杀猫。她是在教你,教你怎样杀!他们是有预谋的。记得上个星期的事吗?那天早上我见了猫的踪迹,追赶出去。那女鬼就上了你的身。” “黑猫察觉情况不对,又回头来找你。但你在鬼的暗示下将它捉住,杀死了。你拿住它的脖子,使它抓不到你,然后将它按进抽水马桶的水箱里,活活将它溺死在水箱里。它在临死时吐出身上所有的血,为的是在你身上留下记号。好让别人知道是谁杀了它!是你杀了它!”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手上沾满了血!这就是为什么马桶水箱里的血一路从地板滴到你的床上,你的手上!”杨贺的面孔说不出的狰狞恐怖,这不是我认识的杨贺!他被鬼上身了! 我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两只手毫无意识地横在脸前,希望挡住咄咄逼人逐渐靠近的“他”。 “是你杀的他!他想尽了办法来保护你,你却亲手杀了这个忠心耿耿的朋友、尽忠职守的卫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恩?” “他”的嗓子变了,变得更粗更低更沙哑,胸膛迅速地起伏不定,并喉咙里发出猫样的“噜噜”声,“悄悄告诉你吧,小朋友。其实你杀错了,你杀的其实是杨贺!” “啊!!”我惊叫起来。 “是的,你杀的是杨贺。杨贺其实已经死了快一个星期了,” “他”恶狠狠道,“你不是害怕那些血迹是杨贺的吗?告诉你,那是杨贺的!我才不是杨贺这个白痴呢!哼,不要以为你们的这个计划很周密,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第一次你这个臭婊子想开车撞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什么……臭婊子?” “还装傻!”杨贺猛地伸出右手,呈爪装抓了我的头一下,顿时我感到头上五道火辣辣的。他的指甲好硬! “臭婊子,很得意是不是?阴谋得逞了是不是……” “他”连续左右两爪攻击在我的脸上。“你的臭老公呢?死到哪里去了?恩?躲得过我吗?老子一个一个挨个儿收拾!跟我斗?看老子今天怎么弄死你!……” “他”的两只坚硬的“前爪”不停地攻击着我的头,好痛,它的劲好大,我毫无还手之力。 我只好在地上打滚,一边躲避它凶猛凌厉的攻击,一边大声呼喊解释:“你搞错了,我是人!我不是那个女鬼!那个现在还没有上我的身……救命啊……我不是有意杀的你……呜呜……我根本就不记得了,呜……”我哭了起来。 “怎么?哈,怕了,不敢承认了?”它的声音渐渐模糊起来,但攻势更加凌厉,“哼,是人?是人更要弄死!敢杀我?今天让你尝一尝被冤死的滋味!” 忽然间它仰天咆哮了一声,是那凄厉而惨烈的声音:“喵嗷——”猛地扑在我身上,张开血盆大口,紧紧地咬住我的脖子! “啊——不要啊,我不是——”我惨声嚎叫道,同时感到下身一阵异样,眼泪鼻涕连同屎尿一起流了出来。 忽然,压在我身上的“它”松开了。一个冷静而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对不起,吓着你了。”21046 第二百一十五章 胖子的信(十九) 我一愣,抬头一看,那个熟悉的杨贺又在我面前。他笑着将一卷卫生纸扔到我脚边,又自己点上一支烟:“还不快去厕所把东西清理掉。” “猫……猫呢?”我惊魂未定,四下搜索着。 “没有猫。那只黑猫已经死了快一个星期了。” “你……你……” “是我,没有猫。”杨贺的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疯狂,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镇定。 “你……你为什么……”我长舒一口气,转而又怒火中烧,“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为什么要这样!?” “嘿,怕鬼怕猫不怕人,真怪。我当然会给你一个解释的。不过你得先快去把你裤裆里的东西清理掉,好臭!”杨贺捂着鼻子连连摇头。 “我当然没有变成猫,”待我清理完毕,杨贺给我端上来一杯热茶,“这都是我装出来的。我不是存心要吓唬你,也不是要检验自己的演技,我只是为了我自身的安全作想而不得不做一个实验。” “实验?你说这是实验?” “是实验。也是一条计策。因为我害怕被鬼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阴谋——就是那个杀猫的阴谋。我前面说的话都是实话,你的那句话提醒了我——利用!这是个借刀杀猫的毒计!既然可以很顺利地杀猫,杀起人来想必也很好用。所以我不得不防着你点。不过我想,至少他们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想到这条计策还可以杀人,于是我干脆来个先下手为强。” “那只猫真是我杀的?” “不是你!是被鬼上身后成为傀儡的你!你是在睡着了的情况下被上了身,杀的猫,自己全无意识。所以根本就不是你!但我正是害怕这一点,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做出疯狂的事情。所以我这样做的另一个目的是检验你,看你刚才是否有被鬼上身。要知道今天可是非常时期,七天之数,你随时都有可能被鬼上身的。当然,最终结果表明,很显然你还没有被鬼上身。既然你没有被鬼上身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 “因为今天我们确实要扎扎实实地做一件事情。现在还不到时间,你先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吧。” “什么事情?” “好吧好吧,先给你说了也没什么。你看,”杨贺一摊手,“我好不容易找出黑猫的根源,结果它却先死了。本来上个星期是我们一次绝好的机会——找到那只黑猫。现在唯一的线索却又断了。这就是我为什么那么生气烧书的原因:一大堆垃圾,没有一个字是有用的。思来想去,我觉得我们现在只剩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 “请!笔!仙!”杨贺一字一句地说,“再请一次笔仙。” 杨贺毫不理会我声嘶力竭地抗议,有条不紊地关上灯,在正方形的餐桌四个角上点上蜡烛,拿出纸和笔——那是第一次召灵用的笔,一直都遗弃不用了,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出来的。 “不,打死我也不再玩那种东西……”我把自己闹得筋疲力尽,只能躺在地上哼哼。 杨贺一把抓住我的衣领将我从地上拖起来:“听着!这不是玩,这是救命!救我们自己的命!这是我们现在绝无仅有的机会!想想看,七天又七天,一次比一次可怕。从最开始的有惊无险到鬼逐渐现身,现在连保护我们的黑猫都死了!要像你那样无所作为无疑是在等死!我有预感,再这样无动于衷地拖下去,拖到下一个,也就是第七个七天的时候,你我恐怕都在劫难逃。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事,挽回这一切。今天才是第六个星期五,即使这回不成功,我们都还有一个星期的机会!” 我无言以对,他的话在理。于是我只好垂头丧气地点头,杨贺补充道:“一会儿若笔仙来了,你不用说话,就我开口问好了。该问的问题我已经想好了。” “让我,休息一个小时行不行?”我快要虚脱了。 …………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们又在餐桌两侧相对而坐,两只重叠的手夹着那只笔。口中念念有词,那该是召灵的咒语。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很冷,尽管加了件衣服但我还是不住的哆嗦。手是冰凉的,而且还在发抖。但杨贺温暖而干燥的手让我镇定了些,我看看他,他冲我鼓励的一笑。我忽然有一种将有赴死的悲壮感觉。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抛开一切杂念,将注意力放在笔上。笔开始摇晃,在纸上划出一道又一道毫无规则的线段,由短变长,由直变曲。组成一幅又一幅诡异的图案。笔愈发烦躁不安,逐渐变得激动起来。线段越来越长,越来越怪,划动的频率越来越快。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忽然间顿了一下,我心里一抖。只见笔在纸上走了几步,又移到左边,又左右前后毫无规则地乱走了几下。我忽然闻到阴冷的风里夹杂着一种臭味,好像是我们衣服上的味道变浓了。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到我的左右两侧各出现一个影子!不,不是人的影子!是鬼!我感到脊背上陡然一阵又一阵地渗出汗水。但我口中还是不敢停。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心脏在“砰砰”地猛力跳动着,但我不敢抬眼去看,不敢让他们发现我在观察他们,甚至连眼珠动都不敢动一下。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去看。我右边的是个白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我的女鬼?左边那个黑色的影子是不是就是跟着杨贺的?他们像我和杨贺一样,在四方形的餐桌两旁相对而坐。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口中兀自念个不停,眼光直愣愣地瞪着面前已经被画得横七竖八的白纸,但继续用余光扫着他们。46 第二百一十六章 胖子的信(二十) 他们也没有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桌子旁边。凭直觉,我感到他们也在看我们。背上的衣服湿透了。一阵阵的阴风吹到背上,一阵阵的阴冷。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我感到杨贺的手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我用余光扫了一下杨贺,他好像也愣愣地瞪着面前的白纸,不敢再乱动。他是不是也看到了这一幕? 汗水,从我们俩的手中传到笔上,顺着笔往下滑落了下去。 “……笔仙笔仙请过来,笔仙笔仙请过来……” 笔不知第几次走向纸的中央,忽然,就在笔尖划过纸中心的一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看见左右两旁同时伸出两只手来,同时按在笔上面! 不,看不见手,那是两个模糊的衣袖的影子!衣袖长过手,吊得老长,里面隐隐有手的形状。左边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右边,则是一个白色的。一股大力从笔上传过来,将所有的不安都压制住。我任由那股力带着我,看来它似乎要在纸上画圈。 笔,或者另外两只看不见的手,带着我们俩的手,在纸上画了一个圈。 “你是不是缠着我们的鬼?”待圈画好后,杨贺发声问道。他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激动。 笔向我的右边移了几寸,又画了一个圈。画完后斜斜地向左移去。我又感到胃在抽搐,太阳穴的血管在勃勃地跳动。 “这几个星期以来我们遇见的怪事是不是你造成的?” 笔竟自在原地,慢慢地转了一个圈。 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杨贺和我的呼吸声频繁地交替,但我头脑里仍然是一片混乱。我想只有像杨贺那样冷静的人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能问出问题来。 “你,或者你们,是不是有两个?” 笔忽然快速地向我的方向推来,吓了我一大跳。但很快又接着向杨贺的方向移过去,接着又移回中间,画了一个小小的圈。那意思是不是说,一个跟着我,一个跟着杨贺?只听杨贺加紧问道:“我是不是已经看见你们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心想这个问题也太冒失了吧?眼角的余光瞟去,果然,已经看不见任何影子,不管是在搭在笔上的袖子还是坐在两侧的人影都不见了。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看不见了。笔仙走了么? 没等我有任何反应,笔又在纸上画了个圈,接着又很急速地斜斜地左右连画几条线段,组成一个硕大的叉!那表示愤怒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杨贺的声音很疲惫,“但我还想再问一个问题,希望你们能回答:你们是不是要我们死?” 我心里陡然一惊:要是笔画一个圈出来怎么办?我死死地盯住笔,笔不停地在纸上游? 动着,而且越走越快。我用余光瞟了一眼杨贺,也许,他在赌最后一把吧。屋里静得可怕,连门外的风似乎也已经停了,凝听这最后的答案。在一片死寂中,只有笔磨在纸上的杀杀声,还有就是我和杨贺沉重的呼吸声。 但愿不要画圈,千万不要是圈,我祈祷着。忽然间又是一阵冷风刮了进来,我的背脊在发凉。 笔忽然停住了,开始往我的方向移动,是弧线。 我的心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的鼻子忽然发痒,很痒。毛病又犯了!我极力忍住。 “阿嚏——”我还是打了个喷嚏。手一抖,松开了笔。 杨贺马上抓住我的手,按在笔上。我连忙醒悟过来,重新摆好姿势。 但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却已经不见了,就像笔仙到来之前一样,只有我和杨贺的手的力量。笔在纸上乱走乱画,像是找不到了感觉。杨贺不甘心,又重复了刚才的问题,没有任何回应。 接着杨贺又问了几个其他问题,“我们可不可以不死?”,“是不是要满足你们的条件?”,又换我问了“我会不会和何雪怡和好”之类的几个问题,都没有回应。 笔仙就这样走了,第二次召灵就这样草草结束,只是在我们生死攸关的问题上,留下一个不明确的答案。 “你们是不是要我们死?” 一段弧线,四分之一圆圈,就是最后的答案。 杨贺打开灯,回过头来直瞪着我看,看得我心里发毛。忽然,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嘿嘿嘿嘿……”他一笑就止不住。一边笑,一边还猛拍桌子,最后干脆蹲下去捂着肚子笑。受他的感染,我也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 两人的笑声交织重叠在一起,仿佛遇上了什么非常有趣的事情,蛮有兴致的样子。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我们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放肆地笑着。一边笑还一边倦缩着身子打滚,像两个疯子一样。当然,我知道我们都没有疯。我也知道我们为什么笑,只不过和高兴,扯不上什么关系。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懂得,原来悲哀和绝望,也可以用笑声来表达。 待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笑声才间歇。杨贺一边抹笑出来的眼泪一边道:“他妈的……嘿嘿嘿嘿……忙了大半天,就、就得了个喷嚏……” “……哈哈哈哈……我,我就他妈该死,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能打出喷嚏来……哈哈哈哈……” “不、嘿嘿嘿嘿、不管你的事,我只想,嘿嘿,看看、那两个鬼的表情……你刚才也看到他们了吧,嘿嘿嘿嘿……” “不错……哈哈哈哈,居然能被喷嚏吓跑……哈哈哈哈……操,那我们还在怕什么……哈哈……” “对、对,还怕个球!哈哈哈哈……老子也去撞一下墙……好、好也染上打喷嚏的毛病,嘿嘿嘿嘿……” 在无奈的大笑声和到达极限的恐惧中,我们相对而醉。 朦胧间似乎是杨贺在摇我,他好像在说什么:“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但我? 困极了,没有理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210 第二百一十七章 胖子的信(二十一) 一觉醒来,天已接近黄昏。我抬着昏沉沉地头四下张望,发现杨贺竟然不知去向。我心里忐忑不安,以为又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但好在及时发现了一张放在我手边的纸:“我不得不出去一趟,本来想叫上你的,但你睡着了。我发现几条很重要的线索,不能再等了。第一还是风铃。记得那句话吗?‘易置于南’!这是说黑猫要养在房屋大门口。而我们的大门口,正是这个有猫型坠子的风铃挂的地方!很明显,这个风铃已经没用了,我刚将它扔进楼下的垃圾桶里。” “但问题是这个风铃最初是怎么挂上去的?是谁挂上去的?这个挂风铃的人,我推测一定也是个懂风水的人。他一定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异样,才挂上这个猫状的风铃用来辟邪。也许找到他,就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刚才我打了几个电话,首先是你那个亲戚的,但他始终不接,传呼也不回;不过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记得何雪怡说过的话吗?‘完了以后要记得把笔仙请走’我们连续两次都是只请来不请走啊。” 瞬时间,我如醍醐灌顶般反应过来。对啊,我们没有把笔仙请走啊。 接着,我继续看着杨贺留下的纸:“所以我想我们不得不再请一次,将两个笔仙请走。第三条线索我还没有想通,是件很蹊跷的事情。”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第一次请笔仙的那天,到底是谁最先提议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真是奇怪。不过那绝对不是我自己,也不是你,但似乎又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觉得呢? 我现在就按着这三条线索一个一个的去解决,先去房东那里问问。我想我会很快回来的,途中我也会给家里打电话。如果我十个小时之内既没有回来也没有给你电话,说明我肯定出事了。这对你有一个好处,就是恶魔不能再用他们借刀杀人的计策来对付你了。你如果你一个人在家害怕的话可以去旅馆住住。但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找朋友,去朋友家过夜,那样会连累他们的。唐柔和何雪怡就是先例了。 如果我真的出事了,说明不管到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不妨这个星期都待在家里。反正家里有足够的方便面和啤酒。若有什么新的情况或线索,一定不要害怕。如果我不在了,你就更不能像以前那样自暴自弃,要振作起来!你不比我苯,只要你努力保持冷静,勇敢面对,就一定能找出事情的解决办法来。毕竟,离我预测的七七四十九天大限还有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千万不要放弃! 那天你半昏迷中说的话不错。鬼神,可不信,不可不敬!那些书差不多每本开篇都有这句话。我们太狂妄了,想着去玩一玩,还想顺便吓唬女孩子,嘿嘿。回头想想,当初是因为生活平淡而寻找刺激,要玩请笔仙,结果怎么样?足够的刺激了吧?简直刺激到老家了!不管鬼是不是真的,心里存一份尊敬总是好的,万万不该心存戏弄玩耍。忘记了尊重别人,也就是不尊重自己。 你我走到今天这步,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在为自己的年少轻狂而付出代价! 七点五十分 晨” 七点五十分,我看看钟,现在是晚上六点二十五,早已过了十个小时的时间了!我连忙拨杨贺的传呼,他始终没有回电话。 杨贺真的出事了?我不敢再想下去,也没有勇气在黑暗即将到来的时候出去打听他的下落。我将他那篇长长的留言读了一遍又一遍,不停地读。因为,我害怕地想到,那也许是他最后的遗言。我仔细地看着他留下的三条线索,努力地思考着每一点可疑的地方。 那个风铃是谁挂上去的呢?是我那个亲戚?还是以前住的房客?杨贺去找会出什么事呢?也许,是因为我们住的这所房子以前出过事故? 是了,我们住的房子以前是个度假村!一定是因为出过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所以那亲戚生意直线下降,才不得不对外招租的! 出的是什么事?是死了两个人吗?一男一女吗?我不敢再想下去。 亲戚……对啊!亲戚?!他……为什么我忽然想不起那个邀请我的亲戚是谁了? 我们确实忘了请笔仙走!也许,这是个致命的大错吧。我仍然记得何雪怡说“完了记得要把笔仙请走”时的神情。但第一次我和杨贺都太错愕了,因为面对一件自己根本就不相信会发生的事情,脑袋不可能会想得那么周全,即使是冷静如杨贺也不可能,更不用说我了。 第二次我们却因为我的一个喷嚏将笔仙打断惊走,根本连问题都没来得及问完。如果杨贺再也不能回来,是不是我就永远不能再脱身了?这个错是不是已经无法挽回了? 那天第一次请笔仙之前,到底是谁提议的呢?“来请笔仙吧!”那句话是这样说的,但是谁说的呢? 绝对不是我,也不是杨贺。因为我们连怎么请都不知道,只是听说过而已。那声音似乎也不是女孩子的声音? 不,应该说,很难说到底有没有声音。 “来请笔仙吧!”那声音充满了诱惑。 也许,是一句在我们心里的话,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我有种将想到的一切告诉杨贺的冲动,才猛然想起杨贺已经不在了。而且,也许是永远的不在了。 忽然间我后悔起来,后悔自己的醉生梦死,自暴自弃。要是一直和杨贺两人一起努力,不见得就没有办法解决这纠缠在我们身边的恶魔。想到杨贺一次次厄运下仍然镇定和自信的眼光,想到他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竭尽全力想方设法,再想到他看到我时每一眼无奈苦涩的笑容,我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痛。我好恨我自己! 这种感觉,甚至在唐柔离开我时我都没有过。现在我才明白这个朋友对我的重要,可惜,晚了。 也许,我真的该死!196 第二百一十八章 立刻动身 赵老弟。现在是第七个星期五,离我们第一次请笔仙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如果杨贺的预测没有错的话,今天晚上,一切都将有个结局。 如果有什么不幸的后果,那么,赵桓枢,请你过一段时间,去一趟我家,把信交给我的父母,让他们知道我的事情;你自己好好珍重吧,我交际不广,最好的兄弟就只有你和杨贺。 这个星期我没有出门一步,也没有再喝一口酒。我反复将杨贺留给我的那张纸读了无数遍,直到现在我能背得为止。我也虔诚地遵守着他说的每一句话,和给我的每一点建议。我用这个星期以来的六天时间写下了这篇长长的家书,告诉你们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这个星期以来,我每天都用传呼呼杨贺十几次,每次都没有应答。但我现在依然不死心,我热切地盼望着他能忽然推门而入,用那种自信冷静的眼光瞪我两眼,再调侃两句玩笑。 是的,我做梦都在等着着一刻的到来。这种感觉甚至比我思念唐柔还要重得多。这种感觉,甚至抵消了我心中的恐惧。 是的,我现在已经感受不到恐惧了。 阴风又来了。带着血腥味的阴风慢慢地潜入了房间,团团围在我的周围,我觉得自己的双手和死人一样冰凉,和那天我抱着的那个女鬼一样的冰凉。一股股死亡的味道在房间弥漫开来,那是尸臭。 不过现在我却不觉得臭了,因为那是我熟悉的味道,是焚尸炉里的味道,也和我衣服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不,那就是从我衣服上发出的吧。我将手放在鼻前一嗅,哦,原来我身上现在也有这种味道了。 屋外又在刮着大风,刮得大树杀杀颤抖,刮得房屋呜呜伸咛。门口的风铃声又响了。杨贺曾说他扔垃圾桶的,但不知哪一天,它又忽然自动出现了。风铃在尖锐狰狞地笑着,喏喏,听,声音是这样的:“咯咯……咯咯……” 窗户“砰”的一声自动打开了,半透明的窗帘随着刮进来的大风狂乱地飞舞着,我看见有两个身影在窗帘后面晃动。一个粗壮,一个苗条,那是一男一女吧。他们在朝我慢慢地走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风更大了。带着腥味的风贯穿着整个房间。 杨贺缓步走了进来,正像我期盼地一样,他看着我笑了。我也笑了。因为我看见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我好久没有见到的表情,那是轻松,那是解脱。 杨贺向我努努嘴。哦,是的,他在叫我把这封信快快写完。是的,该完了,该结束了。 那么,就到此为止吧。 此致 你的好兄弟张壮壮 1998年8月28日 …………………………………… 赵桓枢看完信有些呆滞,两只眼睛始终盯着信纸久久不言,接着,赵桓枢的目光移向手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接着,赵桓枢捏了捏鼻梁猛然起身,拿着外套走出办公室,一步没有停顿的来到停车场,开车扬长而去。 驾车行驶在马路上的赵桓枢两只眼睛看着前方,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怀里掏出电话本,他记得自己曾今记过张壮壮父亲的传呼号码。 “找到了!”赵桓枢看着电话本上的一串寻呼机代码,匆匆拿出机关配备的大哥大拨通了传呼台。 不一会儿,赵桓枢的手机响了,因该是张壮壮的父亲接到传呼打来的,从张壮壮父亲口中得知,张壮壮最近一个多月都没有和家里联系,赵桓枢急忙安慰张父说张壮壮工作忙,前几天用公用电话和自己聊过天,让张父放心;接着赵桓枢又和张父寒暄了几句,挂掉了电话。 赵桓枢不想让张壮壮的父亲担心才编了这么个谎,既然从张父口中得知张壮壮失去联系,那他现在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不过,张壮壮和自己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赵桓枢眉头紧皱,决定去一趟张壮壮信中提到的那个度假区,不过在这之前,赵桓枢要先去一个地方。 其实赵桓枢根本没有怀疑过张壮壮信件中鬼附身的内容,因为他除了dang历办的公务员身份外,其实还有另一个职业,准确的说,是兼职:道士。 赵桓枢的爷爷年轻时候在村里是出了名的道士,从算命看风水,到驱邪除鬼无一不精,只是到了六十年代遭到迫害,后来躲在山里过了十多年风头过了才出来,从此再没提过与道士有关的任何事物。 直到赵桓枢爷爷临终前一年,他忽然收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个就是赵桓枢;为的只是不想让自己的一身学识就此中断,当然赵桓枢根本没学多少,毕竟时间有限;而且在现在的社会上,这一行已经渐渐被遗忘。 不过好在爷爷留下了一本他自己编写的书《冥香》,其中记录了他平生所学;而赵桓枢爷爷的道术正如书名一样,是个十分特殊的门道,这门道行以香为主,以特制的香料点燃后,配合专门的术法,以达到驱鬼辟邪,招财进宝,迎福避祸等功效。 到了下午快六点的时候,赵桓枢的车开到了市郊一处村落,这个年代像赵桓枢所在的二线城市,市区都十分有限,城边上的村落随处可见。 赵桓枢将车找地方停好,大步来到村子北边的一处土屋前,而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在赵桓枢进村后就一直悉悉索索的窜入他的鼻腔,光是闻着这股味道,赵桓枢看信后心乱的感觉,就得到了很大的平复。 清香在屋前浓郁了些许,赵桓枢敲响了爷爷另外一个徒弟居所的木门。 吱呀,木门打开,一名清秀的长发女子出现在赵桓枢眼前,她穿着淡蓝色的布衣连衣裙,是仿民国时期的款式。 女子见到赵桓枢秀眸微微睁大,甜美的嗓音中透出惊喜:“赵师兄,你怎么来了?!” “有急事,”赵桓枢开口便道:“你带上几粒招魂香还有太清香丸,对了,一应的驱鬼道具也带上,马上跟我走!” 第二百一十九章 度假区 赵桓枢驾车行驶在夜间的高速公路上,他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一边对副驾驶的女孩道:“羽红师妹,信看完了么?” 这名身穿淡蓝连衣裙,长相清秀可人的女孩,正是赵桓枢爷爷收的另外一名弟子:慕容羽红。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信件的最后部分:“情况我已经了解,只是从上面的情况来看……师哥的那两个朋友恐怕已经……” “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要去看看。”赵桓枢坚决道。 慕容羽红正要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从带来的包袱里找出一个青花陶瓷香盒,盒子上贴了一个“睡梦安神香”的标签。 “我先休息,明天换我开车。”慕容羽红拿出一粒安神香服下,不一会儿便甜甜睡去,一旁的赵桓枢看了她一眼,心中暗叹师妹制香的水准又变高了;自己的爷爷,当然也是师傅,将道术与香术结合而成的遗作《冥香》中,有各类熏香的制作方法;慕容羽红服下的安神香,具有立刻让人入眠,不仅没有任何副作用,还能让人达到最佳休息状态的功效,这种香丸制作过程比较复杂,至少赵桓枢是做不出来。 行车路线是按照张壮壮的寄信地址来的,距离赵桓枢的城市有好几百公里,估计需要一天一夜才能到达;第二天白天,赵桓枢服下慕容羽红的安神香后,换师妹开车自己休息。 接下来赵桓枢和慕容羽红要进行驱鬼行动,充足的睡眠是必要的,否则到时候休息不好,将会很大的影响施法效果。 到了晚上八点半左右,赵桓枢醒来之际,发现慕容羽红已经驾车来到了胖子寄信的城市,由于已经是国庆假期,七天的休息时间让赵桓枢不用担心工作上的问题,接着,赵桓枢再驾车,按照信件中的各种线索,前往张壮壮所在的度假区。 度假区位于这座城市尽头的郊外,有一条公路可以到达,在半路上的时候,天空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赵桓枢行驶在两边全是树木的路上,总觉得越接近张壮壮说的地方,空气的温度也就越发阴冷。 “我已经感觉到阴气了。”慕容羽红望着漆黑的道路前方,秀眉微微皱起。 就在这时候,慕容羽红瞥眼看见雨中道路的一侧,站着一只漆黑的野猫,车很快行驶过去,过了一会儿,慕容羽红再次看见了那只站在路边的野猫! “放慢车速。”慕容羽红一改平时乖巧甜美的嗓音,严肃道:“我看到信里那只猫的鬼魂了。” 赵桓枢开始轻轻踩刹车,他的目光锐利的扫向道路两侧,却没有看到任何事物。 慕容羽红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铜制香插,同时抽出一根黑漆漆的线香在车里点燃,口中默念驱邪绕香咒……这是师傅《冥香》中,配合驱邪香使用的密咒,可保平安。 黑猫的影子再度闪过,这一次,那只猫似乎靠近了车一些,已经离开了路边。 慕容羽红口中念咒的速度越来越快,而且毫无语气,甚至略微带起了回音,听起来就好像庙宇中诸多僧侣在诵经念佛一般。 赵桓枢将车窗打开了一些,车里点燃的驱邪香烟,犹如游动的丝线一般吹出窗外;忽然,一只黑猫从车前的路边飞快的冲了过来,眼看就要撞到慕容羽红一侧的车上,慕容羽红念咒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车里的香烟跟着胡乱飘动起来。 赵桓枢见状急忙跟着慕容羽红念咒,他的声音虽然低沉,但是却透出一股无比沉稳的味道,赵桓枢刚念咒,慕容羽红的停顿立刻接上赵桓枢的声音,两人的咒音回荡车内,同时线香的烟雾不再杂乱,而是一缕之上左右分叉为两股,从左右的车窗外飘了出去。 而那只即将撞到车的野猫,忽然消失了。 从车里飘出去的驱邪香烟,此时分别飘在车的左右两侧,就好像两根纤细的绳子一般,将车辆维护其中。 看到飘出去的香烟在车左右稳定,那只猫再也没出现之后,慕容羽红才停止念诵,长长舒了口气:“赵师哥,你念咒的功夫还是比我厉害。” 赵桓枢隐约看见远方黑漆漆的山下似乎有一片住房,想必就是张壮壮口中的度假区了,又对慕容羽红道:“师妹过奖了,我也就嘴上功夫厉害些,你制香的功夫可比我强的多,而师傅传给咱们的术法,确实以香为主的,说起来你学的比我好。” 慕容羽红嘟嘴:“师哥总是对我客气,我每次夸你,你都要夸回来。” 赵桓枢笑了笑不再说话,等车开到度假区大门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和张壮壮描述的一样,这里的环境十分偏僻,而且空气十分阴冷;接着,赵桓枢将车驶入度假区,他一眼就找到了张壮壮描述的那栋独立木质平房,跟一栋小别墅似的。 将车停在车库后,赵桓枢也点燃了一根驱邪香拿在手中,慕容羽红则拿着之前那根燃了不到一半的线香,和赵桓枢下车。 夜晚的度假区并没有灯光,赵桓枢找来了电筒照路,漆黑的夜空下,那栋背靠山野的平房让人看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慕容羽红背着各种道具的报复和赵桓枢并肩而行。 来到平房的门口,正愁没钥匙的赵桓枢发现门居然开着一条缝隙,淡淡的土腥气从门中流出,根据张壮壮的说法,这根本不是什么土腥气……而是,血的味道。 “慢着!” 赵桓枢正要开门立刻被慕容羽红阻止,她将手中的驱邪线香太高之际,只见原本在咒语加持下笔直向上的香烟,此刻忽然变得杂乱无章,香头那半颗米粒大小的火星也跟着忽明忽暗起来。 “里边儿的东西比我想象的厉害,我做的驱邪香,上次帮村里的李叔驱邪时候,都没有出现这样的情况,”慕容羽红皱起眉头:“要知道当时附在李叔身上的,是一个被车撞死的横死鬼,怨气极强。” “里面的东西,光是邪气就比横死鬼厉害么……”赵桓枢的心有些打鼓。. 第二百二十章 鬼屋寻人 慕容羽红犹豫了一阵,示意赵桓枢退到车边,毕竟从胖子的信件中虽然知道这里太过邪乎,可没想到居然到了这种地步;慕容羽红以往对自己的驱邪香十分有信心,只要念咒后持有此香,就算七月半鬼门大开之际,半夜去乱葬岗走一圈都没事,可现在到了门口这香明显不行了。 回到车边后,赵桓枢和慕容羽红手里的香烟又恢复成了笔直向上的正常状态,慕容羽红想了想道:“信里张壮壮是玩了笔仙以后才出事的,可是现在过去了七七四十九天,那两只鬼似乎冲破了某种限制,就算我们没有玩笔仙,冒然进去太危险了。” “还是等天亮吧,到时候阴气会弱些。” “啧……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担心万一张壮壮没死还剩最后一口气,不行,不能等了。”赵桓枢否决了慕容羽红的想法。 “可是太危险了!”慕容羽红有些着急:“我不想让你冒险。” “用太清香丸。”赵桓枢当即道。 慕容羽红听了咬了咬嘴唇:“好。” 太清香丸,赵桓枢爷爷在《冥香》中顶级驱鬼香的一种,主要由沉香、栈香、龙脑、麝香等,清心通幽的驱邪香为主料,加以剁碎的白檀以白蜜蒸干,同时加入一定量在三清神像下,供奉数年的香灰,桃木,符咒灰,配合驱鬼的柳叶制成;香成后,需要再供奉于神像下念咒加持两月,再放入玉质香盒中,埋在道观土中窨藏半年,方能成香。 这种香丸驱鬼的功能极其强大,普通小鬼别说点香,就算接近都会魂飞魄散! 不过太清香因为制作困难,耗时耗力,还需要极大的法力加持才能制作成功,所以慕容羽红到现在也只成功过五粒。 慕容羽红有些不舍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精巧的白玉盒,盒子刚打开,赵桓枢顿时闻到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整个人仿佛沐浴在深山道观的灵气中,就连四周阴气带来的阴冷感,也迅速消退。 “好厉害的香!”赵桓枢不得不佩服慕容羽红的制香能力,这种香别说五颗,自己半颗都做不出来。 慕容羽红拿出一颗略微泛着暗紫色,小指指甲大小的香丸,将其放在了八卦纹路的铜制熏香炉中。 这个香炉是赵桓枢爷爷留下来的,里边儿只熏太清香,养炉历史至今已近百年,用它配合太清香,能让起香味中的驱鬼功能增加十倍不止! 八卦铜炉呈饼形,打开后里边儿有一层指节后的香灰,这些香灰也是太清香的,曾在三清神像下供奉超过十年。 “赵师哥,你念咒比我厉害,在我熏香的过程中,咒语加持就交给你了。”慕容羽红对赵桓枢言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示意慕容羽红可以开始了。 接着,在慕容羽红开始点香之际,赵桓枢默念焚香咒:“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焚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径达九天……” 赵桓枢越念越快,声音压低,师傅传下的念咒部分,赵桓枢学的最精,从他口中吐出的咒音,隐隐有大殿回音之感,犹如数十道士同时念咒加持。 慕容羽红在赵桓枢念咒的同时,先是点燃一枚拇指大小的香炭,半没于香炉里的香灰之中,同时取出一片八卦银片放在香碳上加热,银片加热差不多后,慕容羽红将太清香丸放在了银片中心的小凹槽上,同时盖上香炉。 赵桓枢咒语念罢,香炉中已经窜出屡屡清香,这味道仿佛有一股无法言喻的力量,奔放而内敛,犹如漫天繁星,看似静止不动,实则星潮澎湃,各自变化。 慕容羽红拿着香炉和赵桓枢并肩而行,再度来到木屋门口的时候,两人刚才来到这里,心中本有的恐惧感和阴冷感全然不见,里边传来的腥味也荡然无存,因该是被太清香冲散了。 赵桓枢点了点头,慢慢推开了房间入口的门。 嘎吱,随着木门摩擦的响声,赵桓枢用手电筒照亮了屋内。 说也奇怪,这夜晚的屋子里,仿佛弥漫着浓浓的黑气似的,电筒的光芒并不能照到最里,而是在两米外就被黑暗吞噬了。 不过赵桓枢附近的光芒却十分明显,因该是由于这部分光芒,在太清香的功效下不受阴气影响的缘故。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踏在木地板的走廊上,发出咚咚咚的脚步声,回荡在漆黑的屋子之中,赵桓枢先是看了看周围,发现一侧的墙边有电灯开关,按下去后却没有动静。 慕容羽红对赵桓枢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走。 进门的走廊上乱七八糟的放着酒瓶,因该是信中张壮壮喝剩下的,与此同时,赵桓枢还看到了厕所地面通向一旁卧室的血迹。 “去厕所看看?”赵桓枢小声道。 慕容羽红眉头皱了下,还是同意了。 两个人在潮湿得墙壁都发霉的厕所里,看到了水箱中腐烂了的野猫尸体,这玩意儿张壮壮的信里也提到过,是他被鬼附身后杀死的,只是在太清香的加持下,这尸体腐烂的味道似乎被太清香隔绝在外,赵桓枢他们并没有问到异味。 两人刚出厕所门,忽然看到前方客厅里闪过一道黑影,赵桓枢和慕容羽红相视一眼,放慢脚步朝客厅走去。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曾驱过不少鬼,加上有号称万鬼不侵的太清香在手里,所以两人并不会太害怕,不过赵桓枢还是有些担心,那影子分明不正常,从它出现而没有近身这点来看,这里的东西已经强大到,可以在太清香一定范围内出现,可是无法接近太清香的程度。 客厅里是乱七八糟的泡面盒,酒瓶,地上有不少已经干涸了的泡面,不过就是没有见到张壮壮的身影。 “你那朋友最后在哪写的信?”慕容羽红问了一句,她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赵桓枢想了想:“客厅和餐桌都没有,因该在房间吧?” 接着,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在黑暗中摸索,来到了屋子里其中一个禁闭的房间门前。 “信的最后不是说杨贺推开门了么?”慕容羽红似乎想到了什么:“怎么这里的门都是关着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清香 “八成是那两个东西搞的鬼。”赵桓枢深呼吸一口一把将门推开的刹那,不大的卧室里站满了人!所有人穿着白衣同时转头,他们的脸好像蒙了一层白雾似的模糊一片;慕容羽红和赵桓枢呼吸紧了一下,眨眼间所有人都消失了。 卧室里空淡淡的放着床,墙壁上挂着一个空荡荡的镜框,镜子已经被砸碎,一阵阴风挂起,透过墙壁间的缝隙呜呜作响,窗子大开着的窗帘被吹的隆起,诡异的飘荡着。 “不在这。”赵桓枢皱眉,看来问题比他想象的严重。 “幸好有太清香,不然刚才开门的刹那我们都得死。”慕容羽红心有余悸,想起房间里满当当的人影,声音有些发毛。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来到另一件卧室,开门前犹豫了一下,慕容羽红明白了赵桓枢的想法,安慰道:“放心吧,我这太清香可以持续三到四小时。” 赵桓枢点了点头,把门打开。 屋子里没有出现刚才的景象,只见书桌上趴着一个人影,还有另一个人影站在桌子旁边,这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赵桓枢,这两人无不是脸色惨白,眼睛鼻子还有嘴里留下一行鲜红的血,冷笑着。 “胖子!”赵桓枢喊出了张壮壮以前上学时候的绰号,这两人再次消失不见,屋子外的风更紧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风铃声回荡在屋子里,这声音一开始听起来还算清脆,但很快变得尖锐刺耳,像是用指甲在钢板上刮蹭一般,空气里弥漫着太清香的味道,赵桓枢能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像是黑色的雾气一般翻腾着,好像要将自己和慕容羽红包裹起来,可是在太清香的庇护下,这些黑暗始终无法近身。 “屋子里都找遍了,没有他们的影子啊。”慕容羽红不解:“他们不在这儿?” 赵桓枢皱眉,风铃的声音小了,他能看到自己身边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屏障,不仅是黑色的阴气还是那诡异的声音,都被太清香的力量隔绝在外。 “羽红师妹,我让你带的招魂香呢?”赵桓枢想了想道。 “在这。”慕容羽红从背着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木质香盒,盒子上贴着用红笔画满了经咒符的黄色符纸。 “给我。”赵桓枢将木盒拿在手中,又让慕容羽红从包袱里拿出另一个香炉,这个炉子也是铜制,不过上边儿刻的不是八卦,而是密密麻麻的招魂咒。 赵桓枢按照刚才慕容羽红点太清香的工序,一边默念招魂咒,一边在炉子里点燃香炭,放上银片,又将招魂香丸放在了银片上。 不一会儿,赵桓枢手中的招魂香炉中散发出了淡淡的冷香,准确的说招魂香并没有太重的味道,而是给人一种丝丝凉意的感觉,其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花香。 “这香感觉怪怪的。”赵桓枢皱眉,另外发现太清香和招魂香虽然放的近,可是两股味道却没有掺杂在一起,而是互相分离。 “真正的招魂香早就失传了,师傅这个方子是他结合古书的线索独创的,主要材料是彼岸花,也就是曼珠沙华和冰片……”慕容羽红回了一句,又忽然道:“有动静了!” 两人只见房间外的客厅里慢慢付出一个白色的透明人影,赵桓枢面露喜色,这人影正是张壮壮,看来他的魂魄已经被招魂香吸引。 白色人影一言不发,晃晃悠悠飘进了走廊的一处书柜里,消失不见。 “把柜子移开!”赵桓枢察觉到了什么,和慕容羽红来到走廊,把香炉放在两人不远处的地上,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几乎与天花板等高的柜子移开了一个角落,幸好里边儿没书,不然两人肯定无法做到这一步。 赵桓枢用电筒照了照书柜后边儿,发现是一把通向二楼的楼梯。 慕容羽红看了赵桓枢一眼,两人顾不得许多,立刻拿上招魂香和太清香炉,钻进书柜后边儿走上楼梯。 楼梯上的灰尘并不多,只是两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二楼,胖子的信里也不曾提到这个。 在上到二楼转弯的地方,赵桓枢在楼梯尽头看到了一扇木门,只见胖子的鬼魂穿过木门,消失不见。 “在门里。”赵桓枢说了声,和慕容羽红上楼。 门没锁,很容易就推开了,可是里边儿的景象却让两人的呼吸为止一滞。 这是一个空荡的房间,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已经死亡,几乎成了一具干尸,干尸的肚子被破开,干瘪的肠子流了一地,整个屋子里全是四溅的血迹,就算有太清香保护,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居然都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尸臭。 另外一个人平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双眼圆瞪,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动不动,只不过这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不过赵桓枢还是从那人脖子上的痣认出了他,正是张壮壮无疑,也就是说,那具干尸是…… “张壮壮还有一丝生气,我去给他招魂,你给杨贺燃一炉往生香,给他念一下往生咒吧……”赵桓枢看着杨贺的尸体眼中满是不忍,他和胖子一样,是自己学生时代至今为数不多的好兄弟之一。 赵桓枢与慕容羽红背靠背,分别面向两具尸体,慕容羽红已经开始给杨贺念动往生咒,以免他死后继续被阴鬼侵扰,赵桓枢则将招魂香炉放在张壮壮眉心,开始念动招魂咒。 赵桓枢的咒语功底要比慕容羽红强,很快就看见一个半透明的人影,从门口走了进来,在张壮壮身边绕了好几圈,然后慢慢的躺倒了张壮壮身上与之重叠,赵桓枢念咒的速度时快时慢,不过每一个音节都吐得十分清晰,很快就看见附在张壮壮身上的人影,慢慢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张壮壮的胸口,奇迹般的开始微微浮动。 慕容羽红的往生咒也在之后念完,而杨贺化作的干尸身上的枯肉,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黑灰消失不见,说明他已经摆脱了阴鬼,去往该去的世界。 “羽红师妹,过来帮我一把。”念完往生咒的慕容羽红听见身后的赵桓枢言道。8 第二百二十二章 阴阳合香术(上) 慕容羽红转身,发现张壮壮的魂魄在他的身上起伏不定,时而与肉体合一,时而分离。 “他这魂魄离体太久了。”慕容羽红面露难色,虽然招魂香把张壮壮的灵魂引来这里,可是却很难再进入体内。 “你和我一起念咒试试。”赵桓枢说完一只手按在张壮壮眉心的招魂香炉上继续念咒,慕容羽红吐了口气,一只手搭在赵桓枢的手背上,两人合力安魂。 时间大概过去了两个小时,赵桓枢和慕容羽红不知不觉中已经满头大汗,两个人的脸色也开始发白,好不容易才把张壮壮的魂魄禁锢在肉体之中。 接着,赵桓枢把张壮壮搭在肩膀上,慕容羽红则用太清香开路,回到车上之后,赵桓枢把张壮壮放在后座位,加大马力朝着医院行驶而去。 张壮壮在医院被诊断出的是营养不良和严重脱水,好在赵桓枢他们来得及时,否则医生说撑不过今晚。 赵桓枢先为张壮壮垫付了医药费,在张壮壮抢救期间,在医院走廊上来回踱步,他看了眼慕容羽红手里拿着的太清香炉,皱眉道:“再熏一炉太清香吧?我当心附在他身上的鬼找来这儿。” 慕容羽红摇了摇头道:“已经没事了……” 接着,慕容羽红解释道,张壮壮的情况只是丢了三魂的其中一魂,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死,不过总算度过了危险期,而刚找到张壮壮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处于假死状态,那只附身的鬼魂目的是让他死,而张壮壮的假死,已经骗过了阴鬼,接下来只需要在治疗期间,定时给他熏几炉安神香和安魂香就行。 赵桓枢慢慢点了点头,但是脸色却很不好看,一来是刚才为胖子招魂念咒耗费了太多精力,这一点慕容羽红也一样;二来是杨贺的死,让他心里十分难受。 “那地方的阴鬼把我兄弟害成这样,必须除掉它们。”赵桓枢的拳头不知不觉握了起来,却因为没有力气无法握紧。 慕容羽红却不同意,摇头道:“师兄,刚才你也感觉到了,那地方的东西恐怕不是我们能对付的,如果没有太清香,我两都得搭进去。” “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赵桓枢握着的拳有些颤抖:“杨贺死了,张壮壮现在这样,难保不会有什么后遗症,那两只鬼必须付出代价。” “从信里看来,那两只鬼借助附身杨贺还有张壮壮,已经脱离了某种禁制,现在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你也看到了,刚才我们用太清香进到那地方,虽然遇到了阴鬼,但是那些东西只是逃离。”慕容羽红连连摇头:“以往我们遇到的阴鬼,用驱邪香就能对付,太清香要是换做以前,那些阴鬼别说逃离,只要熏一炉,方圆百米内的阴鬼逃不及时都会烟消云散,可那地方的阴鬼,我没看见有任何一只被太清香毁灭。” “你别说了。”赵桓枢勉强撑着椅子站起身来:“你要是不去,我一个人去。” “师哥,我……” 慕容羽红话没说完,张壮壮就被医生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他的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挂着一大串针水。 赵桓枢也不多话,询问医生自己兄弟的病情已经度过危险期后,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三天后,张壮壮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当他睁开眼睛看到赵桓枢的时候,一句话没说,眼眶里的泪水就已经流了出来。 赵桓枢在病床边握着张壮壮几乎皮包骨头的手,正色道:“兄弟,什么都别说了,你好好调养,已经没事了……” 张壮壮虽然脱离了危险期,可是依旧十分虚弱,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想要说什么。 赵桓枢从他的嘴型看出了什么,张壮壮念的是杨贺的名字,赵桓枢不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张壮壮一下子明白了什么,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依旧哭得泣不成声。 时间过的很快,大概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张壮壮已经能勉强下床走路,毕竟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这天早上,赵桓枢整理了一应香器,只对张壮壮说要出去一下。 当赵桓枢背着包袱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却被慕容羽红拦下了。 “师哥,你真的不能去,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能救出张壮壮已经是万幸,不要再回那个地方,好么?”慕容羽红站在赵桓枢的车门前,连连摇头。 “事情没过去。”赵桓枢走近慕容羽红:“那里的阴鬼必须付出代价,人世尚有偿命的说法,那两只阴鬼让我兄弟一死一伤,必须除掉,再说了,要是留着它们,再害人怎么办?” “那也不关我们的事情啊。”慕容羽红急道。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张壮壮是我兄弟,不是你兄弟!你当然不难受!”赵桓枢皱眉看着慕容羽红:“让开。” “不行!那里的阴鬼不是你我能对付的!”慕容羽红急道:“对,张壮壮确实和我不熟,但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师哥,我只有你这一个师哥,我不想让你出事。” “我再说一次,让开。”赵桓枢冷冷道。 慕容羽红一动不动,赵桓枢正要上前推开她的时候,慕容羽红忽然道:“师傅留下的书里,有一阴阳合香驱邪之法。” 赵桓枢停住了动作,似乎知道慕容羽红妥协,问道:“怎么说?” 慕容羽红欲言又止,不知为什么脸有些发红,吱吱唔唔道:“那是一门……呃……还是算了……” “你搞什么嘛,让你说你又不讲,再说了,我也是师傅的徒弟,怎么没听过他老人家说过什么阴阳合香驱邪……”赵桓枢啧了声:“你不会骗我吧?编个理由拖延时间!” “我骗你干嘛?!”慕容羽红急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去送死!而且你以前听师傅讲课的时候就心不在焉的,《冥香》你都没看完,当然不知道这门术法了。” “那你倒是说啊!”赵桓枢急了。 慕容羽红玉牙紧咬,想说什么愣是无法开口,反而脸越来越红。1 第二百二十三章 阴阳合香术(中) 慕容羽红犹豫不决,眼看赵桓枢不耐烦了,于是道:“算了,我先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听慕容羽红终于同意,赵桓枢脸上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才是我的好师妹嘛,上车。” 赵桓枢朝度假区行驶,看副驾驶慕容羽红的脸还是有些红,于是问道:“话说什么是阴阳合香驱邪法?” “师哥你就别问了,好好开你的车。”慕容羽红白了赵桓枢一眼,眼看快到度假区的时候,又熏了一炉太清香丸,满脸舍不得的样子:“这香丸我好几年才制成五粒,这倒好,几天功夫就用了两颗。” “好好好,我的好师妹,那等这件事情完了以后,我请你去吃海鲜怎么样?”赵桓枢冲慕容羽红笑道。 “真的!”听见海鲜两个字的瞬间,慕容羽红一扫愁容:“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嘻嘻,要点什么呢?龙虾?鲍鱼?那个帝王蟹也不错……” “呃……以后再说。”赵桓枢总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继续开车。 慕容羽红不停的念叨着自己想吃的东西,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了度假区门口。 今天的天气不错,艳阳高照,可是当车来到张壮壮他们租住的平房时,还是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冷,这片区域的顶上就好像有一片看不见的乌云似的,就连光线也要比其他地方暗淡不少。 下车之后,赵桓枢和慕容羽红拿着太清香炉进到房间里的客厅,两人先是把满地的泡面盒还有酒瓶移开,腾出一片空地,接着,慕容羽红将太清香炉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开始和赵桓枢商量如何对付那两只阴鬼。 赵桓枢看了看阴暗的房间,皱眉道:“我只感觉这里的阴气很重,一般的阴气,只是会给人潮湿和阴冷的感觉,阴气越重,那种阴冷感月就越强,甚至会让人心里发毛;可是这里的阴气不光如此,还有一股血腥味。”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神情凝重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片区域在最早的时候绝对是乱葬岗,地下有很多尸体。” 赵桓枢慢慢点头,表示同意慕容羽红的猜测:“而且不是一般的乱葬岗,估计规模很大不说,葬在这里的人也以横死者居多,不仅仅是阴气,这气息中我感觉还有很大的怨气。” 既然要对付阴鬼,就必须先弄清这里的情况,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开始分析目前的情况。 慕容羽红想了想,又把太清香炉拿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她和赵桓枢同时看到,进门的玄关处忽然闪过了一个人影,飞快的进到了卧室之内。 “是杨贺。”赵桓枢看清楚了那人的样子,虽然只有短短的瞬间,他清楚的看到杨贺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自己。 “杨贺?怎么可能!”慕容羽红大惊:“那天晚上我分明给他念了往生咒超脱了啊。” 赵桓枢想了一阵,神色凝重道:“只有一个解释,附在他身上的阴鬼,现在依旧禁锢着他的鬼魂,就连往生香配合往生咒都无法让他摆脱束缚。” “赵师哥……不行,那两只阴鬼太邪门了,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慕容羽红如临大敌,她已经能感觉到淡淡的血腥味夹杂在太清香的味道中,这里的东西已经邪门的超出想象了。 “都到这地步了怎么回去?”赵桓枢摇了摇头:“要不就用你说的那个什么阴阳什么术?” “不用。”慕容羽红脸红得转了过去:“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看看吧,不要冒然招鬼驱邪,以免惹怒它们。” 赵桓枢也闻到了夹杂在太清香味道中的淡淡血腥,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拿着太清香炉来到屋子后院,这里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草坪,还栽有很多树木,当风吹过的时候,枝叶刷刷作响,好像有无数人在树林里哀嚎。 “不行不行不行,”慕容羽红越发感觉不对劲:“我们现在可是用太清香开路啊!这里的阴气连拥有三清圣烟的太清香都能穿透,除非神仙下凡,不然我们对付不了!师哥,咱们还是快走吧。” “再看看。”赵桓枢俯身捡了一根树枝,翻了翻地上的泥土,这里的土红得发黑,仿佛有血液在里边儿流淌似的。 赵桓枢何曾不知道这里的阴鬼厉害,只是他一来想为兄弟报仇,二来,他从小好奇心就重,很想知道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 喵嗷!呜哇!!! 忽然,一声凄惨的猫叫从后方的山上传来,让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同时心里发毛。 “师哥……太清香味道变淡了,事情不对啊!”慕容羽红第一次感到了完全的恐惧。 “张壮壮信里提过猫叫,但刚才的真是猫叫么?” “师哥你什么意思?” “你因该听清楚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猫叫,是婴儿的啼哭。”赵桓枢一针见血说出了事实。 赵桓枢扔掉手里的树枝,发现地上的红土似乎更加鲜艳了,好像踩上一脚,都能从其中渗出血来。 “根据阴气的沉重程度,还有声音,基本能判断这下面原本的乱葬岗,以横死者,还有未出世的婴儿居多,尤其是婴灵。”赵桓枢皱眉道:“这世间的阴鬼,善终者没什么怨气,顶多就是存在一般的阴气,横死者根据惨死的程度,怨气有大有小……” “最厉害的是婴儿。”慕容羽红想到了什么接赵桓枢的话道:“尤其是未出世的胎儿,他们神识未定,一只脚踏出阴间,求生的渴望比任何活人都强烈,而这些胎儿一旦死去,就会变成最恐怖的婴灵,十个横死者加起来的怨气,也不一定有一只婴灵那么浓。” “而且这下面埋着的胎儿,嗯……因该还有难产而死的孕妇,也属于横死者,估计没有上千也有数百。”赵桓枢死死咬着牙齿,他不想深究这里原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乱葬岗,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对付这些阴鬼,以及附身张壮壮的那两只阴鬼,是什么来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阴阳合香术(三) “去饭厅。”赵桓枢对慕容羽红快语道。 两人匆匆来到饭厅又是一阵收拾,赵桓枢觉得,当初张壮壮第一次玩笔仙就是在这里,而凡是阴气重的乱葬岗,这些阴气和怨气肯定有一个中心,就好像台风的风眼一般,而阴气的中心,则称作阴眼。 阴眼除了是阴气最重的地方之外,也是阴气流动的中枢,而这个中枢的作用…… 赵桓枢看着慕容羽红,餐桌上的太清香炉散发出的清香,将两人笼罩其中。 “师哥也许已经想到了吧?”慕容羽红看着赵桓枢眯起的眼睛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道:“从张壮壮的信件,结合我们发现的东西,其实已经很明显了;这里存在两只厉鬼,最早不知被谁封印,而信中提到的风铃,玄猫,就是镇压这两只阴鬼的东西。” “不管封印这两只阴鬼的高人是谁,我们也找不到了,也许已经死了;总而言之,那两只阴鬼故意迷惑张壮壮玩笔仙,又一步一步,通过张壮壮的手,杀死了镇压他们的玄猫,从而冲破封印。” “现在那两只鬼的封印已经失效,其实它们在我们来这里的时候,就一直在观察了,只是我们拥有太清香,那两个东西无法近身,就算调动了大量的阴气,也无法冲破太清香对我们护佑。” “那两只阴鬼的目的,是驾驭这里的阴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们已经做到了这一点;而它们接下来的目的,就是扩散这里的阴气,增加横死者,并驾驭横死者的灵魂和新产生的怨气,无穷无尽。”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事情比想象的严重,今天开车来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距离五百米左右才开始感觉不对劲,出现了猫的鬼魂,然后我用了驱邪香;今天来这里的时候,还有差不多一公里我就感觉到了阴冷。” “说明阴气在扩散,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用太清香和驱邪香合力破坏阴眼,如此一来,这些阴气就会散掉,而那两只阴鬼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会强行现身;它们的能力恐怕已经能进入太清香的庇护范围,只是力量会大大减弱;只要它们一出现,在力量衰弱的前提下,我们就能击败这两个家伙。” 慕容羽红听了连连点头,从包袱里又拿出了两个熏香炉和两个玉质香盒,赵桓枢问这是什么香,慕容羽红则分别介绍,这两盒香分别为三清驱怨香丸以及一气镇鬼香,都是师傅留下的《冥香》里记载的。 驱怨香丸能清除一切怨气,用来破坏阴眼;镇鬼香则能镇压一切恶鬼,配合驱邪香和太清香,对付那两只阴鬼因该没问题。 “那还等什么?”赵桓枢急道,慕容羽红点了点头,开始念咒熏香。 先是驱怨香,配合师傅专门的咒语熏起的时候,赵桓枢明显感觉周围空气的阴冷感和血腥味同时消失,一时间满屋飘香,令人精神振奋。 接着在熏一气镇鬼香,慕容羽红念咒的时候,赵桓枢也跟着念咒加持,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忽然听见屋顶传来了喀喀喀的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两张惨白的人脸出现在了天花板上! 那两张脸一男一女,女的长发垂下,男的脸色除了惨白,还能看见黑色的血液不断的从他的眼眶里滴落下来,只是黑血在下降的过程中,便被镇鬼香和太清香的味道冲散,化作黑烟消散得无影无踪。 就在这时候,两只鬼的七窍开始流出越来越多的血液,起初是一滴一滴落下被香驱散,渐渐的它们脸上的血越来越多,血液从滴落开始连成几条,最终竟如同倒水一般,大片的从天花板上流淌而下。 血液不断被香味驱散,可是一开始,那些血液距离赵桓枢头顶一米被驱散,随着血流的增多加剧,几乎滴落在赵桓枢发尖才被驱散,而那两张天花板上的人脸拉长了脖子开始下垂,发出凄厉的笑声,一点一点接近餐桌。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加速念咒,血液和香味相抵的地方不断冒出黑烟,冒出黑烟的地方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同时窗外的阴风越发猛烈,原本晴朗的天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阴沉下来,整间屋子一下子阴暗无比,几近黑夜。 慢慢的,屋子里开始蒙上了一层血雾,雾气始终被隔在香味外面,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坐着的餐桌,好像被包裹在一个透明的球体之中,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无形的香味屏障越来越小,任凭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如何念咒,如何加持各种驱邪香也于事无补。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的脸色开始变得苍白,浑身上下被冷汗浸湿,从屋顶垂下的两个人头咧开张到耳根的嘴,一寸一寸逼近桌上的香炉。 桌上的太清香、驱邪香、一气镇鬼香、三清驱怨香,四个香炉中的熏香原本是看不见烟雾的,可是在这两只阴鬼接近之后,香炉里的香丸开始全力抵挡怨气,一时间散发速度加快,从每个炉子里都升起了笔直的香烟。 四周腥风不断,血色的气息在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四周飞速缠绕,依靠熏香产生的无形屏障越来越小,眼看血色就要吹到两人,头顶上的两个倒掉人头忽然尖叫起来,屋外的呜呜作响的阴风中响起一阵阵凄厉的哀嚎和婴儿的啼哭,赵桓枢只觉得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里渗出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慕容羽红一边念咒,一边艰难的从口袋里掏出两粒太清香丸朝头顶上的两个脑袋扔了过去! 呜啊!!! 太清香碰到脑袋的刹那,一阵凄厉的叫声响彻整间房屋,赵桓枢反应极快,一把将桌上的香炉扫进包袱拉住慕容羽红拔腿就跑,可慕容羽红走的太急,冲出了那无形屏障之外的同时,血雾朝她包围过来,赵桓枢一把将慕容羽红拉到身后的同时,不小心吸了一口血色阴气,整个人浑身冰冷,脑袋仿佛被狠狠砸了一下似的昏沉。 第二百二十五章 阴阳合香术(下) 慕容羽红急忙拿出最后一粒太清香丸咬做两半,分别给自己和赵桓枢吞下,两人四周的血雾才勉强散去。 回去的路上由慕容羽红开车,赵桓枢吸了血色的阴气看上去状态不是很好。 “赵师哥,你,你怎么样了?”慕容羽红的声音在赵桓枢听起来似近似远。 赵桓枢揉着太阳穴,声音有些虚弱:“吸了口阴气,不过吃了太清香丸,很快就没事了。” 慕容羽红一路把车开到了城里的旅社,赵桓枢刚进房间倒在床上便睡着了,直到晚上醒来。 慕容羽红一直坐在床边照顾,不过在赵桓枢醒后看他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赵桓枢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眼睛,不甘心的叹道:“没想到那里的阴鬼居然强到了这种地步,师傅留下的几种驱邪驱鬼香都奈何不了。” 慕容羽红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她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最早慕容羽红想的是,凭借几种驱邪香经过一场恶战,一定能消灭那里的阴鬼。 “那地方地下的怨气太重,不知道埋了多少尸骨。”慕容羽红想了想道:“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我们使用了那么多的香丸,足以净化五六座大坟场的怨气和阴鬼。” “这个度假区的阴鬼以胎儿居多,而且那两个最厉害的东西,在消灭玄猫以后,已经将整个乱葬岗的怨气控制,”赵桓枢接过慕容羽红递来的茶杯呡了一口:“恐怕要十颗太清香丸才能拿下。” 慕容羽红没好气的道:“师哥你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五粒太清香丸我从跟师傅修道,到他老人家仙逝,再到现在,总共也花了十多年了,也成功完成五颗,现在都被用完了。” 赵桓枢不停的捏着鼻梁,慕容羽红按照师傅的说法,已经是制香的天才,换做自己别说五颗太清香,就算是一颗也难以完成,毕竟这种香丸在制作的时候原料极多,而且每一种的顺序和数量必须精确,在调制的时候还要念咒加持,可以说麻烦到了极致。 “可我不想放弃,杨贺的死,必须要有个交代,现在他的灵魂还在被那两只阴鬼束缚,再这么下去,肯定永不得超生。”赵桓枢的拳头越握越紧,可是心里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忽然,赵桓枢想到了什么,看着慕容羽红道:“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阴阳合香术么?那玩意儿管用么?” “那个……”慕容羽红听了把头扭向一边:“大概,也许,或者……管用……的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赵桓枢冲慕容羽红急道:“我的好师妹,你就帮师哥这一回,我真的不想看着我的兄弟,连死了都不安生。” “好吧。”慕容羽红叹了口气,转头对赵桓枢道:“我先给你大概说一下,嗯……因为有些复杂,我就做一个直观的比喻吧,话说你看过西游记没?” “关西游记什么事?”赵桓枢不解。 “我就是做个比喻,西游记里,孙悟空不是被压在五行山下边儿了么?”慕容羽红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包袱在寻找着什么:“如来的五行山囊括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共五座山峰,又以金帖悬挂山顶,使得五行合一……” “你就直接说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不是简单的山,而是五行合一的阴阳妙法不就行了?”赵桓枢很快理解了慕容羽红想表达的意思:“你是说,要击败那个度假区的阴鬼,我们需要一种五行合一的香?可这东西哪找去?” “你别急嘛。”慕容羽红低着头,两只手捏着裙边,扭捏道:“我们之前使用的驱邪香,都是各自属于一个五行,比如太清香属木,拥有八卦中震卦的雷气,它的作用是借以雷木之术来击散阴鬼的魂体;而……” “……所以……”慕容羽红一咬牙,说道:“我们需要用五行属性的香丸各三枚,分三组,一组合成一颗香丸,另外两组则……则要我们两人含在嘴里,然后我两阴阳相合,再把我们口中的香丸,融在一起,抹在事先准备好的香丸上,再用师傅的密咒加持三天就能成香。” …… “哈?”赵桓枢一下子跳了起来,他怎么也么想到这合香术居然这么……这么“下流”,需要男女交(和谐)合,还特么要把各自喊着的香融在一起,这也太…… “为了杨贺兄弟,也只能这样了。”赵桓枢拍着额头坐回床上,不敢看慕容羽红的脸。 “喂!”慕容羽红却不高兴了:“怎么听起来你那么不情愿的样子,还为了兄弟大义凛然逼不得已的口气,我就那么差么?” “不不不,师妹,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没想到居然要这样,我……”赵桓枢说道一半歪头:“再说师妹你也不要生气,不就是拉一下手么?” “拉手?什么拉手?”慕容羽红呃了声。 “你不是说我两要阴阳相合么?不是拉手又是啥?”赵桓枢不解道:“不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慕容羽红看着赵桓枢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来,从赵桓枢满脸纠结犹豫,以及思考的情绪中,慕容羽红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交(和谐)合。 “谁要跟你拉手了!”慕容羽红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凑近赵桓枢的耳朵给他科普了下人类繁衍的秘密。 “哦,这样啊。”赵桓枢听完抓抓脑袋:“那也和拉手差不多啊?” 慕容羽红瞬间有种要崩溃的感觉,从小就听师傅说自己这个师兄虽然念咒上造诣很高,可是在男女方面的任何事,简直纯的跟傻子似的,起初慕容羽红不信,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师傅总是叫师哥“呆子”了。 “好了我明白了,言归正传,既然只有这样才能救杨贺,那就来吧。”赵桓枢说完就开始脱裤子。 “你你你你!流氓!”慕容羽红哪受得了赵桓枢忽然就这样,惊叫一声把他推开,赵桓枢倒在床上莫名其妙:“不是你说要来的么?” “来,来你个头!”慕容羽红背对赵桓枢,心跳得飞快,其实自己早就对师哥有意思,可是这也太突然了:“我先去洗澡。” 第二白二十六章 五行香 猛鬼世界外,地府。 黑无常拿着手里的铜镜,看着里边儿的画面出神。 “喂!你臊不臊!”夜游一把将黑无常的镜子抢了过来:“人家小两口办事你还要看啊!” “嘿,我说你这黑子,咱们又不是人,早就超脱人道,看了又怎么?”黑无常去抢镜子,却被夜游躲过:“这就是你上次闯进女澡堂的理由么?” “狗屁!”黑无常骂道:“那是因为澡堂里有个命中注定踩肥皂滑倒,头撞在墙角的短命鬼,你以为我想去啊!” “给我吧你!”黑无常趁夜游不注意,把镜子抢过来一看,只见里边儿的赵桓枢在穿衣服:“这小子搞什么鬼,还不上!” “已经结束了。”夜游哈哈笑道:“你忘了书里的世界时间,比俺们这儿的要快很多么?” “你这黑鬼,害我错过好戏了知道不?”黑无常没好气的骂道。 “动机不纯,当心折道行,俺这是为了帮你。”夜游笑了笑,忽然猛地想到了什么:“喂喂喂,出事了,赵兄弟他,他不是不能行男女之事么?他修的鬼法里要是这么做了,之前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急什么。”黑无常拍了拍夜游的肩膀:“现在他的处境跟做梦差不多,本体还在家里睡着的;只要本尊不越轨,梦里他左拥右抱都没事。” “可问题是,对方是慕容羽红啊。”夜游皱起眉头:“那里边儿的世界我们又插手不了,慕容不是他锁心前的相好么?我怕再闹出什么事,以后咱们这边用封鬼榜一面让他寻找阴鬼和武器,一面收集他胆量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那个慕容早就什么都不是了,猛鬼故事里的她就是一丝残魂而已,再说了,等任务完成,那个慕容羽红也来不了我们的世界,放心,我们稳得很。”黑无常摸了摸满是黑胡子的脸笑道。 “唉,但愿如此吧。”夜游叹了口气,接着道:“赵老兄这是第几个故事了?学校、鬼岭、鬼屋、度假区……快结束了吧?” 黑无常点了点头:“没多少猛鬼故事了,只是为什么至今没有凶刀虎翼的线索?犬神和龙牙对我们帮助很大,再拿到虎翼的话,奈何桥、望乡台、三生石这些地方就都能夺回了。” “早呢早呢。”夜游松了松肩膀,叹道:“这些地方还算好,后边儿的恶狗岭和金鸡山怎么办?还有野鬼村,那些地方盘踞着的东西,就算我们这边的厉鬼过去,也会瞬间被撕成碎片。” “接下来只能看赵老弟的了,猛鬼故事结束后,陆判的分身估计也差不多了,到时候让他去找几样厉害玩意儿。”黑无常眼中露出深邃:“听说赵老弟接下来为他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可比三邪刀厉害多了。” “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还是先度过猛鬼故事的轮回再说吧。”夜游有些担忧,继续把目光投向黑无常手中的镜子。 ……………… 猛鬼世界。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结束了阴阳合香术的过程,又念五行灭鬼咒加持成五行香丸,整个过程持续了一天一夜。 赵桓枢看着完成的,足有拇指指节大小的香丸,紫黑色的丸身似有灵气缭绕,不由得呆了。 慕容羽红在一旁穿好衣服,没好气的道:“不就是粒香丸么,用得着这么盯着看么?” “当然,这可是我们致胜的关键。” “比我还好看么?” “嗯。” “你!!赵桓枢,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这丸子烧了!” “师妹别闹,诶别抢啊!你好看,你最好看行了吧?真的,我说的是真心话。” “师哥,无论如何,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可不许……” “放心,我有分寸的,这件事解决了,我立刻和你去领结婚证。” ……………… 赵桓枢拿着五行香丸,慕容羽红准备了一个大号的铜制熏香炉,再度前往度假区。 路上,赵桓枢开车,慕容羽红坐在副驾驶,她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看看赵桓枢专心开车的样子,脸上露出难以察觉的甜笑。 “怨气又扩散了。”赵桓枢看着前方的一句话,打断了慕容羽红的春思,只见阴沉的天空上,隐隐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猩红。 “还有两公里多呢,这周围都没人了。”慕容羽红看了看周围,担忧道:“虽然其他人不知道度假区的事情,但人有避开阴气的本能,这一带如果放着不管,慢慢就会荒废。” “恐怕不止,再这么下去别说这附近,恐怕整座城都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赵桓枢眉头皱紧:“你把五行香熏起来罢。” 慕容羽红点了点头,开始念咒熏香,一股赵桓枢从未闻过的清香开始在车里散发,这种感觉,时而像春风拂面般充满生机,又慢慢转化到浓郁奔放的味道,好像连黑夜都能驱散,浓香再度变化,好像变得清幽不染,秒然脱俗…… “好厉害的味道,一颗香里居然囊括了四季变化,昼夜更替似的。”赵桓枢闻着香味,竟发现连天空上的猩红都随着自己车的前行,而被向后驱散。 “这五行香是师傅留下的,最厉害的驱鬼香丸了,其中蕴含着道法自然的气息,五行轮流,生生不息。”慕容羽红淡道:“更何况,里边还有我们的阴阳二气,化作主持自然轮回的太极,没有任何阴鬼能在五行香下存活。” 赵桓枢点了点头,车很快开到了庄园之中,这一次带着五行香的他们,发现这里一扫之前的阴冷和黑暗,天空上的阳光刺穿乌云,照耀在眼前的平房之上。 “五行香已经起效了。”慕容羽红言道。 赵桓枢有些不解:“怪了,怎么看不到阴鬼,也听不到异响,我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 “没必要的。”慕容羽红言道:“五行香力量太过霸道,它的味道就是玄之又玄的道法,和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一个道理,凡是它经过的地方,一切邪气阴鬼,都将无声无息的毁灭,回归轮回自然。”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相忘(上) 赵桓枢和慕容羽红抬着五行香的熏炉走进房间,在开门的刹那便看到杨贺直愣愣的站在玄关,他的身边有一男一女,正是之前附身的阴鬼,可是这两只鬼现在看起来一扫先前的狰狞,如果不是半透明的形态,几乎和正常人差不多。 女人穿着白裙长发飘飘,那男鬼是一名中年男子,长着一张大众脸穿着黑衣,完全是扔到人群中马上就忘的类型,这三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门口的赵桓枢和慕容羽红。 赵桓枢正要上前却被慕容羽红拦住,她摇了摇头道:“五行香已经净化了他们的怨气,你那叫做杨贺的朋友也已经解脱,你要是有心的话就多看几眼,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赵桓枢看着杨贺想要说什么,却感觉有很多话要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又不知说什么好,最终沉沉道出一句:“杨贺兄弟,珍重。” 与那一男一女两名面无表情的阴鬼不同,杨贺淡淡露出了一个微笑,他身体的色彩越来越淡,眼看就要与空气合而为一。 呜哇!! 忽然,一声婴儿的啼哭从地底传来,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同时精神一震,接着整个房间的地面毫无征兆的冒出了猩红的气息,犹如血水外溢。 “怎么回事!”慕容羽红大惊,赵桓枢有种不好的预感,转身之际发现敞开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了起来,地上的血气冒出得极快,几乎眨眼的功夫就充斥了整个房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赵桓枢和慕容羽红连连咳嗽。 “咳咳,五行香失效了?不可能!咳咳咳!不可能的,这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冲破阴阳大道束缚的阴气?!”慕容羽红一边咳嗽,猛地发现手里的五行香炉里居然冒出了大量的血水,吓得她一把将香炉扔得老远。 屋子里红蒙蒙一片,这片血雾之中出现了三张狰狞的人脸,正是杨贺以及他身边的两个阴鬼,人脸一点点接近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它们的眼神就仿佛在看到嘴的猎物一般。 喀喀喀,与此同时,赵桓枢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木地板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痕,一段只有半截的刀刃,犹如春芽破土般从地上升了起来,这节刀刃看上去是骨头制成,宽大的刀身向后弯曲,犹如某种生物的翅膀一般。 而那些猩红的气息,正是从这半截刀刃上冒出来的!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赵桓枢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头裂开似的剧痛,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摔倒。 “师哥!”慕容羽红惊呼着扶住赵桓枢,只见他的太阳穴在明显的剧烈抽搐,赵桓枢眼前发黑,整个大脑仿佛要从头骨里爆开一般,天旋地转之际,一阵阵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记忆窜入脑海,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传来,在赵桓枢耳畔回荡:“封鬼榜……手机……” “呜啊!!!” 忽然,血雾中的三张人脸猛地扑了过来,慕容羽红正要上前拦在赵桓枢前方的刹那,忽然感觉身体被人拉了一下,半跪的赵桓枢将慕容羽红扯向身后的同时,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矩形玩意儿,这个时代的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是未来的手机,可是赵桓枢从刚才觉醒的记忆中知道,现在只有它能拯救自己和师妹。 唰! 当赵桓枢把手机面向前方的同时,一片蓝色的光芒从屏幕里迸发而出,满屋的血腥在蓝光中立刻荡然无存,不仅是那截刀刃,就连杨贺还有两只阴鬼化作的人脸都被笼罩其中,与此同时,半截刀刃开始扭曲变小,被吸进了赵桓枢的手机之中,随着刀刃被吸进来的,还有杨贺等三只阴鬼身上的黑色怨气。 不到半分钟的功夫,房间里的血色雾气完全消散,不过还有更多的血雾从地上冒出,可都被赵桓枢的手机吸走;又过了大概五分钟,房间里地面不再冒出血雾,好像整个地下的怨气,都被赵桓枢的手机吸走一般。 慕容羽红面对眼前的一幕看得眼睛都直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师哥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宝贝。 房间里只剩下杨贺,阳关从木质墙壁的缝隙里透了进来,他的嘴巴慢慢张开缓缓动了三下之后,魂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从他的口型来看,说的因该是“谢谢你”三个字。 赵桓枢的脑袋已经不疼了,可是脑子里却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记忆,关于封鬼榜,关于手机,他不知道这部分记忆从何而来,好像自己一开始就知道似的。 “结……束了?”慕容羽红完全懵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五行香在那柄诡异的断刃下会失效,更想不到,自己的师哥在关键时刻逆转乾坤,他手里的东西竟比师傅秘传的五行香还厉害。 在这之后,赵桓枢和慕容羽红并没有呆在屋子里,而是回到了车上;面对慕容羽红对手机的疑问,赵桓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口袋里有这么个东西可以救命,就拿出来用了。 慕容羽红知道赵桓枢不会开这种玩笑,于是就放弃了追问,虽然心里依旧好奇到了极点,可是……慕容羽红不知道怎么回事,当赵桓枢说出“封鬼榜”三个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称,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遥远到慕容羽红觉得,好像自己出生之前就存在,可是就算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关于封鬼榜的具体事项。 慕容羽红决定暂且不纠结这个,现在既然阴鬼已经消除,那就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 赵桓枢还在看着手机发呆,当他感觉手臂一紧的时候,转眼看见慕容羽红笑嘻嘻的把自己的手挽住:“师哥,我们是不是得去把大事办了?” “啥事?”赵桓枢歪头。 “你!” “嘿嘿,逗你的,那我们现在就回去,把结婚的事情办了。”赵桓枢淡笑道,说实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感觉,好像慕容羽红和自己在一起,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不相忘(下) 赵桓枢看着慕容羽红,越看越觉得熟悉,慕容羽红也有同样的感觉,好像自己和赵桓枢在一起,就是理所当然早就注定的事情,或者是说……他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和自己在一起了,现在无非是顺理成章罢了。 当然,不管是赵桓枢还是慕容羽红,他们无法想起数百年前的事情,只不过那份存封已久的羁绊的爱恋,就仿佛种子一般,深深埋在两个人的魂灵深处。 “走吧!”赵桓枢拿起车钥匙准备开车,钥匙却掉到了腿上。 “嗯?” 就在这时,赵桓枢眼前的景象花了一下,他并没有在意,伸手去拿钥匙。 “瞧你紧张的,钥匙都拿不稳了,还是我来开车吧。”慕容羽红冲赵桓枢舔舔一笑,却发现,赵桓枢始终盯着前方一动不动。 “师哥?”慕容羽红的声音在赵桓枢耳畔若有若无,眼前的景象越发模糊,车前窗外的道路,道路两边的树木,开始扭曲起来。 就在这一刹那,赵桓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虽然嘴上说不出来,但那是一种凄苦至极的感觉,他急忙转头,慕容羽红的脸就算贴得很近也无法看清,他奋不顾身的亲了下去,因为赵桓枢知道,自己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而慕容羽红眼睛里的赵桓枢,在凑近自己的瞬间,忽然不见了。 赵桓枢的眼睛里只有黑暗,他似乎能听见慕容羽红在叫自己的名字,她的声音一声比一声着急,接着,是车门打开的声音,女孩奔跑大喊的声音,可是……这个叫自己名字的人是谁?为什么想不起来,忘记……为什么会忘?!明明是很重要的人,明明近在咫尺…… 赵桓枢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很快变得无法思考,整个人落入了黑漆漆的混沌之中。 …………………… “哈哈!来了来了!虎翼!” 真实世界的地府里,黑无常看着赵桓枢手机里收进的半截刀刃笑得合不拢嘴:“难怪这个世界的阴鬼会如此强大,难怪这故事里赵老弟到最后才想起封鬼榜的事情,原来是受三邪刀之一虎翼的影响!” “看你高兴的,虎翼只收了半截,还有半截要等到最后的故事呢。”夜游在一旁嘟哝道:“赵兄也真够惨的,好不容易和慕容见面了,到头来又是一场空,唉!” “你就别唉声叹气的了,他俩的命运早就注定了,准确的说不是命运,就算赵兄以后收回所有的能力,关于慕容的事情也无可奈何,虽然是人间电视剧里的桥段,可是事实摆在眼前,要拯救地府,避免阳间以后陷入混乱,他必须得这么做。”黑无常耸了耸肩道。 “也不是必须的吧?”夜游说了一句自己也有些听不懂的话:“当年慕容要是不死,赵兄也不会有之后的成就;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既然选择跳出人界,没有这些方面的情感是很正常的,毕竟俺们和阳间人就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我是当心后几个故事慕容还会出现。”黑无常皱起了眉头:“要是她让赵兄回忆起来,现在以他的修为和心性,肯定赖在猛鬼世界不肯走,和他的慕容羽红在一起。” “接着看吧,我们不能干涉赵兄所在的世界,只能听天由命了。”夜游耸了耸肩,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黑无常手里的镜子。 …………………… 猛鬼故事之言灵鬼电台。 ………………………… “各位听众,欢迎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是张胖。” “我是赵呆。” 老李驾驶着出租车在道路上行驶,时间已经是半夜一点,他打开了电台,收听每晚跑车都会用来消遣的节目。 这档‘夜半惊叫’,是出了名的鬼故事电台,每天晚上两个播音员都会讲鬼故事,那个叫张胖的声音低沉浑厚;赵呆扮的鬼则是有气无力,准确的说,是阴森森毫无生气,十分受鬼故事爱好者的欢迎。 老李点了支烟,两只眼睛专心的盯着前方的道路,只见前方的路边有个女子在招手,老李踩了刹车,女子上来只说了三个字:“东林路。” 车里的电台继续传出张胖和赵呆的声音,老李一边准备掉头前往东林路,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节目。 “赵呆,咱们的这档节目,据说受很多出租司机的欢迎啊。” “可不是,半夜跑车又喜欢灵异的朋友,在这种时候最有气氛了。” “那今天开出租的朋友可要小心了,千万不要随便拉人。” “怎么说呢?” “赵呆你不知道?说你呆嘛,这个时间开出租,最好跑跑城里就行,千万别去什么郊区和其他没人的地方,容易遇上鬼搭车啊。” “你这话说的,现在郊区也有不少新建的商品房,一般拉到的人都去得很远,赚钱呐。” 老李靠在车椅上,心想这话没错,后面那女人去的东林路距离这里有近二十公里呢! 电台里的声音继续:“赚钱是赚钱,可就怕拉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怎么说?” “半夜拉车啊,尤其在郊区,比如河边,桥上,十字路口,有人要上车千万别管,加大马力赶紧跑!” “说的是啊,河边上车的可能是走夜路不下心淹死的,桥上拉的人……真的是人么?别不是跳河自杀的,十字路口就不用说了吧,别不是哪个撞死的,血肉模糊那种。” 老李听得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节目今天跟自己过不去么?车后面坐的那个女人,就是在郊区刚过河的十字路口上的车,特么全占齐了! 不过老李才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有意无意从后视镜看了下后座椅,那女人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可是她的脸色却很惨白。 “小姑娘,你脸色不好啊,是生病了么?”老李为了把稳,最后问了句,可那女人不说话,只是慢慢的摇了摇头。 电台里的声音继续:“赵呆啊,我给你讲个故事,就发生在我朋友身上,他是出租车司机,姓李,有一天晚上……” 老李一下子不乐意了,怎么鬼故事里的东西跟自己全对上号了?连姓都不差。 就在这时候,老李从后视镜一看,背后坐着的女人,不见了…… 灵闪(一)【番外篇】 【写在开始前:这一卷的四章是一个特别篇章,和书的主线支线均无关系,不喜欢的朋友可以直接跳过到下一卷,特别篇的标题我会注明,请各位注意。】 【另,祝各位书友中秋快乐,合家团圆!】 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在这两年中,我无时无刻不被那梦魇般的景象纠缠着,挥之不去,一闭眼就会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搅得我神经濒于崩溃。 我没有想到的是一次突发奇想的活动竟然改变了我的一生和我身边的一切。事情是这样的…… 我叫赵桓枢,在我身边,有一群和我一样年轻,充满了活力的朋友,大家都是通过网络相识的,由于有着很多的共同爱好,关系很快就密切了。 我们其中的一项共同的爱好就是旅行,这是一种有别于普通旅行的活动,所有参与者都要背负一切在野外生存中必须的物品,远离人迹所及之处,进行精神与体能的自我挑战。我们乐此不疲,成功的组织实行了几次小型的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我突发奇想,准备组织一次大型的、比以往都要艰难的活动——穿越云南境内的怒江峡谷。这个想法被朋友们一致赞同。经过半年多的准备工作,我们出发了。 我们计划从北京乘机到昆明,再从昆明乘车到丙中洛,由丙中洛起徒步,翻越高黎贡山,到达独龙江。但在昆明乘车往丙中洛徒中,有人建议因为时间充裕,先改道丽江,游完古城再进行这次徒步活动。 这项建议理所当然被采纳,也正是这项建议将我们推向了危险的边缘。到达丽江时天色已晚,我们在小桥流水的古城用完晚餐,在古城中闲逛。同行的四位女孩子被古城中出售的色彩斑斓的民族服装以及银饰所吸引,蝴蝶穿花般进出于各具特色的小店中,唯独阿宝与她们不同,她只在那些摆放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民族用品或是图腾物件的小店前驻足,而且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我们不得不多次停住脚步等她,就在最后一次等她的时候,她欣喜若狂的从一家小店中冲了出来,手中摇着一卷发黄的纸制品,跑到我们身边说:“看啊看啊,好东西!” 我瞥了一眼她手上那卷纸说:“什么东西?把你美的,十七世纪海盗藏宝图?可我记得那玩艺一般都画在羊皮上啊。” 阿宝白了我一眼。对我身边的红色说:“这是一卷东巴文字,当中详细记载了纳西族人很久以前的生活状况和其它的一些事情。老乡卖得很贵,可是我跟他说我看得懂,他居然就送给我了。哈哈。” 我诧异的问道;“你怎么会看得懂东巴文字?”阿宝的男友马力接口道:“她爸爸就是民俗学者,而且是专门研究东巴文化的。”我们边走边聊着,很快就回到了住宿地,为了第二天的活动,大家早早就休息了,一宿无话。 第二天,我们坐了将近一天的车,到达了我们的穿越始发地——丙中洛。当时天色已晚,我们由于及度的兴奋,不顾当地老乡的劝说,一头扎进了森林中,沿着当地人所说的马帮小道开始了我们正式的穿越活动。刚走了两个多小时,天就完全黑了,我们不得不在一处开阔地扎营。我与混吃在距营地五十米的下风口挖好一个厕所,其他人也已将营地扎好,我们在营地中心点起一堆篝火,吃完饭,大家围坐在篝火边聊天。聊着聊着有人提议讲鬼故事,于是大家搜肠刮肚把以往听说的种种可怕的事一一讲了出来,吓得几个女孩子脸色都变了。 我忽然发现坐在魅影边上的阿宝跟本没有听我们说话,在聚精会神的看她那本东巴文,我就说:“阿宝,别看了,和我们一起讲鬼故事吧。”大家也都叫她别看了,她听到我们说话,就说:“我刚好看到一些关于纳西族的神灵的事,我翻译给你们听吧?” 大家都同意了,她开始讲述起来:“古老的纳西族崇拜一种叫做闪灵的东西,据说闪灵可以幻化成各种样子,但是它不管幻化成什么样子,它的舌头都是没法变的,它的舌头就象毒舌的信子一样。每当闪灵出现时,都会有灾祸和神秘的事情发生。但是它又俱备一定的法术,所以据传说,纳西族的巫师有时会做法请闪灵上身。但是做法时必须有两个巫师共同完成,因为闪灵一旦上身,自己是不会走的,必须由另一个巫师做驱赶的法术。” 说完阿宝就又低头看她的纸卷去了。我们大家面面相觑,隔了一下,爆发出一阵大笑,山蝇说:“小姐,您讲的这是什么么呀?一点也不可怕。我们在讲鬼的故事呢。”“就是就是”其他人也附和道。阿宝抬起头:“不可怕吗?那好吧,我给你们来个可怕的。”说完,把那卷纸翻到后面说:“这里也记载了招唤闪灵的方法,要不要试试?” 我们这些年轻人向来都是无神论者,怎么会被这种无稽之谈吓到?就一齐说:“那就试试吧”阿宝说:“好啊,那你们可坐好了。”说完,就一本正经的念了起来。她念的全是东巴文,我们一点也听不懂,先开始觉得这些怪异的音阶很好笑,可是过了一会就被当中的韵律所抓住,再加上阿宝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一种无形的诡异气氛在我们中间弥漫开来。胆子较小的林子开口道:“阿宝,别念了吧?”可是,阿宝就好象没有听见一样,继续从她嘴里蹦出那些怪异的音符。 就在这时,阿宝突然双目圆睁,脸上出现狰狞的表情,一下扑向了她身边的魅影,吓得魅影尖叫了起来,我们几个男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时,阿宝“格格”笑着从魅影身上起来坐正,说:“吓到了吧?看你们还敢让我讲鬼故事?”我们长出了一口气,又都坐了下来,唯独被吓惨了的魅影依然脸色苍白,死阿宝坏阿宝的一通乱骂。 灵闪(二)【番外】 这时,菜花想去解手,站了起来,可能是刚刚那件事的阴影还存在,她叫男友农夫陪她走过去。就在他们往厕所走的时候,我们的队友也是随团摄像斌子用摄像机对着他们说道:“我决定了,拍一部记实恐怖片出来,铁定胜过《女巫布莱尔》,从今天起,每天在我镜头内消失一个人,今天就是农夫吧。” 农夫回嘴到:“再废话先叫你消失。”就和菜话往厕所方向走去。剩下来的人也不敢讲鬼故事了,就讲起笑话来。过了五分钟,就听厕所那边由远而近的传来菜花的叫骂:“死农夫!!!你也不等我就跑回来!想死啊?”我们扭头望去,只见菜花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我们对她说:“农夫在等你呀,没回来啊。”菜花“啊?”的一声:“那他去哪儿啦?厕所那边也没有他啊。” 正说着,就听斌子大叫一声:“啊!!鬼呀!!!”我们大家一齐扭头;“你有病呀?这节骨眼上你还来恶做剧?”可是,斌子没有理会我们的叫骂,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摄像机,脑门上一层冷汗,我第一个冲了过去,这时,我看到了在他手中的摄像机正在播菜花和农夫去厕所那一幕,影像已经定格,我蓦的看到,在菜花和农夫的背影后面,分明的出现了第三个影子…… 我们围拢到斌子周围,把定格的影像往前倒了一段,从吃完晚饭开始放起,片中一切正常,刚刚放到阿宝念咒语那段,不知怎么搞的,影像开始一跳一跳的,跟本没法看,等再度清晰时,也就是阿宝念完咒语了。这时,林子的男友铲子说:“再倒回去用慢放看看。” 我们又倒到跳动的那一段开始慢放,因为慢放影像跳动的缓慢了,这时,红色突然说:“定格。”斌子赶紧将画面定下来。我们看到的是:在阿宝的头顶上有一团影子。我们看了半天也无法确定那是什么东西,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篝火的烟雾。再放到菜花和农夫去厕所那段,我们惊恐的发现:农夫从画面上消失了,只有菜花一个人的背影往厕所方向去了。 我们谁也说不出话来,虽然大家穿的很多,可是一股凉意从每个人的心底冒了上来。我转过头怀着一线希望问阿宝:“你刚才念的那些咒语,都是你瞎编的吧?”阿宝缓缓冲我摇摇头,说:“和上面写的一字不差。”话音刚落,一阵风吹了过去,把那堆篝火吹得摇摇摆摆,而树梢竟然发出了一阵嗖嗖声,一阵只有在北方的冬天狂风里树枝才会发出的声音,一阵风过去后,四周静得可怕,只有篝火不时发出“啪啪”声,火光照耀范围以外的地方一片漆黑,在这噬人的黑暗中似乎隐藏着一种神秘的危险,把我们一步步带向深渊。 这一夜谁也没有再离开营地半步,谁也没有去睡,大家挤在一个帐篷里,没有人说话,都呆呆的望着帐外那忽明忽暗的篝火,只有菜花低低的吮泣声。 天刚蒙蒙亮,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呼救声,我们男的不约而同冲出帐外,循声跑去,可是当我们跑到那声音所在地时,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只旅游鞋丢在地上,那是农夫的鞋,在旁边的草地上,还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我们当即决定:取消这次活动,原路返回,寻找农夫并报警。我们草草吃过早饭就拔营出发了,按地图标出的路线原路返回。我们边走边呼唤着农夫的名字,但是听不到一点回应。 就这样走走找找,走了约两个小时,红色突然停住脚步问我:“昨天咱们是几点钟开始往里走的?”我说:“大约下午四点半吧。”“那几点扎的营?”她接着问我,我说:“是六点半整。”她说:“那咱们也走了两个小时了,该走出去了啊?”我安慰她说:“你别那么紧张,也许咱们今天走得慢,一会就走出去了呢。” 说完,我们接着往前走,但是我刚走了十几步就一下子呆在原地了,不光是我,我们全体呆在原地了。原来,我们又回到了昨晚的宿营地! 女孩子们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而我们男的一个个后脑发凉,全身血液好象凝固了一般。呆了片刻,荤吃问我:“你记的路没错吗?”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点点头,他说:“那就再走!我他妈就不信了!”我们掺起坐在地上的女孩们,又开始往外走。 我们无论往哪个方向走,走两个小时后最终都是回到了我们昨晚的宿营地。所有的人不论从精神上还是从体力上都已受不了了,而且,天也慢慢要黑了。无奈,我们今天还要在此安营了。 我和恐慌就去砍柴,刚刚砍了一会,恐慌突然扔掉手中的斧子,大喊一声:“我受不了啦!”就往密林深出跑去。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措手不及,当我拔腿追去时,他已跑远了。 我不敢再独自一人去找他,就把砍好的柴的带回营地,拿上弩箭和刀具,约荤吃一同去找。我们徒劳而返,当我们刚走进帐篷时,魅影红肿着眼睛朝我冲了过来,在我身上拳打脚踢:“你为什么不拉住他?为什么不拉住他???”我低声说:“我没来得及。”“什么来不及?懦夫!胆小鬼!不用你们管!我自己去找他!”说完,夺过荤吃手中的砍刀,冲出了帐篷。 我一把想要拽住她,却只抓住了一股空气。我们全部冲出了帐篷外,此时,帐外一片漆黑,魅影已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我们刻不容缓地在营地上燃起一堆火,简单武装了一下,就集体出发去找魅影。我们在黑暗中无目标的搜索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大家筋疲力尽之际,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是魅影,我刚要接,突然想到,我的电话本来没有信号啊,而且,它是关着的,怎么会…… 我犹豫不决的接通电话,把它慢慢放到耳旁,话筒里传来魅影的声音:“我找到他了,在河边,在河边!”我一听,大声说:“你别挂断,我们这就来!” 河只有一条,我白天还在那里补充过我们的用水。我们急急忙忙向河边跑去。跑到河边却什么也没看到,甚至连一丝手电光也没有。不对啊,我想,魅影怎么也该带着手电才对啊? “你们往前走十步,再向左转,一棵大树下。”我们依照她说的做,可是依然没有看到他们。我又向电话里问道:“怎么我们还是看不到你们?你到底在哪?” 【写在文后:番外篇明天就会更新完,后天恢复正文新的一卷:猛鬼故事之言灵鬼电台】 灵闪(三)【番外】 这时,话筒里魅影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小又慢了:“你们转过身来就看到了。”我蓦的转身,将手中的电筒照过去,骇人的一幕出现在我们眼前,只见恐慌和魅影两个人靠着一棵大树坐着,恐慌的头上嵌着那把他砍柴的斧子,而魅影的头上嵌着的是那把她从荤吃手中抢走的砍刀;血从两个人的头上“汩汩”的流下来,而他们的眼睛却直视着前方,使整个画面看上去狰狞可怖。 魅影的手中还握着一部手机,屏幕还在亮着,显示着三个字:通话中…… 随行的女孩不约而同的吐了起来,边吐边蹲了下去,吐了一会开始哭了起来。我的腿也抖得厉害,几乎站不稳。 斌子仍然在拍摄,可是他的手也抖得厉害。荤吃对我说:“快……快打电话……报……警。” 我举起手中的电话按下110三个键,“嘟……”“嘟……”响了两声,电话通了。 我刚要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声音,是个女声,但是声音模糊,我大声“喂”了两声,那个声音渐渐清晰了,赫然是阿宝在念东巴咒语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是不断的重复着一个音节,渐渐……渐渐……弱了下去,接着电话里就是“嘟嘟”的忙音了。 我头皮发麻,身上发冷,我转过身去问阿宝,那个在电话中不断重复的音节是什么意思?阿宝犹豫再三,嘴里吐出一个不甚清楚的字:“死……” 我们几乎是手脚并用才回到了营地。到了营地,钻进帐蓬,我们拉紧拉链,抖成一团。这时刷子好象想起什么来,问阿宝:“你不是说,还有一种咒语能驱赶闪灵吗?”刷子说出了我们谁也不敢说出,谁也不愿相信的事,那就是我们无意中已把闪灵召唤出来了。 可是,刷子的这番话倒也提醒了我们。驱灵还须召灵人。我们一齐向阿宝望去。阿宝点了点头说:“我试试吧。” 可是,当我们打亮手电,准备为阿宝照亮时,我们又一次被无法解释的事情吓住了:阿宝的那卷东巴文字后边几页不见了。我们围住阿宝,都让她好好想一想,是不是本来就没有那几页,或是放在包里时掉在包里了。 阿宝使劲摇摇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记错!驱赶闪灵的咒语就印在最后这几页上面,现在没了,不见了!”我们仿佛一下被人抽掉了骨架,一个个都瘫在那,谁也不愿再说什么了,但谁也睡不着,依旧是一个无眠的夜。 天终于又亮了。林中传来了鸟叫声,使得这个世界恢复了一丝生气。我们每个人的眼睛都失神的布满了血丝。 “走!”不知是谁咬着牙迸出一个字。我们都动了起来。打好背包,我们出发了,谁也没问是要往哪边走,去往何地,只是一群人漫无目的地往一个方向走。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惊奇的发现我们居然没有再回到那个该死的宿营地。 这个发现或多或少地在我们当中产生了一些正面的作用。我拿出地图检测了一下我们的行进路线,正是往高黎贡山——我们的计划行进路线前进。而车就在那边等着我们,虽然还有几天的路程,但起码给了我们这群绝望中的人一丝希望。 大家开使稍微活跃了一点,走得也就更起劲了。但是由于两天来发生的事情,以及两夜没有好好休息,大家体力都有些不支。走到将近中午,我们一致决定扎营,好好休息一天,明天继续赶路。 吃过午饭,我靠在一棵树下,昏昏睡去,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和荤吃去砍柴,我砍着砍着,斧子头突然脱落了,我弯下腰去捡的功夫,忽然听到头顶一声呼哨,等我抬起头来看时,只见荤吃被一棵小树的枝杈迎面插入脑中,整个身体僵直在了那里。 原来,荤吃在砍柴时砍断了一条老藤,而这条老藤将一株小数缠绕得弯曲了过去,当他不小心砍断那条老藤时,那株小树弹了回来。而我因为低头去捡那斧子头躲过了这场横祸。我惊恐的大喊起来,就在这时,我被躺在我身边的铲子摇醒,问我:“你怎么了?”我还没有从梦境中完全恢复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铲子。 等我恢复了一点意识后象发疯了一样蹦起来,冲着大家喊道:“荤吃呢?谁看到荤吃了?”荤吃迷迷乎乎从一顶帐篷里探出头来,问我:“有事吗?”这时,我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下午很快就过去,又快到晚上了,我说要去砍点柴,荤吃说:“我和你去吧。”我几乎是粗暴地拒绝了他,搞得大家都诧异的望着我,我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对荤吃说;“哦,对不起,我是说你还是在这里挖厕所吧,我和刷子去砍柴就行了。” 说完,我拿起斧子和刷子走入了林中。劳动确实能够缓解一些心理上的不适感。我们砍了一会,正当我挥起斧子砍向一个树桩时,我的斧子头忽然脱落,我弯下腰去捡的一刹那,脑中闪过了一些什么,我本能地喊了一声:“危险!”伴随着我的喊声的是那树枝的呼哨声,等我抬起头来时,我梦中的景象变成了现实…… 我踉踉跄跄跑回营地,把大家喊了过去。斌子照例进行拍摄,我站在斌子身后看着拍摄屏幕,斌子拍完刷子的惨状接着拍地上的血迹,他刚把镜头对准血迹,我就发现屏幕下面漾起了一层血红色,就仿佛斌子把镜头浸在血里拍摄一样。斌子也发现了这一点,开始哆哆缩缩往后退,边退边死盯着手上摄影机的屏幕,这时,那先开始还是浅浅一层的血色开始向上涨,边涨边翻滚着。 就好象有谁在把烧开了的血液倒入一个容器中一样,最后,充斥屏幕的是一片血红色,一滴一滴的血液从斌子手中的摄影机屏幕上滴下来。 斌子大叫一声,扔下摄影机转身就跑。在他的影响下我们剩下的人也跟着跑,我们一口气跑回了营地。 灵闪(完)【番外】 当晚,斌子就发起了高烧,在后半夜才退烧,但是他觉得他有些拉肚子,我对他说:“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引起了肠胃痉孪,你要是想去我陪你去,我正好也想去。” 斌子虚弱地点点头,于是我把他扶起来我们打着手电朝厕所走去。斌子在里面蹲了十分钟才出来,而我在外面就象等了十年那么久,我叫斌子在外面等我,我刚进到厕所,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血腥味,我用手电往临时挖出用做厕所的土坑内一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土坑里赫然是一堆肠子肚子等人体器官。 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我退出厕所,回头看到斌子蹲在地上,我颤颤惊惊问他:“你……没事……吧?”他没有出声,我用手去拍他的肩膀,我手指刚一触到他的身体,他就向前扑倒在地,在我手电照射之下,斌子的裤子后面,一片血迹。天又亮了,每次天黑天亮,我们的人数都在减少。 看着斌子的背包扔在那,我们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收好帐篷,我们再次上路,疲惫地在林中穿行,步履蹒跚却不肯停下,努力想甩掉这一直跟着我们的恶梦。可是谁又知道当夜晚降临迎接我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再次扎下营,我们清点了一下人数,男士还有我、荤吃、马力、铲子、山蝇,女孩子有红色、阿宝、林子、菜花。人虽然有九个,但我们每个人都觉得那么无助。 我打完晚上用的水,回到帐篷里,忽然在我的背包旁发现了斌子的摄像机,我问荤吃:“是你捡回来的?”荤吃摇了摇头说:“我以为是你拿回来的呢。”我们两个说完就面面相觑,两个身高力壮的男人却都被那个静静躺在那儿的摄像机吓得不知所措。 隔了一会儿,我抽出身上的刀,抖着手用刀尖去拨弄那个摄像机,摄像机被我翻了两个滚,忽然屏幕弹开,开始播放起来,我和荤吃同时窜出帐篷。 半晌,我把头探进帐篷,看到摄像机还在那,也还在播放,我炸着胆子走进去,拿起摄像机,看了起来,播放的那段居然是我和斌子上厕所那段,就好象有人跟着我们进行拍摄一样。 那段播完,后面的画面可以说又凌乱又恐怖,是一个接一个不相关的定格,但是却是我们剩下的这群人的影像,而且,都是死去的样子……我再也不敢看下去了,把摄像机拿到帐篷外丢得远远的,回到帐篷中,我对其他人喃喃道:“谁也跑不了……谁也跑不了……”但是,这一夜却平安的度过了,再没出什么事情。 大家心中都暗自庆幸,并祈祷恶梦就此完结。吃过早饭,我们准备出发,荤吃在检查他的电筒,我背对着荤吃收拾我的背包,就听荤吃在我后面念叨:“怎么昨天刚换的电池就不亮了?再不亮?再不亮我吃了你!” 我边低头系包边对他说:“我这里还有电池呢,你那个是大电筒,要用一号电池吧?”半天,没人回应,我一回头,荤吃眼睛突出,嘴巴张得大大的,他说要吃掉的电筒就塞在他的嘴里,一尺长的电筒只有灯头露在嘴外,其余的部份从他后脑穿出,血,染红了他的上半身…… 天啊!原来恶梦并没有结束,不旦没有结束,反而变本加厉地出现了。在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把我的朋友从我身边夺走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的队员一个接一个的离我们而去了,走的都是那么的离奇而恐怖。 在距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还有半天的路程时,整个队伍只剩下我和阿宝两个人了。虽然只有半天的路程了,但是夜晚的来临使我们再不敢贸然前行,我们还是扎下营来。吃过晚饭,我和阿宝在帐篷里对视枯坐,阿宝的眼睛红肿,因为马力的离她而去整个人看上去极其萎顿。 我正想说点安慰她的话,突然,帐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惊得一下跳了起来,我抽出刀扑到门边,将刀高举起来,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进来我就会全力劈下去。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月冷,是你们吗?”我一听,是农夫,我拉开帐篷门就冲了出去。果然是他,我把他拉进帐篷里,问他:“你跑到哪去啦?” 农夫说:“我那天不小心掉到猎人挖的陷阱里去了,我还听见菜花骂我,我一个人爬不上来,我使劲的喊你们,可是你们谁也没来救我,还是第二天那个猎人把我拉上来的。我就开使追你们,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总是能看到你们宿营的痕迹,就是追不上你们的人。要不是今天我决定连夜赶路,恐怕就又追不上你们了。” 由于能够重见到我们的队友,致使我都忘了应该仔细推敲一下他说的话的可信度,当他问及其他人时,我断断续续把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后来,我让他与我和阿宝一起在一间帐篷里休息,他执意要再搭一个帐篷,我也就没强迫他。可是,当他去休息后,种种疑团涌上了我的脑海:那天夜里那么静,他的呼救声我们不可能听不见。这几天他又没有帐篷(他的背包被我们在后来几天才遗弃的),他住在哪了?刚才他听说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一丝害怕的样子?听到菜花的事他怎么也没有一点悲哀的样子? 还有,他为什么执意要一个人睡?想到这,我再也待不住了,我要去搞清楚。当我走出帐篷,来到他的帐外,我忽然发现他的帐篷里有一丝微弱的亮光,我决定先观察一下再说。我偷偷从他的帐篷缝向里看去,我看见农夫坐在帐篷里,两脚夹住一支电筒,让电筒的亮光照到他的头上,他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头从颈上抱下来,放在手里……看到这儿,我险些栽倒在地上。 原来,农夫早就是死人了。我用手捂着自己的嘴溜回帐篷,拉起昏昏欲睡的阿宝,连背包也顾不上收,就奔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们在黑暗中奔跑了大半夜,终于,在天将亮之际到达了我们的目的地。至此,我才长出了一口气,人也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我们已在昆明市里了。我与阿宝凑出身上全部的钱,买了两张回北京的火车票,登上了返家的旅程。在火车上,我们都在回忆这短短十几天来发生的种种可怕的事情,想到那些永远离我们而去的朋友,我们的泪水流了下来。 吃过晚饭,我和阿宝不约而同对对方说:“睡个好觉吧。”说完,我们就各自躺铺上休息了。半夜,我被恶梦惊醒,火车恰好经过一个小站,我向对面铺上的阿宝望去,借着车窗外快速向后掠去,忽明忽暗的灯光,我看到阿宝的眼睛发出绿幽幽的光,一条好象毒蛇信子一样分叉的舌头在她嘴里一进一出,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底。列车飞快的开过了小站,车内又陷入了一片漆黑…… 北京,北郊佛山灵园的一块墓碑:爱子赵桓枢之墓(死于X年X月X日一次列车出轨事故)…… 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半惊叫 老李本来就被灵异节目搞的有些紧张,现在背后的那个女人居然无端消失,老李身上的冷汗刷的就出来了,在前方的道路没有人的情况下,老李急忙回头确认,一张人脸刷的从椅子后边伸了出来! 老李啊的叫出声来,那女人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我捡钥匙。” 老李讪笑着继续开车,心里不知骂了多少句娘,不过……这女乘客看上去还是怪怪的,且不说她的脸色极其苍白,披肩的头发上也全是水渍,好像刚洗过澡似的,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有些潮湿,而且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正坐着。 就在这时候,老李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女人幽怨的目光,他急忙移开视线,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冒汗。 车上电台里夜半惊叫的节目继续,里边的赵呆和张胖两个播音员用低沉的声音讲着鬼故事:“话说那个姓李的出租车司机,有天夜里在郊外的河边,看到一个女人在招手,老李让她上了车。” “女人说了一个很远的地方,老李没有多心,开始在道路上行驶。” “可是开车开着,老李从后视镜里发现女人身上有很多水渍,好像刚从河里爬出来似的,就问女人怎么回事,是不是刚洗完澡之类的;可女人一言不发,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好冷’……” “老李告诉她多穿衣服之类,可女人不会说别的,一个劲儿的说冷,她的声音一点语气都没有,准确的说,那根本不像是活人能发出来的声音;老李不停的听见女人喊冷,他有些不耐烦的回头说道‘小姐你别叫了,要是冷就前边儿的路下车,那里有家百货商店,买件衣服再来。’” “可是,老李在回头的刹那,背后坐着的女人却消失了,但那个声音还在:‘好冷……我好冷啊’……这个声音,居然是从老李身边传来的!老李瞥眼看到,分明在后座上的女人,居然出现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她浑身湿透,头发不断的滴着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腰部以下的部分空空如也!截断的腹部不断冒着鲜血,半截人就这么端放在副驾驶上。” “老李吓得大叫,惊慌之中不小心踩到油门,车子失控冲进了河里,第二天车子被打捞上来的时候,警察发现老李的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好想死了很久似的,而且车上根本没有其他人……” 老李听着广播的鬼故事,心里越来越毛,眼睛时不时的往后视镜瞟,生怕那个女人消失之后,跟鬼故事里的情况一样,出现在副驾驶的位置,可是女人似乎没有动静,老李的心刚放下来,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幽怨的嗓音:“好冷。” 老李听到这话毛都炸起来了,握紧方向盘的手一个劲儿的发抖,不会吧?!电台里的只是鬼故事,是假的!可是……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和电台里的一模一样! 冷静,一定要冷静!老李在心里大喊,可是后座椅的女人还在喊冷,老李的心越跳越快,哆嗦道:“小姐,前边有家百货商店,要不你下车去买衣服吧,我,我不收你钱。” “好冷……” 老李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讲了和鬼故事里一模一样的话?不行,这事情不对啊! “可是……他们不收我的钱……我只有这样的钱……”背后女人一边幽幽说着,把一只苍白的手从后边伸到了老李耳边,老李转头一看,女人手里拿着一沓烧了一半的冥币! 老李想踩刹车,可是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心里一个劲儿的念着阿弥陀佛,颤颤巍巍的说道:“小姐啊,我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别这样好不好?要不你在这儿下车,我回去给你多烧点纸钱,让你在下边儿买衣服穿好不好?” 可是女人好像根本听不见老李说话似的,一个劲儿的喊冷,还嚷着自己的钱买不了衣服,老李想哭的心都有了,慌乱中掏出几百块从后座扔了过去,一脚踩在刹车上:“你,你去买衣服,去啊!我不拉你了,快走!” 老李话音刚落,只见后边的车门缓缓打开了……可是根本没看见女人开门的动作! 女人慢慢下了车,老李也顾不上后门没关,一脚踩在油门上,可是没走多远,就听见后边传来笑声,从后视镜一看,只见后边站在路旁的女人拿着一沓钱朝自己挥手,还大笑着喊道:“傻逼!老娘骗你的!哈哈!门在你不注意的时候我早就打开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这么胆小!” 老李知道上当,没想到现在骗子居然这么高端,都开始装鬼了!他一脚踩住刹车把车停下,大步走出车门朝女人跑去还大骂:“麻痹的!臭娘们,把钱还给老子!” 就在这时候,女人忽然扯着嗓子大叫:“抢钱啦!强(和谐)奸啦!” 现在虽然是半夜,可是这里的路段还是有车经过,附近还有没关门的24小时便利店,被女人这么一叫,顿时就有人从商店里出来,路边也有好心的司机停车,众人见老李气势汹汹的朝女人边骂边跑过去,以为他心存不轨:“喂!你干什么呢!” “大伙一起上!” “小姑娘别怕,你先跑!有我们呢!” 老李看到七八个不知道从哪里聚集过来的人朝自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急忙钻回车里飞快逃离,心里那个憋屈把脸都涨红了!现在的人也太热心了,找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被打残不可! 老李骂了一路的娘,车开进城里已经是夜间两点半,老李气得发饿,找了个路边烧烤摊随便点了碗炒饭回到车里吃,这时候,车里夜半惊叫的电台还在继续,只不过已经接近尾声。 现在是电台里的赵呆主持:“好了,接下来就到了我们的‘鬼话连篇’环节,我们会接听听众的电话,你可以向听众们分享自己身边的恐怖故事!好的,让我们接通第一个来电吧。” 赵呆接通了电话,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听得出来,她在哭。 第二百三十章 老李的结局(上) 夜半惊叫的最后听众分享鬼故事环节已经开始,可是以往这个环节打电话分享鬼故事的人都是和主持人互动一下后,直接开始故事,从来没有遇到一上来就哭的。 可是这个哭声,老李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呜呜……主持人……我,我喝酒了……呜呜……”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李听了顿时浑身机灵:这不是刚才那个女骗子的声音么?怎么回事?! 电台里的赵呆似乎也没遇到这种情况,急忙道:“这位听众朋友的状态似乎不太好啊,请问您有什么烦心事,或者有什么灵异故事要和我们分享么?” “呜呜呜……”女人的哭声继续:“对,是恐怖故事,对于我来说最恐怖的故事……呜呜呜……” 赵呆以为这女人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故事,哭声只是为了渲染气氛,于是急忙配合:“哦?那请问你的故事是?” “我有个男朋友,呜呜呜……他整天游手好闲,最近还沾染上了赌博,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又离不开他,可是,这个人成天跟我要钱,最近半个月平均下来,我每天都要给他一千块钱!” “可是我哪有这么多钱啊!于是我只能半夜装鬼骗出租车司机,暗示他们我在阴间没钱要给我,这个办法也不是每次都能行得通,有时候还会被打,可我真的没办法……呜呜呜,以后孩子要花钱,他赌博有时候借的钱,是高利贷,必须立刻还清,不然利息太多以后更麻烦,所以我真的没办法……刚才我又骗了一个司机,说实话我很内疚。” 电台里的赵呆沉吟一阵,道:“小姐,我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嗯……” 没等赵呆说完,那女人又开始道:“刚才我去找他,可他居然嫌我今天给的钱没有一千块,还打了我,这可是我昧着良心,很痛苦骗来的……我真的好委屈,我……喝了很多酒,真没意思,好累好累,我现在在楼顶呢,主持人,你说我是不是该往前走一步解脱呢?” 这时候,电台里沉默了,接着听见另外一个主持人悄悄的道:“喂,赵兄弟,万一她说的是真的……” “咳咳!” “呃……” “小姐你千万别想不开,人生还是有很多乐趣的嘛,你可以离开那个男的嘛,找个新工作,再找个新男友,开始全新的生活对不对?” “不……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我只想往前走一步,呵呵,一切就解脱了……” “喂!你千万别想不开啊,你在哪?”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主持人,我很喜欢你们的节目,刚才在车上骗人的时候,我还听见司机在听你们的电台呢,可是……我很快就永远也听不到了。” “小姐,你为了这么个男的不值得啊!再说了,你肚子里不是还有孩子么?你要为孩子想想啊,千万别乱来。” “对……我有他的孩子,呵呵……我不会放过他,听说自(和谐)杀的孕妇怨气最大,我现在还穿了红衣服,呵呵,只要我死了,我就能变成厉鬼,我要报复!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喂!你别这样好不?想开点,人们说人生大起大落,也许你明天去买注彩票就中大奖了呢?对不对,算我们求求你,别想不开!” …… “噗哧,哈哈哈!”电台里的女人忽然停止哭声,而是笑了起来:“哈哈,我逗你们的,怎么样?大家都被吓到了吧?!这个是我精心准备的恐怖故事,带感吧!” “卧槽!丑女人你他娘的去死吧!” “喂,张胖别乱来!” “靠!这种人就该拿刀砍,把老子吓得。” “喂,电台还开着呢,各位观众,接下来我们就放一首歌让大家轻松一下,呵呵……” “麻痹,死女人,你去死……” 电台里开始放歌,是张学友的李香兰。 老李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尼玛什么女人啊,连主持人都骗! 嘭!! 忽然车顶传来巨响,老李被吓得往下缩了下去的同时,就看清被震裂的车前窗流下了大片的鲜血,一个女人的上身从前窗倒挂下来,那张血淋淋的脸睁大眼睛正好瞪着老李,这个女人老李再熟悉不过,正是刚才的那个骗子!她真的跳楼了! 翌日。 新闻里到处是XX街女子跳楼,砸在某出租车上的新闻,而且张胖和赵呆主持的夜半惊叫节目也火了,虽然是负面的火……报纸媒体一再强调里边的张胖唆使听众跳楼,还说“你去死”之类的话。 虽然这件事就算深究起来和张胖也扯不上关系,那个女人明显说过她是骗人的,张胖顶多只是正常的发泄情绪,只不过忘记关电台被听到而已。 可怜的是老李被吓得不清,车子废了不说,只要闭上眼睛就是那个倒挂在车前窗,满脸血肉模糊的女人,弄得他根本睡不了觉,而且耳朵里总是出现“嘭!”的剧烈幻听,那是女人摔到车上的声音。 没过几天,老李因为神经衰弱进了医院,他根本不敢看任何的窗子,总觉得会有一个女人忽然从窗外倒挂下来,朝着自己冷笑,就连大白天在病房都要拉起窗帘。 老李的情况不知道为什么非但没有好转,而且还越来越严重,半夜做噩梦不说,就连睁着眼睛的时候,也会看到天花板在渗血,女人稀烂的身体则会从血液里爬出来,吊在半空中,老李已经无法正视任何竖直平面的东西,比如墙壁,玻璃,窗子等等…… 电台夜半惊叫的节目还在继续,而且因祸得福,因为上次的新闻,使得节目的恐怖气氛大增,喜欢这个节目的人大多都爱刺激,知道有个女人在节目中直播自(和谐)杀以后,大家都对这节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天夜里,老李躺在病床上发抖,他感觉自己也许过几天就要转院了……转到精神病院…… 老李的手机里播放着缓和的音乐,夜晚的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 滋滋滋! 就在这时候,老李手机里发出了像是信号干扰的声音,接着便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欢迎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 第二百三十一章 老李的结局(下) 手机里的音乐忽然变成了电台把老李吓了一跳,划开手机屏幕看见运行的收音机程序后,他急忙把电台关掉:也许是程序出错了吧? 老李不敢看房间四周,把头蒙在被窝里昏昏睡去,一如既往的噩梦让老李睡得很不好,梦里全是那个砸在自己车上女人破碎的脸,大量的鲜血跟泼了的油漆似的,把整张车的挡风玻璃都染红了。 “呃啊!”老李惊叫一声睁开眼睛,一阵冷风把他彻底吹醒: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站在医院顶楼的天台上!而且一只脚已经在天台边缘迈出去了一半,高楼下方路灯下的行人和车辆仿佛蚂蚁般大小,老李感到一阵晕高的同时,背后不知被什么推了一下。 风声而耳边呼啸,急速坠落之际老李没来得及发出尖叫,就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站在天台边朝自己冷冷的笑着。 嘭!! 巨响在医院下方的路面响起,后背着地的老李在地面摔成了一团稀烂的血花。 ……………… 市区某老小区。 周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出去赌两把的他口袋里早已经空空如也,加上已经欠了一屁股债根本不能去借钱。 “妈的,那个臭女人怎么就那样死了,”周鹏爬起来半天没找到烟,只能从插满烟的烟灰缸里,翻出一只没抽完的半截烟点上,盯着床头散落的扑克牌发呆,这越看心里越痒。 “那个女人还在就好了,有了钱说不定我今天就时来运转,把本都捞回来!”这七天周鹏每天晚上都这么想,说找个新女友吧,那个不太现实,谁会跟自己在一起?天天为自己出去骗钱? 周鹏心里越想越郁闷,自从前年做生意失败之后,抱着侥幸心理去地下赌场赌了几把,起初手气不错,不到一个星期就赢了三四万。 可就算这样,生意那边需要百来万的资金输入才能重新运营起来,周鹏本想赢个二三十万,先从小生意坐起,慢慢来,可是自从第一个星期以后,自己就开始慢慢输钱,从赢多输少,到输的越来越多,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欠了别人十来万。 周鹏的女朋友在自己做生意之前就在一起了,当年自己鼎盛时期不说大富大贵,百来万的资金还是有的,可是天有不测风云,自己新联系的供货商,起初挺老实,后来在一次大单子上,给自己全供了假货之后人就消失了,周鹏自己差点涉嫌贩卖假冒伪劣进去不说,好在事出有因,只是赔钱了事,可是那个供货商一直都没抓到。 周鹏的女朋友看着他生意失败后一步一步颓废可谓操碎了心,而且又还怀着身孕,只能想出了半夜装鬼骗出租车司机的办法,给周鹏弄钱。 谁想到周鹏拿了钱除了赌还是赌,欠的钱反而更多了,照理来说,周鹏的女友陪他经历了那么多,也还绷紧最后一根弦不放弃,继续骗人,可令她绝望的是…… 周鹏深深吸了口烟,心里暗骂:“那女人也真是的,老子不就是寂寞重新找了一个,想暂时发泄下嘛,你自己有孩子我又不能碰,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看见我和别的女人上床么?至于跳楼么……也不想想我以后靠谁拿钱!” 有些无聊的周鹏打开手机,随便点了个电台开始收听,手机里传来了电台的声音:“各位听众,欢迎大家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是赵呆。” “我是张胖。” 周鹏心里暗笑:“这什么节目,明明是恐怖电台,主持人取这么个逗比名字。”不过这也让周鹏有了些兴趣,开始继续听下去。 “赵呆啊,你听说过回魂夜么?” “何止听过,还看过呢!星爷的电影,还是挺恐怖的。” “怎么扯到电影了,说你呆吧,我说的是,人死了第七天,他的灵魂会回家的回魂夜。” “哦,对对对,这个我知道,说是这天啊,死人的鬼魂会回家看看,然后家人得在遗照前准备一碗饭让死者享用,然后家里的人都要早早睡觉,这样死者就能吃完饭以后,好好的看看家人,又不会惊扰到。” “是啊,我记得当初我老家一个老人不在了,我就经历过头七晚上的灵异事件。” “哦?你看到鬼了?” “那当然!没看到……” “切。” “看虽然没看到,可是我听到了!半夜我起来上厕所,不过因为是在农村嘛,而且当时是十几年前,村里的条件都不好,厕所都在家外边儿,而且要走一段夜路,还是那种土基的老毛坑,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那种。” “所以你掉粪坑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根本没出去,当时我在二楼,床边有痰盂,而且我也不敢出去,楼下右转就是灵堂,里边儿可停着棺材呢,当时虽然全国都实行火葬,但是我们那地方偏,管不到,村里有人不在了,都是装棺材,在家里客厅布置成的灵堂里供奉七天,然后再挑选时间入土。” “啧啧,那是挺恐怖的,谁要是半夜起床,看见灵堂的棺材,里边儿还装着人,心里都会毛毛的。” “可不是嘛,当时我就觉得,痰盂这东西真是伟大的发明,反正我不用出门了,于是就在床边解决问题,可是尿到一半吧,我就听见,院子的木头门响了,有点像开门的声音,不过当时我还小,根本没想太多,觉得只是胆子大的大人起夜而已。” “这就没了?我说啊,万一真的是大人起夜上厕所呢?你丫不会觉得是鬼进门了吧?” “赵呆你别急嘛,在开门声以后,我又听见了拐杖柱在地上,咚,咚,咚的响声,那声音很慢很慢,从大门一直延续到灵堂,要知道,当时家里根本没有老人,睡觉的都是老人的儿孙辈,没有人拄拐的。” “哦……这样啊……” “后来吧,拐杖的声音在灵堂就没了,不过我又听见了另外的声音!” 第二百三十二章 回魂夜(一) “另外的声音?是什么?” 电台里赵呆和张胖的声音都很低沉,还配着若有若无,阴森森的音乐,周鹏感觉开始有些害怕了,他瞥了眼开着的卧室门,外边儿是黑漆漆的客厅,自己挂在客厅里的衣服,好像一个人站在那儿似的。 周鹏急忙起身把门关上,心跳有些加快,然后回到床上继续收听节目。 手机里传来了张胖低沉的说话声:“我听见了杯子摔碎的咣当声,在夜晚那叫一个清晰,我感觉害怕,就爬到床上用被窝蒙着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到了第二天你猜怎么着?” “怎么?棺材打开了?” “没那么邪乎,不过也有些邪乎,因为昨天夜里是头七嘛,家人在灵堂上供奉了白饭,插着筷子,天亮以后,老人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大伯还是谁忘记了,发现灵堂上白饭碗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也许是筷子松了自己掉的呢?” “不可能,筷子插得很紧,还有更可怕的,就是那碗供奉的白米饭,居然馊了!要知道当时已经接近冬天,村里的夜晚只有四五度,白饭是头天煮好的,这种温度根本不可能馊;而且放在灶台上的一个玻璃杯不知道为什么在地上摔碎了,杯子里装的是玉米白酒,那个死去的老人听说生前最爱喝这种酒……家人们都说,他昨晚上回来吃过饭了,还喝了酒,加上我听见的拐杖声……现在想起来都渗人。” “只能说你倒霉,这种事都会遇上。” “不过老人倒还好,毕竟是家人亲戚,而且是正常寿终,没什么怨气,也不是害人的鬼,就算看见,说不定他知道是自己的孙儿辈,还会保佑你呢。” “呃……还是算了吧,俗话说人鬼殊途,就算知道是亲人,要真看见了,还是会感觉害怕。” “是啊,不过呢,如果是其他人可就不一样了。” “什么其他人?” “就是……心里有怨气,不是寿终,尤其是枉死,自(和谐)杀,车祸或者意外,被害死亡,那样的死人心里有极大的怨气,难保会六亲不认,到了头七就必须供奉,而且千万不能撞到死者鬼魂,不然绝对倒大霉!” 周鹏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下,对啊……今晚就是自己女朋友的头七!! 周鹏越想心里越虚,从前几天的新闻上看,那女人跳楼死的时候,不仅有身孕,而且还穿了红衣服!这尼玛绝笔成了厉鬼,要是回来找自己还得了! 电台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这回是那个叫赵呆的开始讲故事:“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小时候我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不知道与死者有没有关系。” “怎么说?” “唉,现在我想起来都难受,话说我有个乡下的舅舅,嗯……因该是八九十年代的事情吧,有一天他出门做农活,结果被车撞死了,据说那个惨啊,头骨都被撞开了,里边儿的大脑被甩了出去,最后收尸的时候,愣是没有找到他的大脑,整个人也被撞的不成人样。” “当时因为是在村里,我爸妈也带我去了,嗯……我记得他们家请来了村里的神婆,做了整整七天的法事,一般村里的灵堂是白卷遗像还有棺材,以及棺材前烧纸的盆和草墩跪垫,不过那个舅舅的灵堂却有些不一样。” “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灵堂前边儿摆了香案,让神婆做法事用的,整个家的四周,具体方位我不太记得了,貌似是东南西北中,这几个位置,还用砖头压了黄钱,正门位置的门梁上贴了符咒,说是这样的死者怨气和晦气太重,千万不能进家。” “是啊,要是他头七闯进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可不是嘛,所以当时那个土基房,四周用砖头压着的四沓黄钱,就是给那个舅舅拿的,让他不要进家,顶多在屋子外面看看,让他不要挂念。” “那屋子门口的符咒和院子正中的黄钱呢?” “那个啊,那是以防万一,要是舅舅拿完屋子外边的钱,找到门,还不怕符咒的前提下进来了,拿了院子里正中,最多的钱以后,一般也会离开,虽然这样对活人也有影响,不过只要他不进灵堂,不进活人睡觉的卧室,问题就不大。” “黄钱能值多少?既然他要钱的话,那种1后边儿一串0的冥币不是更好?” “这你就不懂了,你以为阴间的官差是傻子么?我用张纸画几个亿,出去买几套别墅,人家会收么?” “这倒也是,我也听说过,下边儿其实只认传统的纸钱,黄白钱,还有纸折的元宝,那些大额后来人搞出来的冥币,其实没什么用。” “可不是嘛,相信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就是临近七月半,或者是清明节的时候,会梦到逝去的亲人向自己要钱,说明他们在下边儿缺钱花了,但是如果烧给他们冥币,就没用,梦有可能还会继续,除非烧正统的钱币。” “喂喂,扯远了啊,说你那个舅舅的事情。” “哦,对对对,话说啊,当时我记得我还在上幼儿园,是我老爸老妈带我去的,那天晚上我和他们两睡,到了半夜总觉得有人在叫我名字。” “周……鹏……” 忽然!听着电台的周鹏,听见房门外有人叫他!! 周鹏浑身抽搐了一下,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侧耳倾听,可是再没有其他的动静,倒是楼底下的流浪狗在拼命的叫唤,颇为烦人,已经有住户往楼底下泼水了。 “麻痹的,吓死老子了,幻听吧。”周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鬼故事出现幻觉了,不过说来也奇怪,自己听了节目以后,想赌博的心思渐渐没了,说不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戒毒方式,于是他决定把这档节目继续听下去。 电台里的赵呆继续诉说着自己的经历:“我当时半梦半醒的,以为是老爸叫我,我最讨厌睡觉被打扰,小时候我的脾气可臭了,当时就回了句MMP!” 第二百三十三章 回魂夜(二) “我回骂了一句吧,那叫我名字的声音就没了。”电台里赵呆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过没过几天我就出事了。” “怎么说?你能有什么事,现在不是挺健康的吗?”张胖搭腔道。 “唉,自从那天晚上开始,只要是我一个人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人叫我的名字,”电台里赵呆的声音压低,显得阴沉沉的:“那声音很小而且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拖得很长,更奇怪的是,每次我听见这个叫我名字的声音,我都会感觉后背发凉。” 周鹏…… 听电台的周鹏一个激灵:有人在窗外叫自己名字! 周鹏明显感觉声音距离窗子很近,可这里是五楼啊!只不过窗帘拉着又是黑夜,周鹏看不到,也不想去看外边究竟有什么。 周鹏把电台声音调小,大概过了七八分钟,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再响起过,周鹏长长舒了口气的瞬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周鹏……周鹏……” 这声音冰冷彻骨,如果之前可以理解为幻听的话,现在周鹏是真真切切的听到了!而且,这个声音明显在房间里,在自己躺着的床下! “谁,谁啊!”周鹏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蒙着脸,不知不觉已经满头冷汗,这声音其实周鹏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那个自杀女朋友的声音。 声音再度消失,周鹏在被窝里捂着难受,可是又不敢把被子掀开换气,他急忙关掉手机电台,怎么也想不到主持人说的鬼故事,会发生在自己头上。 卧室里安静的出奇,刚才楼下叫唤的流浪狗不知什么时候闷声了,被窝里全是周鹏沉重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很想掀开被窝换气,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昏,不知道为什么蒙在被子里会这么难受,按理来说呼吸不会困难得像被人用毛巾紧紧捂住口鼻这样。 周鹏忍不住了,伸出掌心满是汗水的手捏着被窝边缘,轻轻的打开了一条缝隙换气。 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从缝隙里伸了进来,死死按在周鹏的脸上! 啊!!!!! 惊惧的叫声响彻卧室,但声音紧紧持续了几秒,周鹏的家里就再没动静了。 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这个叫周鹏的男子上新闻了,只不过他的名字是警察从家里的身份证上找到的,这几天邻居在楼道里总感觉周鹏家里有恶臭于是报了警,当警察破门而入的时候,周鹏在卧室里的尸体已经腐烂,唯独那双眼睛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快要瞪出眼眶,惊恐的看着床边。 从死亡时间判断,周鹏正好在女友死去的头七那天夜里被吓死。 …………………… “来来来!再干一杯!老板,我点的鱿鱼串怎么还不上来!” “这就来,你等一下啊!” 夜晚的烧烤摊格外热闹,整条街道都弥漫着一股香喷喷的烤串味,李毅然跟几个同学开心的撸串,一边夹起盘子里的葱肠津津有味的嚼着,一边喝了一口白酒。 “何军,话,话说,你工作的事情有着落了么?”李毅然已经喝了快四两酒,舌头发硬脑袋发昏的对桌对面的短发小青年道。 “早呢早呢,”何军的脸有些发红,晃着杯子里的酒:“再说了,我不想上班,下个月准备把我家楼下的铺面盘过来,做点小生意。” “做,做生意好,啊,没人管,睡到自然醒,想去就去,没人的时候还能在店里打游戏……”同桌的另一个穿着坎肩衬衫,头发蓬乱的瘦子,一边喝了口酒,一边说道。 李毅然听了脸色一沉,讥笑道:“钟腾,要想你这么做生意我打赌一个月就关门大吉!” “说,说什么呢!”钟腾没好气的看了眼李毅然,又抱怨道:“再点几个菜吧,都吃的差不多了。” 李毅然转头:“老板,我们的鱿鱼串啊!还有,再不上来我们可就不加菜了啊!” “马上就来!” 正当李毅然转脸的时候,他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小巷口冲自己微笑,别说这女人真漂亮,长头发大眼睛,红色的纱衣里边是白衬衫,曼妙火辣的身材在紧身牛仔裤下边儿展现得一览无余,用李毅的话说,这就叫做前凸后翘腿子长,美的冒泡。 “嘿嘿,哥,哥几个,我去嘘嘘,你们吃,吃着……”李毅酿跄的站起身来,歪歪斜斜朝着巷子走去,与此同时,巷子口的女人冲李毅挑逗的笑了笑,扭着腰转进了箱子里。 李毅喝了酒,在酒精的催化再被这么一挑逗,一时间感觉血脉喷张,加快了走进巷子里的速度。 李毅离开后,同桌的何军掏出手机不知道在做什么,一旁的钟腾凑了过来,把酒杯歪在嘴边道:“喂,你无不无聊,这种时候听什么电台啊?!” 何军打了个酒嗝,尴尬的笑道:“我有一个很喜欢的午夜电台。” “嘿嘿,午夜电台……”钟腾露出了猥琐的笑。 何军见状急忙解释道:“呃,你在想什么啊,我说的是‘夜半惊叫’,一个讲鬼故事的电台,每天半夜都会开播,主持人讲得鬼故事都是用他们亲身经历的说法来播报的,还有和听众的互动。” “这样啊,我听听。”钟腾拿出手机打开电台掏出耳机开始收听,何军也同样的拿出耳机,边喝酒边听。 两人的耳机里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是张胖。” “我是赵呆。” 钟腾忍不住吐槽:“喂,这主持人的名字怎么跟说相声似的,这是恐怖电台么?” “你继续听就知道了。”何军把耳机声音开大,不再理会钟腾。 两名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只听张胖说道:“赵呆,话说你有没有晚上撸串的经历?” “有啊,怎么了?喂,我们昨天晚上不是才吃过的么……” “对啊,看我这记性,话说你知道么?有很多你我这样的年轻小伙,撸串的时候,喝了酒就会想去方便,结果就随便找个巷子解决,其实那样是很危险的哟……” 第二百三十四章 午夜深巷 “那有什么危险的?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在小巷里被人拐卖了不成?”赵呆在电台里笑道。 张胖的声音却变得阴沉:“不是这个原因,而是午夜的巷子,尤其是偏远地区,或者是接近路边的深巷,是阴气很重的地方,很可能撞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怎么说?” “俗话说,人多阳气重,就拿大城市里来说吧,那些亡魂也有他们专门躲藏的地方,这种地方一般就是人少的深巷,下水道,这些阴暗或者是肮脏的地方,专门聚集孤魂野鬼。” “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讲过,让我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尽量走大路,别往偏僻的地方钻,一个是怕遇上劫匪,不过我们国家治安很好,这种情况一般不会遇到;另一个原因,就是偏僻比如深巷这种地方,容易撞鬼。” “对啊,尤其是十字路口附近,或者公路边的巷子,那些在马路上撞死的人,除了会徘徊在路口,也会去巷子里游荡。” 何军听到这里吐了口唾沫,他看了看这条烧烤街,与其说是街,其实这片烧烤摊就是开在路边的人行道上,前边儿还有一个十字路口,另外,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巷子,说也奇怪,这条巷子就算晚上人行道上吃烧烤的人很多很热闹,可巷子里却十分冷清。 何军把目光移回桌上的烤串,继续听着电台。 “赵呆,你说的不完全,那些深巷的确有亡魂,除了被撞死的,还有其他的呢。” 赵呆的语气变得有些害怕:“还,还有什么?” 张胖语气凝重的道:“比如那条巷子的街道,有人跳过楼,或者是,地下埋着尸体……” “地下怎么可能有尸体,你这人真是。”赵呆显然不信。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吧,也难怪,你小时候在农村,来到这座城的时候,城市已经发展起来了,我小时候就在这座城长大,就说我家住的那片吧,就是西园路那条街,是不是看在看上去挺繁华的,有公寓,有超市还有电影院,医院学校也在附近,可你知道那儿20年前是什么样么?” “啥样?” 张胖的声音比之前更沉重了:“20年前,因该是80年代末的时候,西园路其实算城郊,当时的城市只有现在市中心一带毕竟繁华,出了二环外都是郊区,到处都能看见田或者村庄。” “你这么一说好像对诶,我记得上次在网上看到城市老照片的时候,我们现在住的公寓,二十年前都是田。” “不仅仅是田那么简单……”张胖神秘道。 “哦?感觉你话里有话啊。”赵呆来了好奇心,一副刨根问底的语气。 张胖听了接着道:“就拿……就拿我原来住的那儿来说吧。” 张胖本来想指明说“西园路”,可他的语气明显顿了一下没有再提真名,大概是播音室外边儿提醒,不许再出现真实地名吧,不然影响就太大了。 不过张胖很快调整了过来,继续道:“我原来住的那儿,就二十年前,当时我因该是十一二岁,那儿有一个工厂,我爸是工厂工人,所以分配的职工宿舍就盖在工厂的车间区前边的位置。” “职工宿舍外是二十米宽的马路,当时没有柏油路,路上全是碎石和黄土,路的对面有一个村庄,村子另一边就是田。” “当时那个年代,加上这儿又是二三线城市边缘,治安可不像今天这样好,而且人们的素质也没今天这么高,村子里的农民比较贫困,而且重男轻女,我和几个朋友平时在田野里玩的时候,每隔几个月,都会看到被抛弃的婴儿尸体,对,就是女婴。” “你还别不信,当时的人就是这样的,现在说出来,年轻人肯定觉得荒唐,但我真真切切看到过,我的经历就是那样,对面村庄的人家,尤其是外来人员,生了女儿,一般都会扔进河里或者遗弃在田里,当然,也有些是因为超生的,反正也没人管。” “除了弃婴,我们那片以前抢钱的人也多,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只要下午六点,我爸妈就会让我回家不许在楼下玩,其他家也这样;然后到了晚上八九点,总是会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喊‘抢人啦!杀人啦!’” “当时死的人比较多,虽然尸体会被运走,但我住的那个地方,只要到了晚上,路边就很少有人了,而且阴森森的。” “我清楚的记得有一次,当时还上报纸了呢,说是我们那儿的路边发现了尸体,是被劫匪杀死的,不过尸体是‘三无人员’,警察联系不上亲属,也不知道身份,你才怎么着,就直接挖坑,把他在路边埋了。” “这么凶残!”赵呆吸了口气。 “可不是嘛,后来我们那儿修了柏油路,但问题很快就出现了,也许是两边的田野里弃婴太多,路面下还埋着尸体,那条路的十字路口就总是出事,小时候我放暑假呆在家里,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能看见路口发生车祸,撞死人也是经常的事。” “有一次车祸严重的,被我在楼上看见,那个被面包车撞死的男人,尸体横在路边全是血,皮鞋更是被撞到了马路对面……总而言之,我们那儿就经常出事,大家其实心知肚明,只不过不说破而已,那附近的阴魂太多,怨气太重。” “你说说,现在发展起来了,那些当年无法超生的鬼,又没有办法在热闹的地方聚集,只能躲在巷子里,那么多的阴鬼躲在一起,谁半夜在那片地方走夜路,往偏僻的巷子里钻,完全是找死。” “还有啊,一个人走路,或者其他任何情况,千万不要回应莫名站在偏僻巷子口的人,不管他做什么动作,绝对不可以靠近!” 电台里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时候,去追红衣女人的李毅然,已经来到了巷子口,只是他明明看见女人进了巷子,自己跟过来发现,这条深巷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李毅然喝了酒,满脑子就是女人转身扭来扭去妖娆的模样,笑呵呵的走进了巷子深处。 第二百三十五章 横祸 李毅然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说也奇怪,这条巷子外边有很多烧烤摊,但是却没有人进到这里边儿来,巷子左右两边是老的居民区,都用铁栅栏隔开了,栏杆上绕满了爬山虎,因为位置比较偏僻,人行道上暗黄的路灯有些已经损坏,导致这里的光线不太好。 李毅然一个人走在巷子的人行道上,中间只有一个过车的单行道,路上栽着的树木因为很久没有修剪的关系,挡住了更多路灯的光,所以到了树底下的时候,光线基本上是全黑。 李毅然脑袋里昏昏沉沉,浑身散着酒气一步三摇的往巷子深处走,他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前边好像有个红衣女人的背影若影若现,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女人火爆的身材对李毅然的诱惑。 大概到了巷子中段的时候,女人站在前边一处居民区的墙角不走了,她面对墙壁就这么直愣愣的站着,在披到腰部的长发遮掩下,李毅然看不清她的容貌。 难道她不舒服?李毅然心想搭讪的机会来了,于是大步走了去,当他来到女人背后的时候,这女人还是一动不动背对自己站着,她的脸几乎贴到了墙壁上。 李毅然伸出一只手:“小姐,你哪里不舒服么?” 当李毅然的手正要拍在女人肩膀上的瞬间,这女人居然消失了!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在如此近的距离消失不见?!李毅然瞬间惊出一声冷汗正要逃跑,就听咣当一声脆响,一个啤酒瓶从楼上掉了下来,在李毅然头顶砸了个粉碎! 黑红的鲜血顺着李毅然的额头流了下来,在下巴汇合滴落在地,在李毅然噗通倒地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死死瞪着路面,血液开始从他头部附近的地上晕染开来,就在他头顶位置的墙壁上,若影若现出现了一个红衣女人的影子。 李毅然这个名字再度出现在他好友何军和钟腾视线里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晚间新闻,说是一个小伙在走路的时候被坠落的啤酒瓶砸死,但是……李毅然旁边居民楼的墙壁上并没有窗子,不过警方倒是在楼顶发现了有人活动过的迹象,最后根据脚印和监控,最终抓到了一个小区里当天夜里在楼顶喝酒的醉汉。 不过诡异的事情是,醉汉没过几天就死了,被人发现在家里,头顶被砸开了花,脑浆溅得卧室的床上都是,血腥至极,而且醉汉那双眼睛是瞪着的,警方判断在死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 这天,李毅然的两个朋友,何军还有钟腾租到了新房子,之前何军提到过想做小生意,于是在新租房子盘了一件铺面买起了服装,这间铺面旁边的一家也正好出租,钟腾干脆也盘了下来,开了个小超市。 两个人和死去的李毅然从小玩到大,感情很好,于是连住处也干脆租在了一起,两室一厅,每天睡醒下楼就开店,生意也马马虎虎,日子渐渐过得悠闲起来。 这天晚上,出租屋里的何军还有钟腾电脑游戏玩腻了,两个人就坐在卧室里点了外卖喝酒,何军看了看时间,打开手机收听节目:还是他喜欢的夜半惊叫。 由于是在家里,加上钟腾也想听,所以何军把手机放在桌上调大声音,两人边吃东西边听。 手机里传来了两个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听众,欢迎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是赵呆。” “我是张胖。” “我说张胖啊,最近我租新房子了,距离上班的地方很近,而且租金只有附近的一半,哈哈!美滋滋。” “赵呆,这种便宜的房子你也敢租?” “怎么?你是不是要说房子可能死过人,或者闹鬼,当我小心?放心吧,这间房之前住的就是我一个同学,只不过他工作调动要去外地,而且房东是我那同学的一个亲戚,特别好说话;我让他给我说说,于是我就租下来了。” “这样啊,算你小子运气好,不过啊说真的,便宜的房子,尤其是小区里,别的房子一个月租一两千,忽然冒出一间只要五六百的那种,可千万不能住,不是管道有问题就是房子漏水之类的麻烦事,更重要的是怕不干净。” “赵呆……喂,你发什么呆呢?”张胖声音压低。 “嗯?哦,没,没什么,我刚才看见有三个人站在播音室外边的走廊上看着我们,我记得没这几个员工啊?” “什么样的人?” “两男一女,女的穿着红衣服,等我仔细看他们就走了。” “新来的员工吧?这你也怕,好了言归正传,在收听节目的朋友们,你们可千万别租那种便宜的房子啊。” 钟腾听到这里脸色有些差,对一旁的何军道:“喂,我们租的这里好像挺便宜的,该不会……” “别神神叨叨的,”何军白了钟腾一眼:“房东不是说了么?这间房下水道经常堵,所以便宜我们每个月五十块钱,这也叫挺便宜?而且事出有因嘛。” “倒也是。”钟腾拿起一串鸡脚筋开始啃,又喝了口酒。 电台里的声音继续,是张胖的:“话说我上大学那会儿,因为讨厌学校十一点熄灯断电不能玩电脑,加上我家又远,于是我就办了走读租房子,那房子可便宜了,一个月才四百块钱,两室一厅呢!” “哦?然后呢?”赵呆用好奇的语气问道。 “一开始房间挺正常的,只是有一天晚上吧,我起来上厕所,就听见厨房的橱柜里,有‘喀嚓喀嚓’的声音,然后我打开灯去厨房一把将柜子打开,你猜里边儿是什么!” “鬼?” “哈哈,一只老鼠。” “去去去,这不很正常么?” “不正常啊!从那天晚上开始,我总是会听见厨房的柜子里有声音,咔嚓,咔嚓,这样的。” “于是你发现了很多老鼠么?这也太恶心了吧。” “不,老鼠只是第一次,后来几次有声音的时候我去厨房,那声音就会消失,而且打开柜子以后,也没发现老鼠,连老鼠屎都没有一颗。” 第二百三十六章 出租屋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么?”电台里的赵呆问道。 咔嚓。 就在这时候,听着节目的何军忽然听见了卧室外细微的声响,他呼吸一顿侧耳倾听,但是没发现什么异常。 一旁的钟腾啃着鸡脚,看到何军头歪向房门的位置,于是问道:“咋了?” “没什么。”何军摇了摇头,拿起酒杯呡了一口,两个人继续听电台。 电台里的赵呆贼兮兮的道:“后来呢?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张胖叹了口气:“要是发现倒还好了,不是有人说过么?恐惧源于未知,就是因为我接下来的几天,始终不知道那声音是什么传出来的,所以我开始害怕,不过我又舍不得离开那儿,因为房租真的便宜,省了我一堆游戏里买装备的钱,再说了,不就是有点怪声嘛,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另外到后来我还叫了一个室友来和我一起住,有人在我也能壮胆。” “总觉得你坑了人家。” “唉……可不是吗!现在我那朋友还在精神病院住着呢。” “果然出事了么?” “让我慢慢给你说,我那室友来了以后,厨房里的声音就没了,弄的我还被笑话一顿,但是有一天晚上,我和那个室友游戏玩累了,于是就去楼下买了烧烤,带回出租屋的卧室里,一边撸串一边喝酒聊天。” “你小日子挺滋润的嘛。” 听到这里,何军和钟腾相视一眼,这频道里的鬼故事,怎么这么像现在自己的处境?!出租屋,朋友,夜里一起喝酒。 不过两个人并没有想太多,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个电台的节目都是假的,之所以夜半惊叫出名,就是主持人会以“自己亲身经历”的方式,来编造各种恐怖故事,来增加听众的代入感。 电台里的声音继续。 张胖叹了口气,说道:“那天晚上吧,我跟室友喝酒,喝着喝着,厨房里又响起了那个怪声,一开始声音很小,而且就响了一下,我听见了,可是室友没听见,我以为是自己睡眠不足幻听了,倒也没有多想。” “可是没等我接着喝酒,那声音又来了,这回动静很大,咔嚓很大一声,我的室友也听见了,他看着我不说话,眉头皱得老紧;那个喀嚓喀嚓的声音响个不停,声音也越来越大,我室友不信邪,非要说是老鼠,要去厨房赶走它,我怎么劝都不听。” “后来我们走出卧室的时候,发现客厅里的灯坏了,怎么按开关都没动静,硬着头皮走到厨房吧,发现厨房的灯也坏了,不过诡异的是,我们走出卧室以后那个声音就消失了;我和室友站在黑漆漆的厨房里仔细的听,但是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 “正当我们要回卧室的时候,忽然咔嚓一声!”(电台里这时候配了“喀嚓喀嚓”很大的效果音,把何军还有钟腾吓了一跳。) “我和室友差点没吓得跳起来,那个声音就在我们脚下的橱柜里!喀嚓喀嚓十分刺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里边儿乱动。” “我的室友说是老鼠,随手抄起灶台上的菜刀,然后半蹲着身子,一手拿刀,一手猛地把橱柜门打开了,令我们惊异的是,那个柜子里异常的黑,好像塞了一团黑棉花似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在开柜子的瞬间,里边的声音又消失了。” “我那室友蹲下身子把脸凑近柜子,忽然一只没有皮肤,血淋淋只剩肌肉组织的手从里边伸了出来,一把抓在他的脸上!” “我们两个吓得惊叫一来,当时怎么跑出的出租屋都不知道,室友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当时他跑出去的时候,我清楚记得他脸上有一个明显的血手印,后来我报了警,我的室友已经瘫了,我没想到他胆子其实比我还小,坐在路边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后来警察来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而且我的室友还疯了,第二天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咔嚓! 就在这时候,何军听见了卧室的房门外忽然传来异响,当他睁大眼睛看向钟腾的时候,发现钟腾也瞪大眼看着自己。 何军关掉手机,吞了口唾沫:“你,你也听见了?” 钟腾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艰难的点了点头。 “要,要不咱们今晚去别的地方睡吧,不呆在这儿了。”何军的声音有点打颤。 “不不不,不行,我们要出去,得穿过客厅,现在我不想开卧室门!”钟腾双腿发软爬到床边,靠在床脚,脑子里仿佛出现了自己刚开卧室门,就被外边伸进来的血手抓住脸的场景。 何军吞了口唾沫点头表示同意,他想的跟钟腾差不多,要跑出去就得进客厅,谁特么知道现在外边有什么。 “等等,话说刚才的声音,我们该不会听错了吧?”钟腾贴近床边,想找一个让自己安心的理由:“比如是你手机里,节目的声音。” 咔嚓!! 门外的异响再度传来,钟腾陷入绝望的同时啊呀惊叫,整个人跳到床上缩成一团:“不不不,不会吧?!妈的,我就说这间房子有问题!我,我要找找!”钟腾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所在的城市名,又加上了小区名。 “何,何军……出事了……”钟腾盯着手机屏幕的脸色变得煞白:“早知道平时就多看看新闻,这,这个小区,前个星期死了人,是一个青年,说是在房间里发现的……该不会是我们住的这个吧?” 钟腾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一旁的何军脸上镇定,可是双腿却抖个不停:“不,不会这么巧的,一定是另外一家,不是我们这儿。” 喀喀喀!! 门外的声音又响了,这回就好像是贴着门一样,何军吓得缩到了钟腾身边,大喊快报警,反正不管是谁,只要能救咱们就行。 钟腾的手抖得跟抽风似的,正要拨号的刹那,卧室的灯黑了。 这一幕来的太突然,何军还有钟腾眼前一片黑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咔嚓! 声音又来了,这一次,是在床底下。 第二百三十七章 四人归西(上) 钟腾还有何军吓得魂都飞了,两人大男人抱作一团缩在床上的墙角,他们看到了,看到一只血淋淋的手从床底下伸了出来,按在床沿上,床下发出了诡异的沙沙声,有东西从下边儿爬出来了! 一个披着长发女人的脑袋从床边探了出来,她那张五官变形血肉模糊的脸上泛着幽绿的光芒,在女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这人的脸跟刷了白油漆似的,两只瞪大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 啊!!!! 何军还有钟腾的惨叫响起,回荡在月色下的小区之中。 大概是最近城市里老是出人命的关系,何军还有钟腾尸体被发现以后,并没有新闻播报出来。 ………… 这天晚上,小区的某间房里传来了打麻将的声音,四个大妈其中两个抽着烟,在麻将桌上玩的不亦乐乎,时间接近午夜两点,大妈们完全没有睡觉的意思,其中一个烫卷了的红发大妈一片看着身前的牌,一边冲对面的大妈道:“我说张姨啊,你们二楼那家也太邪门儿了吧,这才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死了四个人了。” 张姨吸了口细细的女式烟,叹气的过程中把烟吐了出来,啧啧道:“可不是嘛!现在我们单元的人呐,天黑以后都不敢进楼道,你们几个待会儿也别回去了,老张还有我儿子的房间空着,都在我家睡啊。” 另外几个大妈连连点头,似乎并不是因为害怕下楼的时候经过二楼,而是有了可以通宵打麻将的借口。 另一个短发大妈摸牌后打出个一筒,眼睛盯着牌一边道:“我听说死的那几个人,嗯……第一个是姓周对吧?” “好像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最后一个大妈个跟着八卦。 张姨摸牌打牌,点了点头:“还不止呢,那个姓周的可不是个好东西,据说他以前是做生意的,还挺有钱,后来被骗了以后钱全赔出去了,又不知道怎么的染上了赌瘾,居然让他女朋友装鬼去骗出租车司机,整天给他拿几百块甚至上千块的赌资。” “这么夸张!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你说说。”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这个人作风不检点,在女朋友出门骗钱的时候,居然往家里带别的女人,后来被他女朋友捉奸在床还死不承认,和那女的大吵一架。” “是嘛?后来呢?分了吧?” “哪那么容易,那个女的我见过,半年前我上楼崴了脚,还是他女朋友把我扶回家里的呢,多好的姑娘啊,那姑娘当时我见到的时候,就看见她肚子有点大了,后来发现她男朋友的事情以后,那女的就跳楼了,就是前几个星期的新闻嘛,你们都看了吧?” “看了看了!原来就是那女的啊!” “跟你们说啊,可别对其他人讲,她那个姓周的男朋友,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在那个女人头七的晚上死的,据说尸体瞪着眼睛,可吓人了!” “该不会是……” “我看呐,难说。” “那个姓周的也死有余辜,八成是女朋友亡魂索命,可是那个房东夜太黑心了,这样的房子还租出去,这不,把新来的租客也给害死了。” “邪门儿呐,张姨,我们可说好,以后半夜不来你这儿玩了,要玩去我们那边的茶室,你不敢回来就住我那儿。” “好好好,我也是这么想的,唉,我都想把这里的房子卖了搬家,可老张还有儿子都不同意,这几年房间涨的快,说再放放更值钱……哦,都这个时间啦!”张姨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把收音机拿了过来,开始调频道。 放在桌上的收音机在一阵沙沙声后,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收听今晚的夜半惊叫,我是张胖,嗯哼,今天晚上由我一个人主持,赵呆那小子病了,他非要跟我说,生病是因为上次看见了播音室外的红衣女人,呵呵,谁知道呢……” 红色卷发的大妈皱起眉头:“张姨啊,你怎么还听鬼故事?” 张姨尴尬的笑了笑:“以前我儿子爱听,后来我也说他,可有一次我和他听了以后,觉得还不错,里边的主持人讲鬼故事,都是用亲生经历的口吻说的。” “该不会是真的吧?”另一个短发大妈有些心虚。 张姨看着牌:“这怎么可能?他们只是觉得这种方式很新颖吧,比如主持人说他的搭档看到红衣服女人就病了,肯定是假的,另一个主持人八成因为其他事情请假了。” “是嘛?”最后一个头发稀疏的大妈搭腔,看着手里的牌犹豫不决。 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今天是张胖唱独角戏:“各位听众里,一定有喜欢打麻将的人吧,这麻将虽然好玩,但也有它的禁忌哟,这么说吧,我给大家讲个我小时候的故事,有一次回老家,我的几个亲戚就在打麻将,当然了,我的家里人因为不玩这个,就去做其他事情了,我一个人无聊,就看着他们玩,虽然看不懂,但总比没事情做好得多。” 张姨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毫不犹豫的打出西风。 红色卷发大妈见没人碰,正好自己也有一张多出来的西风,于是跟着张姨打了出去。 短发大妈见了也跟着打,最后一个头发少的大妈开始思考,她平时出牌是最慢的,总是要想好几步的出法才肯出牌,于是就拿着她手里那张西风半天不出。 这时候,收音机的声音继续:“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局牌,当时我的三个亲戚一开始就把西风给打了,到了最后一个人的出牌的时候,因该是我远方的一个小舅急忙问要出牌的人,是不是要打西风。” “那人说是啊,留着没用,就这一张牌单着,留着没什么用,结果小舅急忙制止,让他下一轮再打,可那人说什么都不愿意,自己手里的牌就这个单着,拆其他任何牌都感觉可惜,就问为什么不能打西风。” 第二百三十八章 四人归西(下) 收音机里的声音继续道:“我小舅就给那个人说,打麻将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每个人打一张西风,俗称‘四人归西’,是很不好的兆头,凡是这样做的四个人都得倒霉出事。” “可是那人说什么也不信,就讲怎么可能这么邪门,还说我小舅坑他想让他输,自己手里实在没有其他能打出去的牌,除非这局作废重来;可是其他人不同意,看来每个人的牌都很好,再说了,这种子虚乌有的传言谁信呐!那人还问难道小舅见过其他人四人归西?” “我小舅其实也没见过,又不想跟亲戚闹僵,也许是自己多虑了,大不了打完牌烧香拜拜祖宗,请求保佑也就过去了。” 到了这里,张姨看见头发少的大妈半天不出牌,于是怪道:“喂,我说钱大妈,你这牌要捏到什么时候,留着过年呐?” 钱大妈抓了抓稀疏发丝的头顶,吱吱唔唔道:“我也想打西风。” “等等!别打别打,我们几个人都打了西风,你可别再出了,没听收音机里说么?四人归西啊!这兆头太不好了。”其他几个大妈急忙制止。 “那就重开一盘。”钱大妈不假思索的道。 “这怎么行?我的牌可是……”张姨急忙把话咽了下去:“嘿嘿嘿,好啊钱大妈,你这是套我话呢吧?重开我不同意,你重新打一张。” “这怎么行,我的牌不能拆啊,”钱大妈也不乐意了,挖着耳朵道:“没事儿,你没听收音机里说么,主持人小舅那桌也打了,再说了,你不也说这电台的鬼故事是编的么?” 钱大妈说完正要打出西风,其他几个大妈急了愣是不给就抢牌,中年大妈不少人都毕竟迷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可是在抢夺之中,钱大妈手里的牌飞了出去,正好落在桌子正中。 其他几个大妈急的不行差点没吵起来,张姨急忙打圆场,说是电台里的话也不要太当真了,大家都是几十年的朋友,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翻脸,再说了,钱大妈的牌是不小心掉的,就算电台里说的是真的,咱们四个人也不会出事,意外,意外嘛。 可是卷发大妈要更封建一些,非得让张姨找来几根红香点上才肯继续打牌。 混乱的小插曲过了以后,几个大妈边听收音机边继续打牌,收音机里的张胖继续说着故事:“那次牌局小舅没有几局就糊了,接下来的几盘大家也有输有赢,所以四人归西的事情,玩牌的几个亲戚也就淡忘了。” “出事是在第三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小舅出去拉货的时候出了车祸,前边儿的大卡车拉着的钢筋忽然飞落,从小舅车的前挡风玻璃插了进来,把小舅额头都贯穿了;再然后是另一个玩牌的亲戚,晚上喝酒走夜路掉河里淹死了。” “剩下的两个亲戚开始害怕,认为是那天牌局里的四人归西应验了,于是就找了道士来驱邪,可现在的道士十个有九个半都是骗子,另外半个也是没什么真本事的半瓶醋,道士今天驱邪,明天就有一个亲戚睡觉的时候,打鼾被痰卡的窒息而死,剩下最后一个没过多久就被吓疯了,进到精神病院以后,当晚也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从顶楼跳了下去。” “所以朋友们呐,大家打麻将的时候千万不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千万别弄什么……” 钱大妈一把将收音机拿了过来关掉,张姨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被她白了一眼:“张姨啊,你都瞎听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呢,这不是咒我们出事吗?” “我哪知道这主持人今天怎么讲这么个故事啊,再说你也别这么较真,咱们不是好好的吗?” “好,是好好的,你没听主持人说他看到四人归西的那几个人,是过几天才出事的么?!我可告诉你啊,要是我出什么事,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嘿你这叫什么话,再说我也玩牌了啊,说不定是我第一个出事,找的也是你!” “我说你们能别吵吗?不就是一个故事吗?至于么,我看呐,大家都太紧张了,时间这么晚,我去给你们煮面条。”红色卷发的大妈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去,没过过久就传来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几个大妈冲进厨房,就看见红发大妈指着灶台:“蟑,蟑螂啊啊啊!!!” “切……”另外三个大妈同时嘘声,然后同时发笑:“哈哈,我看咱们没必要这么紧张,什么四人归西乱七八糟的,结果被一只蟑螂搞的这么大惊小怪的。” “孙大妈说的是,咱们不要太紧张了,来,一起煮面吧。”张姨撸起袖子开工,其他几个大妈则各自配佐料,决定互相尝尝对方的手艺。 不过,这天夜里张姨睡的却不安稳,总是做噩梦,先是梦见煮面的时候,卷发大妈发出尖叫,冲进去一看卷发大妈瞪着眼睛倒在地上死了,身上还爬满了蟑螂,再就是本来死的卷发大妈,不知道怎么活过来了,非要让自己和其他两个大妈吃她煮的面条,结果面条居然是一盘扭在一起的白色大蛆,自己恶心的呕吐,其他几个朋友却低着头吃的津津有味,等其他几个大妈抬起头来,张姨发现所有人都没有眼珠。 啊!! 张姨在惊叫声中惊醒,发现天已经亮了,她急忙跑到其他屋子里看情况,发现所有人都没事,一个个睡的比那啥还香。 张姨觉得自己一定是多虑了,于是不再想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几个大妈没有在张姨家打牌,而是换了个地方。 可是到了第四天的时候,钱大妈忽然给张姨打电话来说,今天晚上不打牌了,张大妈询问才得知,红发大妈刚才突发心脏病,120还没来就不行了,最后是直接通知殡仪馆把人拉走的。 大妈们之间的消息传得飞快,所有人都认为是四人归西的征兆开始了,一个个害怕得不得了,全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可是……没过两天,噩耗再次传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活着 张姨这天下午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接到了钱大妈的电话,说是那名头发稀疏的李大妈死了,张姨一听呆在了在菜摊边,小贩大声嚷着找她钱都没听见。 张姨急忙往家里走,说什么也不想在家外边儿呆了,李大妈的死因是在家里看电视的时候睡着了,煤气因为水烧开了一直没关,漫出来的水把火扑灭以后,煤气就漏了出来,等第二天邻居闻到异味,120来的时候,撬开门发现李大妈早就死了好几个小时了。 “张姨啊,你,你说……下一个是你还是我……”钱大妈在电话对面声音直哆嗦,已经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张姨打死也不愿意往四人归西的方面想,可是那天和自己打牌的朋友现在死了两个,虽然看上去她们都是死于意外似乎和撞鬼没什么关系,可是硬要说是意外,这也太“意外”了吧! 张姨可不管其他,回家里就跪在观音像前拜了又拜,还打电话给儿子说是自己撞鬼,不能出门,让孩子请和尚来家里做法,张姨的儿子说什么也不相信,还以为自己妈是打牌打昏头了,说这不是胡闹么?自己在出差,明天就要见省里的高级领导开会,怎么可能回得来? 而张姨的老公这几天又和几个老同学出国旅游了,也不可能赶回来,或者是,谁知道赶回来来不来得及,张姨不敢出门,只能不停的给儿子打电话,结果儿子硬要说是张姨太过紧张,老年焦虑症,而且另外两个太太死了那都是意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神神鬼鬼的。 到了后来,张姨的儿子干脆电话关机,张姨把电话砸了气得直哆嗦,一连骂了不知多少句不孝逆子,为了工作连老娘的死活都不管了。 不过奇怪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张姨和钱大妈都没有出事,张姨的儿子也出差回来了,还把张姨数落了一顿,就说张姨不是好好的么?整天胡思乱想。 张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只要自己没出事就好,但她还是不敢出门,觉得自己安全的原因是自己和钱大妈信佛,平日里没少祭拜,一定是自己功德无量,才躲过这次灾难。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张姨和钱大妈依旧没出什么事,两个人开始觉得一定是自己太紧张了,那两个死去的朋友,也许真的是意外,这段时间两个人都会在家附近的公园走走,散散心,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事情是发生在第四个月,这天,钱大妈说好久没打牌了,就想来张姨家玩玩,碰巧两个大妈的老公也爱玩牌,正好凑够一桌,顺便来张姨家吃晚饭。 这天下午六七点的时候,张姨准备了一大桌子菜,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张姨开门只看见脸色煞白,气喘吁吁的钱大妈老伴。 “张大妈不好了!你,你快跟我来吧!”钱大妈的老公二话不说拉着张姨往外走,结果张姨在二楼看到了满头是血,躺倒在二楼的钱大妈。 钱大妈的老公说,他们往三楼走的时候,楼梯走到一半,钱大妈的脚崴了一下,就从楼上摔下去了,后脑勺撞在二楼这家门前的墙角上,血马上就流出来了,他已经打了120,现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下可把张姨吓得够呛,这钱大妈还瞪着眼睛,她死的位置,正是半年前死了三个人的那家门前! 张姨越想越害怕,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又哭又笑的朝家里跑去,缩在床上拼命发抖;钱大妈在急救车赶到的时候还有呼吸,可是在送到医院的半路上就不行了,张姨在家里又哭又笑,她老公和儿子回来以后实在没办法,没过几天,张姨就进了精神病医院。 医生说张姨是惊吓过度才这样的,需要在安静的条件下静心疗养或许会有好转,可是张姨一连几天,只要睁着眼睛的时候就会乱叫,嘴里还说胡话:“不要过来!” “四人归西,现在轮到我了!” “我不要死!你们够给我滚!谁也别想害我!!” 到了第三天,张姨不叫了,而是所在墙角小声的说胡话,说有个红衣服的女人一直贴在背后,红衣女人是二楼死去周鹏,那个自杀的女友,还说能看到周鹏,也能看到二楼后来死去的两个住户。 到了这里,张姨的儿子才开始相信自己母亲是撞邪了,心里那个后悔,捶手顿足连说自己不孝,没能照顾好母亲。 可是后悔没什么用,张姨的儿子在父亲的劝说下,从当地有名的寺庙里请来的住持,这住持并非人们电视剧里想象的那样白发长须,而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胖子。 要换做平常,张姨儿子肯定怀疑这是个假和尚,他们又不吃肉,怎么可能这么胖?可是想到这间寺院很出名,平时大年初一的时候人山人海,省里很多地方的人都会赶到这儿争头香。 而且请住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张姨的儿子的一个老同学,居然是住持的亲戚,虽然出家人早就看破红尘,可是张姨儿子又答应给住持五万块钱的功德费,当作修善寺院的一部分后,住持才勉强答应。 寺院住持先是让张姨家人把她接回家,然后又去做了一个法事,连一个小时都不到就结束了,张姨也不再说胡话,不过也不会说正常话,就这么呆坐着。 后来张姨没死,但是整天就这么呆坐着一动不动,内分泌倒是挺正常,手脚也能活动,只是变得连简单的吃饭上厕所都不会,一直是张姨儿子伺候着,按照住持的说法,是这个女人被强大的厉鬼缠上,虽然赶走了厉鬼,但是张姨的魂已经丢了一些,不能像正常人那样生活,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张姨的儿子嘴上不说,心里暗道住持其实就是个半瓶醋,什么魂丢了,其实就是他功力不够,不能完全治好母亲的邪病,但想归想,张姨的儿子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母亲没死已经是万幸,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百四十章 取药的人 张姨的事情告一段落,这天,私立圣隆医院的药房里,负责抓药的小冯,正靠在椅子上百无聊赖的听手机里的电台,时间已经是午夜接近两点,耳机里传来电台里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收听今夜的‘夜半惊叫’我是赵呆;我的好搭档最近身体不好请假了,所以今天就由我来给大家主持,话说自从上次我在录播室外,看见红衣服女人以后就病了好久,后来倒是没看见了,可是前几天张胖说他看到了,结果第二天就病了,唉……” 小冯一边听手机电台,一边心里笑道:“这鬼故事电台也真够专业的,主持人请个假都要和鬼挂上钩。” 夜半惊叫是小冯上夜班的时候最喜欢收听的节目,由于所在的这家私立医院是24小时制,有时候大半夜也会有急诊的病人取药,不过那种情况比较少,忙碌的时间大都在白天。 到了这个时间几乎没什么人,小冯所在的药房位于医院一楼大厅的右侧,从柜台的玻璃外能清楚的看到整个大厅,时间已经是半夜,大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灯光也比较昏暗,倒是大厅尽头的走廊灯还亮着,因为那边走廊过去是急诊室的关系,依稀可以看到有人在那边的走廊上走动。 小冯有些无聊,在这里既不能抽烟也不能打游戏,不过这个时间段管的送,偷偷听个电台还是可以的,反正也没什么人。 就在小冯低头一边听电台,一边看手机新闻的时候,忽然感觉窗外有人,抬头一看是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女人脸色煞白,两只手拄在台面上,声音断断续续的道:“给,给我镇静药,给,给我……” “好的,麻烦你给我下取药单。”小冯拿掉耳机,伸出一只手。 “给,给我镇静药,给我……” 可是窗外的妇女没有其他动作,嘴里永远重复着这句话,小冯耐心的说明了好几次要去药单才能拿药,又怕这人耳朵不好使提高了嗓音,可那个女人始终无动于衷。 “您没有单子我不能拿药的,这是规定!”小冯有些烦了,低头看手机不再理会这个女人,当他感觉声音没了再次抬头的时候,窗外空空如也:“咦?什么时候走的……” 小冯没想太多,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这个取药的老女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不过不管自己的事,自己已经苦口婆心的对她说明,取药要医生开的药单,而且要是不舒服的话,前面的走廊尽头就是急诊室,自己只是一个抓药的,不负责看病。 重新带上耳机以后,电台里的声音继续,小冯津津有味的听着,这档夜半惊叫的节目,是他这种时候最大的消遣。 电台里传来赵呆故意放得阴沉的声音:“我有一个老乡,在医院工作,他是负责抓药的,有时候会碰到上夜班,每到半夜吧,总会觉得心里毛毛的,看着医院空荡荡的走廊和阴暗的大厅,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医院病人居多,人生病的时候,阳气减弱,而且病越重阳气越弱,譬如那些垂死的重病患者,他们的身上几乎只剩一丝阳气,还会散发出类似死者的阴气,加上因为地点特殊,经常会出现有人死亡,这就是到了半夜,某些医院就会感觉比外边冷的原因。” “所以很多灵异事件都发生在医院,这不是因为医院这个地方已经成了鬼故事的套路,而是因为它阴气确实比其他地方重的原因,你想想看,你住院部睡过的病床,尤其是重病患者,这张床为什么空出来?十之八九是因为上一个患者去世,同一张床,被很多死者睡过。” “言归正传,我那个负责在医院抓药的老乡,有一天晚上就遇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那是一个下着小雨的冬夜,温度到了零下十几度,老乡给自己盖了床小被,穿了两三件毛衣的他还是觉得冷,这一冷吧,人就容易犯迷糊,老乡不知不觉就有些想睡觉。” “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发现窗外的医院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可是由于灯光昏暗的原因,老乡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只知道他们在谈话,说起来这两个人谈话的声音也奇怪,分明声音比较大,可是老乡却半天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听不懂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两人说的是外地方言,或者是外语,而是他们说话的内容很奇怪,这两个人说的是普通话,根据老乡的回忆,那两个人说的是‘岁……想……方,十分’这样莫名其妙的东西。” “总而言之,那两人说的很投机,但是他们讲得字,却根本练不成一句话,甚至有的时候连一个词语都无法组成;然后那两人说着说着,好像看见了在药房里观望的老乡,于是一起走了过去,老乡发现那是两个老头,但是走起路来没有停顿的样子,看上去十分健朗。” “其中一个老头说是要什么止咳药,另外一个则说要杜冷丁(一种国家严格规定的止痛针水)。老乡听了马上回绝,别说杜冷丁要专门的医师开单,而且一般用在手术止痛上;就算是止咳药,也需要药单。” “奇怪的是,两个老头不说别的,不停的念叨要这两种药物,老乡被吵得心烦,于是不再理会他们,等老乡低头看报纸再抬头的时候,两个老头不知道为什么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值夜班的护士。” “护士跟老乡很熟,老乡就问她怎么在这里,护士说刚才病房里两个患有肺癌的老人去世了,自己来这儿散散心,她对那种地方多多少少有些排斥;没过多久,因为去药房是通往楼下的近路,就有医生蒙着被窝的担架推了出来,两个担架上都有人。” “老乡看到担架的刹那一下子叫出了声!因为他看到,两个担架上,都坐着两个半透明的人影,而这两人,正是刚才来病房想要取药的两个老人!” 第二百四十一章 叔叔我好疼 “我那老乡吓得怪叫,怕一旁的护士还有推担架的人吓了一跳,连连问他发什么什么,老乡只是用颤抖的手指着担架,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言不发;担架上两个透明的老人怨恨的瞪着老乡,好像在埋怨他刚才为什么不给自己拿药。” “那天晚上老乡发起了四十度的高烧,而且体温还有上升的趋势整个人都昏迷了,由于是在医院又是员工的缘故,他的同事先是帮忙通知医生,在抢救室里做了一系列的检查但完全查不出病因,无论是药物降温还是在背脊擦酒精的物理降温都没有丝毫作用,在天亮老乡家人赶来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小冯听到这里浑身发凉,他想起了刚才向自己拿药的老太,怎么跟节目里的情况如此相像?!就在这时候,小冯看见两个护士从窗外经过,两个人还脸色阴沉的谈论着什么。 “喂,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由于是一个学校毕业的缘故,小冯平时跟这两个护士很熟,于是就问道。 其中一个护士转头:“你不知道?今早送来抢救的那个姓张的疯子大娘死了,就在刚才。” 小冯听了脑袋嗡的一声,慢慢坐到椅子上看着两个护士远去,他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有一个送来抢救的病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妈,因该是有疯病的样子,躺在担架上抬着经过大厅的时候,大妈两眼发直一动不动,可是嘴里却一直在大喊“有鬼”“红衣服的女人”“救命!”之类的话。 这个护士口中刚才死去的大妈,不就是先前来窗口要镇静药的大妈么!难怪小冯觉得眼熟。 就在这时候,小冯看到了,在一楼楼梯通向二楼的转角处,那个张大姨面无表情的站在阴暗的墙角,朝着自己缓缓招手。 一阵冰凉从小冯脚底向上袭遍全身,他揉了揉眼睛,二楼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小冯看了好久,二楼并没有异样,稍微放下心来的他决定找一个音乐电台缓解一下,刚打开手机电台,里边儿播报的还是夜半惊叫的节目,小冯没来得及换台,就听见了异响。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双小手从玻璃外的柜台下伸了起来,敲击着小冯眼前的玻璃窗,外边儿传来一个小孩的声音:“叔叔,我好疼,我要吃药,我好疼啊!!” 小冯心想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在医院里乱跑,当他站起身来想要询问时,整个人彻底懵了,那双小手根本没连着人,柜台外空空如也,而那两只手,就这么搭在柜台上,不停的敲着玻璃。 小冯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事情,直接被吓昏了过去,手机里的恐怖电台继续说着鬼故事,赵呆的声音从里边儿传来,但是有些模糊“播音室外边怎么有人?” “又是他们!” “不,别过来!啊!” 时间正好到了节目结束的时候,赵呆的声音哑然而止,他的这个行为不仅没有因为没好好收尾而遭到听众的摒弃,反而这样创新装作撞鬼来结束节目的举动,得到了很多听众的赞赏。 然而,赵呆真的是装出来的么……人们不得而知。 只是从这以后,赵呆和张胖在节目里再也没有提到过他们看见红衣女人的事情,节目在半夜的人气还是很高,时间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是深冬。 今天的天气很冷,赵桓枢因为患了感冒来医院拿药,药房抓药的是个小伙子,只是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喂,你拿错药了。” 就在这时,赵桓枢身边的张壮壮指着药篮里的口服头孢,说道:“药单上写的是诺氟沙星吧?” 拿药的小伙连连道歉,有气无力的给赵桓枢换药,当他看见赵桓枢和张壮壮一胖一瘦,又看到药单上,拿药的人姓赵的时候,于是随口问道:“你们该不会是夜半惊叫的主持人吧?” “诶?赵呆,我们居然被认出来了。”张壮壮拍了拍肚子笑道。 “还真是你们啊!喂,我快下班了,有事情想和二位聊聊,能……” “喂喂,前边儿干嘛呢!拿药的,你怎么在闲聊?我要投诉了啊!” 后边儿的患者见状开始抱怨,拿药的小伙这才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赵桓枢和张壮壮。 反正这段时间休假,赵桓枢的感冒也不太严重,他和搭档张壮壮也闲着没事,于是就递了张名片给那取药的小伙,上边有自己的手机号码,意思是有空再说。 中午的时候,赵桓枢和张壮壮在医院附近的小馆子吃馄饨的时候,赵桓枢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听以后是拿药的小伙,说什么也想和自己见一面。 赵桓枢同意了,没过两分钟就看见那个拿药小伙匆匆走进馆子,赵桓枢冲他招了招手,小伙边笑边坐到了他和张胖的身边。 拿药小伙点了一盘炒面,但是吃的速度却很慢,而且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闲聊之中赵桓枢得知,这拿药的小伙姓冯,因为年纪比赵桓枢小两岁,而且大家都叫惯了他小冯,于是赵桓枢和张壮壮也这么称呼他起来。 接着,小冯说他以前是夜半惊叫的忠实听众,但是自从有一次在医院听电台,发生了灵异事件以后,就再也没听过这档节目,从那以后自己就总是生病,大半个月都躺在床上,直到最近才有好转。 小冯原本以为赵桓枢会笑他,毕竟在小冯的理解里,赵桓枢的故事那都是编的,一个明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虚假的主持人,怎么可能会相信呢? 可赵桓枢和张壮壮的反应却让小冯倍感意外,两个人居然毫无理由就相信了他说的话,赵桓枢看了胖子一眼,叹道:“张胖啊,你说我们以后还要不要做这行?” 小冯急忙问怎么回事,自身是不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怎么弄得二位都准备转行了? 赵桓枢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只是发发牢骚而已,我两工作都在半夜太累了而已。” 显然,赵桓枢没有说出实情。 第三百四十二章 言灵 和小冯别过以后,赵桓枢和张壮壮回到了租住的公寓,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过了大概五分钟,赵桓枢吃了药以后开口道:“又遇到这种情况了。” “是啊,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被什么缠上了?”张壮壮若有所思的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脸色很不好看。 话要从大概半年前说起,那次赵桓枢记得,自己和张胖讲的是一个出租车的鬼故事,说是司机不能在半夜的野外拉人,后来那档节目的最后,也就是听众互动的环节,有个女人打电话说被男朋友骗了想自杀,结果又说是开玩笑的,两个主持人感觉被耍就骂了几句。 从那之后,考虑到互动环节的影响,两人的上司就停掉了夜半惊叫的观众互动环节,而且赵桓枢和张壮壮,在第二天也看到了某街道有女人跳楼自杀的新闻。 怪事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赵桓枢经常在网络的夜半惊叫节目论坛,或者贴吧等一系列的地方,看到有人留言说,听他们鬼故事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在附近。 起初赵桓枢和胖子没多想,反正以前也有类似的留言,这种留言并没有坏处,反而因为是灵异节目的关系,使得听众大增,大家都想来找刺激。 可是过了一段时间以后,很多人都这么留言,张壮壮安慰赵桓枢,说是网络上的人都喜欢人云亦云,听节目附近会看到红衣女人的幻觉,也许被大家当作了听节目的一个梗,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就在赵桓枢有一次主持节目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了播音室外边站着一个红衣服的女人。 赵桓枢在的播音室,靠外的墙壁是一面大玻璃,玻璃外是走廊,可以清楚的看到外边的景象,当时看见玻璃外站着红衣服女人的时候,赵桓枢硬是强忍住恐惧,把节目经行下去,不过第二天就生病了。 红衣服的女人后来张壮壮也看到过,同样的,张壮壮也生病了。 赵桓枢和胖子这才相信一定是招惹了什么东西,不过赵桓枢并没有表现的太过恐惧,因为他有一台黑色的手机,里边儿有一个名叫“封鬼榜”的APP,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赵桓枢就知道这个APP可以驱赶并封印一切阴鬼,而且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很相信这种说法,好像这对于自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 在上一次,赵桓枢住持的节目里,提到医院鬼取药的时候,他又看到了,看到玻璃外的红衣女人,正七窍流血的冲自己笑,在女人的身边,还站着很多人,这些人有年轻又年老,其中还有四个中年大妈。 这些人居然穿过了玻璃,飘进播音室朝着自己慢慢移动过来,赵桓枢吓坏了,急忙拿出手机用封鬼APP的界面面朝这些诡异的东西。 奇特的是,这些东西面向手机的刹那,一个个面目扭曲,身上冒出黑色的烟雾,被吸进了手机里,然后,原本面目狰狞的它们也都一个个消失了,从此再也没出现过。 当天赵桓枢睡觉的时候还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飘进播音室里的那些人,其中因该是之前的红衣女人,不过在那时候她的衣服颜色变得纯白,面目也没有之前那么狰狞。 女人在梦里和赵桓枢讲了很多话,具体的赵桓枢忘了,只记得几个关键的地方,女人先是感谢赵桓枢用封鬼榜,帮自己和自己害死的人驱走了怨气,大家都能够安心投胎了;又和赵桓枢说,他工作的演播室里不正常,存在着某种东西。 这种东西可以让赵桓枢和张壮壮说的鬼故事应验在某个,或者某群听众的身上,自己和这些死者只是受害者之一,当然这并不怪赵桓枢,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而且,就算换了人,只要节目还在继续,这种事情就会继续发生。 赵桓枢睡醒后把事情跟胖子说了,由于张壮壮也撞到过那个红衣女人,所以对赵桓枢的话深信不疑,不过他们上司可不相信,当赵桓枢向领导提出要换一个节目主持,还说要停播夜半惊叫的时候,还被领导臭骂一顿。 赵桓枢当然知道上司不会相信这些,在他的眼里,只知道节目的听众一天比一天多,加上灵异的传言,这档鬼故事迟早会风靡全国,到时候的收益可是无法估量的。 赵桓枢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主持,一来自己和胖子走了以后,上边也会重新派主持人继续这个节目,二来也被上边儿威胁,大家已经听惯了他和胖子的声音,要是离开后难保节目收听率,要是两人想要走,就直接辞退。 没办法,赵桓枢只想找出彻底解决故事成真的办法,虽然赵桓枢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可是当他想到以后还会有很多人因为这个而死的时候,就怎么也放不下。 再说了,要是真的走……赵桓枢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他有种离开会发生不好的事情的预感。 经过多方查证资料,赵桓枢找到了一种叫做“言灵”的说法,说是人的语言存在着某种力量,有时候这种力量会不经意间显露出来,譬如夫妻吵架,其中一方很生气,就恶言相向:“你去死吧!”结果对方真的就发生了意外。 当然这种力量只是在极少的情况下出现,不过赵桓枢所在的播音室,似乎将这股力量放大了数倍,让播音员的鬼故事必定会发生在某个听众的身上。 从这以后,赵桓枢和胖子主持的鬼故事恐怖程度大大降低,而且结局也都是美好结局,以免造成无辜的死者;不过领导却不高兴了,说是两人最近讲得故事根本不刺激,这么美好的东西都快赶上童话故事了,和灵异根本不搭边。 加上赵桓枢最近身体也不大好,胖子遇到年假,所以赵桓枢干脆请了假,宁愿扣钱也要在这段时间里,把电台的事情弄清楚。 第二百四十三章 回收虎翼(一) 赵桓枢整理了一下目前的情况,一是工作地点存在某种让自己和张胖灵异故事成真的力量;二是自己手机里的那个封鬼APP确实有用,自从上次对红衣女鬼以及其他几个阴魂使用,之后,它们就再也没出现过。 两天后,赵桓枢回到了电台上班,晚上播报完夜半惊叫之后,已经接近午夜三点。 赵桓枢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拿着手机在播音室转悠,根据自己的记忆里有这么一点,就是封鬼APP存在着某种力量,当自己接近特殊的阴鬼时候,封鬼APP的字体会变成深红色;而自己接近其他阴鬼的时候,封鬼APP的字体则会变成淡红。 虽然赵桓枢不清楚“特殊阴鬼”这种东西的存在意义,总而言之,记忆里就是会给自己一种“特殊阴鬼很重要”的感觉,只要用封鬼APP解决特殊阴鬼,那么自己就会“解脱”。 至于这个“解脱”的部分,赵桓枢的记忆也很模糊,总而言之那不是坏事,而且赵桓枢并不怀疑这些记忆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如果硬要说的话,就是存在着某种力量,让自己必须相信这部分记忆,这种感觉,就好像一个男人,记忆里自己就是男人那样,这是不需要质疑的。 拿着手机在播音室里转悠了一圈,赵桓枢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自己的封鬼APP的字体,有时候是淡淡的红色,有时候颜色又会加深,而颜色加深的条件,就是当自己接近播音室出去,走到外面走廊的时候。 赵桓枢皱了皱眉,打开门来到了播音室外边儿,夜晚的电视台已经没有其他员工,走廊的灯已经熄灭,唯有墙角安全通道的绿灯是亮着的。 当赵桓枢接近走廊边缘的时候,他猛地看到一楼大厅里,有一个庞大的黑影! 赵桓枢猛地一惊急忙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一楼的时候,那个影子却不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赵桓枢有些害怕,可是想到自己有封鬼APP,心里多多少少得到了安慰,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赵桓枢还是能够判断,之前在一楼的巨大黑影,大概有四米长,而且四肢爬在地面,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东西怎么看都像动物园里的老虎,但这里可是市里的广播电台啊,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 可就算不是老虎,哪怕那玩意儿真的是鬼的话,什么样的鬼才会长成那样? 赵桓枢小心翼翼的从楼梯走下,发现封鬼APP界面的字体越来越红,当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字体一反常态,甚至从深红色变成了暗红色!就好像鼓起的浓血一般要从手机屏幕里流出来似的。 赵桓枢环顾四周,目光停留在电视台大厅的玻璃门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从黑暗中慢慢接近的黑影,黑影足有两人多高,庞大的身躯上两只眼睛足有半个拳头大小,散发着诡异的红光微微眯起,好像在看到嘴的猎物一般。 赵桓枢忽然感觉背脊一阵阴冷猛地回头的刹那整个人顿时吓蒙在原地,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张巨大而丑陋的人脸,人脸上的嘴两边露出手腕粗的苍白獠牙。 准确的说,那是一只形似老虎长着人脸的怪物! 怪物的四肢跟老虎一样,身上有黑得发亮,竖起的毛发,犹如一根根钢针一般立起,足有近三十厘米长,小指一般粗细。 紧接赵桓枢看见一道黑影闪过的霎那,整个人感觉胸口传来碎裂的剧痛,整个人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边儿墙壁上,咔的一声咳出满嘴鲜血,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赵桓枢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一切来的太快甚至还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除了全身上下疼得已经发不出声来之外,脑子里的意识也渐渐远去,只是看到那个虎身人面的怪物步步逼近,而且这可怕的怪物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啊!!!!!!!!!!” 就在这时,一楼另一侧的走廊路过一个查夜的保安,见到这一幕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怪物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余的动作,保安就在这只怪物血红目光的凝视下,仿佛丢了魂似的瘫软跪倒在地。 紧接赵桓枢看到了这辈子最为诡异的一幕,虽然眼镜掉了前方一片模糊,可是他依旧能感觉到,保安身为人的轮廓开始干瘪,减小,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似的,在怪物的注视下继续枯萎,最终化作跪在地上的白骨,而他的皮肉和血液,则是边做一股红色的气息,被怪物吸进嘴里。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阴间。 “完蛋了,它,它怎么会在那里!”黑无常拿着手里的铜镜,急忙用鬼力传音的方式通知四大判官,率先赶来的是陆判,他现在依旧是一个黑色的人影,手里抬着赵桓枢胆识聚集成的人形。 “这是……梼杌!”陆判也被下了一跳,一眼辨认出了那只怪物的真身。 赵桓枢面对的,正是传说中怪物,上古五帝之一“颛顼”的其中一个儿子,当初在进入猛鬼世界之前,梼杌的手下魏忠贤,正是使用它的一个眼神化作的邪眼,就把整座城市的人变成了半鬼! “就算有封鬼榜,这家伙也绝不可能是梼杌对手。”陆判顿了一秒,似乎决定了某件事情:“从那家伙的形态上看,鬼力似乎没有那么充沛,因该是梼杌本尊的一个分身,也就是说,这尊分身,是猛鬼故事里镇压虎翼碎片的最后一道封印。” “就算知道这个又如何?哪怕是分身,赵兄弟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敌过上古四凶之一的存在!”夜游也急了,不停的抓着秃头:“赵兄……唉,看来咱们很快又能见面了。” 正当夜游说话的时候,陆判忽然挥起右手,将掌心赵桓枢的胆识分身拍向铜镜,说也奇怪,那个半透明白色烟雾状的分身,在碰到铜镜表面的时候就被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镜子里的赵桓枢浑身颤了一下,居然站了起来。 第二百四十四章 回收虎翼(二) 猛鬼世界。 梼杌看到奄奄一息的赵桓枢站起身来并没有觉得意外,它向上瞥了一眼,嘴角似乎在笑:“还是逼那群人把真的你送过来了啊……” 赵桓枢低头不说话,头发杂乱的他闭着眼睛,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仅仅是这么站着,就仿佛山岳立地,隐隐透出磅礴之态。 这时候,赵桓枢抬头了,他并不在乎脸上流下的鲜血,两只漆黑的眼睛里精光内敛。 “嚯?我当是谁,原来是老朋友啊。”赵桓枢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阴邪的弧度。 “昊雏,既然那些家伙把几世的胆识分身还给了你,你因该也想起来了。”梼杌前足微微下沉,警戒看着赵桓枢的同时,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怎么样?有兴趣和我们一起么?” 梼杌的声音低沉而大气,隐隐透出一股回荡天地间的回音。 “我想很久很久以前就回答过你这个问题了。”赵桓枢摊手摇头,脸色意外的冷静轻松。 梼杌嘴里发出呃呃的低吼,瞪着赵桓枢沉声道:“看看现在的地府,只要我们轻轻发力,就会彻底的分崩离析,昊雏,你别以为凭借你一个人的鬼力,可以扭转地府的局面。” 赵桓枢抓了抓头:“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认为的,我到希望你弃暗投明,别和穷奇那些家伙混在一起,到时候咱们依旧是朋友。” “废话!”梼杌大喝一声,紧接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波仿佛水里激烈的涟漪一般激荡开来,一时间整栋广播大楼所有的玻璃同时被震碎,就连大地也开始摇晃起来,整个世界画面都变得扭曲起来。 “反正这儿也是故事书里,你怎么破坏都无所谓。”赵桓枢在惊天动地的巨吼中稳如泰山,猛烈的飓风扑面而来,吹的他发丝齐齐后倒,可是赵桓枢本人却神色轻松,根本不把梼杌当回事。 嗷!! 梼杌飞起近两丈长的身躯朝赵桓枢扑压过来,忽然赵桓枢身前亮起一道金光屏障,梼杌撞在屏障上的刹那,整个广播大楼都跟着摇晃起来,平整的瓷砖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犹如蛛网一般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封!鬼!榜!”梼杌狠狠瞪着金光中心,赵桓枢身前出现约莫一米长,三十厘米宽的金色长卷,恶狠狠的道。 在梼杌急忙后跳的同时,赵桓枢笑道:“梼杌,你觉得这具分身,比起厉鬼来如何?!” “昊雏你别得意!就算是分身,我也能撕碎一切厉鬼!”梼杌四足蹬地,整个大厅的地面像是地毯一般被翻了起来,乱石横飞之中,梼杌一分为四,自四个方向朝赵桓枢飞扑而下。 赵桓枢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只是无奈的唉了声,接着食指轻轻在封鬼榜的背面点了一下。 啾!!! 封鬼榜中忽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脆鸣,声音瞬间盖过了梼杌的怒吼,整栋广播大楼在同一时间向下沉降垮塌,也是在大楼塌陷的过程之中,封鬼榜中竟是出现了一道庞大无比的金光,转眼就把扑来的梼杌完全笼罩。 梼杌在金光中发出凄厉的死后,眨眼间它的黑影就在金芒里被撕成碎片,最终在大楼完全塌下之后,赵桓枢的身影出现在了废墟的顶端,从始至终,没有前后左右移动过一步。 封鬼榜飘在赵桓枢肩膀上的空中,散发着熠熠光辉。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身前的废墟发出了喀喀喀的声音,一柄断刃的刀柄部分破土而出,正好可以和上一个猛鬼故事里的刀身,拼凑成一柄完整的羽翼形大刀:正是三邪刀最后的虎翼! 虎翼的刀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进入到了封鬼榜之中。 赵桓枢看着天空,淡道:“陆之道……” “你能和我们说话?!”空中传来陆判的声音。 “有什么不能?你们道行不够自然不可以,但是我做到这一点没什么奇怪的吧?”赵桓枢摊手笑道。 “喂,赵兄弟,好久不见啦!” “赵兄!你还是那么厉害,俺真的服了,解决梼杌分身都不带眨眼的!” 赵桓枢摇了摇头,道:“你们别夸了,又不是真身。” “好了,”赵桓枢接着道:“陆之道,把我体内的胆识分身拿走,这千百世轮回的业力收集,我觉得还差一点,不是这次情况特殊只能当我恢复力量和记忆,以我的估计,下次你收集完我之前要求的业力,再把分身还给我。” “现在还不够么?你现在的能力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还以为你取回分身,也会和梼杌纠缠一阵子呢。”陆判完全不在意赵桓枢直呼他的名号,而是很正常的和他交谈。 但赵桓枢似乎并不想持续这个状态,于是道:“不够,我感觉要真的和那些家伙动手,还差一些,对了,以后封鬼榜的任务计划不变,你们也不需要瞒着我,大帝的命令我早就知道了,就这样吧。” “哦,那我现在就取回你的分身。”陆判的声音继续从空中传来。 “哦对了。”赵桓枢摸了摸嘴唇:“羽红的残魂我刚才已经送往现实世界了,你让小白和小黑去帮我找找,先把她留在地府别乱跑。” “什么!赵老弟恕我直言,慕容羽红她已经……” “好了你别多问,我自有我的道理,另外,我不希望慕容羽红再次离开我,要是你们没把我帮魂看好,小心我跳反。”赵桓枢说的跟真的似的:“等我轮回的胆识还有业力积攒完全之后,我是一定要见到羽红的。” “我……你……” “好了,我现在就把分身传回去,接好了。” 赵桓枢话音刚落,整个人瞬间瘫软了下去,与此同时,陆判面对的铜镜里,浮出了一个白色半透明的小人,正是赵桓枢的胆识分身。 陆判长长叹了口气:“这小子还是老样子,也罢……反正现在这边也只能寄希望于他了,我就再帮你收集剩下的业力和胆识。” 接着,陆判又转而对黑无常道:“范无赦,你和谢必安去找一下赵桓枢送回来的慕容羽红,要快……”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归与新城市 10月3日早10:20分。 赵桓枢在出租屋里收拾了大箱的行礼,胖子坐在一边神色担忧的看着他:“书呆啊,你这一去多久才能回来?” “唉,谁知道呢,”赵桓枢叹了口气,回想着昨天到今天的事情。 在猛鬼故事中回收了虎翼之后,赵桓枢就算完成了封鬼榜第三个主要任务回到了现实世界,猛鬼故事中,每个故事里的事情赵桓枢几乎都记得,除了他在鬼岭故事中是道士,以及言灵鬼电台最后取回胆识分身的部分全部忘记。 另外,赵桓枢总觉得自己还忘记了一个人,一个在猛鬼故事里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可是无论自己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到最后只能作罢。 赵桓枢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跟进入猛鬼世界的时候一样,依旧躺在床上,身边是呼呼大睡还没有醒来的胖子,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多,这让赵桓枢倍感意外,分明自己已经去了那么久,现实世界里居然才过了几个小时。 可是这次猛鬼故事里的经历,让赵桓枢的心中久久无法平息,在经历了不同的人生,甚至不同的朝代以后,赵桓枢总觉得自己的内心产生了一些变化,好像比以前更为沉稳了,准确的说,那是一种心性的沉淀,回想起以前遇鬼的任务,赵桓枢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感到害怕了。 在赵桓枢醒来没多久,封鬼APP就传来了任务完成的提示信息,这次的主要任务一共奖励了700阴德,由于自己之前升级过阴德奖励倍数增加,所以奖励为770阴德,扣除之前召唤韩思雨阴鬼欠下的部分,赵桓枢最终剩余620阴德。 然后,赵桓枢用600阴德把阴德奖励系统里的“任务后获得阴德增加”,提升到了两级,也就是说,以后完成任务自己将获得1.3倍的阴德奖励。 赵桓枢整理了一下自己现今拥有的阴德奖励,分别为三级财运(每月必定获得10万元)、三级驱鬼次数(每天任何条件下可以驱鬼三次)、三级驱鬼时间延长(驱鬼后,除特殊阴鬼一次性净化外,其他阴鬼24小时内不再出现。)、二级任务后获得阴德增加(任务完成后,获得的阴德奖励增加1.3倍)。 除了这些奖励之外,赵桓枢的封鬼APP里的育鬼系统,还拥有三只可以召唤的阴鬼,一只为蓝衣冤鬼级别的韩思雨,剩余使用时间是30分钟;剩下的两只都是白衣善鬼级别,其中一只善鬼李晓彤,也就是当初赵桓枢才获得育鬼系统时候,根据封鬼榜教程在厕所里抓到的鬼,目前祭鬼值为百分之1.5,到百分之百后有一定几率能够升级为黑衣枉死鬼,这只鬼拥有“洗怨”的能力,可以让赵桓枢免受一切怨气幻觉干扰,持续一分钟,每30分钟能用一次。另外一只叫做卫思涵的阴鬼,目前暂时没有什么特殊力量,另外这两只善鬼的剩余使用时间都还有72小时。 接下来是胖子张壮壮,他的阴德奖励和赵桓枢不同,之前提到过,胖子的奖励是一种名为“代号1”的东西,现在这种奖励已经升到了二级,可胖子并不知道这种奖励的具体用途,目前发现的只有自己可以一定程度上意识到阴鬼的怨气幻觉,其他暂时没有发现。 另外张壮壮还拥有每天两次的驱鬼能力,这种能力也得到了升级,和赵桓枢一样,驱鬼没有任何条件限制,驱鬼时间为三小时。 赵桓枢还有胖子在猛鬼世界醒来以后,由于这个任务阴间的人已经做了手脚,外界的人无法意识到赵桓枢和胖子已经睡了一天,所以同样住在公寓里的唐柔见两人走出卧室的时候,也没感到任何的意外。 这天过得很平常,赵桓枢再次收到封鬼榜的任务是第二天,也就是10月3日的早晨7:00,任务内容是这样的:“主要任务NO.4,收件人前往东面临省的省会城市,搜集该城市里的都市传说事件,并从中筛选出真实案例并解决,该任务没有任务时间,但改城市的传说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收件人不能离开该省城。” 要是换做以前的赵桓枢,干脆选择每个月拿着10万块的财运在省里过一辈子算了,反正也没有其他限定条件,可现在的赵桓枢却不一样了,在猛鬼故事之后,他总有一种感觉,自己现在驱鬼的任务,似乎不是封鬼榜故意刁难自己,而是为了自己能够成长起来,去完成一件大事。 赵桓枢并不知到这种感觉的由来,但他确确实实能感觉得到,同样的,胖子张壮壮也有这种感觉。 另外就是关于胖子也有新任务,同样没有任务限定时间,可是胖子的任务看上去却很麻烦,是让他找出目前所在城市里所有黑衣及以上等级的阴鬼,并全部视为特殊阴鬼,用封鬼APP处理。 总而言之,无论是胖子还是赵桓枢的任务,自由度都比以往有所提高,并没有过多的限制条件,而且活动范围也十分广阔,不会再遇到之前执行任务期间,有急事不能去其他地方的麻烦。 猛鬼世界之后,变的人不是赵桓枢,张壮壮也有所变化,只不过胖子除了心性上的沉稳之外,好像……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胖子今天早上起来冲澡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软啪啪的肥肉好像硬了一点?难道这是肥肉转化为肌肉的征兆? 赵桓枢对胖子别过,唐柔和其他亲人那边,赵桓枢则谎称调职去邻省,三号这天的中午12点就已经坐上火车。 赵桓枢在车上看着窗外的风景,他的心意外的平静,好像不会因为即将要面临的恐惧而感到紧张似的,只不过他还是有所顾虑,那就是猛鬼故事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明明很重要却想不起来,而且赵桓枢也翻过那本故事,发现里边儿只有情节和自己经历的一样,任务则完全不同,这更让赵桓枢感到纠结。 不过,赵桓枢有种预感,总有一天,自己和那个人一定会相见。 第二百四十六章 地府的进展 在赵桓枢做火车去邻省的时候,阴间的战事连连告捷,白无常谢必安靠在一片墨蓝色的阴沉草原的巨石上,正闭目养神。 白无常那惨白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这时候,只见黑无常摇摇晃晃的从迷雾中走了过来,靠在了谢必安旁边:“老哥,又来三生石偷懒呢?” 白无常眼睛没有睁开,嘴里喃喃道:“什么话,打了那么久,鬼力消耗过度了,话说三邪刀威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三生石的地界也拿下了。” 黑无常点头称是:“想想我们才给赵兄弟封鬼榜的时候,可是还缩在黄泉路的荒川呢。” “是啊……”白无常随意没有语气,而且很疲惫,但是心中却十分喜悦:“之后我们凭借犬神拿下了奈何桥,用龙牙夺回了望乡台,又借助虎翼把三生石也拿下了;虽然这三个地方只是地府外围部分,不过取得的进展却比以往几十年都大。” “就是厉鬼少了点,现在咱们这边只有朱允炆,还有汉殇帝,他们俩的作用很大,对面的恶鬼完全不是这两个家伙的对手,哪怕是厉鬼,面对它们也比较吃力。”黑无常好像在抱怨。 “汉殇帝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杀死了很多婴孩,鬼体内有大量的怨气加持;朱允炆更不用说,他鬼体内更是残留着龙脉之气;虽说在鬼界,同级别的阴鬼永远只能打平手,但是那仅仅限于正常的‘同级别’,像朱允炆还有刘隆这样不正常的厉鬼,再配合上古三邪刀,自然能击溃普通厉鬼。”白无常想了想道。 黑无常点了点头:“所以咱们现在缺的就是神器还有厉鬼,也不知赵老弟这次能给咱们带来怎样的惊喜?” “话说我之前去前线的时候,是你负责观察他在猛鬼世界里的表现,据说最后遇到梼杌了?”白无常想起了什么,对黑无常问道。 “是啊,当时吓了我一跳,心想赵老弟绝对死定了,结果陆判直接把分身还给他了。”黑无常的语气透露出难以置信的味道:“那个分身还没有准备完全,这下好,还给赵老弟那段时间,分身损了不少业力,这下距离他真正变回原样时间又延长了。” “不一定,陆判估计有他的道理。”白无常皱眉道:“赵老弟的胆识业力分身,由他转世后的凡人姿态,在阳间经历各种状态的人生,来向地府输送业力和胆识,如此轮回数百年,其中积攒的业力相当于我们在以前地府这种安稳地方,修行近千年,可以说是很快的修行方式了。” “难怪以前我听那些神说,什么修炼要经历磨难才能得正果,赵老弟的这个办法确实是修行的捷径,比我们快很多,可现在的情况依旧不妙,现在那边的东西开始反攻了,我们的伤亡不容小看啊。”黑无常继续担忧道。 白无常叹了口气,言道:“那只能看赵老弟什么时候完成任务了,陆判让他去这座城市也是有理由的,恐怕老弟这回不仅能挤满分身需要的胆识和业力外,又能得到一件非比寻常的神器。” “说起神器,赵老弟在对付梼杌分身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啊,当时你没在场,”黑无常看了白无常一眼:“你觉得就拿你来说,遇到梼杌分身,要多久能搞定它?” “搞定?”白无常摇了摇头:“你这是抬举我了,用人间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我和那个状态的梼杌也就五五开。” “我也差不多,不过你猜赵老弟怎么着?一下子就把梼杌分身给撕碎了。” “这么牛逼?” “我一开始也不信呐,可是我看到了,他的封鬼榜里边儿,有样东西……” “什么东西?” “鲲鹏之魂。” …………………… 咚。 在火车上睡着的赵桓枢头歪了一下,撞到了车玻璃才迷迷糊糊醒来,看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快六点,现在列车正好驶入赵桓枢的目的地,邻省的省城。 时间不太早了,赵桓枢先是找了一个地方吃东西,然后找了间酒店住下,在上楼的过程中,赵桓枢太特意用手机看了看封鬼APP的字体变化,发现字体没有变红,说明这儿没鬼之后,才放心住下,他可不想刚到这儿就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第二天和第三天,赵桓枢先是找了个环境不错的新公寓租住下来,月租金三千五百块,两百平米,房东说这间房子长租,不过没有家具,其他地方倒是装修好了。 反正赵桓枢一个月十多万,这座城一两年下来也能买房了,于是就先在网上定了家具和电器,到了第五天,赵桓枢才算真的住进了新的出租屋。 赵桓枢运用财运的方式是炒股,这样不会让人怀疑,要是总买彩票,一个月都中10万,难免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反而股票是最说得过去的,谁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财运头上,反正买的股都在涨,一个月总能赚那么多。 住处安排好以后,赵桓枢先是打电话给自己大学的一个室友,这室友名叫沈志强,在大学宿舍里是出了名的灵异鬼片爱好者,现在在一家保险公司上班,和自己一直都有联系,而且当年玩的也不错。 之所以找这个室友,赵桓枢是想从他这里打开出口,这家伙痴迷灵异的程度,肯定知道不少都市传说,而且所谓人以群分,沈志强现在肯定又交了不少同样爱好的新朋友,人多信息多,赵桓枢做任务也方便。 不过由于沈志强最近出差挺忙,和赵桓枢在微信上说等他回来以后在给他接风,赵桓枢也不好意思打扰,所以套灵异故事的事情暂时搁一边,而是选择从晚上查。 可是网上的东西太假,赵桓枢在城市贴吧或者其他论坛找了半天也没有个靠谱的,所谓的都市传说,要么就是人们编的故事,要么就是有人看走眼,比如有个人说城里某胡同每天晚上总是会出现一个没有身体的老太太,结果发现只是他看走眼,胡同黑,老太太喜欢穿黑衣服,结果就看错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驱鬼人? 转眼已经到了10月10日,这天早上八九点的时候,赵桓枢正坐在客厅里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笔记本看着城市里的贴吧,以及各种灵异论坛里,关于所在城市的灵异事件。 赵桓枢并不着急任务,反正在之前的鬼牌任务里,阳寿已经赚回来了不说,现在自己除了70年的健康阳寿之外,而且30岁后更是会停止衰老,这都是从当初李文心还有鬼牌女鬼手中得到的。 关于阳寿的事情,在猛鬼故事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赵桓枢总有种感觉,这种感觉十分难以形容,就好像自己哪怕只有几天好活也无所谓,好像会有种在另一个世界永生的感觉。 当然赵桓枢不会愿意冒这个险,甚至以为自己是不是在猛鬼故事里变得有些神经质了,阳寿这东西当然越多越好,而且以后要是有机会用封鬼榜再获得寿命,就尽量争取那种无病健康的,不会衰老的,总给人一种长生不老的感觉。 赵桓枢深深吸了口气,由于这次任务没有规定时间,加上财运的关系,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休闲放松的感觉了,当然,换做以前的他一定忙着寻找都市传说而焦头烂额,可现在的赵桓枢并不需要那么做,他心里很平静,一点一点通过当地的朋友,还有网上的留言,来筛选这些故事的真假性质。 另外,赵桓枢还在一些论坛里随便发了些自己能驱鬼的帖子和留言,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掉出被都市传说阴鬼撞上的人,当然收到的回复都是在调侃或者嘲笑,现在这个无神论的社会连鬼都不信,更别谈相信有人能驱鬼。 而且赵桓枢也没有寄多大希望于这种方式,可是偏偏有这么一个留言引起了赵桓枢的注意。 赵桓枢喝了口咖啡,看着自己在一个怪诞论坛上发的驱鬼帖子,这个论坛在当地灵异圈十分有名,大家都会以视频,录音,照片等方式来分享自己遇到的灵异故事,当然,这些东西基本都是合成的。 赵桓枢写的这个贴子主要是自己能够驱鬼,由于没有足够的材料和证据,整个贴看上去并不出奇,留言也是千篇一律的说赵桓枢入戏太深,或者是讲自己撞鬼,不过只是跟写鬼故事一样,说自己身后总有人跟着一类,并没有让人相信的证据。 不过有一条留言成功引起了赵桓枢的注意,留言内容大概是这样的:“我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自从上个月十号晚上,喝醉了酒和朋友去‘鬼手巷’的路边上了个厕所回来,我总能遇到诡异的事情。” 这个留言说的‘鬼手巷’,经赵桓枢的搜索,指的是老城区一条叫做“和平巷”的地方,传说这条巷子以前死过一个女人,大概是这女人走夜路的时候,被藏在暗中的歹徒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口鼻,拖进巷子深处奸杀的事情。 从那以后,总有人说在女人死的那个巷子口,好像能看到一只手,想要把路过的人拉进去似的,在不知不觉中,和平巷就有了鬼手巷的称呼。 赵桓枢继续看着帖子的留言,大概讲得就是层主那天晚上喝了酒,半路上没地方尿尿,就去鬼手巷解决了一下问题,第二天酒醒以后想想只是后怕,但并没有发生什么异常的情况,于是层主也没有想太多,就当鬼手巷的传言是假的。 “事情是从第七天开始的。” 赵桓枢继续看着留言。 “因为我很喜欢猫,所以在家里养了五只,那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半夜12点的时候,家里的猫全部围在了门口,一只只尾巴都竖着;平时我家里来人的时候的时候,距离门近的猫咪都会这样,我一开始以为是朋友来找我,于是从门上的猫眼往外看了看,可外边而一个人都没有。”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也许是刚才有人下楼被猫咪听见;可是从那天晚上开始,每天午夜的12点,我家的猫都会围在大门口。” 讲到这里,层主还付了几张照片,照片里是五只猫在门的位置站着,每一只的尾巴都竖得老高,前足伏地,像是在警戒什么;不知道为何,这些猫围着门的照片,总给人看上去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接着,赵桓枢继续看留言:“我知道你们也许不相信我,但我真的没说谎,照片都是真的,起初是每天晚上猫围在门口,之前不管它们在做什么,哪怕在最远的卧室里的猫,也会第一时间跑到门口。” “然后是从上个星期一开始,我本来已经习惯了这些小家伙站在门口的举动,其实也没往其他方面想,可是就在那天,那天的12点,所有猫围在门后的同时,我家的门响了,我第一时间从门上的小孔看,外边的楼道里根本没人。” “我本想这是有人恶作剧,毕竟我住的楼道里有几个熊孩子,他们每次来到门口被我的猫听见,猫咪才会有这样的举动;可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那些孩子就算恶作剧,也就一时兴起一两次就够了,怎么可能天天站在我家门口?加上那个敲门声响起,到我从猫眼里看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听见门外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从那天开始,每天晚上都有人敲我家门,我还把这个过程录了下来。” 接下来是一段视频,赵桓枢点开以后发现是一群猫围在上次的那个门口,这些猫很安静,就这么竖着尾巴站着,忽然敲门声响起,咚,咚,咚,中间有明显的停顿,与此同时,所有的猫都开始嚎叫起来,声音很大,接着视频的画面朝门口移动,里边儿还传来录视频人的声音:“就是这个声音,现在是10月1日晚上,我已经被这个声音折磨的快疯了,每天晚上都这样。” 视频继续前移,到了门上猫眼的位置,门外漆黑一片,楼道的灯没亮,什么都看不见。 可是赵桓枢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把视频暂停。 第二百四十七章 鬼手 赵桓枢把视频暂停在那个人拍摄猫眼里漆黑楼道的时候,只见那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有一团白白的东西,不过颜色很淡,如果不盯着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赵桓枢用电脑画板软件,把屏幕上那团黑色里淡淡白色的东西,慢慢用白色的笔描了出来,发现居然是一只手掌的形状! 赵桓枢继续往下看,层主说又过了几天,朋友来家里玩,自己把事情给朋友说了一遍,大家都不相信,于是就等午夜见分晓。 到了晚上12点的时候,所有猫一如既往围到门口,这次层主又录像了。 视频里站着三个年轻小伙,一个个还有说有笑:“你这个太假了吧?说,这猫是不是你训练过?” “怎么可能?!”另一个人带着哭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的同一时间,一个青年猛地打开了门:外边儿什么都没有。 “卧槽!”那人惊呼一声把门嘭的关上,周围的猫受到惊吓轰然四散。 “你怎么开门了!” “我以为是你事先安排好的恶作剧啊……” “怎么可能?我有这个心思么?你开门,要是有看不见的东西进来怎么办?” “也许真的是你单元里的熊孩子恶作剧呢?” “刚才敲门声和你开门的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就算恶作剧也不可能跑这么快吧!” 视频里的人你言我语,后面甚至吵了起来,大概意思是层主埋怨朋友把门打开,这不是害他么?朋友虽然经历了这一幕,可是并没有见到其他异常的地方,加上从小生长在这种信科学,反迷信的环境里,大家纷纷议论也许是门太久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导致的响声,就是不和鬼联系到一起。 赵桓枢心想都这样了还在找其他理由,于是继续看层主的留言。 在那之后,层主的留言内容每天都会减少,大概是说自己家里开始出现了怪事,开着的抽屉里,或者厨房、卫生间、卧室的门,总会看到有手从里边儿伸出来,但只要把门和抽屉关好,这些手就不会出现。 但好景不长,层主开始发现只要有缝隙的地方,都会看到手的影子,不光是在家里,就连他害怕的出门时也会这样,而且更严重,哪怕是在大白天的大街上,也会看到电线杆或者路灯杆背后有一只手握在上边儿,商店的门口,公交的大门,也会看到同样的一幕。 到了这里,层主的留言就没了,而且还附上了自己的QQ,微信,和电话号码,让赵桓枢帮忙。 赵桓枢看到最后留言的时间是前天晚上,心想这也许是打开都市传说任务的大门,于是就先打电话过去,结果没人接,无奈只能加了那个人的QQ还有微信。 大概到了下午,赵桓枢都在逛论坛研究当地的都市传说,这时候电脑的QQ提示有人加了自己,点开一看那人的名字是一串颜文字,那人上来就说:“你真的能驱鬼么?” 赵桓枢立刻回复:“任何鬼都可以,你的情况我已经在论坛里看到了,还看到你在很多地方发了帖求助。” “是啊,什么茅山论坛,道士贴吧,不过那些人都是假的,教我的办法都没用,”那人继续回复道:“我还去庙里拜过,请了大师,钱花了一大把,但是……” 从这个人的回复里判断,他现在已经走投无路,而且处于语气很急。 赵桓枢询问了对方的住址和名字之后,便立刻打车前往这人的公寓。 这是一套刚建不久的新公寓,赵桓枢敲门之前先给那人打了电话,因为在QQ里这人说现在非常害怕敲门声,让赵桓枢不要敲门,而是打电话给自己。 电话里响起青年疲惫的声音,赵桓枢回忆起这人说过他叫李德龙,于是道:“李先生是吧?我是论坛里发帖驱鬼的赵桓枢,现在就在你门口,麻烦开下门。” “好,好的!”电话里的人语气稍微有了力气,挂断电话没过几秒大门就打开了。 赵桓枢看见开门的是一个青年,穿着白色的背心和宽松的七分短裤,头发乱得都快成鸟窝了,嘴上全是胡渣,眼窝深陷发黑,精神状态极差。 进到屋子里,赵桓枢发现所有房间还有抽屉的门都关着,就连窗帘也拉了起来,不仅如此,就连沙发还有椅子下边儿,桌子,一切凡是有缝隙的地方,都被这人用箱子堵住或者是木板钉了起来。 从论坛上看到的,李德龙说只要有缝隙的地方就能看到手,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赵桓枢已经能确认他是真的撞鬼了。 赵桓枢先是掏出手机看了看封鬼APP的字体颜色,发现一切正常,说明房间里没鬼。 “你关着窗子怪闷的,打开吧。”赵桓枢正要开窗被李德龙拦住,说是上次拉开窗帘开窗的时候,立刻就有一只手从外边儿伸了进来。 赵桓枢表示现在屋子里没鬼,只要周围存在不干净的东西自己都能感觉到,可是李德龙说什么也不信,就是不同意开窗。 赵桓枢在屋子里闷得慌,而且这李德龙还抽烟,没过多久就抽了四五只,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插满了烟头,整个客厅里全是味道。 赵桓枢心想这货是要把自己做成烟熏肉?不过他现在不想开玩笑,于是问道:“你平时看到手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有,最近几天是在晚上八九点,前几天早上也见过。” “它有没有对你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我很紧张,只要看见有动静就会躲得远远的,但我总感觉那东西想要抓我,所以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因为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床底下伸出了一只白白的胳膊,那只手几乎要贴到我脸上!” “然后我就把床扔了睡地上,而且卧室里的东西全部搬走,家里有缝隙的地方基本都堵上了,可是那只手还是会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伸出来!” 李德龙越说越激动,赵桓枢示意他冷静,一边又看了看手机字体,正当赵桓枢见字体正常想要放下手机的刹那,封鬼APP的字全红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轻松解决 赵桓枢瞥眼看到字体变红的时候,先是看了眼李德龙,心想手机驱鬼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的好,于是心中与育鬼APP里的善鬼卫思涵沟通,卫思涵是上个月赵桓枢收服的鬼牌女鬼,虽然进入育鬼系统后重置为了善鬼级别,不过她始终还是阴鬼,因该可以让人昏睡。 李德龙看到赵桓枢站在原地不动,正要询问什么的时候就感到一阵阴冷的微风扑面,整个人昏昏欲睡,眨眼的功夫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当然,这是赵桓枢让卫思涵干的,猛鬼世界的经历让赵桓枢知道,阴鬼只要向活人轻轻施加一丝阴气,就能让其昏睡。 闲话少说,李德龙睡着后赵桓枢一手将手机拿在手中朝客厅四处晃动,按照李德龙的说法必须要注意所有的缝隙,可是李德龙把家里的每个地方都封锁了起来,所有抽屉都紧紧关闭,沙发下边儿也用木板钉了起来。 会从哪儿出来呢?赵桓枢一边观察四周,一边看到封鬼APP的字体已经化作鲜红。 喀嚓喀嚓,就在这时,赵桓枢听到电视柜下边儿的抽屉里发出了手指在里边儿扣动的声音,心中立刻与韩思雨沟通:“你能感觉到是什么级别的阴鬼么?” “一只蓝色的冤鬼而已,我把它揪出来,主人把它封印了就行。” “你不也是蓝色衣服的么?” 没等赵桓枢问完,就看到一阵污泥般的阴风从手机里吹出,从电视柜抽屉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紧接抽屉里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惨叫声,不到眨眼的功夫,就看到韩思雨重新出现在赵桓枢前方,手里还拽着一个蓝衣女人的头发。 这蓝衣女人一定就是作乱的阴鬼,没想到这么快就被韩思雨解决了,赵桓枢立刻用手机对准被韩思雨抓住的女人。 驱散阴鬼后,韩思雨回到育鬼APP时赵桓枢问道:“我记得你是蓝色衣服级别的啊?你什么时候升级了?” “主人真是健忘,我早就是怨鬼级别的存在了,好像是白无常还是夜游帮我提升的鬼力,反正具体我记不起来了。” “哦,这样啊。”赵桓枢也没追问,反正自己手里有一只怨鬼那是极大的好事,只要不出现厉鬼,这任务接下来会完成的很轻松。 之后等李德龙醒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赵桓枢告诉他阴鬼已经被驱走,至于为什么李德龙会睡着,赵桓枢的解释是自己的驱鬼法术施展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会犯困。 李德龙起初不相信赵桓枢的话,说是自己一个人害怕不敢过夜非要让赵桓枢留下来陪他,直到第二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赵桓枢又把家里的抽屉等打开,李德龙发现安全以后,这才真的相信了赵桓枢。 之后李德龙硬是塞给了赵桓枢三千块钱,说是帮自己驱鬼的报酬,虽然有财运的加持,可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赵桓枢也没多推辞就收下了,毕竟自己跑来这里耗时耗力。 等赵桓枢回到家以后,封鬼APP发来已经解决鬼手巷阴鬼的提示,说明刚才驱走的女鬼的确是都市传说之一。 赵桓枢心想这次任务经行的十分顺利,而且总觉得自己面对阴鬼的时候没有以前那么怕了。 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赵桓枢一边上网继续发布自己能驱鬼的消息,一边寻找着可信的都市传说,忽然收到了李德龙的微信,微信里李德龙说他的一个远房表姐的孩子,今年17岁,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因该是撞到鬼了,而且那个学校从几年前起,就有闹鬼的传闻。 另外这几天赵桓枢得知,自己帮助的李德龙还是都市灵异贴吧的吧主,因为平时有灵异的爱好,还建了好几个相关的QQ群,平时贴吧和群里有不少人号称自己能驱鬼,结果李德龙出事的时候一个个要么没影了,要么说的办法不管用,直到赵桓枢驱鬼成功以后,李德龙才真正相信赵桓枢是有本事的。 微信里,李德龙问赵桓枢能不能帮远方表姐的儿子驱鬼,而且驱鬼成功的话,对方愿意支付一笔费用。 赵桓枢心想学校的闹鬼传闻也许也和都市传说有关,就回微信询问具体情况。 可李德龙其实也不知道具体的事项,只说要赵桓枢同意后,见到那亲戚再细谈,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李德龙发来的又一条微信:“赵大师啊,你看这样如何,我有很多灵异群,可以说这座城里凡是跟灵异沾边儿的事情我都知道,以后要是遇到驱鬼的事情我就联系你,然后向对方索要报酬,得到的钱因为我只是负责找生意,那我就只提两成,如何?” 赵桓枢其实对钱没有多大兴趣,可是正如他所想,因为驱鬼要耗费自己的时间精力而且还有危险,收费其实也不过分,正确的说收费才是因该的。 另外李德龙说的没错,他确实对这座城里的灵异事件有很多情报,看来继续寻找都市传说,的确得靠他去搜集。 “那好,你把你表姐约出来细谈吧。”赵桓枢给李德龙回信。 李德龙秒回道:“好的没问题,明下午两点你来我家一趟如何?” 赵桓枢回了好,下午按照约定时间去了李德龙的家。 这次再看到李德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只见开门的他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头发和胡子也打理过,好像比撞鬼的时候年轻了五六岁。 另外李德龙家里还有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女人,穿着华丽而且得体,女人坐在沙发上抽着中华烟,见赵桓枢进门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女人开门见山对赵桓枢道:“我听表弟说你能驱鬼,是真的吗?” “那当然,李德龙可以作证。”赵桓枢笑道。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女人挖了挖耳朵,行为与华丽的打扮大相径庭:“你得给我证明一下。” 赵桓枢心想这怎么证明?再说李德龙不是你表弟么?这都信不过。 第二百五十章 梦游 李德龙急忙对女人道:“表姐,我说的都是真的,鬼手巷的事情就是赵大师帮我解决的,你要不信,大不了我们不收钱。” 中年妇女想了想勉强答应,于是对赵桓枢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儿子今年念高二了,平时很乖,也没有去过那些什么殡仪馆或者坟地一类乱七八糟的地方,可是从半年前开始,他就总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赵桓枢问道:“具体是什么?” 女人说话的嗓门很大,吐了口烟继续道:“最早我记得是一天我们全家吃晚饭的时候,小虎他就忽然盯着碗发呆,然后一个劲儿的傻笑,我和他爸问怎么回事,可小虎回过神来的时候完全记不得有这样的行为。” “我们起初觉得是孩子上学太累了,干脆给学校请假,带他出国旅游了两个月。” “旅游?!”赵桓枢心想这家人够神奇的,儿子吃饭傻笑就学也不上了,放松两天倒是可以理解,出国玩两个月是什么情况? 不过赵桓枢没有多问,听着中年妇女继续道:“可是从那天开始吧,小虎隔三差五就会一个人发呆傻笑,在国外也一样,我和他爸带他去医院能做的检查都做了,可是一切正常;但小虎不仅没有没好转,渐渐的除了发呆之外,还一个劲儿的喊冷,说是家里的窗台上站着人看着自己。” “我们也怀疑过孩子撞鬼,道士和尚请了一大堆,加上看病的钱,现在都快花了六七万了!我不是心疼钱,六七万对我家来说跟零钱似的,可是花了钱没效果,我和老公还是会很生气,这不,我老公就让手底下的人把那些驱鬼没效的道士和尚全打了一顿,奶奶的,结果那些人都说自己是冒牌的。” “等等……你把人全打了?”赵桓枢皱起眉头:“你们是……” 妇女听出了赵桓枢的顾虑,就说她老公是矿老板,手底下人多的是,不过让赵桓枢放心,这次驱鬼没效的话,他们只是不给钱,不打人。 赵桓枢心想这驱鬼还去不去,总觉得这家人不太靠谱,不过赵桓枢也舍不得白白浪费这么个线索,于是就答应下来,而且他并不害怕被打,毕竟对付普通人的话,育鬼系统里随便一直善鬼就能把这些家伙吓走,大不了还有韩思雨呢。 接着,妇女又接着介绍儿子的情况,就说他整天嚷着窗台上有人,后来有一天自己起夜去厕所,发现她儿子居然光着身子站在窗台上,要不是自己扑过去把儿子拉了下来,现在儿子已经从20楼摔下去了。 “的确是像鬼附身,可这和他的学校有关系么?”赵桓枢皱眉问道。 妇女说以前没太在意,后来就想起来,儿子学校曾今有人跳楼的传闻,后来有晚自习的学生经过教学楼,总是能看到顶楼有人站着,而且儿子平时活动的地方就只有学校,八成和学校有人跳楼的传说有关。 女人还说,要是赵桓枢能解决这件事情,就付给他五万块的报酬。要是和李德龙分钱的话,也能拿到四万块钱,就算赵桓枢一个月有10万的奖励,四万也不是小数目了;李德龙更是满口答应,一万块对于自己已经是快三个月的工资了。 “那这样吧,晚上带着你儿子去一趟学校,最好不要让人看到。”赵桓枢想了想道。 “没问题,我老公和校长很熟,到时候打声招呼就行,我们就半夜一点钟去,没人会看到。”妇女和赵桓枢约定了时间和地点,就匆匆离去了。 时间到了半夜,赵桓枢还有李德龙,以及李德龙表姐一家在市一中门口汇合,中年妇女的老公自我介绍,说他叫冯德汉,儿子叫冯虎,只要驱鬼成功钱不是问题,但是如果没效果一分钱也不给。 赵桓枢打量了一下冯德汉,看到他穿着黑色名牌西装,可是胖的肚子跟有了五六个月似的,肉乎乎的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子,每根指头上都带了金戒指,嘴里叼着大雪茄,看上去不伦不类,不仅没达到炫富的效果,反而让人觉得这人没品味。 至于冯德汉的儿子冯虎,也就是那个撞鬼的高中生,穿着一件花衬衫和牛仔裤,剃了个小平头,重点头发还是黄色的。 小伙子看上去皮肤黝黑壮实,不过眼神却十分呆滞,从刚才见到到现在,他就一直盯着学校的教学楼一言不发。 赵桓枢拿出手机装作看时间,瞧了瞧封鬼APP的字体,发现有一点点泛红,不过不太明显,说明这个孩子的身上有阴气缠绕。 “你们怀疑的地方是教学楼,我们过去看看。”赵桓枢对冯德汉说了声,由于冯德汉之前和校长已经打过招呼,学校保安没问什么就放众人进去了,只不过眼光里闪烁着几分疑虑。 赵桓枢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保安在看呆滞的冯虎时候,眼神里闪过了瞬间的厌恶,这种情绪只有短短的刹那,按理来说原来的赵桓枢是不会注意到这个的,可是从猛鬼故事出来之后,经历过无数人生和轮回的赵桓枢,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从冯虎的打扮还有保安的眼神看来,赵桓枢心想这孩子绝对不像他母亲说的那样是个“乖孩子”。 一行人来到了教学楼下,赵桓枢的眼睛始终盯着封鬼APP的字体,就在字体变成淡红的瞬间,冯德憨身边的冯虎忽然怪叫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冲进教学楼。 “儿子你去哪!”冯德汉大惊急忙追了上去,不过他这体形很快就被赵桓枢和李德龙追上了。 赵桓枢用手机面朝前方的冯虎,发现他依旧继续飞奔,说明并没有阴鬼附在冯虎身上,他现在因该是受到阴气或者怨气幻觉的影响。 冯虎一路怪叫,喊声回荡在漆黑空荡的教学楼里,当冯虎冲到顶楼的时候,赵桓枢发现天台的门居然没关,当所有人冲到天台的同时,冯虎毫不犹豫朝楼的边缘冲了过去,而且,在那边缘的地方,还有一个蓝衣服的男孩,在朝他招手。 第二百五十一章 罪有应得(上) “儿子你要干什么!!” 冯德汉还有冯夫人好不容易冲到了天台,看到儿子傻愣愣朝天台边走去大惊失色,正要上前阻拦却发现天台边站着一个蓝色衣服,脸色惨白的少年。 “那……那是什么东西……”冯德汉颤颤巍巍指着蓝色衣服的少年,他很想救儿子,可是却发现,那个蓝衣服的人居然没有双脚,他是飘在空中的! “鬼,鬼啊!!”冯夫人更夸张,大叫一声直接吓昏了过去。 赵桓枢眼看冯虎就要被阴鬼操控得跳楼,心中急忙道:“卫思涵,把在场的人催眠,别让他们看到。” 一阵阴风刮来,冯德汉一家还有赵桓枢身后,看见阴鬼目瞪口呆的李德龙同时昏睡过去,赵桓枢正要让韩思雨配合自己驱鬼,前边儿站在天台边缘的冯虎却听了下来,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 令赵桓枢惊异的是,那个蓝衣服的冤鬼居然说话了!他的声音没有半点语气,两只深黑色的死死瞪着赵桓枢。 正当赵桓枢感到奇怪,按理来说阴鬼不能正常说话的时候,那个蓝衣服的冤鬼再次开口:“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降服我的力量,但是算我恳求你,不要救这个人。” 赵桓枢一手拿着手机,警戒的看着站在冯虎身边的阴鬼,试探道:“你什么意思。” 蓝衣阴鬼看着赵桓枢,他的声音里以及没有丝毫起伏:“这个冯虎,是我两年前的同班同学。” “你们同学?”赵桓枢错愕。 “是的,而且,是他杀了我。” “冯虎杀了你?怎么回事?”赵桓枢虽然意外没有净化怨气的阴鬼为什么会正常的和自己说话,可是有一点,那便是阴鬼无法说谎,他们的语言和行为来自生前的执念,这种念想是世界上最为真切的东西。 赵桓枢决定好好听听这阴鬼的说法,如果是冯虎杀了他,那么这阴鬼现在的行为就等于复仇,要是再把他净化怨气,总有点说不过去。 那蓝衣阴鬼继续说道:“我叫李凉,我父亲是冯虎家煤矿的工人,可是三年前,煤矿爆炸,我父亲在那次灾难中身亡,事后冯虎的父亲身为矿场的负责人根本没有受到惩罚,赔了点钱就了事了。” “我母亲早就和爸爸离婚了,所以我拿着赔款安葬父亲购买墓地之后,也没剩下什么钱了;于是我只能边打工边上学;父亲在的时候我家里就穷,到他死后,我基本只能保证每天的温饱,熬过了一年。” “冯虎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家里有钱,以及是学校投资方的关系,在这里为所欲为,他用钱买了几个流氓手下,学校里没人敢惹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他总看我不顺眼,觉得我家天生就是他家的属下,他家的奴隶。” “可是冯虎平时只要看不顺眼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要么是放学被打断胳膊住院,要么是转学,我不想和他做对,于是在平时只能忍,无论他让我跑腿还是当众扇我耳光,我都在忍。” “我们班里有一个女生成绩很好,人也长得漂亮,她叫李雪歆,平时看我困难,就多多少少帮了我一些,从每天请我吃午饭,到教我补习,说实在的,我之所以不转学最大的原因就是她。” “后来我和李雪歆好上了,但班上的人都知道,冯虎也喜欢李雪歆,有一次我很记得,冯虎那天没上学,放学我和李雪歆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冯虎开了辆法拉利跑车,说是让李雪歆陪他去兜风,这辆车就是她的。” “李雪歆当众拒绝了冯虎和我离开,从此冯虎视这件事为奇耻大辱,当天晚上冯虎找到了我的住处,让人把我打成重伤,直到我住了半年医院才回到学校,幸好期间有李雪歆帮我补习,不然我都无法跟上课程。” “回到学校以后,冯虎天天给李雪歆献殷情,从吃的到穿的都买给她,不过李雪歆都拒绝了,她说不喜欢冯虎这样为所欲为的恶霸,更讨厌他把我打成重伤。” “有一天,冯虎居然买来了钻石戒指,在课间当众要送给李雪歆,那次事情弄得很大,班上的人基本都害怕冯虎,于是就在一旁起哄让李雪歆收下,还有人用手机放起了结婚进行曲。” “我还记得当时李雪歆气的脸都红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对大家喊了声我爱的是‘杨谭’!又一把扇飞冯虎的戒指,拉着我跑出了教室;正是因为这个举动,埋下了可怕的祸根。” “那天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收到了一个陌生短信,短信里说想要李雪歆活命的话,就立刻去学校天台。” “当我来到天台的时候,发现冯虎和七八个流氓把李雪歆绑在了地上,冯虎放言今天晚上要成为我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天,他……” 名叫杨谭的蓝衣阴鬼说道这里顿了顿,两只漆黑的眼睛浸出鲜血恶狠狠的瞪着一旁的冯虎,继续说道:“他让那些人把我控制住,七八个人一起打我,李雪歆在地上哭喊着为我求饶,我清楚的记得,雪歆的眼睛都哭肿了。” “接下来,冯虎把我打得根本站不起来,还在我的面前……在我的面前把李雪歆**了,他让人按住李雪歆面对我,又让人扒开我的眼睛,一边打我一边让我看到他施暴的整个过程。” “事情结束以后,李雪歆坐在天台上嚎啕大哭,其他人却在边抽烟边笑,尤其是冯虎,他拉起李雪歆想要继续施暴,没想到被李雪歆一口咬在手上,冯虎当时大叫着踢了李雪歆一脚,反而把怒意迁向了我,说是要是我死了,看她死不死心!于是就让人把我从这里推了下去。” “我死后一直在学校徘徊,后来李雪歆转学了,她的精神状态很差,据我成为阴鬼后打听得知,雪歆后来疯了,在精神病医院。” 第二百五十二章 罪有应得(下) “也就是前个月冯虎放学的时候也许是想起了我,就在我摔死的地方吐了口痰,反正凭借他家里的关系,我的死亡责任推到了一个推我下去的混混身上,判了几十年,不过冯虎保证给他一笔巨款,还替他减刑。” “后来我的怨气越来越重,终于成功附到了冯虎身上,在这个末法时代,没有任何道士法师可以解开我的附身,我要让他死,现在就要!所以我不希望你帮他,没错,我能感觉到你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但是你要想好,如果你帮冯虎这样的恶人则必损阴德和阳寿,就算我去往阴间,也要在阎王那儿告冯虎一状!” 赵桓枢听后慢慢放下了手机,他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看着现在呆滞的冯虎,赵桓枢原本就讨厌这个人,现在一时间这种讨厌增加到了厌恶,从他父亲处理矿难还有杨谭的事情上看,这家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既然如此……赵桓枢想了想,道:“那我也没有理由拦你,只不过你复仇之后,我要净化你的怨气,让你去往该去的地方,而且你也不想被怨气冲昏头脑,留在这儿继续害人吧。” “如果是你说的这样,那我要谢谢你,我无法净化自己的怨气,你是可以帮我的忙,只可惜……我真的放不下李雪歆。” “主人等等。” 这时候,韩思雨的声音在赵桓枢脑海中响起:“主人,我有个一举多得的办法,像冯虎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可是就这么死了,未免太便宜他了。” 杨谭能听见韩思雨的声音,他立刻瞪大眼睛看着赵桓枢:“你身上有阴灵相助,还是彩衣怨鬼!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你的事情。”赵桓枢看了眼杨谭:“先听听韩思雨怎么说。” 韩思雨则接着道:“主人,你现在放着杨谭杀死冯虎,到时候得不到驱鬼的钱是小,万一他的父母迁怒于你怎么办?我虽然能杀人,但是主人也不想随便让我杀了冯虎全家吧?” “倒也是,那你说说看你的想法。”赵桓枢急忙道。 韩思雨在赵桓枢脑海里笑道;“很简单,杨谭身上现在有很重的怨气,他身为蓝衣级别的冤鬼,足以分离出一部分怨气融入冯虎的身体之中。” “哦?然后呢?”赵桓枢来了兴趣,看到那边的杨谭也是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 韩思雨笑道:“只要杨谭给冯虎注入怨气,并与之完全融合在一起,如此一来,就算杨谭被净化之后,冯虎身上这股怨气也不会消失,而冯虎除了在以后多病多灾之外,每天晚上到了杨谭的死亡时间,他在梦里都会体验一次被摔死的真实触感,这种悲惨将会延续他的一生。” “而且杨谭家里的方面,主人可以说出实情,讲这是冯虎自己造的孽,只能这样,保住命就是不错的了,一样可以拿到钱。”韩思雨接着道。 赵桓枢听了点了点头,他对冯虎这样的人完全没必要可怜,而且刚才在杨谭说他生前遭遇,讲到李雪歆的时候,赵桓枢好像总能感觉到一个人,这个人和自己很熟,在猛鬼故事里也出现过,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 不过,当赵桓枢将心比心,把自己当作杨谭,把自己记不清的那人当作李雪歆的时候,就会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怒意,这冯虎,必须付出自己的代价! 接着,在赵桓枢的同意下,杨谭将自己的一部分怨气注入了冯虎体内,等这股怨气几分钟之内和冯虎完全融合之后,赵桓枢便拿出手机使用封鬼榜将杨谭净化怨气送走,接着,赵桓枢便收到手机提示自己完成了任务,并且自己的行为将额外获得300阴德的奖励。 不过赵桓枢却高兴不起来,毕竟听了杨谭的事情以后,自己的情绪很低落。 在冯虎一家以及李德龙醒来之后,冯德汉看到自己的儿子恢复了正常,至少能清楚的叫自己名字,而且不发呆了,除了身体有些虚弱之外。 赵桓枢实事求是道:“冯先生,你之前并没有把事情的全部经过告诉我。” “什么经过?”冯德汉眼睛转了几圈。 “冯先生,你儿子是不是曾今逼迫一个学生从这里跳楼?” “你,你怎么……没有啊,我家冯虎可听话,怎么会做出……” “那个人叫杨谭,他的阴魂已经和我沟通过了,不过我已经帮他驱走,你儿子没有生命危险了。” “是么?那就好,还就好。” 赵桓枢忽然感觉到,冯德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意,于是笑道:“冯先生,你知道我是怎么驱鬼的么?实话相告,我修的茅山养鬼术可以操控阴鬼,让他们听我号令,之前我做驱鬼生意的时候,因为客户被我知道了秘密,就算我保证不说出去,那客户还是想把我灭口,可惜他并不知道我收下有数只阴鬼,结果那客户就永远消失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赵桓枢对冯德汉深深一笑。 要换做原本的冯德汉,他绝对不会受赵桓枢威胁,可是他刚才分明看到了阴鬼,而且等自己睡着以后,阴鬼确实不见了,儿子也恢复了正常,这说明赵桓枢确实有本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冯德汉只能悻悻道:“赵大师严重了,这场驱鬼的报酬我会如实交付,你看,我现在就带着手机,马上转账给你。” “那再好不过。”赵桓枢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淡道:“不过我要提醒你一点,你儿子做恶已经被阴鬼附身太久,我驱鬼之后,虽然他能恢复清醒,可是以后难免会有后遗症,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种后遗症不致命,只是存在痛苦,这种症状目前未知,但我无法驱除,每个人都善恶有报,你们一家以后多行善事的话,冯虎的症状兴许会减轻。” 第二百五十三章 动手 “是是是,赵大师说的是。”冯德汉一边赔笑一边把钱转给了赵桓枢,再三言谢后带着儿子和老婆离开了。 赵桓枢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二百分成,把五万块分给了介绍驱鬼的李德龙一万,自己收四万,心想不愧是矿老板,随便出手就是自己半个月的财运。 钱这种东西再多也不算多,不过……等等,赵桓枢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冯德汉这5万块算不算自己财运的一部分呢?必须等回去给封鬼榜发消息询问一下。 赵桓枢和李德龙出校门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多,李德龙感觉对赵桓枢更佩服了,满脸堆笑的道:“赵大师的驱鬼术真厉害,让我们睡一觉事情就解决了,要不这样吧,我认识好多灵异爱好者,除了我们城市,我还是很多灵异群的管理,也几乎认识全国好多灵异吧的吧主,平时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做驱鬼生意,我给你牵线,这样咱们可就发了!” “我目前只做这座城的生意。”赵桓枢一边和李德龙往回去的方向走,一边道:“话说你不害怕?” “不怕啊,我原本就喜欢这方面的东西,不过说实在的,见到鬼手的时候我还是很害怕的,不过有赵大师你在啊!你这么厉害,我还怕什么?”李德龙摇摇头,这时正好看到冯德汉开着车带家人回去,抱怨道:“这家人真是的,顺路送我们又如何。” 赵桓枢吐了口气,心想这李德龙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什么,自己现在遇到彩衣以下级别的阴鬼倒是没什么问题,要是撞到和韩思雨一个级别的阴鬼那可就吃力了,至于碰上厉鬼……赵桓枢想到了婴皇还有朱允炆的破坏力,不愿意续想。 两人经过一条小巷,李德龙看赵桓枢若有所思的样子正要问他怎么回事,就看见巷子前边儿走来七八个人影,赵桓枢第一反应是看封鬼榜字体,发现字体没变红,而且那些人影的手里,还拿着钢管砍刀一类的东西。 赵桓枢和李德龙感觉不对急忙转身,后边的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七八个人。 “上!”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那些人抡起砍刀和钢管就朝赵桓枢和李德龙夹击过来,李德龙吓得惊叫,发现没有可逃地方的他双腿发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赵桓枢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具体又说不清楚,不过他并不紧张,而是在心中召唤李晓彤还有卫思涵两只白衣善鬼,过程是一样的,赵桓枢先让李晓彤让李德龙睡着,左右两拨冲过来的人忽然看到前方出现了一个白衣服的人影先是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喊了声“装神弄鬼,上!” 就在这时候,卫思涵和李晓彤慢慢从地上飘了起来,两只鬼把双手扣在头顶,忽然把自己的皮肤一把撕了下来,露出血淋淋的肌肉组织,拿着人皮朝两拨人怪叫着飞了过去。 “鬼啊!!!!” 这下可把这些人吓得不清同时朝着巷子口逃窜,可是当他们回头的时候,身后又站着两个白色的人影,其中靠后的一个人被李晓彤用血淋淋的手扣住咽喉举了起来,这人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把他们带过来。”赵桓枢对两只阴鬼下令。 接着,一群大多有纹身,打着唇环或是耳钉的混混,被两只阴鬼带到了赵桓枢面前,在箱子里排成一排。 “你们为什么堵我?”赵桓枢冲带头的昏昏道。 这些人发现赵桓枢好像可以控制怪物,吓得脸色惨白三观都崩毁了,站在原地直哆嗦,半天说不出话来,还有几个胆子小的蹲在地上缩成一团,毕竟这太过于出乎意料,要论打架斗殴他们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可亲眼见到鬼这种事,是人都会害怕。 “你们什么意思,为什么忽然砍我?”赵桓枢盯着混混眯起眼睛:“不说是吧?那我走了,至于你们会怎么死,我就不清楚了。” “别别别,大,大哥。”混混头看着飘在半空,鲜血不断滴落的卫思涵,急忙把目光收了回来:“误会,误会啊,我们认错人……不不,鬼大哥……话说你是人是鬼?” “我是什么不要紧。”赵桓枢啧了声:“认错人?你们刚才冲过来的样子可不像认错人,卫思涵,给他点颜色看看。” “你,你要干……呃!” 混混头忽然感觉自己身体不能动了,身前那只只剩下肌肉组织的阴鬼一把扣住了自己的咽喉,一时间只觉得根本无法呼吸,脸上又热又涨,可是咽喉被掐住的地方却冰冷刺骨,卫思涵伸出另一只血红的手,两根手指渐渐逼近混混头的眼睛。 “把他的眼睛挖出来。”赵桓枢抱着手。 “啊!!咳咳,呜呜!”混混头的嘴里发出呜咽声,卫思涵一把将他甩了出去,撞在后边其他混混身上,所有人同时惊叫起来。 “闭嘴,否则你们都得死!” 赵桓枢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敢叫唤了,混混头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喘气,勉强冷静下来之后颤颤巍巍的道:“大哥,不是我们要打你,是冯老板让我们干的啊!” “冯老板?哪个冯老板?”赵桓枢故意装作不知道。 “就是我们的冯德汉老板,他说要你们死在这里。”混混头急忙道。 “他还说别的了么?比如原因?” “没有了。” “真的么?”赵桓枢眼睛眯起,两只阴鬼距离混混们逼近了几步。 “真的没有了!大哥,大师,鬼爷,求你放过我们,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混混头抱着头声音颤抖。 赵桓枢在心中对韩思雨道:“韩思雨,你的能力因该可以用阴气进入这些人的大脑,让他们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幕吧?” “没问题主人。” 就在这时,一股阴气从赵桓枢手机里飞出,在混混们的头顶盘旋几圈,只见这些人立刻眼神呆滞,犹如行尸走肉般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慢退出了巷子。 赵桓枢看着离去的人,心中暗道:“冯德汉,你居然给我来这手。” 第二百五十四章 教育一下 至于冯德汉为什么要让混混动手,赵桓枢在之后让韩思雨去探察了一下,果然赵桓枢猜的没错,一是他知道了冯德汉儿子杀人的事情,二是冯虎虽然恢复了正常,可是闭上眼睛就怪叫,冯德汉虽然附身的鬼被驱走,可总觉得花了冤枉钱,他自己不敢确定赵桓枢是不是真的有本事,于是就叫了几个人来试探,要是赵桓枢没本事,就把逼他把钱转回去,要是赵桓枢有能力,也轮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冯德汉想错了,他完全没意识到赵桓枢让韩思雨跟着他们。 赵桓枢心想对于这种人没必要手软,干脆就让韩思雨缠着他们,果然没过几天冯德汉的妻子又联系上了李德龙,说是家里闹鬼,老公还被附身了,领导来矿场视察的时候,冯德汉居然拿刀砍他们,嘴里还说胡话,把矿场存在的安全隐患全供出来了。 这下好,矿场被封了,冯德汉面临起诉,但他精神状态有问题,见人就砍。 赵桓枢只说再收六万驱鬼费用,冯妻只能照办。 冯德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赵桓枢不知道,反正对于这种人没必要手软,他下令韩思雨不需要再缠着冯德汉之后,虽然冯精神正常了,可是也因为这样必须坐牢,要是精神有问题兴许还能逃过。 之后,赵桓枢用封鬼APP询问了驱鬼生意得到的钱算不算财运后,封鬼榜回复是不算的,只要收件人凭借自己的本事赚钱,不计算在财运之中,阴德奖励的财运只会让赵桓枢意外获得金钱,比如中奖,随便乱买股票这类的运气类行为。 冯德汉的事情赵桓枢前后共赚了八万八,李德龙分到了两万二,可以说是非常丰厚了,赵桓枢之前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可以用这种方式赚钱。 不过灵异事件不是经常发生,赵桓枢来到城市里解决了李德龙遇到的鬼手还有冯虎的学校跳楼事件,这两个都市传说以后,就暂时没有发现别的传说。 一个星期以后,赵桓枢的老同学出差回来,想借助这个机会干脆搞个同学聚会,赵桓枢闲着也没事就答应了,而且聚会的时候也能顺便打听一下有没有人撞鬼。 同学聚会的套路一般都是先寒暄几句,然后互相介绍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职业,有钱的开豪车穿名牌过来装个逼,某些没钱的也会打肿脸充胖子。 饭桌上,赵桓枢一边夹着菜一边和老同学聊天,其中一个姓庄的同学忽然对赵桓枢问道:“赵桓枢,我记得你是在邻省的市第一中学当初中老师吧?好像还是班主任。” 赵桓枢早就没当老师了,可是要说自己现在搞驱鬼绝对会被说闲话,正要点头的时候另一个同学插嘴道:“没有,赵桓枢早就没当老师了,前几天我还去市一中找你呢,结果询问才得知你上个月辞职了。” “哦,我现在在外边儿开私人补习班。”赵桓枢想了想,故作神秘的道:“学校那边嘛……” “哦哦!我懂了,赵桓枢你行啊,一定是学校里认识人,在学校里挂个名,保障继续拿,补习班可比平时的工资高多了。”其中一个自作聪明的同学急忙道。 赵桓枢心想你真是替我圆谎了,依旧笑道:“还行吧。” “什么还行,我上初中的侄子在补习班补课,好的老师一对一,一个小时要三百块呢!就算一对多,一节课也要七八十。” “诶呀,赵老师这是发财了啊!补习班是你的,平时没事再上上课,一个月得有多少啊。” 赵桓枢连连摇头说不多,同学们也不好得逼问,这更让他们觉得赵桓枢收入不菲。 其实赵桓枢并不喜欢这种什么都用钱来衡量的感觉,尤其是上学教育这种东西,教书育人按理来说因该是培养人才,传承文化的神圣职业,可现在就连学校也公司化,说是国家非营利性机构,其实学校才是暴利行业;当然,这种类型的机构还有医院,殡仪馆一类。 不过赵桓枢不想多纠结,因为纠结了也改变不了,自己以前教书的时候,只能做到让自己的学生好好搞文化知识,学点真本事,不要整天想着不择手段的赚钱,虽然受过教育的人大多不会变成冯德汉那样的无良暴发户老板,可是最近几年什么校园暴力,博士杀人的新闻越来越多,赵桓枢只是觉得重应试轻德行这样的模式,实在是该改一改了。 酒过三巡,席间同学们谈的什么都有,从一开始聊工作,到谈论家庭,再到闲扯,期间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话题转到了灵异故事上。 赵桓枢竖起耳朵听着,想要找找有没有能用的情报,这时候,其中一个叫徐财东的同学开始倒苦水,徐财东当年在学校里成绩一直排在前三,家里在某公司也有关系,所以别看他现在二十六七,已经是办公室主任,不过看上去压力也不小,头顶的头发都开始稀疏了。 徐财东喝了点酒,神叨叨的道:“我们的那个科长,可真害苦我了。” “怎么?有人和你做对么?” “不是,上次我去他办公室谈工作,聊到一半他去厕所,我坐在办公室无聊就开始瞎晃,结果看到科长档案柜的门开了条缝,我感觉奇怪,档案柜里有很重要的文件,怎么能无缘无故打开呢?于是就想过去关起来。” “可是我走过去要关门的时候,闻到柜子里有一股臭味,我心想难道老鼠死在里边儿了?但我们公司打扫的十分干净,不可能有老鼠,所以我更好奇了;结果我打开柜子以后你们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所有同学急忙把脑袋凑了过来。 徐财东神秘兮兮,又有些发抖道:“科长的柜子里,居然有一具婴儿干尸!” “哈?骗人吧你!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我骗你们现在出门就被车撞死!”徐财东眼睛睁大:“我真的看见了,那婴儿干尸黑漆漆油亮油亮的,两只手抱着脚缩成一团,干尸的上边儿还有,还有……”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养小鬼的科长 “有什么呀,神秘兮兮的。”同学们显然不信徐财东的话,反而当作听故事一样,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问道。 徐财东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对那一幕十分排斥,吞了口唾沫道:“那个干尸上边儿用红色的笔写了好多字还有图案我看不懂,它的山上还裹了好多线。” 赵桓枢皱起眉头,从自己这几年来搜集的灵异资料来看,那婴儿身上的字因该是禁锢婴灵的经咒,而那些线则是用裹尸布搓成的,名叫经线;按理来说要是徐财东在扯谎的话,这些细节部分他不因该知道的这么详细,看来真有其事。 赵桓枢想了想道:“据说东南亚的一些国家,比如泰国老挝还有马来西亚这些,都盛行小鬼,我们国家的茅山术里似乎也有养小鬼的法门。” “诶?赵老师知道的挺多的嘛!”一名同学惊讶的看着赵桓枢。 赵桓枢在同学里的称呼有两个,一部分人喜欢直接叫他赵老师,这部分人大多是家里亲戚有孩子找他补过课的,另一部分则直接叫赵桓枢的名字。 “人家是语文老师,知道的多点也正常,你还记得以前高中的时候他就整天捧着书看,当时我们班的张壮壮还叫他赵书呆呢。”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议论起小鬼,有人说听说养小鬼的家里都会多准备一双碗筷,去他家的客人还会看到小孩子的幻觉等等。 “多准备一副碗筷是供奉小鬼的一个环节。”赵桓枢回忆着关于这部分的知识,摸着鼻梁道:“那些婴儿的干尸被法师用特殊的经咒禁锢起来,如此一来,它们的怨气反而会保佑供奉者平安,旺运等等,而供奉着除了每天要供奉小鬼孩子的玩具和零食之外,每个月还需喂它几滴自己的鲜血。” “这么邪乎啊……” 赵桓枢的话让同学们听得一愣一愣的,都快怀疑他养过了,但赵桓枢只说自己以前看书的时候见过,根本不可能去养这种东西,据说供奉不好的话,小鬼还会反噬,而且现在国内所谓的道士法师,大多都是半吊子或者冒牌的,从这些人手里请来的小鬼谁敢养? “赵桓枢说的没错,我们那个科长就是养了小鬼。”徐财东见赵桓枢懂行,急忙继续道:“那个科长比我还年轻,可是从去年某段时间开始就一直升迁,我记得他当时和单位里另一个老前辈争这个位置,结果你们猜怎么着,那个老前辈后来突发心脏病,现在还在医院呢,科长的位置就被那个人拿下了,我看这十有八九是小鬼保佑。” 听着徐财东的话,同学们的神态各异,有的很相信这种东西,听得津津有味,有的则是笑着摇头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不在乎的人开始聚在一起聊其他的,可是这种事情过于神秘,很多人都有兴趣,继续听徐财东讲。 “等等,你说你看到小鬼……你没事吧?”赵桓枢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问徐财东。 徐财东长长叹了口气:“就是出事了,那天我看到小鬼以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敢动,半天才回过神来,后来我关上柜子门坐回椅子上一直在发抖,科长上完厕所回来看到我的样子还问怎么了,我就告诉他身体不舒服,很快谈完工作就离开了。” “我本来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婴儿一直抱着我的腿哭,哭着哭着就爬到我的脸上想咬,我被吓醒的时候,居然看到枕头旁妻子的脸,变得和那具干尸一模一样!我吓得大叫,妻子醒来开灯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发现她又回复了原状。” “我本来以为是那天看到小鬼被吓到,加上平时工作压力大才这样的就没多心,可是从那以后,我天天晚上都做噩梦,梦里全是一个没脸的孩子抱着我咬的场景,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我总是能看到门后,或者墙面上,要么是桌子底下,总会有一个干尸的脑袋忽然探出来,等我眨眼以后又消失不见,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你们看我的样子,相信我前几个月有就是公斤么?” 说实话,徐财东现在看起来很瘦,最多六十公斤算不得了的了,众人面面相嘘,似乎开始相信了他说的话。 “刚才赵老师说,养小鬼会反噬?”徐财东看着赵桓枢道。 “准确的说不是一定反噬,要看情况的。”赵桓枢想了想道:“就拿你们科长的小鬼来说,要是供奉的东西出错,比如小鬼一般供奉糖果,婴儿衣服,男的则供奉玩具车,塑料手枪一类;女的则供奉毛绒玩具,布偶;要是供奉错了,甚至是供奉一般的水果糕点都不行,小鬼会生气,吃饭没有放多余的碗筷,它也会反噬,另外还有一个情况……” 赵桓枢深深看了徐财东一眼:“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有的小鬼真身,不能被除了供奉者的第二个人看到,否则看到的人和供奉着都会倒霉。” “这你就说对了!”徐财东哭丧着脸:“我的状况还好,目前顶多就是看到幻觉和做噩梦,那个科长可惨了,先是出车祸撞断了腿,后来莫名其妙被查,说是他下面的账目有问题,现在科长的职也撤了,留在家里候审,听说精神状态很差,有一个同事去他家那东西,居然看到科长在玩玩具手枪,嘴里还念叨着‘biubiubiu’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根本不是科长的,听起来更像一个孩子。” “那就是反噬了。”赵桓枢点了点头。 “还不止呢,现在总是有人在科长办公室里看到小孩子的影子,凡是看到的人都要倒霉,我们那儿的事情也不知道被谁传到了网上,都成了都市传说了,说什么叫办公室里的小鬼,只要去公司上班就倒霉,就因为这个,我们那儿好些信这个的都辞职了。” “你们公司成了都市传说?!”赵桓枢听到这里顿时来了精神,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就想着该怎么和徐财东商量驱鬼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六章 便宜点 一这天晚上,赵桓枢同学聚会回到家以后躺在床上,正准备和徐财东联系,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居然是徐财东先打来的。 电话里传来徐财东疲惫的声音:“赵桓枢啊,我听阿杜说你会驱鬼,是真的么?” 徐财东口中的阿杜名叫杜子腾,就是那个赵桓枢来到这座城市最先找的,刚出差回来的老同学,也是一个灵异爱好者,当然他这名字当初在上学的时候没少被笑话,可是杜子腾不喜欢大家这样,所以同学们一般都叫他阿杜。 “阿杜怎么知道的?”赵桓枢在电话里问道。 接着,徐财东就告诉赵桓枢,杜子腾从以前就喜欢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他在某个QQ群里认识一个叫李德龙的人,两人平时在网上聊得很开,后来李德龙提起认识一个有驱鬼真本事的人,姓赵,杜子腾就随后问了句是不是叫赵桓枢…… 赵桓枢听后无语,天底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徐财东在电话里接着道:“赵桓枢啊,你不是老师么?怎么还干这个?” 赵桓枢只能编慌,说是自己祖上就是给人驱鬼看风水的,平时闲着没事也会做做之类的事情。 “这样啊,我听说你驱鬼是要钱的吧,我也不是那种托人办事不给报酬的人,不过看在老同学的面上,你就少收我点可以么?”徐财东在电话里试探道。 其实赵桓枢心想老同学是不需要收钱的,反正自己有财运,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阴差阳错,换做以前别说给人驱鬼了,赵桓枢自己保命都够呛,可是随着封鬼榜能力的增多,赵桓枢保护自己的安全已经游刃有余,加上猛鬼故事世界后,赵桓枢的心性发生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的变化,面对阴鬼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害怕了。 “你看着给就行,咱们都是同学,不用在意这个。”赵桓枢想了想道。 “那我就给你五千,说实话我平时媳妇看的紧,现在就这点私房钱了。”徐财东在电话里说道。 “也行,话说那个小鬼因该不在公司了吧?”赵桓枢倒也不客气,对徐财东道。 徐财东在电话里语气低落:“早就不在了,因该是之前的科长悄悄拿走了吧?” “那现在还有人说在公司看到小鬼么?”赵桓枢接着道。 “还有,而且越来越多。”徐财东更低落了:“可是那些看到的人都没事,怎么就我倒霉啊!” 赵桓枢告诉徐财东他看到的是真身,其他人也许只是看到怨气幻觉,只不过从徐财东描述的情况来看,那只小鬼的阴灵肯定已经冲破了经咒的束缚,回荡在公司里边儿,照这样下去,小鬼还是害人的话,怨气会越来越强,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加上这件事情已经列入了都市传说,赵桓枢决定去一趟徐财东的公司。 第二天,徐财东用赵桓枢是自己朋友,来公司给自己送东西的理由,让赵桓枢下午去办公室找他,赵桓枢来到这儿发现这家国有企业挺气派,明亮的大厅打扫得十分整洁,脚下的大理石瓷砖都能清晰的照出自己的模样,只不过总觉得进到这里边儿来,就感觉阴冷阴冷的。 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下封鬼App发现字体微微变红,说明有阴鬼在附近,而且随着自己深入进到电梯之后,字体的颜色还在加深,说明自己正在慢慢接近阴鬼。 “韩思雨,能感觉到那只鬼在哪么?”赵桓枢心里对手下最强的阴鬼道。 “回主人,我感觉到在上边的某间办公室里,按理来说这些小鬼怨气都很大,我能感觉到他虽然是蓝衣级别,可是怨气一直在膨胀,似乎有成为彩衣的征兆。”韩思雨在赵桓枢心中回应。 “这样啊,那你先去把它绑住弄到这一层的厕所,我去用封鬼榜接近它。”赵桓枢对韩思雨下令,免得夜长梦多,要是等会儿见徐财东的过程中,这只小鬼忽然成长起来也不是不可能:“对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放心吧主人,我感觉小鬼待得地方现在没有人气。” 韩思雨说完就不再说话了,等赵桓枢来到厕所的时候,发现最后一空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婴儿哭声,确认没有其他人之后,赵桓枢飞快打开厕所门,果然看到韩思雨站在里边儿,右手的五指扣进掌中一个皮肤惨白婴儿的脑袋里,婴儿两只眼睛犹如死鱼一般瞪着赵桓枢,口中发出呜哇呜哇的呜咽声。 赵桓枢毫不迟疑的将封鬼榜面向婴儿,只见一股浓重的黑色气息从他身上散出被吸进手机之后,婴儿也恢复了正常,然后慢慢消失了。 “看来事情很顺利嘛。”赵桓枢冲韩思雨笑道,立刻让她回到育鬼系统,现在这只阴鬼的剩余使用时间只有25分钟了。 虽然现在遇到阴鬼都能轻松解决,可是赵桓枢必须要想办法增强另外两只阴鬼了,要不然以后韩思雨失去了使用时间去阴间轮回,自己可就麻烦了。 解决小鬼之后,赵桓枢继续乘电梯上到徐财东办公室的16楼时,发现很多人围在某间办公室门口,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什么,其中就有徐财东。 徐财东看到赵桓枢到来急忙按照事先说好的,笑眯眯的走了过来接过赵桓枢手里的文件:“谢谢你啊,今天下午开会要用这个。” “那个办公室门口怎么这么多人?”赵桓枢看了看徐财东身后,皱眉问道。 徐财东示意赵桓枢到没人的安全通道说话,才得知那就是之前的科长室,刚才里边传来了巨响,后来有人开门看到里边儿乱作一段,柜子倒了好几个,沙发也被掀翻了。 赵桓枢知道一定是韩思雨之前在办公室抓小鬼弄得,不过并不能直接告诉徐财东,就说这是刚才自己找了个地方施法,和小鬼战斗造成的,现在小鬼已经被拿下。 “真的?!你已经赶走那东西了?”徐财东双眼瞪大,完全不敢相信赵桓枢的话,可是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随时会有的阴冷感似乎消失了,与此同时,徐财东长长吐了口气,瞥眼看了看赵桓枢笑道:“老同学啊,你看你这么轻松就搞定了,报酬是不是可以便宜点?五百块怎么样?” 第二百五十七章 故意的 是“那你干脆说免费好了。”赵桓枢讪笑道。 “真的?!”徐财东也不知是不是装作没看出赵桓枢的情绪,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赵桓枢,哦不,赵大师那怎么好意思呢?既然这样的话,以后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一定给你办到!” 赵桓枢心想没记得这同学以前上学的时候这么抠门啊,自己明明是在说反话他还居然当真了,顺便还给自己开张空头支票,五千变五百然后免费,亏他想得出来,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就算给五万赵桓枢也舍不得浪费韩思雨的召唤时间,所以无论是跑腿还是召唤韩思雨,赵桓枢都是付出了代价的,这钱必须得给。 于是赵桓枢对徐财东笑道:“你这人真爱开玩笑,好了,五千块你现金或者转账都行,我能向你保证,那只小鬼已经被我驱走,你以后不会再被它缠上了。” 听赵桓枢这么一说徐财东的脸马上沉了下来,尴尬道:“老同学啊,你看能不能少点?” “五千不是你说的么?再说了,你可以打听一下,我之前为一个矿老板的儿子驱邪,总共收了五万块呢。”赵桓枢表示五千已经很便宜了。 “唉,老同学实不相瞒,我每个月虽然有万把块的收入,可是基本都要交给我老婆,自己只有两千多的零用钱。”徐财东无奈道:“你看啊,我家里妻子是全职太太,每个月除了房贷要缴,还有儿子幼儿园的费用,那小子还学了钢琴、绘画、围棋、英语,补课费又是一笔,这些支出算进去以后,其实我真的很吃紧啊……” 赵桓枢心想那你在同学会上还一副身居高位收入不菲的样子,其实万元的工资也不算低了加上这家企业的各种保障,且不说老婆是不是真的没工作,总之徐财东绝不可能连五千块都拿不出来。 “那就四千,我给你驱鬼也是要耗费法力的,我们家的驱邪术每使用一次,过几天我都会十分虚弱需要修养,你总不能让我白干吧?”赵桓枢半真半假的说道。 最后徐财东说来说去,硬是表示自己只能拿出三千五,赵桓枢觉得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并不想和同学的关系闹得太僵于是就答应了,不过赵桓枢决定,以后凡是接这种生意得先定金,不然老是遇到这种事情太吃亏了。 在这之后,赵桓枢用手机收了徐财东的红包准备离开,徐财东则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当赵桓枢乘电梯下楼的时候,电梯里还有另外两个青年在讨论着什么。 “喂,你听说了么?徐财东要升处长了。” “那是当然的事,之前就金科长和他争这个位置,现在金科长出事了,徐主任自然就上去了。” “倒也是,不过你听说了么?我们公司有鬼的传言,是因为金科长以前在办公室养小鬼。” “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不过有一件事现在很少有人知道。” “说来听听?” “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这件事知道的人真的很少。” “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快说吧别吊胃口。” “据说啊,金科长以前藏在办公室的小鬼,是徐主任动了手脚,结果小鬼生气以后,金科长才出事的。” “这么邪乎啊?不过小鬼要是真的话,徐主任确实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你还记得当初他和老钱争主任位置的时候么?上边儿领导决定给他俩考试,结果在考试那天老钱就一直拉肚子,八成就是徐主任动的手脚。” “是啊……算了算了,还是别说了,这种事情越少讨论越好,像你我这样没什么后台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做好本职工作,反正有工资拿就行。” 出了电梯以后赵桓枢一直在想刚才两个人的谈话,当初徐财东说在科长办公室里看到小鬼,真的是因为档案柜的门没关么?按理来说这么重要的东西,那个科长绝不可能这么大意,连门开着都没发现,这其中肯定是徐财东搞的鬼。 赵桓枢本想让两只白衣善鬼整治徐财东一下,可是想想还是算了,他怎么样是他的事,大不了以后少来往或者不来往,这种唯利是图为了职位算计别人的人,说不定为了什么事情就会在背后戳自己一刀。 回到公寓以后赵桓枢想到徐财东的事情心情就不大好,所以决定还是不去考虑这个,现在都市传说已经解决了鬼手巷,市一中跳楼阴鬼,以及公司小鬼这三件,从网络上的情报来看,还有很多传说没有解决,虽然网上的消息一般都是假的,不过赵桓枢总觉得这座城市里闹鬼的情况还挺严重。 按理来说市里有点灵异现象是正常的事情,可是这种现象过多的话就不正常了,看来封鬼榜让自己来这儿解决都市传说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造成闹鬼现象增多的原因。 赵桓枢能想到的是和上古三邪刀类似的东西,也许这座城里,也存在着某种遗落民间的邪物吧?不过具体是什么,还有待在以后慢慢发掘。 另外一个赵桓枢需要考虑的是育鬼系统里那些阴鬼的事情,两只善鬼卫思涵还有李晓彤,它们的力量太弱了,遇到冯德汉那样的恶人虽然可以顶住,可是遇到恶鬼就完全没办法了,而且韩思雨的使用时间只剩下25分钟,必须得寻找阴气或者怨气重的东西来祭鬼。 说到祭鬼,赵桓枢目前发现的是阴气或者怨气效果最好,也就是说,自己可以不用盯着都市传说任务来做,因为封鬼榜的主要任务的特殊阴鬼,是无法当作祭鬼物品的,反而其他闹鬼事件里的阴鬼,能当作祭鬼物品也不错。 于是赵桓枢决定多找一些阴鬼来祭祀,最好让李晓彤还有卫思涵一个成为蓝衣怨鬼,一个成为黑衣枉死鬼,这样的话以后韩思雨时间用完之后,自己的安全也有很大保障。 第二百五十八章 蜡像 间时间过的很快,在赵桓枢来到这座城市的整整两个月后,已经到了12月10日,期间赵桓枢也接了一些其他的驱鬼任务,过程都很顺利,只是关于都市传说的部分却一直没有进展,要么传说是假的,要么就算遇到阴鬼,也不算传说。 虽然驱鬼这种事情算是很偏的偏门,极少有人做恶梦或者产生梦游,看见幻觉,甚至是发疯,会联系到撞鬼上边儿去;当然了,这些情况大多也都是当事人身体真的出了问题和鬼怪无关,但也有少部分人,确实是因为被冤魂缠上。 这天,赵桓枢抱着暖手宝坐在电脑面前和胖子聊天,胖子的任务是解决之前城市里剩余的阴鬼,可是这些阴鬼的数量比他想象的多,而且胖子的封鬼榜没有赵桓枢那么多的功能,反而像个赵桓枢鬼榜的仿制品。 不过胖子发现了一件事情,他和赵桓枢说自己大概能弄清那个“代号1”的奖励大概是什么东西了,上次在坟地驱鬼的时候,胖子发现只要自己集中精神,就可以不受怨气幻觉的迷惑,然后在情急之下居然用拳头打中了阴鬼!而且效果还不错的样子,只要白衣级别的阴鬼被他一拳下去就爬不起来了,当然黑衣的枉死鬼,胖子还是怼不过。 从这些现象来看,胖子的奖励就是可以不受阴鬼幻觉干扰,然后可以和阴鬼战斗,以后随着奖励的提升,他打鬼的能力也会越强,胖子甚至在幻想自己这个奖励升到顶级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和朱允炆那样的厉鬼战斗。 赵桓枢表示胖子想多了,就凭当初朱允炆化作的龙形状态,一爪子能把一栋大厦弄塌,胖子一爪子顶多能扣下一点墙皮。 不过因为胖子的能力是打鬼,所以他开始健身还报了散打培训班,换做以前胖子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可现在事关自己的性命和能力,不练也不行了,而且胖子锻炼还是有效果的,赵桓枢从他传来的视频上看,这家伙真的瘦了不少;当然对于正常体形来说他还是很胖,就是肚子从九个月变成了五六个月的样子。 赵桓枢对于封鬼榜有了新的认识,像胖子这样的奖励,就要以增强体力和搏击能力为主;像自己这样的,就要四处寻找阴鬼来祭鬼,增强自己手下的阴鬼为主;赵桓枢总觉得封鬼榜是不是看重自己名字的谐音召唤术了,用游戏里的话说,胖子是战士,自己是召唤师…… 在赵桓枢胡思乱想的时候,李德龙给自己发来QQ信息,说是他联系到一个朋友的哥哥求助,希望能驱鬼,费用已经商量好了,六万块钱。 赵桓枢驱鬼,李德龙负责搭线的这种模式,在这两个月中已经成型,他们指定了一个方案,凡是驱鬼无论那人是不是有钱,只要找上他们,统一征收六万,不然按照以前富人狂宰,穷人就给千把块的模式,总是会有人不满,当然不满的大多是有钱人,他们总会问谁谁谁明明只收三千,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成了六万。 另外,凡是驱鬼的生意,得先交付一半押金,驱鬼失败退还,成功以后支付另一半,要是遇到成功不给剩下的钱的情况,赵桓枢就号称可以把驱走的阴鬼重新招回来(其实是让两只白衣善鬼去捣乱),这样一来在报酬方面,两个月来都没有出过问题,虽然这两月赵桓枢除了最开始的几个驱鬼生意外,另外只借了两个。 在李德龙的介绍下,那个号称李德龙朋友的哥哥加了赵桓枢微信,那人一上来就发了大段语音,结果用的是方言赵桓枢实在难以听懂,就让他重新打字。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赵桓枢才知道了客户的具体情况,内容是这样的:“赵大师,我姓彭,我听一个朋友说你特能驱鬼,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押金我已经交给李德龙了,还请你帮帮忙。” “我家的情况是这样的,最近我老是做噩梦,运气极差,基本上是那种出门被狗咬,乘车到车站车刚走,远远看见地上有一百块过去发现是冥币,过马路被车撞……” 赵桓枢看到这里心想这家伙还真惨,于是接着往下看。 “还有啊,我最近总是能在家里看到墙角有人影特别恐怖,就连洗澡的时候,也有喷花流出来的不是水,而是血的幻觉,半夜里还能听到有人在客厅唱歌,结果我问老婆她说没听到,我想一定是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还请你来XXX大街的XX公寓,我家在X栋XXX室。” 根据这位彭先生提供的信息,赵桓枢猜他十之八九是撞鬼了,虽然和都市传说没什么关系,但他家的阴鬼也能当作祭鬼物品,于是在下午五点的时候,赵桓枢来到了彭先生的家。 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五六岁的男子,他说自己就是彭先生,赵桓枢刚进门就看到他家的客厅里,居然放着一个臭到极点的人形。 彭先生注意到了赵桓枢疑惑的视线,就急忙解释道:“这是我过世母亲的蜡像,以前小时候家里穷,父亲在工厂出事故断了腿截肢,一切只能靠母亲,她整天打四五份零工,累了大半辈子终于把我供上大学,后来我找了很好的工作,想着让母亲晚年享享清福,可是她却在半年前得癌症去世了。” “我很想念母亲不想让她离开,我爸爸也舍不得母亲走,就让人给她塑了蜡像放在客厅,这样就好像她随时都在我们身边一样。” 赵桓枢一听觉得彭先生虽然思念情有可原,可是弄蜡像是几个道理?!而且就不能弄好看一点么? 彭先生继续解释道:“精美的蜡像要上百万,我们家负担不起,这个也花了几万呢,不过我觉得挺像母亲的。” 赵桓枢心想怎么可能像,这蜡像别说像人了,五官塑造的极其粗糙扭曲,就好像扎纸人似的,怎么看怎么难受,甚至是恐怖,赵桓枢觉得自己虽然见过很多阴鬼,可是要让自己在家里放这么个东西,半夜起来绝对会害怕。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一团乱 怎赵桓枢看着那个蜡像越来越不舒服,也不知道这东西谁做的,总而言之这东西的五官怎么看怎么渗人。 就在这时候,卧室里传来了孩子的哭声,紧接又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在劝孩子,没过一会儿里边儿又传来花瓶一类东西被砸碎的响动。 “别闹了啊!”彭先生喊了声,声音虽然大,但总感觉不出有生气的意思。 也许是注意到了赵桓枢的眼神,彭先生急忙道:“赵大师别在意,那是我儿子,他睡午觉起来都要闹,谁也劝不住。” 赵桓枢心想这都五点了还算午觉么?再说这也闹得太凶了吧,孩子一直在里边儿砸东西,而那个一直在哄孩子的老人,因该就是彭先生的父亲了。 赵桓枢被吵得心烦,就想先解决彭先生家里的阴鬼然后拿钱走人,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封鬼APP的字体颜色,发现有些微红,说明家里确实存在阴鬼,赵桓枢将手机朝老太太的蜡像晃了晃,但是字体颜色没有减退。 说实在的,那个蜡像比鬼还像鬼,就连韩思雨在赵桓枢心里都说了句:“这东西真丑,刚才看到吓到我了。” 赵桓枢心里回应你什么时候学会开玩笑的,还说的跟真的似的。 既然老太太蜡像没问题,就说明阴鬼躲在其他地方,可是赵桓枢在客厅走了一圈也没发现异样,就提出去其他房间看看。 这时候,前方卧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一个胖乎乎的小孩,孩子看上去大概有十岁左右的样子,那体型简直没得说,身体和脑袋就好像一大一小两西瓜,至于手还有脚,就好像西瓜上边儿插了四根白萝卜,赵桓枢心想这娃长大以后绝对要超过鼎盛时期的张壮壮。 孩子的样子看上去气鼓鼓的,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坐在轮椅上没有双腿的老人,刚才彭先生已经说过,他的父亲年轻时候在工厂出了意外,两条腿截肢了。 “彭永明,这个人是谁?”孩子看着赵桓枢,冲彭先生问道。 “小宝,这位赵叔叔是爸爸公司的朋友,来我们家玩的。”彭先生语气温和的对儿子解释,好像完全不在意他直接喊自己的名字。 小宝不再看赵桓枢,气呼呼的要往门外走,彭先生急忙拦住问儿子要去哪里,小宝大声嚷道:“去找周彤彤拿我的玩具车!” “那是人家周彤彤的玩具,怎么成你的了?”彭先生急忙道。 “我看中了就是我的!”小宝硬是要出门,被彭先生拉了一下又开始哭,赵桓枢问怎么回事,彭先生解释周彤彤是邻居的孩子,和小宝偶尔在一起玩,今天早上小宝看到了周彤彤的玩具车很喜欢,就一直把着玩,周彤彤比小宝小四岁抢不过他就哭了起来,争夺的时候,小宝还不小心用车砸到了周彤彤的脑袋。 因为是邻居的关系,当时彭先生还有周彤彤的父母都在场,彭先生急忙一个劲儿的给人家道歉,还保证会给医药费,后来硬是把小宝拉回家,小宝非要说那车是他的就一直闹,爷爷哄了两个小时,小宝才勉强睡着午觉,现在睡醒了居然还惦记那辆玩具车。 “小宝啊,那是彤彤的车,你喜欢的话,爸爸给你买好不好?买比他好的。”彭先生蹲下身子,宠溺的摸着儿子的脑袋。 小宝鼓着嘴说就要彤彤那辆,彭先生一个劲儿的哄,赵桓枢最烦小孩子无理吵闹,几次想要离开,可是想到这家可以找到阴鬼来祭鬼,又三番五次忍耐下来。 就在这时候门铃响了,开门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听彭先生叫老婆,赵桓枢知道孩子他妈回来了。 彭先生先是看着赵桓枢在妻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彭妻看着赵桓枢的眼神闪过一丝异样,就和彭先生一起哄小宝,期间彭先生还抱怨,那周彤彤也是,借给儿子玩几天又怎么了,他父母也真是的,就不会向着小宝一点。 彭妻听了骂道:“人家凭什么借给小宝,本来就是别人的玩具,借他?不如说直接给他算了,再说了,人家父母不向着自己的孩子难道向着小宝?你怎么不向着彤彤。” 彭先生听了大怒:“你这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彭妻气的不行:“我这是在教儿子,你看你都把他惯成什么样了?”然后彭妻又看到儿子领口的污渍,又骂道:“小宝,你偷喝可乐了对不对?都说了多少次碳酸饮料少喝,你看看你身体都胖成什么样了?” 这下彭先生的父亲不乐意了,摇着轮椅来到彭妻身边没好气的道:“可乐是我给小宝喝的,再说胖点有什么不好?以前我和他奶奶养彭永明的时候,我两都把饭省给永明自己挨饿,就连一年分一次,还只有肥肉的肉,我也只能和老伴炸成油渣慢慢吃,现在生活好了,难道还要饿着小宝?还要让他过苦日子?!你这当妈的咋这么狠心?” 赵桓枢在一旁算是见识了,难道小宝不喝可乐就会饿着他?什么叫胖点好,这娃都快成球了,而且从他爷爷的语气里听得出来,这小宝平时肯定是吃多了热量高糖分多的垃圾食品,这是虚胖,以后健康铁定出问题,说不定小小的还会得糖尿病,这爷爷显然没什么知识。 “好,随便你们,我不管了!”彭妻生气的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小宝看到了彭妻提着的袋子里好多蔬菜,居然直接开骂:“傻逼,你怎么只买一块肉!” 彭妻冲过来就给小宝一耳光,小宝哭得跟杀猪似的特别夸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遭受了什么非人的虐待,而且从彭妻的动作看,其实她打得也没有那么用力,而且这孩子居然骂他的妈妈骂的这么难听,确实该打。 可是这下小宝的爷爷炸毛了,摇着轮椅来到彭妻身边就用拳头捶:“你怎么能打孩子呢!我的天呐,她是你亲儿子啊!小宝别哭别哭,爷爷帮你打妈妈,别哭了啊。” 第二百六十章 溺爱 彭先生也在一旁指责妻子,一个劲儿的说怎么能打孩子,要是在外国这可是犯法的。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祖宗!”彭妻气的满脸通红,摔门进卧室去了。 看彭先生还有小宝他爷爷又哄了儿孙半小时,小宝才好不容易消停下来,坐在沙发上一边指着彭妻的卧室骂傻逼,一边啃洋芋片看动画片,当他看到灰太狼用火烧喜洋洋的时候,居然来了一句:“傻逼,等老子长大迟早把你烧了。” 赵桓枢感觉这家人完全颠覆了自己的三观,彭先生急忙对赵桓枢解释孩子还小只是说说,不会记在心上的,等他长大就会懂事了。 赵桓枢这次真的想离开了,可彭先生说什么不让赵桓枢走,非要留他下来吃饭,而且驱鬼的事情别让孩子看到,等晚上小宝睡着再进行,彭先生的父亲也摇着轮椅来到赵桓枢身边,一个劲儿的恳求赵桓枢帮忙,老泪纵横的样子十分可怜,悄悄说儿子撞鬼很严重,他真的害怕彭先生出事,满是要是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情,自己也不想活了的意思。 看见老头八十多岁的年纪这么求自己也挺可怜的,赵桓枢只能咬牙呆下去,期间小宝非要吃肉,彭先生没办法只能出门去买,在彭先生还有爷爷不注意的时候,小宝又悄悄把他妈妈买的蔬菜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赵桓枢心想这可是十几楼啊!要是砸到人有你家好受的。 到后来一家人吃饭,赵桓枢故意挑了一个离小宝远的位置,左右两边是彭先生还有小宝的爷爷,彭妻后来彭先生又去房间门口安慰了半天,才同意出来吃饭。 吃饭的位置在客厅,那个老太太的蜡像赵桓枢见到就没什么胃口了,小宝就像看不见似的大口大口吃着肉,彭妻显然对蜡像很在意而且很排斥,挑了一个侧面的位置。 而且有意思的是,彭先生在吃饭前还添了饭菜放在老太太的蜡像前边儿,磕了几个头让老太太先吃,还对着蜡像说:“妈,这是你最喜欢的炖排骨,骨头儿子都帮你剃掉了,您牙齿不好,吃的时候要慢慢嚼……” 彭先生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真的在和自己母亲说话似的,可是那个蜡像根本不可能回答,这一幕看上去异常的诡异。 赵桓枢觉得人有孝心是好事,可是彭先生的行为明显过了,在彭先生居然用勺把饭送到蜡像嘴边的时候,饭桌上的小宝把今天炸的牛排肉全部抬到了自己面前,眼里好像完全没其他人存在似的。 不仅如此,凡是有肉的菜小宝都会把它们抬到自己面前,谁也不给,彭妻说你又吃不下这么多,今天赵叔叔在,你有点礼貌好不好?! 小宝听了立刻瞪着赵桓枢,好像他要抢自己的肉似的,赵桓枢装作没看见,低头夹了几根青菜小宝这才作罢。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牛排是你爸爸买来招呼客人的!”彭妻实在看不下去了,把碗一放,将小宝面前的牛排肉抬到他爷爷还有赵桓枢面前:“牛排一共有五份,你吃得了这么多么?!” “你这儿媳妇,小宝想吃就给他吃嘛。”小宝爷爷急忙把自己的肉拿给小宝,可小宝居然不依不饶,直接把桌上的肉抬到面前,每一盘里居然吐了口唾沫,表示这些都是他的了。 彭妻气的拿起筷子就朝小宝嘴上抽,这下可不得了,他爷爷急忙过去拉彭妻的时候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彭先生看到事情不对急忙冲了过来,忽然小宝站起来大骂:“老子不吃了!”说完就把桌布连着菜一起掀了,赵桓枢来不及躲闪,泼了一身的菜。 “反了!反了!”小宝的爷爷被彭先生扶回轮椅的过程一边大骂:“你这儿媳妇要反天了!你还打儿子,你要打就打我!你,你给我滚!!” 彭先生急忙让他爸少说两句,同时一个劲儿的让媳妇回房。 “够了!”赵桓枢忍不住喊了声,他真的受不了了,自己一个客人还是来帮忙的,小宝把自己弄的满身菜不说,居然没一个人来问或者道歉,更让赵桓枢不爽的是,这家人对小宝的态度。 “这小子都成什么样了你们不管管,抢朋友玩具,骂妈妈傻逼,目中无人掀桌子,他是你们的后辈还是你们的祖宗?!”赵桓枢骂完所有人都愣了,彭先生更是没想到赵桓枢居然会忽然这么说话。 “这是我们家的事情,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我看你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还驱鬼呢,先把你驱了吧!”彭先生的父亲不乐意了居然开始指责赵桓枢。 彭妻倒是明事理,不过她显然也很生气,指着丈夫和公公就骂:“你们还宠着这娃,看看他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有你!”彭妻转而指着丈夫:“弄个老太太的蜡像放在客厅,还把她的骨灰装在蜡像里,你是不是有毛病?!家里都闹鬼了你还不把这东西弄走!” 蜡像里有老太太骨灰?!这下赵桓枢可听见了不得了的话:“你们自求多福。” 赵桓枢懒得管,直接起身走人,来到门口的时候那个小宝居然看着自己来了句:“傻逼。” 赵桓枢冷笑着瞪着小宝拍了拍手:“好,骂得好。”小宝看赵桓枢眼神不对,生怕他过来揍自己,急忙跑到了他爷爷身后;赵桓枢满肚子火乘电梯下了楼,心想这家人可以说完全没救了。 彭先生看来是个很孝顺的人,可是他的行为已经完全扭曲,哪有把逝去亲人做成掺有骨灰蜡像放在家里客厅,像活人一样伺候的? 另外就是对儿子的教育,唯一正常的彭妻只要教育孩子就会被爷爷阻拦,然后彭先生在一旁和稀泥,当然彭先生这家可以说是反面教材的典型了,这社会还有多少家类似的人,赵桓枢不知道,唯一清楚的是,反正天底下的熊孩子几乎都在这个模式下边儿诞生的。 正当赵桓枢要走出小区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是彭妻追了上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弄巧成拙 “赵大师等等!”彭妻追上赵桓枢上气不接下气:“赵大师别走,我,我有事和你说。” 赵桓枢见彭妻追来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彭夫人,说实话我不想管你们的事了,讲句你不爱听的,你那儿子这样下去等长大以后,迟早比你家闹得鬼更可怕。” “你!”听到赵桓枢说儿子彭妻脸上闪过愠怒,那始终是自己的亲儿子,被人说比鬼可怕肯定会生气,可是赵桓枢又没说错,彭妻只能赢把这口气吞了下去:“我给你加五千块,帮帮我家把那个阴鬼驱走。” 加五千?赵桓枢心想那就是六万五了,五千块当作被她儿子泼脏衣服还有闹心的精神损失费也不错,可是赵桓枢还是觉得不爽,于是随口道:“加一万,你不同意就算了,反正现在有真本事驱鬼的人除了我你也找不到,而且那些骗子我调查过,随便开口就是八万起价还没效果,你看着办吧。” “你怎么坐地起价啊!”彭妻不高兴了,但没有没有表现出太不愿意的样子。 赵桓枢笑道:“其实之前六万我不想变得,要怪就怪你儿子,彭先生和老人会向着他,我没这个理由也没这个义务,就算加收精神损失费吧。” 赵桓枢说着话的时候都感觉不像原来的自己,从猛鬼世界出来以后自己好像变了很多,准确的说,是不像原来那么“善良”了。 彭妻犹豫了两分钟,一咬牙:“好!就七万!可是我们能到那边的花台谈话么?这小区口人进进出出的,说话不方便。” 赵桓枢点头同意,和彭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下谈论。 “话说在这之前,你家人就这么相信我?”赵桓枢心里其实有些疑惑:“我确实有能力驱鬼没错,可是这年代相信神神鬼鬼事情的人已经很少了,更何况你们以前因该被什么‘大师’‘仙姑’一类的骗子骗过吧?” “可不是嘛!”彭妻叹道:“自从我丈夫总是在家里看到有其他人还做噩梦以后,一开始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而是去医院做了检查,后来甚至做了精神鉴定,但一切都正常,我们才往这方面怀疑的。” “后来家里请了道士,一场法事花了八万块钱,结果根本没有效,后来我们去一家香火旺盛的寺院里,找到了老住持,那老住持倒是说我的丈夫身上有阴气,被阴鬼附身,需要多行善事积攒功德谋求福报,功德够了,福报一来,阴鬼自然离开;可那个住持居然说积攒功德就是给寺庙捐功德钱,我丈夫问要多少,住持开口就是一百万!这不是吃人么?!我丈夫当然不给,然后离开了;那住持还慢悠悠的说什么人各有命……” 赵桓枢听了苦笑道:“那你怎么就相信我呢?” “其实一开始我听到丈夫说请你来是不相信的,他弟弟的朋友把你介绍过来,说是有真本事,后来我还去网上搜了你的情况,就看到你在城市论坛还有一些贴吧和微博的留言,其中有一个拜托你驱鬼的人,是我以前上学到现在很要好的朋友。” “是谁?”赵桓枢问道。 彭妻说了个名字,赵桓枢才意识到是这两个月里,记得是十一月末尾时的一桩生意,那是个走夜路被不干净东西缠上的女白领,没想到居然是彭妻的朋友;彭妻因为和那朋友很熟,朋友撞鬼以后经常生病发冷彭妻也知道,记得之前还陪她去医院做过检查,后来那朋友恢复健康以后,才告诉彭妻赵桓枢驱鬼的事情。 “所以我很相信你,而且说实话,我家的闹鬼的事情,其实是我……”彭妻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赵桓枢感觉彭妻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道:“彭夫人,你最好告诉我你家的实情,我也好施法办事,不然我不知道情况帮不了你啊。” 彭妻坐在椅子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扣着指头想了好一阵子,赵桓枢看到她的脸颊一鼓一鼓的,因该是在暗中咬牙。 “好,我告诉你,不过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能和我丈夫说。”彭妻长长吐了口气,盯着赵桓枢的眼睛道。 “可以,你说吧。”赵桓枢回答。 彭妻一边叹气一边道:“其实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蜡像,赵大师你也看到了,我丈夫把这么个东西放到客厅里,你说渗人不渗人?!刚开始的时候,有一次半夜我起夜忘了这回事,看到有人在客厅就打开灯,看到蜡像那张脸差点没把我吓死!” 彭妻一边抱怨一边摇头:“更何况,那个蜡像是空心的,里边儿还封了老太太的骨灰!我知道我丈夫是个孝顺的儿子,娶了我之后,他其实对我的父母也很好,人也有本事,在单位还是个小领导呢,这也是当时我嫁给他的原因……” “嗯……彭夫人,你还是给我说为什么家里闹鬼的原因吧。”赵桓枢感觉彭妻话题带偏了,好像开始倒苦水和炫耀,于是急忙道。 “哦哦,瞧我,不好意思啊。”彭妻的脸拉了下来,满是愁容的说道:“反正那个蜡像我受不了,于是我就在网上还有朋友里求助,有人告诉我一般的办法根本不可能让我丈夫把那东西搬走……” 等彭妻说完,赵桓枢听得眼睛都睁大了,彭妻最后方法可谓闻所未闻,她居然在一次车祸现场,悄悄把那个撞死女性飞出来的耳环带回家去了,还缝进了彭先生的枕头芯里! 其实彭妻也不确定这样彭先生会不会撞鬼,而且每天晚上想到自己枕头旁边,藏着一个被撞死人的耳环,心里就十分害怕,但她的打算是一旦彭先生倒霉,就把责任推倒老太太蜡像闹鬼的事情上,如此一来,彭先生知道家里有鬼,不顾自己也要顾孩子,肯定会把蜡像给弄走。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彭妻“精心策划”的闹鬼事件不但没有让彭先生把蜡像搬走,反而更依赖蜡像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一举两得 赵桓枢不解,按理来说彭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她的运气很好,那个被撞死的阴鬼只附在了彭先生的身上,并没有对家里其他人产生影响,彭妻确实可以天天给彭先生吹枕边风,说鬼就是老太太,让他把蜡像弄走。 “那他现在怎么更依赖蜡像了?!”赵桓枢言道。 彭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跟我丈夫说了是老太太闹鬼以后,他根本就不信!说是他看到的鬼是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就算看不清面部,可是穿着打扮却能看清,无论是身高、体形、打扮,那只鬼都不是老太太;他还说现在自己被鬼缠上,只有蜡像在家里,老太太才会保佑他帮助他,说什么也不肯弄走。” 接着彭妻又跟赵桓枢说,后来她悄悄把彭先生枕头里的耳环扔了,可是那个鬼好像认定彭先生似的,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后来的事情赵桓枢都知道了,就是他们去请大师被骗,再之后才找到的赵桓枢。 “这样啊……”赵桓枢说知道了,让彭妻先加付押金,到帐以后立刻帮忙驱鬼。 彭妻家里确实有钱,不说大富大贵,但凭借彭先生的能力,在单位混的非常好,光是年终奖就有二十来万,加上每个月的工资,这几年下来也攒了不少钱,虽然上次被假道士骗了八万块钱,但在相信赵桓枢的前提下,彭妻立刻又给赵桓枢转了五千押金,赵桓枢让彭妻先回去,自己要找没人的地方施法,而且施法期间不能有人打扰,明天早上就能看到效果。 彭妻有些犹豫,她也怕赵桓枢拿着押金跑了,可是想到那个朋友驱鬼成功的事情,就硬是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彭妻走后,赵桓枢开始思考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要说单是驱鬼的话很简单,只要让韩思雨以最快的速度,去彭先生家把那个撞死女人的阴鬼揪到自己面前,再用封鬼APP把它用作祭鬼物品就搞定了;可赵桓枢想起那个小宝就一肚子气,总想做点什么。 但是生气归生气,赵桓枢总不能让阴鬼去把小宝弄残吧?再怎么说孩子最多是家里的溺爱和不当的教育造成现在的模样的,最大的过错还是在小宝的爷爷还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彭先生,另外,要是能把老太太的蜡像也弄走…… “可以这样!”赵桓枢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不仅可以帮彭先生驱鬼,还能让他把蜡像弄走,顺便让他以后好好教育小宝。 为了稳妥起见,赵桓枢先是回到了出租屋,派出韩思雨把彭先生家里的阴鬼带到自己身边来,然后用封鬼APP当作祭鬼物品,让善鬼李晓彤的祭鬼值涨到了10.5% 这个过程很简单,只花了三分钟的韩思雨使用时间,接下来才是重点,因为韩思雨的剩余时间不多了,所以赵桓枢派出李晓彤,也就是育鬼APP开启时候,封鬼榜育鬼教程里,在厕所“赠送”的那只阴鬼,前往彭先生的家。 由于李晓彤是善鬼,没有韩思雨那样完善的沟通能力不能和赵桓枢经行过多的对话,不过赵桓枢依旧能用内心给她下命令,让她去做一些事情。 这天晚上彭先生一家人已经睡去,李晓彤穿过彭先生的家门来到客厅的蜡像面前,附到了蜡像之中。 蜡像里虽然有老太太的骨灰,可是正常死亡的老人因该是去阴府轮回了,所以她并没有在蜡像里;也就是说,赵桓枢的计划是,让李晓彤假扮老太太的鬼魂,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夜晚彭先生的家里很安静,小宝和爷爷睡一个房间,老人躺在小宝的临床睡的很熟,可小宝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但是也不太清醒。 “小宝……小宝……” 迷迷糊糊中,小宝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他穿上拖鞋,开始往卧室门口走,然后悄悄的打开卧室门。 “小宝啊……小宝……”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听起来阴冷而苍老。 小宝来到客厅,发现有些不对劲,可是哪里不对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忽然他猛地发现,奶奶的蜡像不见了! 蜡像就放在电视机旁边,睡觉的时候明明还在。 “小宝……” 感觉到身后嗓音的刹那,小宝猛地回头! 只见老太太的蜡像直愣愣的站在自己身后,蜡像的脖子像是融化了一样拉的老长,脖子上的脑袋垂了下来,几乎要和小宝的脸贴在一起,蜡像那张急剧扭曲犹如扎纸人般的面庞,毫无生气的瞪着小宝的眼睛。 与此同时,另外一间卧室里的彭先生睡得也不好,他在做噩梦,这回彭先生梦到的不是上次那个女人,而是自己的母亲! 彭先生梦见自己母亲的蜡像一边追自己一边打,喊着为什么把孙子教育成这样不懂事的孩子,一切都是彭先生的错,以后必须配合妻子来管教自己的孩子;几乎同样的梦小宝的爷爷也梦见了,只不过是老伴的蜡像和自己争吵,说他太溺爱孙儿。 “啊!!!!” 小宝的惊叫在客厅里响了起来,接着就听见嘭嘭的响声,一家人都被惊醒,彭先生听见儿子的叫声第一个冲出房门,发现小宝拿着他的木头玩具大刀,把老太太的蜡像砍得七零八落。 彭先生几近崩溃,抱起小宝朝着屁股就是一顿猛揍,小宝爷爷听见响动,可他行动又不方便,只能扯着嗓子在卧室里制止,说彭先生再打人自己就咬舌自尽。 …… 一个星期之后,赵桓枢收到了彭妻剩下的钱,算上押金总共七万,二八分成给了李德龙的部分后,赵桓枢又收到了彭妻的微信。 彭妻在微信里对赵桓枢连连感谢,说她家终于正常了,自从上个星期请赵桓枢来了以后,缠着丈夫的鬼消失了不说,晚上儿子还把老太太的蜡像弄坏了,幸好里边儿封着骨灰的部分没事。 还说老太太托梦给彭先生还有小宝爷爷,说想要让他们把自己安葬,另外还教育了彭先生说管小宝的方式太溺爱,就连老头子也做了类似的梦。 老太太的话彭先生不敢不听,老头也以为是老伴在天有灵生气,从那天之后,一家人先是把老太太的骨灰安葬,管理小宝的方法也有很大的改观,至少没那么夸张的溺爱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旺运 到这里为止,彭先生的事情赵桓枢算是很满意的解决了,虽然在他家有了不快乐的经历,不过这一波让自己直接拿了七万块,分给李德龙一万四之后自己还剩五万六,这段时间下来加上财运的帮助,让赵桓枢两个月的时间收入高达三十多万,已经算是极好的收入了。 赵桓枢从原来摆脱封鬼榜的目标,开始思考依靠着封鬼榜做些事情,除了赚钱以外,还要获得更多健康不衰老的阳寿,试想有足够的钱又无病无灾的生活在世界上,还能保持青春,那一定是件非常美好的事情。 关于彭先生家里那只被撞死的阴鬼,育鬼系统里的李晓彤和卫思涵分配了一下,首先是祭鬼物品在增加祭鬼值的同时,也有可能让阴鬼获得某种能力,按照育鬼系统的介绍,善鬼最多可以掌握一种能力,李晓彤已经拥有了可以让赵桓枢破除怨气幻觉的“洗怨”能力了,但当初使用鬼牌的女鬼卫思涵,现在不仅没有祭鬼值,也没有什么能力。 在处理彭先生家阴鬼的时候,赵桓枢掌握的最强花衣怨鬼韩思雨发现了一个细节,就是这只阴鬼身上似乎存在着某种力量,或许可以让阴鬼获得新的能力。 赵桓枢当时很犹豫,因为要是把这只阴鬼祭祀给李晓彤的话,她只能增长祭鬼值,那个未知的能力是无法获得的。 而要是把阴鬼祭祀给卫思涵的话,虽然祭鬼值和能力它都能获得,但赵桓枢的想法是,先专门训练一只阴鬼,等它升级到至少蓝衣级别以后,再训练另外一只,这样可以让自己快些获得强有力的召唤阴鬼。 于是赵桓枢在封鬼APP里回复封鬼榜的信息,询问是否可以将祭鬼物品分开来,把彭先生家里得到的阴鬼,让李晓彤获得祭鬼值,而让卫思涵获得能力,这样就能充分利用这只捕获阴鬼的价值。 一开始赵桓枢觉得没多大希望,可是封鬼榜的回复可以做到这一点之后,让赵桓枢欣喜若狂。 最后,李晓彤的祭鬼值涨到10.5%以后,当初的鬼牌女鬼卫思涵也得到了新的能力:“旺运”,据卫思涵感觉,她说这只阴鬼生前因该是个运气很好的赌鬼,估计是赢的钱太多以后反而折损了寿命,从而招来横祸死亡。 经过育鬼系统的处理,卫思涵获得的“旺运”能力为,她可以为主人或者赵桓枢所要求的人,增加各方面的运势,只不过现在她只是善鬼级别增加的运势有限,而当卫思涵成长到蓝色衣服级别,乃至更高级之后,增加的运势将会越来越巨大。 这让赵桓枢开心的不得了,看来从此自己的运气将会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这段时间里,地府的鬼差和阴帅也没有停止对赵桓枢的观察,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在于陆判,他负责收集赵桓枢的胆识和业力,用来培养赵桓枢的分身,以用作日后赵桓枢有足够能力去到阴府后,增强战斗力的不二法门。 陆判在这两个月发现,赵桓枢自从接了驱鬼生意之后,接触的人物增多,因为只要是人类的任何行为和思想,都会产生业力,从而导致赵桓枢最近产生的业力比以前多出不少,所以从这次开始,陆判只用吸收赵桓枢的业力就行,至于胆识的部分差不多已经足够,剩余的部分也能用多余的业力转化出来。 赵桓枢继续搜集着城市里的都市传说,期间已经有几个可以确认的了,不过赵桓枢性情从猛鬼故事出来有所沉稳之后,他决定不急着解决都市传说的闹鬼部分,反正这次任务没有时间规定,不如多挣些钱还有多搜集一些祭鬼物品,最大限度的增强力量。 当然,赵桓枢还记得一件事情,虽然说这次的任务没有规定时间,但封鬼榜曾今说过,收件人每年必须完成一个主要任务,其实也暗中说明了这次任务时间是一年,不过这并没有改变赵桓枢目前的想法。 有李德龙这个掌握了全国大范围灵异情报的人在,赵桓枢不愁没生意,加上之前的几次驱鬼事件,一传十十传百,赵桓枢的声誉在灵异圈开始渐渐冒头。 之后,赵桓枢又在网上注册了一个淘宝店,卖的东西写的是游戏类的虚拟物品,比如游戏币和装备一类,其实真正原因是用来驱鬼法事收钱用。 因为有不少客户提出,害怕赵桓枢拿了押金跑跳的情况,于是赵桓枢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驱鬼成功后就在网店提示发货,客户到时候确认收货打剩余款项就行,这样一来双方都有保障。 不过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天天被鬼缠着,哪怕这类生意很赚钱,李德龙在这两个月里把城里见鬼的生意都介绍给赵桓枢以后,一个星期下来都没有再打听到类似的闹鬼事件。 转眼到了十二月下旬,圣诞节的大街上人山人海,赵桓枢不喜欢凑这种商人炒出来节日的热闹,一个人在家里上网,期间李德龙发来一条信息,内容是问赵桓枢有没有旺桃花的能力,他说赵桓枢这样修道的因该会之类的术法才对。(修道当然是赵桓枢撒的谎,总不能说自己用手机驱鬼吧?再说了,封鬼榜的秘密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那人必定鬼气缠身而亡。) 赵桓枢正要说不会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卫思涵不是新得到了旺运的能力么?!在询问之下,卫思涵确实可以让别人增强这方面的运势。 不过存在一个问题,卫思涵把旺运的力量给别人用了以后,赵桓枢自己就会失去效果,于是赵桓枢组织了一下语言,给李德龙发送了过去。 “旺桃花的法门不是永久,每个人的运势是有限的,刻意增强的话反而会使得其他运势减弱,所以同一个人增强桃花运的时间最多是三个月,每个月收费三千,另外这法门要配合个人具体的情况来定,效果根据人的不同有大有小。”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全能大师 一  赵桓枢继续给李德龙发信息:“除了旺桃花之外,我还能增强财运,事业运,目前收费都是三千一个月,你给那人报3600,按照老规矩,你介绍的生意自己提两成。一定要说明每个人最多提升三个月运势,反正旺桃花不就是想追女人么?追到手以后桃花运没了,但人是还在的,具体就看他怎么处理了;另外,这个法门我还在精进之中,以后提升运势的能力会增强,价格也会上涨。” 赵桓枢觉得这种事情完全由自己控制,以后自己想要运气的时候,大可以找在修炼,或者其他理由不接旺运生意,既然现在不太需要这东西,不如拿出来先赚钱,顺便看看效果。 信息发出以后李德龙很久没回,赵桓枢想着事情八成是黄了,毕竟一个月三千块,最多三个月的运势提升,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一般人是接受不了的。 到了晚上赵桓枢准备睡觉的时候,李德龙忽然回了信息:“赵大师,刚才我在外边儿玩呢然后手机没电了,现在告诉你下情况,对方同意先找你增强一个月试试,他已经付了押金,你明天早上十点来我这一趟,我把人交给你。” 别说,李德龙挺小心的,他并没有给赵桓枢过多透露客户的信息,怕的是赵桓枢认识人多了以后,别人就不找他李德龙牵桥搭线了,不过李德龙的行为也只能生效一时,一开始或许有用,但以后赵桓枢认识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 不过赵桓枢并不担心这个,虽然自己想要赚钱,但钱只是一个环节,赵桓枢想要的是在这个过程中多寻找一些阴鬼,甚至多认识一些人,以后自己去各地完成任务,或者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 至于李德龙,赵桓枢决定以后生意多了以后,肯定会遇上排队,或者客户分类的麻烦事,到时候交给他去处理就行,自己平时忙着研究鬼,也没有那么多时间。 第二天,也就是12月26日,赵桓枢按时来到了李德龙的住所,李德龙先是让赵桓枢坐下喝茶,说客户还没来。 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人和李德龙联系,李德龙有些不耐烦的打电话问,赵桓枢在一旁听着。 “喂?是曹先生么?你现在……什么?!你看了一个小时的……喂?喂!喂……” 李德龙挂掉电话,没好气的骂了句“神经病”! 赵桓枢问李德龙怎么骂人,李德龙脸色不爽的道:“这人是我在贴吧里认识的,XX省人,因为工作的关系来我们这儿出差,好像脑子有点问题。” 没等赵桓枢接话,李德龙又道:“我打电话给他问他怎么没来,他说他今天早上六点就出宾馆了,而且他住的地方距离我们这儿坐公交也就半个小时的路。” “那是怎么回事?你说他看了一小时的什么?”赵桓枢问道。 李德龙一边点了支烟,一边说道:“这人好像有强迫症,总之我说不清,不过他已经在楼下了,说马上上来。” 又等了半个小时,赵桓枢和李德龙闲着没事就开始玩PS4,门铃才终于响了。 李德龙走过去开门,看到一个提着公文包穿着黑西装,戴眼镜看上去极其斯文的青年,总之这人因该就是曹先生了。 赵桓枢瞥了一眼这个被李德龙骂的曹先生,第一映像是这人打扮的极其整洁,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哪里怪,赵桓枢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 “曹先生吧?请进。”毕竟收了人家的钱,李德龙还是有礼貌的让对方进门,曹先生走近门没两步忽然犹豫了一下,立刻转身跑出门外把关门的李德龙吓了一跳,在曹先生出门的时候,他的脚明显绊了一下。 然后曹先生又莫名其妙进门了,然后一言不发的对赵桓枢和李德龙歪着头微笑示好,然后坐到了赵桓枢身边的沙发上,这人的坐姿跟坐军姿似的,腰杆挺得笔直,公文包放在正前方的桌子上之后,两只手放在弯成九十度的腿上,然后机器人似的转头对赵桓枢来了句:“你好。” 赵桓枢感到尴尬,简单回了一句,等李德龙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曹先生给他上茶以后,赵桓枢觉得好奇,就问曹先生为什么刚才进门又出去了。 “因为我进门时候发现,第一次迈进门边的不是右脚。”曹先生慎重其事的道。 “哈?”赵桓枢听得莫名其妙:“不是右脚怎么了?” “进门必须先迈右脚,这是对别人的礼貌。”曹先生对赵桓枢正色道:“我家是很有规矩的人,从小我父母就教育我,凡事要有规矩,懂礼貌,这样在社会上才有人尊重你。” 赵桓枢心想既没有进门先迈哪只脚的礼貌,而且我现在总有种觉得你有病不想尊重你的感觉。 不过赵桓枢觉得这个曹先生虽然奇怪,但是好像挺有意思,于是就笑道:“听说你今早六点就出门了?怎么现在才……” “我是赶过来的。”曹先生回道:“出门的时候,我发现宾馆的被子没有叠整齐,就重新叠了一次。” “叠被不是有保洁员的么?”赵桓枢不解。 “不行,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是我父亲幼儿园交给我的,我从小都这么干,不然保洁员会看不起我。”曹先生说的很严肃,赵桓枢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副样子很想笑,可是想到他已经付了押金,心想还是算了。 接着曹先生介绍了他是怎么把半个小时的路走出五个小时的,一开始是叠被子,然后走到电梯发现额头有点痒,心想一定是头发有那么几根没梳好又回去梳了半小时,然后在路上走路必须一步一个脚印,不说全像,那也要接近阅兵仪式的齐步走那样,然后又是不小心踩到了水,就去擦皮鞋…… “好好好曹先生我知道了,”赵桓枢急忙打断,难怪这男的的头发喷了那么多啫喱,跟戴了黑色的钢盔似的:“咱们还是先说你要旺桃花的事情吧。” 第二百六十五 严重强迫症 一  “那个先放一下。” 赵桓枢没想到曹先生居然来这么一句:“赵大师,我们做人要懂得先后,我既然开口了,就要说完,这是对我的尊重和礼貌。” “那可以,一小时一千,我也是有其他事情的,不想浪费我的时间,按你的想法来,直言不讳也是做人的道理。”赵桓枢懒得和曹先生啰嗦,直接言道。 “可以,俗话说寸金难买寸光阴,这钱我给你。”说完曹先生就拿出手机提出直接转账。 这可把赵桓枢弄得尴尬了,这两个月怎么遇到的奇葩比自己过去二十年遇到的都多,不过想想现在自己的行为等于是做生意,接触的人多了以后,难免会遇上这种类型的家伙,还是说封鬼榜看自己任务划水,冥冥之中用某种力量给自己尽安排些这种客户? 别说,赵桓枢真的猜到了,按照陆判的想法,赵桓枢的情绪越大,还有遇到的事情越奇葩,遇到的人越怪越麻烦,与之互动产生的业力也就越多,这也是为了早点完成业力胆识分身,只好辛苦赵桓枢了。 不过现在赵桓枢懒得计较这个,曹先生接下来给赵桓枢打了两千块,足足说了两小时才把今天五个小时的经历讲完,别说这曹先生挺有钱,从他的口中赵桓枢听得出来,家里不仅有一定的背景,而且挺富裕。 这样赵桓枢就无所谓了,你爱说拿钱就行。 曹先生好不容易回到正题,跟赵桓枢说道:“听说大师能旺桃花人缘,我想让您给我施法,因为我已经三十二了,家里一直催婚,但是我找了好几个女朋友,没到三天就分手了。” 赵桓枢心想三天已经说明你找到脾气好的了,换做自己是女的,一分钟就让你走人。 “我这人吧,感觉也没有什么坏毛病,就是我想找一个人品好,长得漂亮,性格和我差不多还有一定要懂得礼仪的女人。”曹先生想了想,叹气道:“可惜啊,现在的人都没素质,哦,我不是说你啊赵大师,李先生也没说你,就是觉得找不到对口的。” 赵桓枢心想你这要求这辈子也难说,而且自己旺桃花的能力,真的能对这位曹先生有效么?于是就在心里询问卫思涵,卫思涵说道自己的旺运能力来自封鬼榜的力量,虽然目前这股力量不大,不过凡人的运数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改变的,这和需要旺运的是什么人无关。 赵桓枢听后这才把心放了下来,至于旺运的过程还是老规矩,赵桓枢之前已经和李德龙打好招呼,自己的道术需要保密,所以在施法之前,赵桓枢会先把在场除了自己的所有人催眠。 曹先生之前就通过李德龙了解到了这个规矩,只是当他提出要找一个最完美的睡姿不弄皱衣服时,赵桓枢直接让卫思涵在曹先生脸上轻轻吹了口阴气。 李德龙和曹先生睡着之后,赵桓枢其实根本不用做任何事,只是让卫思涵把旺运的力量附着到曹先生身上,并把运气改成了桃花。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曹先生醒来以后抱怨了好久赵桓枢不等他调整睡姿,赵桓枢不耐烦的说要是你还要和我啰嗦浪费时间,那就是一秒一千块;这招果然管用,曹先生忍着一肚子的话脸都憋红了才犹豫不决的离开。 因为已经施加了旺桃花的力量,赵桓枢让曹先生在离开之前把剩余的钱用淘宝交易,送走曹先生之后,赵桓枢感觉和这个人打交道一分钟比一个小时还要长。 大概过去了一个星期左右,赵桓枢打开微信的时候发现朋友圈被刷屏了,刷屏的人正是曹先生。 因为曹先生在前两天真的交到了一个女朋友,所以他向李德龙要了赵桓枢微信想要表示感谢,赵桓枢还把将自己微信号给曹先生的李德龙说了一顿,这人自己说什么也不想再和他沟通,现在倒好,自从曹先生有了女朋友之后,居然每过一分钟就要发一条朋友圈。 曹先生朋友圈的内容简直让人崩溃,第一条是这样的:“我和亲爱的已经在一起60秒了,在这60秒里,我……(总之下面写了好几百字的感想)” 然后第二条微信是“我和亲爱的在一起120秒了,在这120秒里……” 虽然赵桓枢很少看微信,可是看到这样的朋友圈立马就把曹先生屏蔽了。 又过了两个星期,这天是1月15日,早上赵桓枢继续在各处收集都市传说的信息,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赵桓枢发现是陌生号码以为是有生意上门,接起来却是曹先生。 曹先生在电话里一来就极其失落的道:“赵大师,我失恋了。” 赵桓枢心想麻烦来了,这家伙一定要说自己旺桃花的法力没效然后讲一堆道理,可没想到的是曹先生居然对赵桓枢道:“但我下个月还要赵大师给我施加这样的运势。” 经过赵桓枢的了解,曹先生在过去的时间里交到了很多女性朋友,有些是单位上的同事,有些是网上认识的,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因为曹先生说女同事除了必要的工作都不和自己说话。 更加神奇的是,这些异性莫名其妙觉得曹先生这样有条理的性格很吸引人,虽然没有言明但意思就是想和曹先生多沟通交往,在那之后,曹先生选中了一个政法大学毕业的博士女生,两人很快开始交往。 “唉,赵大师啊,你说女人怎么就这么难懂呢?她昨天约我出去见面,我这不是想着要见女友就得好好打扮嘛,可是我去到以后她就直接提分手。”电话里的曹先生有气无力的道。 赵桓枢已经能猜出大概:“你每次和女朋友见面要花多久准备?” “这次我已经很快了!真的,我们约好下午两点在我家楼下的公园见面,我头天五点钟就起来了,然后我开始洗澡,洗完以后发现才早上九点就觉得可以好好再准备一下,于是……” 第二百六十六章 疯了 一  “赵大师你也知道,我是个有教养的人,那天到中午一点钟的时候,我已经打扮得很满意了。” “一根头发都没翘起来?”赵桓枢忍着笑打趣道。 “那当然!”曹先生的语气仿佛是在炫耀,又接着道:“可是当我出门的时候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我的衣服上有灰尘。” “是碰到墙壁或者其他地方弄脏了么?”赵桓枢问道。 “不是,是我用放大镜看衣服的时候,发现上边儿有好多细小的毛或者颗粒物,于是我就一点一点的粘下来,我很喜欢我的女朋友,所以去见她一定要力求完美,我不能容忍我的衣服是脏的,可是等我勉强满意一半的时候,发现已经下午五点钟了,不过这次还好,只迟到了三个小时。”曹先生语气里带着无奈。 接着,曹先生又道:“可是那个女人居然骂我有毛病,还质问我每次迟到好几个小时难道就是有素质的表现吗?她真是不懂浪漫!” “这和不懂浪漫有什么关系?”赵桓枢一边问,心里一边想人家骂你算轻的了,要是我是那女的上来就给你两巴掌。 “这难道不浪漫么?我为她费尽心思,终于做到了一尘不染,用最纯洁光鲜的一面来面对爱情,证明我们……” 赵桓枢干脆把电话放在一旁充电开始继续研究都市传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赵桓枢心想要遭,居然忘记自己之前在和曹先生打电话,可没想到的是,电话居然还在通着! “就是这样,你说对不对赵大师?” 赵桓枢拿起电话发现曹先生正好说完,急忙道:“对对对,你说的不错。” 所以曹先生找赵桓枢继续旺桃花的理由是自从上次施法以后,自己的桃花运很明显,而且这个女朋友虽然分手了,但是已经打破了自己恋爱的最久记录,时间长达三个星期。 赵桓枢心想那女人也不是凡人,居然能忍曹先生这么久。 约定下次施法的时间以后,赵桓枢挂掉电话继续忙搜寻自己的灵异事件,在下次施法的一个星期里,赵桓枢又接到了一个生意,只不过为了连贯,所以先跳过这段,把曹先生的事情说完。 转眼到了赵桓枢下次给曹先生的施法时间,这期间赵桓枢又知道了曹先生的不少习惯,发现这人的强迫症不是一般的严重,首先是不炸毛的发型就不再赘述,甚至曹先生吃饭的多少,菜品的种类,吃饭的时候夹菜要用筷子,换到吃碗里的饭时则用勺,诸如此类莫名其妙的东西还有很多,曹先生称之为自己的习惯。 这天早上赵桓枢直接来到曹先生住的地方施法,来到家门口按照曹先生之前的提示在单元楼的某个缝里找到了他家的钥匙,理由是曹先生每天起来要做很多事,在事情完成之前不会起身开门。 当赵桓枢开门的刹那,就闻到曹先生的家里有一股很重的煤气味,赵桓枢心想出事了,一边把门敞开一边冲进家通风的过程中准备拨打120。 就在这时候,紧闭着门的卧室里传来了曹先生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居然很精神:“是赵大师来了么?麻烦帮我关一下煤气。” 赵桓枢心想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先到厨房把煤气关了,再把灶台上漫了好多水的水壶拿了下来。 当赵桓枢打开卧室门的时候整个人顿时懵比,卧室里的窗子大开着,难怪曹先生没事。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曹先生居然在桌子上玩纸折的星星。 “你在干嘛?还有,我记得今天是工作日才对。” “我前几天被公司开除了,唉,我这人做起事来一丝不苟,连老板都妒忌。”曹先生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纸折星星放到一个塑料瓶里,然后仔细端详着瓶子里的星星,又它们倒了出来,然后又放进去:“公司开除我我真的想不通,领导让我做的计划书我总是不满意,可他们居然说可以了,这种事情能随便么?计划书的纸张白的程度不同,让客户看见多不好。” “曹先生,这是我最后一次替你施法。”赵桓枢懒得和他啰嗦:“你的体质和别人不同,最多只能施法两个月。” “哦。”曹先生随便回了声,继续在弄他的星星:“这些星星是前女友送给我的礼物,每天我都会拿出来挨个看一遍,然后再放回去,每一颗都放回最原始的角度和层次。”曹先生一边说,一边对照着手机上的照片。 赵桓枢无视了曹先生,心中对卫思涵道:“开始吧。” 由于卫思涵的转运能力要给除了赵桓枢以外的人用的话,赵桓枢就必须在那个人的附近才能完成,而且等他人不需要旺运的能力后,赵桓枢也必须在对方附近,卫思涵才能收回运势还给赵桓枢。 要不是这样的话,赵桓枢根本不想来曹先生家里。 “哎呀!!”忽然,曹先生毫无征兆的惊叫了起来,赵桓枢看到他不小心把装着星星的塑料瓶打翻了,由于曹先生的桌子正对大开的窗户,好几颗纸星星掉了出去,曹先生二话不说就要爬窗,这里可是十几楼啊! “你疯啦!”赵桓枢惊呼一声,急忙让卫思涵让他睡着,曹先生似乎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赵桓枢没想到那些前女友送的星星,他看得居然这么重,在睡着以后,曹先生依旧在念叨着星星。 赵桓枢心想这下咋办?要是放着不管,这家伙醒来接着跳楼就麻烦了,小区的楼道有监控,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曹先生家肯定被拍下来了,到时候闹出人命很有可能说不清楚。 “主人,交给我就行。”这时候,卫思涵的声音响起的同时,赵桓枢便看到这只善鬼从窗外飞了出去,不到半分钟的功夫,卫思涵就把掉在窗外的星星都找了回来。 赵桓枢急忙关窗又给曹先生写下纸条说都找回来了,正当他准备离开永远不和这疯子打交道的时候,韩思雨的声音忽然在赵桓枢心中响起:“主人别走,我感觉到这人的家里有一股很重的阴气。” 第二百六十七章 意外惊喜 一  “阴气?他家有鬼?”赵桓枢的心立刻提了起来,急忙拿出手机点开封鬼APP,发现上边的自己居然变成了蓝色! “怎么会是这种颜色?!”赵桓枢惊讶之余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初回收三邪刀的时候,封鬼APP冒出来的光就是蓝色,可邪刀已经被完全回收,难道说这曹先生的家里有其他不得了的阴物? “在厨房。”韩思雨的声音再度响起。 赵桓枢大步走进曹先生的厨房,按照韩思雨的提示在放刀的盒子里发现了一把小剑。 这柄小剑看上去十分奇异,可是赵桓枢总感觉自己的脑袋开始一阵阵眩晕,总有种看什么都不爽的感觉。 赵桓枢不敢掉以轻心,急忙用封鬼APP面向匕首,一道蓝光立刻从手机屏幕里照射而出,将小剑笼罩。 小剑边缘冒出了墨汁一般的怨气被封鬼榜吸走,在怨气被吸光之后,就连剑本身也被赵桓枢的手机吸了进去。 “这啥玩意儿?这次任务没提到回收特殊物品啊……” 正当赵桓枢不解时,封鬼APP发来了信息提示:“收件人回收鱼藏剑,今后可以随时使用。” “哈?” 赵桓枢懵了,不是因为莫名其妙得到了一柄剑,而是这东西的名字:“鱼藏”! 赵桓枢没有犹豫,立刻动身离开这里,先是在附近的菜市场买了块豆腐,然后直接打车回到了租住的地方。 家里,赵桓枢按照封鬼榜新发来的提示,心中默念鱼藏二字的时候,手里果真多了一柄小剑,这柄名叫鱼藏的剑连上剑柄只有三十多厘米长,剑身薄的看上去跟纸似的。 另外,鱼藏剑的剑身呈现出淡淡的紫色,赵桓枢拿着小剑晃了两下,剑身跟着晃悠起来。 “如果传说是真的话……”赵桓枢拿出那块在在市场买的豆腐,用普通的刀把它切成了切口为“S”形的两半,然后又把豆腐合了起来。 接着,赵桓枢将鱼藏慢慢刺入豆腐的切口,一时间令人惊异的一幕产生了!鱼藏剑的剑身竟然顺着豆腐的切口也变成了“S”形!赵桓枢犹豫了一下,拿起鱼藏剑来到厨房找了把菜刀,然后用鱼藏猛地砍向了菜刀的刃口。 赵桓枢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阻力的时候,就听见当啷一声响,菜刀被鱼藏斩成两段,而鱼藏的刃口安然无恙。 “尼玛,这次去曹先生家值大了!”就算在猛鬼世界中心性已经变得比以前沉稳很多的赵桓枢,现在也握着鱼藏剑激动得发抖。 至于这柄鱼藏剑的来历赵桓枢在看到它名字的时候就知道了,据传春秋末战国初期,铸剑大师欧冶子为越王制剑,他使用了赤堇山之锡,若耶溪之铜,经雨洒雷击,得天地精华,终成了五柄传说之剑,分别为:湛卢、纯钧、胜邪、鱼藏和巨阙。 这里且不管传说具体如何,反正赵桓枢这下可是捡到不得了的东西了,这玩意儿…… “韩思雨,要是你被鱼藏砍一刀会怎么样?”赵桓枢想到了什么,在心中问道。 “回主人,这柄欧冶子锻造鱼藏别说我,就连厉鬼也能伤到,只不过……主人现在是凡人,你的力量用鱼藏顶多能伤到蓝衣级别的冤鬼,对我是没用的。”韩思雨没有保留的对赵桓枢解释道。 那也不得了了啊!能砍伤蓝衣冤鬼!赵桓枢心想当初刘启清对付蓝衣阴鬼郑晓梦的时候,可是连他的什么道印都难起效果,自己一个普通人用鱼藏就有这么大的威力,指不定以后封鬼榜会给自己某些力量,让鱼藏的伤害也变强。 这天赵桓枢光顾着研究鱼藏剑了,虽然有些自不量力,可赵桓枢真的很想找只蓝衣冤鬼来砍几刀,因为家里最硬的东西就只有钢制的菜刀,鱼藏一剑下去跟割空气似的。 不过兴奋归兴奋,另外赵桓枢觉得这柄剑也不算“偷”,从曹先生把它放在橱柜这点来看,他就不知道这是个宝贝,再说了,那人本来就是神经病,就算普通人一眼认出这东西不得了,他也不见得重视。 然而事实证明赵桓枢想的有所偏差,因为过了几天曹先生又打电话给他了;而且令人意外的是,电话里曹先生说话的方式居然正常了! “喂,赵大师么?您可是救了我一命啊!!”曹先生上来第一句话就让赵桓枢摸不着头脑,赵桓枢以为曹先生说的是自己阻止他跳楼的事情,可曹先生似乎不记得那回事了,而是对赵桓枢道:“赵大师,您把我家里的那个邪物弄走了对吧!哈哈,现在我整个人都精神了,原来那种强迫自己做很多事的想法完全没有了!” 赵桓枢经过询问才得知,这柄鱼藏剑是曹先生前几天出去旅游的时候,在边境的一个小山村里看到一个老农用这东西在杀鱼,曹先生觉得这把刀很好看,于是就花八百块钱买了下来,可把老农高兴坏了。 可是这就是噩梦的开端,曹先生带着这把剑以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开始莫名其妙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较劲,而且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 另外曹先生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始会忘记自己买了剑,这种失忆最早只持续几个小时,可没过两天曹先生就完全忘记了,而且自己的性格也变得越来越奇怪,直到他前几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想起了当年在老农手里买的小剑,而且自己的性格又正常了,想到之前赵桓枢来过家里,曹先生就认为是赵桓枢帮了自己。 至于鱼藏剑这柄神器为什么有那么重的阴气,以至于连曹先生的心性都遭到了很大影响,甚至害的曹先生差点跳楼,这一系列的原由赵桓枢并不清楚,不过这也不重要了,也许是鱼藏古往今来死在它刃下的人太多吧。 总而言之,曹先生的事情算是完美解决,比之前彭先生一家的结果要好得多,曹先生后来声称要给赵桓枢丰厚的报酬来答谢救命之恩,可是事情被赵桓枢拒绝了,毕竟自己已经拿到了可以说无价之宝的鱼藏。 第二百六十八章 钟司机 一  关于鱼藏,赵桓枢在想当年那个八百块就出售的老农要是知道这东西是无价之宝,会不会一下子气的直接去太阳落山的方向报道。 时间回到赵桓枢帮曹先生旺运两次的间隔时间,当时赵桓枢还没有得到鱼藏,另外他觉得转眼来到这座城市已经快过去三个月,虽然这次任务没有时限,但封鬼榜一年完成一次主要任务的潜在规定在,赵桓枢还是决定着重寻找一波都市传说。 关于阴鬼赵桓枢知道的虽然多,可是他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任务上,要论认识和灵异相关的人,李德龙的人脉就要比赵桓枢广阔,在赵桓枢放话让李德龙帮忙找驱鬼生意,最好是和都市传说有关以后,这家伙就整天没日没夜的找自己的圈子里有没有人被鬼上身。 李德龙打听消息的速度很快,但其实主要是这家伙有二八分成的动力,这天李德龙给赵桓枢发来微信,说一个吧友在城市里撞鬼了,而且和都市传说有关,就让赵桓枢去一下李德龙家,那人现在已经到了。 来到李德龙的住所之后,赵桓枢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装,姓钟,是一个货车司机。 钟司机的口音很重,就算说普通话赵桓枢也只能勉强听懂,他的眼窝已经深陷,看上去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而且瘦的连脸上的颧骨头十分明显。 “你就是赵大师嘛?怎个这么年轻呢!”钟司机看到赵桓枢来的时候,似乎对他这个“驱鬼大师”的形象很不满意。 因为钟司机比赵桓枢年长,所以赵桓枢直接叫他钟叔:“钟叔,年不年轻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确实有驱鬼的本事,相信李德龙已经给你介绍过我这段时间帮忙驱鬼的结果了。” “结果也不重要,俺也不知道那些你所谓的驱鬼成功案例还有客户,是不是你俩的托儿。”钟叔见赵桓枢脸色不太好看,于是立刻道:“玩笑,玩笑,赵大师的名字我侄子的小姨的舅舅的妹夫和我说过,就是那个谁……我也记不清谁了,好像姓彭,反正是我认识的人,他找你驱过鬼,而且有效,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赵桓枢“哦”了声,就让钟叔说说他的情况,因为看样子,这个货车老司机的状态不是很好。 钟叔一边叹气一边抽烟,打开了话匣子:“我平时去工地上拉货都是半夜,因为家住的近没睡工地,所以每天都要经过鬼梳头!” “你说的是书远街这条路吧?”赵桓枢问道,因为从之前研究都市传说的时候,赵桓枢知道这座城有一条叫书远街的僻静街道,说是有好些人晚上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都在那条街中央看到过梳头的女人,要是有车经过的话,车就会从女人身上传过去,所以书远街就有了鬼梳头的别称。 “就是那儿。”钟叔点了点头道:“要说前个月吧,有天夜里我去工地准备拉货,说起来不好意思,那天我和几个朋友喝了几杯,这人也有点儿飘……” 赵桓枢心想醉驾交通事故很多就是你这样的人造成的,又继续听钟叔说他的经历:“我飘着飘着吧,就看见马路中间有个女人在梳头,还背对着我,我一看艾玛,这女人身材也忒好了,当时喝醉了也没多想,只是觉得她一个人肯定寂寞啦!” “然后我就过去拍她的肩膀,结果她梳头,梳子一拉头发,脑袋就跟着掉下来了!然后那个脑袋就滚在我脚边,像我欠她几百万一样瞪着我!我当时就尿了。” 赵桓枢心想这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可是从他说话的表情上看又很认真的样子,于是就没有在意钟叔说话“诙谐”的风格。 “我当时尿了吧,就跑,摔了一跤把门牙都磕掉了,一只手还按在狗屎上,奶奶的,把我那个气的哟,要是我是大师你能驱鬼,非回去给那女鬼两耳光不可!”钟叔越说越来劲儿,弄得赵桓枢都怀疑他是不是在撒谎,可是李德龙在电话里说这人已经交了押金了,谁也不会花三万块来给别人讲笑话。 “然后呢,你撞鬼的具体情况是什么?”赵桓枢继续问道。 “啊么么,我遇到的情况可吓死个人了,”钟叔一边抽烟一边拍着胸口:“从那天晚上以后吧,我每次出车拉货,就他娘的觉得有人坐在副驾驶。” “怎么叫觉得呢?副驾驶一眼就看到了啊。”李德龙插嘴问道。 “小伙子年轻了吧,那个鬼梳头老牛逼了,”钟叔继续道:“我就觉得吧,副驾驶好像随时飘着气,绿绿的,是个梳头的人形,当然那是一开始的时候;后来我听说童子尿能驱邪,这玩意儿不比护身符还有请法师要花钱,我就让我五岁的外甥给我尿了一可乐瓶,反正不花钱,平时出车我就把瓶子放在副驾驶座位上。” 赵桓枢心想这钟叔八成又是一个曹先生,只不过曹先生那是神经病,钟叔是另外一种逗比的神经病。 “说起那个童子尿老子就生气!”钟叔忽然一拍桌子:“有天晚上我把可乐瓶放错位置,麻痹的居然当茶水喝了一大口!” “噗!”赵桓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可是有立刻咬了下舌头忍住。 钟叔接着道:“这还不算呢!当时我正在开车,喝尿,不对,不小心喝错东西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副驾驶真的有个蓝衣服的女人!我看的真真的!就是那个梳头的女人,她在副驾驶还在他娘的梳头,又把脑袋给拽下来了!老子吓得哟,急忙用童子尿泼她,结果这鬼就不见了,弄得老子满驾驶座的尿,回去还被领导发现臭骂了一顿,我当时眼泪就下来了你知道么?这叫哪们子事儿啊!” 李德龙在一旁跟听相声似的直乐呵,居然还拿了包瓜子一边听钟叔讲述他的传奇经历。 钟叔长长叹了口气:“后来我就想,这鬼出来就出来吧,反正她就掉她的脑袋,又不咬我,孙悟空有七十二个脑袋,我估计她没孙悟空那么多,兴许过几天脑袋掉完就没事了,可就是我这么想的那天,就差点出大事咯,害得我连工作都丢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找鬼 一  “那天晚上吧,我开着车拉货,在这个公路上喝了两口,就老是想着开快点。”钟叔操着很重的口音,一边叹气一边道:“那个女鬼又出现咯,在我的副驾驶上;我想着吧,这玩意儿虽然整天的吓我,可是也对我没什么伤害,我就和以往那样装作看不见她。” “你不怕么?”赵桓枢感到奇怪,按理来说钟叔就是一个普通人,就算鬼没有伤害他,忽然在身边出现一个把自己脑袋拽掉的女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害怕的吧?可钟叔还真的不怎么怕,抓了抓有些油腻的头发道:“怕么是有点怕哦,可是我说了,她既不咬我也不打我,我怕个什么?还别说,那个女鬼除了把头拽下来,脸色幽绿幽绿的,还真特么漂亮。” 赵桓枢觉得只有你会这么觉得吧……这个钟叔不是一般的乐天派,当然也许和他开车的时候喝醉酒有关。 钟叔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然后那个晚上,那只女鬼在副驾驶的位置还在梳头,一样的,她又把自己的脑袋拽下来了,我没管她继续开车,虽然我的手都是抖得,因为那天我送货的地方有点远,要去一个县上的工地,所以经过了一段山路。” “那路说难走也不难,可是半山腰的位置还是有危险的,转弯比较多,要是方向打不及时,很可能直接冲到山下边而去,”钟叔一边说一边吞了口唾沫:“我开着车,忽然觉得大腿冰冰的,低头一看那只女鬼居然在摸我的腿!” “那触感太冰了,我感觉自己的腿开始麻木心想要遭,这样我怎么踩刹车?!更要命的是,那只鬼的手在我的腿上居然一点一点往上移动,就是你们想象的那种。”钟叔连连叹气。 李德龙在一旁磕着瓜子:“这是只色鬼啊!你不是说那女鬼还算漂亮么?” “漂亮个屁!你想想一个没有头的女人在摸你的那里你会舒服么!”钟叔冲李德龙骂道:“后来我忽然看到转弯的地方有人,拼了命的踩刹车,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我的车头冲出了护栏,当时是凌晨五六点左右,我看到的人是走山公路去上学的孩子,有两个小孩被我的车挂到,不过幸好他们没出大事,只是在地上摔倒后擦破了皮,有一个人左手脱臼。” “领导知道这件事以后直接把我开除了,说是我开车喝酒撞人,天地良心,我喝酒从来没撞过人,要不是那只女鬼!我怎么可能踩不下刹车?!”钟叔忿忿对赵桓枢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希望大师帮我把那只女鬼驱走,钱我已经支付了押金,成功以后一定把剩下的付完。” “这样啊……”赵桓枢装作拿手机看时间的样子打开封鬼APP,发现字体的颜色正常,也就是说那只女鬼没有附在钟叔身上,于是道:“能带我去看看你开的那辆车么?” “这个嘛……”钟叔犹豫道:“车在工地上,我现在已经被开除了,只能带你们去附近指给你看。” “嗯,那在这之前,你被开除以后,有没有见过那只鬼,都是在什么地方出现的?”赵桓枢想了想问道。 “都有,不过都是在晚上,走夜路的时候她会出现在马路中间,在家里洗澡的时候她倒挂在天花板上,我转头的时候看到她吓死了!昨天更是晚上喝酒的时候,她那张脸的影子出现在了我的酒里。”钟叔揉了揉眼睛:“而且我现在总会感觉身上一阵一阵冷,没有力气,而且睡觉闭上眼睛全是女鬼,根本就睡不好。” 赵桓枢心想必须找到女鬼藏身的地方才好下手,于是先让钟叔带自己去都市传说的书远街,到了这条街道后,赵桓枢发现这儿比较偏僻,可是手机的显示也很正常;然后又让钟叔带自己去工地。 来到工地大门口,钟叔指着停在里边儿一张蓝色的大卡车道:“那个就是我之前开的车,唉……现在我是真的想这张车,以前都靠它吃饭呢,现在工作丢了,我这状态又差,可怎么办呢……” 赵桓枢在心中一边让卫思涵隐去身形去车里看看有没有女鬼的痕迹,一边皱眉想到:这人也奇了怪了,撞鬼那么久只是出过一次没有伤及性命的车祸,那鬼要杀他还不简单,为什么只是缠着而不动手? 就在这时,赵桓枢注意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工地里偶尔会有工人进出,他们看到钟叔的时候目光都会停那么几秒,然后默默离开;很显然这些人都认识钟叔,可就是不和他打招呼,难道是因为这人被开除以后,工友打招呼怕摊上事?这也不至于啊。 “你和工友们的关系好么?”赵桓枢随口问道。 “那当然!我们经常一起喝酒呢。”钟叔不假思索的道。 “那怎么刚才到现在出来的人好像认识你,可你们不打招呼?” “也许是他们不想摊事吧?”钟叔说话的同时,赵桓枢在心中听到了卫思涵的回应:“主人,车里只有些阴气和怨气的残留,可是我的能力无法感知这些气息停留了多久,另外女鬼不在车里。” “去你家看看。”赵桓枢说道。 钟叔的家是一个老小区,刚开门赵桓枢就闻见一股浓烈的酒味,只见客厅里除了桌椅和一个大肚子电视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最引人注目的是墙边放了两个半人高的白色塑料桶,钟叔说里边儿是酒。 “大师,咱们来喝两杯?” “不了,我只是看看。”赵桓枢又装作用手机看时间,发现封鬼APP的字体依旧没有变化。 这就怪了,卫思涵既然在车里发现阴气残留,说明钟叔确实撞鬼没骗人,但阴鬼没有在车里,一开始撞鬼的路上,还有钟叔的家也都正常,那这东西会藏在那儿呢? “实话和你说吧,我刚才一路上都用秘法感知阴鬼,可是完全没有它的气息,就是说这鬼藏起来了,我今晚就在你这儿,看看能不能撞到它。”赵桓枢想了想道。 第二百七十章 永远在一起 听赵桓枢要住下,钟叔笑得合不拢嘴,就说又大师在那只鬼就算来了也要倒霉,这下子自己可以安心的喝酒睡觉了。 钟叔先是在厨房炸了些花生米下酒吃,几次邀请赵桓枢一起喝,赵桓枢始终摆手,且不说喝醉了误事,再说了,钟叔这个散装酒闻起来总感觉怪怪的,因该是那种劣质的假酒。 按理来说钟叔之前开车收入也不低,一个月好的话甚至能得到七八千的收入,可他的家怎么这么寒颤? 经过询问才得知,这钟叔太喜欢喝酒了,只要有钱就会买好酒,几千的茅台还有五粮液那是常事,一天能喝两瓶,这种喝法七八千肯定不够。 钟叔喝酒十分“豪放”,一颗花生米下去能喝一大碗,刚过了半小时钟叔就开始脸红舌头发硬,一个劲儿的用碗敲着桌子:“好酒,酒……嗝儿,大大大师,不瞒你说,我也不想喝这玩意儿,误事!可是我闻见酒味就忍不住,一天不喝酒就浑身难受。” 赵桓枢心想这家伙酒瘾还挺严重,于是就一边看着手机,一边观察屋子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赵大师……你,你找什么呢?”钟叔咕隆咕隆用大碗灌酒:“这么和你说吧,我以前有个老婆,管的挺严的,我怕她发现,就把酒藏在楼道里,半夜起来喝,这喝完吧,也差不多要去拉货上班了,回来的时候酒气差不多也散了,她发现不了。” “你还有老婆?”赵桓枢差异道,不过从现在这个样子看来,钟叔后来还是被老婆发现他悄悄喝酒的事情,要么就是大吵一架,要么就是别的什么原因,老婆和他离婚了。 钟叔没有回答赵桓枢的话,因为他已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鼾声大的楼道里都听得见。 他睡眠挺好的啊?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赵桓枢心想待会儿再看看,于是就坐在椅子上看手机。 大概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时候,赵桓枢听见关门声一下子醒了过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而爬在桌上的钟叔也不见踪影。 赵桓枢看到封鬼APP的字体已经变成了血红色,于是急忙追了出去,心中一边呼唤:“韩思雨,随时准备抓鬼用来祭祀。” “是的,主人。”韩思雨在赵桓枢心中回答。 追出小区以后,赵桓枢看到了钟叔,以及……钟叔身后居然背着一个蓝衣服的女人! 钟叔走路的速度很慢,周围出来散步的人好像看不到钟叔身后的东西,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没有丝毫异样。 按理来说赵桓枢现在就可以让韩思雨把阴鬼搞定,可赵桓枢却总觉得这钟叔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毕竟那只阴鬼既然是蓝色衣服,说明怨气极重,被缠上的人非死即伤,可钟叔表现出来的情况,时间那么久了,只是出过一次无关性命的车祸。 “韩思雨,我去旁边没人的小公园椅子上,你把那只阴鬼带过来,我问问她。”赵桓枢说完转身朝着公园走去。 大概过了五分钟,赵桓枢坐在公园的椅子上,一个穿着蓝色长衣,浑身上下散发着幽幽黑气的女人,直愣愣的站在赵桓枢身前。 女鬼的身上还有一道环形的污泥状气息,这是韩思雨设下禁锢它的怨气,如此一来,韩思雨可以回到育鬼系统不浪费时间,那只鬼也没办法对赵桓枢下手。 赵桓枢看到女人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暗红色疤痕,她的头发散乱,两只没有瞳孔鱼肚白似的眼镜死死瞪着赵桓枢。 “你不用挣扎,我希望咱们能聊聊,另外我可以净化你身上的怨气,让你前往正常的轮回,不用在阳间受苦。”赵桓枢想了想道:“但如果你不想配合我也没关系,刚才的怨鬼我随时可以让她把你撕碎。” “你要问什么?”女鬼的声音毫无语气,似乎在忌惮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韩思雨。 “你为什么缠着钟叔?”赵桓枢开门见山的道。 “他是我老公,他说过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女鬼幽幽道。 “你是他妻子?!”赵桓枢有些意外,首先阴鬼是不会说谎的,可这个女鬼要不是她成为了阴鬼以后的特征,轮脸型和身体不仅年轻,而且长的并不难看,虽然也不是太美,反正感觉和钟叔很不搭调。 “我是他妻子,我已经死了快二十年了。”女鬼继续幽幽道。 经过女鬼的解释,赵桓枢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二十年前,钟叔和这名叫做陈怜花的女人结婚,当时的钟叔偶尔喝酒,喝醉了就发酒疯,对陈怜花非打即骂。 不过钟叔酒醒以后就会变了个人似的,甚至下跪给妻子道歉说下次再也不敢了,陈怜花咬着牙不说话,可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钟叔都会对妻子恩爱有佳,不仅主动洗衣服做饭,还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成天都说一定痛改前非好好爱你,这辈子都在一起。 慢慢的,陈怜花就原谅了钟叔,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天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有天半夜陈怜花起来发现钟叔不在,先是以为钟叔去拉货上班了,可是想想又不对,今天是钟叔的休息日啊,后来陈怜花在家里找发现没人,又等了半个小时,钟叔还是没有回来的动静,于是就想着出去找找。 当时钟叔家里附近还没有开发,到处都是小路和田,陈怜花当时已经有了六个月身孕,走起路来很不方便,尤其是田边狭长的小路;陈怜花在附近没走多久,就听见有女人在呼救,走近一看发现自己的丈夫居然正在对一个陌生女人施暴,而且钟叔的身上全是酒气! 陈怜花气的不行,自己怀着孩子又不敢用力拉扯,只能找来根木棍把钟叔敲晕。 后来女人跑了,钟叔醒来回家以后受到了陈怜花的质问,他又开始跪在地上求情,可这次陈怜花说什么也不原谅钟叔,嚷着要离婚,就算有孩子也不能让孩子有一个这样的爹。 钟叔开始发火,说你不是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的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梳头 陈怜花气的不行,对钟叔说永远个屁,现在就离婚! 意外的是,跪着的钟叔从地上站了起来,冷冷说了声离就离,直接走出房间外去了。 陈怜花估计早就忍钟叔很久了,她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托付,于是开始对着镜子梳头,打算先整理一下面容然后回离开这个家。 镜子里,陈怜花忽然看到钟叔提着菜刀冲了进来,一刀就砍在自己脖子上,他的力道很大直接把陈怜花的脑袋砍了下来,因为大脑的细胞在死亡的刹那还有一定的活性,陈怜花看到自己的颈部喷出血柱的身体时,眼睛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叔杀了自己的妻子,又在第二天夜里悄悄把她埋在了田里,因为陈怜花平时没什么太要好的朋友,老家那边父母双亡,所以她的死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而钟叔也在第一时间搬离了之前所住的地方。 只是天网恢恢,钟叔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变成了冤鬼,后来他埋妻子的那片田后来建设起了马路也就是现在的书远街,然后是城区改造;自此以后,凡是在书远街走夜路的人,总是能看到一个在梳头的女人,而这个在梳头过程中脑袋会飞出的阴鬼,正是当年埋在这儿的陈怜花。 钟叔虽然听说书远街闹鬼,可后来因为拉货近的关系,在这儿弄了套老房子住下,他觉得这闹鬼的事情只是人们杜撰出来的故事罢了,直到那天夜里他再次喝醉酒,同样的,在书远街看到前边儿有个小姑娘想去非礼,结果触怒了陈怜花的怨灵,没走几步钟叔也看到了在马路中间梳头的女人。 因为当时钟叔喝醉了以为陈怜花是人就上去调戏,之后的事情赵桓枢都知道了。 陈怜花的阴鬼站在赵桓枢身前,声音极其幽怨:“他既然想和我永远在一起,我就成全他,我不会让这个人死,而是慢慢的折磨他,一点一点吸干他的阳气,让他多灾多难终此一生。” “我不希望你管我们的事情,你要是帮那个男人,难道不是助纣为虐?”陈怜花说完之后不再讲话,赵桓枢也沉默了,因为阴鬼不会说谎的原因,所以根本不用去怀疑陈怜花阐述事情的真假,至于钟叔为什么没有认出陈怜花,究竟是时间久了的关系,还是他故意隐瞒赵桓枢的关系已经不重要,而是这个人该不该帮? “你要是帮我,虽然我的身上有怨气,意识会渐渐错乱,可是只要将我的尸骨挖出来,然后将那个男人血滴在我的骨头上火化掉,我的怨气就会得到平息,另外,到时候我可以答应帮你的忙,听你的差遣,你既然有召唤怨鬼的能力,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本事,我想留在你身边。” 陈怜花说完这个的时候赵桓枢已经完全心动,虽然阴鬼不会说谎,可是他还是在心中询问了韩思雨事情的可行性。 韩思雨对赵桓枢说道,有怨气的阴鬼确实会渐渐的变得六亲不认,但也有执念极强的阴鬼,比如陈怜花就是这种类型的存在,可以保持做人时候的理智,她的目的就是报仇,一旦复仇完成后,如果是有人帮助,那这样的阴鬼可以选择报恩,为帮忙的人做任何事,而且无关对错。 要知道陈怜花是一只蓝衣级别的冤鬼,力量虽然不如韩思雨,可是已经足够了,毕竟世间的别说厉鬼,就连怨鬼也极少,以后万一韩思雨的时间用完,那么陈怜花将是自己的主要力量,而且,这东西没有时间限制! 赵桓枢始终相信恶有恶报,这次要是自己不出现,钟叔肯定这辈子都没有好下场。 “你不是说要慢慢折磨他么?怎么又想杀了他?”赵桓枢提出疑惑。 “之前是,我们阴鬼因为没有人心,所以不会说谎,实话告诉你,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股非常强大的鬼力,我知道跟着你我根本不用去投胎轮回,就会有很好的报酬和将来。”陈怜花毫无隐瞒的道:“你知道当鬼是怎样的感觉么?” 这个问题把赵桓枢问住了,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变成鬼以后是什么样的体验。 “冷。”陈怜花一开始只说了一个字,然后接着道:“有怨气,在阳间徘徊无法投胎的孤魂野鬼,因为鬼体不像人类有阳气,有三魂七魄,我们只有魂,所以会感觉到强烈的寒冷,而且一般的阴鬼惧怕阳光,因为阳光的阳气太足,也许你们感觉在日光浴很舒服,可对于我们,却像在火海中燃烧。” “所以阴鬼喜欢阴冷黑暗的地方,这也是我们常常夜间出没的原因,而且人类要是太多的话,阳气也会很足,我们无法接近,因为太烫了;但如果一个人走夜路,那个人的阳气就会衰弱,对我们就好像冬天里脱光衣服站在雪地里,看见暖炉一样。” “遇到这样的人,我们通常会缠上他,或者靠近他求取温暖,这就是你们人类说,不要一个人走夜路的原因,因为被我们缠上的人,身上极阴之气会多多少少传染给他,人就会感觉阴冷乃至生病,以及遭遇霉运。” “但是我跟着你以后就不一样了,你身上有一种非常特殊的东西,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觉到其中强大的鬼力,鬼力也是我们阴鬼必要的东西,他是决定我们力量大小的关键因素,从善鬼到厉鬼,后者鬼力最强,也最不惧怕阳气,甚至除了能在白天自由活动之外,力量也比普通阴鬼要强,我在你附近,能感觉到鬼力的滋润,这让我除了力量慢慢提升之外,还很舒服。” “那么,我就得出一个结论,杀了姓钟的,然后平复我的怨气,在这之后,我就跟着你,我帮你办事,你提供我鬼力,互利互惠。” 这下赵桓枢明白了,陈怜花口中的鬼力肯定就是自己的封鬼榜的原因,反正钟叔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么就…… 第二百七十二章 钱老板 钟叔这桩生意,是赵桓枢的第一次“失败”,因为很快之后,钟叔死在了家里,而赵桓枢因为同意了陈怜花的说法,从而得到了一只新的阴鬼。 赵桓枢觉得自己并不后悔,甚至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钟叔当年杀人没有被发现,而且杀的是自己有身孕的妻子,赵桓枢觉得自己说什么也帮不了这样的人。 另外要提一点很重要的理由,就算赵桓枢不知道怎么的,凡是遇到恋爱,妻子,这类的字眼,或者人群乃至阴鬼之后,他总觉得自己会想起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是谁,赵桓枢却没有记忆,而且这个人似乎在猛鬼世界里出现过。 …… 解决了钟叔的事情以后,时间到了1月20号,因为钟叔的事情,赵桓枢没有抱住他的命,李德龙便质问赵桓枢怎么回事。 赵桓枢总不能扯谎说自己实力不济导致钟叔死亡吧?这样对以后的生意有很大的影响,于是就如实对李德龙说了实话,李德龙三观还是挺正的,知道以后力挺赵桓枢。 李德龙的理由是,既然能帮助阴鬼惩罚恶人,那作为牵线人的自己是不是也能增加阴德,以后投胎到一个大富大贵的人家,不用像现在这样忙碌奔波。 其实李德龙的家境不算差,但是也不算好,这人赵桓枢经过几个月的相处还是看出了他的性格,凡事只要对自己有利,只要不犯法,那就去做;生意的牵线人也好,帮助陈怜花也好,反正李德龙觉得这样的事情得钱又积德,那有什么不能做的? 这天的时间已经到了赵桓枢解决钟叔还有曹先生的事情之后,而且他也已经获得了神剑鱼藏,赵桓枢心情很好尤其是鱼藏的事情,让他开心了好几天睡不着觉,另外还获得了一只蓝色衣服级别的阴鬼,更让赵桓枢心情大好。 早上起来,赵桓枢走出卧室就发现一个问题:餐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色!陈怜花穿着蓝衣围着围裙飘在餐桌旁,看到赵桓枢出现立刻恭敬道:“赵大师,您的早饭我已经备齐。” 好家伙,桌上放的是热腾腾的海鲜粥,荷包蛋还有热牛奶,另外还有水果沙拉,培根面包。 而且最牛逼的一点是,之前赵桓枢让韩思雨帮忙把陈怜花的尸骨挖出来,又将钟叔的血滴在上面火化之后,陈怜花的怨气算是消退了,还变回了以前人类时候的模样,虽然算不上绝色,但容貌十分清秀,瓜子脸上的柳眉大眼,就连那件蓝衣服也变成了紧身衣,身材那叫一个火爆,胸前两团肉仿佛随时会把衣服撑破似的。 除了陈怜花平时在飘着,处于半透明状态,两只眼睛没什么生机之外,其他任何方面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没什么挑剔的,至于她死的时候有六个月身孕的事情,为什么现在看起来身材那么好,陈怜花的理由是自己死了以后,肚子里的孩子早就去投胎了,所以鬼体是怀孕前的状态。 “我说,我记得家里没这些菜啊,你从哪弄来的?”赵桓枢不解。 “哦,我昨晚出去溜达了一圈,因为大师身上散发出来的鬼力,我吸收了一些以后,发现魂体没那么冷了,就算站在很多人堆里也不会烫,所以我就去了趟沃尔玛超市……” “你偷东西啊!”赵桓枢郁闷。 “我那个年代还没有超市!赵大师您知道么?世界上居然有这种,什么东西都有的地方!我在里面试了好几件新衣服,看到那么多好吃的,把我激动的哟,差点就想永远在里边儿游荡不回来了!” “呃……”赵桓枢无语,告诫陈怜花下次不能这样。 吃着东西的时候,赵桓枢接到了李德龙的电话,电话里李德龙说有一桩大生意,让赵桓枢马上过去。 赵桓枢来到李德龙的家,看到可一个年纪大概有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穿着定制的名牌西装,油肚很大,秃顶,皮肤却十分白皙,跟女人似的。 经过李德龙的介绍,中年人姓钱,是温州的某房地产老总。 赵桓枢一下子想到了那个矿场冯老板,可是这位钱总并没有带金项链和金戒指,至少比冯老板有品味;另外,钱总身边还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的西装和裙子,身材那叫一个火爆!而且人长得十分漂亮,甚至还有几分狐媚的味道。 “你就是小赵同志吧。”钱总打着官腔,起身和赵桓枢握了握手:“我让秘书打听到你有驱鬼的本事,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是不得了。” 钱总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的拍了拍那个女秘书的细腰:“事情是这样的,我在我的老家建了一座宅子,可是宅子里闹鬼,你帮我去看看,把鬼驱了,钱不是问题,我相信你,已经给你的卡上打了十万块钱。” “这……我们驱鬼法事收费是六万……”赵桓枢犹豫道。 “十万就十万嘛。”钱总用食指点着桌子道:“小赵同志啊,我希望你能放下现在手头的所有活计,跟我去一趟,机票我已经定好了,就在明天早上十点,那么,明天见。” 钱总说完也不征求赵桓枢的意见,站起身来就离开了。 赵桓枢心想这家伙谱儿还真大,不过老总就是老总,十万块钱给自己跟玩儿似的;经过了解,十万块是李德龙故意的,他见这位钱老板身价不菲,于是故意说赵桓枢最近有生意脱不开身,钱总直接说可以加钱,李德龙心想要是太高怕人跑了,于是就开了十万,结果这老板一口就答应了! 这可把李德龙后悔的哟,早知道就要价二十万了,这样二八分成自己也能分到四万块钱。 可是说定的事情李德龙也不好找理由加价,只能满心后悔的把赵桓枢找来。 二十万,赵桓枢也能分到十六万,加起来都快赶上这几个月的收入了,赵桓枢心想再做段时间的生意,干脆直接在这座城市还有自己老家买房算了,等封鬼榜的事情结束以后,自己坐拥几套房产,手里揣着百来万也能算不错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闹鬼别墅 赵桓枢觉得自己和原来有了很大的变化,换做猛鬼世界出来之前,自己说什么也想不到用自己育鬼APP里阴鬼配合自己驱鬼,还开始做驱鬼生意。 言归正传,赵桓枢在第二天来到了钱总的别墅,这里位于某省城的一座村庄,至于封鬼榜的地理限制问题,赵桓枢收到的信息是,这个钱总的生意期间可以出省。 别墅位于这座村庄外围,依山傍水,风水极好。 赵桓枢看到别墅进门的地方是大红门,红门两边有石狮,进到别墅以后,还有一面雕琢精美的九龙照壁。 之后进到别墅里之后,大厅的地砖熠熠生辉,迎面是曲线楼梯,然后左右是房间。 赵桓枢感觉很奇怪,这别墅进门给人一种中国的古代风格,到了别墅里边儿又是一片欧洲装潢,可以说不伦不类,不过钱总满意就行,赵桓枢才不管那么多。 时间还早,吃过美味的海鲜大餐午饭之后,钱总在别墅大厅里给赵桓枢介绍着这里的情况。 在钱总身边有一名穿着华丽,带着玉石金银首饰的中年贵妇人,钱总介绍是自己的夫人,而那天在李德龙家里的秘书,钱总并没有带来,而且只字不提,这让赵桓枢心中已经明白了大概。 接着,钱总在赵桓枢的要求下,开始给他说这间别墅闹鬼的情况。 钱总皱着眉头说道:“这套宅子花了我六千多万,可是建成我们一家住进来以后就怪事连连,不得已搬了出去,这里无论风水还是投资,都花费了我很大的心思,小赵同志啊,你可要把事情办好了。” 赵桓枢不喜欢钱总这种官腔,不过看在他给的报酬丰厚的份上,赵桓枢还是耐着性子道:“钱总,你能具体说说这间屋子的情况么?” 赵桓枢习惯了先询问内情,因为只是驱鬼的话其实很简单,只要用封鬼APP探测下阴气,然后派出韩思雨或者陈怜花就行,可经过了冯老板还有钟叔的事情之后,赵桓枢觉得有时候阴鬼才是受害者,这样驱鬼以后恐怕对阴德有损。 钱总并只听说赵桓枢驱鬼很厉害,以为了解闹鬼情况也是驱鬼的一个环节,于是就对赵桓枢道:“事情是这样的,当时这套宅子盖好以后吧,我还有我的夫人以及两个孩子都搬了进来,我们还请了保姆。” “头几天晚上倒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问题出在第七天,那天晚上我在二楼卧室睡的很浅,隐约听见这个大厅里有人在弹钢琴,而且弹奏的并非什么曲子,只是胡乱的乱按一通;然后我走下楼来想看看是谁大半夜不睡觉,结果看到钢琴前边儿坐着一个人,当时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照进来的时候,我勉强能看到那个人穿着绣花衣,可是她的脑袋却偏向一边,我看不清楚样子。” “起初我以为是女儿,可转念一想女儿从来不穿这样的衣服,我急忙走过去想看看这人是谁,结果当我接近她的时候,这人忽然把头转了过来。”钱总说道这里的时候吞了口唾沫,脸色沉了下来:“我看到了……看到了一张枯槁的脸,那个人的脸跟干尸似的,黑漆漆的一层皮,脸上的骨头十分明显吓人,两只空空的眼睛就这么瞪着我。” “当时我被吓蒙了,等回过神来以后,明明在身前的女人却不见了!”钱总一边说着,一边看了眼放在大厅的钢琴:“后来第二天早上我在沙发上被保姆叫醒,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也许是那段时间签了一个很大的合约,压力大导致我梦游做噩梦。” 钱总叹了口气继续道:“那天我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有些低血糖以及睡眠不足,医生给我开了点安神的药;我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可是那天晚上又出问题。” “出问题的不是我,是我的夫人,我记得那天从医院出来临时接到合作商的电话,于是办事到了很晚才回家,我洗漱完刚打开卧室门,就看见我的妻子穿着睡衣站在床上,嘴巴里还一直念着我听不懂的话,我记的是……” 钱总回忆了一下,皱着眉头道:“她嘴里老念叨什么‘还给我’,‘快滚’,‘别压着我’之类的话,我以为妻子和我一样也梦游了,就不敢出声,结果我看到了,我忽然看到有一个人影站在我妻子的背后,不对,是贴在她的身后。” “当时我吓得不轻,因为贴在她身后的人,是悬空的!就这么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跟影子似的,在黑暗的卧室里我能看到这人异常的高,他的头已经顶到天花板了,而且这人的身体十分诡异,像是被拉长那种。” “从那天之后,我和我妻子每天做噩梦,而且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有天晚上我在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楼底下有人大叫,我和妻子冲出房门来到楼下之后,发现我的儿子坐在地上,他的身上,还有前边儿的地上全是血!” “当时我吓坏了,但是后来发现血不是我儿子的,他身上没有伤口,但是一个劲儿的抱着脚哆嗦,儿子的事情还没完,我女儿的房间又发出了尖叫,当我来到女儿的房间时被吓坏了,因为她的房间里,无论墙壁还是地面还有天花板,全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这些手印可谓触目惊心,而且全在滴血。” “没等我要把女儿抱出去,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忽然掉了下来,砸在我女儿的腿上……现在我女儿还在医院,她的腿有些骨裂;水晶灯的断口我们让人来检查过,居然说是什么接口老化,我一看灯后面上螺丝的地方,居然生锈了,而且坑坑洼洼腐蚀严重,但我女儿的房间里根本没有什么能腐蚀金属的东西。”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于是就请了法师来做法事,可是那个法师开坛做法没到一半,忽然怪叫发疯冲出院子,我们追上去以后已经来不及了,法师很快冲到公路上,被卡车撞死……” 第二百七十四章 风水宝地 钱总越说神色越凝重:“我们这座宅子之前选位置的时候专门请风水先生看过,说这里依山伴水,生气财气凝聚,住在这儿保管大富大贵几代人,没想到别说几代人,才住进来几天就出了这种事情。” “这套房花了我很多精力,所以赵大师帮我看下,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钱总的语气半请求半命令的说道。 赵桓枢看着封鬼APP淡红的字体,心里有数,这间屋子确实存在阴鬼,而且从刚才钱总的话里,赵桓枢听见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你是说,这间屋子里你一共见到两只鬼,而且有一个女鬼穿着绣花衣对吧?”赵桓枢对钱总慎重的问道。 钱总点了点头,表示当时看的很清楚。 “你的儿子呢?”赵桓枢又问。 “唉……”钱总重重叹了口气:“那天我们发现他坐在血水里以后,这孩子到今天也只会坐着不说话,吃喝拉撒全在床上,去医院又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居然有个护士小声议论我儿子是装的,我当时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后来来驱邪被撞死的那个法师说,我的儿子是被阴鬼缠上,必须要驱除这间宅子的阴鬼,他才能复原,这也是我必须驱鬼的原因,而且我女儿的骨裂也一直不见好转,法师说也和这间屋子的阴鬼有关。” 赵桓枢心想这下麻烦了,从钱总的描述来看,这间屋子里的其中一只阴鬼,居然是花衣级别的怨鬼!就算韩思雨出手,也只能和它纠缠。 “那另一个呢?”赵桓枢沉着脸:“你看到你妻子身后的那只鬼,衣服是不是红色的?” 钱总皱眉开始回忆,赵桓枢的心越跳越快,要是这里有厉鬼那就不用想了,直接退钱走人;婴皇还有朱允炆那样的存在,赵桓枢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不,好像那个影子穿着长衫,看上去不是这个时代的打扮,虽然那东西跟影子似的很黑,但我多多少少能看到,他的衣服是灰色的,裤脚好像是黑的,还穿着白袜子和布鞋。”钱总抓了抓脖颈:“赵大师,你有把握么?” 赵桓枢心想要糟,只要身上存在不同颜色的衣服,就可以视为花衣怨鬼级别,这尼玛什么鬼地方,居然同时存在两只怨鬼!还说什么风水好,完全就是个大凶邪地啊! 对了!赵桓枢很快想起一件事情,在心中对韩思雨急道:“韩思雨,你能用鱼藏么?使用的话,是否能战胜两只怨鬼?” 赵桓枢心中响起韩思雨幽怨的声音:“回主人,本来我是无法使用这种传说中的神剑的,但是现在我在育鬼系统里,能使用的东西和你一样,所以只要你对我下令使用,我可以操纵鱼藏,而且只要有了鱼藏,我估计可以和没有任何武器的厉鬼抗衡一个小时左右,两只同级别的怨鬼,我甚至可以让它们灰飞烟灭。” “这就好……”赵桓枢长长松了口气,至于韩思雨用鱼藏之后力量居然能提升这么多,赵桓枢一点也不意外,这时候赵桓枢忽然有种想法,要是自己能用封鬼榜寻找更多类似鱼藏这样的神器,那以后岂不天下无敌?! 不过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赵桓枢想了想觉得敌人太过强大,于是装出十分为难的样子,对钱总道:“钱总,不是我赵桓枢不帮忙,而是你们这间屋子里的脏东西很厉害,我敢这么跟你说,现在这世界上,除了我,任何法师都不能降服它们。” “这么厉害?!”钱总扬起眉毛显然不信。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你这里的东西邪到了这种地步,所以你有两个选择,一是把钱加到25万,因为我要耗费很多法力,而且这次的阴鬼可能会威胁到我的生命;二是你另请高明,不过我已经说过了,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走驱走它们,你要是不信,大可用自己的人脉去找。”赵桓枢想了想道。 钱总一听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道:“这样吧赵大师,你先在村外的县城上住几天,费用我出,我再考虑考虑。” “既然这样,那就全听钱总安排。”赵桓枢言道。 钱总的心思赵桓枢很清楚,他明显不相信这世上除了赵桓枢就没人能驱走这里的阴鬼了,他虽然有钱,但是从自己加价以后,钱总的犹豫上来看,他是一个不会随便多花钱的人,也难怪,像钱总这样的富豪,一般来说都会选择把钱花在刀刃上,当然了,也有那种喜爱肆意挥霍的有钱人,但一般是富二代或者暴发户,这样的人通常不能长久。 一个星期过后,已经是1月30日,这段时间赵桓枢和李德龙都住在县城的宾馆里,钱总果然悄悄找了其他所谓的大师来驱鬼,这一点,是赵桓枢命令卫思涵悄悄打探得到的消息。 不过不得不说,钱总还是有些本事的,他找来的其中一个法师,在国内都十分出名,而且赵桓枢在电视上都看到过,按照卫思涵的描述,这人也还算有些本事,至少能抵抗蓝衣级别的存在,可是…… 这人来到钱总的院子说要驱邪一夜,结果第二天就七窍流血死在了大厅,而且整个大厅里全是血手印。 钱总气的不行,他不相信赵桓枢的说法,又请了一个老道,这老道的具体身份未知,不过实力在之前的大师之上,因为卫思涵暗中观察的时候,居然被他发现了!要不是跑得快,卫思涵现在已经灰飞烟灭了。 后来赵桓枢让韩思雨去打听,原来老道刚踏进钱总的宅子就立刻摇了摇头,说贫道才疏学浅,还请施主另寻高明。 这下钱总终于开始相信赵桓枢的话,只能请人来宾馆里请赵桓枢。 赵桓枢再次去到钱总的院子,笑眯眯的道:“钱总,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赵大师,你真能驱走这里的东西?!”钱总的声音里有疲惫,也有不相信,他怎么也无法理解,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什么理由比那位传说中的道士还要厉害。 “我说能就能,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赵桓枢上前一步,盯着钱总的眼睛问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内情(上) “赵大师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瞒你说,我今年才捐给希望工程捐了一千万,为的就是向贫困的孩子门做点好事,咱们富起来了,也要带动大家一起富起来不是么?”钱总急忙解释:“你不信可以去查,我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赵桓枢看着钱总的眼睛,发现他的目光异常坚定,不过可惜的是,在自己询问他有没有做过坏事的瞬间,钱总眼角的一丝抽搐,还是被赵桓枢捕捉到了。 赵桓枢心想你不说就算了,再说像钱总这样的人城府极深,要不是自己经历了猛鬼世界的诸多轮回,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瞬间的异样。 “钱夫人,你呢?”赵桓枢这回转向钱总的妻子,忽然问道。 “我?我平时都在家里处理家务,平时外边的事情都是老钱管,我从来不过问。”钱总的妻子摇了摇头,眼神倒是没什么异常。 “既然这样,我今天夜里就帮你们驱鬼,”赵桓枢想了想道:“但是我的驱鬼法门不能被人看到,所以各位就回避一下吧。” 钱总并没有怀疑赵桓枢的能力当场答应,于是先请赵桓枢和李德龙在镇子上最好的餐馆点了吃的,都是当地有名的菜色,而且钱总似乎和餐馆的老板很熟,居然弄到了一盘野生的娃娃鱼还有石斑鱼,早就听说这是保护动物,赵桓枢心想不吃白不吃,反正不是自己抓的也不是自己请客。 李德龙吃的最多,脸上始终带着笑容,自从跟赵桓枢搭上线以后,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埋在电脑里还有通过自己的人脉寻找一切需要驱邪旺运的人,能分成不说,遇到钱总这样的大户,还能顺便吃香喝辣,沾了赵桓枢的光的李德龙对现在的生活,完全就是原来梦寐以求的。 钱总想到赵桓枢即将帮自己把阴鬼赶走,虽然心里没底,不过还是比平时高兴的,毕竟赵桓枢要是成功的话,自己花重金打造的宅子就不会打水漂了,而且儿子和女儿也能得救。 “对了钱总,晚上我驱鬼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动静,家里的东西能搬走先搬走吧。”赵桓枢忽然想到了什么,要是晚上韩思雨和阴鬼打起来,难免会造成一些破坏。 “这……”钱总有些犹豫,手里的酒杯悬在半空:“是倒是可以,只是你多注意我的地砖还有墙壁,家里的瓷砖都是马可波罗的,几万块一块呢,还有那个电视墙,是玉的,花了我六百多万,你可千万要小心呐。” 这让赵桓枢有些无所适从,只能说尽量,另外自己不会赔偿物品破坏的损失费。 钱总已经没了办法,只能答应赵桓枢的请求,看来他很迷信这别墅风水,可以富贵每一代人。 晚上,钱总还有李德龙都喝的有些醉,就先回酒店了;赵桓枢一个人来到钱总的别墅,发现门口居然站满了人。 赵桓枢以为出了什么事准备上去询问,可是带头的中年男子不由分说拎着锄头就朝赵桓枢冲了过来! “喂!你干什么!” 赵桓枢话没说完,别墅前的人们纷纷朝自己冲来,带头的男子抡起锄头就朝赵桓枢的脑袋上招呼,嘴里还骂着当地听不懂的方言,赵桓枢莫名其妙,可是情急之下只能自卫。 “鱼藏!” 赵桓枢心中话音刚落,手中闪出一把淡紫色泛着微光的小剑,朝打来的锄头挥舞了一下,只见锄头连撞击声都没有就断成两截,中年愣了一下,没想到赵桓枢手里的东西这么锋利,可是他身后的其他人已经涌了过来。 “卫思涵,李晓彤,控制住他们!”赵桓枢在心中大喊。 就在这时,两道白色阴风从赵桓枢身上爆发而出,朝着人群怪叫着呼啸而去,这些人哪里见过这种东西,看到两个面目狰狞的白色人影飞过来的刹那一个个猛地顿足,怪叫着有鬼就像逃跑,可是两只阴鬼化作的阴风速度极快,眨眼间就把众人围在了盘旋的白色阴风之中。 这下可把这些人吓坏了,他们有的怪叫,有的用手里的锄头棍棒击打阴风,可是完全没有效果不说,其中几个人还被阴风吹的摔倒在地,朝后翻了好几个跟头;卫思涵还有李晓彤虽然是善鬼,可是对付普通人还是绰绰有余,之所以赵桓枢不让陈怜花出去,是因为蓝色冤鬼级别的它很容易出手过重,弄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你们别慌!我不会伤害大家!”赵桓枢看着怪叫的人们扯着嗓子大喊:“但是我希望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向我动手!” 赵桓枢的话并没有多大作用,人们一边大骂,一边朝赵桓枢扔出手里的棍棒和石块,不过都被阴风拦了下来。 “你们再这样谁都别想活着离开!”赵桓枢没办法,只能大喝威胁道。 这招果然管用,这些人的声音和骚动渐渐的平息下来,一个个站在原地恶狠狠的看着赵桓枢,刚才那个带头的中年用蹩脚的普通话嚷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们所有人!我们沈家的兄弟姐妹不怕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畜生!大伙儿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 “首先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堵在这里对我动手,其次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就算你们变成鬼,我一样可以把你们打得魂飞魄散。”赵桓枢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笑容:“所以我希望大家冷静一下,告诉我怎么回事。” 带头的中年犹豫了一下,恶狠狠对赵桓枢道:“你为什么帮姓钱的!” “他家里闹鬼,给我钱,我办事,我就帮咯。”赵桓枢摊开手道。 “你就为了他的臭钱这么伤天害理!告诉你,今天我们拼死也要把你弄死在这儿!沈家的兄弟姐妹们,别怕他!上啊!!!”中年大吼着,脸上的青筋鼓起,抡起被鱼藏砍成木棍的锄头就朝赵桓枢冲过来。 赵桓枢心想这些人怎么这么冲动,话都没讲清又来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内情(下) 赵桓枢无奈,只能让陈怜花出手,只不过赵桓枢只是让她吸收一下这些人的阳气,让他们疲软的无法动弹就行。 别说吸收阳气,当在场的人看到一具提着脑袋的女尸忽然朝他们飞来的时候,一个个吓得连连坐翻在地,眨眼的功夫就感觉浑身疲惫,连手里的东西都拿不动了,七倒八歪的坐在地上喘气。 这些人根本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人控制阴鬼,他们有的人虽然相信鬼神,可是谁也没见过真的鬼,更别说眼前的这一幕了,众人总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看着赵桓枢的眼神都变了,之前的冲动和愤怒化为乌有,只剩下怨恨和恐惧。 “我不会伤害你们,毕竟我没有要你们命的理由,只希望大家听我好好说。”赵桓枢无奈,这些村民怎么就这么容易冲动,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从刚才村民们的言语中其实赵桓枢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继续道:“大伙儿,我只是受钱总的托付来驱鬼,而且我就是干这行的,至于钱总和你们的恩怨我一概不知,大家如果心里有什么冤屈尽管和我说,我也不是那种不明就里的人,你们想想,如果我真的什么都帮钱总,如果我知道内情,现在我完全可以把你们都杀了,而且是用阴鬼,到时候就连警察也查不出来。” 赵桓枢之所以敢提阴鬼,是因为他准备在知道事情真相以后,让韩思雨用阴气稍微影响一下众人的大脑,令在场的所有人忘记现在的事情。 村民们听了赵桓枢的话沉默不语,有人开始思考,似乎觉得赵桓枢说的有理。 过了五分钟,带头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道:“我们打听过了,你是姓赵吧,这样和你说,姓钱的这间宅子,原来是我们沈家的祖坟!!” “祖坟?!”赵桓枢眼角抽搐了一下,急忙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经过带头中年的描述,赵桓枢首先知道了这个男人名叫沈龙,是沈家现在辈份最高的男人,钱总的这间别墅,原来是他们沈家的祖坟。 大概在一年多以前,钱总冷不丁的忽然出现在这里,硬是想在这块地上建别墅,虽然这儿是坟地,不过由于其极佳的风水,兴旺后代的庇护,钱总还是很动心的。 但是沈家的人不干,不管钱总给多少钱都不行,自己的家族世世代代的老人都葬在这儿,这盖房子还不把祖宗十八代都打扰得罪了? 钱总没办法,于是就找了一个晚上,派人来悄悄把这儿的坟地全部碾平,把里边儿尸骨啊,棺材啊,骨灰之类的东西找了个大卡车,全部拿到垃圾场扔了。 第二天,沈家的人知道事情以后大怒,带着全村的人来坟地闹事,沈家的老人坐在挖掘机前边儿赖着不走,双方僵持了一天一夜没有结果。 问题出在之后的一天晚上,沈家守在这儿的人忽然被一群不知道那儿来的流氓暴打驱逐,更有人居然开挖掘机碾死了沈家的两个老人。 这下事情可闹大了,不过钱总权势滔天,来闹事的那群流氓被查处之后并没有证据表面他们和钱总有关系,所以钱总一家赔了十多万也就了事了;后来钱总的房子盖好之后,家里就传出了闹鬼的消息,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沈家的人更是暗中感叹祖宗在天有灵,希望它们能除掉钱总这个为富不仁的恶霸。 后来沈家人知道赵桓枢来驱鬼,于是就集结在一起,才闹出了今晚上的事情。 赵桓枢听后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事情的缘由,只说会做出不让大家失望的处理,不过今晚赵桓枢能招鬼的事情,他怎么也不想再让人知道,于是就让韩思雨这只最强的花衣怨鬼,先用阴气洗去众人的记忆,再利用幻觉把这些人送回了家。 沈家的事情赵桓枢知道之后,其实已经不想帮钱总驱鬼,毕竟这人做的事情简直禽兽不如,挖别人祖坟乱扔尸体不说,还闹出人命。 可是,赵桓枢得想一个一举两得的办法,首先,钱总别墅里的两只花衣怨鬼已经发怒,就算放着不管,哪怕钱总倒霉最后放弃这间宅子,宅子里的阴鬼恐怕还会继续祸害村里的人,有怨气的阴鬼可是六亲不认的。 “既然如此……”赵桓枢想了想,决定先驱走宅子里的阴鬼,然后再让陈怜花以后找机会缠着钱总,给他因有的教训。 这办法是最好的,既能除掉阴鬼得钱不说,也能让钱总遭到报应。 事不宜迟,赵桓枢一手拿着手机走进钱总的别墅,由于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没有开灯宅子里一片漆黑,赵桓枢看着手机屏幕里变红的封鬼APP字体,慢慢推开了别墅的大门。 赵桓枢关门正要开灯的刹那,忽然感觉脑袋猛地一疼,一阵眩晕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片昏暗之中,赵桓枢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人紧紧抱着自己,她的力气很大,还不停的亲吻着自己的嘴唇,女人的嘴还有身体都很冷,赵桓枢感觉就好像抱着一块冰似的。 当赵桓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极其狭窄的地方,而且这里的空气很闷,赵桓枢不仅无法动弹,而且大脑异常昏沉,脑袋上的阵痛也没有消失,整个人随时都会再次昏倒。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感觉到自己的脸贴着一个冷冰冰的东西,从触觉上判断,赵桓枢感觉自己压着的,是一具尸体。 就算从猛鬼世界出来心性沉稳的赵桓枢,忽然遇到这样的情况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他加速跳动的心脏很快平静下来,赵桓枢心中急忙呼唤韩思雨还有陈怜花,让她们把自己从这个不知名的地方弄出去。 咔!! 夜晚的坟地中,一座坟包上忽然伸出了一只满是泥泞的手掌,赵桓枢浑身全是泥土,在韩思雨还有陈怜花的帮助下从坟堆里爬了出来,自己刚才在的地方,居然是一副棺材里!而自己身体下边儿的,是一具女尸。 第二百七十七章 冥婚 “是谁把我弄能这样!”赵桓枢感到一股无名火从胸中燃起,再看自己的衣服,居然是一件古代新郎官穿的红袍! 赵桓枢心中有了大概:有人给自己配阴婚,可这个人是谁?!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脚下的坟包里,忽然传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声,声音是一个女人,而且听起来极其渗人,正当赵桓枢想跳下坟包的刹那,一只惨白的手忽然从土里破出,死死抓住了赵桓枢的脚! 赵桓枢感到脚腕一阵冰冷的刺痛,心中疾呼陈怜花! 呜哇!!!陈怜花的墨蓝色阴风带着凄厉的哀嚎从手机里迸发而出,一下子冲进了坟包之中,赵桓枢叫上的手松开的同时,只见陈怜花揪着一个黑衣女人的头发从坟堆里破土而出。 黑衣女鬼在陈怜花手里怪叫,被她提在半空中,半透明的身体无论怎么挣扎也摆脱不了陈怜花的束缚,毕竟只是一个黑衣的枉死鬼,就算出现百只,阴鬼的等级压制是绝对的,它们也不会是陈怜花的对手。 “主人!我这就帮你撕烂这个不要脸的女人!”陈怜花那只惨白的手正要扣入女人的胸口,被赵桓枢忽然制止:“等等!” “主人,你!”陈怜花不知道赵桓枢为什么制止自己。 赵桓枢没有回答陈怜花,而是冲那只黑衣阴鬼问道:“你生前是什么人?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 “别杀我!不要,不要!求大师高抬贵手,小女鬼不知大师天威,触犯了大师,求你不要伤害我的魂体,我,我想投胎……呜呜呜……求求你不要杀我……”女鬼反而哭了起来,声音悲惨而哀怨,整个坟地甚至刮起了阵阵阴风。 “别哭了!闭嘴!”对于这种暗中对自己下手的阴鬼赵桓枢并不想多客气:“你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马上让你的魂体变成碎片!” “是,是!大师,我告诉你,你别杀我。”女鬼的声音几近哀求,而且从她用‘杀’这个字眼来看,这只阴鬼因该是刚死不久,还没有习惯自己成为阴鬼的事实,因为一般死了很久的阴鬼,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份以后,是不会用“杀自己”来表述自己魂飞魄散的,因为之前白无常说过,鬼死为魙,而一般人类所了解的杀死鬼,其实只是它们魂飞魄散,被击散鬼体,那样是不会变成魙的。 “大师,小女鬼有眼无珠,我,我是沈家的小女儿,半年前,被那个姓钱老总的儿子……强……非礼未遂,就失手把我杀了。”女鬼冲赵桓枢幽幽道:“我成鬼以后总感觉自己无依无靠,而且又到了婚龄,所以才托梦给家人想找一个夫君……” 居然是沈家的人!赵桓枢感觉情况越来越复杂了。 从女鬼口中得知,她的名字叫做沈玲琪,是村里沈家的排行最小的女孩,今年刚满二十岁,自从钱老板搬来这里以后,他家的那个孩子就老是骚扰自己,而且那个人轻浮好色,居然直截了当让自己去他房间玩。 沈玲琪不从,钱家那位“大少爷”居然有天晚上悄悄让人把朋友聚会回家路上的自己绑了,直接送到了钱少爷的房间,钱少爷喜欢刺激,更喜欢女人在自己面前挣扎哀求,就开始强推沈玲琪。 沈玲琪在一片混乱中踢了钱少爷那里一脚,钱少爷大怒,居然活生生把沈玲琪扔到河里淹死,然后派专人制造出沈玲琪失足落河的假象。 “大师,我有一个请求。”沈玲琪被陈怜花抓着头发,可怜兮兮的垂在空中,脸上的神情异常痛苦:“我能感觉到您的身上有一股强大的鬼力,而且您的身边,除了这位姐姐之外,我还能感觉到一股非常可怕,让我颤抖的阴鬼气息,您能控制这些阴鬼,我也想留在你身边。” “这……”赵桓枢看着沈玲琪,她现在浑身有很严重的水渍以及河里的水草腥味,且不说容貌绝对算得上清秀动人,而且就算放在大城市里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美丽。 不过赵桓枢收鬼可不是看哪个漂亮,更注重的是它们的能力以及目的:“你想让我杀了钱老板的儿子,是吧?” “对!只要大师能帮我,玲琪甘愿为大师赴汤蹈火!”沈玲琪用哀求的语气对赵桓枢道。 …… “呵,赵老弟又开始原来的套路了,收这么多阴鬼。” …… “谁!!”忽然,赵桓枢耳畔响起若有若无的声音,可是四处查探也没有人,心中询问韩思雨,她也没有感觉有人说话。 赵桓枢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累了幻听,现在主要是沈玲琪的事情。 可抓着沈玲琪的陈怜花却道:“你想让赵大师帮忙?你怎么不自己去做?凭借你的力量,很容易能搞死那个什么钱少爷才对吧?” “鬼姐姐,不是我隐瞒,而是钱少爷的身边,从不久前开始,好像就有一股力量让我无法接近。”沈玲琪哀怨的道。 “力量?什么力量?”赵桓枢急忙问道。 沈玲琪很快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种危险的感觉,我总有种接近他就会被撕成碎片,万劫不复的预感。” “这怎么可能?!”赵桓枢心想首先阴鬼不会撒谎,难道是钱家之前请的道士?于是又问:“现在呢?这种感觉还有么?” 沈玲琪不假思索的道:“有。” 这就怪了,钱总请的道士不是走的走,死的死么?就算他真的请了道士,又为什么隐瞒自己呢?还有,他完全可以让道士驱走宅子里的鬼啊。 看来这次的事情远远比赵桓枢想象的要复杂,甚至赵桓枢还有一种预感,他想要放弃,因为这是一滩看不清底的浑水,表面上看,是驱走别墅阴鬼就完事了,而且沈玲琪的事情,就算赵桓枢不管,这只女鬼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的。 “我……”赵桓枢想要找借口拒接沈玲琪,因为说实在的,现在的情况复杂,自己继续追究下去,好像总有种不太妙的感觉,还是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沟通到白无常它们询问一下好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慕容羽红 可是,接下来沈玲琪的一句话,让赵桓枢决定要滩这滩浑水,因为赵桓枢听到了一个名字,一个自己虽然想不起具体是谁,可是魂牵梦萦,好像已经期盼了数百年的名字。 沈玲琪似乎想起了什么,对赵桓枢道:“我之所以有这种感觉,是因为有一次想要进入钱少爷的房间对他下手的时候,我感觉到了一股很可怕的力量,我逃走的时候,隐约听见他在和一个人谈话,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慕容羽红。” “什么!!”赵桓枢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大,浑身发颤,心跳加快的同时脑海里好像有什么尘封很久很久的记忆要呼之欲出,可是赵桓枢说不出来,也无法表达。 慕容羽红。 很近,却又很远。 这四个字就好像一把钥匙,能打开赵桓枢心中最宝贵,直达灵魂深处的某一扇门,可是这扇门很模糊,模糊到赵桓枢都不知道里边儿有什么;可是,那把钥匙也很模糊,模糊到赵桓枢不知道她的具体特征。 不过,这个名字,赵桓枢有一种直达心坎的相思,牵挂,以及羁绊。 这仿佛是一种守护,一种绝对的执着,一种无限的思念。 赵桓枢决定了,因为这个名字,必须找到这个人,接触了很多阴鬼甚至地府阴帅,以及猛鬼世界轮回的赵桓枢知道,这个人,也许今生从未谋面,可是,早已生死相许。 “我帮你,”赵桓枢目光闪烁:“陈怜花,好了,你放开她。” “可是主人,这小鬼刚才要害你的命,让您和她陪阴婚啊!你还帮她……”陈怜花似乎不愿意,揪着沈玲琪头发的手只是微微松开一点。 “按我说的做,我已经决定了。”赵桓枢慎重其事的道。 “好吧……”陈怜花看了沈玲琪一眼,那双鬼眼中居然闪过瞬间的妒忌。 沈玲琪飘到赵桓枢跟前,想要跪拜言谢的时候被赵桓枢拦住,一时间更加对赵桓枢有了更多的好感:“赵大师,您要是能帮我报仇,我这鬼体就是你的人了,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下任何命令都行。” 赵桓枢心想还好胖子不在这儿,否则指不定那家伙要想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于是对沈玲琪道:“我不会让你做任何过分的事情,要是我帮你报仇,你就帮我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行。” “我都听主人的。”沈玲琪回答道。 阴鬼是一种状态特殊的存在,它们不会说谎,而且有恩必报,尤其是被害死的阴鬼,如果有人能帮它们报仇,那么这只阴鬼一定会报答。 当然了,除了赵桓枢之外,这末法时代普通人已经无法和阴鬼沟通,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帮阴鬼做事得到庇护;至于那些修道之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且大多隐居,几乎不会有收阴鬼做随从的情况,至于那些活跃在人间的,大多法力不足,也做不到和阴鬼沟通这一点,赵桓枢拥有封鬼榜,体质早已经改变,能自由和阴鬼沟通,所以准确来说,能做到这个的,目前至少这个国家仅此一人。 接着,赵桓枢把现在的情况理了一遍,首先,是自己被打昏配阴婚的事情,这件事情因为直接对自己造成了伤害(至少头被打了)换做普通人早死了。 而且接下来赵桓枢从沈玲琪口中得知,悄悄把赵桓枢打昏的人,正是沈玲琪的哥哥,这件事情赵桓枢决定必须要让对方付出一些代价,毕竟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原谅一个对自己下重手的人;而且沈玲琪因为已经变成了阴鬼,不会再对世间之前的事情有所留恋,所以赵桓枢要对付什么人,她根本不会管,甚至以后赵桓枢帮她报仇以后,沈玲琪还会帮赵桓枢做任何事情。 至于沈玲琪的哥哥,赵桓枢让陈怜花去给他附着了一些阴气,这人将会大半年都在重病无法下床。 沈玲琪的哥哥其实早就在别墅里躲着了,因为当地配阴魂的风俗十分猖獗,加上沈玲琪的之前的托梦,她的哥哥就想晚上躲在钱家别墅,干脆让来驱鬼的那个法师成为妹妹阴间的伴侣,只是他去的比较早,并不知道沈家人在半路上劫赵桓枢的事情。 总而言之,这家伙已经得到了因有的惩罚,而且赵桓枢还让沈玲琪对家人托梦,说明不需要再配阴魂。 对于这种习俗,赵桓枢只是觉得现在这样的社会,按照沈玲琪的说法,这座村子居然还如此盛行,实在难以想象是不是还有其他类似自己无辜的人,曾今死在这样的习俗上。 这事情赵桓枢不想深究,接下来需要处理的是钱家家里阴鬼的事情,这件事比较好解决,只要让韩思雨带着鱼藏去,把阴鬼抓来当祭鬼物品就行。 至于陈怜花还有沈玲琪两只阴鬼,它们并不在育鬼APP之中,所以无法用东西祭祀。 不过这两只阴鬼等以后育鬼APP的育鬼栏增加之后,赵桓枢还是准备把它们放到系统里,就算放进育鬼系统中这两只鬼会重置为善鬼,可是相对应的,它们也可以通过祭鬼的方式升级,以及获得特殊能力;另外,赵桓枢虽然知道阴鬼报恩的说法,可是时间久了,难免这两只阴鬼身上的怨气还会通过其他方式增长,要是不小心失去控制就麻烦了。 钱总家里的阴鬼解决的很顺利,因为韩思雨拿着鱼藏过去之后,大概十分钟就解决了。 另外,现在韩思雨的使用时间只剩下15分钟,这让赵桓枢感到苦恼。 不过也有好消息,就是将那两只花衣怨鬼分别祭祀李晓彤还有卫思涵之后,两只阴鬼的祭鬼值同时达到了100%! 对于这个结果,赵桓枢一点也不意外,毕竟自己用来祭鬼的东西,已经是非常强大而且稀有的花衣级别阴鬼,要不是韩思雨有鱼藏在手,这次赵桓枢怎么也不可能得到这么珍贵的材料。 最后的时间里,赵桓枢收到了钱总的尾款,加上押金一共二十万。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一是钱总也必须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二是,赵桓枢必须弄清楚钱少爷口中慕容羽红的事情,现在看来,慕容羽红似乎是一个钱家秘密的驱鬼法师,而且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轻易露面。 第二百七十九章 钱总的死 X城市中心,某私立医院的高级病房中。 一名脸色惨白的年轻人坐在豪华的大床上喝着红酒,一名穿着华丽的贵妇人坐在青年的床边,眼中充满溺爱的看着他。 在房间角落的红木椅子上,还坐着一个面容可爱的小女孩,女孩穿着哥特式的黑色白花边连衣裙,白丝袜的小脚因为椅子太高的原因,悬在空中来回摇晃,手里捧着一本格林童话的故事书看得津津有味,女孩最为引人注目的,除了她美的如同巧夺天工的洋娃娃脸之外,便是那满头银白色垂到腰间的长发,和那双天生瞳孔有些微红的大眼睛。 “你爸来了。”忽然,女孩稚气未散的可爱嗓音打破了病床的安静,她的眼镜依旧看着故事书,就这么随口一说。 青年神色紧张,急忙把手里的酒递给贵妇人,一抹嘴装出两眼发直,流着口水的呆样子坐在床上,看着电视傻笑,女人也摆出一副借酒消愁的苦逼样子,一边把酒杯停在嘴边,一边用床头柜上被子里的水抹湿眼角。 病房的门被推开,从外走进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正是钱总。 钱总走进病房看到妻子手里的酒杯脸色有些不好看:“谁让你在病房里喝酒了?” 前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我还不是看着儿子难受,想稍微喝一点……你看看他,现在连话都说不清,都是那个宅子里的鬼闹的,你请来的那个赵大师,他不是把鬼都驱走了么?怎么儿子还不见好,我看就是个骗子,你还把钱给他!” “行了行了!”钱总不耐烦的说了声,眼角扫过房间墙角的红木椅,可是却好像看不到椅子上坐着的女孩似的,瞳孔里竟然没有女孩的人影反射。 “赵大师确实把鬼驱走了,这个你放心,我请那个老道来看过,他说家里已经没有阴气了,还问我找了谁来按理来说这世上没有人能赶走我家的东西。”钱总叹了口气,看着儿子呆呆的模样眼中闪烁:“看来咱们孩子的病,是真的被吓到了,和家里的脏东西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如果没关系为什么医生检查不出来?你倒是说呀!我就让你不要去那儿盖什么别墅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孩子成这样子,女儿的腿……她的腿也……呜呜呜……”钱妻一边说一边哭声越大,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你够了啊!这里是病房,不许喝酒!”钱总一把抢过妻子手里的酒杯。 钱妻不高兴了,站起来骂道:“你够了,我喝点酒又没碍着你和孩子,你家里的规矩少拿出来框定我,告诉你姓钱的,要是我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放肆!你这个女人,谁允许你这么对我说话的!你把家里的规矩看成什么了?”钱总把手里的酒杯咣当砸个粉碎,正要发难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爸,您能不能消停会儿?” 钱总愣住了,他看着床上的儿子居然不流口水也不发呆,他,他在和自己说话,他好了?! “儿子!儿子你说话了!”钱总一步上前坐到床边,用手摸着孩子的脸,神情异常激动:“哈哈!你好了!好掉了!赵大师果然厉害,夫人你看,咱们的宝贝儿子好了!” 可是,钱总的儿子却淡淡的笑着,钱夫人更是重新拿出一个杯子倒了口酒,好像这根本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一样。 “你们……”钱总何等样人,一下子就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已经晚了。 钱总坐在床上发现自己忽然无法动弹,就连眨眼睛也做不到,他感觉到头顶忽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这股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出来的时候,钱总的眼前已经陷入了一片永远的漆黑。 之前椅子上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钱总身后,她的一根手指从钱总头顶刺穿进去,就好像戳破豆腐似的那么简单。 钱总瞪大眼睛瘫软在床上,只见小女孩用她那刀刃般的指甲在钱总头上轻轻划了一个圈,然后用力一扯,钱总的整块头皮都被撕了下来。 女孩迫不及待用嘴贴到钱总血淋淋的头盖骨上,贪婪的吮吸这里边儿的脑浆。 随着这一幕血腥诡异到了极致,可是钱总的妻儿并没有惊叫着逃离,两人只是身上害怕得有些发抖,惊恐的看着女孩。 女孩把钱总扔掉的时候,只见无论床上还有地板上的血迹同时消失,而钱总的尸体则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竟然就这么在房间里消失了。 “好了,你们的目的我已经帮你们达到了,只是别墅里的事情,你们办的实在欠妥。”女孩抹掉嘴上的血迹跳下床,迈起轻盈的步伐离开了病房,临行前也不知道在对谁说话:“别墅的位置还能用,你们想办法给我找几具横死者的尸体过去,死的越惨越好。” 钱夫人愣了一下,完全不在意自己老公已经消失,急忙道:“可那个赵大师怎么办?他好像知道了很多东西。” “这不关我的事,我答应你们的已经完成,现在是你们帮我办事了。”女孩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了病房门口。 …………………… 一天后,2月1日,晚上十点半。 赵桓枢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洗了澡以后穿着睡衣,坐在电脑桌前一边喝着热牛奶,一边百无聊赖的上着网,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看到了一则新闻:“温州某房产老总遭遇车祸身亡,妻儿继承全部遗产。” 赵桓枢的牛奶杯停在了嘴边,眼睛越睁越大,这不正是找自己驱邪的那个钱总么?怎么死了? 正当赵桓枢感叹世事无常,钱总做了那么多亏心事不需要自己动手也得到了报应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点开一看是李德龙发的一条微信,没什么内容。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家的大门忽然响了起来。 “谁啊?”赵桓枢把杯子放下问道。 第二百八十章 一串4 “是我,”门外响起李德龙的声音。 赵桓枢皱眉走到门边正要开门,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对劲,首先是李德龙莫名其妙的短信,然后他从来不会晚上来找自己,于是从猫眼里看了看。 李德龙站在门外,他的眼珠左右晃动了几下,似乎在暗示赵桓枢不要开门。 “韩思雨,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赵桓枢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陌生人的惊叫,不过这声音只是短短不到一秒的功夫就没了。 赵桓枢开门一看,只见门边躺翻了两个穿着背心,肌肉壮硕的男人,重点是,这两人的手里居然拿着装了消声器的枪! “韩思雨,你能用阴气感知他们是为什么来的么?” “可以,主人。” “那就知道缘由后再处理掉他们。”赵桓枢很快做出决断。 当赵桓枢在心中和韩思雨交流的时候,李德龙已经吓得瘫坐在了大门口,没办法,刚才他处于危险中给赵桓枢全力暗示的时候,神经已经绷紧到了极限,现在终于放松下来难免会这样。 经过询问之后,李德龙只知道今天出门吃宵夜的时候半路忽然被几个陌生人用枪指着,要是他不带这些人来找赵桓枢就当场打死他,李德龙心想赵桓枢既然这么厉害,连鬼都奈何不了他,几个人或许不算什么,可是当李德龙听见这些人准备偷袭的时候又紧张了起来,他觉得就算赵桓枢再厉害,遇到开门杀的情况恐怕也反应不过来。 不过幸好的是,李德龙被装在货车后箱被送到赵桓枢住处的过程中,好不容易把手里的绳子挣扎松了一些,拿出手机正要发信息的时候货车的速度开始减慢,李德龙心中暗呼不妙在点了一个空格发送给赵桓枢微信希望他引起注意之后,又把手机从车门的缝隙里扔了出去。 车停下这些人发现李德龙绳子松了之后果然想起之前忘记搜查手机了,于是在他身上查了一遍,幸好手机扔了没有被发现。 之后就是猫眼里李德龙不停左右转动眼珠,希望赵桓枢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幸好赵桓枢及时反应过来,不然今天晚上就完蛋了。 在这之后,经过韩思雨用阴气侵蚀到袭击者脑海中发现,这些人居然是钱总的妻子派来的,理由很简单,赵桓枢知道的太多了。 至于钱总夫人为什么知道,赵桓枢已经查到了钱总霸占别人祖坟的事情,这些袭击者并不知道。 让韩思雨处理了袭击者之后,赵桓枢一边让卫思涵将李德龙弄晕,让他好好呆在家里,一边关上门坐到沙发上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赵桓枢觉得钱夫人要杀自己的理由因该还需要更充分的东西,思来想去,赵桓枢想起了沈玲琪之前说的,她想要找钱总儿子报仇,结果发现有高人在场无法接近的事情,而且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慕容羽红。 再次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桓枢的心还是不知怎么回事的越跳越快,他觉得这次的袭击,估计和这个人有一定的关系,于是决定先让韩思雨带上鱼藏,去钱夫人的住所去打探一下情况。 派出韩思雨之后,赵桓枢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应,时间已经到了二月二日的凌晨三点,赵桓枢开始着急,心想韩思雨每次办事从来没有遇过音讯全无的情况,哪怕是当初让她跟踪魏忠贤这样的存在,也没有发生过意外,更何况,韩思雨的手里还有鱼藏,连厉鬼级别的存在,她都能纠缠一段时间。 该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赵桓枢扶了扶眼镜,觉得不大可能,无论是当初刘启清还是白无常都说过,现在这个末法时代,最厉害的道士顶多能对付蓝衣冤鬼已经是顶尖水准了,更何况,现在韩思雨的状态就算放到古代,那些厉害的法师也不一定能降服它。 难道!赵桓枢一拍脑袋心想自己脑残了,居然把韩思雨的使用时间给忘了,现在已经过去几个小时,它之前的使用时间不到二十分钟,难道是! 可是打开育鬼系统以后赵桓枢发现,韩思雨的使用时间依旧停在五分钟这让赵桓枢百思不得其解:韩思雨的剩余时间怎么没有变化?!不可能啊,育鬼系统出错了? 总而言之,现在不能继续呆在出租屋了,赵桓枢让陈怜花帮自己附身昏睡的李德龙,让他和自己找一间宾馆去住下。 开房间之后,赵桓枢从猛鬼世界出来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紧张,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慕容羽红到底是谁,他怎么和钱家搭上线的?还有,钱总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到了天亮,韩思雨还是没消息,使用时间也没有任何变化,赵桓枢已经能听见窗外的鸟叫声,点开手机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让陈怜花或者沈玲琪去看看?这也不行,韩思雨都没本事拿下的对手,两只蓝衣阴鬼又能做什么? 赵桓枢现在发现,自己无比的渴望实力,要是自己能有阴鬼那样的本事,能够吸收祭鬼物品变厉害那该多好?这种感觉从来没有现在这么强烈,毕竟之前拥有韩思雨这只花衣怨鬼,赵桓枢已经觉得这个世界上除了少部分的厉鬼,没有什么东西能奈何自己了,要是自己是一个恐怖的恶人,征服世界这种事情也不是不能想一下…… 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该怎么办…… 对了! 赵桓枢忽然想到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打开手机给封鬼榜回信,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发送,看看这玩意儿能不能帮到自己,这已经是最后的希望了。 可是封鬼榜半天没有音讯,在赵桓枢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起来:有人请求视频通话,而且最为诡异的是,对方的号码是一串4。 放在以前赵桓枢肯定会被吓一跳,可现在他感到的只有激动,急忙接通了电话:一张苍白的脸一下子出现在了屏幕上,赵桓枢一下子认出了对方:白无常,谢必安。 第二百八十一章 什么人 “嚯嚯,赵老弟好久不见,遇到什么事情了?”白无常在手机对面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桓枢,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有特点。 赵桓枢把现在的情况说了一遍,着重提到派韩思雨出去打探消息,结果它一直没有回来不说,就连使用时间都没变。 另外赵桓枢还发现了一点的是,自己以前看白无常真身的时候,总是会感觉有点害怕,准确的说是一种阴帅特有的阴森感和恐怖感,不过现在不知为什么这种感觉已经没有了,反而自己的某个意识还觉得,白无常的样子挺正常挺眼熟。 谢必安听了赵桓枢的话一言不发似乎在思考什么,扔下一句“我去去就来”人(鬼)就不见了。 赵桓枢没办法,现在只能在宾馆里等回复。 正当赵桓枢靠在床上看手机的时候,忽然感觉身旁一阵阴冷,转头就看见谢必安靠在枕头上,那张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哟。” 赵桓枢呼吸急了一下,这家伙忽然出现在旁边果然还是有些不适应,倒是谢必安有些意外,原本想吓他一下,结果赵桓枢几乎没什么反应。 “你这是分身还是真身?”保险起见,赵桓枢先向白无常问道,因为之前他两成力量的分身只能和怨鬼级别的阴鬼战个平手。 “当然是分身,现在下边儿那么多事,我脱不开身,不过应付你这边的情况已经足够了。”白无常想了想道:“我能感觉到韩思雨的鬼气,先去帮你看看再说。” 白无常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赵桓枢眼前,赵桓枢心中想到谢必安身为十大阴帅专门搜捕阴鬼,能感觉到韩思雨的气息也属正常,大概过了七八分钟,谢必安再次出现在了房间的电视机前边儿,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校服的女人,正是韩思雨。 韩思雨的样子有些奇怪,低着头一言不发,而且双手被白无常用手腕粗的锁链拴住了。 “怎么回事?”赵桓枢问。 “一言难尽。”白无常轻轻拍了下韩思雨的背,韩思雨便化作一道阴风钻进了赵桓枢枕边的手机屏幕中。 谢必安在电视前来回飘了几下,摸着下巴道:“总的来说,就是你这韩思雨似乎和上次遭遇魏忠贤时候一样,被某种力量控制重新成了恶鬼,虽然我已经替她解除了束缚,不过需要在育鬼系统里休息一个时辰来恢复。” “穷奇?!”赵桓枢想到了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几个月前魏忠贤出现的时候,曾得到当初卫思涵的鬼牌,这幅鬼牌后来得知是上古凶兽之一的穷奇,以不知名的手段盗取了崔判官的生死簿,注入恶业将其化作鬼牌,除了能掌控牌局中玩家的寿命之外,还能对阴鬼施加恶业,让育鬼系统中的阴鬼跳反。 现在韩思雨这样子,赵桓枢不由得想起了这件事情:“它来了?” “我没有感觉到凶兽的气息……”白无常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鬼牌已经被你用作祭鬼之物,生死簿也已经回收,而且魏忠贤的事情因该解决了才对,那究竟是为什么……” “你在什么地方找到韩思雨的?”赵桓枢问。 “郊外一个荒废的工厂,估计是它自己游荡到那儿去的。”白无常道。 “那钱夫人呢?你能找到她么?”赵桓枢问。 “按理来说我可以勾世间一切凡人阴魂,可你说的这个钱夫人……好像不存在,我感觉不到她。”谢必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看来这座城里有很厉害的东西在啊……”赵桓枢有不好的感觉,一定有东西,很可怕的东西,是这个存在让钱夫人能躲过阴帅搜捕,也是他拥有类似穷奇的手段,能恶化阴鬼。 而这个存在,赵桓枢心中已有大概的人选,正是之前沈玲琪提到过的慕容羽红,沈玲琪曾说,她找钱老板大儿子报仇的时候,感觉到一股非常可怕的地方,然后听见钱老板儿子和另一个人说话,而那个人的名字,叫慕容羽红。 一个让赵桓枢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想不起来,但是却感觉无比重要的名字。 “慕容羽红。”赵桓枢低着头问谢必安:“你知道这个名字么?” “什么?!”白无常的声音反常的惊讶。 “怎么?你认识?”赵桓枢抬头看向谢必安。 “这是我要问你的,你为什么知道这个人?”谢必安反问道。 赵桓枢把沈玲琪的事情说了一遍,白无常的样子也越来越怪,先是眉头紧锁,然后不停的揉下巴,思量一阵后告诉赵桓枢道:“总之钱家的事情你不用管了,继续你的任务,至于钱夫人想要杀你灭口,我在阴府中会随时帮助你。” “那……”赵桓枢正要说什么,被谢必安打断。 “就这么办,咱们以后再见。”谢必安说完人又不见了,留下满头问号的赵桓枢。 ……………… 与此同时,谢必安回到阴间,他坐在一处悬崖边,眺望崖下远方那地平线上的光斑,这里正是阴鬼进入地府前,能够眺望家乡的“望乡台”。 谢必安身边负手而立一黑色人影,正是四大判官中负责查探人间一切事物的陆之道。 陆判也在眺望远方的人间,似乎每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本来谢必安身为阴帅,而且上边也有命令,以后是不能干涉封鬼榜和人间事情的,可是这一次情况特殊,事关地府叛乱为首之一的穷奇,他不得不回到这里请示高层,最后得到了陆判的帮助。 陆判吸了口气,喃喃道:“我看到你说的那个钱夫人了,只不过慕容羽红却没看到,不过钱夫人现在正在和她儿子谈论这个人。” 接着,陆判又道:“哦对了,你通知范无赦去一趟,这两人造下太多恶业,阳寿已尽,可以带过来了,意外死亡就行。” 陆判口中的范无赦指的是谢必安的弟弟,也就是黑无常,不同于谢必安“赏善”的是,范无赦只负责捉拿造下太多恶业,阳寿已尽的世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 有间谍 白无常“哦”了声,心中用鬼力开始传音黑无常。 陆判一边眺望人间,一边言道:“钱家人霸占沈家祖坟,造了诸多命案,虽然前世有功德,不过已经透支,下边的事情把他们带来之后,阴府自会发落。” “倒是那个慕容羽红……”陆判的影子微微颤动了一下,这时候,一名头发花白,穿着红色绣花衣的老妪从后面的雾气中走了出来,手里抬着两个盛着淡黄色汤汁的公鸡碗,来到白无常和陆判身后。 老妪将碗递给白无常和陆判,皱纹深刻的脸上露出微笑:“两位幸苦了,解解渴吧。” “多谢孟婆婆。”谢必安接过公鸡碗,又分给了陆判一碗后一饮而尽,然后口中发出“咔”的一声:“这汤还是那么有滋味!” “嘿嘿嘿,阴间喜欢喝我这汤的,也只有你们这些阴帅判官大人了……”老妪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白无常把碗还给了老妪:“那当然,一般的阴鬼喝下你这孟婆汤便会忘记前世一切事物当然不想喝,而且这玩意儿对于鬼力不够的阴鬼跟喝滚烫的铁水没啥区别,我们却不同,这东西不管喝几次,那种连阴帅都能心旷神怡的感觉……啧啧啧……” 白无常一边感叹,陆判只是回首看着孟婆来了句:“孟婆婆,你还记得大概四五百年以前,一个在你桥上喝汤的女人么?就是那个慕容羽红。” “记得,记得!”孟婆急忙道:“她不是那个赵小弟的……唉,不提也罢,我记得很清楚,凡是阴间没有官职的任何鬼物,喝了我这汤肯定忘记一切,可我当时看到那女娃娃喝汤时候表情不想其他阴鬼哀嚎,而是镇定自若的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另外,喝过我的汤,走过桥后来到这望乡台看亲人最后一眼,又去三生石瞧瞧前世后,记忆将会完全抹除,可是那个小姑娘居然完全没反应。” “是当时咱们的赵老弟搞的鬼,”白无常摊手笑道:“孟婆婆,陆判想问的是,你记得当时慕容羽红的样子么?” “记得,太记得了。”孟婆连连道:“多漂亮的姑娘啊……” “她当时多大年纪,样貌如何?”陆判问孟婆道:“我只看眼前事,过去太久的东西不大能记起。” 孟婆想了想道:“二十出头,大概是……这样的……”说着,用她那苍老的手在空中比划了几下,一名栩栩如生女人的面庞出现在了半空中,之后犹如水波般晃动了几下,又消失不见。 “这样啊……”陆判继续眺望人间心中暗道:“按理来说她最后的结局,就算有残留的魂从猛鬼故事里出来了,样子不会变才对……怎么人间找不到这样的残魂……连阴气都感觉不到……” “孟婆婆,您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毕竟之前吃了那么多苦头,鬼体受损太严重了。”谢必安说完,孟婆有些疲倦的点了点头,向后倒退的同时慢慢消失在了灰蒙蒙的雾气之中。 接着,谢必安问陆判道:“有什么发现吗?” “不仅感觉不到阴气,那样子的阴魂人间也不曾看到。”陆判想了想。 “这下挺麻烦的,韩思雨的事情说明穷奇一定又用什么办法干涉了人间,而且这一次和慕容羽红有关,而且我有种感觉,自从上次生死簿失窃以后就感觉到了。”白无常话说道这里,陆判也跟着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道:“你顾虑的不无道理,我们这边,恐怕有内鬼……虽然这种事情怎么想也不该发生在我们正统鬼神之上。” “但这是事实。”白无常言道:“现在那边的东西暂时过不来,而且我们也借助封鬼榜和赵老弟的力量一步步反攻,而生死簿由崔判管着,他的东西怎么可能失窃还成了鬼牌?另外,为什么我们最近的动向,对面好像都知道似的……” “看来只能这样了……”陆判想了想,伸出一只手摊开手掌,一个白色的小人站在陆判的掌心:“赵老弟的分身已经塑造的差不多了,现在可以一点一点把力量还给他,我计算了下,分作十次依次交还。” “这……”白无常似有疑虑。 “没办法的事情,因为现在我们这边情况复杂,我当心时间拖久了,要是这东西跟生死簿一样失窃,那我们就真的完蛋了,而赵老弟现在的凡人之躯,只要一点一点把分身输送回去,身体可以慢慢承受,然后蜕变,最终一样能完成他当初的计划。”陆判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掌中小人的头上点了一下,然后指向望乡台前方。 只见小人的头顶随着陆判指尖的轨迹拉出一条细细的烟雾状丝线,然后朝着人间飘去,与此同时,陆判手里的小人体形似乎减少了十分之一。 “现在赵老弟手里有鱼藏,配合他原本一成的力量,接下来自保和控制阴鬼以及封鬼榜的能力都会提升,然后为了保险起见,你用全部鬼体过去一趟协助他,把穷奇还有慕容的事情解决一下,我当心穷奇配合我们这边某个叛徒,你只用分身恐怕搞不定,哪怕赵老弟回复一层力量也太危险了。”陆判想了想道。 “了解。”白无常起身,向陆判行礼别过之后,消失在了望乡台上。 …………………… 与此同时,人间某宾馆。 赵桓枢昏昏睡去之中,隐隐约约做了很多梦,这些梦十分奇特,就好像一张张幻灯片似的,每一幅画里都有自己,而且都代表着一段记忆,而每看一张图,赵桓枢总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可具体是什么,又说不清楚。 “热!”忽然,满头大汗的赵桓枢从床上跳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烫的跟火烤似的,床单更是被汗水浸湿了大半;他急忙冲到卫生间拧开喷花,当冷水浇在身上才感觉舒服一些,而且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赵桓枢身体上流下来的冷水,到了地面的时候竟然泛起了难以察觉的雾气。 第二百八十三章 别来无恙 这特么什么情况?赵桓枢心中感到惊奇,现在他的状态是:惊讶之余感觉脑子比以前清爽了很多,虽然身上很热好像得了重病,但赵桓枢有一种感觉,他知道这不是病,而是自己取回某些东西后的正常反应,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哟,洗澡呢。”白无常出现在了赵桓枢身边。 “卧槽!”赵桓枢看到白无常那张惨白油腻的脸脸色变差:“你给我出去!” “真是的,以前咱们一起在迷魂殿泡澡你还展示身材来着……”白无常碎碎念往后穿过浴室门,消失在了赵桓枢的视线中。 等赵桓枢穿好衣服走出浴室之后,发现谢必安重新变成了之前他来到人间那副白皙青年的人类模样,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的白色唐装,跟早上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头似的。 白无常看到赵桓枢见自己的反应已经没有了之前那样的吃惊,而是摆出一副理所当然,好像和自己很熟的样子,说明他分身的力量已经融合。 白无常避开分身和地府叛乱的事情,把阴间的决定给赵桓枢简单说了下,至于避开的部分,反正赵桓枢以后取回分身也会记起来,现在告诉他只会扰乱到时候他的心境。 而赵桓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的知识还有意识怪怪的,白无常说的很多东西以前从来没有听过,可现在听起来好像又很熟悉的样子。 “总之就是钱夫人已经被带走了,现在你让我和你一起去找慕容羽红对吧?”赵桓枢喝了口水,现在“慕容羽红”这个名字,给他内心中那种期待感和眷恋感更加强烈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虽说慕容因该是敌人,可赵桓枢总有种讲不出的亲切感。 “我现在是全盛状态,你随我把这座城凡是有强大鬼力的地方都找一遍。”白无常用手按住赵桓枢的肩膀:“走了。” 接着赵桓枢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居然在殡仪馆的冷冻室,明明是深夜,这里却站满了人,当然,都是半透明的。 这些人中大多是老者,然后还有穿着蓝衣,甚至还有一个脸上高度腐烂的花衣怨鬼,看样子生前似乎受到过非人的折磨,他身上的皮肤,像是被强酸全部泼过。 而神奇的是,这里的所有阴鬼看到谢必安和赵桓枢的刹那同时面向两人低头弓腰,一动也不动。 “不在这儿啊……”谢必安按着赵桓枢的肩膀:“换一个地方。” 拥有全部鬼力的谢必安完全可以带着赵桓枢在人间来去自由,又经过了坟场、医院、荒野,甚至死刑执行室之后,赵桓枢和谢必安依旧没有看到慕容羽红的踪迹。 赵桓枢和谢必安站在大街上,来往的行人好像看不到他们似的擦肩而过,赵桓枢叹了口气道:“看来慕容羽红拥有和你差不多的鬼力,不然你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她?” 谢必安点头:“话虽如此,可她怎么可能拥有和阴帅一样的力量?你可知我现在的状态,拿下厉鬼都不在话下。” “那魙呢?”赵桓枢不知为什么来了这么一句。 “你别提那玩意儿行不?每次都这样。”谢必安白了赵桓枢一眼。 为什么要说每次呢?赵桓枢心中奇怪的同时言道:“穷奇之前和梼杌练手,而据我所知,梼杌拥有杀鬼成魙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慕容羽红……”谢必安的脸上居然闪过了瞬间的恐惧。 “还不能确定,但是现在可以确认她不在你之下,需要让下边儿增派人手么?”赵桓枢问道。 “阴府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人,除了我们阴帅,上去便是判官,这方面最有战斗力的钟馗现在……咳咳,总之只能靠我们。” “等等。”忽然,赵桓枢言道:“我们回宾馆。” “为什么?”谢必安问。 “不知道,感觉。”赵桓枢不再多言。 谢必安挑了挑眉,两人消失在了大街上。 当赵桓枢和谢必安出现在宾馆房间的时候,两人看到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白边哥特式连衣裙小女孩,女孩那头银白色的长发还有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异常出众,手里还捧着一本故事书,整个人看上去大概十岁出头的样子。 赵桓枢和谢必安愣了下,听见谢必安传音给赵桓枢道:“就是她,可这样子不对啊……”谢必安想到刚才孟婆用鬼力给自己还有陆判展示的慕容羽红,按理来说阴鬼的样子不会变化才对。 “其实就一件事情。”小女孩依旧捧着故事书,看都不看两人一眼,低着头道:“我接下来想要做件事,地点在那个姓钱的别墅,到时候你们别干涉就行。”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谢必安一边说,一边暗中运用鬼力想询问阴间的陆判是否看见这里的情况时发现,自己的鬼力竟无法穿透这间房间! “小七,你做事情还是喜欢偷偷摸摸,你的鬼力穿不透这里的,别浪费力气了;还有,你不需要知道我想做什么,反正以后迟早也会知道,现在只要答应我就行。”女孩继续说道。 “这小姑娘的鬼力……在我之上?!”白无常心中讶异:“这怎么可能!她身上的阴气……怪了,不像是鬼,也没有魙散发出来那种令阴鬼恐惧的感觉,虽然有庞大的鬼力,可是怎么无法感知到底是哪一种类型……” 就在这时,赵桓枢嗖的一声从白无常身边闪出,眨眼间已经用鱼藏对准了女孩的眉心,可是女孩依旧镇定自若的看着书,倒是赵桓枢的眉头皱了起来:自己手里的鱼藏,距离女孩不到一毫米的距离,却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半分。 “赵哥哥,你现在虽然比普通人厉害,但只是针对人还有一般的阴鬼而已,连小七都对我没办法,你觉得只有一成分身的你能做什么?”女孩不慌不忙的说着。 这下白无常已经确定有问题,这女孩居然连分身的事情都知道!刚才见到陆判还给赵桓枢分身的除了自己还有…… 第二百八十四章 邀请 孟婆?白无常立刻打消了念头,老婆婆前些日子才被解救出来,而生死簿失窃是在那之前的事情,而且她可是地府的老资格了,当初事情才发生的时候,愣是拼了阴寿跟对面战斗,差点没来个灰飞烟灭。 那还有谁?陆判自导自演?没必要,而且赵桓枢当初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拜托给他,不用赵桓枢这一层来思考,他也没有理由做反叛的事情。 那就没人了? “小七,你不要想了,要是你这么一会儿能想得出来,那我们也太没水准,早就被你们打败了。”小女孩似乎知道白无常在想什么,淡淡说完,抬头用她那泛着光亮的眸子盯着赵桓枢:“赵哥哥,你想不想跟我一起?” 接着,女孩合上书从椅子上蹦下来,小手背在身后,扭了扭腰:“我叫慕容羽红,你的妻子。” 赵桓枢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什么情况?虽然已经隐约有感觉,但是这么大的姑娘……不对,她又不是人,样貌不一定等于年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一个敌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而且忽然来这么一句,让赵桓枢有些无所适从。 “好啦,该说的我都说了,赵哥哥,我希望你能回到我的身边,猛鬼世界里我们见过好几次,你都把人家丢下,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嘻嘻嘻……哦对了,小七,我的事情完成之前你是回不去报信的,乖乖在人间玩几天,再见。”小女孩说完消失在了赵桓枢和谢必安眼前,留下两个人一头雾水。 赵桓枢转头看了谢必安一眼:“你好像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你已经能猜出大概,你以前确实和一个叫‘慕容羽红’的女人有关系,但首先她长得不是这幅模样,另外,以前的慕容所有事情都随你,不可能站在我们的对立面。”这下谢必安也搞不清楚状况了,手下是之前提到的问题,另外就是慕容羽红身上的那股来历不明的力量。 “我感觉某种鬼力阻碍了我在阴阳界穿梭的鬼力,先静观其变吧。”谢必安言道。 …… “喂,你又没有听我说话?”见赵桓枢发呆,谢必安提高了音量。 “她……是我的妻子?”赵桓枢喃喃道出这么一句让谢必安感觉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以前是,可现在,你觉得你会和她站在一起么?” “她们究竟想做什么?”赵桓枢问道。 “估计和魏忠贤差不多,在人间培养恶鬼,然后制作成魙。”谢必安言道。 “后果呢?”赵桓枢说道。 “阴阳颠倒,生灵涂炭,轮回中止,恶鬼满天下。”谢必安的台词跟电视剧里描述所有坏人似的,不过异常坚定。 赵桓枢点了点头,又问:“我说,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既然有你们阴间阴帅,那神仙是不是也存在?他们怎么不管?” “哦,他们呐,嗯……其中的道理太复杂我就不赘述了,反正总而言之,首先早已跳出三界外,既然跳出去了,所以不会管人间的事情;另外只有威胁到他们的时候,这些家伙才会有动静,当然了,那群存在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威胁到,和我们是不同世界的存在,而且我虽然是阴帅,却没见过神仙。”谢必安言道。 “你不是也在城隍手底下任职么?他不是神仙?”赵桓枢问,心里想着书里神仙那么牛逼,要是能帮上忙哪用得着这么累。 “城隍老爷用你们的话说是地仙,还有,他是我们阴府的,用的也是鬼力;总而言之一句话,我们这里的事情,所谓的神仙是不会干涉的,他们和我们是不同的存在,没有干涉的理由和责任,你们人间的说法,都是人杜撰出来的,还是咱们人和鬼最亲近。”谢必安摊手道。 赵桓枢感觉又学到了新的知识,那么现在问题是怎么阻止慕容羽红,自己可不想人世阴阳错乱,生灵倒悬,虽然听起来有些拯救世界中二的感觉,可是赵桓枢就是不愿意见到被恶灵占领的天下。 至于慕容羽红这个人,赵桓枢并不想伤害她,而且总觉得这个女孩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前她并不是这样的。 对于赵桓枢这个疑问白无常很赞同,最后只能定论和穷奇或者梼杌这两凶手有关,它们绝对向慕容羽红动了什么手脚,才让她不仅样貌改变,心性也发生了变化,虽然从外表上看,她原本残缺的魂灵已经补全,而且还有未知的力量。 “嗯……等等,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忽然,谢必安微微张嘴道,脸色很不好看。 赵桓枢忽然把头转向某个方向:“有一种,让人很难受的感觉……” “阴气,怨气,很重。”谢必安急忙用手按在赵桓枢肩上:“去看看。” 赵桓枢眼前又是一黑,当他再度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夜晚的空中已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暗红色,赵桓枢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类似封鬼域的力量,现在这里已经与外界隔绝,被世间遗忘,无论发生什么外边儿都感觉不到。 而且这里赵桓枢很熟悉,又陌生。 首先从周围的环境上看,这里是钱老板的别墅,可是别墅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一个直径十米的大坑,坑洞里弥漫着血红色的雾状阴气,慕容羽红飘在坑洞正中的半空,双目微闭。 “这感觉是……龙脉分支?!”谢必安一下子感觉到了地下的灵气,再看那泛着血雾的深坑,心中有一种极其不好的感觉。 就在这时候,坑洞里的血雾开始翻腾,动静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从下边儿慢慢长出来了! 那是一个个没有皮肤,浑身血淋淋只剩下肌肉的半透明人形,因为外表残缺,根本分不清生前是男是女,而且,赵桓枢只是看上一眼,就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恶心感,从它们的颜色上看…… “不会吧……”赵桓枢吞了口唾沫:“怎么这么多厉鬼!” 第二百八十五章 战慕容(上) 这时候,深坑血雾中慢慢浮起,只剩下肌肉组织的人形已经超过了五只,而且雾气中还在有东西冒出来。 浮在深坑上的慕容羽红慢慢睁开眼睛,天真的笑容里带着一丝邪魅,清甜的嗓音似近似远,回荡在空中:“赵哥哥,小七,我知道你们会来,不过你们并不能做什么;就算想要动手,哪怕小七也一时间驾驭不住这么多厉鬼吧?” 见谢必安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副黑铁镣铐,赵桓枢紧紧捏着手里的鱼藏盯着自己不说话,慕容羽红继续笑道:“你们一定很想知道为什么我甚至能制造出厉鬼,可惜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赵哥哥,你帮小七他们真的螳臂当车,看在我两夫妻的份上,我想你还是过来帮我的好,当然你肯定记不得了,我想说的是,只要和我在一起,你能得到的鬼力,比你完全融合业力分身后还要高很多,你不是最喜欢掌握更多的鬼力么?好好考虑考虑吧。” “慕容羽红!你又何必说这么多?”谢必安死死盯着那些血雾中的厉鬼:“我知道你的出现和穷奇那群家伙有关,你这具魂体是他们用恶业塑造出来的吧,就算如此,你的体内那一丝良知的残魂如果还在的话,就停下你的行为,否则……就算我真的动手,赵桓枢取回分身后也一定不会怪我……” “想打?你可以试试。”慕容羽红淡淡道。 就在这时,赵桓枢身边的谢必安忽然消失不见,紧接便出现在了血池上空,挥舞着镣铐朝下方的厉鬼尖啸而去。 血池中所有厉鬼同时睁开了漆黑的眼睛,纷纷昂头冲谢必安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赵桓枢看到天空中的云层都出现了空洞的同时急忙死死捂着耳朵,可依旧感觉到脑子里嗡嗡作响,要是没有取回那一成分身,这些阴鬼嘶鸣的阴气波及,恐怕能瞬间要了赵桓枢的命。 音浪中的谢必安眉头只是皱了下,转眼冲到下方,同时和六只厉鬼战做一团。 赵桓枢看谢必安他们打得跟漫画里似的,要是没有之前的经历和分身的力量,肯定惊得嘴都合不拢,饶是如此,赵桓枢还是感到了震惊,他只能看到空中一道白影流星般不断和六道血色气息激撞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会发出闷雷般的响声。 面对如此大的实力差距,赵桓枢绞尽脑汁想要做点什么,要是这些厉鬼放出去,别说这座城,恐怕整个省都得化作废墟。 慕容羽红抱着手,她根本不关心白无常的战斗,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赵桓枢。 目前赵桓枢手里的阴鬼放出来只能是被厉鬼秒撕的份,但封鬼榜里还有什么?有什么能改变现在的状况?一定有,赵桓枢有这种感觉,自从刚才一觉醒来身体好像变得轻盈强壮,以及脑海里生出一些以前从未有过的记忆之后,赵桓枢总觉得自己因该可以帮上忙。 是什么,那种似有似无的感觉,赵桓枢觉得自己能控制局面,这种信心绝不是平白无故产生的妄想,而是确有其事,就在封鬼榜里。 就在这时,赵桓枢看见空中的慕容羽红不见了。 “赵哥哥。”声音从赵桓枢身后响起。 赵桓枢转身就看见慕容羽红踮着脚,那张可爱夹杂着几分狰狞的脸,距离自己是那么的近,她那暗红色的眼眸微微闪烁,淡淡道:“我再问你一次,想不想加入我们,理由很简单,因为我是你曾今必定会守护的妻子。” 说实话赵桓枢内心里真的对慕容羽红很在意,无论她是什么样子,或者变成了多大的恶人,那种感觉都不会减少半分,尤其是见到她以后,赵桓枢心中总有种压制不住的幸喜和激动,就好像真的是一对拆散的朝思暮想的夫妻,很久很久之后忽然重逢的那种喜悦。 赵桓枢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地府发生什么,说实在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只要加入慕容羽红,也许能取回记忆夫妻团聚;到时候人间变得怎么样,反正也伤害不到赵桓枢。 说实在的,从猛鬼世界出来之后,赵桓枢总感觉自己怪怪的,好像以前看重的事情现在都淡化了,不过,这种想法只是在赵桓枢脑海中一闪而过罢了。 因为赵桓枢在这一世,至少还有家人兄弟,退一万步讲,慕容羽红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如果她身体里真的有一丝真正的善魂,那真正的羽红决不允许赵桓枢这么做,反而会极力反对乃至痛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你现在有一成的业力分身,可是道行差太远,你瞒不住我。”慕容羽红忽然开口:“既然你怀念的是我那一丝善魂,那你就和她做伴去吧!” 慕容羽红话音刚落,赵桓枢顿时感到一阵窒息,颈部剧烈疼痛的同时,一丝气都喘不过来。 另一边和厉鬼战斗的白无常看到下方慕容羽红扣住赵桓枢的咽喉将他举起,只见赵桓枢的脸很快就憋得紫红,两只悬空的脚不停的乱蹬。 “赵兄弟!”谢必安大喝一声,将迎面袭来的厉鬼用手里的镣铐拧断了它的脖颈,正要下去帮忙的时候,其他厉鬼又围了上来。 赵桓枢疼痛窒息中只感觉头昏脑胀,眼前的景象越来越黑,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刚才的…… “可……咔……”赵桓枢卡住的咽喉里挤出了无法辨析的音节,声音衰弱到了极致。 “啧啧,一成分身就这么厉害,一般人早被我掐断脖子了。”慕容羽红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看着挣扎的赵桓枢就好像在欣赏一只被自己折磨的猎物:“你想说什么?我听不见啊……”说完,慕容羽红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赵桓枢两眼一翻,用尽最后的力气呜咽出两个字,两个慕容羽红也没能听懂的字。 “切……我还以为赵哥哥能陪我多玩一会儿呢,真是的。” 正当慕容羽红下死手的刹那,赵桓枢的身上产生了变化。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战慕容(下) “嗯?这是?” 慕容羽红看到赵桓枢的口袋里有东西在发光,而且光芒越来越强烈的同时,慕容羽红忽然将赵桓枢扔了出去。 赵桓枢倒在地上猛烈咳嗽干呕的同时,慕容羽红死死盯着从他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那是……”然后从嘴里一字一顿咬牙挤出三个字:“封,鬼,榜?” 唰! 赵桓枢手机屏幕光芒大盛的刹那,慕容羽红一连后退三步,瞪大眼睛啧了声:“这种不好的感觉是什么……” 紧紧眨眼的功夫,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赵桓枢便被手机里散发出来的光芒包裹,也是在这片金芒之中,赵桓枢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起初还有些立足不稳,但很快就好像没事人那样,脸上痛苦的表情完全消散,而且在赵桓枢右侧肩膀的上方,还浮着一卷半透明泛着金光的绢榜。 “一成分身就能调动封鬼榜?这怎么可能?!”慕容羽红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的同时,单手成爪朝赵桓枢电速扑了过来。 “咔!”慕容羽红冲到一半忽然捂着脑袋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而扭曲,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你!你给我……滚回去!” 而慕容羽红停顿的刹那,赵桓枢肩膀上方那一卷展开的金榜之中忽然喷发出一片耀眼的光芒,那光芒隐隐呈现一个7字横写的形状,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这玩意儿的本体一定十分巨大。 封鬼榜中喷出的横“7”形光芒眨眼间已经扩散至十米来长,四五米宽,就连黑夜的天空也被照亮,巨型的光辉朝着脸色痛苦的慕容羽红扇来的刹那,女孩死死咬牙瞪着赵桓枢:“算你走运!” 轰!!! 当地面被金光扫出一条巨大裂缝的同时,慕容羽红已经消失不见,和谢必安战斗的厉鬼也不见了踪影,下方坑洞中的血雾也好,天空封鬼域的暗红色也罢,都几乎在同一时间消散。 赵桓枢看着前方地面的裂缝还没来得及惊讶,肩上的金榜便随着里边儿展现出来的巨型光芒迅速散去,接着赵桓枢只感觉眼前一黑,边没有了知觉。 等赵桓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外的阳光照了进来,穿过了站在床边谢必安的身体。 赵桓枢揉了揉昏沉且隐隐作痛的脑袋:“发生什么了?我睡了多久?” “没多久,十个小时而已。”谢必安看着赵桓枢:“赵老弟,这次多亏你了。” “我?我什么都……” “别说什么都没做,你最后引出封鬼榜的力量时候,连我都吓一跳,居然能把那个慕容羽红驱走。”谢必安眼睛里更多的是感谢,但并不意外,仿佛自己记忆中的赵桓枢好像比这厉害多了。 “我……”赵桓枢欲言又止,封鬼榜的事情谢必安恐怕不会想告诉自己,可是赵桓枢隐隐觉得,自己和鬼榜之间,似乎有很大很深的关联。 “慕容羽红最后的表情很奇怪。”赵桓枢一边说,一边感觉眼前黑了一下,脑海里传来瞬间针扎般的刺痛。 谢必安摇了摇头:“你耗费了太多力量,先好好休息,我已经给你输送了鬼力,睡到明天就会好了。” 接着,谢必安再次消失,赵桓枢虽然刚睡醒,可是依旧感觉很疲惫,于是再次睡去。 等赵桓枢又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2月3日上午九点多,不过自己的精神状态却很好,之前身体的不适感完全消失不见。 正当赵桓枢想呼唤谢必安的时候,发现了自己手机里有一条封鬼榜的新信息,因该是白无常发过来的。 …………………… 与此同时,阴间。 “事情我都知道了。”陆判和谢必安站在奈何桥上,看着血红色涌动的忘川河,陆判因为只是一个红色的人影所以看不出他的表情,不过谢必安的神色却很不好。 陆判见谢必安不说话,于是道:“从你刚才说的情况,以及我从你身上感觉到的敌人残留的阴气来看,确实是穷奇它们的手笔。” “那慕容羽红……”谢必安欲言又止。 陆判的脑袋微微抬起:“你的判断没有错,慕容羽红仅剩的一丝残魂从猛鬼世界里出来了,然后被穷奇控制住,用它独有的能力加入恶业,造出了一个极其特殊的恶灵,鬼力甚至在阴帅之上。” “可我总觉得怪怪的,那个慕容羽红,赵老弟感觉熟悉也就算了,我怎么也感觉熟悉?”谢必安言道。 陆判知道谢必安的意思,慕容羽红谢必安早就熟悉,而他口中的这个熟悉,指的是慕容羽红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这阴气我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羽红这姑娘几百年前我见过,和她的阴气很像,但是又有哪里不对。” “我之前提到的,我们这边隐藏着对面的人。”谢必安想到了什么。 “你是说,是那个人的阴气,所以熟悉。”陆判意识到了什么:“嗯,的确如此,只不过那人鬼力极深,已经把阴气转化的和慕容羽红极其接近,不过火候还差些,依旧有那么点自己的味道。” “虽然我无法判断出具体是哪个阴差的,不过我会把你身上残留下来的阴气带走,让阎君他们看看,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至于厉鬼的事情,穷奇梼杌它们本就有把阴鬼变得可怕的能力,慕容羽红因该是得到了类似的力量,然后借助龙脉,这才一下子弄出了六只厉鬼。”陆判神色凝重:“厉鬼你们阴帅虽不足惧,但数量太多也是个麻烦,哦对了,赵老弟现在想起多少东西了?” “不多,感觉他的记忆很零散,一段一段的,很多事都是知道一些皮毛,还有,他只有一成业力分身,居然把那东西的魂给招出来了,要不是那样,慕容羽红也不会被击退。”谢必安补充了句。 “哦是么?一成分身就有此等水准,看来这小子当初借鉴神仙界的修行之法,确实很有效果。”陆判笑了笑道:“要是这样我就放心了,待他慢慢恢复十成分身的时候,就是我们夺回阴府中枢之时。” 第二百八十七章 本来就是我的 白无常看着远方,对陆判道:“赵老弟仅仅用一成业力分身的力量就能召唤出它,由此看来,以轮回的方式回收业力来修行鬼力,效果确实不一般。” 陆判啧了声:“那当然,你可要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灵,都是用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的业力的,就拿神界主宰玉帝来说,上次我听酆都大帝讲过,他总共经历过一千七百五十劫的轮回,每一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你算算,他轮回的多少世,收集了多少业力,才成为神界主宰,咱们赵老弟不过轮回了几百年,还不抵玉帝一劫的零头那么多,就拥有这等力量……” “……那些神灵从不管我的事情,提他作甚?”白无常挖了挖耳朵道:“再说了,不同的人悟性和资历都不同,依我看,赵老弟的悟性也算上等,这几百年轮回下来回收到的业力,比那些资质愚钝的修道者轮回千年还要多,加上他的身份……本就有十分高深的法诀,要是取回十成分身,唉……虽然很不甘心,届时此人的鬼力不知道要高过我多少。” “不说这个了,反正可以确认的是我们现在只能等赵老弟的身体一点点适应业力分身,然后一成一成让他和分身融合要紧。”陆判接着道:“至于慕容羽红的事情,已经能确认与穷奇和梼杌有关。” “四凶兽……”白无常长长叹了口气:“要不是这些东西,咱们早就把地府给抢回来了。” “四凶:混沌、穷奇、梼杌、饕餮。”陆判的影子说到这四个名字的时候有些颤动:“混沌乃五帝之首皇帝之子,穷奇乃是三皇之首,太昊伏羲的侄儿,梼杌论辈分是皇帝之孙,混沌之侄;就算它们里最弱的饕餮,也是三皇中神农氏的后裔,哪一个都有距离三皇五帝很近的血脉,天下之人,包括我等阴间大小鬼差,哪一个不是这些存在的后裔,而它们距离本源最近,力量自然高过我等。” “是啊……”白无常不停的捏着鼻梁,这几样东西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麻烦,它们之中的梼杌和穷奇,也许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呼吸,就在人间化作了鬼牌,化作了魏忠贤能够将万鬼变成恶鬼的梼杌之眼,这类造成巨大灾难的东西。 “不过好在咱们赵老弟也不一般。”陆判摊开手,看着掌心赵桓枢的业力分身叹道。 “话说赵老弟真的是那位神灵的弟子么?”白无常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不是说神灵不会管阴阳界的事情么?怎么收了赵老弟?” “这我怎能说得清?不过赵老弟当初号做‘昊雏’,肯定不说乱说的,在我们阴阳界还有神界,名号肯定和本源有关,这其中带有‘昊’字的,还能有谁。”陆判想了想道:“至于赵桓枢是不是那位神灵的弟子,我的鬼力无法探知,反正阴间早就有这样的说法,而且现在看起来挺像,不然他紧紧轮回几百年,业力分身产生的力量顶多等于和你一样的阴帅,可是现在看来,远不止如此,还有他那个封鬼榜,当年阎君看了都吓一跳,里边封着的东西,厉害那几个随便出来一只闹起来,地府都得底朝天,而这些东西,居然为赵桓枢效命,其中的牵扯,不用我多说了吧。” “倒也是,不过这赵老弟也真是的,轮回就轮回呗,还自己弄个封鬼榜折磨自己;还画个什么解锁所有阴德奖励就能摆脱封鬼榜的大饼,哈哈哈,等他恢复了分身和记忆,别说摆脱封鬼榜,别人看一下他都得跟那人急,估计呀,也是他那神灵师傅传给他的宝贝。”白无常一边挖着耳朵,一边笑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他之所以将封鬼榜设置成现在的样子,并且将部分控制法诀交与阎君,就是想利用封鬼榜,让他得到更多的业力,你看,现在他在这座城市里遇到的各种奇葩凡人和劫难,不正是封鬼榜暗中产生的么?反正赵桓枢遇到的事情越麻烦,见到的人越莫名其妙,与之互动时候产生的业力就越大,对他的修行也就约有帮助。”陆判一如既往的没有语气道。 “既然如此,慕容的事情就交给你们判官去具体打探了,现在赵桓枢拥有一成业力分身,加上鱼藏相助,遇到蓝衣级别的阴鬼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那么接下来,他还是继续自己给自己做任务么?”白无常想了想,对陆判问道。 陆判的影子点了点头:“从他回收鱼藏这点上看是这样的。” “关于那个鱼藏……”白无常笑道:“这不是他原来遗落在阳间的东西么?” “所以这小子绝对要把以前的东西都收回来不说,八成还得顺便在人间寻几样不得了的东西,才肯罢休。”陆判想了想道:“赵桓枢当初最喜剑类,除了贴身方便近战的鱼藏,我记得还有干将莫邪之流,我倒是挺喜欢那把七星龙渊剑,不过不知道这小子遗落在哪了,另外汉高祖刘邦斩蛇起义用的赤宵剑也不错,那红颜色我挺喜欢的;哦对了,还有就是那把黑眼湛卢剑,也就是世人称之为越王勾践剑的神兵,人世中最近被挖出来的时间是1965年,现在放在人世的湖北省博物馆里,成了国家文物。” “呃……我记得这把剑挖出来的时候,虽然进过了千年风霜,依旧削铁如泥,寒光熠熠,就连现在的世人,用所谓的高科技都解释不了其千年不朽的原因。”白无常谢必安笑道:“这也难怪,欧冶子打造的东西本就取日月精华,阴阳真谛,现在这轻视阴阳玄学的世间,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人间事我们不要乱谈,”陆判只是说了句:“可惜欧冶子早已轮回,不然非让他给地府打造几把像样的神兵不可!” “欧冶子么……确实是数千年来独一无二的铸剑人才。”白无常忽然想到:“赵老弟不是还有一把最厉害的剑么?” 第二百八十八章 轩辕夏禹 “你是说……轩辕夏禹剑?”陆判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有史以来语气第一次出现了加重的迹象。 白无常吞了口唾沫:“就是那个,我太记得了,几百年钱,赵老弟得道之初,曾拥有此剑。” “结果赵桓枢轩辕夏禹一出,地府里万鬼屈膝,亿万灵魂为之惊惧的东西……当时我记得赵老弟想试试酆都大帝的鬼力,结果仅仅得道初期的他,凭借此剑竟略胜大帝一筹,这也是我在阴府里第一次看到有修道者能打败大帝。”陆判说这句话的时候,虽然看不到他的具体模样,可是依旧能从语气中感觉到敬畏。 白无常看了看自己手里黑漆漆的镣铐,语气里有一两分的妒忌:“我记得,轩辕夏禹剑乃是皇帝所铸,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天下山川龙脉,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此剑据说取材自女娲补天的七彩石,加上数位神灵采首山之铜为皇帝所铸,五千多年前,黄帝以此剑斩杀蚩尤,不过我觉得奇怪,当时我也在场,赵老弟将此剑拿出之后,并无剑气。” “不是没有剑气。”陆判长长叹出一声:“而是此剑天威,上边儿的力量直通神灵,我等阴间官员,根本感觉不到上边儿的威力,恰如老君所说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可是这玩意儿在哪……要是有它在手,四凶也得跪啊。”这是白无常最为不解的地方,赵桓枢当初居然有这种东西,为什么还会被地府叛乱的那些东西逼迫的轮回转世,借助轮回修行业力分身。 “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陆判喃喃道:“你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赵老弟拥有轩辕夏禹剑依旧选择轮回,只能说明一件事,无非就是我们的敌人除了四凶之外,还有更可怕的东西。” “可是不对啊,我们阴府之中,最可怕的就是当初玉帝封印在这儿,永世受苦的四凶,没有其他比他们更凶残的东西了啊。”白无常说到这里,忽然浑身一颤:“难,难道说!!” “你才想到么?”陆判倒是显得平静不少:“与我们做对的恐怕不止四凶,还有……凶神……” “是谁!”白无常眼镜瞪大。 “我怎么知道,而且神界与我们阴阳界永远隔离,那凶神估计只是用极少部分的分身介入,不然咱们早就完蛋了。”陆判无奈的摇头:“地府分崩离析,以四凶为首的恶鬼先冲破玉帝封印,然后带领地狱中所有恶鬼造(和谐)反,别的不说,我们的酆都大帝也是接近神灵的存在,为什么一战后至今重伤不起,连鬼力沟通都做不到,就这么昏睡,你觉得四凶能做到这一步么?哪怕它们是距离三皇五帝血脉最近的存在。” “话虽如此……可是……罢了罢了,现在对方连连败退,我们兵马在恶狗岭僵持,说明赵老弟在人间寻找可用神兵,以及强大厉鬼的计划是正确的,接下来,咱们就给阎君他们说明情况,让他们借助赵老弟暂时交给的封鬼榜部分控制权,给赵老弟下命令,让他好好解决都市传说,收集业力的同时顺便把原来遗落人间的神兵找回来。” “刚才十殿阎君早就利用封鬼榜给赵桓枢下令了,另外,还有一个惊喜。”陆判顿了顿道:我也不曾想到,赵老弟回收业力分身之后,对封鬼榜的控制比我想象的要多,现在他已经开启了自己设置的第二层阴德奖励,不过这只是运气,业力分身每回归一成,赵桓枢就有一定的运气,解锁当前层数的阴德奖励。” 陆判说完伸了个懒腰:“好了,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继续去前线吧,另外由于封鬼榜被赵桓枢控制的加深,他现在遇到麻烦的情况,可以让我们帮忙,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又要打了么?唉……”白无常似乎不情愿,伸了伸胳膊:“也罢,这回不擒他十个厉鬼决不罢休!” ……………… 与此同时,人间。 赵桓枢已经回到了家里,看着手机里封鬼榜发来的信息。 按理来说,封鬼榜信息里传来的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赵桓枢取回一成的业力分身后(虽然本人因为记忆没有恢复的原因,暂时记不起分身这么回事。)看到信息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好消息也觉得理所当然。 封鬼榜发来的最新信息主要内容总结下来之后,主要这么几点。 第一,赵桓枢目前因为某种原因,系统自己解锁第二层阴德奖励所有部分。 第二,赵桓枢的任务不变,依旧继续解决现在城市里的都市传说。 第三,任务奖励现在结算为2000阴德,加上第二层阴德奖励全部解锁后,阴德增加1.5倍的部分,最后一共有3000阴德。 第四,赵桓枢目前剩余阴德归于0 现在赵桓枢关心的是,阴德奖励系统的第三层。 自从那天半夜醒来浑身发热,感觉自己好像变厉害之后,赵桓枢心境再次有了变化,现在他的目标,似乎不是摆脱封鬼榜,而是借助封鬼榜和阴间的高层,去完成一些事情。 赵桓枢先是把阴德奖励系统的第三层全部看了一遍。 阴德奖励第三层。 奖励一: “阴鬼狂暴” 每次持续一分钟,效果为:阴鬼获得向上一层的力量,白衣拥有黑衣实力,黑衣拥有蓝衣实力,以此类推。 一级:持续一分钟,耗费300阴德。(不可像使用因为那样透支阴德,故而收件人剩余阴德为0或0以下时,无法使用此功能,使用时只需对阴鬼下令‘狂暴’二字即可。) 二级:持续两分钟,耗费150阴德 三级:持续五分钟,耗费60阴德。 …… 奖励二: “鬼探” 收件人心中默念“鬼探”二字就能开启该能力,作用为:显示收件人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非凡物品,并显示具体内容,特殊物品具体显示如下…… …… 第二百八十九章 好心办坏事(上) 赵桓枢继续看着第三层阴德奖励,关于“鬼探”的具体内容,里边说使用这种功能之后,封鬼榜将会显示自己为中心,一定范围内的非凡物品,而且还会显示这种物品的具体信息,比如封鬼榜信息的解释是:假设收件人目前没有回收鱼藏,使用该功能后,鱼藏的位置将在手机地图里显示在曹先生的家里,并具体说明‘鱼藏’的具体形状和功能。 “鬼探”级数能力提升为 一级:显示一百公里范围内的非凡物品,耗费600阴德(不可透支) 二级:显示最近一千公里内的物品,耗费1200阴德 三级:显示全国范围内的物品,耗费3000阴德 然后是第三次阴德奖励的最后一种能力。 奖励三:“育鬼APP升级” 阴鬼战斗中自动获得祭鬼值,祭鬼值满后自动转化。 一级:转化失败后,阴鬼祭鬼值减少50%降低至减少30% 二级:降低至10% 三级:降低至5% 看完第三层阴德奖励之后,另外重要的信息就是,赵桓枢的育鬼系统已经自动升级,扩张了两个育鬼栏,并将陈怜花还有沈玲琪纳入其中,两只阴鬼级别降为善鬼;另外,另外两只阴鬼,鬼牌女鬼卫思涵,已经系统赠送的李晓彤,祭鬼值已经达到100% 自动解锁第二层阴德奖励是天大的好事,但美中不足的是,赵桓枢身边黑衣的沈玲琪还有蓝衣陈怜花,现在已经降低成了白衣;另外,最强的花衣级别韩思雨,剩余时间只有五分钟。 赵桓枢先是询问韩思雨,就说使用时间到了之后,能不能别去投胎留下来帮自己,可是韩思雨只说自己的意愿只想轮回,在人间的事情已经和她没关系,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自己其实不欠赵桓枢什么,再留下来只能让赵桓枢损耗阴德,而且数量巨大。 没办法,韩思雨是留不住了,不过有很好的一点是,赵桓枢感觉现在的自己,从那天晚上发热之后,只要用鱼藏作为武器,蓝衣级别的阴鬼自己就能搞定。 而接下来的都市传说,蓝衣级别以上阴鬼出现的几率已经很小,所以赵桓枢并不感觉到有多少压力。 既然封鬼榜让自己继续完成都市传说的任务,其他的事情阴府的阴差回去解决,而且现在赵桓枢也没有多余的能力管其他事情,虽然很在意慕容羽红,可赵桓枢有一种感觉,现在的自己只能完成任务提升实力,才能真正的帮助到她,于是决定就继续做任务。 慕容羽红赵桓枢知道,她一定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控制住,才变成现在的模样不说,心性也变得邪恶,不过还是之前说的,现在的赵桓枢没有能力解决慕容羽红的事情,只能依靠任务,还有阴德奖励提升力量后,再做打算。 首先,赵桓枢让卫思涵利用阴气侵入李德龙的大脑,让他将之前因为钱夫人袭击而昏迷的事情全部忘记,然后将其送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赵桓枢继续在网上搜寻都市传说,不过传说并不好找,一直到了二月二十号,赵桓枢除了网上的搜寻,还通过李德龙以及之前的客户大打听,自己也在城市里寻找,不过还是没有都市传说的音讯。 赵桓枢决定先接几个驱邪或者旺运的生意,在扩张人脉的同时看看有没有机会打听到真正的都市传说。 2月20日,正午12:00 赵桓枢在楼下街对面的小吃店吃炒面的时候,接到了李德龙发来的消息,说是有一个客户,想让赵桓枢旺运。同样的,一个月3000元收费,而且已经交付了定金。 赵桓枢接受旺运生意,收的是定金而不是订金,也就是说,客户支付的部分,无论旺运是否成功,都是不会退还的,因为赵桓枢不想啰嗦,而且这几个月自己的行为,已经建立了一定程度的口碑,能相信的客户给钱就行,犹豫不决的客户也别来烦人。 去到李德龙的住所,赵桓枢发现这家伙居然把房子重新装修了!也许是配合赵桓枢职业的特殊性,现在李德龙的家更像是算命工作室,除了以前比较现代化风格的装修,变成了木质桌椅之外,就连天花板的水晶灯也换成了古时候矩形画着八卦的灯罩淡黄色节能灯……另外这家伙还把客厅抬高了一层,用的是竹制的平台,沙发也换成了坐垫,围着一个长长的茶道长桌,还别说,这样看起来还真有那种……古风的味道?但赵桓枢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赵桓枢看到一个男人客户,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在和李德龙喝茶。 “我来吧。”客户有些秃顶,李德龙正要给他倒茶的时候,这男子急忙恭敬的去抢茶壶,结果也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把茶壶弄翻了,里边儿的烫水泼了出来洒在李德龙腿上,烫的他嗷嗷大叫。 男人急忙一个劲儿的道歉,哭丧着脸:“对不起,对不起!唉!怎么又是这样……” 赵桓枢心想这李德龙还挺倒霉的,朝茶桌走近的时候,那男的急忙起身说:“哦哦!您就是赵大师吧?来,我给您上茶。” 男人一边说一边去开茶叶桶的盖子,结果用力过猛,盖子打开的时候因为惯性里边儿的茶叶飞出来一大半,差点撒了赵桓枢一身。 “对不起!对不起!”男人一个劲儿的道歉,急匆匆的清理撒了满地的茶叶,而且还弄到了之前的水渍上,估计是废了。 “喂,我的茶一千多一两呢,你可得陪。”李德龙见状没好气的道。 “我,我……唉!怎么又是这样!”男人双手颤抖,把只剩一半的茶叶桶放到桌子上,嘴角下沉的同时眉头皱的贴近,一脸的阴沉和失落,只知道叹气。 赵桓枢心想这人怎么冒冒失失的这么不小心,打扫之后,了解了情况才知道,这男人是真的倒霉。 男人名叫彭东,27岁…… 赵桓枢看到他头都秃了脸上还有不少胡渣还有皱纹的时候,以为这家伙起码接近四十,没想到居然连三十都不到。 彭东一句话下来基本上在叹气:“唉!赵大师,您一定要帮帮我……唉……我这人不知道怎么了,唉……永远都是好心办坏事……您说我是不是被阴鬼缠身了,唉……” 第二百九十章 好心办坏事(下) 赵桓枢对彭东说你先别急,具体是什么情况你说一下。 彭东还是一个劲儿的叹气,弄得赵桓枢有些不耐烦道你要是没准备好就回去整理心情再来;彭东急忙说不用,就把自己的情况说明了一下。 彭东从小家教十分严格,而且老父亲一再强调,凡事必须先懂得礼让,据他自己最早的回忆,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有一次中午吃鸡腿,每个小朋友都能分到一只,可是自己的那一份,却被一个班上霸道的孩子抢了,彭东当然不愿意吃亏,就和这个小朋友打了起来。 结果彭东回家把事情给父亲说了之后,彭父非但没有说儿子争取自己的东西是正确的,反而抽了他一大耳光子,说彭家的传统是必须懂得谦让,还带着自己去那个孩子家道歉。 从那次以后,彭东大病了一场,并且遇到任何事情都开始谦让别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不过,在三个月前,彭东的这种“谦让”却反而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第一次是上班的时候,彭东在大厅看到保洁在打扫,不忍心踩脏他刚清洁过的地面,于是就一如既往让保洁先打扫完自己再走;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后勤领导过来正好看到保洁拖地,彭东在那干站着的场面,就以为是保洁不让彭东过去,反而大骂了那名保洁一顿。 这还不算什么,之后彭东晚上下班,在路口的时候正好碰到有车辆经过,本来彭东可以跑过去完全没事,车主看见彭东过来的时候也减速让他先走,结果彭东硬是摆出一个“请”的姿势让车先过,结果车过去转到下一个路口就撞到了一名横穿马路的老人。 到这里彭东只是觉得这些人倒霉并没有想太多,直到后来给领导倒水不小心把烫水泼到了别人身上;吃东西排队让后边儿的人先吃,结果有人在菜里吃出苍蝇,这些事情本不算大,但总还是引起了彭东的注意;不认识的人还好,认识彭东的同时就不同了,于是暗中议论这人是不是故意整人,弄得他现在在公司里很被动。 最大的事情出在上周,彭东在某商场坐电梯的时候看到里边正好还能站下一个人,结果礼让身边的人先上之后,电梯之后就发生了坠落事故。 赵桓枢听完彭东的说明感觉这人的情况还真奇怪,看看手机上的封鬼APP字体倒是没有变红,说明没有阴鬼缠着他,而且这种情况,鬼牌女鬼卫思涵的“旺运”能力,对她是不是能生效,赵桓枢心里也没底。 “你记不记得,自己最近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者上坟或者祭拜一类的事情上,有没有做出过对鬼神不尊敬的举动?”赵桓枢想了想对彭东问道:“还有,你在家里是否看见过怪异的影子,或者是感觉发冷。” 赵桓枢之所以这么问,是想起上次那个同样姓彭的客户,就是他的妻子为了让他弄走家里老太太的蜡像,而在事主枕头里放阴物的举动;这位彭先生的状况,也不能排除家人讨厌他这种礼让的行为,从而动了某种手脚的可能。 彭先生想了想,皱眉道:“好像在家里是有点冷。” “你老婆平时和你相处的怎么样?孩子呢?”赵桓枢又问。 “我们感情挺好的,刚结婚不到一年,还没有孩子。”彭东言道。 “我们去你家看看。”赵桓枢拿起手机:“因为你这样的情况不能排除撞鬼,被阴气侵扰之后倒霉,只不过你的倒霉方式,是把霉运通过礼让转给了别人,然后让自己遭怨恨。” 赵桓枢的话把彭东下了一跳急忙道:“赵大师啊,我一开始提撞鬼只是抱怨一下,你,你是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鬼么?” “因为我驱过鬼也见过鬼,所以我相信。”赵桓枢言道。 彭东又问:“那鬼是什么样子的?不可能吧,世界上真的有这种东西?!” “信不信由你,我现在只是想弄清你让别人倒霉的问题出在哪里,如果只是单纯的旺运,那么一个月三千块就够了;另外要是我发现你身边存在阴鬼,那我现在也给你说明,驱邪的法事价格是六万,而且要先收押金,当然了,到时候驱不驱是你的事情。”赵桓枢言道。 “六……六万?!这也太贵了吧!”彭先生看赵桓枢的眼神有些怀疑。 “我说了信不信由你,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去你家看,就让我做一个单纯的旺运法事,但这种法事,如果遇到你身边有阴鬼的情况,旺起来的运势也会被阴气干扰失效。”赵桓枢觉得自己居然能编这么套半真半假的言辞,这样一来就算旺运没效果,也能推倒阴鬼身上去,而驱邪法事价格可就要另外算了。 “好,我带你去我家。”彭东终究还是答应下来。 来到彭东家以后,赵桓枢发现这里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小区,估计是七十年代建起来的那种,到处充斥着一股阴潮的霉味,来到老式的防盗门前,彭东让赵桓枢先进门,这是家里的规矩,客人先请。 赵桓枢正要上前忽然想到彭东礼让的人都会倒霉,于是干脆直说还是你先进去。 彭东想了想掏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不过并没有发生什么倒霉事,不过…… “有客人啊,彭东,你这是干嘛?滚出去!” 家里客厅中老式有些塌陷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看到碰到走进家门身后还跟着赵桓枢的时候顿时起身骂道。 赵桓枢心想这一定就是彭东的父亲,而他生气的理由,绝对是彭东没有让自己这个客人先进家门。 赵桓枢急忙说不用客气,可老头说不行,这是彭家的规矩,没办法,彭东只能给赵桓枢使了个眼色自己退了出去,跟在赵桓枢身后进门,然后恭敬对沙发上的老人说“爸,我回来了,这是我的同事,姓赵。” “小赵同志吧?快过来坐,这个点一定饿了吧?彭东,你去倒茶,我去给客人做吃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礼让的坏处 赵桓枢连忙说不用这么麻烦,弄得自己多不好意思,可彭父硬说这是自己家的规矩,有客人来要让他感受到彭家的和气谦让和温暖,赵桓枢心想你们这样反而让我不自在,哪来的温暖…… 不过这话赵桓枢只是在心里讲讲,不一会儿彭东端茶过来的时候,赵桓枢急忙在沙发上往后缩了一下:“喂!小心你脚下的椅子!” 彭东这才发现脚边放着一个小木椅,这才没有绊到脚把茶水泼在赵桓枢身上。 赵桓枢看了看彭东的家,说实话挺寒颤的,就连电视都居然还是那种很久以前,二十多寸的大肚子彩电,冰箱也是绿门那种八十年代的产物,另外就没有其他太引人注目的东西了,而且这个家不大,顶多有四十五六平米,客厅里的沙发上放着被窝,另外一间房里也只有一张床,想必是彭东和他妻子的卧室。 赵桓枢心想彭东这样的条件居然有女人还能和他在一起,别说一定是真爱。 等到下午的时候,彭东的妻子回来赵桓枢发现,这女人虽说长得不能算漂亮,但也算的上中等偏上,只是最近天冷,女人穿着比较厚,不太能看出她的身材。 “你是?”彭妻见到赵桓枢扬眉问道,语气有些僵硬。 “哦,他是我的同事来家里玩呢。”彭东简单回了一句。 彭妻皱了皱眉:“你要借什么?” “喂!你怎么跟客人说话呢!没规矩,快来帮我做饭!”彭父在厨房听到彭妻的声音,立刻回过板着脸的脑袋道。 彭妻瞥了赵桓枢一眼,脸上有微微的愠色,但是彭父也在她也不好得说什么,于是就去做饭了。 吃饭的时候,赵桓枢从彭妻谈论房子的时候还知道了彭东的礼让已经不能说是一种美德,而且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就拿公司分房来说吧,彭东其实早就能分到房子了,而且他的收入并不低,只是除了每次分房的名额,彭东都会礼让给别人之外,还会把收入捐出很多给乡村的小学,或者是电视上新闻里看到生病的穷人,他都会找上门去送钱。 这人也奇怪,彭东在公司里的谦让一开始还好,大家以为这人不错,容易相处,可时间久了,彭东的同事就开始变味了,首先是不管什么事都让彭东去做,自己工作上出错就推给彭东,好处都自己拿,甚至办公室里的人吃个早点都会让彭东去买,脾气怪的几个甚至抽烟也让他点火。 要是彭东哪一天“服务不周”,遭到冷眼不说,还有人在底下议论,彭东的行为是为了引起领导注意,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人就是这样,别人忽然对你好,总会觉得对方绝对有目的,要是没有,那就说明他背后在搞事情,而且时间久了,这种对别人很好的人,他的一切善举在他人看来都会变得理所当然,这条定律在哪都一样。 吃饭时候让彭妻最不高兴的是,两年前彭东在电视上看到一个白血病的学生患者,家里很穷没什么钱急需要帮助,彭东居然主动联系对方,每个月捐助两万块钱;那家人起初说什么也不肯接受,不过这也是客套话,毕竟彭东的资助能让孩子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方一开始看彭东跟活菩萨似的,甚至第一次真的拿到钱以后,孩子的父亲差点没给彭东跪下,他们太需要这笔钱了。 后来在彭东的帮助下,孩子的手术也很顺利,现在基本上恢复健康了,这原本是一个送爱心温暖世间正能量的事情,可是那家人说也奇怪,居然还再以孩子需要调养,自己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向彭东要资助。 起初彭东也犹豫过,可是彭父却满口答应,告诉彭东助人为乐是彭家的传统,做好事不求回报,能积很多阴德,保佑彭家以后平平安安,无灾无病。 彭东的资助还在继续,只是因为前个月彭东少给了对方一千,那家人就开始质问为什么钱少了,难道彭东要亲眼看着他们的孩子营养不良重新犯病么? 赵桓枢说怎么还有这种人,别人给你钱看病救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怎么病好了还跟你欠他们似的伸手要? 彭妻说可不是嘛,为了那家人,彭东把好几年工作攒下来的钱都花的差不多了,要不是那孩子的母亲去世的早,彭妻甚至以为彭东在外边有一腿,要不是彭东不到三十,那孩子已经十七八岁,彭妻还会以为那是丈夫的私生子呢。 彭父听了板着脸道:“人家要又怎么了?咱们帮人帮倒底,无论怎么说,我们彭家……” “你们彭家你们彭家,看看现在这鬼地方都寒颤成什么样子了?你一个月入一两万的人,这么多年还窝在这儿,吃了上顿没下顿,说出去就是把钱都捐了,有谁信过?有谁歌颂过你的大恩大德!”彭妻没好气的道。 彭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什么叫你们彭家!你不是我们家的人?再说家里哪里寒颤了!看看这彩电,冰箱,缝纫机,洗衣机,放在三四十年前,我们已经是富豪了知道嘛!人要知道感恩,要知道谦让和多行善举,你来家里这么久,怎么还是这幅臭脾气!” “对啊,我就是这样,我就是想不通自己都没饭吃了还要打肿脸充胖子给别人那么多钱,还要把分的房子让出去,那要是有人没地方住想要咱们家,你是不是也把这里给人,我们一起去睡大街?!”彭妻似乎隐忍了很久,脾气开始爆发。 “你!反了反了!你!”彭父气的老脸涨红,正要说什么被赵桓枢拦住,急忙打圆场两边劝说,彭父是个宾客至上的人,看到赵桓枢这样劝,急忙道歉招待不周让他看笑话了。 赵桓枢摇头说没事,然后又拿出手机看了下封鬼APP,发现字体并没有变红。 这只能说明彭东遇到的事情,只能真是他的运气问题了,于是赵桓枢决定给他旺运看看效果。 第二百九十二章 大吵一架 赵桓枢离开的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彭妻一开始给自己脸色看,原来之前来彭东家的朋友或者同事,要么是借钱,要么是装可怜索求无偿的报酬,这不,彭东上个星期买的挂墙彩电,才第二天就被他小姑子“借”走了,理由是家里电视坏了,想看两天。 彭妻以为赵桓枢又是来拿东西的,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只是来串个门,一下子高看了赵桓枢几眼。 在赵桓枢出门的时候,彭妻找了个借口,说让自己还有彭东送送客人,彭父很高兴儿媳能有这样的想法,说这才对嘛,一定要打车把赵同志送到家。 彭妻没说什么,到半路上的时候,彭妻看着彭东小声说:“你给我说实话,这人究竟是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同事朋友来我们家绝对会借钱拿东西,这人难道说……又要你分房子的名额?” 彭东小声说你想多了,可妻子虽然不像之前那样看着赵桓枢,可她的眼睛里还是充满了怀疑。 赵桓枢没走多久,对彭东问道:“你觉得你现在这样有意思么?” 彭东不解赵桓枢为什么这么说,赵桓枢言道:“从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情况,从你单位分房子让名额,到你把自己积攒的钱都捐了都拿去帮助人,你觉得你真的快乐么?我们且不说其他,你看看你现在住的地方,不觉得难受?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条件,就愿意顿顿青菜加咸菜拌饭?哦对了,有时候你们连饭钱都要省下来。” 彭东一时无话,不过可以看得出来,他不太同意赵桓枢的观点。 赵桓枢叹了口气道:“好,你要说你们勉勉强强能过下去,那你们的孩子呢?你是不是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连奶粉都喝不起,让他喝米粥,把钱借给不认识的人让他们的孩子喝最高级的进口奶粉?” “然后呢?按你家里这样的思路,以后孩子有机会上好学校也不用了,干脆让他读差一点,把名额让给别人,然后你们一代不如一代,最后睡大街就算饿死也要把要来的钱给同行么?” 赵桓枢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因为他觉得彭东这样下去,几代人之后绝对是这么个结果。 “可是我从小只要不礼让,我爸非打即骂,我……习惯了……等等!车!”忽然彭东拉住赵桓枢,赵桓枢转头一看,彭东口中的车还在路那头一两百米呢,而且还是开的很慢的老年代步车…… 赵桓枢白了彭东一眼,推了他一下让他赶紧过马路,这有什么需要礼让的?! 彭东很不适应,可是妻子也跟着赵桓枢推他走,彭东看看身后父亲没有悄悄跟着,才万般无奈的往前走。 “我说你夸不夸张?你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我就问你,你做了这么多所谓的好事,得到回报了么?还有,我说了,你以后的孩子,你的骨肉,你就希望告诉他别和人家抢,不和人家争,哪怕要饭也别多拿一分。”赵桓枢摇头对彭东道。 彭东欲言又止,看来自己的孩子确实戳到他的软肋了,毕竟这世上哪会有这样的父母……哦不,彭父就是个例外。 “我觉得你因该争取自己的东西,你现在的情况很特殊,就算我帮你解决了问题,人家该恨你的还是恨你。”赵桓枢苦口婆心的道。 彭东站着不说话,拳头捏的铁紧,两只眼睛闪烁的看着前方傍晚的天空。 在别人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决心,可是对于彭东这样从小接受父亲礼让式教育,否则非打即骂的他来说,要真的摆脱这种习惯,真的很难。 忽然,彭东大叫一声,狠狠跺脚说道:“好!我试试!” 赵桓枢点了点头,由于在刚才已经悄悄让卫思涵给彭东施加了旺运,所以在回去以后,赵桓枢给彭东发信息,让他明天去李德龙家做法事。 说是做法事也是装装样子,赵桓枢让卫思涵将彭东和李德龙催眠后,之前说明自己的法术是祖传的不能被看见。 等彭东醒来之后过了两个月,这时候,赵桓枢正在进行一个驱鬼法事,不过为了保证完整性,先把彭东的事情说完。 这天早上彭东给赵桓枢打来电话,告诉赵桓枢说自己真的转运了,赵桓枢问怎么个转法,彭东说他换工作了。 赵桓枢不解这叫什么转运,就问他是不是把自己公司里的职位也让给别人了? 彭东说当然不是,首先是之前的公司又分了一次房子,这次彭东据理力争,因为前几次都是因为他让给别人放过了机会,这次于情于理,怎么都能轮到自己了。 可没想到的是,公司里一群人开始单独找彭东要名额,彭东当然不答应,这些人就开始说彭东小气,就连领导也觉得奇怪,于是就把彭东的名额转给了另外一个关系不错的下属,反正他觉得彭东也不会说什么。 结果彭东冲到领导办公室因为这事最终和他大吵了一架,而且这件事情在公司里,没有人站在彭东这边,就算这些人以往受尽了彭东的恩惠。 彭东直接辞职,同样的,在家里也和父亲大吵一架,理由是彭父觉得他不因该和别人抢名额。 这次彭东咬着牙铁了心和彭父横,结果挨了好几巴掌,不过彭东坚决不妥协。 之后,因为其实彭东的学历和能力都极高,要不是他礼让的毛病,在原来的公司绝对比现在好;于是换了公司之后,凭借他之前的工作经历和学历,很快就调离基层,当了一个关键部门的主管,工资比以前高不说,还分到了两百多平的新公寓,彭父起初说什么也不住,说彭东赚黑心钱,彭东也不管,硬是把父亲拖到家里住下,无论如何,对方始终是养大自己的爹。 最近彭东心情不错,也许是家里物质丰富之后,彭父平时过的日子也比以前滋润了不知道多少倍,整个人的脾气也有了缓解,另外彭东准备攒些钱,明年就和妻子要孩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守墓人庞先生 在赵桓枢给彭先生旺运的期间,也就是2月25日的时候,这天早上赵桓枢实在闲的无聊,最近一桩彭先生的生意之后就没人联系李德龙,而且自己也没有搜出什么真正的都市传说。 都市传说这东西,封鬼榜的解释是这座城市里一部分人都听说的灵异事件,可是有些事件只是很少一部分人知道,而且十分隐蔽,所以十分难以查证,至于人知道很多的灵异事件,一般来说又都是假的,这让赵桓枢苦恼的同时有庆幸,这世界上的鬼还没有多到让自己每天都去驱鬼的程度。 正当赵桓枢闲着没事想打开N久没玩的LOL上去匹配两把坑人,已经到了载入界面的时候,李德龙忽然打来了电话。 “赵大师请您马上过来一趟,我这里情况很紧急啊!”李德龙的电话里还传来一个男人的惨叫,听起来好像正在经历难以想象的痛苦。 赵桓枢看了眼载入界面,只能弹出游戏关了电脑出发,另外四个队友只能自求多福了。 来到李德龙的住所,赵桓枢刚到门口就感觉一阵阴冷,再看手机,封鬼APP的字体已经红得发亮;赵桓枢一个机灵,说明有特殊阴鬼在李德龙家,这家伙不会出事吧! 咚咚咚!赵桓枢一边重重敲门一边大喊李德龙的名字,同时心里默念鱼藏的名字,将剑拿在身后,现在自己拥有一成业力分身的力量,对付蓝色阴鬼绝对不在话下。 正当赵桓枢想要用鱼藏把李德龙的防盗门砍开的刹那,这家伙忽然打开门正要说什么,赵桓枢猛地发现他家的客厅里居然站了七八个穿着黑色衣服半透明的人影。 “卫思涵,把他还有家里另一个活人弄晕,我要动手了。” 赵桓枢话音刚落,李德龙两眼一翻昏睡在地,赵桓枢拥有业力分身之后感觉自己的身体看上去虽然没有什么肌肉,可是各方面的机能包括力量和速度却高的吓人,只见他手持鱼藏一个箭步冲到房间里,那些黑衣影子一个个转过惨白腐烂的脸看向赵桓枢的时候,就被鱼藏纷纷劈成好几段,接着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 赵桓枢先把李德龙拖了进来放在新装修客厅竹台的坐垫上,然后又看到了茶桌另一边还躺着一个男子。 这男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深色的阿迪运动衫,可是他的状况却不太好,一张脸白的都快赶上尸体了,加上他发黑的嘴唇,要不是胸口在微微起伏,赵桓枢还以为这家伙已经死了。 经过赵桓枢的询问,卫思涵在心中告诉他那人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因该是长时间接触大量阴鬼造成的,这情况可以让祭鬼系统先吸收他身上的阴气,不然这家伙活不过五天。 用育鬼栏里的祭鬼系统吸收了男人的阴气之后,这家伙的脸色才渐渐有了点血色,不过看上去还是很虚弱,不过这人之前给人的阴森感已经没有了。 在叫醒两个人之前,赵桓枢先把刚才阴气的祭鬼值给了阴鬼沈玲琪,让她的祭鬼值达到了5%,赵桓枢心想这人身上的阴气居然重到了这种地步,一口气得到5%祭鬼值的情况是很少的。 至于卫思涵还有李晓彤这两只阴鬼,祭鬼值虽然到了百分之百可以选择转化升级为黑衣枉死鬼,不过赵桓枢决定再等一段时间。 因为阴德奖励第三层里有降低阴鬼转化失败后,损失的祭鬼值这么一项。 现在赵桓枢转化阴鬼的成功率为:黑衣60%,蓝衣40%,彩衣3%,厉鬼0.01%,而且只能一层一层往上转化,转化失败将损失50%的祭鬼值,但是第三次损失减少奖励升级完毕后,只损失5%。 现在赵桓枢要劲量减少损失,尽可能快的培养出几只蓝衣冤鬼,甚至是彩衣级别的阴鬼,最好身边也多有几只。 等李德龙还有那男的醒来之后,赵桓枢问他们怎么回事,刚才家里一共有八只阴鬼在,你们还能活命真是奇迹。 李德龙和男人吓得脸色发白,赵桓枢摆了摆手说已经驱走了,而且那男的忽然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站起来动了动身体,欣喜若狂的大笑起来:好了!哈哈哈!我好了! 赵桓枢问什么好了,只说你之前身上有很多阴气,而且你以前经常解除阴鬼,现在只是帮你驱走阴气,你要是不把事情说清,该缠上你的鬼还是得缠上。 男人听了吓得瑟瑟发抖,因为赵桓枢确实治好了自己,所以现在很相信他,急忙拉着赵桓枢的手恳求救他。 赵桓枢说你不讲到底怎么回事我又怎么救你,男人才慢慢的把他身上的情况讲了出来。 接下来,赵桓枢知道这男人叫庞德广,二十二岁,现在是城边上最大公墓的守夜人,而且从三个月前开始,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越来越差,从伤风感冒到现在四肢无力,而且做梦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群看不见脸的人影在骂自己,具体骂什么也听不清,可是每次醒来庞德广都会不停咳嗽甚至吐血,另外身体每个地方都会剧痛难忍,像是被很多人暴打了一顿似的。 到了最近脸色更是差的要命,走路没过二十分钟就会很累,而且睡觉时间越来越长,醒来也会觉得根本没睡一样,而且浑身要持续一个小时的剧痛不说,就连走着路有时候都会睡着。 赵桓枢结合一开始房间里那么多阴鬼,加上庞德广的职业,以及他梦的内容,心里猜到了大概:“你说你在墓地上班,那有没有做过什么对死人不敬的事情?” 庞德广急忙说没有,可是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明显在闪烁。 “你最好不要骗我,”赵桓枢盯着庞德广的眼睛,庞德广目光向另外一边移动的同时道:“真的,所以我想一定是在那里上班的关系,所以请赵大师能帮我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缠着我,然后无务必帮我驱走这些东西,驱鬼的钱不是问题,我已经一次性付清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好酒 一次性付清?首先这个庞德广比赵桓枢想象的有钱,看来他这行的收入不错,这也是这个人宁愿被鬼缠,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职业的原因么? 不过赵桓枢还想到了另一点,随口问道:“是有人向你介绍我能驱鬼的吧?” “不愧是赵大师这个都知道,我有一个好朋友,以前层找过你驱鬼。”庞德广如是说。 赵桓枢心想一般的陌生人不可能一次性把钱给清,除非很相信自己,由此看来,庞德广和那个朋友的关系也不错。 “总而言之,我的症状就是之前和大师之前说的那些,求求你一定要帮我,我还指望着这门工作结婚买房呢,我这人学历低又没什么技能,唯一的就是胆子大,可是现在居然这样……”庞德广哭丧着脸。 赵桓枢点了点头,心想你不说实话也没事,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当天晚上,庞德广非要请赵桓枢去家里坐坐,然后再去墓地看情况,赵桓枢不好推辞于是就跟了过去,庞德广的家让赵桓枢十分意外,居然比彭先生家还老旧,完全就是旮旯里的一片平房,家里没有客厅,床和电视冰箱一类的电器挤在一起,卫生间也很小,另外就是味道很臭。 而且庞德广是和他父亲住的,也许是注意到了赵桓枢的眼神,庞德广尴尬的笑道:“其实我已经买房了,就在新月龙都,一百多万呢,可是那是我全部的积蓄,加上卖掉老宅的钱还有贷款了,现在这里有些寒颤,真是委屈赵大师了。” 赵桓枢心想为了买房子居然忍着住这地方,一般人可不会这样,庞德广的父亲看上去五十出头,可是他的衣服居然是SCABAL的定制西装,这牌子之前在一次同学聚会上赵桓枢见过一个开公司的同学穿过,据说一套下来得六万块钱。 这让赵桓枢感觉有种钻石放在垃圾堆的感觉,这庞德广既然这么有钱,为什么不租一间好点的房子? 也许是注意到了赵桓枢的视线,庞父故意拉了拉衣领,然后让赵桓枢坐到床上,自己去准备做饭。 庞父对赵桓枢很客气,因为之前庞德广就说过他是真正的驱鬼大师,而且庞父看上去也很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不过庞德广却不在么在意,在遇到这件事情之前,他始终都认为鬼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存在,那只是以前的迷信而已。 庞父炒的菜很简单,只有一盘土豆和蕃茄,另外有个白菜汤,里边儿飘着零星薄薄三片自家的腌肉。 赵桓枢吃了一口,发现所有菜的味道都很淡,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人的口味问题还是舍不得放盐。 “赵大师,您喝酒么?”庞德广问。 赵桓枢回答“不怎么。”之所以这么说,赵桓枢心想这家人拿出的酒八成是劣质的散装假酒,结果却让赵桓枢大跌眼镜。 只见彭父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标签的小酒瓶,可是赵桓枢看到了一样东西,在那个酒瓶的旁边有一个红颜色的长方形锦盒,上边儿画着五粮液的标志。 那种五粮液赵桓枢以前也见过,精装版,大概得三千多一瓶。 这庞父看上去很小气,故意拿出旁边的散装酒,赵桓枢抿了一口就知道是酒精勾兑的,苦中带涩,急忙说确实只能喝一点,自己已经开始醉了,这让庞父还有庞德广都放声大笑。 到了晚上十二点,庞德广打车带赵桓枢来到了自己工作的祥珥公墓,别说,这里不愧为这座城市最大的墓地,满荡荡一座山全是墓碑,只是天色太暗,估计白天看到的范围闭着还要大。 庞德广来到公墓门边的值班室敲门,里边儿亮着灯却没人回答,在庞德广几次敲门之后,里边儿才传来颤颤巍巍的一声:“谁,谁啊!?” “是我!你干什么呢多在里边儿不开门。”庞德广喊了一声。 随着值班室的门打开,里边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瘦弱青年,经庞德广介绍,这人姓杨,和自己轮班值守的同事。 赵桓枢打了个招呼,看了眼值班室里边儿挺简洁的,就是一台连着监控的显示器,显示器上被分成好几个小格,监视的是墓地的各个地方,只不过因为是夜视的关系,屏幕是绿色的。 另外这里就只有一张高低床,其他什么都没有。 因为平时小杨在一点有悄悄睡觉的习惯,所以赵桓枢选择这个时间先来墓地,至于驱鬼的具体事项,得等到午夜三点阴气最重的时候,才最有效果,那时候坟地里徘徊的阴魂最多。 小杨看上去胆子很小,见赵桓枢他们来之后,一开始样子还很紧张,没过多久就嚷着困先睡一会儿,庞德广有些紧张,赵桓枢拿出手机扫了眼封鬼APP,发现字体有些发红,说明庞德广身上又有阴气了。 忽然! 赵桓枢猛地看见值班室的窗上有一张脸,这张脸在灯光透出的条件下,除了那双眼睛是白色的,其他地方漆黑一片,而且皮肤坑坑洼洼高度腐烂,不用说,一定是烧死的阴鬼。 可是庞德广根本看不到窗外的人似的,赵桓枢却看在眼里,那个阴鬼惨白的眼睛就这么瞪着庞德广,其中充满了怨恨。 赵桓枢微微从裤包里抽出鱼藏,瞪着阴鬼心中暗道:“快走。” 那阴鬼好像感应到了什么,渐渐消失了。 终于到了午夜三点,赵桓枢心里已经有了知道庞德广身上事情,还有帮他驱鬼的方法,于是就说:“走,我们上山。” “上山!赵大师您开玩笑吧,这不是要我的命么?”庞德广的脑袋摇的连成一片。 “不上山我怎么帮你驱鬼?这是必须的仪式,要不想还被那些阴鬼缠着,就跟我来,我可以保护你。”赵桓枢轻描淡写的说着的同时,心中已经吩咐韩思雨,只要出现蓝衣级别以上的阴鬼,就立刻现身帮忙。 庞德广没办法,只能跟着赵桓枢走出值班室,冬天夜晚的墓地十分阴冷,两人走在通向山上的阶梯上,赵桓枢到没什么,庞德广却开始瑟瑟发抖。 第二百九十五章 还清 墓地除了赵桓枢和庞德广一个人都没有,赵桓枢打开手机电筒照亮前方,偶尔还看看周围的墓碑群,庞德广说赵大师您胆子大不代表我的也大,快别乱照了。 赵桓枢也是因为经历了猛鬼轮回还有回收业力分身之后,才开始不惧怕阴鬼的,反而有种自己很久以前,就已经看惯了这些阴鬼的感觉,在赵桓枢的心里,现在这些东西就算忽然出现面目狰狞,也和看到普通人差不多。 但庞德广却不这样,他始终是一个普通人,就算以前胆子大,那是因为没有被鬼上身的时候,现在这家伙可是怕的要命,挨紧赵桓枢不说,差点没挽住赵桓枢的手臂,可是赵桓枢总觉得这样怪怪的,就让庞德广跟紧自己就行。 接着,庞德广和赵桓枢继续往山顶走,渐渐的,赵桓枢发现左右的坟堆中,开始飘出一个个白衣或者黑衣的阴鬼,朝自己聚集过来。 这些阴鬼看上去很害怕赵桓枢口袋里藏着的鱼藏,一个个虎视眈眈的同时却又不敢上前,庞德广因为看不见阴鬼的关系,只是一个劲儿的喊怎么越来越冷,同时哆嗦得更厉害了。 如此庞大的公墓死者也很多,其中大部分是穿着白色衣服的老头或者老太太,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一些黑色衣服,要么脸好像被卡车碾得稀烂,要么皮肤上长满烂疮,要么瘦的只剩皮包骨头的年轻人,赵桓枢知道,这些阴鬼都是枉死鬼,它们都是不得善终死于车祸,疾病,或者仇杀等各种意外。 另外赵桓枢还看到了一两只蓝色衣服的阴鬼,它们是女人,只不过披着头发看不清样貌,跟恐怖片里的贞子似的,这类人死前绝对有极大的冤屈无处申诉,到死以后也要被世人误会唾骂那种,它们的怨气极强,现在这个世界恐怕没有除了赵桓枢以外的人是他们的对手。 来到了山顶,赵桓枢看到在台阶上各式各样的阴鬼居然聚集了上千之多,密密麻麻飘荡在半空的同时,无一不向庞德广投来怨恨的目光。 按理说这样的状况赵桓枢自己也没有料到,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阴鬼憎恨庞德广,难怪一开始去李德龙那儿的时候,家里会有如此多的黑衣枉死鬼,以及他身上阴气这么重;这情况,要不是赵桓枢暗中让韩思雨释放出一点花衣怨鬼的阴气让众鬼禁止靠近,就算赵桓枢拥有一成业力分身加上鱼藏,要对付起来也绝对够呛,至少不能抱住庞德广的命。 两个人好不容易来到了山顶楼梯尽头水泥铺成的平地,庞德广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他的脸色开始变差,嘴唇发紫,一个劲儿喊头昏身体冷,是不是又被阴鬼缠身了。 赵桓枢看着庞德广不说话,先让卫思涵将他催眠,等庞德广睡下之后,赵桓枢来到楼梯边面对下边儿近千阴鬼,手里高举鱼藏剑,冲下方阴鬼问道:“你们为什么跟着这个人!我希望你们不要耍花招想要攻击我,否则我保证让你们在场所有阴鬼灰飞烟灭!” “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告诉我缘由,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由我们商量了算。”赵桓枢接着对这些阴鬼正色道;换做几个月前,那时候在医院见到阴鬼吓得只能躲的赵桓枢,怎么也想不到现在自己居然这么本事了,能跟阴鬼谈条件。 “还来……” “我的!!!!” “还给我……” “那是我爱妻的供奉……” 楼梯上的阴鬼不断传出断断续续,仿佛在哭丧的声音,其中无一不是充满怨恨。 “这个人欠了你们什么东西么?一个一个说!”赵桓枢手持鱼藏呵斥道。 “我老伴用她养老金还有好几年积蓄买的西装……” “我妻子为了给我祭一瓶茅台去偷东西被抓了还被打断了腿!!!” “我的XO酒!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东西啊!” “还有我的鸡蛋糕和萨琪玛!” “我的进口巧克力!还有十条软印象烟!” 阴鬼们七嘴八舌,说的话都不一样,可是有一点相同,它们都看着昏睡的庞德广:“都被他拿走了!!” 这下赵桓枢恍然大悟,这庞德广居然……居然偷人们给亲人祭祀用得事物还有各种奢逸品!这尼玛太过分了啊! 怪不得庞德广住在那么寒颤的地方,老爹身上却穿着名牌西装,床底下还藏着五粮液和茅台!而且从这些阴鬼的口中,庞德广还拿了甚至是金银首饰一类的东西,可以说数不胜数。 现在的富人不少,很多有钱人发达了之后,偶尔会给自己最亲死去的亲人,或者是父母爱人一类,给一些高档衣服或者酒类的祭祀品或者陪葬品,结果都被这个庞德广拿走了! 赵桓枢怜悯的看了庞德广一眼,就知道这家伙有事情瞒着自己,可是人鬼殊途,首先不怎么重要的,是庞德广已经给了钱,然后,用轮回业力的方面来说,阴鬼报仇对阴德有损,影响下辈子的投胎还有这辈子的积德。 赵桓枢把向庞德广报复的厉害给阴鬼们讲了一遍,可是这些东西怨念太深,而且人与鬼是不同的存在,一包烟,一个祭祀的苹果,被庞德广拿走,换做普通人也许不会太计较,但是鬼却不同,祭祀给他们的东西,带着亲人的思念和自己对人间的留念,这其中产生的业力不大,但是也不算小,所以阴鬼们绝不肯轻易的善罢甘休。 “这样吧。”赵桓枢想了想,庞德广这种人,就算给钱也不值得同情,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也确实该得到报应,就算把事情说给墓地的领导,顶多批评教育,人世没有法律说因为人偷了祭祀品,阴鬼发怒了,就把他怎么怎么样,所以,这只能赵桓枢来解决。 “你们可以复仇,但是,要按我说来的。”赵桓枢想了想道:“首先这个人不能送命,因为送命以后,对你们的阴德损失太大,所以,我就允许你们每一只阴鬼,给他注入一丝阴气,你们这里有千余只阴鬼,算下来,庞德广将会在三年内极其倒霉,缺胳膊断腿是正常事,这样他得到了惩罚,你们也平息了怨气好好投胎,如何?” 第二百九十六章 “偷”东西 可是令赵桓枢意外的是这些阴鬼依旧瞪着昏睡的庞德广,依旧不肯放过他的样子。 赵桓枢心想这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还做过其他过分的事情? 看来只能用强硬的方式让庞德广招认了,于是赵桓枢下令卫思涵附到这家伙的身体上,把他脑海中关于在坟地里发生的事情全说出来。 说做就做,当卫思涵躺倒庞德广身上与之合二为一的时候,庞德广眼神呆滞的忽然站了起来,嘴里不停的说着自己在坟墓里的种种行为。 虽然庞德广的声音好像在念经似的毫无语气,但赵桓枢还是听懂了他话里的内容:“一开始,我也不想这样……最早来到这里值夜班的时候,同事还不是小杨,有一天那个老职工和我开玩笑说,这座公墓虽然庞大,但是价格却很昂贵,像靠上位置风水好的墓地,租金是十二万六年。” “埋在那儿的都是有钱人,而且亲人来祭奠他们的时候,偶尔会带一些名烟好酒,时间久了这些供奉品因为风吹雨打各种原因就会坏掉,然后由我们工作人员把坏掉的贡品回收处理,那老职工说有次看着一瓶两千多块的人头马白兰地就这么放坏了,还不如悄悄拿来自己喝呢。” “我当时知道那个职工只是开玩笑,因为他在这里工作好几年了,都没有拿过任何供奉品。”庞德广被卫思涵附身之后,开始将自己是如何开始偷贡品的事情慢慢说了出来。 “有一天晚上我在值班室闲着无聊,然后发现烟居然抽完了,当时我特别想抽烟,甚至把烟灰缸里那些还剩一段的烟蒂重新点燃来抽,到了下半夜,烟蒂也抽完了,值班不能外出买烟,况且这一代也没什么小卖部。” “那时候我忽然想起来,早上的时候好像看见距离值班室不怎么远的地方,好像有一座坟有亲人在那儿放了几包中华烟,不过我想拿死人的贡品说什么也不合适,于是忍住了。” “那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烟瘾一个劲儿的往上窜,我的脑子里总是想着那几包中华烟,平时我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烟,别人却用来当贡品,这世界上哪来的鬼,反正放在那儿过几天下雨也会坏掉,不如拿来……” “这个想法在我的脑子里挣扎了足足一个小时,我心想反正也没人看到,再说了,那家人下次来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有谁会在意上次供奉的烟在不在,而且墓地也明确讲明,发霉变质的贡品会由工作人员回收统一处理,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那时候我怎么走出的保安室都记不得了,不过嘴上说不相信,半夜去坟区还是让人心里有些不舒服,我几乎是跑到那座坟面前的,看见那几包中华烟拿起来直接跑回了保安室。” “打开烟盒的时候,我的手心里全是汗水,身上也在发抖,不过当我点烟抽了一口之后,这种害怕的感觉就渐渐消失了,后来过了一个星期,我身上也没有发生什么怪事,而且也没有家属来质问我。”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不再想拿贡品的事情;后来有一次同学聚会,让我又开始思考这方面的事情,因为有那么几个同学,原本家里就有钱,现在继承了家里的事业,每次聚会那几个人都会显摆,什么劳力士的手表,什么金链子总是故意显露出来,然后有意无意的问我现在混的怎么样。” “我最恨这种人,而且我的工作虽然收入不算低,但每个月六七千的工资,我家里又没有什么祖产,我现在和女朋友准备结婚买房,加上以后养孩子怎么也得花近百万吧?这我怎么负担得起。” “我看到那些供奉名烟名酒的家庭心里就不是滋味,心想自己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一盒埋在地下的骨灰,凭什么你们就能有这些东西,活着的时候还没有享受够?于是我想起今天早上,在山上的‘富人区’好像有一家人很神秘的在供奉什么东西,那是我从监控看到的。” “我忍着心里害怕的感觉,有一次悄悄溜出值班室来到了那座坟墓,发现墓前的草都没了,土也有翻动的迹象,我挖开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一枚金戒指!还有一瓶82年的茅台!” “我高兴坏了,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不过还是把东西拿走了,再把坑填上,不过我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那种紧张感,虽然回到值班室在发抖,不过手心并没有冒汗。” “那一次我带着茅台还有金戒指去参加同学聚会,那几个有钱的家伙对我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好几个未婚的女同学还问我在哪里工作,是不是发财了;我只是神秘的笑笑,说发了点小财,当天晚上就有五个女同学加我微信。” “我尝到了甜头,想想自己出来工作那么久,好多钱花在了女朋友身上还有房子的首付上,自己并没有留下多少东西,我爸就是一个普通的下岗老工人,以前的工厂每个月才给不到两千的生活费,他又喜欢喝酒,但这辈子都没享受过,于是下一次,当我发觉居然有人连名牌西装都供奉,还有一瓶精装五粮液的时候,我又动心了。” “老爸这个人听本分的,拿酒给他的时候我没敢说真相,就是说自己现在有了年终奖,想给老人家犒劳一下,老爸很高兴,说这辈子居然能穿几万块的西装,喝几千一瓶的酒,还说他儿子出息了,见到邻居都在夸我。” “后来我总是往家里带好烟还有好酒,老爸开始怀疑,有一天他非要质问我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赚钱,我和他多喝了几杯,就把事情给说了。” “老爸听了很生气,从小到大我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当场就要把酒和衣服让我退回去。”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不拿白不拿 庞德广继续说着,赵桓枢知道这家伙已经打开了贪欲的大门,就算发现也关不上了。 “老爸让我把东西退回去,我告诉他这些贡品首先不会有人发现,就算发现,我也能用已经变质发霉或者被人偷了各种理由搪塞回去,毕竟这些人上坟间隔时间长,这些理由十分管用;哪怕有人怀疑,我还能给他们看我已经动过手脚的监控,什么也查不到。” “看老爸还是不同意,我说你看看这些个好烟好酒名牌衣服,金项链金戒指,人家死了又用不到,再说这些人赚的钱真的干净么?我们平民老百姓谁死了以后用得起六年十二万租金的坟墓?我们死都死不起啊!您看看您,操劳这一辈子,到头来说下岗就下岗,你们工厂里那个厂长,别忘了他当初收了黑钱,后来拆宿舍的时候,我们本来可以选盖新楼好房子,结果要查账,那几个领导就是不让,因为害怕以前的黑账被查出来,只能以很低的价格把宿舍区卖给开发商,每家人在那个房价七八千的年代,只分到了十万块。” “我跟我爸说,看看现在咱们这样,这些人死了还这么奢侈,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他们欠咱们穷苦老百姓的,不拿白不拿。” “我给我爸做了好几天的思想工作,结果他终于妥协,虽然嘴巴上拒绝,但是我带东西回家他也不扔,而是藏起来;后来慢慢的我爸见我没出事也习惯了,大概是苦了一辈子,也该享受一下了。” “后来还是出事了,因为坟墓里老是有名贵的东西消失,很多家属投诉,于是上边儿开始怀疑我们值班人员,专门让人轮流值班,互相监督对方的监控录像。” “哈哈,不过这一定是老天的安排,新来的那个,和我一组的小杨胆小的一比,和他值班的时候,这家伙总是会吓得缩在床上,我就会悄悄的把监控调成事先准备好的图片,反正墓地晚上的监控永远不会动,和图片没啥区别,这小子是个愣头青不懂电脑,我每次借口出去上厕所那东西,他都发现不了。” “不过我那时候有了收敛,拿的东西不再限于高档货,什么苹果鸡蛋糕也拿点,数量少一些,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只是高档物品丢失了,另外拿走的五粮液,可以倒出来装水进去重新放好或者埋好,因为这是贡品,家属绝不可能碰死人的东西打开喝一口试试。” “这办法挺管用的,渐渐的投诉的人少了,我就看准时机继续拿,老爸的态度也开始变化,而且我拿来的好东西还能卖掉,金项链一类出售之后,找个小作坊用假材料弄一根同模样的假货就行。” “因为这个,我终于能在城里最新的公寓买房,两百多平米,换做以前我这辈子都不敢想象能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我依旧讨厌这些死人,你说人死了不就一堆灰么?居然还能接受这么高的待遇。” “有一天,我女朋友晚上闲着无聊,因为她最近出差刚回家,加上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我就让她来墓地的值班室陪我守夜,她因为太想我而且胆子其实和我差不多,并不害怕这种地方,就过来了。” “我们在值班室亲热了一下,我觉得这样不够刺激,干脆拉着她来到墓地山上最高的平台,我们在这里,在坟山上,在十二万六个月的地方做了好久;真他妈的刺激!” …… 庞德广说到这里的时候,下边儿的阴鬼一个个怒目圆瞪,赵桓枢感觉它们身上的怨气忽然增加了好几倍,要不是韩思雨的阴气在保护自己,估计这些阴鬼已经冲上来把庞德广大卸八块了。 赵桓枢也很震惊,这庞德广比自己想象得还要过分!拿贡品就不说了,居然还为了找刺激和女朋友在墓地做这种事情,这阴鬼要是不发怒,赵桓枢宁愿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难怪他身上有这么重的阴气却不死,这些阴鬼是想折磨他一辈子啊! 赵桓枢想了想,现在虽然可以让韩思雨就这么解决阴鬼,彻底根除庞德广的情况,不过赵桓枢觉得自己的三观不能允许这种人逍遥法外。 思考了一下,赵桓枢想出了一个办法。 首先赵桓枢让阴鬼们先退下,自己一定会给它们一个交代。 在这之后等庞德广醒来,赵桓枢先是把他带回家,和庞德广的父亲当面对峙。 当赵桓枢说出庞德广的种种罪行的时候,庞父开始说什么也不承认,就说家里的东西都是儿子花工资买来孝敬自己的。 赵桓枢说的有板有眼,哪一天,庞德广拿来了什么东西都清清楚楚,还说他和女朋友在墓地做(和谐)爱的事情,另外讲现在几乎整个墓地的阴鬼极其震怒,要么交代清楚把东西还回去,然后接受惩罚,要么自己退钱撒手不管,然后庞德广这辈子都得在极其可怕的痛苦和霉运中度过,而且到最后无人送终死无全尸。 庞父听赵桓枢居然全部事情都知道了,说明他确实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庞德广更是害怕的直哆嗦,让赵桓枢救他的命,现在不奢求什么,只要下半辈子不倒霉能活下来就行。 归根结底,人都是怕死的,俗话说好死不如烂活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活下去。 在庞父还有庞德广的哭求之下,赵桓枢勉强同意帮他们的忙,不过事先说明了几点。 第一,这次可以帮庞德广驱鬼,驱鬼费用一分不能少;不过现在家里从坟墓里拿来的任何东西,必须送回去。 第二,庞德广肯定得吃苦头,甚至残废,不过可以保命。 第三,从今天开始,庞德广一家必须多行善事积攒阴德,否则就算这辈子活着,偷阴鬼东西,在墓地行不雅之事损耗的阴德,肯定会让他们一家下辈子穷苦万分,甚至不能投胎做人,变成猪狗任人宰割来还债。 庞父和庞德广现在已经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只能同意赵桓枢的说法。 第二百九十八章 庞德广的结局 既然这样,赵桓枢约好庞德广父子,第二天晚上三点准时在墓地经行驱鬼法事。 翌日夜半三点。 冬末初春的坟山冷得令人发抖,尤其是在阴气这么重的地方,庞德广还有庞父穿了厚厚的毛衣还有羽绒服都还在发抖。 倒是在这对父子的眼中,赵桓枢就穿着件白色长衫还有宽松的麻裤,一副完全不冷的样子,一时间更加从心底佩服赵桓枢,认为他不愧是大师,连冷都不怕了,其实这也是赵桓枢收回业力分身的结果,总觉得自己的体温在太冷或者太热,只要是不过分的环境下,好像都不存在不舒适的情况。 来到山顶的水泥平台,赵桓枢煞有其事的摸着庞德广的脑袋,口中念着自己装样子乱编的经咒,反正对方也听不懂。 其实赵桓枢心里早就让韩思雨散发阴气唤醒在这里的阴鬼来解决事情。 “赵!赵!赵!赵!赵……赵!大师!这这这!” 庞父看到满山遍野忽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一个劲儿的向赵桓枢靠拢,傻子都知道现在情况不妙,更何况庞父第一次见到鬼就冒出这么多,要不是信任赵桓枢,自己非吓得胆囊爆裂就地身亡不可,但就算赵桓枢在,庞父还是浑身哆嗦得连话都说不清。 庞德广被赵桓枢用阴气催眠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庞父尖叫起来就像揪住赵桓枢衣领质问,赵桓枢瞪了他一眼:“你儿子只是睡着了,我驱鬼的法事你要是再打扰,小心儿子没命不说,你自己都不能保全。” 庞父一听急忙缩回手,站在赵桓枢身后大气不敢喘。 赵桓枢嘴上故意念着自己都听不懂编出来的经咒,其实内心里已经在和阴鬼沟通:“人就在这里,东西我在你们发泄怨气之后,会依次还给你们,另外你们也能感觉到我身上不一般的鬼力,我会在阴间向你们求情,让你们抵消报复的恶业,下辈子投一个好胎,这样的条件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现在你们要报复可以,但是不许要这个人的命。” 阴鬼们沉默了半秒,忽然咆哮怪叫着蜂拥而上,一个个对着昏睡在地上的庞德广拳打脚踢,力道极重。 庞父看到这一幕惊叫出声,见到儿子这样哪还管什么鬼不鬼正要上前拼命阻拦,却被赵桓枢拦了下来:“我说过,你儿子罪孽深重,阴鬼不肯善罢甘休,我虽然能驱走它们,但是因此你儿子放下的罪过已经形成恶业,不仅这辈子倒霉,下辈子也只能当牛做马,现在他虽然吃苦,但是阴鬼不会要他的命,这些阴魂发泄之后自然会永远离开。” 庞父放声大哭,一下子就给赵桓枢跪下了:“赵大师我求求你!让我儿子少受苦,都是我没有能制止他!” 庞父接着对那些疯狂对庞德广拳打脚踢的阴鬼大吼:“我儿子拿的东西我也用了!你们打我!别打我儿子了!我求求你们!你们让我缺胳膊少腿都可以!别伤害我的儿子……”说到最后,庞父竟是哭了出来。 赵桓枢摇头苦叹,冤有头债有主,阴鬼的怨气只会针对庞德广,毕竟拿东西和做出不可饶恕事情的人是他。 庞德广虽然昏迷,可是却在阴鬼的围攻下不断发出杀猪似的惨叫,声音凄惨至极充斥着整个山顶,不一会儿,庞德广就浑身淤青七窍浸出鲜血,整个人瞪大着眼睛张大嘴,嗓子叫哑了之后只能发出“呃呃啊啊”的声音。 庞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这段经历的,阴鬼对庞德广的殴打持续到了天明方才退去,这时候的庞德广已经奄奄一息,胸口的起伏十分微弱。 庞父见阴鬼退去一下子冲了上去把面目全非,满是血痕和淤青的儿子抱了起来,痛哭不已的同时恶狠狠的看着赵桓枢:“你!你这个骗子!你不是说能驱鬼么?!现在我儿子成这样!我告诉你,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赔偿我的损失!” 赵桓枢笑了,虽然知道庞父是看到儿子成了这副模样在气头上才这么说的,可是依旧道:“你这样就没意思了,首先你就算报警,难道和警察说让我驱鬼,结果你儿子被鬼打成残废?谁相信你啊?其次,我劝你以后按我说的好好做人,和你儿子一样多行善事;否则你也看到了,我可以驱鬼,我也可以继续让阴鬼让你们生不如死,我劝你不要打我的注意。” 赵桓枢的声音很冷,因为他觉得现在没必要客气,对于这样的人,不可能说不付出代价还让他们逍遥法外,而且事先赵桓枢也说清楚了,庞德广必须付出代价。 也许以前的赵桓枢不会这么做,甚至他会觉得庞德广可怜向阴鬼求情,但现在的赵桓枢,已经和原来的自己大相径庭,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庞父听了赵桓枢的话只能哑口无言,因为他确实看到赵桓枢有这样的能力,自己也不敢真的招惹这种人,只能心中暗骂,抱着儿子打了120去医院救治。 至于庞德广的结局,赵桓枢不是很清楚,只是从李德龙后来提起,庞德广双腿残废,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另外他的行为被公墓的领导发现,丢掉了工作不说,还被家属告上法院倍偿了一大笔钱,虽然这些钱,都是以前庞德广偷东西卖来的。 到了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的庞德广,只能在痛苦中终其一生,赵桓枢心想庞德广要是没有当初的贪欲,就不会有今天,可是人心这种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欲望这东西,说起来人人都懂,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坚持原则?要是真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就太美好了。 庞德广这件事情,因为有部分上坟的人,都传言会梦到自己的亲人说东西丢了,于是就有了这座公墓各种闹鬼的传言,渐渐的成了都市传说,所以赵桓枢这次不仅接了一桩生意,还把都市传说又解决了一个。 第二百九十九章 旷世杰作 庞德广的事情之后,赵桓枢又接了几个旺运的生意,不过期间还是没有没有人来找他驱鬼,赵桓枢心想这座城市究竟有多少隐藏着的都市传说,不过不管他多少,自己依次解决就行。 这天是3月20日,赵桓枢最近一直在想慕容羽红的事情,自从上个月钱家的别墅事件之后,自己无论在人间还是从阴府,就再也没有收到慕容羽红的消息。 另外之前钱总的死已经明了,赵桓枢通过李德龙的渠道得知,钱夫人当时因为钱总家有一个代代相传的规矩,就是男方如果意外身亡,那么家产由儿子还有媳妇继承。 钱总的儿子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花钱享受的主儿,甚至曾今在某个一刀99999级的垃圾网页游戏上投了20万之多,后来钱总渐渐不给儿子钱,而且钱总的妻子当初和他结婚的目的就是看重钱总的家产。 后来慕容羽红莫名其妙出现,用她的术法证明了自己能力后,说可以帮助钱夫人解决丈夫,这件事情甚至得到了钱总儿子的支持! 而慕容羽红的目的,只是让钱总夫人给钱总吹枕边风,说自己让大师看到了一处村子的风水宝地,想要盖别墅,至于这栋别墅搞起来对慕容有什么影响不知道,总而言之她最后利用别墅的位置,建造了一处生产厉鬼的大坑;不过最终被赵桓枢和白无常制止。 可是慕容羽红赵桓枢总是会想起她,虽然赵桓枢感觉她是敌人,可是从慕容羽红最后忽然失控,以及自己的诸多感觉,赵桓枢知道这只阴鬼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身不由己,被某种力量控制以后才导致了这样的情况。 可惜的是,赵桓枢现在能力还有限,他甚至让韩思雨等阴鬼,根据当时慕容羽红的样貌生成画像,然后把慕容的样子保存在电脑里,然后四处散播这是自己走失的妹妹,暗中发动多人来寻找,但都没有结果不说,还引来了一大堆骗子。 地府那边儿也没有进展,白无常见赵桓枢这样找慕容羽红,就告诉他陆判的能力可以探查人间的各个角落,比什么寻人启事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等地府那边的回应继续接着做自己的驱鬼生意。 还有一点是赵桓枢很想再得到一把类似鱼藏这样的武器,可是阴德奖励系统里显示最近一百公里内的非凡物品,并显示具体内容,要耗费600阴德,这样不如等以后升级再说。 这天早上赵桓枢站在窗台想慕容羽红的时候,李德龙的电话又来了。 接听之后赵桓枢得知是一桩旺运生意。 来到李德龙家以后,赵桓枢看到在茶桌旁喝茶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衣服很旧,原本因该是墨蓝色的外衣已经洗的发白,甚至还有几个补丁;赵桓枢心想现在这年代只要你肯正经工作绝对不可能过到这份上,不过他为什么又能拿出一个月三千块钱旺运,这让赵桓枢很好奇。 通过简单的沟通之后,赵桓枢知道了这想要旺运的男子姓白,叫白威,这让赵桓枢一下子就想到了啤酒,本来想打趣他认不认识加多宝,不过想想还是算了。 接着,白威告诉赵桓枢,自己是一个天才作家。 赵桓枢心想一般明目张胆说自己是天才的人,可能有百分之零点几真的是天才,不过白威明显不是,而是属于没有自知之明那种。 白威说自己的才华无处施展,自己写的稿子不仅在网上各大小说网站发表,结果根本没人看,然后他还想好多杂志社投稿,也没有任何回应。 “赵大师,我写的东西我自己都佩服!真的,我敢说除了四大名著,这个国家没有任何作品能和我的文章看其!唉!可你说说,这世道真的是太浮躁,我看了网上好多小说,凭什么别人就能年入百万甚至千万,我觉得我写的比他们好多了!那些小白文都是智障看的,天底下怎么那么多智障!”白威不停的向赵桓枢抱怨。 赵桓枢心想这人简直莫名其妙,连和他理论的心情都没有,直接说道:“你要旺运是想让小说有人看吧?李德龙因该告诉过你价格,三千一个月。” 没想到白威拍着胸脯说:“押金我已经付清了,只要赵大师能让我的小说火起来,除了三千一个月的费用,让我再给你三万三十万都没问题。” 赵桓枢说你先有效果再说,不过说到这里,赵桓枢忽然对白威的小说有了极大的兴趣,于是就说:“可以让你看看我的作品么?” 白威听到有人想看自己写的东西顿时眼前一亮,掏出手机的同时对赵桓枢神秘道:“赵大师不瞒您说,我已经写了一部旷世杰作,我自认为已经超越了什么莎士比亚,什么曹雪芹还有罗贯中,就连爱迪生爱因斯坦也没有我这脑子!不信你看看!” 赵桓枢接过了白威的手机,发现这机子只是好几年前刚出的智能机,勉强能看TXT文档。 白威小说的名字赵桓枢半天没看懂是什么意思,叫什么《燚濷獿巐》,硬着头皮看了一些,赵桓枢一拍桌子“牛逼!” 白威根本没有听出赵桓枢说的是反话,惊喜的道:“赵大师不愧是大师!居然能懂得我旷世绝作的精妙之处!” 赵桓枢心想这尼玛太精妙了,首先这文章一开始一个标点都没有,然后写了好几页,之后什么蹩脚的文言文,加上莫名其妙的拼音和英文,组成了完全莫名其妙而且听不懂的话,比如“吾以为乃是LOWbi也”“ta like 我这朕之天龙wei 根……” 到最后,赵桓枢终于看到了一点,这本燚濷獿巐,说的是太乙天尊和哆啦A梦生下了xi特(和谐)勒破坏宇宙,结果哈姆雷特和美国队长登上了那美克星,打败了巫妖王找到阿拉丁神灯向比利许愿成为蜡笔小新,最终打败其实是女装大佬的元首,征服宇宙让外星人实现小康社会的故事。 赵桓枢实在看不下去,感觉自己的智商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于是就想着要拒绝这门生意。 第三百章 天马行空 可这时候,拥有旺运能力的卫思涵却忽然在心中对赵桓枢道:“主人,自那天起,主人得到了力量之后,我的旺运能力已经得到了强化,就算是这样的人,在我施加旺运能力后,他的作品也会产生改变被认可;只不过会有一定的副作用,嗯……因该不会太严重。” 卫思涵这么一说赵桓枢就放心了,做一桩生意多一片人脉,只是赵桓枢没想到旺运居然对这种人都有用。 于是赵桓枢说可以给白威施加旺运的法事,并说明施法期间他会睡着,因为自己不能泄露祖传的本领。 白威欣然同意,赵桓枢依旧是老样子让白威和李德龙睡着之后,让卫思涵给他施加了旺运的护佑。 这件事情赵桓枢本想就这么结束了,接下来只用等三个月期限一到,向白威收钱就行,可是期间却发生了很严重的意外,这甚至连卫思涵都没有想到。 事情是白威接受旺运两周之后开始的,这天白威给赵桓枢发来信息,说自己新写的小说居然被某个网站的编辑看重签约了。 赵桓枢身边认识几个写小说的人,他知道现在这年代,只要你写的东西不是完全读不懂,只要开头有一定创意和冲突,文字顺畅,都能够签约,所以赵桓枢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是第一次签约的白威感到各种兴奋。 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两个星期,白威给赵桓枢发信息,说自己的书就发了三四万字,居然有一万多个点击,每天除了大量的推荐票之外,就连收藏都破了八千。 这下赵桓枢感到好奇了,觉得一个在网上的新手,尤其是白威那本什么燚濷獿巐……那样的风格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成绩?! 于是赵桓枢先是向白威要了书名,决定去网上查查看。 这刚一搜索,赵桓枢就发现他这本名叫《冥心》的书,名字倒是挺普通,而且一如既往有点看不懂的感觉,赵桓枢通过朋友得知在网络写书的新手,凡是书名和内容最忌讳不直白,可是搜出来的东西却让赵桓枢有些意外。 除了一大堆的盗(和谐)版网站之外,赵桓枢看到的是网络上各种求这本书下载的问题,然后是各种莫名其妙的论坛,都有这本书的讨论。 首先这是一本灵异小说,内容极其消极却很真实,就连赵桓枢读了开头也深深被里边儿的内容吸引,而且这本书除了恐怖,都充斥着一股很重的负能量。 这种恐怖并非传统意义上让人看书以后心里发毛,而是更加直达内心,让人看了之后真的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背后让人脊梁骨发冷,另外其中的负面情绪也能透过书本流露出来似的,极其令人悲怆。 赵桓枢心想难怪这本书能签约还能大卖,实在是太容易感染人了,就算是不好的情绪,恐怕那些心理素质一般的人读了都会嚎啕大哭,觉得打中了自己内心深处情感的要害。 但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忽然回头看到:卫思涵正一声不吭的站在自己背后。 “喂,你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难怪我感觉背后发冷!”赵桓枢没好气的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说你!” 卫思涵回答是的,因为已经把旺运的能力给了白威,现在看他书的人自己都会在其附近,也就是说,那种阴森恐怖,来自死亡的悲伤,都是源于卫思涵的缘故。 “马上停止这桩旺运的生意!”赵桓枢立刻对卫思涵下令,原来,卫思涵旺运的能力增强之后,确实可以“亲自上阵”在旺运人的附近用自己的阴气以各种方法加持他的运势。 当然了,这种旺运的能力,除了原本就拥有强大鬼力,以及育鬼系统主人的赵桓枢,凡是施加在别人身上,这人即便现在运气好了,但也会透支余生的福报,只不过是把这辈子的运势集中在这几个月用掉罢了。 可惜的是,赵桓枢的命令回收的晚了一些,白威还是出事了。 首先是这天赵桓枢决定回收白威的旺运能力时,白威居然还给他发信息,说这个月的稿费已经过万,自己的文章终于有人欣赏了!然后白威让赵桓枢一定要来他家做客。 赵桓枢心想既然要回收运势,那么卫思涵也得在那人附近,既然这样也免得自己找白威了,于是就按照他的地址去了白威家。 白威的住处刷新了赵桓枢的底线,这里比之前庞德广的家更寒颤,是这座城一处古老的平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搭建的,位置在城边上,有“平民窟”的称号,当然这称号只是网络还有百姓们之间流传。 这片平房居住的大多是回收垃圾还有废纸一类的人,其中不乏乞讨者,赵桓枢曾看过一个纪录片,其中有索马里一带贫民窟的记录,不过好歹咱们比那些地方发达很多,这里至少不像视频里的穷人只有铁丝围起来,用几个塑料袋挡风但是没卵用的“帐篷”。 但白威住的地方也实在够惨,首先是布满青苔坑坑洼洼的砖房,而且这儿的厨房还有厕所都是共用的,房间要低着头才能进去,里边十分昏暗,挂着一个全是污垢的钨丝灯泡。 白威的家里仅有一床一桌,电视是八十年代的茶花牌,估计是从回收站淘来的。 白威和他的父母住一块儿,两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且满脸皱纹,赵桓枢知道他们看上去虽然像是六七十岁,但其实因该在五十左右,只不过底层生活的操劳把他们压迫得成了这幅模样。 白父十分好客,见到赵桓枢听说他让儿子的文章得到了赏识,而且最近白威的收入,已经让他在物色附近的好房子准备先租过去,然后考虑攒首付买房,所以这老头看到赵桓枢跟活菩萨似的,居然把自己家里的腊肉还有香肠作为招待物品。 在吃饭的时候,白威的父亲一边喝酒,一边露出极其夸张的笑容:“我就知道我儿子是最棒的!他的坚持终于得到回报了,我就说嘛,我家白威肯定是要出人头地的,这虽然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也真亏了赵大师!您是我们的恩人啊!” 第三百零一章 现实 赵桓枢连忙客气的说这是白威自己的本事,自己做的旺运法事只是辅助。 白威的父亲看上去很迷信这个,他其实早就知道白威找人做法事的事情,因为有效果,所以更加佩服赵桓枢。 “对对对,赵大师,我说句心里话啊!”白父一边喝酒,一边脸色有些泛红的道:“我儿子确实有本事,只不过时运不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欣赏他的文采,可是赵大师给他旺运以后,我这孩子终于被老天爷看重了!虽然金子迟早会发光,不过赵大师的作用,就是让白威发光发的更厉害!连老天爷都闪到眼睛了!” 赵桓枢心里说闪个屁,要不是卫思涵辅助白威,就凭他那个什么女装大佬和蝙蝠侠生个变态统治全宇宙的书,估计等地球炸了都不会有人看。 不过白威的母亲却很少说话,脸色始终不大高兴:“白威啊,你现在能有赵大师帮助,但是旺运这种东西,妈妈还是觉得在透支你的运气,以前我不相信,现在是真的我也没话说,但我还是希望你用稿费,踏踏实实做点生意,牢牢实实做人,等你的运势过了,好留个后路。” 这让赵桓枢倍感意外,心想这老太太真是明白人,正要说什么却被白威拦住:“妈!您还不相信儿子么?我一定会继续写下去,到时候起码让一百亿粉丝追我的书!一个人一天给一快钱,儿子马上就成世界首富!到时候,儿子让您用虫草洗脚,燕窝漱口!” 赵桓枢心里说世界也人口也没有一百亿,这小子膨胀的简直没边了。 另外,这家人的菜真的很难吃。 然后白威继续说道:“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加百分之一的天分,坚持就一定会成功,这个世界上的成功人士,都是他们敢闯,敢拼!那些碌碌无为的人,哪一个不是年少时有着远大的梦想,现在却在现实社会里沉沦,但我不一样,我这颗腐草里的钻石,已经发光了!我绝对要成为世界首富,因为我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我和碌碌无为的人不同,我不仅有梦想,更有举世无双的才华,更重要的是,我懂得坚持!这样的人不发达都难!” 赵桓枢心说你哪里来这么多毒鸡汤,不过也不好说明,在卫思涵回收旺运之后就准备离开。 之后白威的母亲还悄悄送赵桓枢走,说赵大师啊,你虽然有本事,但是自己儿子真实情况是个什么样子自己比谁都清楚,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出名,别说能写书拿钱,送给别人倒贴钱估计也没人看,就算看在老婆子的面子上不要让儿子迷失,不然等三个月以后,估计白威有得失落的。 赵桓枢说您放心,只不过你也要多给白威做做思想工作,让他不要这么好高骛远。 白母一边叹气一边说,自己早就说过无数次了,可是不仅白威听不进去,就连他那个从小溺爱他的父亲,也帮着白威说话,说自己儿子有文采,有头脑,一定能成为世界首富。 在赵桓枢旺运之前,这附近就连捡垃圾的邻居都看不起白威,那些人里有那么几个识字的,看了白威的小说都逗得哈哈大笑,还打趣白威有新稿子一定要给他们也乐呵乐呵,结果白威以为这是在夸他,写的东西更加莫名其妙,什么床前明月光,不如火葬场。烦烦烦,晚上月亮晒得慌。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写出来的。 到最后就连没文化的邻居也觉得白威的东西看不懂而且无聊,只是一个劲儿的偷笑打趣,说世界首富就住在隔壁,以后可要多多照顾。 白威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只要听起来是夸奖的话就一个劲儿的乐呵,毫无自知之明,另外这次旺运的费用,居然是白威父母捡塑料瓶好几年攒下来的。 赵桓枢听到这里还真有些不忍拿这种钱,可白母只是希望这钱能真的让赵桓枢给儿子上一课,让他踏踏实实做人,赵大师也算有本事的人,要是能劝儿子回头是岸就好了。 赵桓枢说知道情况了,等找机会劝劝白威。 当然,赵桓枢也确实找机会和白威单独谈过,说他现在能这么火,只是因为自己旺运法力的缘故,这种情况过三个月就你的真实水准,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赵桓枢说的不无道理,卫思涵的旺运虽然有效,但对于赵桓枢之外的人来说,只是透支福报的辅助作用,比如这种运气用在一个确实很努力,自己本身能力确实不差,但是运气不好的业务员或者是其他工作者身上,的确可以改变这些人的运气,让他们接大生意。 到时候就算旺运的能力消失,这些人也能凭借自己旺运期间积攒下来的人脉和自己出众的能力,最终得到一个好的效果。 旺运就是一个跳板,厉害的人能借助跳板跳得更远甚至起飞,但没有能力的人,只能是跳得越高,摔的越重;白威明显属于后者。 在赵桓枢苦口婆心给白威讲道理之后,这家伙非但听不进去,还说赵桓枢居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才华,说现在自己已经得到认可,哪怕没有旺运也无所谓,反正成为首富之后,一定会“苟富贵,勿相忘。” 白威失去了卫思涵的旺运之后,文章又开始莫名其妙,赵桓枢让他趁早放弃,但这人就是不听,也许是旺运的余力还在,虽然白威后边儿写的乱七八糟,但一开始的内容依旧有很多人看,由于查不到白威涉及抄袭等行为,网站也没有理由禁掉白威的书,因为开头确实过于抢眼,能增加很多人气。 直到有一天,赵桓枢通过李德龙得知白威被抓起来以后,这件事情才算完结。 因为白威的书一开始有卫思涵这只阴鬼帮助,内容极其吸引人而且悲观,就连赵桓枢取回业力分身一成,看了以后都隐隐有种“活着没意思”的想法,更别谈普通人了。 白威被抓的理由,是有人看了他的书真的自(和谐)杀了,而且不止一个。 警方以白威书写宣扬迷(和谐)信,唆使读者自残自(和谐)杀,宣扬邪jiao为理由,把他彻底控制,现在等待白威的,只有法院的审判。 第三百零二章 想要孩子 白威的事情结束之后,赵桓枢接了又接了一次驱鬼生意和旺运生意,这两次的单子进行的非常顺利,驱鬼的一桩只是单纯的小孩出去玩回家晚被阴鬼缠上,当天就解决了,至于旺运的一单时间也不长,不到半个月对方就表示已经升职加薪,不需要旺运来透支自己福报。 说实话赵桓枢很喜欢这样干净利落的单子,毕竟之前遇到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最后的结果都是因为他们的各种罪行或者性格导致了恶报。 另外有一点赵桓枢很早就注意到,而且白无常表示自己正让陆判在查的事情。 那就是这座城市,或者是说现在不仅仅是这座城,世间的阴鬼似乎都有了一些变化,譬如最早赵桓枢刚收到封鬼榜消息的时候,遇到的恶鬼都是因为怨念而害人,它们没有任何理智,而且伤害的对象随着时间增加怨念的加深,也渐渐变得没有目的性。 但自从赵桓枢从猛鬼故事的世界出来之后,首先是冯老板儿子的生意,他害同学跳楼缠上他的阴鬼,居然没有被怨念冲昏魂体,很清楚的认准了复仇目标。 之后的陈怜花还有沈玲琪也是这样,除了阴鬼固有的定律不能说谎之外,甚至还能和赵桓枢交流,拜托赵桓枢帮忙。 这其中也许有封鬼榜以及赵桓枢自身的缘故,但这世界的阴鬼确实有一些变化,准确的说,是变得有一些理智和目的性了。 这件事情白无常最早在赵桓枢说了以后表示自己也意识到了,就说八成跟四大凶兽有关,也许是它们在准备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暗中改变了人间阴鬼的特质,不过具体的还需要等待地府高层查证。 赵桓枢现在的目标还是得放在主要任务上,然后在时间到了四月三号的时候,赵桓枢接到了李德龙的电话,说有一桩很特殊的声音。 “什么?想要孩子?这种事因该自己解决或者不能生育就去医院,找我干嘛?”赵桓枢在电话里听到这次的客户的条件是想要小孩的时候感觉一阵无语,这些人怎么想的,自己只是驱邪旺运,又不是万能的。 正当赵桓枢想要拒绝的时候,育鬼系统里的沈玲琪忽然对赵桓枢道:“主人,如果是想要孩子的话,我可以帮忙。” 赵桓枢心想你这话很容易引起奇怪的误会好么?再说你要怎么帮? 按照沈玲琪的意思,赵桓枢先是让李德龙询问对方的状况是否属于沈玲琪能解决的那种,经过询问之后,发现沈玲琪确实可以搞定这件事。 话不多说,赵桓枢来到了李德龙的住所,这次的客人来的是一对夫妻,男的看上去三十六七岁,女的估计也有三十出头,男人长得挺壮实,穿着黑衬衫和牛仔裤;女人样貌平平,穿着常见的淡暖色外套,和一条同样普通的牛仔裤。 经过询问,赵桓枢得知男的名叫齐鹏飞,他的妻子姓宋,叫宋雅婷。 齐鹏飞在一家小公司跑业务,宋雅婷则是在某百货商场柜台卖化妆品,两个人收入不低,加起来一个月也有一万五六的样子。 这两个人结婚已经七年,而且已经有一个六岁和三岁的女儿;前几年齐鹏飞还想要一个孩子,而且结果也挺顺利,只是宋雅婷怀孕之后,B超显示的又是一个女孩。 齐鹏飞的老家在X省的农村,他父母的意思是,想要一个男孙。 其实最早结婚的时候,齐鹏飞曾和宋雅婷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但宋雅婷一连生了两个孩子都是女儿的时候,齐家的父母态度明显有变化,只要过年回去都不怎么给儿媳好脸色看。 事情从宋雅婷最后一次怀孕开始,因为B超看出来是女儿的几率很大,齐鹏飞的父母天天催必须打掉,宋雅婷照办之后休息了一年,再次怀孕,结果去检查发现又是一个女儿。 同样的,宋雅婷又把孩子打掉。 可是从第二次打胎之后,宋雅婷就怎么也怀不上了,一直到了今天。 两个人该做的检查都做了,一开始宋雅婷还以为是自己打胎让子宫出了问题,可是检查显示一切正常,宋雅婷恢复的很好。 “事情就是这样,我爸妈最近天天催都快烦死我了,希望赵大师能施法让我妻子再怀一个,是男是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堵住两个老人的嘴,这次再是女孩子他们也无话可说了吧。”齐鹏飞恳求赵桓枢道。 赵桓枢眯起眼睛看着宋雅婷,其实在一开始进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 “宋小姐,你是不是最近总是感觉肩膀很酸,又查不出原因。”赵桓枢眯起眼睛道。 宋雅婷听了大吃一惊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只有丈夫知道,自己还谁都没说过呢。 赵桓枢一脸平静的道:“你的肩上坐着两个婴儿,因该是你之前打掉的孩子。” 这话把宋雅婷吓得不清,跳起来不断拍肩膀的同时连连惊叫,把齐鹏飞也吓得脸色发白不敢正视妻子。 赵桓枢说你不要紧张只要肯出钱,自己可以帮忙驱走两只小鬼。 宋雅婷说不管多少钱都给,不过当赵桓枢说出连驱鬼带怀孕一共八万的价格时,夫妻两立刻退缩了,说不是拿不出这些钱,可是这关系到两个人准备买房的积蓄,八万实在太贵了,负担不起。 赵桓枢不是故意开这么高的价格,首先如果没心没肺的讲,赵桓枢看到宋雅婷肩膀上的两个婴儿,穿着蓝色的小衣服。 这需要动用剩余时间只有五分钟的韩思雨才能解决,虽然就算是蓝衣冤鬼,韩思雨两三秒就能解决;考虑到这个,原本驱鬼六万的价格起码得涨到七万不过分吧?然后还要生孩子,虽然这只要沈玲琪出面就行,不过听这只阴鬼讲过程比较麻烦。 所以说,八万块钱并不过分;另外从道德的方面来考虑…… 首先两只宋雅婷肩膀上的蓝衣怨鬼并不夸张,因为宋雅婷的行为,胎儿没变成花衣就已经是万幸了。 第三百零三章 庆祝 赵桓枢耐心的给宋雅婷解释:“首先,你知道堕胎是多么严重的行为么?我们国家也许没有法律禁制,但在世界一些国家,这种行为可是严重触犯法律的。” “另外,从阴鬼轮回的角度来看,我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这是事实,一堆夫妻的孩子无非是两类阴鬼的转世,一种孩子是来报恩的,一种是来讨债的。” “报恩的孩子也许是你们夫妻两前世积德救助过的人,讨债的反之,是你们曾得罪过的人;另外如果有身体方面没有疾病,但始终没有孩子的情况,就说明前世或者前几世功过正好相抵,就连给过一丝恩惠,或者结下一丝仇恨的人也都投胎去了,所以不会有孩子。” “另外就是堕胎,你们想象一下,如果你们的孩子是来报恩的,就好像一个人很感激你们,想要用这辈子来报答,结果你们直接把他杀了,这人心里该有多么怨恨?!另外一种讨债的也是同一个道理,本来就很怨恨,你们却……” “所以这两种阴魂,也就是胎儿,被打掉之后怨气会比一般的阴鬼要大很多,说实话,宋小姐肩膀上的两个东西不是一般的阴鬼,对付起来很难,所以我的收费并不过分,另外,我以后让你们有了孩子之后,无论男女,绝不能再打掉,否则新产生的阴鬼就算驱除,二位的福报也会受到雪上加霜的折损,下辈子八成不能再做人。” 听了赵桓枢的话之后宋雅婷还有齐鹏飞怕的要命,可是想到八万块确实不是一个小数目,于是就恳求赵桓枢能不能便宜一点。 讨价还价好久之后,赵桓枢说七万六不能再少,其实赵桓枢不怎么想接这桩生意,虽然收入客观,但是从齐鹏飞的家庭情况考虑,还有这件事情付出的代价考虑,怎么想都很麻烦。 没办法,见赵桓枢不肯让步,齐鹏飞还有宋雅婷夫妻两个只能说再想想办法,然后便离开了。 李德龙见两个人走了以后急得不行,就问赵桓枢怎么不肯接生意!按照夫妻两六万块的底线,自己也能分到一万二啊! 赵桓枢没好气的道:“生意你拉力我出还抱怨这么多干嘛?放心吧,那两个夫妻肯定会再来的,而且到时候会求着我帮忙。” 李德龙不相信,结果过了两个月,这对夫妻果然又来了。 因为这桩生意持续的时间很长,超过了一年,期间赵桓枢还接了其他很多生意,但为了故事的完整性,所以先把这个说完。 这天李德龙兴高采烈的打电话给赵桓枢说,之前那对想要孩子的夫妻果然重新联系自己了,赵桓枢说之前就讲过他们迟早还会来,这下子李德龙更加佩服赵桓枢了。 来到李德龙的住所,因为天气转热的原因,齐鹏飞看上去身体很好,打扮倒是和冬末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化,穿着一身浅色的休闲衣,宋雅婷则是换了一身连衣裙。 夫妻两个见到赵桓枢就开始抱怨,说这两个月找了三个所谓的大师,保证能完成任务,每个人要价只需要一万出头,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夫妻两一共被骗了四万多,幸好抓到了其中一个骗子赔偿了损失,不过还是损失了三万块。 其实夫妻两一开始很信任赵桓枢的,因为也是同样的套路,他们是经过很铁的朋友介绍过来的。 曾今有人说过一句话,不过赵桓枢记不起来是谁了,那人说像是我国的人情社会,任何人之间,只需要最多通过三个人就能认识。 无论这句话是真是假,反正赵桓枢现在接了好几次生意之后,除了典型对方作死的案例,其中也不乏很多成功的例子,这些人口耳相传,渐渐的找赵桓枢驱邪旺运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赵桓枢并没有打算妥协,一样的价格,七万六,说你们可以不找我,但我保证现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有本事大师的数量不超过一巴掌,而且很多都在隐居;而且自己修的道术是祖上传了一千多年的,是古代秘法,经过很多代人完善,才有今天的效果。 齐鹏飞听了一咬牙:“好!七万六就七万六!” 赵桓枢听了觉得情理之外有预料之中,首先宋雅婷身上的阴鬼会给她带来病痛和业障,她不得不驱走,另外就是,这个齐鹏飞似乎真的很想要孩子。 事不宜迟,赵桓枢依旧是老套路,先让在场的人睡着,又让韩思雨帮忙搞定宋雅婷身上的两个小鬼,不过蓝色衣服的鬼让它们灰飞烟灭太可惜了,于是赵桓枢就干脆让韩思雨把它们控制住,当作了沈玲琪的祭鬼物品。 别说,蓝衣阴鬼的效果就是好,更何况是两只,一下子就让沈玲琪的祭鬼值从5%涨到了55%,让赵桓枢乐的不行,等升级了转化减少祭鬼值损失的阴德奖励后,最好能让育鬼系统里的四之阴鬼都达到黑衣级别。 在驱鬼之后,赵桓枢等几个人醒来以后说阴鬼已经驱走,宋雅婷很相信赵桓枢的话:因为自己的肩膀,奇迹般的不疼了!而且之前那种身上忽然会打冷颤的毛病,也不再出现。 就算要给七万六的报酬,齐鹏飞还是高兴的不行,于是阔绰了要请赵桓枢去吃海鲜。 赵桓枢心想这两人说工资加起来一万六七绝对还在这之上,有两个孩子的负担还这么“阔绰”,他们的收入肯定更高,只不过想让自己便宜一点的缘故,故意谎报收入罢了。 饭桌上,赵桓枢说能生孩子的法事要到午夜才能经行,先让两个人慢慢吃别急,李德龙看着桌子上的龙虾口水都快滴出来了,赵桓枢一边用生鱼片蘸着芥末酱油,一边咳嗽让李德龙注意形象。 赵桓枢本来就喜欢海鲜,尤其是生牡蛎,一口全部吸进嘴里那种丝滑柔顺,带点黏黏的鲜味和淡淡的咸味,总是让人欲罢不能。 李德龙则是不习惯吃生的东西,目标都放在煮熟的龙虾或者鲍鱼一类的东西上。 吃完东西之后,赵桓枢让李德龙先回家,接下来要和齐鹏飞和宋小姐去宾馆。 第三百零四章 我教你们 两夫妻不解去宾馆干嘛,赵桓枢说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宾馆开了两间房,赵桓枢和齐鹏飞宋雅婷夫妻住的房间只隔了一堵墙,不过在这之前,赵桓枢按照沈玲琪的说法,先把这对夫妻叫到房间,告诉他们生孩子的方法。 齐鹏飞说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宋雅婷似乎没想到丈夫居然当着人面说这个,脸一下子红得跟火烧似的,赵桓枢说你想哪里去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接下来的注意事项。 赵桓枢倒了三杯茶,对坐在床上的齐鹏飞夫妻道:“首先是你们现在的问题,之所以宋小姐不能怀上,是因为你们生了两个,加上打掉两个孩子以后,前世的功过已经相抵,已经没有阴鬼找你们讨债或者报恩,这种情况虽然很少,但是二位还是碰上了。” “另外……有件事情必须说明,然后,希望你们不要害怕。”忽然,赵桓枢看着齐鹏飞还有宋雅婷的眼睛慎重道。 “什,什么事……”齐鹏飞看到赵桓枢这么严肃,吞了口唾沫道。 赵桓枢沉默了一会儿,空气变得十分安静,其实这个知识也是赵桓枢刚知道的,从沈玲琪的嘴里。 “你们知道,你们在……在经行房(和谐)事的时候,是怎样的过程么?”赵桓枢感觉说这个有点尴尬,不过知道真相之后,忽然觉得这是这真的是一个很牛逼的过程。 “哈?”齐鹏飞没听懂,宋雅婷的脸已经红得发胀。 也难怪,国内对这方面的教育还很落后,很多人谈及这方面的东西,都会感觉羞耻还有不好意思。 赵桓枢正色道:“凡是男女,在同(和谐)房的过程中,你们的上空都盘旋着很多准备投胎的阴鬼,等男方……嗯……那个的时候,其中一只跑得快的阴鬼,就会注入女方体内,形成胎儿的灵魂。” “所以接下来你们要做的,就是去房间办事,然后我会抓一只男性阴魂,塞进宋小姐腹中,让她成功受孕。”赵桓枢严肃道。 “你要看我们那个!!!”齐鹏飞一下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宋雅婷也跟着拒绝,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人看!再说了,赵桓枢说的他要塞进去是什么情况! 赵桓枢急忙说你们误会了,自己是用法门控制阴鬼投胎,又不是亲自完成,你们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是负责控制阴鬼过去,而且一直会呆在这个房间。 这么一说宋雅婷和齐鹏飞才长长松了口气,但两个的脸色还是极其尴尬,要是不知道还没什么,一想到赵桓枢就隔着一堵墙在两个人恩爱的时候施法,这对夫妻就感觉异常的不自在。 不过没办法,两人最终还是同意了赵桓枢的施法过程,回到了自己房间。 赵桓枢也感觉很郁闷,居然要让沈玲琪勾引一只男阴鬼进到宋雅婷的肚子,而且接下来过了两个小时,沈玲琪说对面的夫妻一开始很怀疑是不是赵桓枢在打什么鬼主意,比如偷拍什么的,两个人足足在房间找了一个小时的摄像头,最终没有发现异常状况,然后齐鹏飞开始…… 赵桓枢急忙对沈玲琪传音说你没必要再描述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这天晚上很安静也很漫长,也许是对面知道了真相放不开的缘故,到了第二天中午,齐鹏飞才红着脸敲开赵桓枢的门,说事情已经办妥。 赵桓枢没有看到宋雅婷,毕竟女孩子本来就害羞,怎么还可能过来和自己报告。 接下来,赵桓枢收了定金,等待结果。 没过两个月,齐鹏飞就打电话给赵桓枢,说自己老婆真的怀上了!而且初步检查真的是男孩,一定要谢谢赵桓枢,而且老家那边,父母还摆了宴席,一定要让赵桓枢参加。 因为闲着没事,加上齐鹏飞说路费住宿费他全包,而且让赵桓枢顺便旅游,于是赵桓枢心想这样去一趟也不吃亏,就答应了下来。 因为已经有了钱,赵桓枢是坐飞机去的齐鹏飞老家,另外要提一点的是,赵桓枢的任务地域限制,在他取得一成业力分身以后已经解除了,现在他可以在任务期间到处乱逛。 来到齐鹏飞的老家X省,赵桓枢又坐了两天的长途车,后来几经周折才来到齐鹏飞的老家,说实话赵桓枢有些后悔,虽然食宿费齐鹏飞全包,可是这也太折腾人了。 前边儿齐鹏飞提到过自己的家在X省的农村,赵桓枢来到这里之后走了好久的山路,才终于来到齐鹏飞老家的村子。 这天正好是齐家宴请全村的第一天,因为儿媳怀成功(和谐)孕,第一次检查是男孩,齐家十分大度,在村里的客堂摆了极其盛大的宴席,甚至赵桓枢打听到,就连这次宴席的厨师都是齐鹏飞和家人出钱在城里高价请来的。 这次宴席,主角除了宋雅婷就是赵桓枢了,齐鹏飞的父母看上去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除了让赵桓枢坐在上宾位置之外,吃饭的时候,齐父还一个劲儿的给赵桓枢敬酒,说他是齐家的大恩人,大法师,齐家现在终于有后,这一切多亏了赵桓枢。 可是宋雅婷的脸色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好,随口说了句:“以前你们还怪生不了孩子是我的错,生女孩也是我的原因。” 齐父笑呵呵的说:“儿媳啊,你真的是误会了,爸爸妈妈那是开玩笑的!”然后拍着齐鹏飞的肩膀故意怒道:“一定是你小子不行!对吧!” 赵桓枢嘴上在笑,心里却有些不自在,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而且按照齐家的意思,之前儿媳生女孩,以及不能怀上孩子的错都是宋雅婷的,这根本没有道理,而且科学证明,生男生女主要取决于男方,这个初中生都知道。 席间,齐家人一桌一桌给乡亲们敬酒,赵桓枢还听齐父还有齐母一个劲儿的乐呵,张灯结彩中对宾客们说:“其实嘛,生男生女都一样,都一样啊!哈哈哈,我们家喜得贵子,真的是老天爷,还有我们家宋雅婷的功劳。” 第三百零五章 还是女孩 齐家人开心的不得了,这次的宴席,宋雅婷挺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坐在了上宾的位置,按照这里的规矩,赵桓枢听说这个位置不仅以前只有男人可以坐,而且必须是家里辈份高,德高望重的老人。 现在齐家让儿媳坐这里,可见他们对宋雅婷的重视。 然后是敬酒之后,齐鹏飞的父亲还有母亲,一个劲儿的给宋雅婷夹菜,什么鸡鸭鱼肉都往宋雅婷碗里放。 “好儿媳妇哦,你这次给我们家添了香火,功劳最大,这是你最喜欢吃的烧鸡,来,鸡头还有鸡腿鸡翅膀,现在你就是咱们家的宝,大宝贝,可要多补充营养!” 齐母也跟着道:“对啊对啊!我的好闺女,多吃点,哦对了对了,你们的结婚证办了没有!?” 宋雅婷赌气说还没。 “还不快办!你这蠢小子这都耽搁多久了!”齐鹏飞的父母一个劲儿的数落齐鹏飞。 赵桓枢觉得不可思议,说:“喂,你们结婚再过段时间可就十年了啊!怎么没办结婚证?” 齐鹏飞尴尬笑着说工作忙没有时间,可是宋雅婷却白了齐鹏飞一眼,声音冷冷道:“呵呵,忙?是我没有生男孩吧?现在检查我怀的是儿子,想办结婚证了?告诉你,休想!” 齐家人急忙连哄带夸,一个劲儿的安慰宋雅婷,说什么儿子糊涂,让你受苦了,从今天开始就辞去工作,一切由他们齐家来打理,重要的是啊,宋雅婷得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以后就算生了也不用去上班,让齐鹏飞累一些来养家,不存在的。 赵桓枢总觉得听着这话有些说不出来的悲哀,尤其他注意到了宋雅婷的眼角,似乎有一丝晶莹。 ………… 又过了几个月,临近预产期的时候齐鹏飞又带媳妇去做了一次检查,这次结果依旧是男孩,齐鹏飞家里人高兴得不行,全都搬来城市里和齐鹏飞住,然后帮忙照顾宋雅婷。 然后有一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赵桓枢忽然接到齐鹏飞的电话说自己老婆快生了,一定要要让赵桓枢过去见证,因为再怎么说,这个孩子是因为赵桓枢的帮忙才出世的,赵桓枢总觉得这种说法好像自己绿了齐鹏飞似的,急忙让他别这么说。 来到医院,赵桓枢看到宋雅婷刚好在担架车上被推进产房,齐鹏飞家人神情激动,尤其是齐母,还提着一个保温壶的鸡汤,说是儿媳出来就必须给她补补身子,齐鹏飞摩拳擦掌,在手术室门前无限徘徊,从他紧张的神色中赵桓枢可以感觉到他脸上无法掩盖的笑意。 不过赵桓枢始终觉得没多大意思,只是因为之前从齐鹏飞的口气中听出,他似乎还有报答自己的意思才来这儿的。 后来,赵桓枢和齐母回到了病房,齐母先是给了赵桓枢一个鼓鼓的红包,然后又是铺床又是凉鸡汤,还一个劲儿的尝味道看看是不是太冷或者盐味够不够,赵桓枢悄悄打开红包数了一下,好家伙,五十张红的! 直到护士来到病房说恭喜了!小孩和大人平安。 齐母急忙激动的问孩子有多重,健康状况如何,护士说都很好,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忽然,齐母眉开眼笑的脸僵住了:“女,女孩?” “是啊,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呢!真是恭喜了,现在产妇比较虚弱,你们准备一下。”也许是护士感觉到了什么,就匆忙离开了。 这时候赵桓枢也愣了,这怎么可能?沈玲琪是阴鬼又不是人,绝不可能出错,当初投胎弄进去的,确实是一个男人的魂啊。 就在这时候,齐母一把将赵桓枢手里的红包抢了过来,没等赵桓枢回神,宋雅婷已经被推回了产房,齐母居然提起装满保温壶的鸡汤走了出去,很快回来的时候,里边儿的汤已经没了,因该是被倒进了厕所。 赵桓枢明知故问汤呢,齐母直接当着齐鹏飞还有儿媳的面说没有孙子还喝什么汤!床上的宋雅婷很虚弱,只是看着齐母的脸从看自己一副供起来宝贝的模样,变成了在看垃圾一样嫌弃的眼神。 宋雅婷虚弱的说:“妈,再怎么这也是您的孙子,现在自己确实需要营养来补充奶水,不能没有吃的啊。” 齐母说你爱吃什么吃什么和自己没关系,齐鹏飞也在一边不说话,赵桓枢觉得这样太过分,正要说什么,齐母还有最后板着脸进来的齐父却一把揪住赵桓枢的衣领,说他这个骗子,和医院勾结骗钱,前两次检查是男孩一定是串通好的。 在这期间,赵桓枢送沈玲琪口中得知,它之前确实给宋雅婷的是男性阴魂,而且百分之九十九的一定是男孩,除非遇到一种情况,就是这家人还做过别的什么亏心事,另外加上这个世间男女比例失衡,然后这世上的轮回大道会自动调控,让一些男性阴魂,在轮回投胎的过程中变成女孩,已达到这种平衡的目的。 这种情况发生的极少,但还是被宋雅婷遇上了,齐家人嚷着要告赵桓枢骗钱,赵桓枢没好气的说你们是不是还有事情瞒着我,我已经感觉到了。 齐母正在气头上,呵斥说无非就是让儿媳打了五次胎,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全都是女孩。 赵桓枢说不是只有两次么?而且,他确实没有看到其他的阴鬼坐在宋雅婷身上,之后韩思雨说,也许是之前打掉的孩子因为各种原因离开,或者是在回到阴间等待报复的机会。 重要的是,这齐家居然让儿媳打掉了这么多的孩子! 赵桓枢气的不行,宋雅婷说饿,对齐母讲不要生气了,能不能让自己吃点东西。 齐母说:“谁是你妈妈!你妈不是早就死了么?” 原来,宋雅婷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已经得病双亡,自己一个人十六七岁就出来打工,拼到了今天。 宋雅婷脸色苍白,说大不了离婚! 没想到齐鹏飞却对病床上刚生完孩子的妻子来了句:“离就离!只能生女娃有个P用!养头母猪还能产崽呢,你离了还带着三个孩子谁要你!老子大不了再找一个能生男娃的。” 第三百零六章 不信就试试 宋雅婷听了差点没昏过去,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没了血色,因该是气的伤口崩裂了。 可是齐家的人根本没有叫医生的意思,就在原地干瞪眼骂赵桓枢骗子,骂宋雅婷没用。 赵桓枢一肚子气完全炸开了,冲上去就给齐鹏飞脸上一巴掌把他扇倒在地! 齐家人拿出电话说报警,赵桓枢一把揪住齐父还有齐母的衣领,瞪着他们说:“有种你们就报了试试,告诉你们,老子顶多现在就陪你们钱,然后要是你们家里人在宋雅婷这辈子之中,只要亏待她一点点,我立刻就用秘法控制阴鬼,然你们家所有人死无全尸!!” 赵桓枢说完心中呼唤沈玲琪,忽然,整个房间忽然暗了下来,门也嘭的关了起来,接着,沈玲琪先让宋雅婷睡着,然后现身出来,只见一个满脸鲜血的女人倒挂在天花板上,恶狠狠的说,你们家人只要违背赵桓枢的意思,或者透露了半点风声,立刻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齐家的人哪里见过这种架势,同时爆发出凄惨的惊叫,可是房间早就被沈玲琪用阴气封锁,谁都听不见。 赵桓枢瞪着其家人:“我说的话,你们听见了么?这是你们欠宋雅婷的,我会让我养的鬼随时检查,你们家里人如果有半点怠慢儿媳和孙女,我说到做到!到时候就算你们死了变成鬼也尽管来,我还能让你们灰飞烟灭信不信!” 齐父齐母听了直接昏了过去,留下吓得跪在地上抱作一团直发抖的齐鹏飞,嘴巴里说快走快走,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对妻子绝对不变心,绝对好好对三个女儿!拼了命也让她们过的舒舒服服。 赵桓枢收回沈玲琪说你知道就好,另外,这次的钱一分不能少,立刻打到账上,要是知道你在背后撒我的烂药,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 离开医院之后,赵桓枢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这样的悲剧归根结底还是齐家重男轻女造成的,而且这样的悲剧在很多地方都在上演,可惜自己没有那个能力和时间全部找出来“主持公道”。 关于齐鹏飞,赵桓枢确实偶尔让沈玲琪还有陈怜花去监视,一开始齐家人跟菩萨一样供着宋雅婷,大概过了一年以后,这家人发现没事,刚有冷落的迹象沈玲琪就立刻现身警告,这下子齐家人是彻底相信了,对宋雅婷不敢再有半点怠慢。 赵桓枢觉得宋雅婷也算是上辈子的福报碰到了自己,不然下场真的不堪设想。 回到李德龙的住处,赵桓枢把齐家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一遍,李德龙气的大骂齐鹏飞就是个畜生,可惜了,宋雅婷居然嫁到了这种家庭里。 赵桓枢这时候又想,也许宋雅婷前几世也有过恶行,在今世遭到恶报了吧。 这种冤冤相报的轮回,会产生极其庞大的业力,这种业力甚至在数百年累积起来,足以能摧毁厉鬼级别的存在,而赵桓枢的业力分身修行法则,就是不断吸收这些力量,为世人消除业障的同时,为自己增强鬼力,当然这种修行法只有等赵桓枢完全取回分身才能回忆起来了。 经过齐家的事情之后,赵桓枢发现自己真的变了,在威胁齐鹏飞家人的时候,他真的想过要是这家人对宋雅婷再做出过分的事情,就让他们好看,换做以前这种事赵桓枢想都不敢想。 不过赵桓枢的行为确实是在行善,不仅不会有什么报应,而且对自己业力分身的修行有极大的福报加持,可惜的是,世间只有一个赵桓枢;或者是,这个世界的人越来越多,阴帅们或许会有疏漏惩恶扬善的地方,不过每一个人做的任何事情,产生的善业还有恶业,都是固定而且绝对的。 凡是有过恶举的人没有报应,只能说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也许是他上辈子的善举抵消,也许,是来世再报。 ………… 时间回到宋雅婷怀孕期间的空白期,这段时间里赵桓枢也接到过不少生意,其中有一个十分突出的驱邪生意,和一个殡仪馆的运尸工有关。 如果说这段时间里,赵桓枢接触的人有很多奇葩,那么这个运尸工就是奇葩中的奇葩。 大概是接了齐家生意的半年期间,赵桓枢收到李德龙的信息,说有一桩驱邪生意,对方挺急的,而且被鬼上身的情况很严重。 赵桓枢来到李德龙的家,看到了这个委托人。 首先这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脑袋上只剩下几根头发,长得那叫一个丑,眼睛又小嘴巴还大,鼻头上翘跟猪使得,而且就他这粗糙的皮肤,用小餐馆用了几年的抹布来形容也不为过。 首先这人姓乌,乌耀国,典型的中年大叔身材,穿着身白汗衫和蓝色大短裤,油肚跟西瓜似的挺着,见到赵桓枢拿出两块一包的劣质烟,赵桓枢以不会抽烟拒绝,首先看了看乌耀国的脸色很差,另外两只眼睛跟大熊猫似的漆黑,眼眶向里塌陷。 赵桓枢掏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封鬼APP字体有些发红,说明附近有阴鬼,不过藏起来了,说明有东西跟着这个中年男子,是典型的撞邪。 还是老套路,赵桓枢觉得只要找上门的客户,本着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错怪一个好人的原则,先问乌耀国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做过什么恶行。 乌耀国连忙说没有,赵桓枢说你别急慢慢想,任何细节都不要遗漏。 乌耀国说:“赵大师啊,我这个人本本分分一辈子,也没什么技术和文化,一直在殡仪馆搬运尸体,对同事也很好,有时候遇到车祸或者意外死亡面无全非的那些,我还主动帮忙呢!” 赵桓枢又问你妻子是做什么的,孩子呢? 乌耀国说妻子没什么工作闲在家里,而且他们没有孩子。 “嗯,那你说自己撞鬼,具体情况是什么?不要遗漏细节,每一个地方都老老实实告诉我。”赵桓枢看着乌耀国的眼睛慢慢说道。 第三百零七章 搬尸工 乌耀国刚要说什么,眼泪一下子就跟着下来了,李德龙恶心这家伙鼻涕万一滴到坐垫上就不好了,急忙给他抽纸。 乌耀国一边擦眼泪鼻涕,一边又叹气,又无奈的说:“赵大师不满您说,再过一年我就退休的人了,怎么就遇到这种事情了!唉……我真的没脸说啊。” “你不说我就没地方下手,驱邪和医生看病一样,你都不说自己哪里难受,我怎么给你治?”赵桓枢半真半假的言道。 “既然这样……唉……我就说了。”乌耀国停顿了十几秒,两只手抓着大腿上的裤子道:“像我刚才说的,我是殡仪馆的搬尸工人,平时有尸体送来,我就负责送到冷柜,或者白天有尸体火化,我也要把尸体送到灵堂让家人见最后一面,然后又负责送到火化炉,我的班分早晚,有时候半夜一两点也会有尸体送过来,我就要一个人运到冷柜放好。” “事情是从大概半年前开始的,那天我记得七月半刚过不久,我负责值夜班,在值班室翻来覆去好不容易睡着,到了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我忽然醒了过来。” “当时我最先意识到的是值班室的灯黑了,因为我这个人习惯在那里值夜班绝对不关灯,然后我还发现……值班室的门好像打开了一条缝。” “然后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奶奶走了进来,看见她居然穿着寿衣我吓得浑身发麻,可是当时的我叫不出来,身体又不能动,那个东西慢慢的走到了我的床边,然后,爬到了我的床上。” 乌耀国的语气又停顿了,显得支支吾吾,接着道:“那,那个东西居然开始拉我的被子,还脱我的衣服还有裤子,就和我……居然和我!做,做了那种事情。” 赵桓枢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是个什么情况?!不过他的脸色故意表现得很冷静,为了不失去大师的风范,倒是一旁的李德龙已经张大了嘴。 乌耀国继续说道:“那天晚上出来那个老女人,居然又有一个;脸上皮肤溃烂的中年女人进来了,也和我……说也奇怪,按道理见到这种东西我绝对不可能有反应,可是那东西跟擀面棍似的,比平时还厉害!” 噗!李德龙听得忍不住差点笑出声,被赵桓枢一下子就瞪了回去。 乌耀国又说:“那天早上醒来,我发现值班室的灯根本就是亮着的,门也没有开,可是我居然……yijing了……” “怎么会这样?”赵桓枢皱起眉头,并没有取笑乌耀国的意思:“不是我有其他意思,你这个年纪因该不会那个了吧?” “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居然做这种梦,当时羞的我一整天都低着头,但是那天早上我明显的感觉,自己使不上力气,整个人也迷迷糊糊的,那种感觉我从来没有过;我当时想一定是工作长期接触这些东西,所以压力大导致的,于是就去庙里烧香还买了护身符。” 说道这里,赵桓枢可以确认乌耀国烧香什么的行为根本没用,不然他就不会来这里了,于是让乌耀国继续说。 乌耀国讲,从那天以后隔三差五就会做噩梦,不管是值班还是在家里,总是会梦到陌生女人爬到自己床上,这些人有老有少,而且无一例外的,是梦里她们对自己那个的时候,自己永远不能动,只能像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且每次醒来裤裆都会有一大片,然后身体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弱,一天比一天怕冷,而且梦里的那些东西,都十分冰冷跟冰块压在自己身上似的。 听乌耀国讲得有板有眼,而且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很虚弱,赵桓枢甚至看到这人的拇指都在发抖,而且就他这幅脸色,明显是透支过度的现象。 “就这些?在第一次做梦之前,你又没有做过什么?”赵桓枢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说:“甚至是你对死者有过过分的举动,或者是在心里嘲笑,厌恶,等等行为都算。” 乌耀国讲真的没有什么,自己牢牢实实工作了大半辈子,明年就退休了,哪知道现在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现在不可能辞去工作,不然后半辈子怎么办?靠什么养老。 赵桓枢说知道了,看来为了弄清真相,还得半夜去一趟乌耀国工作的殡仪馆才行,另外再次说明了驱鬼六万一次的价格。 乌耀国说只要能让自己回复健康怎么都好,这六万块钱还是找亲戚花了好久借来的呢。 赵桓枢说那就好,于是约定晚上十二点和乌耀国在滨康大道见面,然后打车过去,乌耀国说不用,自己可以开车。 结果赵桓枢晚上发现,乌耀国说的车,特么居然是殡仪馆配备了拉尸体的面包车,虽然赵桓枢现在已经对阴鬼不害怕,可还是觉得不爽,坐在副驾驶的时候,总感觉到后边儿空荡荡的车厢传来一阵阵阴冷的感觉。 这种感觉也不是没有根据,赵桓枢知道,那是无数死者残留在这儿的阴气,于是用伸懒腰的同时打开育鬼系统,干脆把车里的阴气当作祭鬼物品,反正这玩意儿留着也没什么用,不如造福下系统里的阴鬼,直接让沈玲琪的祭鬼值涨到了60% 来到殡仪馆之后,由于今天正好是乌耀国当班,而且这个时间交接工作之后,这儿黑漆漆一片也没什么人,赵桓枢先是和乌耀国往值班室的位置走,期间走的是出殡仪馆的大路,而且,还经过了死人的冷藏室。 赵桓枢有意无意的朝冷藏室漆黑的窗子玻璃瞥了一眼,顿时看到好几张幽绿的脸几乎贴在玻璃上,那一双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随着乌耀国行走的路径而慢慢移动。 赵桓枢心想这人身上绝对有什么问题,弄不好又是一个庞德广,只不过这些阴鬼看乌耀国的样子,似乎没有以前庞德广招惹那些阴鬼眼神中的怨恨,而是……另一种说不出来,感觉很奇怪的恨意。 来到值班室坐下,赵桓枢接过乌耀国给自己泡的茶叶,忽然正色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客户的秘密我会绝对保密,把你早上没说的都告诉我吧,现在讲还来得及。” 第三百零八章 邪念 “我能有什么瞒着赵大师!?”乌耀国矢口否认,说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又说自己太无辜怎么大师就是不肯相信自己,而且发生了这种事情他除了大师以外谁也不敢说,现在隔三差五晚上就会梦到阴鬼和自己那个,每天早上起来除了浑身乏力之外,看太阳都快成绿色的了。 赵桓枢心想你不说没关系,那些路上见到的阴魂看你的眼神分明不对,看来得一样用对付庞德广的办法来让你招认。 于是赵桓枢说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施法,过程中你会睡着,醒来就没事了。 乌耀国听了眉开眼笑,急忙躺到床上闭起眼睛,心想这施法也太简单了,不用吃什么苦头。 同样的,赵桓枢让卫思涵用阴气侵入乌耀国的大脑使其昏厥,然后卫思涵附到了这名中年男子的身上,紧接着,乌耀国面无表情像是机器人一样站了起来,径直打开保安室的大门,摇摇晃晃朝着停尸房走去。 夜晚山上的殡仪馆冷风徐徐,就算时间已经到了深春,这儿的空气在这个时间段依旧有种深冬的感觉,道路旁边的树木仿佛泼了墨似的轻轻晃动着,看着前方慢慢行进的乌耀国,赵桓枢总感觉这种画面有些让人不舒服。 咣当。 乌耀国来到停尸房大门前的时候,门的锁自动打开了,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里边儿给他开门似的。 这座殡仪馆的停尸房很大,里边儿漆黑一片,唯有门口的位置借助路灯还有月光,可以看到一排一排的冷柜。 冷柜刷着白漆,每一排柜子被分作数十个方格,里边儿躺着的正是冰冻在这里的尸体。 嘭! 忽然,赵桓枢身后的铁门忽然关了起来,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他能感觉到乌耀国就在自己前方不远处,与此同时,整个停尸房中忽然蒙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赵桓枢打开手机照明,只听见伸手不见五指的白雾中,传出一阵阵冷柜被拉开的咔咔声。 赵桓枢一手心中默念鱼藏,将鱼藏剑拿在手里,一手捏紧手机,然后冲着迷雾面无表情的道:“冤有头债有主,这里的东西听好了,我只是把人带来和你们商量怎么解决问题,但在这之前,你们其中要是有任何阴鬼敢擅自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迷雾中的阴鬼感觉到了赵桓枢身上的鬼力,四周的怨气立刻减少了很多,就连迷雾也渐渐退去。 赵桓枢之所以不让阴鬼擅自出手,理由和之前一样。 凭借现在赵桓枢的能力,完全可以武力解决乌耀国的事情,把这儿的阴鬼全部撕碎。 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驱鬼,对赵桓枢自身业力和福报是极大的损伤,所以并不可取。 另外反过来将,阴鬼杀人也会折损自己在阳间积攒的阴德,弄不好去到阴府还会因为害命而无法超生堕入地狱受苦。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适当的让阴鬼报复一下,如果乌耀国罪不至死,那便无需取他的命,就算乌耀国犯下死罪,那惩罚他的也是阴差,轮不到这些阴鬼。 迷雾消散而去,赵桓枢的眉头跟着皱了起来,只见四周站满了阴鬼,数量大概在似四五十只左右,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女鬼,虽然这些阴鬼都是黑衣级别,但赵桓枢意外的是,她们的模样虽然脸色惨白,但没有一个是缺胳膊少腿或者皮开肉绽面目狰狞的。 接着,赵桓枢在心中下令让附身乌耀国的卫思涵把他之前做的事情说出来,好和群鬼商量对策。 乌耀国开始毫无语气的开口:“我的妻子又老又丑……” 赵桓枢眉头一皱,这货怎么脑子里开口就来这么一句。 接着,乌耀国继续道:“我和她结婚快三十年,碰她还不到三次,首先是她这个人没什么欲望,然后她的样子就算关了灯也会让我感觉不舒服,当初要不是我没什么本事家里又没钱,怎么也不会娶这么个老婆。” “事情是有一天晚上我值班开始的,那几天和老婆吵架闷得慌,到了半夜两点多钟,说是有新尸体要到送停尸房,我过去看见担架上的是一具女尸,是个三十来岁的少妇,死的很安详,据说是心脏病突发,来的很猛,脸还没开始扭曲心脏就不跳了。” “我已经见惯了尸体,一个人虽然感觉排斥但也不会感觉多害怕,我推着盖着白布的尸体来到冷柜前边儿,发现她的一只手塌下来了,就想着把手重新放回白布里;这种动作很常有,而且我经常搬运尸体,再可怕的都碰过。” “尸体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不过没那么僵硬,别说,这女人的手嫩白嫩白的,就这么死了挺可惜的。” “我没有多想,正要把尸体放到冷柜的时候忽然发现,她的眼睛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有些死人经常会这样,据说和肌肉收缩还是什么有关,我也不懂;女人眼睛睁的不大,还穿着吊带,肩膀露着,我看了她几眼觉得要是不告诉这是死人,其实跟活人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越看越入迷,忍不住摸了摸尸体的脸,她的皮肤还有一些弹性,很滑很舒服,当我抱起尸体想要放进冷柜的时候,两只手摸在女尸的大腿上,不小心还摸到了大腿内()侧的位置,我的心跳得飞快,不是怕,而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激动。” “我那又丑又老的妻子,感觉还没有这女尸的脚趾头漂亮!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么肮脏的想法,于是扇了自己一巴掌,心里一边说对不起,然后把她放到了冷柜里。” 乌耀国眼神呆滞,继续说道:“然后我洗手后回到值班室,闭起眼睛想要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脑子里却总是那个少妇的影子,她大腿的触感,半脱的小吊带,只要我轻轻一拉,是不是就能看到她的……我感觉身上一阵阵热,一连抽了好几根烟。” 第三百零九章 爆发 乌耀国的声音很低沉,在卫思涵的控制下不断把自己极力隐瞒的内情讲了出来,声音回荡在阴冷的停尸房中,那些黑色衣服的阴鬼就这么瞪着乌耀国,一张张惨白的脸上,隐隐是压抑着的怨恨。 乌耀国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不停的抽烟,心想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碰过漂亮女人,甚至连盯着看都害怕被发现,整天就和尸体还有那个丑媳妇打交道,想出去找小姐又怕得病,平时只能看着杂质上的女明星泻火……” “既然停尸房没人去……那个少妇,我只是,我只是再去摸一下,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而且她除了有些僵硬和冷之外,其实也和活人没区别;想到这里我站起身来,正要出门又坐了回去,反反复复十几次,我还是朝着停尸房走去了。” “我的动作很快,一下子就找到了女尸的冰柜,拉开柜子的刹那,我把她放在事先准备好的担架推车上,可是也不知道怎么的,我碰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再也按耐不住,就用她的手碰我的……之后发生的事情完全是我冲动下才那么做的,我用女尸的手帮我泻火,完事以后我连发抖都忘了,急急忙忙把尸体放回了冷柜。” “那次出来的时候我还遇到了巡逻的保安,问我这么晚了怎么在这里,我说刚才送来一具尸体,去搬了一下,然后我说我肚子不舒服,就急忙走了。” “回到保安室我把门关起来锁上,整个人瘫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体抖得都累了还是停不下来,虽然见习惯了尸体,可是这种事情想想还是很后怕,我发誓以后绝对不再这样。”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战战兢兢,生怕被发现或者倒霉,不过一切都很正常,尸体的家属也没有发现异常,我终于松了口气。” “然后又过了几天,晚上送来一具新的尸体,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学生,说是在夜店工作的,估计是吃了药致幻,去卫生间跌倒后脑碰到水池死的,我看她头发后边儿也没有血迹,因该是内伤。” “我一个人把尸体送到停尸房,看着这个女孩真的是漂亮,她穿的很暴露,白色的露脐衬衫和热裤,那身材看的我眼睛都直了,一下子心里就升起一团激烈的热火想要……我看看周围没人,就把停尸房的大门关了起来,然后犹豫了一下。” “我想上次也没有被发现什么,而且这个女孩真的是太漂亮了,要是能亲一下,我想我这辈子都值了!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轻轻亲了下她的嘴唇,好软,好香;我没能忍住,体内的燥热像火山一样爆发出来,开始爬在女尸上亲,然后接下来我还……对,我做梦的都没想到,这辈子居然可以玩这么嫩这么漂亮年轻的女人。” “完事后我把女尸清洗干净,让后把她穿好衣服看不出来有动过的样子放到了冷柜里,之后我回到值班室还是怕的要命,可是我感觉到,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了,而且做这种事情的时候,那种神经绷紧的刺激感和紧张感和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爽快交织在一起,我觉得可以物色下一具女尸了。” 乌耀国说了很久,赵桓枢听得浑身发麻,胃里一阵阵翻腾,现在赵桓枢看到乌耀国就想吐,这,这畜生居然做出奸(和谐)尸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而且据他描述起码有四五十次,这人根本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变态。 这种行为比庞德广更丧天良百倍,赵桓枢现在不想帮乌耀国驱邪了,至于他的下场……赵桓枢不敢想象会有多惨。 而且赵桓枢又对眼前的阴鬼询问,原来这其中生前在风月场所工作的小姐,或者是一辈子的老处女,也或者是死于家暴的女性,她们的阴魂极其渴望鱼(和谐)水之欢,看到乌耀国这样,就干脆轮流和他鬼交,不仅嫩吸食阳气,还能满足生前的心愿,一举两得。 乌耀国很快就会被吸干所有阳气,死的时候将比得了致命疾病还要痛苦万分,他的内脏和身体机能会一点点枯萎,但是阴鬼不会轻易放过他,乌耀国将得到“充分利用”,每一滴属于活人的生机,都会被阴鬼充分的大块朵硕。 而且,那些被乌耀国侵犯过的阴鬼也不会放过他,就算死了以后,也要被比他厉害的阴魂折磨,不知道要痛苦多久。 但正如赵桓枢取回业力分身得到的部分记忆中,阴鬼对乌耀国这么做,看似是报仇,其实也是在造业,乌耀国的行为自有阴府处置,所以这一次赵桓枢让乌耀国不死,其实是在帮助那些被他残害的阴鬼。 赵桓枢忽然想起黑格尔的名言:“存在即合理。”可这种事情赵桓枢以为只会出现在一些外国的变态电影里,没想到居然真的能遇上。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处理乌耀国,赵桓枢想了想一时间拿不定主意,而且这些阴鬼的意思,哪怕乌耀国不死,也要一辈子缠着他。 最后经过商量,赵桓枢终于和阴鬼们达成协议,于是众鬼先散去,等待赵桓枢的处理。 后来乌耀国醒来,赵桓枢先是质问他,说自己已经用通灵术知道你做了什么事,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并忏悔,兴许还来得及。 乌耀国还是打死不肯说,一个劲儿的问赵桓枢有没有把鬼驱走,怎么身上还是感觉一阵一阵的冷。 赵桓枢没说别的,直接言道:“第一次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然后是十七岁嗑药死在舞厅厕所的女孩……” 乌耀国一听脸刷的就白了,满头大汗想要给赵桓枢跪下说千万别说出去,不然自己丢掉工作是小,肯定还要进大牢。 赵桓枢讲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并没有自己忏悔,本来你自己忏悔的行为可以减轻一些罪孽,不过现在被你动过的阴鬼都不肯放过你,而且我如果强行驱走他们,你的阴德将会极大受损…… 第三百一十章 停尸房的婚礼 乌耀国说赵大师您就帮我驱走,阴德受损也没事。 看乌耀国根本不知道损阴德的后果,赵桓枢就对他说首先是你看不见的地方,你损耗的阴德会让你以后在地狱受苦,剥皮抽筋下油锅是估计得持续几十年,你平时炒菜被油花烫一下都得缩手,到时候想想会有多痛苦。 而且你这样的行为来世不会有好报,夭折残废是肯定的事情,不过咱们不说远的就说你下半辈子,阴德损了那么多的你残废是逃不掉的了,而且会无依无靠病痛缠身,直到老死都无人送终。 这下把乌耀国吓得不清,就说一切按照赵大师的意思办,只要能保住阴德这辈子好受一点,怎么都好。 赵桓枢说你阴德已经损失了太多,我的办法顶多只能让你以后免于在地狱受刑,后世轮回在正常家庭,不过你这辈子,还是要吃点苦头,具体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阴鬼还是可以离开。 乌耀国问赵桓枢该怎么办,赵桓枢告诉他首先要在停尸房和你现在的妻子举行一场做做样子的婚礼给那些依旧对你有非分之想的阴鬼看,告诉他们你是有家室的人,然后之前被你侵犯过的阴魂会对你施加一些不致命的报复,你只要挺过来,下半辈子就不会太惨。 这下可把乌耀国吓得不清,举行婚礼?这,这也太为难自己了,且不说其他,自己要怎么跟媳妇说? 赵桓枢将可以扯谎,说你被阴鬼附身,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停尸房结婚用喜气冲一下,当然这是骗人的话。 乌耀国讲他老婆怎么可能相信,赵桓枢说这你不用管,我自己会有办法让她相信。 没办法,乌耀国等天亮以后带着赵桓枢回到了自己家,刚开门就看见一个又黑又胖,足足比赵桓枢高了两个头的巨型女汉子,女人一定就是乌耀国的老婆,那样子真的是丑到一种境界,赵桓枢敢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难看的人类,估计被撞死的阴鬼都比她看起来舒服些。 “你昨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女人一巴掌拍在乌耀国脑袋上,手臂粗的跟树干似的,乌耀国身体本来就不好,挨这么一下差点没昏过去。 “我去工作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好了别废话,我有事情和你商量。”乌耀国虽然被打得晃了几下,可是完全不怕女人反而没好气的撸起袖子道。 ………… “你说什么!” 女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上边的杯子都被震翻了两个,赵桓枢把乌耀国的事情扯谎说了一遍,女人立刻开始破口大骂:“你和乌耀国串通好了吧!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要收六万块钱!你马上给老娘滚,不然让你横着出去。” 赵桓枢见这女人又丑脾气又臭,说实在的开始同情乌耀国了,平时和尸体接触不说,回家还要面对这么个东西,心里不变态才怪呢。 赵桓枢也不和她理论,当场就按照计划好的,让卫思涵、陈怜花、沈玲琪还有李晓彤献身,要怎么恐怖就变得怎么恐怖。 这下子就算乌耀国的妻子再怎么强悍也被吓得杀猪一样叫,赵桓枢说这些是盯上你丈夫的阴鬼,你不帮忙的话,等乌耀国死了,下一个就轮到你。 “我帮我帮!”乌耀国的妻子缩在沙发上手舞足蹈,一个劲儿向阴鬼求饶。 既然乌耀国的妻子搞定,那接下来只用等夜晚降临去停尸房了。 当天,赵桓枢让乌耀国买了自己和妻子穿的红衣服和裙子,又搞了朵大红花让乌耀国带上,然后晚上来到停尸房之后,赵桓枢故意装作司仪,开始主持婚礼。 之前赵桓枢给乌耀国说的话半真半假,其实真的穿着红衣服举行婚礼的话,停尸房的阴鬼都是黑衣级别,本来就惧怕红色喜庆的东西,多多少少会压制住他们的阴气和怨气。 婚礼很简单,赵桓枢只是让乌耀国和妻子拜过天地然后夫妻对拜一下就行,于是在乌耀国和他妻子面对面鞠躬的时候,赵桓枢心中立刻对周围阴鬼道:你们可以开始了,注意分寸别杀人。 忽然,乌耀国的身体僵住了,乌耀国的妻子急忙喊他的名字,赵桓枢立刻制止说现在正在驱邪,接下来发生任何事情你都不要阻拦,不然后果自负。 乌耀国挺直了身子,赵桓枢看到大片的阴鬼扑倒了他的身上,只不过乌妻看不到这一幕而已,在她的眼中,丈夫忽然开始浑身抽搐,然后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忽然朝着停尸的冰柜就拿脑袋去撞,砰砰砰力道极重。 赵桓枢一边装作念诵经咒,知道阴鬼已经开始报复,只是淡淡说:“拉住他。” 乌耀国的妻子急忙上去拉丈夫,可是没想到乌耀国的力气不知为什么变得非常大,忽然开始哈哈大笑,但嘴里发出的声音却很痛苦:“不要!!啊!!!!我!我再也不敢了。” 紧接乌耀国的声音忽然变了,成了一个从来没有听过的女声,只见他一边在妻子怀里挣扎,一边大吼:“你不是爱我么?那就别走啊,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接着乌耀国的声音再次变化,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阳气,我的!呵呵呵,别想逃走。” 乌耀国的妻子吓得松开了手,就在这时候停尸房外边而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谁啊!里边儿是谁!老乌是你么?” “滚!啊!!!!!!!!!”乌耀国开始失去控制的乱叫乱吼还对冰柜拳打脚踢,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其中一个男人开始大吼:“老乌,你在里边儿干什么!出来!” 听这个人的口气像是领导,不一会儿停尸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只见四五个保安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到乌耀国居然手舞足蹈开始乱拉冰柜,一个个站在原地都傻了眼。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那个中年领导:“给我拉住他!你们!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好学生 赵桓枢心想这下要遭,怎么关键时刻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过好在赵桓枢本就不是一般人,立刻下令陈玲花把进来的人都用阴气弄昏,然后展开封鬼域。 “啊!!!” 就在这时候,乌耀国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只见他瞪着眼睛满脸涨红,既然把存尸柜里的一具女尸脱了出来,开始疯狂的扒女尸的衣服,然后竟然开始解皮带要扑到女尸身上。 乌耀国妻子看了这还得了,抄起地上的板凳给了乌耀国后脑勺一下,赵桓枢喊他现在正处于阴鬼的报复中,你把他头砍下来都会继续动。 与此同时,乌耀国身上的阴鬼越来越多,赵桓枢心中大喝你们的行为已经差不多了啊,乌耀国现在的状况已经得到了他应该有的报复,阴鬼门速速退去不要在妄害人命。 赵桓枢话音刚落,忽然乌耀国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音浪,整间停尸房还有外边儿的路上都是他的惨叫声,只见这人的裤裆……居然烧了起来! 乌耀国裤裆上的火呈现出淡蓝色渐变为幽绿色,而且烧的极其旺盛,赵桓枢心想这玩意儿自己绝对没办法扑灭,于是只能下令最想的花衣怨鬼韩思雨,用强大的阴风吹灭。 这种火焰极其诡异,只见乌耀国的裤裆破了一个大洞不说,里边儿的东西并非普通火焰造成的烧焦状态,而是皮肤枯萎,肌肉萎缩,如此一来,乌耀国从现在开始,不仅不举,恐怕连走路都成困难,不过,这也是他作恶留下的恶果,除非神仙动用轮回业力,否则没人可以治疗。 乌耀国的结局是下半辈子永远不举以及下身瘫痪,因为这样的原因,他也被殡仪馆彻底开除。 不过唯独好处是,这人已经还清了业障,不会再被阴鬼骚扰,也不会死后在地狱受苦,痛苦的,只是他接下来残废的下半身,然而,赵桓枢觉得这样的处理方式并不过分,这人亵渎尸体的行为换做被黑无常抓到,乌耀国的下场绝对比这个还要痛苦,而且送命是肯定的。 运尸工乌耀国的结局就是如此,不过让赵桓枢意外的一点是,他的妻子。 赵桓枢原本以为乌耀国那个又丑又黑脾气臭的老婆会立刻离开他,却没想到以后打听到,那个女人居然一直早照顾乌耀国,也许,这就是爱吧,没有理由,没有常规。 乌耀国的事情之后,赵桓枢心想这世界的人都怎么了?不过不仅是我国,外国的变态也多。任何一个国家的公司,似乎对于员工的心理问题方面都比较忽略,也许发达国家会更重视一些,无论如何,这种悲剧并不是单一某个人或者一群人的错,而是…… 解决了乌耀国的情况以后,赵桓枢很快接了新的单子,现在是五月份,临近高考的时候。 赵桓枢因为原来就是语文老师,虽然教的是初中学生,可是对这一类的考试就算现在已经辞职,但因为做了那么多年的教育事业,赵桓枢还是挺在意的,闲着没事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感情,也会看看以前跟学生们合照的照片。 赵桓枢始终认为一句话是绝对正确的,那便是梁启超在《少年中国说》的一段话:“……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 当年伟大的***也在1919年说过:“学生在学校所习,与社会之实际不相一致,结果则学生不熟喑社会内情,社会以嫌恶学生……” 伟大领袖***主席曾今还对应试考试提出了尖锐批判:“现在的考试,用对付敌人的办法,搞突然袭击,出一些怪题、偏题,整学生。这是一种考八股文的办法,我不赞成,要完全改变。我主张题目公开,由学生研究、看书去做。有些课程不一定要考……” 主席曾今又在1968年“7?28”召见学生领袖时说:“以前我在学校里很不守规矩的,只是以不开除为原则。考试嘛!六十分以上,八十分以下,七十分左右,保留六、七十分。好几门学科我是不搞的,有的考试我交白卷,考几何我就画一个鸡蛋,这不是几何嘛!因为就一笔,交卷最快。” 这些伟大人物的话赵桓枢至今都记得,而他们的意思,并不是什么鼓励学生去乱搞,去厌学,而是另有一番深刻的意义,当然,当年也有很多人误解了这些话,造成了严重后果。 这天,赵桓枢闲来无事回忆着这些话的时候,接到了李德龙的电话。 这次的委托人是李德龙的姐姐,快五十了,今年儿子参加高考,既然赵桓枢连生孩子都可以控制,肯定能让李德龙的侄子考高分了! 赵桓枢觉得这件事情即便能收钱,也想管一管,于是就去到了李德龙的家。 其实吧,就凭赵桓枢现在的本事,让阴鬼直接去偷高考答案然后告诉李德龙的侄子,让他当状元也是轻而易举,可是,首先“状元”这个现在社会还有N多媒体,甚至学校都还在用的字眼,就让赵桓枢异常反感。 来到李德龙的家,赵桓枢看到了李德龙的姐姐,短头发,女式西装,不苟言笑,一看就是一副干练女领导的作风。 女人身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赵桓枢进门的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拿着手上的参考书看得十分认真。 之后赵桓枢猜的没错,李德龙的姐姐叫李琼凤,是某国企单位的领导,说话也没有废话,直达重心。 而且从始至终,李琼凤的儿子一直在看参考书,偶尔还用笔在草稿纸上列出题目自己解答,而且速度极快。 经过李琼凤的介绍,她的目的很简单:“让儿子考上清华,北大也行。” 赵桓枢经过了解,李琼凤的儿子读的是理科,每次模拟考的分数都在六百九左右。 赵桓枢说这城市的水准来看,平时的测验就比较难一些,六百九的总分高考上七百绝对没问题,为什么还需要拜托自己呢? 第三百一十二章 叶昊天,恐怖如斯 这时候,李琼凤的儿子抬起头看了赵桓枢一眼,神情中似有不屑。 不过这种眼神紧紧是短暂的霎那,接着边转为了无限的崇拜和尊敬。 赵桓枢要不是取回了业力分身,根本察觉不到这十八九岁小伙的眼神变化,接着他介绍自己叫叶昊天,是本市重点中学的高三年级学生。 叶昊天立刻展现出了自己非凡的才华和学识,先是和赵桓枢说自己考上清华北大只是随手动笔就能达到的事情,而且在一年前,他对于数学,还有物理的研究已经达到了研究生水准,包括清大两个学校,已经有破格录取的通知书。 但,叶昊天觉得,自己想创造一个高考分记录,一个永远无法有人追上的考分记录。 赵桓枢心想你这样的口气,只要再努力努力,创造高分记录因该很容易。 叶昊天说,自己虽然有把握,但是这个记录,必须永远不能有人打破,从小到大,他考试的目标都是全国第一,不想被任何人超越。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 不过叶昊天不怎么爱说话,接下来的事情都由母亲代理:“赵大师啊,我只希望你给昊天施加一次旺运,他不希望别的,就希望一个运势加持的能力。” 赵桓枢觉得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因该不会相信自己玄学的力量,可是叶昊天还有他母亲表现出来的样子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赵桓枢。 不过既然对方付钱的话赵桓枢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于是就先答应了下来。 在这之后的两个星期里,叶昊天会经常给赵桓枢发短信或者通电话,展示出自己在语文上的非凡造诣;这也让赵桓枢见识到了,一个语文能考满分的人。 那是一次周末,叶昊天想测测自己的语文成绩,就让赵桓枢帮忙出题,另外可以支付两千块钱的报酬。 赵桓枢虽然不知道这家伙要做什么,不过看在两千块的份上就设计了一套卷子,当然赵桓枢平时没有这么多闲工夫,他只是把全国历届高考题中最难的部分挑选出来,然后自己再改动得更加需要文学素养以及极高的理解能力之后,交给了叶昊天。 而叶昊天的答案,如果按照考试的标准来说,每一道题的内容都完美的写了下来,而且一个字都不拖泥带水,就连作文的部分,也堪称既符合规定,文字也极其优美有深度的文章。 这确实是满分作文的标准。 这种人赵桓枢第一次见到,因为语文学科,如果非要认真计较的话,多多少少可以挑出卷子里的一些毛病,或者用词不当,或者归纳总结的地方有一定的偏差,但叶昊天的答卷,真的堪称标准答案。 说实在的,这份卷纸就连赵桓枢自己也不能拿到满分,因为确实增加了难度,甚至有几题赵桓枢故意为难叶昊天,内容涉及到了高深的老庄哲学以及周易八卦六爻变化的分析,这种题目高中语文是不会出现的,只不过是因为赵桓枢个人觉得,叶昊天既然说他这么厉害,总要给一些挫折也是对他的将来好。 结果这个叶昊天真的是学识渊博,其他科暂且不论,就中国文学方面阅读量极广,外国文学比如莎士比亚的戏剧,赵桓枢后来才知道这人居然自己学习英文来自己翻译,转化过来的用词甚至比一些普通出版社翻译家的还要准确。 赵桓枢觉得真的是遇到一个天才了,于是偶尔也会和叶昊天探讨一些深奥的文学知识,叶昊天的表现赵桓枢越了解越惊人,这人除了能通背古汉语词典,甚至在书法造诣上也极有成就,书写出来的文字不仅漂亮,甚至还在形的基础上融入了属于自己狂傲不羁的意境。 总而言之,赵桓枢和叶昊天探讨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不是在面对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而是一个沉浸在文学海洋中多年的学者;渐渐的,赵桓枢开始把叶昊天当作朋友,作为一个老师,已经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教导他的了,反而是在共同研究中取得共鸣和升华。 就在高考前一个星期的时候,叶昊天这天晚上忽然打电话给赵桓枢,委婉的提出了一个问题,叶昊天的话说得十分恭敬,而且其中委婉的指出了自己怀才不遇,希望赵桓枢能够帮忙的意愿。 赵桓枢说我们的交情不需要太隐瞒什么,结果叶昊天更直白了一些,通过自创的一首七言律诗,表达出了他想要赵桓枢帮忙,窃取高考(和谐)答案的意图。 赵桓枢感到不解而且愤怒,说你现在的水准已经可以创造出记录,而且窃取答案这种事情为人不耻,自己绝不可能帮忙。 叶昊天讲自己只是想创造一个真正能够无人打破的记录,而这个记录,就是高考750满分,如此一来,自己的这个记录,就算各种意外,顶多有人持平算是千古难遇,就算这样,也不可能超越。 虽然叶昊天的成绩和文化造诣已经达到了相当可怕的程度,但赵桓枢依旧拒绝了他的提议,只是叶昊天似乎并不放弃,说自己这段时间和赵桓枢探讨文学,赵桓枢教会了他很多东西,等于是一个真正的老师,甚至叶昊天已经把赵桓枢视作父亲,这世间难道没有父亲想让儿子创造一个很高的记录么?而且自己将来功成名就,可以说明赵桓枢就是自己的辅导老师,到时候,赵桓枢将能得到无与伦比的荣耀。 赵桓枢讲这种窃取来的荣耀不要也罢,就算叶昊天能得750分,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劳,然后正面大肆宣扬一番,赵桓枢随便开个补习班一节课一人收一两千也会门庭若市也一样,不能的原则就是不能。 但叶昊天并没有因为赵桓枢的拒绝而生气,只是恳求他是否能增强旺运的力量,让他复习的地方尽量都被考到,而且自己这么努力,也不算作弊了吧? 要说增强旺运力量的方法,第一种是赵桓枢取回更多的业力分身,或者卫思涵能转化为黑衣枉死鬼乃至更高的级别;还有第二种则是…… 第三百一十三章 毒 增强旺运效力的方法,第二种则是透支福报,用阳寿来换。 叶昊天当然不同意这种办法,一个劲儿的恳求赵桓枢用其他办法让自己能考高分。 赵桓枢说这种分数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 叶昊天讲,这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命,目前这个阶段来分析的话,确实是高考分最重要,当然以后就不重要了。 赵桓枢回叶昊天信息的时候始终皱着眉头,虽然这段时间叶昊天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能力,但这个人总给自己一种怪怪的感觉,于是就回信道:“虽然问这种问题很奇怪,但现在分数比起你的家人父母来说,哪个重要。” 叶昊天不假思索的回答说父母。 很正常的回答,完美的标准答案;但赵桓枢却怎么也不相信,因为这和叶昊天的表现出入太大。 在叶昊天几次想让赵桓枢帮他“作弊”赵桓枢没有同意之后,叶昊天也就没再说什么,赵桓枢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可是到了第三天还是出事了。 这天晚上赵桓枢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开门就被一群蒙着脸的人按到在地。 赵桓枢虽然能立刻凭借一成业力分身把这些人都打倒,可是他已经感觉到了事情一定另有原因,十之八九可叶昊天有关,于是决定等等再看。 赵桓枢被控制到了一张面包车里,期间手机收到微信,果然是叶昊天发来的:“赵老师是你逼我的,现在你要么让我考满分,要么等死。” 简单的一句话,让赵桓枢觉得预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自己摊上了一个为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为了知道更多的事情,赵桓枢回信说好,同意帮忙,其实脑子里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接着,赵桓枢说可以让你知道真的答案,但是必须和你见面才能施法,叶昊天回答说可以。 赵桓枢接下来被车里的人蒙住眼睛还带上了耳塞,看来一切叶昊天都准备好了,只是赵桓枢很意外,这人家里究竟还有怎样的底细,能做到这一步。 等赵桓枢被取掉眼罩还有耳塞之后,发现车已经行驶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地里,车外有一间看上去很老的小平房。 在几名身上全是纹身还有疤痕的壮汉押解下,赵桓枢来到了房间里,这里仅有两椅一桌,叶昊天早就在这里了。 赵桓枢见状问他究竟是什么人,叶昊天只是冷笑不答,就说立刻施法,让自己能够得到答案就行。 这其实很简单,赵桓枢只用下令卫思涵催眠叶昊天,然后真的立刻去高考卷的档案室窃取答案之后,把这部分的记忆用阴气刻在他脑子里就行,事情经行的很顺利,叶昊天睡醒一觉之后,发现自己记忆里真的多了一些东西,不由得拍手连连称赞赵桓枢的厉害之处。 “赵大师不愧是大师,居然能这种事情都能做到,不过可惜的是,你好像不能用所谓的法术对抗我请来的人,不然你早就跑了……”叶昊天眯起眼睛。 赵桓枢感觉到了什么,说你要是想杀人灭口就算了,只要我一死,你脑子里的东西也会消失,叶昊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让人好好看住他。 当然这话只是赵桓枢计划的一部分,他立刻展开封鬼域,然后命令育鬼系统里除了韩思雨之外的阴鬼一起出动,把这里的所有人附身控制,而且不能让他们留下记忆。 接下来的刹那,原本高高在上的叶昊天忽然身体僵直,四周的黑衣人也一个个愣神不动,赵桓枢知道阴鬼已经成功附身,于是对着叶昊天叹气道:“卫思涵,你现在控制他的记忆,让这人把一切都说出来。” “遵命,主人。”叶昊天嘴里传出来的声音和卫思涵一模一样,接着开始说出了事实。 首先赵桓枢得知,这个人确实是一个学习非常好的学生,但他不仅仅是学生这么简单。 一个月前,叶昊天通过家里的关系得知了赵桓枢的事情,就开始打起了算盘。 叶昊天从小到大,成绩永远是最为优异的那个,而且这个人不仅学习极好,而且要比一般的学生成熟很多,加上家庭条件优越的关系,平时也十分有钱。 从懂事的那一刻起,叶昊天接触的是最好的老师,最优质的教育,他知道,自己只能得第一;但就算自己脑子好使,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优越的人,偶尔他也会因为发挥不好,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得第一。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叶昊天得知赵桓枢以前是语文老师,而且对文化方面十分喜爱之后,便花钱请了最好的教授给自己补习,仅仅花了三个月,就针对赵桓枢的爱好,习惯,把自己打造成了最符合赵桓枢口味的人,为的就是和赵桓枢搞好关系,然后提出想要答案的要求。 一切都是都目的的。 只是叶昊天没想到的是,赵桓枢居然拒绝了他的要求,无奈之下只能花钱买人绑架赵桓枢用逼迫的方式让赵桓枢就犯。 叶昊天的动机正如他说的那样,只是想创造一个无人打破的记录,如此一来,在未来的大学,考研,这种优越也要不择手段的持续下去,而且这样做,也会得到社会的认可……一个完美的天才学生,接下来就是凭借优异的成绩和能力,加上家里的关系,攀登到更高的层次。 叶昊天所有的行为都十分小心,他在同学眼中待人和善,在老师眼中成绩优秀,而且自己暗中做过的事情,都处理的极其完美,没有丝毫破绽,就连赵桓枢这个环节也一样,因为在考满分之后,叶昊天已经准备处理掉赵桓枢。 可惜的是,叶昊天低估了赵桓枢的能力,就算他再怎么精明,也绝对料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控制阴鬼操控人的行为和记忆这么离谱的事情。 叶昊天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且会用很和善,很温和的方式悄悄解决自己的敌人,对赵桓枢的做法他很少使用,只是这次逼不得已罢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高考满分 今年的高考分数是六月二十四日公布的,这期间赵桓枢虽然接了几庄生意,可是都在叶昊天的监视之下。 准确的说不是太专业的监视,赵桓枢出门的时候都会让阴鬼看看有没有跟踪者或者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的人,而且每次都会有那么几个人,远远跟在赵桓枢的后面。 赵桓枢知道叶昊天心里想什么,自从上次这家伙把自己抓起来逼迫告诉他高考答案之后,叶昊天首先要保证赵桓枢不能去告密,然后要了解他是否逃走,而且由于赵桓枢说过,自己一旦出事叶昊天知道的答案也会在大脑里消失,这一点叶昊天不敢赌,只能暂时选择不动手。 又过了大概一个星期,赵桓枢点开网页的时候看到第一则新闻就是《惊!X省天才高中生获得750满分!》 赵桓枢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只不过自己的计划才刚刚开始,首先赵桓枢要确保自己的安全,因为现在的叶昊天极有可能花钱买凶除掉自己,准确的说,是一定会除掉自己。 不过有阴鬼护身的赵桓枢没想到的是,这次的叶昊天居然请来了他意想不到的人。 这天赵桓枢让沈玲琪守在自己身边,一有动静立刻动手。 大概到了晚上两点半左右,站在卧室门后的沈玲琪忽然捂着头惨叫起来,赵桓枢还没来得及弄清情况就听见自己家的大门被撬开,紧接就听见卧室门嘭的一声巨响,七八个满身肌肉和纹身的大汉拿着砍刀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就用砍刀朝赵桓枢脑袋上招呼。 赵桓枢屏住呼吸从床上跃起的同时,鱼藏已经握在手中。 “人呢?” 令这些亡命之徒惊讶的是,原本还在眼前的赵桓枢跳下床的刹那居然不见了! 谁也不曾想到,拥有一成业力分身的赵桓枢对付蓝衣阴鬼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只是几个强壮的活人。 等这些人回过神的时候,只是同时感觉颈部一热,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桓枢拿着染血的鱼藏站在几名汉子的身后,冷眼看着他们倒在血泊之中,所有人的咽喉上,都有一条丝线般纤细,但是致命的伤口。 赵桓枢先是拿出手机收回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的沈玲琪,然后猛地感觉到,自己家大门外的走廊上,有一股很重的鬼气。 几乎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赵桓枢已经冲出门外,只见单元的过道上,盘腿坐着一个人。 这个人穿着宽松的白色长衫,在楼道中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黝黑的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除了那双看到赵桓枢微微瞪大满是惊愕的眼睛,就连脸上都布满了这种类似某种文字的刺青。 那人见到赵桓枢似乎感觉不妙想逃,却被赵桓枢一把抓住用鱼藏架在脖子上,可令赵桓枢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忽然七窍流血,死了。 “切。”赵桓枢拿出手机打开育鬼系统,把自己搞死的人全部当作祭鬼物品给了沈玲琪,令赵桓枢无比意外的是,这个七窍流血满身纹身的人,居然一口气就增加了20%的祭鬼值!其他七个杀手加起来也仅仅2%而已。 如此一来,沈玲琪的祭鬼值达到了82%,可以说收获丰富,可是赵桓枢想到那个满身经咒的人,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沈玲琪的异样一定是他造成的。 接着,赵桓枢先是回到家里关上门,在客厅里与最强的阴鬼韩思雨沟通。 “韩思雨,刚才我看到那个怪人的时候,让你侵入他的大脑,有没有得到什么线索。”赵桓枢问道。 韩思雨幽怨的声音在赵桓枢心中响起:“回主人,那是一个泰国阿赞。” 赵桓枢问阿赞是什么?韩思雨讲在中文里,“阿赞”指的是师傅或者是大师的意思,可以理解为修法者。 “修法者?”赵桓枢皱起眉头:“我看他挺厉害的,居然可以远程差点让沈玲琪灰飞烟灭。” 韩思雨说,泰国不像咱们国家,那儿几乎全民信佛,修法者也有很多,虽然其中也有骗子,但是有真本事的师傅肯定是存在的,而且不少。 在这之后,韩思雨又给赵桓枢科普了很多关于阿赞师傅的知识,由于太复杂就不一一说明,不过赵桓枢这次搞死的阿赞,是一个专门修极阴控灵巫术,专门控制阴鬼或者将阴鬼禁锢到一种叫做“佛牌”的佛家护符里的师傅。 总而言之,这个阿赞师傅在泰国比较出名,黑衣级别的阴鬼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还能下降头术置人于死地,是叶昊天花了十五万泰铢请来的,泰国那边有很多给钱就办事的阿赞,所以出现并不意外。 赵桓枢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叶昊天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可以控制阴鬼,一般人很难对付之后才请来了这么厉害的人,要是这次没有业力分身,恐怕已经死在家里了。 不过赵桓枢也不是好惹的,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让仅有五分钟剩余时间的韩思雨,去打探叶昊天的消息,因为不能排除他身边还有真正的修法者,这些人虽然厉害,但据韩思雨所说,现在这个末法时代,就算是世界范围内顶尖的修法者,起码要四五十人联合起来,才能对付一只花衣怨鬼。 叶昊天当然请不起那么多修法者也不可能同时把世界顶尖的人都聚集在一起,所以派出韩思雨是绝对保险的。 韩思雨的办事效率很高,只用了一分钟,透支了赵桓枢60阴德,便把叶昊天的消息探明,说他明天将会接受央视记者的采访,准备上新闻联播;而且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修法者。 赵桓枢想高考能考满分的人上新闻联播绝对正常,不过,得趁这个机会搞定他;虽然叶昊天家里有钱,不过现在看来,他请来这个阿赞师傅和杀手以后,已经没有余款了。 既然没有其他修法者保护叶昊天,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赵桓枢让卫思涵去准备一些事情之后,再让陈怜花放哨保护自己,同时韩思雨也要戒备。 准备妥当之后赵桓枢便安稳的睡去,准备过几天看好戏。 第三百一十五章 深思 果然如赵桓枢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吹捧叶昊天是天才考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网上新闻忽然消失了,然后过了又一个月,忽然爆出这样的新闻:“天才”考生叶昊天涉嫌高考作弊,目前已被控制。 再过不久,就传出叶昊天落实高考作弊,根据刑法判刑七年,罚款二十万。 这一切赵桓枢并不意外,虽然他的事情搞的全国范围内沸沸扬扬,不过谁也查不出和自己有关系。 首先,那天赵桓枢给韩思雨下令,让她趁叶昊天睡着之后,盗取一些隐形耳机之类的作弊工具,然后找了一个没有被发现的重罪犯当牺牲品,并让卫思涵附身,让他举报叶昊天作弊,反正这样的人留着也是社会隐患,不如趁这个机会顺水推舟把他抓起来。 套路很简单,让附身罪犯去举报叶昊天,理由是这家伙作弊以后不给钱,然后警方查证,叶昊天家里搜出来,韩思雨事先准备好的作弊工具,然后落实叶昊天作弊的事实。 至于这其中罪犯是怎么得到的答案,赵桓枢也没有必要考虑,虽然对不起警方要再查,不过能达到目的就行。 另外,这期间叶昊天的母亲曾今来求过赵桓枢帮忙,赵桓枢则一口拒绝。 叶昊天的妈妈苦口婆心,可是赵桓枢觉得,首先第一点,其实凭借叶昊天自己优异的成绩,其实拿个状元也是十之八九,只不过这个人好胜心太强,从小到大永远想当第一,在这种功利的欲望下,叶昊天甚至不惜对赵桓枢下杀手。 这种人,虽然在拜托赵桓枢之前,并没有犯下什么重罪,但是如果任由他以后发展起来,进入社会高层,甚至是任职高官,那么绝对会造成极其可怕的后果;与其这样,赵桓枢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趁早除之,一来也算极大的功德一件对自己的阴德,还有业力分身积攒善业有帮助,二来也算造福百姓和国家。 叶母在求赵桓枢的时候,虽然说过很多话,但赵桓枢始终觉得自己不能妥协。 首先是叶昊天的求学过程,他从小就接受良好的教育,在幼儿园中班的时候,就已经请老师提前给他上小学的课程,加上叶昊天本来脑子就聪明,等幼儿园大班毕业以后,其实掌握的知识已经到了小学四年级。 叶昊天从小到大是没有童年的,在他记事开始,接受的思想就是学习还有出人头地,当小朋友们放学玩耍,或者是和家人其乐融融出游的时候,叶昊天永远在补课。 小学现在规定八点上学,叶昊天当时每天十点钟准时睡觉,五点起床,预习复习,下午放学之前必须按照家里的要求,在学校里完成作业,然后补课到九点半回家。 初高中的历程差不多,每年每天包括一切假期除了睡觉六个小时的时间,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然后剩余每天的半个小时,家里都给他灌输社会上以及工作,甚至是成为高层的为人处事,最有代表性的一点,是叶昊天虽然高中毕业,但是已经通读过二十四史和资治通鉴。 叶昊天是家里的希望,是绝对的优异者,是学会了古今权术,利益至上的功利者,他对自己的计划每十年一个阶段,而且井井有条说到做到,比如高中毕业的叶昊天,已经和清华大学某教授,硕士生导师有密切联系。 目的,是顺利取得导师的满意,正如他发现赵桓枢能让他创造记录,暗中调查赵桓枢爱好,恶补赵桓枢涉及的知识面,与赵桓枢故意走近建立良好关系一样。 一旦利用未来的导师达成自己进入社会高层实习,以及就读博士的目的后,就立即断绝和自己没用的关系。 赵桓枢在听到叶母说,叶昊天怎么怎么努力的时候,总是会想起以前当老师的时候,看过的,这么几个伟大人物的话。 第一个是当今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钱理群说的:“我们的大学……正在培养一大批‘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道,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我们的教育体制,正在培养大批这样的‘有毒的罂粟花’” 这这句话赵桓枢想起来,简直就是为叶昊天量身定制一样。 第二个,是当代作家张曼菱,她是改革开放后首位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中国女性,曾在北京大学演讲的一些话,其中有这么几句,也让赵桓枢印象深刻:“……你们考入了北大,但我并不认为,你们就是天之骄子,就是精英。说实话,我认为,你们能够考入北大的那种因素,那个分数,其实并不是那么光荣,那么有力量,那么有积极意义的。? 相反,它是一种消极的标志。? …… 并不是你们真的比你们的同学优越,聪明,用功,有天才,有前途,你们才坐在这里。?而是你们比你们的同学更能够接受压抑,配合压抑,与压抑你们的学校和家庭,老师和家长配合,服从,压抑了你们青春的个性,是这种对压抑的服从,是你们通过了考试机器,使你们得了高分,进了北大。? 我称之为‘压抑的胜利。’你们赢了吗?” “……比起你们那些没有考上北大的同学,你们少了反抗,少了天真,少了活泼,少了游戏,少了恋爱,少了美丽,少了俏皮,少了青春,少了分数外的许多最宝贵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恰恰是能够使你们的人生可能幸福和成功的要素。可是为了高分,你们都把它付出了,都把它牺牲了,你们屈从于老师和家长的苛刻要求,拼命压抑自己,才得到了这个结果……” 其实这些话,还有赵桓枢在学校里看到的很多事情,也是他辞职的原因之一,这里就不再赘述。 赵桓枢真的不希望看到更多叶昊天这样的人,可惜的是,他现在看到的不少顶级所谓教育成功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叶昊天的影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失恋的胖子 叶昊天的事情赵桓枢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这种人自己以前以为只是不过是在一些危言耸听的言论中出现,却没有想到自己居然遇上了。 时间回到五月份的时候,这天是二号正值劳动节,赵桓枢最近在出租屋的楼下发现了一家小吃店,这儿的拉面那叫一个好吃,赵桓枢甚至在第一次早上散步见到,看到很多人排队就进去吃了时候,产生了星爷食神电影里的那句话“我以后吃不到怎么办啊!!!!” 赵桓枢大口大口吃着加了二十块钱牛肉的拉面,换做以前自己绝不会这么奢侈,反正现在除了一个月十万块的财运之外,赵桓枢加上驱鬼,旺运等一系列的生意,平均每个月十七八万是完全没问题的了。 这儿的面条除了劲道足,那牛肉醇厚的汤汁还有厚厚的红油,配合店里特有的酱汁和生大蒜末,那个味道赵桓枢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总而言之,好吃的一批。 就在赵桓枢吃的正爽的时候,忽然手机就响了,赵桓枢以为是李德龙打来的,正要挂断的刹那,忽然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了“张胖”两字。 赵桓枢接通电话,胖子就开始嚎啕大哭:“啊啊啊!赵老弟,我,我失恋了!!” 还没等赵桓枢来得及询问,胖子就在电话那头说,唐柔在城市里做生意的父母,也不知道从哪里认识了一个房地产老总的孩子,硬是要把唐柔嫁过去。 唐家人觉得胖子不就是有间可以出租的商铺,认为他不学无术,就算每个月有租金也不够结婚用的,还说人家地产商人身价几十个亿,硬是逼着唐柔嫁过去。 唐柔当然不同意,毕竟说实在的,她和胖子已经很熟不说,当初在新月村,胖子还拼着命,有把唐柔从阴鬼手里救出来的经历。 但是,唐柔是个极其孝顺的女儿,她为了胖子和父母吵了好几次,最后终于在唐柔父母说,不听从安排就断绝关系之后,唐柔还是妥协了,不仅拉了胖子所有联系方式的黑名单,连家都搬了。 胖子一个劲儿说自己不想活了,赵桓枢让他别急,也许唐柔的举动只是她家人搞的鬼,然后胖子说自己在这之前几天正好完成了封鬼榜的任务,现在没有新任务之前,想来找赵桓枢。 没等赵桓枢同意,胖子就说一定会来,随后就挂了电话,等傍晚的时候,胖子已经坐火车到了赵桓枢的城市让他去接。 没办法,看在张壮壮和自己关系也称得上铁哥们的情况下,赵桓枢只能去火车站接胖子。 别说,张壮壮几个月不见居然真的壮了,虽然之前就有这种迹象,但是现在的胖子赵桓枢都快认不出来了。 胖子穿着花衬衫还有七分裤,没有带太多的行李,之前那身夸张像是球一样的肥肉现在居然转化成了肌肉,用胖子的说法,是自己自从上次升级了“奖励代号1”以后,自己的身体就越来越强壮,这次完成任务再度升级以后,仅仅睡醒一觉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十足的肌肉男。 张壮壮原本就胖,在赵桓枢看来,当他身上的肥肉全都变成扎实跟钢铁似的肌肉以后,就跟《龙珠》漫画里的赛亚人似的,而且这家伙的脸型精炼之后,居然还挺帅的,赵桓枢在火车站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就看见很多年轻女人回头看张壮壮。 结果胖子见到赵桓枢那撕心裂肺的一声:“我的唐柔!我的小柔!”然后嚎啕大哭,把看他的妹子全吓跑了。 赵桓枢帮胖子拿行礼胖子说不用,讲自己现在莫名其妙不仅满身的肌肉不说,精力也是旺盛的一批,还将自己宁愿当个球一样的胖子,也不要唐柔离开。 赵桓枢心中感叹,胖子在朱允炆的事情上,为了唐柔付出了60年阳寿还有下辈子夭折的代价,可这事情胖子又不能说,就算说了,唐柔的家人也不会相信。 总而言之,赵桓枢先是带胖子去自己的出租屋放好行礼,他现在郁闷得来找自己喝酒诉苦,那就陪陪胖子吧。 赵桓枢和张壮壮去了一家酒吧,结果胖子升级了奖励代号1以后,根本不会醉,赵桓枢取回了一成业力分身也根本不是普通人了,两个人比喝水还夸张喝了十打啤酒和一大堆洋酒,依旧跟没事人一样的造型,把酒吧招待还有当晚酒吧里的人吓得不清。 赵桓枢和胖子桌子上的空酒瓶服务员不知道收了多少次,现在又是满桌的酒瓶,胖子和赵桓枢始终没有什么醉的感觉,顶多就是脑子有一点点的飘。 胖子和赵桓枢很享受这种微醉的感觉,又能继续喝酒满足,又不会完全醉掉难受。 灯红酒绿中,胖子晃着手里一半的酒瓶,冲赵桓枢道:“老,老弟啊,你说我……呜呜呜呜呜!老子没有唐柔,我的小柔还活个屁啊!” 看来胖子是真的爱着唐柔然后伤心了,一下子就引来了酒吧里很多人的侧目,赵桓枢觉得尴尬,急忙示意胖子不要冲动,一个劲儿的安慰他说唐柔只是被逼无奈,你想想看,现在咱们在封鬼榜的力量下举手投足阴阳两界,以后肯定有办法的。 张壮壮一万个不相信,说没了唐柔,下次封鬼榜任务不做了,干脆任务期限到了让自己死了算了。 赵桓枢知道胖子说的是气话,可是也没有太好的语言来安慰他,能说的都说过了,胖子还是一个劲儿的低着头难过伤心。 “唉……”赵桓枢心里叹气,想着自己一个月就算接近二十万,既然唐柔父母爱财,就算借给胖子让他冲阔绰也只能是杯水车薪,那……是否能有什么办法…… 为了兄弟,赵桓枢想着做一次“坏事”就坏事吧,于是开始想帮助胖子的办法。 思来想去,赵桓枢还是决定先让沈玲琪去打探一下唐柔的情况还有她父母的处境,以及那个所谓房地产老伴儿子的信息。 果然不到半小时的功夫,沈玲琪就打听到了唐柔的一切情况,然后赵桓枢立刻想出了帮助胖子重新获得幸福的方法。 第三百一十七章 发大财 赵桓枢跟张壮壮说回家再谈,两个人付账后回到了赵桓枢的住处。 首先,赵桓枢说已经用育鬼系统里的阴鬼打探到了唐柔的情况,张壮壮激动得不行,眉开眼笑的对赵桓枢道:“书呆啊,咱们这么铁的关系,要不你干脆直接让阴鬼附身小柔的父母,让他们同意我和小柔事情算了。” “这怎么行?你难道让阴鬼附身唐柔爸妈一辈子?再说你以为阴鬼附身是可以用来开玩笑的么?时间长了恐怕不等她爸妈同意你们结婚,就被阴气给侵蚀死了。”赵桓枢没好气的道。 “唉,我也是没办法嘛。”不过胖子看赵桓枢一脸轻松的样子顿时注意到了什么:“兄弟,你是不是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了?” 赵桓枢笑着说当然,而且可以告诉你一点,唐柔父母说要给唐柔相亲的那个男的,根本不是什么房地产老总的儿子。 胖子急忙问怎么回事,赵桓枢讲你很快就会知道。 “哦对了,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么?”赵桓枢想了想,对胖子道。 “我早就知道了,现在网络上你赵大师的名字满天飞,什么驱邪,旺运你都能做……”胖子问:“你提这个干嘛?先把唐柔的事情……” “你别急嘛,刚才已经让阴鬼打探到,唐柔父母经熟人介绍,有找我旺运的意思。”赵桓枢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胖子说就算她父母找你旺运,也解决不了这件事啊,你又不能用阴鬼对他们动手脚,赵桓枢说你看着就行,现在一下子说不清楚,总之会让你很简单就能和唐柔重新在一起。 张壮壮不知道赵桓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还是选择相信赵桓枢。 在这之后过了两天,期间胖子急的不行总是问赵桓枢唐柔爸妈怎么还不来,赵桓枢说人家准备旺运在筹钱呢,胖子不解,就算找赵桓枢旺运三个月也就九千块,她爸妈不会连这些钱都拿不出来吧。 赵桓枢嫌胖子啰嗦,干脆带着他在这期间在城市里到处闲逛游玩的同时打听都市传说。 这天下午赵桓枢带胖子去吃一家地道的云南傣味,当胖子一连啃了三盘香草烤排骨的时候,赵桓枢忽然接到了李德龙的电话,说是有一对夫妻要做旺运。 “那对夫妻男的是不是姓唐?女的姓李。”赵桓枢啃着凉鸡,向李德龙问道。 李德龙大惊说大师就是大师,连客户的姓都算的出来,赵桓枢心想不是自己算出来,这对夫妻肯定就是唐柔的父母,之前在新月村的时候,赵桓枢就见过唐柔的外公李桩;很容易就能想得到。 事不宜迟,赵桓枢先让胖子继续吃,自己去一趟李德龙家;胖子听了哪还吃得下去,可赵桓枢说唐柔父母见过你,总不能和我一起去吧?胖子想想也是,又点了一盘烤排骨。 半个小时后,赵桓枢来到了李德龙家,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唐柔的父母,她的父亲因该接近五十岁,皮肤有些黑,脸上和嘴上的胡子十分明显;唐柔的母亲虽然已经四十来岁,但皮肤却看上去还比较光滑,风韵犹存。 赵桓枢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问了唐柔父母的名字,接着让赵桓枢没想到的是,唐柔的母亲两眼放光,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沓打满字A4纸,然后神秘的看着赵桓枢和李德龙:“赵大师,小李,你们做这种旺运驱鬼的生意收入还不错吧?如果手里有资金的话,有没有兴趣搞点投资,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好的项目。” “什么项目?”李德龙好奇的问。 唐柔的父亲听李德龙询问,急忙小声和他说:“这个是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我朋友认识一家明年就上市的公司,现在他们内部发行股票,我和你李嫂已经买了,每股只要六毛钱,每个人最低买两万股,等明年公司上市以后,这股票绝对拼命往上涨!到时候咱们分利的时候,我们只抽三成。” 赵桓枢笑着问这是什么公司,唐母说了个名字,赵桓枢就点开手机想要看看,可唐父却把声音放的很低,拍着赵桓枢的肩膀神秘兮兮的说:“赵大师你别查了,查不到的。” 赵桓枢说快上市的公司怎么可能查不到,唐母先是示意赵桓枢别急,然后站起来打开大门左顾右盼,好像在怕谁偷听似的,然后关上门来到赵桓枢和李德龙面前,极其严肃的说:“这家公司是国家某个领导人开的,主要项目和西部大开发有关,不过他们的产品还有项目的具体事项是国家机密,你绝对查不到的;你们可以放一万个心,人家可是国家领导能开玩笑么!只要你们投资,等公司上市就等着等着发大财吧!” 赵桓枢听了讪笑:“该不会是传销吧?这个套路我看多了,话说你们投了多少?” “怎么可能是传销呢!”唐母噌的站了起来:“那种玩意儿根本就是害人的嘛,现在全国都在加大力度打击,我们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赵大师你看我的资料,这可是他们公司的机密!” 赵桓枢其实早就在韩思雨打听消息的时候知道了这些,不过为了胖子的事情,还是硬着头皮拿过唐母的资料看了几眼。 首先这玩意儿根本不是什么机密,就是把国家的指导精神,还有一些领导人的发言打乱以后放进去,然后断章取义的隐射公司的“大项目”得到了国家的秘密支持,这玩意儿骗骗没文化的人倒是有板有眼,赵桓枢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心想这根本就是直接骗钱的玩意儿。 “这公司在哪你们去过么?”赵桓枢想了想问唐柔父母道。 “赵大师啊,我们都说了这是国家领导人开的公司,都是机密,我们怎么可能去过。” “但是国家领导是不能开公司的,你们不知道?” “哎呀,都说这是机密了,谁说不能开,是他悄悄搞的。” 赵桓枢心想这两夫妻是肯定中招了,每股六毛,也就是他们夫妻一人投了一万二。 第三百一十八章 强词夺理 也许是见赵桓枢没有兴趣,唐母又问那赵大师有没有兴趣看看其他项目,赵桓枢笑称也是这家公司的么?唐母说当然不是,但他们是大股东,说这是一个X城的新城开发,里边儿涉及房地产,地铁建设,老城区改造等等,只要投六万块钱,明年就能拿到二十万,而且每介绍一个人投资,还能有提成。 赵桓枢心想这不就是传销么?可唐母讲这可是国家领导暗中支持的,而且还说自己和丈夫已经投了四十万,现在在公司里也算高级成员,而且自己的女儿就要嫁给开发城区的一个房地产老总的孩子了,说他们家马上就要发大财,怎么可能骗赵桓枢。 赵桓枢讲咱们还是先说我们的生意吧,唐柔父母见赵桓枢油盐不进,只能恋恋不舍的作罢。 后来赵桓枢知道,唐母想要旺运的理由是,自己介绍项目的时候总是遭到怀疑,好长时间也没能拉到投资人,就想着增加下运气。 “赵大师,您能不能保证这个什么旺运的有效果。”唐母问道:“毕竟我想做三个月,九千块可不是小数。” 赵桓枢笑道:“首先我不建议你做三个月,因为我的这门术法是强行透支你以后的福报,有点像贷款的意思;你现在有了运气,但以后可能会运气平平。” 唐母问那这样还有什么意思,赵桓枢说当然有,首先旺运是针对一些自己努力,但是时运不济的人准备的,比如一个极其有才干的年轻人在公司总是不如意,但旺运以后调离基层,甚至当个小主管,那么就算以后不用旺运,这个人依旧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继续发展,旺运就是一个跳台,把你们的运气集中起来发力。 唐母听了还是有些犹豫,赵桓枢说你们肯定是打听到我这本术法有用才来的吧,而且你们几十万都能投资项目,我现在就先给你施加一个月,也就三千块钱而已。 唐父听了有理,立刻爽快的给赵桓枢转了定金。 施加旺运以后唐柔父母告别赵桓枢,李德龙看着两个人连连摇头:“这对夫妻肯定被骗了,刚才那些玩意儿怎么看都是假的。” 赵桓枢说就算是,他们也没意识到,就算他们意识到,投了四十多万,也宁愿相信是真的,潜意识会不断提醒他们,投了这么多钱的肯定是真货。 李德龙叹了口气,想留赵桓枢下来吃饭,赵桓枢说已经吃过了,于是就别过李德龙回出租屋去了。 胖子早就吃完饭回来了,见到赵桓枢就一个劲儿的问什么情况,赵桓枢把唐柔父母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壮壮听了跳起来大喊这还得了!被骗钱还被骗女儿,不行,一定要告诉他们真相。 赵桓枢讲你现在就算跟他们说是假的也不可能被信任,现在这两夫妻是陷进去了,不过让胖子放心,以后他们还会来,而且这段期间自己会让阴鬼暗中保护唐柔,你家小柔绝对不会出事。 胖子没办法,只能一脸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过了三个星期,唐柔的母亲果然给赵桓枢打电话,刚接起电话唐母的语气句很不和善:“赵大师,你是不是要给我解释一下,你的那个旺运根本没用,而且我还倒霉了!” 赵桓枢说不可能,你倒什么霉了? 唐母在电话里穿着粗气,说:“前天我在新闻里看到,我和我丈夫一共投了四万股的公司居然被公安部门查封了,说他们是诈骗组织,现在正在抓人呢!” 赵桓枢明知故问:“你不是说那家公司是国家领导人开的么?当时你还让我买他们的股票来着……” “我不管这个,总之我现在倒了霉。”唐母依旧很不和善。 赵桓枢急忙说:“你这哪是倒霉?要是这家公司不被查处,你不仅继续受骗,到时候你要是给亲戚朋友介绍这公司,他们投了钱,到现在还不来找你陪?!所以你这是好运知道么?” 唐柔的母亲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下,估计觉得赵桓枢说的有道理,自己前几天还给几个亲戚说股票的事情呢,而且他们好几个都有要买的意思,现在想想还真悬。 “那你的那个新城开发项目呢?你不是说那是那也是什么领导挂名的么?”赵桓枢顺水推舟。 “哦……那个啊,我说了么?这个新城开发是一个单独的项目。”唐母急忙回答。 赵桓枢说你上次明明说新城开发也是什么领导人是大股东,绝对可靠么? “我说过么?哎呀肯定是我记混了,这个新城项目绝对是真的,和之前的股票没关系;现在那个房地产老总的儿子总是来我们家,给我们带好多礼物呢!”唐母激动的道。 赵桓枢心想人家拿了你四十万,不送点东西怎么让你们继续上钩?不过这话赵桓枢没有明说,唐母又在电话里说道:“赵大师我觉得那个股票的公司,肯定还是真的。” “都成逃犯了还真啊!”赵桓枢感到无语。 唐母急忙说道:“你想想看啊,那个公司的股票以后上市,有多少人会成为百万甚至千万富翁,这样一来那还得了,贫富差距不就拉大了么?现在国家就是要缩小差距,所以高层领导就暗中控制了这件事情,找了理由把公司收回去了。” 赵桓枢一听觉得唐母这口才不去合伙诈骗真的屈才,唐母在电话里继续说:“反正总而言之,赵大师的旺运确实有效果,你说的没错,反正国家都要悄悄撤掉这家公司,我那些亲戚投了钱不是要来找我麻烦么?看来真的是好运气啊!” “哦对了,赵大师,我还想继续加一个月的旺运,但是最近走不开,你能来家里一趟么?还有啊,我想带你去看看几个新城改造的负责人,让他们给你说说,咱们一起发财。”唐母在电话里兴奋的说着。 赵桓枢想这正好,省得自己找理由去解除这伙骗子拆穿他们了,于是先是装作不愿意,唐母好说歹说,赵桓枢才讲:“我,我和你去看看。”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金老板 赵桓枢和唐柔父母约见在一个餐厅里,等赵桓枢去到餐厅的时候,发现唐柔的母亲拿着一沓像是上次项目表一样的东西,居然挨个给陌生人介绍她的大项目。 赵桓枢感觉很丢脸,正想离开的时候,唐柔的父亲就大声打招呼:“赵大师,来,这里!” 赵桓枢低着头来到桌前坐下,等唐柔母亲回来的时候,只见她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坐了下来:“唉,真相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也难怪,很多人就是不肯相信不肯拼搏才这么穷,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钱都不赚。” 赵桓枢感到好奇,说什么钱不赚,唐柔的母亲一边叹气一边道:“这个项目真的是发家致富的绝好机会,怎么讲呢,就是我那个老城区改造项目,国家准备回馈老百姓,但是只给少部分知道内情的人,只要每个人投三万块还有身份证复印件,就能得到十倍的报酬。” “赵大师你有兴趣不?”唐母两眼放光,对赵桓枢道。 赵桓枢说再想想,又问唐母说不是要带自己去见什么负责人么? 唐母听了急忙皱眉示意赵桓枢不要声张,让给唐父一个劲儿的使眼色让他来说明。 唐父拿出一张信签纸,警戒的看着四周,跟电影里那些坏人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似的,然后确认安全,开始写字。 赵桓枢一看知道了唐柔父母的意思,原来这次是那个新城改造的房地产老总要开一场发家致富还有创业的演讲,这件事情只有他们内部人员才知道,刚才唐柔母亲是怕电话被监听,毕竟现在自己可是给国家领导人办事。 赵桓枢看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心想唐柔这妹子挺聪明的,幸好没有遗传到她父母的愚昧。 赵桓枢问这个地产老总,就是你们要把女儿嫁给他儿子那个?唐柔父母一个劲儿的点头,这下赵桓枢心想机会来了,就说自己也想去听听,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投资。 唐柔的父母听了眉开眼笑,轻声说大师就是大师,眼光就是不同。 后来得知这个所谓的讲座在晚上八点钟开始之后,赵桓枢借口去卫生间,然后给胖子打电话让他去准备收网。 到了晚上接近八点的时候,唐柔的父母带着赵桓枢来到了一栋有些念头的写字楼,然后乘电梯上去以后,发现有一个很大的会场。 赵桓枢看这里起码也有四五百个人,而且位置基本已经满了,这些人的年纪大概都在五六十岁,其中也有拄着拐杖七八十的老人,从这个架势上看,这个诈骗组织专门针对的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中老年人群,毕竟特别好忽悠。 唐柔的父母总会有人和他们打招呼,看着这群人还挺熟,当见到赵桓枢之后,唐柔父母说这是他们的一个亲戚也想要来听听金老板的成功学,然后考虑投资。 在场的大爹大妈听赵桓枢想要投资就说年轻人好好干,这才几岁就快要有百万身家了,真实让人羡慕。 赵桓枢只是尴尬的笑笑也不说什么,就在这时候,会场的大讲台上走上去了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穿着白衬衫和灰色的工作服,她先让大家坐好,金老板马上就来。 唐柔父母听了急忙找位置坐下,还悄悄告诉赵桓枢这位金老板在全国商界是出了名的,在北京甚至国外,很多专家都找他上课呢。 赵桓枢心里摇头,就在何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台上右侧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掌声。 这人看上去很严肃,穿着整齐的西装领带,右手拿着一根雪茄,看上去很有派头。一定就是那个教人“致富”的金老板了。 赵桓枢身边的唐柔父母一个劲儿的拍手,和这里的所有人一样神情激动,就在这时,金老板拿着话筒猛地把另一只手抬高:“搏一次,富三代!跟金总,发大财!” 这话听得赵桓枢很尴尬,然后这个金总开始了:“你们为什么没钱!为什么穷!” 他的声音很大,会场里的人都懵了。 这时候,赵桓枢发现这个金总居然在看自己,只见他对自己正色道:“这位年轻人,你自己有没有想过这个答案?” 赵桓枢说没有,金总拿着话筒说道:“你难道还不该清醒么!你难道还在要为一个小企业打一辈子工,到头来累坏了身体发现连半套房都买不起么!年轻人,我看你因该是大学毕业以后,工作幸苦经常加班不说,也没有什么专门的特长,因为工资少找不到女朋友,整天浑浑噩噩想着发财,却永远只能看着那些赚大钱的人眼红对吗!” 赵桓枢心里说不对。 这时候,金总忽然转向另一个中年男子:“你辛苦了一辈子,结果从单位下岗以后就没什么工资,家里孩子结婚要钱,看病要钱,妻子总是跟你发牢骚,你感觉压力很大,但是又没有办法对吗!” 中年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赵桓枢一眼就看出来这绝笔是事先安排好的。 “你看到以前的同学同事,混的好的穿名牌,到世界各地旅游,开豪车!可你呢!平时买菜都要记账,冬天想买件衣服都要考虑很久,孩子还天天跟你要钱,是不是觉得想要大吼大哭,想着这种生活难道要持续一辈子么!” 就在这时候,中年面对金老板的质问居然开始哭了起来,随着金老板越说月投入,会场里甚至也有其他人跟着叹气跟着哭,这个人主要针对的就是家里贫困走投无路的中年人,他说的话其实很模糊,放在这群人身上几乎都适合。 “现在!你们创造财富的机会来啦!只要跟着我走,你们的明天就是我的今天!你们去打听打听!我金总在上海,光是我这个名号就直一个亿!” “金老板!你这么说,有什么好项目啊?给大伙介绍介绍呗!”这时候,会场里有人扯着嗓子问道。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收到了胖子的微信,接着赵桓枢把手机装回包里,心中对沈玲琪道:“准备动手。” 第三百二十章 拆穿 “他是骗子!” 就在这时候,一个体形健壮的男子大步走进会场,一边走上讲台一边大喊。 这个人就是张壮壮。 赵桓枢心想胖子的声音怎么这么大,这么大的会场这家伙的音效跟自带话筒似的,难道和他的奖励代号1带来的提升有关? 会场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赵桓枢身边的唐柔父母先是愣了一下,忽然唐父站起身来指着胖子:“这不是缠着小柔那个兔崽子吗?!” 而这时候,胖子扯着嗓子大喊:“大家别被骗了!这个金老板其实以前就是个普通工厂的下岗工人!他说的话没一句真的,他的项目也全都是捏造出来骗你们投钱……” “喂喂喂!你是什么人?!” “这人是谁啊?” 正当会场里除了赵桓枢的所有人开始恶狠狠的看向张壮壮的时候,台上的金老板忽然拿着话筒来了一句:“对,我是骗子。” 他的声音不大,确如晴天霹雳一样刺入每个人的耳道。 赵桓枢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的看着被沈玲琪附身的金老板,现在,他将会在阴气的控制下,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东西说出来。 忽然,金老板开始对着会场里的人破口大骂,说什么一群白痴煞笔这种正常智商的人都知道是骗局的谎言,也只有你们这群异想天开,没文化的老不死才会相信,我只是煽动下情绪,你们每个人就会拿出几千甚至几万,尤其是还有一家人真特么傻到灵魂深处,给了老子四十万还要把女儿嫁给我儿子,告诉你,那根本不是我儿子,是对面网吧保安!你们女儿不如嫁给我好了! 这下子会场在几秒钟的沉寂后彻底炸开了锅,尤其金老板最后说的那一段,根本就是在讲唐柔的父母,唐柔父母的脸色一下子白得跟谢必安似的,两个人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不可能。” “不可能!是那个人!大伙别上当了!”唐母扯着嗓子大吼:“肯定是那个捣乱的人事先给金老板下了什么药,金老板迷糊了才这么说的!” 会场里的人们半信半疑一片混乱,有扯着胖子不放的,有冲上去要打金老板的,也有投过钱低头崩溃大叫的,正当场面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会场外忽然冲进大量的警察,在众多民警的努力下,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局面。 赵桓枢要的就是今天这样一个机会,在很多人面前拆穿这个金老板的谎言,这样一来,和他有关的什么新城建设,什么乱七八糟一堆东西都会不攻自破,还能让群众们知道真相,这么多人又会向其他人传达,不知道能救多少人。 之前胖子进来的过程只是赵桓枢一直和他手机共享位置,进到会场以后,赵桓枢便悄悄让胖子报警说有骗子聚众传销,至于胖子冲进来的那个环节,是故意让唐柔父母看到的。 这个金老板很快被抓获,没过几天当地的电视新闻还有网络上便有了很多比如“传销骗子自称北京老板国家领导人亲戚,涉案两千余万”等新闻。 唐柔的父母一开始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好在咱们的民警给力,追回了两个人被骗的四十多万,连上之前的六万统统归还;在警察给唐柔父母做了很久的工作之后,两人才意识到自己被骗的事实。 这期间张壮壮一个劲儿的表现,说什么自己知道叔叔阿姨被骗,整天冒着各种性命威胁查证,才让赵桓枢配合自己里应外合等等。 唐柔的父母在醒悟之后对胖子还有赵桓枢千恩万谢,后来才知道,两人居然把唐柔关在家里不给她和胖子联系,这件事情之后,两人也再没有了干涉张壮壮和他们女儿的意思,毕竟那笔钱可是两人辛苦一辈子才攒下来的,张壮壮再怎么也是自家的恩人,还说之前这么误会他真的很过意不去。 反正只要唐柔回来张壮壮倒觉得没什么,更让唐柔父母觉得张壮壮这个人不仅负责,而且大度稳重。 这件事情之后,由于胖子最近没有封鬼榜任务,加上和唐柔很久没见,两个人便整天泡在一起,没过多久就回去了。 赵桓枢解决完胖子的事情之后,又回到了在网上还有其他地方收集都市传说的日子,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到了6月28日,现在叶昊天已经被拆穿,赵桓枢之前所接的生意也算扫了尾,这天闲着无聊,赵桓枢去找李德龙吃饭,想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驱鬼的事项。 两个人在楼下的一家小吃店吃海鲜炒面的时候,当赵桓枢提及有没有什么都市传说时,李德龙皱着眉说:“最近倒是听说那么一起,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桓枢问怎么回事,李德龙说:“你知道我们城郊的那家叫什么……圣隆医院么?” “好像在电视广告里听过,怎么了?”赵桓枢问道,心想医院这种地方病人多,而且经常有人病死,所以阴气重,闹鬼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德龙神秘兮兮的看着赵桓枢道:“说是那个医院怪得很,我有个怀孕的亲戚在那儿住院,晚上老是听见走廊上有婴儿的哭声。” 赵桓枢说产科有婴儿哭很正常啊,李德龙却摇头道:“一点都不正常,你听过婴儿哭着哭着开始说话的么?那些都是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可能说话。” 赵桓枢问说什么,李德龙讲听亲戚说,好像在说什么好疼,救命……有天晚上我那亲戚睡的正熟,醒来以后忽然看见旁边的床上坐着四五个孩子,一晃眼就不见了,当时把我亲戚吓得够呛,加上她又听其他产妇也在那家医院见到过类似的东西。 李德龙一边说一边吃面,然后又讲那亲戚很快就转院了,而且最近半年那家医院的人越来越少,不仅是患者,辞职的员工也有很多,传说好多人都在晚上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现在医院里几乎没什么人了,到了半夜空荡荡的,可还是会有婴儿的哭声。 第三百二十一章 有怨气 赵桓枢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现在他对“医院”“婴儿”两个字非常敏感,想起去年婴皇汉殇帝那件事情,赵桓枢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了当时那种恐惧感,但是当时那只厉鬼杀死了那么多婴孩,要不是婴皇小看了封鬼榜的力量自己作死被净化,不知道还会造成怎样可怖的后果。 该不会又是厉鬼…… “赵大师,你想什么呢?”李德龙拍了拍有些发呆的赵桓枢,赵桓枢急忙说没什么。 李德龙又讲,反正现在那家医院绝对算得上都市传说,除了晚上会看到鬼影意外,在那儿生孩子的孕妇好像也没有好下场,要么流产,要么大出血。 “这么严重?!”赵桓枢眉头依旧皱着:“你确定不是谣传?因为是私立医院,说不定是同行故意搞他们呢?” “赵大师要是有兴趣,我托人帮你问问,如果是真的话,就把这桩驱鬼生意拉过来怎么样?”李德龙想了想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告诉李德龙你先去查。 回到家里,赵桓枢为了保险起见让韩思雨去那家医院打探一下,由于韩思雨能用的时间已经不多,所以速度要快。 “主人您忘了?上次您在城里四处确认都市传说的时候,曾路过那家医院。”韩思雨没有出动,而是对赵桓枢道:“我当时感觉到那里边儿确实有很重的怨气,不过没有达到厉鬼级别,所以主人放心就行。” 听韩思雨这么一讲赵桓枢又听到里边儿顶多就是有一些蓝衣阴鬼的时候,这才把心放下来。 “你知道里边儿是怎么回事么?”赵桓枢问:“一般的医院有阴气很正常,有怨气也不足为怪,但是既然存在蓝衣冤鬼就不对头了。” 韩思雨说要不要她去具体确认一下,赵桓枢说不用,你的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件事情就由自己来查就好,还是老样子,如果有人在医院作恶,那就让他受到因有的惩罚,这样对自己积攒阴德和善业有很大的帮助。 韩思雨听了表示服从赵桓枢的安排,接下来到了30号那天上午,李德龙终于打来电话跟赵桓枢说,医院里确实有问题,之前驱邪的一个客户认识那家医院的院长,现在已经说动了对方,院长表示想让赵桓枢去看看。 由于这次是在医院碰头,赵桓枢直接打车过去,因为这家医院在城郊的关系,就算打车也花了将近四十分钟。 来到医院已经接近中午,夏天的天气热得赵桓枢满头大汗,这刚走进医院大厅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阴凉,跟开了空调似的。 这家医院的大厅很整洁,地面的瓷砖干净得能照出人的影子,不过也说明了这儿确实没什么人。 李德龙已经在医院大厅了,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秃头男子,体形有些偏瘦,那双眼窝深陷的眼睛里透出很明显的疲倦,因该就是这家医院的院长了。 经过介绍,这名院长姓付,叫付兆龙,互相认识了一下后,付兆龙就拉着赵桓枢的手说道:“赵大师您可要想办法救救我啊!” “怎么?你被阴鬼缠上了?”赵桓枢问。 付兆龙说倒是没有,可是这家医院自己当初投资了两千多万,现在眼看就快破产了,都是那些脏东西闹的,在这么下去自己破产不说,还要背一身的债务,这可怎么是好。 赵桓枢想让付院长到院长室慢慢说,付院长却怎么也不同意,说现在自己都不敢上楼,来医院都是白天,而且顶多在大厅这儿。 这时候,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从药房走了出来,对付院长说道:“院长,我的工资到底什么时候结呀?我可不想在这里干了。” “你急什么?先去忙你的,我这儿谈正事呢!”付院长听了无奈的道。 “忙什么忙……人都看不到一个……”那女人抱怨着走了。 赵桓枢看了以后问怎么回事,付院长长长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大厅一侧空出来的急诊室,就说去里边儿说话。 跟院长进到诊室后,他先是把门关上,示意赵桓枢随便坐,李德龙也跟着坐下以后,付院长又长长叹了口气,赵桓枢说你别叹了,还是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先告诉我,好帮你驱鬼,另外还有驱鬼费用一律六万。 付院长说要是真的能驱鬼让医院恢复往日红火的状态,别说六万,六十万都行。 赵桓枢看了眼李德龙,李德龙点了点头,意思是付院长已经交过定金了。 接着,这院长开始回忆,慢慢说道:“最早的时候是去年十二月份,当时医院的生意还很好,看病的人很多,我们这里主打产科,爆满是经常的事情,我这个人最喜欢在人多,我又有空闲的时候,在医院里转转,毕竟自家投资的医院这么多人,看到会很高兴。” “当我转悠到产科住院楼的时候,发现有个孕妇被家属搀扶着,那孕妇脸色很不好,家属在和我们的护士长争吵什么,我想是不是我们的服务哪里出了问题得罪了患者,就急忙过去问怎么回事。” “看到我过去,护士长就跟我说这家人嫌我们这儿晚上太吵,老是有很多婴儿在哭,孕妇都不能好好休息了;可是我们医院的管理是很有秩序的,为了孕妇能好好休息,我们的产区病房首先用的都是隔音材料,另外婴儿房也隔得比较远,按理来绝不会发生晚上听见很多婴儿哭的事情。” “可是那家人偏说有,但护士长表示自己值夜班根本没听见,而且隔壁几间病房的人也表示没有声音,我以为是那家人故意挑刺想赖账,但我又不想得罪患者,于是就表示给她换房间,可是家属不同意非要转院。” “这件事情我并没放在心上,毕竟确实有些不太讲理的患者,比如你让他按时吃药他不吃,有些心脏不好的老人输液要滴速很慢,可他非要趁护士不在的时候开很快,这样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付院长的回忆 赵桓枢一边听一边点头,示意付院长继续讲。 付院长抓了抓头,说道:“后来那件事情以后没过多久,又有患者投诉说晚上病房很吵,外边儿仿佛有几百个婴儿在大声哭闹,然后护士长也跟我反映了一个问题,就是她虽然没有听见哭声,可是有一天值夜班的时候,发现走廊尽头站着一个皮肤发紫小婴儿,很快就走到另外一边的走廊去了。” “护士长说那种样子的婴儿怎么看都是刚生下来的,走路都不可能,更别谈动作这么敏捷了,就说会不会医院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我讲怎么可能,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能有这种想法,一定是你值夜班睡昏头眼花了,要么就是在做梦醒来分不清现实记混了。” “那护士长想想觉得我说的有道理,而且在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家属投诉吵闹的问题,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唉……直到有一天晚上出了大事;那天我在家里睡的很熟,忽然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有孕妇在走廊上流产了,现在家属都在医院闹呢。” “我去到以后那儿已经乱成一团,急忙安抚家属说现在是休息时间,有什么事情咱们去办公室说;由于产妇的情况不是很好在抢救室,女人的丈夫和母亲留下来等着,剩下的人和我来到院长室就开始吵,乱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就说儿媳妇忽然在走廊上流产是我们医院的责任,必须赔款两百万然后公开道歉。” “我说事情没弄清楚之前不能这么搞,好歹要查清问题的原因吧,如果是医院的问题,那我们肯定积极配合解决,家属不同意,还说我们医院不干净,我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反感,质问怎么不干净了。” “后来吵了半天没结果,等家属回去以后,值班护士才给我说了当时的事情。” “那护士姓许,就叫她小许吧,小许告诉我她当时值班在护士站,因为没人按铃也没其他事情,就想着站起来伸个懒腰,结果忽然看到一个浑身紫黑色的婴儿,站在护士站柜台的下边儿,就这么盯着她笑。” “小许吓坏了惊叫起来,刚眨眼那婴儿就不见了,转头一看,发现有一名孕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忽然摔倒在了走廊上,小许急忙叫人,等医生来了以后发现产妇已经流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处于昏迷状态。” “后来抢救医生告诉我,产妇是因为过度惊吓产生的心脏骤停,好在抢救过来了,不然咱们医院可就麻烦打了。” “事情的原因搞不清楚,医院里怎么可能会有让人过度惊吓的东西,我想起小许说的婴儿,之前护士长也说过她在走廊上看到,但我始终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干脆请了几个练过的女保安,那几个保安虽然是女人,长得比男人还壮!一百公斤的沙包随便甩!” “赔偿了那家人一大笔钱后,我让保安在产科巡逻,一刻也不许怠慢!要是有人故意搞鬼,一定要把他给抓出来!那天晚上我也在场,和保安一起在医院里,整整一个通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可奇怪的是,就算有保安巡逻,隔三差五的还是有产妇说晚上听见哭声,很多人选择转院,起初是产科,后来其他科室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俗话说坏事传千里,好多人开始说医院不干净,又有人传言什么产科死过人,更离谱的还讲这里原来就是个乱葬岗,总而言之什么五花八门的谣言都有。” “渐渐的,医院的效益越来越差,但我始终认为这一定是哪个竞争的同行在背地里搞鬼,故意把我们医院整臭,后来隔三差五的晚上我都亲自和保安一起巡逻,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真的看到了……” 付院长说到这里定了定神,赵桓枢看他的眼睛不停的闪烁,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整理语言,而且他的眼睛里有很明显的恐惧感。 接着,付院长喝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接着对赵桓枢和李德龙说道:“我记得那是去年冬天,十二月份的时候,那天的温度比较低,晚上在零度左右吧,但我这个人其实不怕冷,而且穿了很厚的毛衣和羽绒服,按理来说平时只要这样,我就不会觉得冷;可是那天晚上我和保安在医院大厅的时候,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冷。” “那种冷仿佛能穿过我的衣服,冻得我开始发抖,我说今晚你们巡逻就好,我要去护士站找热水袋,当时保安去的二楼,产科住院区在医院大厅左手边的位置,要穿过一条走廊,当时医院里保安走了以后就没什么人了,因为效益不太好,剩下来住院的病人晚上也都不会出来。” “我一个人在走廊上走着,很安静,我还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就在我走到快一半的时候,走廊的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暗了,因为医院走廊我们用的是日光灯,当时光线特别暗,看东西都是黑灰色的。”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明天让电工来处理一下就好,也许是电压出了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的背后越来越冷,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块冰贴在衣服上似的,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回头看了一下,但是通向大厅的走廊上什么人都没有。” “然而当我正要回过头的时候,我看到了……看到了一个人影,很模糊,从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慢慢的走到了走廊上,朝着我缓缓的走过来。” “我这个人晚上看东西不太清楚,就大喊了声是谁,可是那个人影根本没有回答我,我心想谁装神弄鬼,气愤的走了过去,结果我看到了……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一件衣服和裤子,好像被人穿着似的,裤子的两条裤腿在前后的动,这两东西就这么飘在半空中,一点一点朝我飘过来。” “当时我吓蒙了扭头就跑,可刚回头就看到自己身前,站着一个婴儿。”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认怂 付院长的脸上蒙起了一层冷汗,眼睛瞪大回忆着当时的状况。 “不,不是一个婴儿,而是一群!前边儿的走廊上站满了婴儿!当时因为灯光的原因,整个世界好像黑白的一样,我看着这些东西没有眼珠,那空洞深陷的眼睛就这么瞪着我!” “我吓得乱叫惊动了楼上巡逻的保安,就连那边的护士也赶过来了,也是在我这么一眨眼以后,那些婴儿还有我背后的那套衣服都不见了,员工们问我怎么回事,我只能埋怨看到蟑螂,让后勤好好打扫,自己最讨厌这玩意儿,结果还被护士偷笑了……” “我肯定不能说实话,以免引起恐慌,但是从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来过这里,后来越来越多的患者还有工作人员声称晚上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甚至居然有个在我们这儿生产的孕妇,刚出医院就被撞死了。” “大家都说我们这里不吉利,员工和医生开始辞职,患者也纷纷转院,现在整个医院就只有三两个医生,上次请来的保安有一天忽然集体辞职,连工钱都不要就跑了,我想他们肯定是看到什么了。” “在这期间,我请了好多道士还有和尚驱邪,自己也去庙里拜过,但都没有效果,唯一上个星期朋友介绍我去的一座寺庙,那里比较偏而且没什么人,但据说里边儿的老和尚很灵验,我刚见到他,他就和我说身上有什么阴气,说我的业太重,我问他能不能驱邪抓鬼,他却跟我扯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让我把财产捐出去,回家每天吃斋念佛,不然性命不保,我想肯定是他本事不到家才这么推脱的。” 赵桓枢听后点了点头,同时扫了自己的手机一眼,发现封鬼APP的字体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赵桓枢心想看来这里的确是都市传说的任务所在地,而且这院长看上去精神萎靡,刚才说话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喝水,现在还开始呼吸急促,明显是阳气衰竭的症状。 既然院长不愿意放弃这家自己投资的医院,那就驱鬼,只不过还是老样子,赵桓枢总觉得真正的问题,这院长并没有给自己说清楚,于是就问道:“付院长,这间医院里,你又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任何事情都算,比如乱收费,或者是见死不救……” “你这说的什么话!”付院长有些不高兴,咳嗽了几声道:“我们医院绝对正规的不能再正规,价格公道收费合理,而且好几次有付不起钱的穷病人,病重的手术费都是我们医院垫付着。” 赵桓枢心想你这说了不算,但是你身上有明显的怨气,一般情况下这种现象只会在得罪阴鬼以后才会出现,如果只是单纯的撞鬼,身上顶多有些阴气,生场病等身体的阳气慢慢补回来就会好。 “付院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必须和你说明一下,如果做过任何不轨的事情,触怒了阴鬼,就算我驱走它们,你也等于造下了恶业,以后在地府是要受刑的,而且下辈子投胎只能变成畜生,任人宰割。”赵桓枢严肃道:“如果你如实说,那我还能和阴鬼商量,你受点苦,把身上的恶业消掉,阴鬼走了,你以后也不会受刑。” 付院长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赵桓枢,说你别骗我,这个世界还有地狱? 赵桓枢笑道你连鬼都见过难道还不相信?有的东西你看到看不到,他都在那里,世间善恶到头终有报。 付院长笑道:“你说的善有善报,那我怎么见好多一生行善的人这辈子都穷困潦倒,倒是有些恶人却大富大贵?” 赵桓枢讲你看到的只是他们这辈子,人的一生只是轮回中的沧海一粟,有的现世报,有的来世报,那些出生夭折的婴儿,或者像你说的那些一生行善没有回报的,也许就是他们在偿还前世造下的恶业。 说实在的,赵桓枢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自己都相信的知识,当然,这和他取回业力分身,恢复了部分记忆有关。 见付院长始终摆手说自己没做过什么坏事,但赵桓枢发现,当自己看付院长的眼睛时,他的目光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闪烁,尤其是听见赵桓枢讲地狱受刑,来世再报的时候,付院长的眼角微微的动了一下,说明心里肯定存在问题。 赵桓枢想了想道:“付院长你考虑清楚,希望你趁早说实话,因为能认错,也能偿还部分的恶业。” “哎呀你这人,我都说了没有,你要是没本事驱鬼就别扯这些没用的。”付院长听了站起身来,脸色很不耐烦。 李德龙见了急道:“谁说赵大师不能驱鬼,向你介绍赵大师的那个朋友,你肯定信得过吧?他就找大师驱过邪!” “随便你们,要么驱鬼拿钱,要么现在走人。”付院长很不高兴转身就想走。 “那我也随便你,反正因为闹鬼陪几千万的不是我。”赵桓枢摊手笑了笑:“而且我敢告诉你,除了我,这家医院的东西没人能驱走。” 付院长说你大言不惭,不送。 赵桓枢起身也要走,见李德龙想要劝阻,于是对他使了个眼色。 果然,过了一个星期,这个付院长又联系上了李德龙,语气放缓了很多,很是恭敬,说自己找了好几个法师驱邪,结果根本没用。 李德龙故意耍大牌说不去,付院长几乎是在电话里哭出来求着李德龙帮忙,李德龙才通知的赵桓枢。 电话里李德龙说赵大师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怎么就认准咱们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法事能驱走医院里的鬼么? 赵桓枢说那当然,心里又想现在这时代玄学衰落,市面上的大师隐士基本上都是骗子,就算真的有本事,这家医院里那么多阴鬼,他们也搞不定。 再次来到医院的时候,李德龙惊讶的看着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的付院长,赵桓枢对于这个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他怨气缠身这么严重,再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第三百二十四章 紫河炖 “赵大师,您真的能把这里的阴鬼驱走么?”付院长看到赵桓枢的第一句话显得极其无力,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嘴唇微微张开的一条缝里呼出来的。 赵桓枢心想这人身上怨气造成的影响还挺严重,看来背后做的事情已经铸下了大恶。 “当然可以,而且你身上有很重的怨气,我也能帮你驱走,不然的话你自己也感觉到了,这样下去你活不过半个月。”赵桓枢严肃道。 付院长一听脸色更差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惊恐的神色。 “到现在你还不愿意说么?我讲了,你要是说出来,可以抵消一些恶业。”赵桓枢还是老样子。 “我……唉……”付院长衰弱的长长叹了口气:“跟我来罢……” 李德龙看付院长坐在轮椅上有气无力的样子,问他怎么来到医院的,付院长说家人送来的,只是刚才打发他们暂时离开了。 李德龙推着轮椅,在付院长的指引下来到了院长室,别说,这办公室听气派的,桌椅和书柜都是实心红木,而且十分宽敞,采光也好。 付院长指着办公室右上角的一扇门,颤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请你帮我打开它。” 开门以后,赵桓枢发现这间房很小,里边儿只有一排档案柜还有一台电脑。 接着,付院长又让李德龙打开了档案柜,里边儿塞满了牛皮纸的文件袋,李德龙随便打开一份看着里边儿A4纸上的字,眉头越皱越紧:“这什么意思?” 赵桓枢凑了过去,一时间也没弄懂,只见这些文件看上去像是价格表,但是又哪里不对劲,比如上边儿写着的都是五号针头,3000元/个;六号针头,5000元/个…… 首先吊瓶的针头不可能那么贵,其次这东西也没必要放的这么隐蔽,带着疑问,赵桓枢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脑。 电脑上只有几个文件夹,神奇的是,这些文件夹的名字都是餐馆名字,其中中文名的很少,很多都是外文。 赵桓枢随便点开了一个,首先里边儿是一些图片,李德龙好奇的凑了过来点开图片,发现居然是餐桌上一男一女,在啃一个煮烂的胎儿! 李德龙顿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赵桓枢的身上也冷了一下,心想问题就在这里,再联想那些奇怪的价格表,事情就很清楚了。 赵桓枢早就听说过,一些国内或者是国外的餐馆,都在极其隐蔽的制作这种东西,从付院长的电脑上看,他的客户把这道菜叫做“紫河炖”。 赵桓枢心想“紫河”二字因该说的是紫河车,也就是中药里人类胎盘的名字,中医认为,这玩意儿有补肾益精,益气养血的功效,当年慈禧太后在宫里就常年吃足月头胎男婴的胎盘,令她年过半百皮肤却依旧富有弹性,皱纹极少;相传两千两百多年前的秦始皇寻找长生不老药,到最后找到的也是胎盘。 但紫河车虽然是药物,可胎儿并不是啊!不过也有人说胎儿比紫河车更加大补,什么人参鲍鱼熊掌完全比不上,从图片上看,那两个啃胎儿的人,桌上的锅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因该是就算紫河车还有枸杞人参一类。 “你……你把孕妇的胎儿弄出来卖……”赵桓枢声音颤抖,感觉自己已经说不下去了。 付院长急忙拼命摇手说不是,自己绝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些胎儿都是来医院打胎的人留下来的,自己有个亲戚知道一个外国餐馆商人在收这东西,根据品质重量和健康程度划分等级,价格在三千到七千块一个。 付院长说这类堕胎的胎儿有专门的处理渠道,但是能赚钱自己也没想太多…… “难怪了,你会看到这么多血腥的婴灵。”赵桓枢看得出来刚才付院长说的是实话,只是想起之前医院流产的例子,赵桓枢还以为付院长故意让孕妇……不过就算是别人堕胎以后留下的胎儿,他的行为也一样十恶不赦。 李德龙听着两人的对话知道了什么,于是又奇怪道:“那很多医院都有打胎的人啊,大一点的比这里还多,怎么其他地方就不闹鬼?” 赵桓枢说:“你想想看,堕胎的婴儿本来就怨气极大,所有阴鬼中就属这类阴鬼最恐怖,它们原本的怒气是发泄在自己的父母身上的,但付院长的行为不同,这些胎儿本来就无法降生而怨恨,你倒好,把它们卖了给别人吃,这些胎儿不找你找谁?!” 付院长一个劲儿的哭,可是因为怨气侵蚀严重,他的嘴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十分难听,赵桓枢说你现在后悔有什么用。 赵桓枢抿了抿嘴,心想这事情不太好办,这些堕胎的胎儿起码都是蓝衣阴鬼不说,而且从资料上看,这家医院起码徘徊着上千只这样的婴灵。 婴灵不像一般的阴鬼,换做别的哪怕死的再惨,赵桓枢或许可以和他沟通,但婴灵神识未开,又半阴半阳时死去,是最不讲理的一种,这类婴灵只会随他们心情杀人,不管是谁,不管对方是否有法力,只要你敢动我,我就和你拼命。 如此一来,医院里的阴鬼只有韩思雨这只花衣怨鬼才能解决,可是现在她的使用时间只剩下三分钟,不过就算退一步讲,哪怕放着付院长不管,赵桓枢也必须用封鬼榜净化这些婴灵,因为是主要任务。 思来想去,赵桓枢决定先命令韩思雨把婴灵们束缚到一块儿,然后自己再挨个用封鬼榜净化让它们去阴府轮回,至于这个付院长,赵桓枢想了想,先用封鬼榜将他身上的一部分怨气抽走,留着一小部分继续让付院长倒霉。 这样一来,付院长不会死,但身体一直会不大好,而且后世也没什么福报了,赵桓枢自己能完成任务又惩罚了恶人,还能积攒善业,多好的事情。 说办就办,赵桓枢先让韩思雨用阴气催眠医院的所有人,然后展开封鬼域不让任何人靠近医院,接着挨个的净化婴灵。 第三百二十五章 全国扩张 付院长的事情赵桓枢算是解决完了,净化那一千号婴灵花了他很长的时间,在那之后,付院长虽然摆脱的阴鬼,但是因为身上有一定的怨气,所以平时只能呆在家里疗养,出门小风一吹都有可能感冒发烧;而且付院长运势极低,在那之后他的医院一直没有什么气色,最终还是倒闭了。 付院长的事情解决以后,赵桓枢的封鬼榜收到信息,内容是都市传说的任务已经完成,而且之前因为任务引入了鬼级系统,也就是说,赵桓枢任务完成的越好,比如没有造成意外伤亡,或者赏善罚恶,都能提升任务的评级。 任务一共四个鬼级,这次赵桓枢华丽的获得了三个鬼级的评价,另外加上之前阴德奖励系统第二层全部升级完毕以后,赵桓枢的赢得最终结算将增加1.5倍,故而这次赵桓枢任务最终结算下来,一共获得了6000阴德。 这6000阴德扣除之前韩思雨使用了三分钟的12阴德,还剩5988点。 不用想,赵桓枢现在急需育鬼系统里的阴鬼变强,所以立刻升级了阴德奖励系统第三层中“阴鬼转化失败后,祭鬼值损失减少”这一项,升到最顶级,原本转化失败阴鬼损失50%祭鬼值,现在已经减少到了只损失5%。 升级完毕后,赵桓枢阴德还剩3188点,然后是第三层阴鬼奖励系统里,“阴鬼狂暴”这一项,他的效果可以让阴鬼在一定时间内,获得比自己高一个阶段的力量,比如黑衣变蓝衣。 这一项升到顶级需要3000阴德值,阴鬼狂暴的时间由一分钟增加到五分钟,每只阴鬼24小时内只能使用一次狂暴。 如此一来,赵桓枢转化成功的阴鬼,由白衣变黑衣,狂暴以后将拥有蓝衣级别的实力!这对赵桓枢绝对是很大的帮助。 目前还剩188点阴德,至于阴德奖励第三层的最后一种奖励比较特殊,也就是“鬼探”,这功能在耗费阴德以后,可以显示一定范围内的非凡物品,比如赵桓枢以前的鱼藏要是没有找到,就可以通过这个功能定位显现。 而且……赵桓枢在接到新的任务以后,发现这个奖励完全就是和新任务绑定的。 这里先说“鬼探”这个功能,分别有三种选择,分别消耗600、1200、3000点阴德,分别对应显示五百公里,五千公里,全国范围的特殊物品。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赵桓枢必须找到全国范围内所有特殊物品以后,阴德奖励系统才会开启下一层。 这里不得不说到赵桓枢的新任务……这个任务描述如下: “主要任务NO.5,此任务时间不限,国内地点不限,收件人行动范围不限,收件人于全国范围内寻找造成危害的特殊阴鬼,封鬼榜将会显示距离收件人最近特殊阴鬼的省,但不会显示特殊阴鬼具体位置;该省特殊阴鬼净化完毕后,封鬼榜将会提示,下一个最近特殊阴鬼的省城。” “注:该任务阴德奖励采取随时获取制,即,收件人每封印一只特殊阴鬼,将获得1000阴德起,加上鬼级和乘于奖励倍数的阴德,例如:封印特殊阴鬼A,鬼级1,将获得(1000+100)X1.5的阴德奖励。” “注:每一个鬼级评判,增加的阴德并不固定,需要参照收件人具体经历来评价。” 这个主要任务看得赵桓枢头疼,首先范围扩大到了全国,虽然有最近省的提示,可是这种封印特殊阴鬼要到何年何月? 当然了,也可以趁这个机会收集那些所谓的特殊物品,赵桓枢现在觉得自己一定还能变得更厉害,现在配合鱼藏已经能击败蓝衣冤鬼,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得到一些很厉害的东西,想到这里,赵桓枢就开始幻想自己手持什么逆天神兵追着厉鬼砍的场景……当然,赵桓枢总觉得这种想法也就想一次就好,没什么意义。 说起来还是任务让赵桓枢感到心烦,他靠在沙发上看着封鬼APP显示的省城,距离这里中间还隔了一个省,这半年多以来赵桓枢接了很多生意,手里的钱也有好几十万,看来得把业务扩大到全国了。 “嚯嚯嚯,在想什么呢?” 忽然,赵桓枢身后冷不丁的传来一声阴森,回头就看见白无常站在沙发后边儿,那双惨白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封鬼榜。 “你来干什么?”赵桓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这种口气和白无常说话,总觉得……好像和它很熟? 白无常对赵桓枢的态度也不奇怪,不过依旧故意道:“小赵朋友啊,我来你不开心么?还是你想念我那粗狂的兄弟了?” 赵桓枢知道白无常说的是黑无常范无赦,自己心里总有种感觉:不想见到那家伙。 “言归正传,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有慕容羽红的消息了。”白无常语气平静的道。 听见“慕容羽红”几个字,赵桓枢噌的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个人始终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和冲动,一种想要见到她的冲动。 “她在哪!”赵桓枢说。 “前两天在野鬼村,昨天在酆都城的迷魂殿……”白无常看着赵桓枢笑道。 赵桓枢吐了口气:“你说的这些地方在阴间我又去不了。”白无常说我知道,赵桓枢呃了声,说你是来消遣我的么?白无常讲只是告诉你一下行踪,不过她最近似乎有再次前往人间的意思,至于会去哪里还不知道。 赵桓枢说那有消息就通知我,自己做任务的时候也小心一些。 “哦对了,这次来是给你这个的。”白无常伸出他那攥着拳惨白的手,好像要递给赵桓枢什么,赵桓枢伸手接过的时候发现,白无常的皮肤不是一般的冷,光是碰到的刹那好像全身都要被冰冻起来似的难受。 白无常把手一放:毛都没有。 “你耍我呢!”赵桓枢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到身体里窜出一股热流,刚才还冷得不行的他一下子热的要命,很快满头大汗的同时就连皮肤也开始发红。 第三百二十六章 转化 忽然,赵桓枢的头疼得仿佛要裂开一般,他用手指紧紧按着跳动的太阳穴,眼前一阵阵发黑,白无常看着赵桓枢的样子只是在旁边微笑无动于衷。 赵桓枢的头疼得直不起身来,同时身上热得仿佛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似的,一幅幅从未见过的画面在赵桓枢闭眼之后在脑海里快速闪过,而随着这些画面的出现,他身上的那些痛苦也跟着慢慢减轻。 赵桓枢感觉到了很多陌生的记忆,但他知道这些记忆都是属于自己的,另外在身体痛苦减轻的同时,他还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块肌肉又开始胀痛起来,这种感觉很难受,似的赵桓枢瘫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停的揉着太阳穴喘粗气,直到半个小时以后所有的不适才完全消失。 赵桓枢站起身来,当他看到白无常的第一个感觉是:好像和他更熟了,而且不知道多久以前似乎经常在一起配合抓鬼…… “我感觉到在阴间有另一个自己,然后你们似乎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和他重合一部分。”赵桓枢没有再看白无常,而是盯着自己短袖下露出的臂膀上,微微隆起的肌肉:“好像每重合一点,我无论身体还是精神,乃至于对封鬼榜的操控,都要更自如一些。” “嚯嚯嚯,看来你想起的事情挺多嘛。”白无常只是笑道,并没有说其他多余的话。 赵桓枢打开手机看着里边儿的封鬼APP,皱眉道:“其实上次有这种感觉的时候,我就在想,这封鬼榜我原本以为是你们用来害我的,但作为阴府的鬼差,你们根本没必要费这么大力气,而且这东西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原本就属于我一样,只是封鬼榜还有其他更厉害的能力,我现在还无法操控。” “不过现在我又重合了一部分身体,因该可以……”赵桓枢先是打开育鬼系统,果然,原本第二层阴德奖励中,白衣善鬼只有60%的可能性成功转化为黑衣枉死鬼,而取回分身以后,现在屏幕上显示转化黑衣枉死鬼的成功率为100% 另外除了枉死鬼转化几率大幅度增加,后边儿几个等级的阴鬼转化成功率也有所增长,其中也包括蓝衣转花衣,以及怨鬼变厉鬼的成功率。 赵桓枢看了下之前育鬼系统里的阴鬼,目前在这里边儿的共有五只阴鬼,除去无法增加使用时间的韩思雨外,分别为:一开始封鬼榜赠送,拥有“洗怨”能力,不让赵桓枢收怨气幻觉干扰的李晓彤、拥有旺运能力的鬼牌女鬼卫思涵、之前收服的鬼梳头女鬼陈怜花,以及配阴婚时候得到的沈玲琪。 这几只阴鬼之中,效果最有用的是卫思涵的旺运能力,至于李晓彤的洗怨,赵桓枢觉得自己取回另外一个自我以后,似乎就不再受怨气幻觉影响了。 目前祭鬼值达到100%的卫思涵和李晓彤,沈玲琪82%还差一点。 首先赵桓枢转化了两只满祭鬼值的阴鬼,使得它们的能力达到了黑衣枉死鬼,配合之前第三层阴德奖励系统的“阴鬼狂暴”,这两只阴鬼每天有五分钟的时间可以选择拥有蓝衣级别的实力。 另外,每一次转化成功的阴鬼都能增加一个类似技能栏的东西,也就是说,李晓彤和卫思涵以后除了洗怨和旺运,还能各通过祭鬼物品来增加一个能力。 转化完毕之后的赵桓枢又打开了之前的阴德奖励系统看看有没有变化,总感觉自己随着分身的融合,封鬼榜的力量也在慢慢变强,果然,赵桓枢看到了一条:以后除了韩思雨这只花衣怨鬼,其他所有阴鬼不再有使用时间;另外,包括韩思雨的阴鬼在内,使用时候不再消耗阴德。 之后是育鬼栏的问题,自从上次增加了两个以后,现在又有所增加,目前赵桓枢又空出了两个可以加入育鬼系统的阴鬼。 另外让赵桓枢感觉可惜的是,一开始封鬼榜的驱鬼能力,现在自己变强之后,这功能除非遇到花衣或者是红衣级别的阴鬼才用得上,说到这里,赵桓枢又想起了之前的慕容羽红,在新出现的记忆里,赵桓枢知道了一个问题:封鬼榜的驱鬼能力和净化能力对其无效。 但赵桓枢并不想多纠结这个,而是很想再见到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这种欲望更加强烈了,可白无常只说她过段时间回来人间,具体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就算有很强的冲动想要寻找慕容羽红,可赵桓枢心里清楚,现在自己的实力是无法感知到这只阴鬼的,这一点连白无常都很难做到,所以一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重要的一点是,赵桓枢总觉得对方迟早会找上自己,或者说,一定会见面。 白无常见赵桓枢捣腾了好久的封鬼榜,于是告诉他道:“好了,这次我来就是送东西给你,免得另外那个你用传送的方式交接半路被抢了去;另外就是告诉你准备好随时见到慕容羽红的心理准备,那么,下边儿还有事,你继续搞定接下来的任务吧,嚯嚯嚯。” 谢必安话音刚落便消失在了赵桓枢眼前,赵桓枢想要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桓枢开始准备收拾行礼,然后联系房东把租来的房子退掉,期间胖子给赵桓枢打来电话说了一件对他来说很不得了的事情。 电话里,胖子说自己自从那个“代号1”的奖励升级以后,自己脑子里总是窜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身体也便壮实了,遇到阴鬼也不害怕,反正可以用拳头揍它们,当然现在只能勉强对付蓝衣级别。 而关键的是,刚才有个黑漆漆的大汉忽然在胖子洗澡的时候冒出来,胖子以为是鬼抡拳就打,结果被对方用铁手铐拴在了浴室里。 胖子说这个黑漆漆的大汉那叫一个黑,跟煤堆里爬出来似的,穿着的衣服也是黑的,头顶上还带着一个写着“天下太平”的长方形高帽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 胖子的变化 赵桓枢一听就知道这人一定就是黑无常范无赦,他怎么跑胖子那儿去了? 重点是,胖子也声称好像和他很熟,之所以被锁起来,是自己见到这家伙的时候心里就有种原始的冲动想和他比试比试,结果还是输了。 另外张壮壮还告诉赵桓枢,自己脑子里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以后,这次黑无常出现的原因,是想让他一起去抓恶鬼,每搞定一只特殊阴鬼,自己的代号1奖励就会增强一分,直到自己的这个奖励升到满级,任务就算结束。 赵桓枢听了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但胖子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唐柔怎么办?赵桓枢问,以后你们就很难见到了吧? 胖子语出惊人:告诉赵桓枢你猜怎么着,黑无常听了他说唐柔的顾虑以后,这家伙直接消失把唐柔的魂勾来了,就在浴室,而且不知道黑无常对唐柔做了什么,当没穿衣服的胖子看见她害羞的时候,唐柔的魂魄一点动静都没,不是没有动静,而是……好像,总之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好像不排斥。 当时黑无常勾魂过来以后就退出去了,唐柔说她什么都知道了,自己会等胖子回来,不管多久。 “还有这事?”赵桓枢听了思索了一会儿,感觉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 挂掉电话以后,赵桓枢又给李德龙打去电话编了一段话,说自己新修的法门需要一个省一个省的驱邪旺运才能成功,既然你认识那么多人,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以后一样的分配方式,我驱邪旺运,你负责联系生意,二八分成。 李德龙听了当然愿意,和赵桓枢合作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就辞掉了以前的工作,现在一个月也能拿到一万六七,而且这工作顶多就是尽量联系圈内的人到处见面到处打广告,比以前他每天起早贪黑一个月拿三四千的工作强多了。 李德龙这边说清楚之后,赵桓枢一边收拾,一边回想胖子的和自己的事情。 由于现在已经拥有了两成业力分身,记忆也多了起来,很多事情赵桓枢不用想就得到了结论,首先胖子也有一个封鬼榜,但是他的鬼榜没有什么育鬼系统,没有赵桓枢这样丰富的阴德奖励,仅有一个代号1;赵桓枢有种感觉,准确的说胖子的封鬼榜和自己的是两码事,总有种仿制品的味道。 另外,关于胖子还有自己以及阴府,包括慕容羽红甚至唐柔在内,在前世或者前几世一定有密切的联系,首先唐柔十之八九以前就是胖子的老婆,这就是黑无常让她的魂恢复某些记忆以后,唐柔各种淡定的原因。 第二天赵桓枢联系房东弄了退房手续,自己去新城市的行礼其实不多,家具一类都是原来出租屋里自带的。 到了第三天,赵桓枢和李德龙已经买了前往另一个省的机票,很快就到了。 李德龙带的东西很多,不过他事先已经联系了该省省会城市,在地产中介工作的朋友,赵桓枢曾今还给他做过旺运,这人姓侯,他凭借自己优越的能力,还有之前旺运的加持下,卖掉很多套房子以后,在中介里提成了经理级。 侯先生给李德龙和赵桓枢找了一套现代公寓精装修全家具的出租房,而且免了他们的中介费,所以李德龙和赵桓枢下飞机以后直接打车入住,省去了很多麻烦,不得不说,认识各式各样的人,在社会上行走起来真的很方便。 下午李德龙还有赵桓枢,以及侯先生聚在一起吃了顿饭,在饭店的包间里,侯先生不停的给赵桓枢敬酒,一个劲儿的说赵大师的旺运真厉害,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让我的工作各种顺风顺水。 赵桓枢讲你太客气,要说旺运的功能虽然有,但是人各有命,你能起来也离不开自己的能力,还有你自己的命运,我只不过是把你的成功提前了而已。 侯先生听了又和赵桓枢还有李德龙喝了好几杯,赵桓枢喝酒的时候发现这玩意儿怎么跟水似的,不管喝多少都没有醉意,直到其他两个人喝的脑袋开始晃,侯先生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赵桓枢看侯先生的脸上蒙起几分愁容就问怎么回事,侯先生又叹了口气说:“我找到了新的女朋友。” 赵桓枢说找到女朋友是好事啊,这有什么愁的?侯先生又讲:“可是我忘不掉我的前女友啊……” 李德龙听着趁着酒劲儿数落侯先生:“兄弟你这就不对了,心里老挂着前任对你现在的感情发展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啊。” 侯先生摇了摇头说:“你误会了,我指的忘不掉前女友指的是,我的前任是消失的,我去找她根本找不到,手机也关机,问她的闺蜜也说很久没见到了;因为我们还没有见父母,所以我只知道她老家的大概位置,但根本没办法再去找,只能放弃,现在虽然有了新的女朋友,可我总觉得没有以前的好。”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赵桓枢把酒杯停在嘴边。 侯先生说谁知道呢,而且自己之前甚至报了警,到现在都没有音讯。 “你最后一次见她,她有没有说自己遇到什么事,或者其他有线索的话?”李德龙问。 侯先生想了好久摇摇头,皱着眉道:“我只记得她那次说过最近工作压力大,想找个地方散散心,还让我陪她去,可是当时我特别忙就说过段时间,结果那天晚上她不太高兴。” “赵大师!”侯先生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喝完,红着眼睛对赵桓枢道:“大师,我还是忘不掉她,您这么厉害能不能帮我找到她?我可以出钱!” 赵桓枢皱眉想了想,找人这种事情虽然自己也能用阴鬼帮忙,不过这和驱鬼还有任务没什么关联,但既然来到这座城第一件事情就是这个,赵桓枢总觉得一定是某种冥冥之中的安排,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我倒是修过一个寻人的法,只不过在这之前……”赵桓枢看着侯先生慢慢说道。 第三百二十八章 鬼找人 侯先生听了喜出望外:“赵大师肯帮忙那再好不过了!我先转三千块钱给您,要是找到人再加五千!” 赵桓枢说你先别急,在这之前要先知道你前女友的样子。 侯先生急忙掏出手机翻出了一张照片,是他和一个女人的自拍照,照片里的女人扎着马尾,梳着参差的流海,带着眼镜,看上去十分清秀乖巧。 “就是她,赵大师能帮我找找看么?”侯先生问道。 赵桓枢想了想,心中问卫思涵等黑衣枉死鬼:“你们有办法么?” “回主人,如果只有样貌的话,我们的级别找起来会很花时间,全国各个角落下来也得两三年。”李晓彤在育鬼系统里回应赵桓枢道:“如果是韩思雨级别的花衣怨鬼,哪怕只有样貌,两三天就能找到。” “这样啊……”赵桓枢在心里回应:“有找的快的方法么?” 赵桓枢实在不想多耗费韩思雨的使用时间,更何况是用在找人上。 “主人的能力现在因该知道的,如果有那个人原来用过或者碰过的东西,亦或是头发指甲最好,有这类东西让我们接触一下,感知了上边儿的人气以后,找起来就会快很多。”李晓彤如此回应道。 于是赵桓枢问侯先生有没有前女友以前用过的东西,至于头发和指甲,这些东西应该找不到了。 侯先生想了想,一边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一边抓了几颗花生米,然后半天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下去。 “哎呀大男人这节骨眼儿上你害臊什么?说呗!”李德龙看侯先生吞吞吐吐的样子拍了下他的肩膀道。 “内……内衣算不算。”侯先生的脸更红了:“上次她来我那儿过夜,穿的……没带走。” 李德龙听了嘿嘿一笑,本想说什么,可是觉得侯先生现在心情挺别扭的,于是就把话咽了下去。 赵桓枢的表情异常淡定,说可以。 然后几人迅速结账,因为李德龙和侯先生喝的走路都开始歪歪倒倒,没办法只能打车前往侯先生的住所,侯先生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看来藏得挺深,然后极其扭捏的拿出了一件半透明的黑纱小吊带。 李德龙心想可以啊,要不是喝多了,叫上想念前女友心切,不然他肯定这辈子都不会把前女友的内衣给别人看。 赵桓枢让侯先生只要拿着衣服就好,然后李德龙也要一起闭上眼睛不能看,自己要施法感应上边儿的人气,如果两人偷看就会破法,到时候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侯先生听了连连点头,李德龙为了避嫌直接去卫生间说搞定以后再叫他出来。 李德龙走了以后,侯先生拿着吊带闭上眼睛,这画面很奇怪,卧室里一个男的拿着这么件东西向另外一个男人展示,要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两变态。 就在这时候,侯先生的身后慢慢出现了另一个人影,半张惨白的脸从他的脑后探了出来,同时一双灰色的手越过他的肩膀,轻轻的触碰在那件吊带上。 侯先生身后的阴鬼是卫思涵,当她用毫无生气的眼神看着赵桓枢微微点头以后,就消失在了侯先生的后边儿。 “可以了。”赵桓枢言道。 侯先生睁开眼睛开始浑身发抖,问赵桓枢怎么回事,刚才施法的时候自己忽然感觉非常冷,现在好像好了一些。 赵桓枢说你不用在意,过几天要是有消息会联系你。 赵桓枢和李德龙离开侯先生的住处,两个人回到出租屋以后各自回房睡觉,第二天李德龙和赵桓枢商量,这件事情因为是侯先生专门拜托赵桓枢的,所以自己就不抽提成了,另外赵桓枢去找侯先生前女友的这段时间里,他就留在这儿在网上多发发广告,然后联系一下这个省的其他朋友,看看能不能接到生意。 赵桓枢说可以,于是就让卫思涵感应侯先生前女友的人气,自己亲自去找。 虽然人可以让韩思雨直接找到并带回来,可是一样的问题,她的使用时间已经不多了,赵桓枢不想浪费,而卫思涵虽然能找到人,但她的能力还无法抱着一个人飞来飞去。 卫思涵很快感应到了侯先生前女友的气息,说是在这里往西南方向八百公里的地方,赵桓枢打开地图搜寻,发现那儿是一处偏僻小县外的山区,而且并没有特别的名字。 赵桓枢心想看来这趟够呛,于是定了该县的火车票准备前往。 由于取回分身以后,赵桓枢感觉自己好像就算不吃不睡也不会感觉有多累,于是就决定这天就定火车票在傍晚的时候出发,明天早上就能到了。 因为是淡季,加上赵桓枢去往的县城也没有什么旅游名气,沿途火车在经过一处旅游旺地后,基本上就没多少人了,时间到了夜晚十二点,赵桓枢在卧铺上躺着没事,就坐起身来拉开车窗帘看外边儿,说起来,刚才经过的某个站,还是赵桓枢的大伯家,小时候记得去过一次那儿,似乎当时还发生了灵异事件……赵桓枢看着窗外,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 时值深夜,窗外的山地按照以往赵桓枢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可现在有了分身,感觉自己仿佛拥有了夜视眼似的,哪怕不能看清具体的景象,但至少那些黑漆漆的山峦在赵桓枢眼里要清晰很多,甚至在过没有灯的隧道时,赵桓枢还能勉强看清隧道内的水泥墙壁。 “嗯?”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猛地看到隧道里距离火车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蓝色衣服的小男孩贴着墙壁站着,当见到自己的时候,男孩青白色的脸上,微微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火车驶离隧道,赵桓枢心想刚才八成是附近村子里在铁轨上玩耍,某个被火车撞死的孩子吧。 正当赵桓枢这么想的时候,他又在窗外的山坡边缘看到了和刚才一模一样的男孩,只见男孩冲自己阴冷的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朝火车走了过来。 (这一章提到了外传篇《血水》的内容,有看过番外的朋友注意到了么?没看过的朋友可以去作品相关里看看~) 第三百二十九章 收服 不过列车开的很快,很快那个诡异的蓝衣男孩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赵桓枢皱了下眉头,回想这只蓝衣冤鬼的动作心中暗道不妙,急忙起身跳下床铺,匆匆往后面的车厢走去。 就在这时候,列车靠后某一节车厢的灯忽然闪了几下,黑了。 疾驰的列车上,某一截车厢里一片漆黑,还没睡的人开始发出了悉悉索索的疑问声,一名青年大学生正要去买水,走到一半发现灯黑了以后只能用手机屏幕来照亮。 当他来到车厢连接处的时候,发现厕所门口站着一个蓝色衣服,低着头的小男孩。 大学生没有多想,当他来到下一节车厢的时候发现这儿也是一片漆黑,而且前边儿好像也有一个乘客在往前走,只是隔得比较远看不清他的具体样貌。 青年加快了步伐,发现前边的人也加快了步伐,当再一次经过车厢连接的位置时,他再次看到了那个低着头的蓝衣服男孩。 青年脑子急转,车厢是一条直线,如果这个男孩先跑过来了肯定会从自己身边经过,那为什么刚才一路上都没有注意到?! 就在这时候,前边儿那个走路的人跟着青年停了下来,然后慢慢转身朝自己迎面走来。 车厢里很黑,那个人朝着青年越走越近,当青年看清那个人的刹那脑子里顿时嗡的一声:这个人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迎面过来的时候就好像照镜子似的,而且眼前这个“自己”的肩膀上,爬着那个低着头的蓝衣男孩。 青年猛地转头,转脸就看见一张血淋淋的脸!他的脸颊下半部分全部烂开,两只没有瞳孔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就是那个男孩!而且青年发现自己的肩膀感觉不到一点重量。 “呃……” 青年正要大叫,忽然感觉眼前一片红光闪过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封鬼域!”感觉到不对劲的赵桓枢来到后边那截黑灯的车厢时立刻展开封鬼域,当他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爬在一个青年肩上的时候,心中念鱼藏的刹那,那柄淡紫色的短剑刹那闪出被赵桓枢握在掌心。 蓝衣男孩看到赵桓枢的刹那诡异的笑着,紧接着消失不见。 “呵呵……”赵桓枢冷笑一声,飞速转身的同时讲鱼藏刺出。 呜啊!!!! 一声惨叫紧接爆发出来,只见赵桓枢鱼藏所指那空荡荡的半空中,渐渐浮现出了一个男孩的影子,而赵桓枢的鱼藏,正好刺入了这只狰狞阴鬼的眉心。 男孩被鱼藏刺穿额头吊在空中,拼命挣扎的同时不断哀嚎,赵桓枢迅速拿出手机打开育鬼系统,把摄像头对准男孩,紧接屏幕上显示:是否将该阴鬼收入育鬼系统。 当赵桓枢点了“是”之后,泛着幽幽紫光鱼藏刺穿的男孩消失不见,紧接以白衣的姿态出现在了赵桓枢的手机屏幕里。 在这之后,赵桓枢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解开了车上的封鬼域,那名青年受到封鬼域的影响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灵异经历,只记得自己是起来买水的,于是继续朝下一节车厢走去。 赵桓枢与新收的阴鬼在心中交流,问:“你怎么会死在铁轨上?是因为调皮悄悄跑出来玩么?” “不是的……”男孩的声音很低沉,但是进到育鬼系统以后已经被封鬼榜自动净化了怨气,所以没有那种怨恨的感觉。 男孩继续在赵桓枢心中道:“我是被爸妈从车窗扔出去的……” “什……”赵桓枢的内心紧了一下。 “我的爸妈喜欢男孩,从小把我当男孩子养……” “你是……女的?” 不是赵桓枢没发现,而是这个孩子看上去只有六七岁又剪了短发,加上孩子没有变声,如果不是她照实说还真看不出来。 接着,赵桓枢知道了这只阴鬼的遭遇。 原来这名女孩名叫袁姗姗,出生在某省一个偏僻的农村,当地依旧保持着重男轻女的恶习,这让赵桓枢想起了之前的宋小姐…… 袁姗姗生下来以后因为是女孩就特别招父母讨厌,包括公公婆婆还有爷爷奶奶也一样,好像她的出生就是这个家庭的罪恶。 后来,袁姗姗的家人把她当男孩子养,说是这样一来,她的妈妈下一胎就有可能生男孩,当然,赵桓枢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这才是真正的迷信,因为阴府里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可惜的是天意弄人,袁姗姗六岁的时候患了白血病,治疗费高的吓人,他的父母就产生了将她扔掉的念头。 由于家人从小都是在很封闭的山区长大,没什么法律知识,而且天性愚钝,他们居然骗袁姗姗去城里治病,然后乘火车在半夜周围没人的时候,居然打开车窗把熟睡的袁姗姗扔了出去。 袁姗姗直接被摔晕,等她满身伤痕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路了,因该是因为骨折的缘故。 当时的袁姗姗很虚弱,但她依旧在想着父母,大哭未果之后,只能用爬的顺着铁路前进,结果被一辆从后边儿开过来的列车直接碾成了肉饼。 赵桓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知道蓝衣冤鬼的死肯定是拥有悲惨的命运和怨气,那对抛弃自己孩子的夫妇,其实赵桓枢见过很多这类的人,还记得自己小时候住在城郊,当时的城市化不像现在这么发达,城郊都是农田村落以及河流。 那两条河流里,幼年的赵桓枢每隔几年,都会听大人说里边儿有溺死的女婴,这些可怜的孩子,就是被他们愚昧到家的父母抛弃的。 而且这种事情今天依旧在悄无声息的上演,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赵桓枢心想现在我们已经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不久以后成为世界第一也绝对是铁板钉钉,可以说是一头即将在地球上腾飞的巨龙,然而号称这样的我们,依旧有一些偏远地区,保持着封建社会流传下来的那一套愚昧思想。 也许,只有人们总体的素质真的提高了,我们才能真的飞起来吧。 第三百三十章 无名村 收服袁姗姗以后,赵桓枢的心情并不是太好,虽然他现在已经拥有了两成业力分身,可是作为人类的情感还是有的,赵桓枢做不到像神仙那样没有情感,而且有些事情,就算自己拥有那么多的阴鬼随从,拥有业力分身,也是无法,或者是说不能去改变的。 自从开始做旺运和驱鬼的生意以后,赵桓枢见过太多奇葩的人,但这些人为什么会出现,是什么造就了他们扭曲的心理,这其实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另外赵桓枢还知道了另外一件事情,袁姗姗变成蓝衣冤鬼以后,第一个复仇的就是她的父母,那两个人现在早已不在人世了;另外,凡是以前欺负过她,看不起她的人都没有太好的下场,这其中就包括袁姗姗的外公外婆以及爷爷奶奶。 冤鬼之所以为冤鬼,是因为它们拥有强大的怨气,无论生前多么忍气吞声多么孱弱,死后绝对只会报仇而六亲不认,而且报仇以后心里的怨气也不会消失,而是继续残害经过铁路列车上的人。 其实收服袁姗姗对于赵桓枢来说也算积了善业,看来业力分身的力量又增强了几分。 到了早上八点钟的时候,火车驶入目的地,赵桓枢花高价找了一辆黑面包车,前往地图上没有名字的地方。 黑车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赵桓枢指着地图上的地方说什么也不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而且告诉他那儿有一个村子,就算开车过去也只能停在山脚,山上的路很窄很绕根本上不去。 没办法,赵桓枢花了五百块钱才说动司机带自己过去;路上,赵桓枢从前面的后视镜里看到黑车司机始终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就问他怎么回事,司机只是问了句你去那个村子究竟有什么事情? 赵桓枢说几个爱旅游的朋友说是要野外露营,也不知道怎么的挑了这么个地方。 “小伙子啊,我问了你别多想,看你年纪轻轻还斯斯文文的,我想问一下,你说的那些朋友里有没有女人?”黑车司机看着路面,对赵桓枢问道。 赵桓枢感觉哪里不对劲,就扯谎道:“有啊,怎么了么?” “诶哟,那看来你的朋友得出事了。”黑车司机说道。 赵桓枢急忙问怎么回事,司机犹豫了好久,才啧啧说道:“我听说啊,那个村子是个黑村,准们诱拐年轻女人还有小男孩,那边的山大,路难走,警察追过好几次了也没抓到人,后来我听说围堵了一回,好像抓了四五号人,可是还有很多村民藏起来了,他们就在山里,住所不固定,甚至会住在深山半山腰悬崖的山洞里。” “有这么回事?”赵桓枢惊讶道。 “哎呀,我也只是听说,所以我劝你最好别去了。”黑车司机语重心长的道。 赵桓枢心想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于是就说没事,等车从早上开到晚上九点终于来到山下之后,赵桓枢多给了司机两百表示感谢,在司机的劝阻下依旧上了山。 现在赵桓枢的体质已经不同往日而语,就算很黑很难走,哪怕是陡峭的山路,在赵桓枢眼里也跟平地一样,就算不开手机电筒也能看到黑夜中的路,而且还能走的很快。 赵桓枢心想自己要是能与那阴府的另外一个自己完全融合,岂不是能像电视剧里的神仙上天入地? 不过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间,因为赵桓枢在一路上没少遭遇黑衣级别的枉死鬼。 首先,赵桓枢先把这些阴鬼用鱼藏打得口吐生前死因,又把它们当作了沈玲琪的祭鬼物品,一路下来收拾了四十多个枉死鬼以后,沈玲琪的祭鬼值也达到了100%,成功转化为一只黑衣枉死鬼。 现在赵桓枢就有李晓彤、卫思涵、沈玲琪三只黑衣级别的阴鬼了,加上两成业力分身,和阴鬼狂暴,可以说面对蓝衣级别的阴鬼时,不管来多少只都没有压力,之前一成业力分身的时候,这种级别的阴鬼多了赵桓枢还是有压力的。 再取回更多的自我,就能勉强对抗花衣怨鬼了吧……在这之前必须小心使用韩思雨。赵桓枢心里这样想着,另外从那些枉死鬼的口中,赵桓枢确认了这里确实存在一个贩卖人口十分猖獗的村落,这些枉死鬼都是挣扎或者逃跑,被村民发现打死的。 “看来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啊。”赵桓枢心里想着:“侯先生的前女友……恐怕凶多吉少……” 凭借着卫思涵探查人气的能力,赵桓枢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才在深山的一片腹地里,找到了这个村子。 村落显得十分萧条,总的来说只有零零散散十几间茅草土屋,另外……赵桓枢发现村子里明明是大白天,可是却一个人都看不到。 “主人,我能感觉到阳气,有很多,可是都很虚弱。” 赵桓枢的脑海里传来了袁姗姗的声音。 赵桓枢皱眉,来到一件茅草屋前踹开房门,里边儿的景象差点没让他吐出来。 只见屋子里的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腐烂长满脓包的人,从他的手指还在动的情况下看来这人竟然没死!不过重要的不是这个,屋子里爬满了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蛆虫,大的足有拇指那么粗,还有更多的黑蛆从这人脸上的绿色脓包里钻出来,在他的脸上布满了大大小小这样的蛆,不停的在肉里钻。 赵桓枢看得头皮发麻,急忙退出屋子大口喘气。 看到村里如此萧条的景象,难道说这里的人都变成这幅模样了?! 就在这时候,从前方的房屋后边儿忽然冒出几个村民,赵桓枢见状急忙转身,发现之前空无一人的村口也忽然跳出几个村民,他们身体壮硕,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棒和血锈斑斑的砍刀,甚至有一两个人的手里居然还有猎枪! 这些人不由分说,首先拿着猎枪的人瞄准了赵桓枢,另外几个人抡起刀棍就朝他冲了过来。 赵桓枢心想要是没有育鬼系统今天还真就栽在这儿了,于是心中淡淡道:“卫思涵,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虫降 接下来的画面,是赵桓枢站在一群跪倒在地的村民面前,他们手里的武器都被卫思涵卷到了山沟里,而卫思涵并没有现身,赵桓枢不想让别人知道只能控制阴鬼的事情。 在村民眼中,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年轻人好像会法术,刚才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被一股很大的力气抓走了,而且自己浑身上下忽然使不出力气,一个个虚弱的跪倒在地。 赵桓枢咳嗽两声,有模有样的直接说自己是修行的法师,这些村民平时似乎都不怎么接触外界,加上眼见为实,那些无端端被怪风卷走的武器,所有人身上同时没了力气,种种迹象之下居然都相信了。 赵桓枢说你们村里犯了罪,拐卖妇女和小孩,今天自己云游到这里要替天行道。 村民们吓得抱作一团,急忙说高人饶命。 其实赵桓枢心里挺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于是问道:“房间里那些人怎么回事?” 至于村民对赵桓枢动手的原因他并没有询问,肯定是他们认为村子被外人发现,必须除掉的原因。 一个胆子比较大的汉子哆哆嗦嗦对赵桓枢用很浓的方言说道:“大师,仙人,我们……唉!他妈的!前几个月龟老三骗来一个女人!说是要当他老婆,结果一开始那个女人哭哭闹闹,然后忽然有一天就不哭了,一个劲儿的坐在家里的墙角冷笑。” 这村民继续对赵桓枢说道:“从那个女人怪笑开始,龟老三以为她疯了,但是和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又很正常就没有讲什么,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第二天我们村有七八个人,我记得有赵铁柱,张二蛋,还有……总之很多人!忽然嚷着肚子疼,然后拉稀,下不了床,那臭的呀……起初以为是病,可没过多久,这些人居然开始吐虫子!” “最早是张二蛋,吐了一只,我们以为是这小子吃不干净染了蛔虫,结果没过多久,他还有其他几个肚子疼的人就开始喷射性呕吐,吐的不是食物,而是大口大口的虫!花花绿绿的,黑白相见的什么样的都有!” “其他人吓坏了,都不敢管,可是没过多久,村里的其他人都开始拉稀!吐虫子,身上长脓包,还有虫子从他们的肉里,嘴里,眼睛鼻孔,他娘的甚至P眼里都钻出蛆来!那叫一个恶心和痛苦呀!” “然后也就是龟老三的媳妇说,她可以治病!结果找了一个最严重的给她,她给那个人喝了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就好了!” “傻子都知道肯定是这个臭娘们搞的鬼,我们用刀架在她脖子上逼她给解药,结果这女人说天底下只有她能治病,而且不是根治,我们全村人都会发病,每次持续半年,每隔半年她会轮流治疗一次,治疗以后会在一天内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但是一个月以后又会发病。” “我们有人去了省里的大医院,结果全部检查一遍以后,发现那个人全身上下,肌肉和内脏里全是虫卵!医生说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已经治不了,而且目前的打虫药对这些虫子都没有效果,甚至找不出这些虫子的名字和种类!” “那我们还有什么办法!麻痹的!那个女人现在在村里就是皇帝,大家都供着她!谁也不想死!” 赵桓枢想了想,问那人:“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卓文雪”村民咬牙切齿的道。 赵桓枢听了大惊,这不就是侯先生的前女友么?不对啊,侯先生可没有说过自己的前女友还有这种本事的,赵桓枢凭借取回分身以后的知识了解到,这些村民八成种的是一种名叫“虫降”的降头术。 所谓的降头术,是目前在东南亚,比如泰国、越南、柬埔寨等国家,以及云南等一带的某种古老巫术,降头术有很多种,但施法大多大同小异,都是通过专门的阴咒,配合人骨、血液、头发、指甲,加以专门的草药、花粉、石头等制成降头水或者粉。 降头师把将头水或者粉末抹在施降对象的身上,然后在附近念动专门的阴咒,就能发动降头术。 比如村民们中的虫降,降头师一定给他们都使用降头水一类的东西,然后暗中发动术法,使得这些人身上长虫,生不如死。 不过降头师这个年代已经十分稀少,这种涉及阴法的学问,至少在破除迷信的国内基本上已经销声匿迹,没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见到。 而且施降者是侯先生的女友,难道她之前深藏不露?赵桓枢觉得目前只有这样的可能性了。 另外,赵桓枢已经感觉到,自己现在拥有两成业力分身的体质,世间的一切降头术对自己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带我去卓文雪的住的地方。”赵桓枢如是道。 村民们哪敢去那儿,只是指了指村子末端的一间新搭建起来的竹楼。 赵桓枢大步朝竹楼进发,那些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起来:“喂,这个人去那儿八成也会中招,到时候咱们就不用当心他来对付我们了。”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咦,下句怎么说来着?” “说个屁!你没看到这个人那么厉害么?那个女人八成奈何不了他。” “嗯……可是我看未必。” 赵桓枢无事了身后的窃窃私语,来到竹楼面前推开门的刹那,顿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气味。 赵桓枢心想一般人现在已经中招了么?可惜了。 竹楼的第一层没什么人,倒是放着好几个大土缸,赵桓枢挨个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边儿尽是一些花花绿绿的毒蛇,虫蝎,以及蜘蛛蜈蚣,还有一些说不上名字的虫子。 听说虫降的原料需要一种特殊的虫卵,是由在诸多毒物里最后活下来的一只,然后把它们放在一起以阴咒催动交(和谐)配后产下的卵……赵桓枢一边想着,一边把这些大瓦罐盖上。 接着,赵桓枢看向了通向二楼的楼梯,没上到一半,就听见了上边儿传来了有人在念某种经咒的声音,赵桓枢听了笑着喊了声:“别念了,虫降对我来说没用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谁教你的 咚,咚,咚。 赵桓枢脚下的木梯在他上楼的时候发出沉闷的声音,当他来到用竹子搭建成的二楼平台时,一个穿着黑色衣服,面容清秀的女人正微微瞪大眼睛充满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你就是卓文雪吧?你的男朋友托我来找你,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下这些虫子是怎么回事?”赵桓枢看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女人淡淡说道。 听女人不说话,赵桓枢以为她是不相信自己是侯先生拜托过来的,不过女人却回答说:“这里的一切与你无关,另外,我不回去。” 赵桓枢问为什么,卓文雪的脸已经沉了下来,先前的惊讶一扫而退,只留下蒙上一层冰霜般的阴冷说:“我要眼睁睁看着这里的人被我折磨的死去过来,看着他们一天天在虫子啃食内脏的煎熬和痛苦中挣扎,直到我腻了,杀了他们,才会离开;而且,请你转告他,我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赵桓枢耸了耸肩道:“其实你回不回是你的事情,不过你得给我个理由,不然我回去也不好向委托人说明。” “无可奉告。”卓文雪阴沉着脸。 赵桓枢啧了声,正要上前的时候发现卓文雪又开始念那种奇怪的咒语,可是赵桓枢却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异样,于是笑道:“我劝你别白费力气,我说了,你的虫降对我没用。” 卓文雪停下了经咒,依旧冷冷的看着赵桓枢:“哪又怎样?你要强行带我走么?要是我离开这里的人都活不了!而且……我在县的水库里也放了一些虫卵,而且我的术法也不是虫降,当然了,这些虫卵可不是普通的消毒或者煮沸就能杀死的……” “你!”赵桓枢正要说什么,忽然感觉哪里不对劲的同时打开封鬼APP,果然,字体颜色微微变红了。 可是眼前的女人拥有业力分身的赵桓枢并没有感觉她是阴鬼,也就是说,这人身上有鬼气。 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可能存在阴鬼才有的东西?!赵桓枢脑子急转,问道:“你这不是虫降的话,只能是阴府里的鬼术,是谁交给你的?” 卓文雪不说话。 很明显,她已经被阴气影响了心性,完全没有配合赵桓枢的意思。 既然这样只能来硬的了,韩思雨!赵桓枢在心中大喊:“附身控制她的思维,让她把实话说出来。” 这招赵桓枢是逼不得已才用的,毕竟阴鬼附身注入阴气,对凡人的身体会有很大的影响,但没想到的是,韩思雨却在心中回应赵桓枢:“主人,这个人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很特殊的鬼力,我无法附身。” 赵桓枢听后眉头皱了一下,二话不说离开了屋子。 连花衣级别的怨鬼都无法附身,施加这股鬼力的存在,只能让赵桓枢联想到上古四凶,以及……白无常说接下来会在人间出现的慕容羽红! 赵桓枢无视了那些村民看到自己活着出来而惊讶的眼神,独自走出村子找了一处偏僻的山路然后用往常封鬼APP发信息的方式联系白无常谢必安。 不多时,赵桓枢的手机响了起来,和上次一样,号码是一串四。 当白无常那张熟悉的仿佛刷了白油漆的脸出现的屏幕里的时候,赵桓枢快速把现在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 白无常皱着眉头,他的眼睛不再看向赵桓枢,而是身边另外一侧,仿佛那边还站着某个人。 “穷奇。”手机里传出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正是白无常看的方向。 赵桓枢也不知怎么回事,仿佛很久以前就认识声音的主人似的,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说话的是阴府四判官里的察查司,陆之道?” 白无常听了微微点头,接着又听见电话对面继续传来陆判的声音:“赵老……赵桓枢,你先看好卓文雪,她那鬼虫术法已经不是普通阴帅能够轻易解开,我会让鬼王过去一趟。” “陆判你怎么让他去……”白无常正要说什么便被陆判打断:“你虽能解开鬼虫术法,但需要耗费太多鬼力,届时慕容羽红若是现身,你怎么办?” 白无常似乎很不服气的努了努嘴,然后便不再说什么了。 挂掉电话之后,陆判只是拜托赵桓枢能够在人间看好卓文雪,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鬼王。 而这个鬼王,赵桓枢也早有耳闻,地府有十大阴帅,分别为: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他们能各尽其长、各带其兵、各惩其恶、各报其功,无论造孽作恶的鬼魂有多大本领,即使能上天、能入地,都难逃过他们的手掌。 而这十大阴帅,则以鬼王为首,相传他上身裸(和谐)露,红发獠牙,手拿镇妖铃,狰狞凶恶,阴鬼看到他就好像人看到鬼一样害怕,这一点颇有些魙的感觉。 与此同时,赵桓枢所在山村下方的县城,在县城广场的中央无声无息的忽然刮起一阵阴风,原本晴朗的天空刹那间便阴沉了下来,如果是在高空的话,可以看到万里晴朗的苍穹,唯独这座县城是笼罩在阴云之中的。 还没等人们开始议论怎么好好的就变了天的时候,那广场中央忽然响起了若有若无的哭声,乍听之下这哭声容易听成风声,可是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整座县城为中心方圆千余公里内的阴鬼,已经开始拼命逃窜。 就连在无名村监视卓文雪,取回了两成业力分身的赵桓枢,这时候也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压迫感,就好像有一无形的冰块压在胸口上一般难受。 “幸好我们在主人的育鬼系统里,不然那家伙只要出现,白衣和黑衣级别的阴鬼就会瞬间被他的鬼力震碎。”赵桓枢的脑海里想起了陈怜花还有沈玲琪等阴鬼的声音。 与此同时,县城里起雾了,人们根本不知道,这是整座城市里白衣阴鬼同时被鬼王鬼力压碎后产生的现象。 而那些在空中飞驰的黑衣,亦或是少量的蓝衣阴鬼,不知怎么的同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巨力,这股力道不由分说便把它们紧紧拉扯住,然后刹那间撕成碎片。 第三百二十三章 鬼王 阴间的鬼王还有世上的阴鬼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否则县城里的所有人肯定会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以县城广场中心的位置有一团鲜红色的气息,仿佛一片绽放开来的血雾,而以这团血雾为中心,竟抽出无数丝线般的红色鬼气,犹如巨大绽放的烟花一般,四面八方喷射出去;不计其数的鬼气丝线只要触碰到任何阴鬼,就会裹粽子似的把它们紧紧束缚住,然后在剧烈收紧的同时,这些阴鬼便会被丝线勒成无数碎块,紧接化作烟尘散去。 不到半分钟的功法,县城方圆百里内已经没有任何阴鬼,这些丝线不会理会它们令其会飞湮灭的阴鬼是善是恶,不会理会它们或许是挂念亲人回家看看的逝者,所有阴鬼一律清除。 就在这时候,广场中心的巨型红色雾气开始缩小,渐渐化作了一个人形,当血色鬼力雾气散去之后,只见从中走出了一名长发青年。 青年长得极其英俊,他的五官搭配几乎接近完美,在他那淡淡亲白色的面庞上,带着一抹邪笑,如果这个人的模样在世界上真实存在,绝对不会迷倒任何美女,因为……他虽然英俊得令人发狂,可是那双淡淡血色的眸子里,却充斥着一股无法言语,让人根本没办法接近或是直视的力量,无论人鬼,只要看到他,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发狂疯癫。 青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袍,长袍上的花纹十分诡异,像是一个个扭曲尖叫着的人脸,而且这些人脸,好像在动。 这便是十大阴帅之首:鬼王。 不过好的一点是,鬼王仅仅针对阴鬼,他不会理会凡人的任何事情,当然大家也看不到他,鬼王不会刻意去消灭一只阴鬼,而是所到之处全数歼灭。 鬼王邪魅的眼睛瞥了眼周围,他的目光仿佛奈何桥下暗暗流动的忘川河水,静谧,却暗藏杀机。 而仅仅是身体向前微微倾斜,像是要迈步的刹那,鬼王便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监视卓文雪的赵桓枢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还没等赵桓枢回头或者是其他任何动作,甚至一次呼吸还没到一半的刹那,他眼前的卓文雪已经化作一滩血水。 鬼王出手了,但赵桓枢没有看清,甚至没有意识到,他只能看着就连卓文雪的魂魄,也随着她的身体一起开始消散。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股气息出现的刹那,赵桓枢心头泛起一种极其恶心的感觉,不是身体不适的恶心,而是极度厌恶某个人的愤怒,二话不说握紧鱼藏就朝身后刺去! 赵桓枢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卓文雪是一部分原因,另外最大的原因是:好像自己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极其厌恶身后这股鬼力的主人。 鱼藏的剑尖紧紧贴在青年的咽喉处,可是赵桓枢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无法再前进半分;这可是自己两成业力分身配合鱼藏愤怒的一击啊!莫说蓝衣冤鬼,就算是厉鬼,恐怕多多少少也会受到一丝伤害。 但青年没有,他只是保持着笑容,似乎彬彬有礼的用手指推开鱼藏的剑刃,然后用他那温柔似水,而透出一股无形压力的嗓音,冲赵桓枢淡淡道:“昊雏,别来无恙?” 还没等赵桓枢回过神,顿时感觉胸口一热,紧接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后边的土墙上,整间屋子发出嘭的闷响同时,屋顶瓦片咔咔作响之际,落下灰尘无数。 赵桓枢知道自己重了一拳,但根本没看到鬼王的动作,两成业力分身,就算红衣厉鬼的行动,自己虽然无法躲开,但也是可以勉强捕捉到的啊!哪怕只有十分之一个眨眼的瞬间。 但鬼王的动作,赵桓枢完全看不到,当他胸口一热像是要呕出鲜血的时候,只是贴着墙不管咳嗽,两只眼睛充满怒火的瞪着鬼王。 “哟?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么?何必一脸要宰了我的样子?”鬼王依旧轻松的笑着,那双邪魅的眸子里,闪过刹那间“终于欺负到你”的快感。 “来,跟我去水库解决虫卵的事情吧。”鬼王上前正要拉住赵桓枢瞬移,赵桓枢却有后退的意思,鬼王则是笑道:“你不去也无所谓,不过嘛,到时候见不到你那爱妻慕容羽红最后一面,可别怪我哟。” “你说……什么?”听见“爱妻”两个字的时候,赵桓枢脑子里仿佛穿过一股电流,整个人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 与此同时,地府里的白无常指着观察人间镜子里的鬼王大骂:“这个装逼玩意儿,杀了卓文雪不说还妄自泄露赵老弟没有取回的记忆!这让他以后取回业力分身记忆混乱谁来负责!不行,陆判,这件事情必须上奏阎君,另外我希望把这家伙现在就招回来,赵老弟那边我去就行。” 可陆判听着白无常的话却无动于衷,微微摇头道:“鬼王行事就是如此,看似莽撞实则纤细,他刚才透露的信息,其实赵桓枢取回分身以后,内心里已经有所暗示,他只不过是让赵桓枢正视这段记忆罢了。” “至于杀卓文雪,鬼王已经感觉到这个人没用了,你难道忘记他对鬼力极强的洞悉能力了么?他从卓文雪身上捕捉到了慕容羽红的鬼气,现在已经确认了慕容羽红的位置,而且卓文雪已经被鬼力腐蚀太深无法重新为人,故而杀之。”陆判斯条慢理的对白无常讲解道。 白无常听了只是冷哼一声,思考几秒钟以后露出一副满脸不服的表情:“那家伙以前和赵老弟关系就不好,你确定他不会……” “放心吧,鬼王对现在地府的情况还是了解的,就算他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认,只有取回所有业力分身的赵桓枢,才是唯一能抗衡叛乱地府四凶的最大力量,他这个人只追求最终结果,毕竟阴府无法夺回,他这个鬼王就算纵横世间一切阴鬼,也无法像往日那般辉煌。”陆判仿佛看穿了鬼王一切的想法。 “所以为了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鬼王一定会全力帮助赵老弟。”陆判接着补充道。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七星龙渊(一) 虽然察查司的陆判拥有洞悉人鬼内心以及凡间大小事务的能力,但白无常总觉得这个鬼王怪怪的,自从阴府风波开始,他身为阴帅之首,虽然在夺回地府的过程中立下过赫赫战功,可这些战绩的背后,似乎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因为鬼王的力量过于强大,每当阴帅们与敌人战斗的时候,他只是默默坐在一旁操控鬼气,反正随便出手就能撂倒一大片恶鬼。 虽然阴帅之间的实力存在高低,但总的来说差距不大,唯独鬼王,他的鬼力是无限接近判官的存在,而这样的一个阴府强者,打仗时候跟凡间某些没什么激情的工作者上班似的,去到战场,干坐着操控鬼力杀一片阴鬼,带个节奏,然后就会离开。 谢必安相信凭借鬼王的力量,要是他全力以赴的话,现在的战况不知道要好多少,不过按照鬼王的意思是饭要一口一口吃,反正自己展现出力量夺回更多的失地,对面的叛变恶鬼越到后边儿越厉害,迟早也会重新占领这些急于求成攻打下来的地方。 谢必安却不赞同,这根本就是强词夺理,要是对面的恶鬼真那么厉害,早就重新占领更多取回的失地了,鬼王对此则是默不作声。 这件事情陆判也知道,不过看上去他挺信任鬼王的,虽然鬼王当年与赵桓枢不和,不过也顶多停留在今天你找我过两招,明天我找你怼两下,这种“朋友之间”的切磋上。 人间。 鬼王那张邪俊的脸上始终带着看不透的笑容,不知道是他嘴角天生上翘就算板着脸也像在笑,还是故意装帅。 赵桓枢感觉很不爽,只要自己看到这个鬼王心里就有股火想揍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和他有什么仇,和要是有仇吧,赵桓枢对他又恨不起来,顶多就是想找他切磋切磋的程度。 “怎么?不就是给了你一拳么?至于这么瞪着我?”鬼王背对赵桓枢慢慢道:“以你现在的状态,大概……”说道这里鬼王顿了顿,欲言又止,其实心里却很高兴,以前自己虽然不是赵桓枢对手但总不服气,可每次找他都会落败,刚才那一下算是“报仇”了。 赵桓枢根本记不得那么多,只觉得鬼王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在针对自己。 “你去不去?找你的慕容,你再不走,我说了,就再也见不到了。”鬼王幽幽对赵桓枢道。 “那这里的村民怎么办,你杀了卓文雪,谁给他们解药?”赵桓枢冷冷看着鬼王,心想你迟早一样不会再是我的对手,不过现在见慕容羽红要紧,刚才那一拳暂且记下。 鬼王只是淡道:“人各有命,这不关我的事。” 赵桓枢本来想说你把人杀了解不了鬼虫术说不关你的事?不过转念之际,赵桓枢忽然感觉到,外边弥漫在村子里那股鬼虫术的鬼力,正在快速消散;看来鬼王已经帮他们解了术法,只不过嘴上不说而已,另外,刚才鬼王说人各有命,看来言下之意是这些人命不该死,他们需要一个正常而自然的结局。 想到这里的赵桓枢来到鬼王身边,而鬼王笑意更浓,在一阵红色鬼力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刹那,两个人同时消失在了无名村之中。 当赵桓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了一处山坳中的水库,在水库池面中央的半空,飘着一个白头发的小女孩。 “慕……” 赵桓枢话还没说出口的刹那,身边的鬼王便犹如离弦之箭般朝慕容羽红冲了过去,一时间他的身上爆发出密密麻麻的红色丝线状鬼气,朝慕容羽红围杀而去。 而半空的慕容羽红只是瞥了鬼王一眼,一动不动的同时,那些围杀过来的鬼气竟然完全避开了慕容羽红,她的身体仿佛罩在一团透明的球形屏障里,两只眼睛转而看向赵桓枢。 而原本在空中朝慕容羽红攻过去的鬼王却是消失在了赵桓枢的视线里,在强大的鬼力加持下,两成业力分身的赵桓枢已经无法看清他的行动,几乎在同一时间,慕容羽红身边传出连成一片闷雷般的巨响,这是鬼王在强行突破护住慕容羽红的鬼力屏障。 赵桓枢站在水库边,没想到就连鬼王的进攻也对她不起作用。 “阴府的阴帅之首不过如此,你们甚至都无法接近我,还想妄图和穷奇大人做对么?”慕容羽红神色轻松,就在这时,下方水库的池水中,隐约出现了密密麻麻若影若现的白点。 赵桓枢暗暗咬牙,这么多鬼虫术的虫卵,如果没有鬼力根本看不到它们,而且这些水已经有部分流进了自来水厂,也就是说,县城里恐怕已经有不少人感染了鬼虫术法。 从鬼王选择和慕容羽红战斗的情况上看,鬼王虽然能解除无名村里卓文雪的鬼虫术,但是对水库里慕容羽红的术法却无法解开,只能选择击败她逼她解除术法。 慕容羽红完全不在意鬼王的进攻,而是对赵桓枢笑道:“昊雏哥哥,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加入我们,你如果舍不下那业力分身的力量,穷奇大人一样会赐予你同等的鬼力,何必苦苦和我们做对呢?” “就好像……”慕容羽红忽然伸出一只手凭空一抓,原本消失的鬼王竟被她扣住咽喉吊在半空,然后慕容羽红的五指微微用力,便看见鬼王那张英俊的脸忽然扭曲了一下,脑袋咔嚓垂了下去。 慕容羽红随手将鬼王一扔,只见鬼王落到半空的过程中忽然被一团红色的鬼气包裹,然后化作一团人形红雾飘到赵桓枢身边,红色的鬼力雾气散去,鬼王虽然恢复原本的模样,被拧断的咽喉也恢复如初,却开始有些喘气,看来为了复原消耗了太多的鬼力。 赵桓枢感觉不对劲,上次见到慕容羽红的时候,她的水准顶多比厉鬼强大一些,可是现在居然能把鬼王轻松击退,而鬼王的力量,在赵桓枢的印象中是无敌于一切红衣阴鬼的存在。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七星龙渊(二) 赵桓枢想要帮忙,现在已经明确鬼虫术的事情就是慕容羽红一手造成的,而她对县城施术的目的无非想制造出大量惨死的阴鬼,凭借她身上穷奇传授的特殊鬼力,足以让这些阴鬼都化作厉鬼等级。 由此看来,叛乱地府的四凶一直在寻找或者说是创造大量的厉鬼,而阴府这边明显厉鬼级的鬼卒要更少一些,上次往那边输送的婴皇还有朱允炆,已经算得上是阴府中很强大的一股新鲜血液了。 鬼王在赵桓枢身边蓄势待发,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似乎没想到慕容羽红刚才那一击,竟给自己造成了比想象大的多的伤害,现在一时间也不敢冒然出手。 慕容羽红倒是完全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的守住水库就好。 鬼王一直盯着慕容羽红,似乎在寻找破绽,接着开始对赵桓枢言道:“你因该知道,同等级的两只阴鬼,无论怎么打,永远都是平手的吧。” 赵桓枢不知道为什么鬼王来这么一句,而且有些像废话,因为这是自己很早就知道的常识。 “但这个‘平手’其实仅仅限于阴鬼没有外力加持的前提下,就比如你熟悉的汉殇帝还有朱允炆,前者是肯定无法战胜后者的,因为朱允炆吸收过龙脉里的灵气;而我们地府里的阴帅或者是鬼卒,一切被阴间承认的阴鬼,就会拥有鬼力。” “鬼力和一般阴鬼的怨气不同,它代表着一个鬼卒或者阴帅,可以通过各种修行的方式来提升力量,而且也不像阴鬼那样受衣服颜色的制约,就比如谢必安,他虽然一身白衣,但因为是十大阴帅之一,所以就算五个朱允炆那样的厉鬼,也不是他的对手;而我,只要对方是阴鬼没有鬼力,就算他把阳间的龙脉灵气吸干,也一样无法战胜我。” 鬼王说着又看向慕容羽红:“仅仅才过去两个月,她的鬼力已经从之前略高于谢必安的程度,发展到了今天完全超越阴帅,恐怕得要钟判官出手才行了。” 钟判官?赵桓枢知道那就是在人间都十分有名的钟馗。 这时候,慕容羽红开口了:“你们要看到什么时候?那个阴帅,我现在没有杀你的必要,你可以走了,不过昊雏要留下。” 赵桓枢知道昊雏说的就是自己,可为什么鬼王和慕容羽红都这么叫?关于这个称号的记忆,赵桓枢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 另外,慕容羽红为什么这么执着自己? 鬼王看着慕容羽红道:“你就别装了,现在你必须用大部分的鬼力散步在水库范围维持鬼虫术,不然刚才我落到水库外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趁机向我下杀手?现在就算我想带昊雏走,你恐怕腾不出手来阻拦吧?” 慕容羽红笑着说:“你说的没错,但也可以试试把昊雏带走看看。” 不管慕容羽红是不是虚张声势,鬼王还是决定先带赵桓枢离开,她的力量增长远远超出了自己和阴府的预料,本以为这次可以直接收服她,却没想到吃了这么大的亏;如今只能离开这儿联络阴府的人再作打算。 嗖! 正当鬼王抓住赵桓枢想要离开的刹那,忽然有一道冰蓝色的月牙形寒芒从慕容羽红的位置飞驰而出,这道纤薄的寒芒毫无停顿的穿过鬼王抓住赵桓枢的手臂,而赵桓枢回头的时候,发现鬼王的手依旧抓在自己肩膀上,可手臂的另一端却是被斩断了。 鬼王眼睛慢慢瞪大的同时,再次耗费鬼力复原断臂,而且他看到了,前方空中慕容羽红的手里,竟握着一柄三尺长剑直指自己。 这柄剑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当慕容羽红把它拿在手里对准这边的时候,无论是鬼王还是赵桓枢,竟有种从深渊之下仰视慕容的感觉,那柄剑虽然只有三尺,可是却透出一股无法言语,居高临下的惊人气势。 鬼王的身体颤了一下,青色的嘴唇慢慢张开了一条缝,从口中重重道出四字:“七星龙渊……” 看到这柄剑的时候,鬼王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全身而退了,刚才他说过,阴鬼会因为一些外在因素变强,比如龙脉,比如强大的武器。 当赵桓枢听到七星龙渊几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第一种感觉不是震惊,而是有种“那以前不是我的东西么?”的感觉。 因为角度的关系,赵桓枢只能看见那柄剑的剑尖,不过脑海里却自动出现了七星龙渊的样貌还有来历。 这柄剑乃是欧冶子和干将合铸,他们曾凿开茨山放出山中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环列的七个池中,池名“七星”。 七星龙渊在这七个剑池冲轮流淬炼,吸取星月精华;后来剑成之时,据说有紫气直冲斗牛,这在《晋书》里有详细的记载,另外俯视此剑剑身,竟然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的感觉,飘渺而深邃中,仿佛有巨龙盤卧。故而唤作“龙渊”,加上铸造过程中的北斗七星剑池,故名此剑全称为:“七星龙渊”,也是现在社会龙泉剑的始祖。 此剑比起鱼藏有过之而无不及,加上慕容羽红本来就有极其强大的鬼力,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七星龙渊之后,实力更加无法想象。 鬼王心想这下麻烦了,要是身边这家伙有个七成分身倒是还有救,现在就算自己联手钟馗对付慕容羽红恐怕也够呛,穷奇……这个三皇之首伏羲的侄子,究竟拥有多么庞大的力量?而且准确的说,与三皇五帝血缘极其接近的四凶,虽然死后由恶鬼化作凶兽,又相传很久以前被某位神灵镇压在地府,可它们的实力,恐怕是接近神的存在。 这也难怪穷奇可以在短短两个月赋予慕容羽红如此可怖的力量了。 “我改主意了。”这时候,慕容羽红手持七星龙渊,鲜红的眸子里透出一股杀意:“今天你们两个谁都别想走,等我用鬼虫术加持完毕这里的虫卵之后,我会慢慢的处理你们。” 第三百三十六章 七星龙渊(三) “羽红……”这时候,赵桓枢开口了,他并没有慕容羽红预料中的那样感到恐惧或者是服从,反而不知为什么表现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赵桓枢感觉到自己很久以前也是这么叫她的:“羽红,我知道你的体内有一丝自己的残魂,只不过被穷奇用凶邪之力压制住,并在这缕残魂的基础上重新塑造鬼身,目的无非就是为了对付我,因为穷奇知道,我不会对你下杀手。” 慕容羽红看着赵桓枢,她原本的身份她自己岂能不知,但现在这具鬼身早已不属于慕容羽红真正的那一缕魂魄,而是作为赵桓枢对手的身份被制造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穷奇的最终目的,但你现在的首要目标,无非是在各大城市通过秘术或者阴邪之地,来创造效忠于四凶的厉鬼,甚至,你们还有制作魙的打算,这我也是知道的。”赵桓枢继续言道。 慕容羽红听后笑道:“知道又怎样?无论如何,我们不能任由你在世界上活下去,要么抛弃你效忠的阴府归顺我们,要么在这里被我杀死,现在你的选择只有这个。” “如果你以前和我很熟,因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在意敌人提出的所谓的选择,我本来就不受规则约束,再说了,你以为有七星龙渊就真的能赢过我?”赵桓枢淡淡道。 “呵呵,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不然呢?就凭你这两成分身的力量,连怨鬼都无法战胜,你也看到了,拥有斩杀一切阴鬼实力的鬼王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或许没办法……”赵桓枢慢慢闭起眼睛,从刚才他就感觉到了,还记得上一次慕容羽红出现的时候,自己似乎召唤出了真正的封鬼榜,而这原本就属于自己的鬼榜里,似乎存在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 “昊雏哥哥,既然你说什么都放不下那分崩离析的阴府,那……”慕容羽红眼睛忽然一瞪:“只好让你死在这儿了。” 唰! 慕容羽红以极快的速度挥动七星龙渊,一道冰蓝色的气息破刃而出眼看要把赵桓枢劈成两段,一旁的鬼王还没来得及出手帮忙,忽然听见一声巨响响起的同时,一片耀眼的金光从赵桓枢身前四面八方喷射开来,蓝色剑气碰到金光的瞬间被撞的粉碎,与此同时,一副写有封鬼榜三个大字的金色长卷,在赵桓枢身前的半空中左右伸张开来。 “你……你现在的力量就能控制封鬼榜?呵呵,但是这又如何呢?两成业力分身强行催动鬼榜,你的鬼力根本经不起消耗,最多半分钟的时间你就会透支鬼力,而且这么短的时间,就这不完整的鬼榜,能起作用……” 慕容羽红的“吗”还没问出来,封鬼榜的光芒忽然比刚才更加炫目,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将漫天乌云刺穿得跟渔网似的,与此同时,一面巨大的光片从封鬼榜中爆发而出,和上次一样,封鬼榜里这片庞大的光芒仿佛某种生物身体的某个部分似的,拥有自己的意志。 巨大的光芒眨眼之际已有铺天盖地之势,但这片金光生物的样子依旧无法看出,好像只是露出了极小的一部分。 “这是?!”慕容羽红没料到赵桓枢居然像上次那样把这东西给召唤出来了,不因该啊……两成业力分身不因该拥有这种实力才对! 慕容羽红握紧七星龙渊举过头顶,她的身上弥漫出火焰般的黑色鬼气,鬼气螺旋缠绕在七星龙渊的剑身之上,一时间空中闪起了红色的闪电,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过来的同时隐隐有沉重的龙啸声。 斩! 慕容羽红朝着向自己伸展过来的巨大光芒,把手里的龙渊剑破空斩下,挥出一道足有二十多米长,五六米宽的巨型黑龙,红电缠绕的黑龙咆哮着与封鬼榜里的巨大光芒激撞在一起,一时间整个水库范围的地面从中心塌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坑洞,黑龙与封鬼榜中的金光仅仅僵持了三秒就被那片耀眼的金色吞噬。 字慕容羽红无法置信的眼神中,金色光芒已经将她完全笼罩,一片刺目的耀眼中传来了慕容凄厉的惨叫,这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慕容羽红的,更像是某种未知名的野兽。 “既然你被穷奇重新塑造了鬼体,那我就彻底粉碎它!”赵桓枢瞪大眼睛,呼吸开始急促:“只要留下你的残魂,我一样可以拜托阴府帮你重新塑造一副原来的身躯。” 眼看慕容羽红被穷奇塑造的身体开始在金光中分解,赵桓枢身边的鬼王好像动了一下,不过也在这同一个瞬间,慕容羽红身后的空中忽然出现了一片银河般盘旋的黑色气息。 令赵桓枢和鬼王惊异的是,这片黑色的气息犹如黑洞一般,开始吞噬包围在慕容羽红身上的金芒,不到而且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封鬼榜里爆发出的金光似乎感觉到了某种极其可怕的痛楚,很快缩回了封鬼榜之内。 慕容羽红也被黑色的气息吸走,而且在这过程中,她身上被金芒刺穿的大大小小的血窟窿和伤痕,竟以极快的速度复原。 当慕容羽红进入黑色气息的刹那,赵桓枢隐约听见了她的声音:“我们还会见面的……” 没等赵桓枢回神,那片黑气已经消失在了空中,至于先前慕容羽红下方的水库现在已经完全崩塌,白花花的虫卵流淌得到处都是,甚至里边儿还有成虫在扭曲蠕动着。 “不好……这里的水已经有部分流进了自来水厂!”赵桓枢想说的是,慕容羽红被带走了,谁来解决这鬼虫术? “慕容羽红受到你的重创,鬼虫术的力量也跟着她的鬼力衰退了,我可以很快驱散附近的鬼虫术之力,你放心就行。”鬼王说完的时候慢慢捂住了肩膀,看来刚才挨了龙渊剑一下不是那么好恢复的。 “那就好……”赵桓枢想起了那团黑气:那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第三百三十七章 兵器 “四凶之首,混沌。”鬼王喘着粗气,看着黑气消失方向的天空:“我从那儿感觉到了非常可怕的鬼力,这股力量我曾今在炼狱底层关押四凶的地方感觉过。” “混沌……”赵桓枢想起来了,根据《史记·五帝本纪》里记载:昔帝鸿氏有不才子……名曰混沌,又根据《左传》记载,帝鸿氏便是华夏民族的祖先:轩辕黄帝。 黄帝之子,四凶之首。 “刚才的黑气只是那混沌极少的一部分鬼力,至于它的本尊,不知道在哪个极其遥远的地方,看来慕容羽红与四凶的关系很不一般。”鬼王喃喃道。 赵桓枢看着鬼王没说话,刚才他还记得,在混沌气息出现之前,慕容羽红被金芒覆盖的时候,这鬼王似乎有做出某种行动的前兆,莫非他刚才真想把慕容羽红全部消灭,连那一缕残魂也不放过? 想归想,赵桓枢没有什么直接证据,不过以后得多小心这个鬼王才是;另外他现在已经极其疲惫,身前的封鬼榜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动用了鬼榜的力量,赵桓枢感到就连站立都十分勉强。 鬼王把赵桓枢送回县城后就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估计是去解决鬼虫术的事情,赵桓枢回到宾馆倒头就睡,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居然过去了整整两天。 赵桓枢睡醒后并没有急着离开城市,由于自己的身体已经变化,拥有业力分身以后几乎不需要吃饭或者喝水,所以就算躺了那么久,赵桓枢也没有任何饥饿感。 赵桓枢感到奇怪,祭出真正的封鬼榜这种事情,自己平时根本就办不到,而且奇怪的是,只有遇见慕容羽红的时候才能做到这一点,鬼榜肯定和慕容羽红有着某种奇怪的关联,但现在赵桓枢还无法回忆起这个部分。 另外就是那柄七星龙渊,可惜的是没有从慕容羽红手里把它夺过来,否则的话只要拥有那柄剑,赵桓枢自信有和花衣怨鬼一战的可能。 但这也侧面说明,赵桓枢急需一柄好武器,毕竟韩思雨的时间已经快到了。 可惜的是,封鬼榜显示特殊物品的鬼探功能必须要消耗阴德才能发动,而且不能透支,现在赵桓枢只剩下一百八十八点阴德,根本不够催动这个功能。 不过好在这次任务每封印一只特殊阴鬼,就会起步获得一千阴德,思来想去,赵桓枢决定先回之前的城市,继续通过委托的方式来一点点搜寻特殊阴鬼,只要阴德值一够,就能立刻使用鬼探去寻找更强大的兵器。 回到城市之后,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九月份,这期间赵桓枢接了桩旺运的生意还有几个老人去世在家里舍不得走的驱鬼生意,日子过的还算平淡,阴府里也没有关于慕容羽红的消息,加上总是遇不上特殊阴鬼,这让赵桓枢情绪有些急躁。 这天上午大清早,李德龙就激动的敲开赵桓枢的房门,说有一桩驱鬼声音,人马上就到。 赵桓枢心里无比期望着能遇上一只特殊阴鬼,直到门铃响起的刹那,赵桓枢急忙掏出手机看到上边儿鲜红的字体时,心想终于来了! 进门的是一对母子,那孩子看上去不大,因该在十七八岁左右,倒是孩子的母亲看上去十分苍老,头上的发丝已经有花白的迹象,而且两个人穿的都不是太好,另外衣服都有些褪色,袖口也有些破洞。 经过了解,这个驱鬼的是这名十七岁的小伙子,叫曲大飞,由于曲母已经和丈夫离婚多年又没什么文化,只能在一家小公司做保洁,收入十分有限。 而且这个叫曲大飞的小伙儿跟他的名字一点都不符,看上去又黑又瘦,要不是他说自己十七岁,这身高就跟没发育的初中生似的。 没等赵桓枢开口问怎么回事,曲母就开始问赵桓枢驱鬼能不能便宜一点,自己工作没什么钱,平时给儿子上学又是补习班又是学费,还有生活费,每个月只能说刚刚好,就连生个什么病,也只能吃老牌的便宜药挺过去,连去医院的钱都挤不出来。 李德龙看了说你们先付定金,一共是三万,曲母一边从她衣服里拿出一个鼓鼓的黑塑料袋,一边说这是自己找亲戚东拼西凑借来的,赵桓枢心想难怪看这妇女那么胖,原来把钱藏衣服里了。 当曲母把塑料袋打开的时候,赵桓枢看见里边儿全是皱巴巴的五十,十块这样皱巴巴的钞票,甚至还有一块的,一百元的很少,难怪装了这么大袋子。 说实话赵桓枢有点心软,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李德龙就把袋子拿了过去,笑眯眯看着这对母子说:“这些就算定金,剩下的费用你们慢慢攒不着急,等驱鬼成功以后半年内付清就行。” 赵桓枢没好气的看了李德龙一眼,这家伙原来这么爱财?怎么原来没怎么看出来。 接着曲母想要说儿子的情况,但不知是怕的还是什么,说话有些条理不清,曲大飞看不下去,就说妈,还是我来讲吧。 曲大飞看上去身体状态不太好,原本就有些营养不良的他撞鬼以后就更加弱了,甚至脸色骨头的轮廓都能勉强看清。 曲大飞顺着赵桓枢的手势坐到沙发上,没什么力气的道:“事情是从半年前开始的,有天早上我起来上学,路上看手机的时候发现了几张家里的照片,可是我根本没有拍过,起初以为是在家里拿着的时候不小心按到,所以并没有注意就删掉了。” “然后过了几天,我发现手机里隔三差五就会多出些奇怪的照片,一开始是家里的,然后是家附近的路上,而且这些照片的拍摄时间都是夜晚,而且我发现那些路上的照片里几乎没什么行人,因该是很晚拍摄的,但我晚上根本没有出去过。” 驱鬼半年多的赵桓枢预感到这些照片因该是在暗示着什么,不过为什么缠上曲大飞的阴鬼会拍照呢? 第三百三十八章 照片 曲大飞继续给赵桓枢说他遇鬼的症状,他的两只手握在一起放在膝盖上,拇指不时的搓揉两下,看起来内心里很紧张。 “我能看看那些照片么?”赵桓枢问。 “嗯。”曲大飞正要掏手机的瞬间,忽然曲母的表情变得激动起来,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只见曲大飞拿出了一个最新的Iphone开始找照片,曲母硬生生把话又咽了下去。 看着曲大飞的手机,赵桓枢心想这玩意儿现在可贵了,想起刚才曲母拿出来那些皱巴巴的钱,这家人难道在装穷,故意想要低价驱鬼? 结合刚才曲母紧张的表情,赵桓枢觉得有这个可能,对于收钱的李德龙倒是不怎么在意了。 赵桓枢接过曲大飞的手机看着里边儿的照片,都是一间老式的小区房,而且可以看出拍照的时候开了自动闪光,另外照片里墙上的时钟显示是半夜三点。 剩下的照片和曲大飞描述的差不多,不过让赵桓枢感觉奇怪的是,这些照片里自己并没有看到阴鬼。 “这是?!”但接下来的一张照片让赵桓枢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照片里是一面镜子,因为开了闪光的关系,镜子里的手机就是一团白光,最为诡异的是……这张照片的镜子里没有人;按理来说对着镜子拍照肯定会把人拍进去才是。 既然是阴鬼拍照,那就更能说明这些照片在暗示着什么。 赵桓枢问曲大飞知不知道照片里的街道是那儿,曲大飞说只知道家附近的部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但赵桓枢凭借取回业力分身后敏锐的观察力,还是看到了曲大飞说这话时候闪烁的眼神:他在说谎。 赵桓枢并没有拆穿,因为驱鬼这种事情,最好是当事人说出真相,如果有对不起阴鬼的地方,就想办法补偿,而且要自己自愿,这样的效果最好,造下的恶业也会降到最低。 接着赵桓枢又让曲大飞接着说他的经历,曲大飞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装回裤包,没什么语气的道:“有一次我在学校上厕所,当时是晚自习下课已经九点多了,我们厕所是小隔间,但对面有人的话可以看到他的脚。” “那次我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见对面隔间关门的声音,我感觉奇怪,因为有人进厕所都会有脚步声,可是那次除了关门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接下来可怕的是……”说到这里,曲大飞的声音还是哆嗦起来:“我看到了,看到了对面隔间的人,穿着蓝色的高跟鞋。” 蓝衣。赵桓枢心中有了阴鬼的底。 “我原本还想怎么会有女的,而且学校里的学生是肯定不能穿这种鞋子的,正当我以为是哪个糊涂的老师时候,我发现对面那只脚穿着的鞋子上,有好多潮湿的泥土。当时天很热而且好长时间没下雨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我!” “我当时紧张的不得了,死死咬着牙齿猛地把头一抬,看到的东西差点没把我吓死!旁边的隔间上边伸出了……那,那个人……不,那个东西,它,它的脖子很长很长,感觉就像是一条肉色的蛇,脖子上连着的脑袋顶到了厕所的天花板,它的头发很长,但我还是看到了它的脸,是一个女人,她的右侧的脸完全烂了,我甚至能看到它脸颊里的牙齿,她的眼睛我这辈子都忘不了,我……” 说到这里曲大飞开始拼命的发抖,赵桓枢暗中让阴鬼用阴气镇静他的全身才冷静下来。 曲大飞的脸色好了一些,又能继续说话了:“当时我吓得直接昏过去了,是第二天早上学校保洁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我才叫醒我的;我醒过来之后浑身发冷,学校直接联系我的母亲把我送医院了,可是我家穷,看不起病,进去没做检查妈妈就趁医生没注意背着我离开了。” “回家我吃了退烧药就一直睡觉,但始终感觉冷,半夜醒来的时候,我总会有种那个女人细长脖子的头,从窗外伸进来,距离我很近很近瞪着我的幻觉,我妈妈用老家村里传下来的土方法帮我驱邪,又是烧香又是拜佛,又从老家带来了桃木枝在我身上抽打说是去邪,但都没什么作用。” 赵桓枢心想桃木或者是柳条一类,虽然确实有让阴鬼害怕的功能,但那仅仅限于白衣级别的阴鬼,你这蓝衣就算用画符的桃木剑刺穿它的脑袋也不见得一定奏效。 赵桓枢沉默了一会儿,问曲大飞有没有听见那个阴鬼说过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你无法理解的动作,曲大飞想了好久,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赵桓枢讲我帮你驱鬼必须了解你撞鬼尽可能多的细节才好施法,这是对你好,所以有什么一定不要隐瞒,不然没什么好事。 曲大飞又犹豫了一会儿,说:“我晚上做梦的时候,总是会看到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影,飘在一片灰色的空间里,那蓝色很刺眼,然后每次梦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我好像都能听见有人在说‘给我,我的……’这样的话。” “你有没有拿过路边,或者是接近殡仪馆乃至坟场地面上的一些特殊东西,比如古钱币,任何东西都算。”说这个的时候,赵桓枢首当其冲想到的就是曲大飞的那台手机。 果然,曲大飞坚持说没有。 “那你的手机哪来的?”赵桓枢看着曲大飞的眼睛。 曲大飞的目光往旁边一偏:“我过生日,一个很有钱玩的很好的同学送我的。” “是啊赵大师,我儿子班上有个非常有钱的朋友,半年前生日的时候,他送我儿子的。”曲母急忙补充道。 赵桓枢笑着说:“开始撞鬼在半年前,送手机也在半年前,这么巧?” “难道说,我朋友害我?这个手机有问题么!他是从哪弄来的,这……”曲大飞的嘴长得老大,可是在赵桓枢眼中,这演技实在太拙劣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女式包 赵桓枢叹了口气,说你要是不说实话,那我也帮不了你,现在那个阴鬼躲在暗处,随时可以取你的命。 这话把曲大飞吓到了,但是他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握紧拳头低头不语。 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看,封鬼APP的字体确实是红色,另外赵桓枢最近发现的一点是,现在的封鬼榜比以前更“敏感”了,就比如曲大飞,现在虽然缠着他的阴鬼躲起来没有跟着他,但是曲大飞身上却残留着阴气,也是因为这种阴气被封鬼APP探测到,所以才发生了字体的颜色变化。 “我们先去找找照片上的地方吧。”赵桓枢言道。 “这……可是我并不知道这些地方在哪。”曲大飞说。 曲母听了讲到时候问问人就行,后来赵桓枢一行人找了大半天,才在城市的西侧找到了照片里的那些路口和人行道。 因为这座城西区的开发不是很快,所以这儿已经算得上城郊了,除了一些工地就是城中村,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工厂,就没有什么太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赵桓枢顺着照片的地方走,来到了一处铁路边,可曲大飞说他难受实在走不动了,然后开始不停的干呕,曲母说要不先送大飞回去休息,等她来了继续找,曲大飞又说自己害怕不敢一个人在家,曲母说那就拜托赵大师继续找找,曲大飞听了讲这里离家这么远,而且自己平时根本没来过这儿,肯定不会有什么,也许是鬼乱照的。 赵桓枢却笑着摇头说:“我感觉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不过赵桓枢转念一想,曲大飞不说实话,到时候驱鬼他造下的业就更大,要是自己让曲大飞说了实话,他造的业小,在这个“帮助”的过程中,赵桓枢是可以积攒善业的,这对任务评价,或者是另外一个身体的成长都有潜移默化的好处。 既然这样,赵桓枢就同意曲大飞回家,并表示要去他家看看。 到了傍晚六点多的时候,一行人才来到了曲大飞家,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其中一个是曲大飞的,另一个就是客厅,靠窗的地方放了燃气灶,曲母平时就睡在沙发上。 曲大飞想要去房间躺下,赵桓枢和李德龙也跟着走了进去,房间很普通,里边儿的墙上贴了两张明星海报,然后就是床和书桌,连个衣柜都没有,曲大飞的衣服就堆在打扫感觉的墙角位置。 “诶?这啥?”这时候,李德龙指着曲大飞的衣服堆问道。 曲大飞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赵桓枢顺着李德龙的手看过去,发现衣服堆靠后的地方确实有什么东西,曲大飞急忙说没什么,赵桓枢总觉得这个堆衣服的墙角要比家里其他地方还冷一些,急忙上前把东西从衣服里抽了出来。 这是一个女士背包,赵桓枢问曲母是不是她的,曲母说自己根本买不起这么好的包,赵桓枢打开一看,发现里面有个钱包还有一些化妆品,打开钱包,里边儿还有崭新的两千块钱,以及一些银行卡之类的,其中还有身份证。 曲大飞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站在一旁浑身发抖不敢说话;赵桓枢看了下身份照片,别说,这是他看到的少有漂亮证件照,上边儿的女人五官匀称且清秀,赵桓枢看了看名字,发现是一个叫古兰的女生,年纪算下来只有十九岁。 “这是谁?”赵桓枢拿着身份证对曲大飞问道。 曲大飞吞吞吐吐说是同学,赵桓枢笑道同学就拿这么好的包不说,还用高级化妆品,银行卡信用卡都有,你的同学挺成熟的嘛,她除了送你手机连包都给你了? “我……我……”曲大飞眼看瞒不住了,抱着头蹲在地上终于叽里咕噜全说了。 原来,曲大飞半年前生日和同学出去玩,晚上送完最后一个喝高的同学回家,曲大飞就一个人走在去乘坐公交的路上,而那个同学家的位置,就是照片里的西城区。 曲大飞经过铁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当时大概是半夜一两点,那个地方本来就偏僻,加上晚上更是没什么人,但曲大飞却听见了有人呻吟的声音,而且是个女的。 曲大飞感觉好奇就决定过去看看,用他那个老实手机照亮在铁路上没走多远就看见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倒在铁轨上,曲大飞吓坏了以为是鬼,可是那个女人一直在微弱的看着救命,曲大飞悻悻的走了过去,从女人破烂的衣服以及腿上的鲜血看来,她是遇上劫色的歹徒了。 曲大飞本来想打120求救,忽然看到了落在不远处的女式包,因该就是这个女人掉的,打开一看,里边儿有一个鼓鼓的钱包还有一台最新的IPHONE手机,曲大飞看了身后的女人一眼,她已经不再叫唤,大概是昏过去了。 然后曲大飞打开钱包数了数,好家伙,五千块钱呢! 曲大飞从小家里就穷,就连一百块都很少摸过,捏着这么一沓钱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有些飘,另外那台手机听同学说这些钱加起来都不购买,这时候的曲大飞动心了。 他想反正这女的也要死了,自己打电话也是白搭,要是到时候还惹上其他麻烦就不好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咬着牙齿拿着包就跑。 曲大飞说他跑的时候好像那个女的又醒了,好像在哀求,但是当时的他已经被这部崭新的手机还有钞票迷昏了眼,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后来的事情,曲大飞就不知道了,不过现在看来那女的铁定死在铁路边,曲大飞拿了她的东西,当然要来找他了。 曲大飞哭丧着脸,一旁的曲母听了气得直跺脚眼泪不停的往下流,说从小就教育你别人的东西不能拿,你要是真的缺钱,你怎么不和妈说,妈怎么也会多给你点,可现在曲大飞的身体打不得也骂不得,曲母只能不停的抹眼泪,说你这是害人,你和那些歹徒有什么区别。 曲大飞听了噗通就给他妈跪下了,后悔得不停用头撞地。 第三百四十章 善业 曲母哪舍得儿子这样,一边扶起他一边恳求赵桓枢想想办法,赵桓枢长长叹了口气,说今晚三点去铁路看看,又给曲大飞还有曲母科普了一下业报,告诉他们如果阴鬼有要求就必须完成,这样可以减轻曲大飞造下的恶业,不然强行驱鬼的话,曲大飞的行为就算在人世没得到惩罚,以后寿终可是要下地狱受刑的。 曲大飞听了连连点头说只要减轻罪孽,自己什么都愿意做。 夜晚,为了防止人多带来的各种麻烦,赵桓枢只带着曲大飞两个人去了西城区的铁路,没走多远,赵桓枢和曲大飞同时听见了有人在叫救命,曲大飞吓得双腿直哆嗦,说什么也不肯走了,忽然曲大飞指着前面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赵桓枢一看,黑暗中隐约站着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影。 “卫思涵。”赵桓枢心里召唤阴鬼讲曲大飞弄晕,然后慢慢上前,那只阴鬼似乎感觉到了赵桓枢身上强大的鬼力,原本想要害人散发出来的阴气立刻收敛了回去。 这只阴鬼和女式包里身份证上的照片长得一样,只是她的一半脸似乎受到过强烈的冲击,以及完全烂了。 “帮帮我……” 赵桓枢还记得身份证上这女人叫古兰,于是就问你有什么没有了却的心愿么? 古兰低着头,阴森森的道:“我能感觉到您身上有非常强大的力量,我也不敢害你,你是那个见死不救的人请来的吧?呵呵,要不是有你,我原本决定今晚就要他的命的。” 赵桓枢说就算你杀了曲大飞,无非是多造了一条恶业,以后阴帅来抓你下去之后,可是要吃更多苦的。 古兰听了沉默了一下,慢慢道:“对我施暴的几个人我已经报仇,既然这样,我要他为我完成最后的心愿,我便不再缠着他。” 赵桓枢问是怎么回事,古兰才告诉赵桓枢说道:“我死前的一天因为和我母亲吵架,所以离家出走,我本来想到这片的同学家借住,可是却在经过铁路的时候,被那群人……” 赵桓枢点了点头,说自己知道情况。 古兰继续道:“其实我到这儿之前就已经后悔了,我和母亲吵架主要是我不对,只是我不愿意放下面子罢了,当时我在给她发短信道歉,本想如果她原谅我,我第二天就回去,可是短信按了一半,事情就发生了。” 赵桓枢说是不是想让曲大飞把你已经死了的事情告诉你母亲,然后告诉她你已经知道错了。 古兰点点头,说是的。 既然这样事情就好办多了,赵桓枢向古兰询问了她家的位置以后,就决定带曲大飞先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就去找古兰的母亲。 翌日清晨,赵桓枢先是把阴鬼的条件说了一边,曲大飞连连点头说一定找到古兰的母亲,接着他又点开手机,在短信箱里果然有一条没有发出去的信息:“妈妈,其实昨晚是我不对,我不该骂你只向着那个新男人的儿子,还用死去很久的父亲刺激你……对不起,等我回来,我会和他们父子还有你一起吃饭,好……” 到了这里短信就没了,看来这时候古兰正好出事。 赵桓枢让曲大飞带着手机去古兰家,等到了指定地点以后,两人坐电梯来到古兰描述的门号前,曲大飞犹豫了一下,轻轻按下了门铃。 没过多久门开了,是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女,脸色有些憔悴,当看到赵桓枢和曲大飞两个的时候,妇女的脸上蒙起一层疑惑。 “请问,您是古兰的妈妈么?”曲大飞问。 妇女一听两只无神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抓住曲大飞的手激动道:“你!你认识我家兰兰?她在哪?她在哪!” 很显然,古兰的母亲根本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在半年前……而是认为她失踪了。 曲大飞看着妇女激动的样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妇女看到曲大飞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容僵在脸上的同时朝后退了一步。 曲大飞拿出了古兰的包,把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曲大飞绕开了自己见死不救的事情,而是说自己最近在铁路边捡到一个包,自己贪心就带回家了,然后就梦到一个女人说让他来这里找妈妈,把事情说清楚。 古兰的母亲眼眶里全是泪水,红着眼睛啜泣:“难怪了,难怪了!我昨晚也梦到我女儿说,今天有个人回来找我,告诉她的下落,还让我不要怀疑,找我的人不是凶手;我原本以为是自己太想女儿才做这种梦,没想到……没想到是真的……” 古兰的母亲一边抹泪,一边打开女儿的手机,当她看到那条没有发出的短信时,好像整个人都崩溃了,一个劲儿哭喊着:“女儿,妈知道了,妈早就不怪你了……都是妈的错,妈的错啊……兰兰,你听到了么?” 古兰的母亲哭了很久,曲大飞也用尽了安慰的话,等古兰母亲说要请曲大飞进家坐坐,好好感谢他的时候,曲大飞心里有愧说什么也不同意,古兰的母亲过了好久才作罢,送曲大飞到小区外才离开。 曲大飞看着古兰母亲摇摇晃晃的背影,深深向她鞠了个躬。 而且曲大飞发现,刚才把事情想古兰母亲说明白以后,身上那股莫名的阴冷感居然消失了,赵桓枢说阴鬼已经完成心愿离开,你的行为也算一桩善业,以后可以不用担心在阴府受罚了。 别过曲大飞之后,赵桓枢先是去铁路用封鬼APP把古兰净化,当赵桓枢问她现在有什么打算,想不想留在自己身边做一只护身阴鬼的时候,古兰摇了摇头说自己心愿已了,现在想去阴府轮回,但愿下辈子能投胎到一个平凡温馨的家庭就好。 这桩生意赵桓枢只收了曲大飞定金,毕竟他的家庭条件确实不好,光是定金的部分也够曲母陪上一段时间了。 但赵桓枢并没有像往日那样而感觉心情不好,反而这次异常的平静,颇有种看透世间冷暖的味道。 第三百四十一章 身份 解决了曲大飞的事情以后,因为古兰属于特殊阴鬼,所以赵桓枢连倍数奖励加上任务鬼级奖励,一共获得了1600点阴德,加上之前剩余的188点,现在总共是1788点阴德值。 赵桓枢看了下“鬼探”的能力,介绍是:一级鬼探:显示最近五百公里内的非凡物品,并显示具体内容,耗费600阴德(不可透支);二级鬼探:显示最近五千公里内的物品,耗费1200阴德,三级鬼探:显示全国范围内的物品,耗费3000阴德 这个功能虽然最顶级的需要三千阴德,但绝对是最划得来的,毕竟消耗这些阴德后,就能显示所有特殊物品。 赵桓枢决定先攒三千阴德再说,按照这次任务的情况来看,下一次收服特殊阴鬼就够了,虽然下一层的阴德奖励要等找到所有特殊物品以后才能开启,但赵桓枢可以通过一边做任务一边收集的方式来经行。 接下来的两三天,赵桓枢基本上都在图书馆度过,他翻阅了大量关于上古四凶的记录,其中包括《史记》、《左传》、《吕氏春秋先识》等书,其中关于混沌、穷奇、梼杌、饕餮的记录虽然有些细微的不同,但总的来说,它们都跟三皇五帝有关,混沌乃黄帝之子,穷奇乃三皇伏羲的侄子,伏羲又有青帝太昊的称呼,与三皇中的女娲是兄妹,也是夫妻,后创造了伏羲八卦;梼杌论辈分是黄帝孙辈,如果用人间的话来说,混沌就是他的大伯,最后是饕餮,相比起前几个,饕餮的祖辈是三皇中神农的后代,血缘距离比较远,估计力量也是最弱。 不过有一点让赵桓枢感觉很在意,就是之前提到的三皇之首:伏羲。 在史书《汉书》里有这么一段:“太昊帝宓羲氏,宓者伏……”可见“宓”是也就是“伏”的指代,另外在道经《洞渊集》中说:“太昊为青帝,治东岱,主万物发生。”也就是说,太昊伏羲,正是主管世界上一切命运生灵的最高统治者,伏羲所管辖的范围包括世间草木,山石,河川的变化改道更替,也包括每一个朝代的兴衰,小到每一个人的命运,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另外太昊伏羲,也称作“东岳大帝”,而东岳大帝因为主宰世间一切生灵,且有“创世神”的说法,所以也是阴府的最高统治者,与普通的阴帅阎君不同,东岳大帝似乎是神灵的存在。 伏羲,也就是东岳大帝又称“太昊”,那赵桓枢想起鬼王还有慕容羽红都叫自己为“昊雏”,这和称呼,不得不让赵桓枢把自己和伏羲联系在一起,赵桓枢翻阅了伏羲所有的记载,但是并没有找到“昊雏”的线索,也没有看到关于“封鬼榜”的事项。 “难道想错了?”赵桓枢合起手上那本厚厚的《二十四史》捏了捏鼻梁:“我以前究竟是什么人……可是从阴府里的阴帅,甚至是判官都称呼我为‘兄’说明以前我在下边儿的地位绝对不低,穷奇给羽红重新塑造了鬼体,她现在的意志基本上可以代表穷奇的意志,那穷奇为什么这么在意的,想要把我拉入伙呢?” 赵桓枢正在思考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接听以后发现是李德龙。 “赵大师,哈哈,驱鬼生意来啦!您快回来一趟。”李德龙在电话里语气激动的道。 赵桓枢心想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又有驱鬼生意,看来自己运气不错,说到运气,赵桓枢一边离开图书馆,一边在心中问卫思涵:“你那旺运的能力增强了?” 卫思涵回到:“是的主人,现在我已经是黑衣级别,加上您取回了更多的分身,现在我旺运的能力更强,虽然这种能力对您没什么副作用,但是以后施加在凡人身上的话,效果虽然更霸道,但副作用也会更厉害。” “等需要给旺运的时候你再和我细说。”赵桓枢在心中回到。 回到出租屋,赵桓枢看到家里除了李德龙没有别人,询问之后才知道,这次的委托人在邻县的大元村,因为闹鬼是在当地加上当事人无法走动,所以要亲自过去。 赵桓枢心想驱鬼时间因该就是两三天左右,随便准备了点洗漱用品就和李德龙去客运站了。 大元村并不太远,客车上高速路四十分钟就到了县城,然后坐20分钟县城里拉人的三轮摩托,赵桓枢和李德龙就来到了大元村。 因为对方已经支付了定金,所以李德龙现在是干劲满满,就算要自己跑路过来也没什么怨言,委托人已经在村口等赵桓枢了,简单介绍以后,赵桓枢知道来接自己的一男一女,分别是委托人的大哥和姐姐。 两个人询问后都是五十出头,操着很重的地方口音,因为常年做农活的关系皮肤又糙又黑,不过精神头却很足,虽然是五十多岁,不过看起来跟四十几没啥区别。 这两人姓卢,由于委托人无法走路的缘故,所以在家里等赵桓枢过去。 在村里行走的路上,卢先生的亲大哥和赵桓枢说道:“赵大师,我们村里之前有人找过您旺运,那人的朋友还找您驱过邪呢,听说您是有真本事的大师,我们就请你来看看我弟,唉,他可是遭罪咯。” 赵桓枢问具体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卢大姐抢着道:“这个我最清楚,因为弟弟的房间就在我隔壁,事情是一个月前开始的,有天晚上我起来倒水喝,就看见弟弟从门里晃晃悠悠的走出来,我以为他去厕所就没管。” “虽然村里很多家都在家里盖了茅厕,但我们家还没有,用的是外边儿共用的土厕所,后来我回房听见开门声,就想着弟弟果然是入厕就没多管,我这人瞌睡好,一觉睡到大天亮,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弟弟的房门开着,里边的床上也没人,他平时起的很晚才对,我那时候感觉奇怪就想着出去看看。” 第三百四十二章 阴市 卢大姐继续和赵桓枢说着自家弟弟的情况:“那天早上我开门,就看见弟弟靠在门外睡着了,我本来想这人真是的有那么困么,上个厕所回来在家门口都睡着,可是我一看弟弟的脚,发现他的鞋子很脏,再看鞋底居然都磨破了,脚底好多破了的血泡,把我吓得急忙把他背进屋上药。” “我老弟四十好几了,至今没讨媳妇儿,他的脚磨成那样子根本走不了路,更别说下田了,我让他在床上休息几天,可是没过两天,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又看见他睡在门外边儿,那个脚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这次鞋子虽然没破但是却把脚底刚好的肉磨出了水泡,新伤加旧伤,等他醒来那个疼哟,叫的跟杀猪似的。” “然后就是前几天,又发生了同样的事情,现在我弟弟的脚基本上是废了,我们怕呀,村里的老人说弟弟是撞邪了,晚上被鬼勾出去;弄得现在村里人一个个都不敢来我们家,就连经过都是绕着走,赵大师,您可要帮帮我们呐,我那弟弟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差,要是下次再被勾出去,真不知道他会……” 卢大姐说道这里有些哽咽,赵桓枢说你别着急,先去家里看看卢先生的情况再说。 卢家是农村典型的四合院型结构,而且看上去有些老旧,周围的村民都盖起了新的砖房,唯独他家还是土基房,进到院子以后,赵桓枢扫了眼这里的环境,门正对着的石阶上是客厅,右侧是灶台还有堆放柴火的地方,左边有一排鸡笼,再往前有两个小房间。 靠外的房间半开着门,里边儿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想必里边儿的就是卢先生了。 因为卢姐要去继续忙地里的活儿,就由卢哥带赵桓枢还有李德龙进屋,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一柜一桌一床,床上躺着一个面黄肌瘦四十来岁的男子,两只脚露在被窝外缠满了纱布,白色的纱布上隐约可以看到蕴出的星斑血迹,在床边还放着一个轮椅。 赵桓枢看这卢先生疼得连话都说不清,于是让卫思涵在他的脚上施加一些阴气,令其暂时失去知觉;卢先生感觉脚底有些冰冷的同时,那不断传来的痛楚竟是渐渐消失了。 没等惊讶的卢先生坐起来向赵桓枢道谢,赵桓枢就说你躺着就行,刚才我已经暗中施法,让你的脚不疼了。 卢大哥看得一愣一愣的,弟弟的脸色确实好转了一些,而且真的就不疼了!暗中施法?刚才大家都在场,谁也没看到赵桓枢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啊。 这下卢大哥和卢先生把赵桓枢佩服得不行,尤其是卢先生非要坐起来,抓着赵桓枢的手说您真是得道的大师菩萨啊!我,我的脚好了,好了么? 赵桓枢说不疼不代表好了,然后拿出手机打开封鬼APP看了看:字体呈现出微微的淡红色。 不是特殊阴鬼么……赵桓枢心里叹息,于是脸色深沉的对卢先生道:“我感觉你身上有阴气,说明肯定是被阴鬼缠上了,你是上个月出现的症状吧?在那之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比如你又没有结仇,或者是经过坟地,也或是捡了什么东西。” 卢先生说没有啊,赵桓枢心想你们做了亏心事都这么说。 不过卢先生又道:“可是从上个月起,只要我的脚出问题,肯定会做梦。” 赵桓枢问是什么样的梦境,卢先生长长叹了口气,回忆道:“最开始的那天晚上,我梦见自己好像要去赶集,然后在一条黑漆漆的路上走,走了很久很久,终于来到了一个集市,那集市可不得了,虽然是大晚上但张灯结彩的,卖啥的都有,还有人唱大戏呢!我在集市里逛了好久都不觉得累,然后还吃了好多东西,什么地方水饺,烙饼,油炸土豆……” “虽然我走不会累,但是梦里吃东西居然会饱,每次吃饱以后,我好像听见有公鸡在叫,然后集市就开始散了,我也回家,但每次都会被我大姐叫醒,发现我睡在大门口。” 赵桓枢皱了皱眉,看来卢先生遇到的事情和以前的客户有些不同。 卢先生又说自己每次确实是睡下了,而且大门都是用木栓锁住的,要是有人出去,木栓一定会被移开,但每次我早上睡在外边儿,家里大门都是锁着的,而且木栓没有移动过。 “除了这么梦呢?你又没有别的症状?”赵桓枢问道。 卢先生想了想,然后就没动静了,直到赵桓枢拍了拍他的肩膀,卢先生才回过神来说:“就是这个,我从半年前开始就老是走神,而且特别严重,总会坐着什么事,或者是说话的时候整个人就懵了,非要别人叫我才能回过神来。” 赵桓枢皱起眉头,心中暗道:“卫思涵,你看看这个人的魂魄是否完整。” “回主人,少了一魂。”卫思涵的声音在赵桓枢脑海里响起。 “你丢了魂。”赵桓枢很快想到了什么,对卢先生言道:“以你的症状看来,因该是在某个地方丢了魂,然后因为灵魂残缺,所以你的体质也发生了变化,人要是三魂七魄散了,就会死,然后灵魂便会化为鬼,也就是说,你在丢了魂以后,就比一般人接近死亡的状态,或者是说,接近鬼的状态。” “因为这样,你除了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之外,某些情况下的行为也会变得像鬼一样,你梦里去的集市叫做阴市,一般会出现在规模较大的坟墓里,是阴鬼赶集的地方;不过与其说做梦,倒不如说你真的去了,只不过在你睡觉做梦体质接近阴鬼的时候,是可以无视门这样的障碍直接穿过的,所以家里的大门不会有开过的迹象,你从这里徒步到阴市因该走了很久很久,而且你当时属于阴鬼体质,所以走路就算脚上磨起了泡也不会疼……” 卢先生还有卢哥一听吓得直哆嗦。 第三百四十三章 招魂 卢先生恳求赵桓枢救救他,要是在这么下去,自己两条腿就要废了。 赵桓枢说不只是两条腿,就算现在你的腿断了,脚没了,等半夜阴市开启以后,你爬也会爬着去。 “那不是死定了?”李德龙来了一句。 赵桓枢白了他一眼,对脸色吓得惨白的卢先生道:“人丢魂的情况不多,你在半年前,有没有受到过惊吓,或者是去过坟地的经历,也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什么东西?” 卢先生想了好久,说:“嗯……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半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有做梦的症状,有一天我和朋友喝高了,一个人回家的路上,好像看到一团红颜色的东西在我面前闪了一下,当时我就觉得特别冷,回家以后就开始走神,我以为是喝醉了才这样,就睡觉没有多想。” 红颜色?赵桓枢紧张了一瞬,不过立刻排除了卢先生遇到厉鬼的可能,因为那玩意儿要是普通人撞到灵魂会瞬间被对方的怨气和阴气冲散直接死亡,绝无生还的可能。 “你在哪儿遇见的?”赵桓枢问。 卢先生说进家前边儿的那条小路。 赵桓枢想刚才也是从那条路过来的,但是并没有看到阴魂,说明卢先生的灵魂绝对是走远了,而且因该在某个坟地,整天盼着开阴市呢。 赵桓枢心想这卢先生的情况还真不多见,而且从他的眼神还有各种神态上看,这人没有说谎,也没有做什么亏心事,那只能归结于卢先生倒霉了,走着走着,被不知名的东西弄得一个魂魄离体,然后才出现了现在的症状。 赵桓枢目前只有两成业力分身,还不会招魂术,那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不过好在卫思涵的力量目前已经可以感知普通人灵魂的位置,于是赵桓枢在心中向她询问。 卫思涵告诉赵桓枢,在距离这里二十公里的地方,似乎有这个卢先生的气息。 “这么远?”赵桓枢心中道,一晚上徒步二十公里来回就是四十,也不知道他处于丢魂的状态下走得,或者跑得有多快,难怪脚会成这样子。 “赵大师,我,我魂……您想想办法吧,把我的魂儿找回来,我还不想死啊……”卢先生在床上干着急,眼泪都快出来了,一旁的卢大哥也跟着恳求赵桓枢。 赵桓枢说你们别急,先让卢哥还有李德龙出去,在没有自己同意前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自己现在就能作法。 说是做法其实是赵桓枢要派出阴鬼去找卢先生的灵魂,等两个人出去以后,赵桓枢说施法前先要让你睡一会儿,于是派出了好久没用的李晓彤,先让这只一开始育鬼系统赠送的阴鬼,用阴气让卢先生睡着,然后告诉她说感知卢先生的气息以后,去把他的魂带回来。 穿着一身黑衣的李晓彤点了点头,然后飞快的飘出门外。 大概等了三十分钟,李晓彤才带着一个半透明穿着白衣服的男子回来,这男的长得跟卢先生一模一样,正是他缺失的阴魂。 赵桓枢看了这只阴魂一眼,问道:“上次你看到的红色东西究竟是什么?你为什么离体?” 阴魂的声音很低,幽幽道:“当时我只看见红色的一团烟雾,然后这东西有吸力,就把我吸出去了,我飘了很远很远,就去到了坟墓,接下来就在那儿徘徊……” 这样啊……赵桓枢喃喃道:“算了,你先回去吧。” “谢谢你……”卢先生的魂魄道了声谢,慢慢飘到熟睡的卢先生身上,然后躺了下去与之合二为一。 后来卢先生醒过来,发现自己的精神头好了太多太多,而且也不会恍惚了,赵桓枢说已经用秘法将你的魂带回来,现在不会有事了。 卢先生还有他的家人对赵桓枢千恩万谢,赵桓枢说你以后别再超过晚上12点回家,到了晚上凡是黑暗人烟稀少的地方经常会有阴鬼徘徊,不安全,大城市里人气旺还好,你们这里真的很危险。 卢先生点头称是,绝对不会很晚回家了,但是卢先生还有顾虑,说:“赵大师,那个红颜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我怕以后再遇到。” 赵桓枢说你要是再遇到就打电话联系我,出事了我帮你,不收钱。 这把卢先生高兴的,以为赵桓枢这儿还有售后服务呢,其实这不是赵桓枢发善心,而是很在意那个红色的东西。 这天卢先生留赵桓枢还有李德龙在他家住了一晚,卢姐还杀了鸡庆贺,赵桓枢跟卢哥喝了点酒,当号称大元村千杯不倒的卢哥看赵桓枢整整喝了一公斤酒还面不改色的时候,这下子是彻底的佩服他了。 第二天一早别过卢家以后,赵桓枢和李德龙乘车返回,一路上赵桓枢都在思考卢先生遇到的红色气息,心想自己无论记忆还是之前的经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厉鬼不是厉鬼,东西不是东西,还能把人的灵魂弄出来,看来有必要通知阴府查一查。 暗中用封鬼榜给阴府的白无常发了信息以后,赵桓枢就开始在车上睡觉,李德龙则是盯着一旁座位上的美女暗暗傻笑,说来也神奇,赵桓枢在一年以前还被封鬼榜困扰,却没想到一年以后,自己居然用封鬼榜跟地府阴帅发起了短信,世事无常,谁又能说得清。 回到出租屋以后,李德龙抽了两成的驱鬼费用以后就说要出去大保健,讲说有个会所有东莞那边的服务,问赵桓枢去不去,赵桓枢摇了摇头,李德龙心想也是,人家是大师,不食人间烟火,于是就自己叫上几个朋友去了。 赵桓枢一个人在家,白无常收到信息以后只说知道了,会让陆判去查,然后就没有回信了;赵桓枢接着翻阅着关于四凶的资料,不过看到的东西和之前的差不多,于是就干脆在网页上搜了下其他东西。 赵桓枢现在感兴趣的是武器,之前的鱼藏,还有慕容羽红手里的七星龙渊,赵桓枢总觉得……很熟悉? 第三百四十四章 名剑 其实在取回两成业力分身以后,赵桓枢就觉得,那柄鱼藏拿着的时候,比以前更加亲切了,好像这柄剑的每一个部分,该怎么使用斩击或者其他一些关于剑的方面,自己都很熟悉。 另外慕容羽红那柄七星龙渊也是,赵桓枢总会有种“那本来就是我的”这种感觉。 也是凭借着这种直觉,赵桓枢在网页上开始搜查脑子里有映像的武器,赵桓枢现在有一种感觉,除了武器,自己还有一些想不起名字的铠甲,或者是暗器一类。 既然记忆模模糊糊的有武器,那就先研究这部分内容。 赵桓枢现在脑子里出现的几个武器名字分别为:“夏禹轩辕、湛泸、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藏、纯钧、承影。” 经过搜查,发现这些竟然都是我国历史上有名的剑。 尤其是,那柄夏禹轩辕! 传说中,这把剑是由众神采首山之铜为黄帝所铸,后传与夏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更有史书记载,说黄帝曾用此剑杀死蚩尤! 这把轩辕夏禹剑是一把圣道之剑,为我国历史上从古至今,无数名剑之首。 关于这柄剑的详细历史为:公元前3000年左右,轩辕黄帝为征伐妖族首领蚩尤,与众神开山取天地精华用以铸造神兵以对抗蚩尤。 可惜事与愿违,剑体虽然天成,但并无剑气。 眼看蚩尤大军即将攻入人界,黄帝用未铸成的神兵斩杀蚩尤。 由于未铸成的神剑灵力有限,并不能击败蚩尤,黄帝只能取下三皇之一,女娲补天时留下的五块神石,再将蚩尤的头部砍下,用自己全身的神力注入补天石,将蚩尤封印在地下迷宫,并将已经夺取了蚩尤灵魂的补天石散落到人界。 辗转间,黄帝铸造的神兵流落到夏禹手中。 经过了百年的风霜,这柄剑原本光秃的剑身神奇的出现了花纹: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凭着夏禹手中的这把剑,人类在他的管辖之下,渐渐的学会了农耕畜养,道德伦常。 夏禹去世之后,人们将这把剑命名为——轩辕夏禹剑。 可以说,现在中华的一切基本,无论是道德礼法,还是农业根基,我泱泱天朝能屹立数千年的根基,全在这把夏禹轩辕剑上! 更可怕的是……让赵桓枢的身体都为之颤抖的是,自己好像,在很遥远很遥远的记忆里,曾拥有这柄,夏禹轩辕剑! 赵桓枢不敢想,要是这柄剑真的存在,真的在自己手里,就算两成业力分身又如何?别说厉鬼,就算是魙,就算是一切更可怕的东西,都能一剑斩杀。 赵桓枢晃了晃头,他有种预感,只要3000点阴德值攒够,使用鬼探的能力,就能知道这柄剑的下落!! 可是特殊阴鬼是盼不来的,而且具有很大的随机性,要一时间找到极其困难,赵桓枢有了业力分身,已经不像往常那边急躁,他可以等,而且现在的赵桓枢感觉……自己的寿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 只要取回所有的业力分身,赵桓枢其实心里很清楚,自己早就已经练就万劫长生之术。 所以,现在在两成业力分身,有限的条件下,就等全国范围内做驱鬼生意,来慢慢撞见特殊阴鬼。 而且还有一点,赵桓枢发现自己取回分身以后,有能力和蓝衣冤鬼战斗,自己是不需要再花时间去修行的,一切的剑术,或者是步法,在分身融合以后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可惜的是,要一口气融合所有分身是不可能的,因为身体会受不了,只有经历了很多任务,慢慢适应分身里的业力,才能继续获得分身。 想到这里,赵桓枢绝对不会同意穷奇的邀请,就简单的来说,自己以后凭借完整的自我,一旦拿回属于自己的兵器和铠甲,击败四凶也不在话下。 昊雏……赵桓枢觉得,自己的这个称号,和人间的创世神,华夏民族的始祖伏羲大帝,有着密切的联系。 赵桓枢想到,自己不久以前还只是一个受制于封鬼榜的普通语文老师,在封鬼榜出现之前,自己或许会努力上学,考个好大学,找份能过下去的工作,然后攒钱首付贷款买房,结婚生子,在房奴和家庭的压力下努力工作,了此一生。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赵桓枢感觉自己已经超脱了这个社会的规则和机制,业力分身,三尺青锋,上能通神,下能灭鬼,与四凶的恶斗,夺回地府,护佑人间和平。 这种话以前要是说出来,莫说别人,就连赵桓枢自己都觉得是神经病异想天开,可是现在,这些东西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查了一会儿资料以后,赵桓枢回房间睡了两个小时就精神头十足,业力分身给自己带来的效果,已经让赵桓枢变得越来越“不像人”了,极少的休息,极少的吃东西,也不会感觉半点不适或者饥饿,或许自己,正在一点一点的,脱离人类的局限也不一定。 这天李德龙没有回来,估计在某会所玩嗨了,这家伙也算摊上了赵桓枢,赵桓枢平日里需要大量的时间来研究自己的身世或者是和阴府交流,生意联系人的事情,李德龙认识的人多,干脆交给他,而且现在的赵桓枢并不在意钱的问题,这大半年下来,加上生意上赚的,已经让赵桓枢闲着没事,在老家买了套新房,一次性付清。 赵桓枢越来越喜欢清静,打算接下来的钱,就在人世城边某个安静的地方弄套别墅,这个赵桓枢看过,连买带装修好一些,大概要花两千来万,不过总觉得……这似乎不是问题。 李德龙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赵桓枢看他虚弱的样子好像身体被掏空,给赵桓枢打了招呼回房间倒头就睡。 第三百四十五章 吴恒 也许是卫思涵的旺运增强以后的效果,第二天中午李德龙醒来的时候,发现手机里已经有一条驱鬼生意的留言,回复以后,对方已经支付了三万的定金。 李德龙屁颠屁颠的出门找赵桓枢,一次驱鬼二八分成,李德龙能拿一万二,这个月才几天呢,他就弄到了三万多,赵桓枢更是比以前当老师的时候夸张,这个月刚开始几天,已经入账十多万,加上财运的十万,已经是二十多万,要这么下去,赵桓枢决定这个月冲击一下七十万也不为过,下个月保持这样就有一百四十万,估计两年以后别墅的事情就彻底搞定了。 对方约定的时间是后天,正好,赵桓枢早上接到电话,说是有一个同学聚会,赵桓枢想好久没有看到同学了,于是爽快答应。 晚上,餐厅里。 现在所谓的同学聚会,无非是炫富装逼的大会,赵桓枢看着这些已经变化成熟了的面孔,不由得想到才毕业时候的晚餐,大家都在谈论考试好不好,或者是游戏,或者是因该去哪里玩,还有人更是向女生表白说我喜欢了你三年。 可现在,早已人心不古。 班上混的“最好”的是一个姓吴的同学,叫吴恒,因为家里是开公司的颇有家底,所以就算原来这家伙基本上天天逃课,也没被学校开除;现在仅仅二十七岁,一年的零花钱都有几千万,而且整天闲着也没有个正事儿;当他炫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还有手上的劳力士全球限定手表的时候,引来了些许未婚女同学的目光;不过从这家伙虽然有钱,但是整个人其实看起来没多少精神,还有些消瘦;偶尔手还也微微颤抖几下的情况来看明显是纵(和谐)欲过度。 赵桓枢懒得理他,和另外一个混的一般的同学喝酒吃菜,吴恒没吃几口,就说今晚的饭自己包了,然后请大家去金鼎会所玩,那儿的老板和自己熟,玩什么都可以。 好多女生发出了惊喜的欢呼,赵桓枢依旧面无表情的喝酒,也许是注意到了赵桓枢面无表情的样子,吴恒拿着酒杯举向赵桓枢:“赵老师,听说你在某中学任职,哎呀,教书可是门辛苦活儿,工资还过得去吧?据说你还没娶老婆呢?唉,别太在意啊,要我说啊,你就该黑心点,课堂上嘛,该教的不要去教!学生成绩差了咋办,补课啊!多对多,一对一,包你月入破万,哈哈哈,这样过个两三年,也够首付了,到时候再幸苦个几年,把房子落实了,又花个几年,把儿子的房子落实了,也差不多退休了吧?唉,你们一般职员也是够惨,虽然我一年下来就够好几套房子了……” 吴恒这话出来,好多混的不好的男生要么无视,要么嫉妒,要么愤恨的看着他,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不过还是被赵桓枢捕捉到了。 快吃完饭的时候吴恒说今晚金鼎会所都得去啊,不然就是给他面子,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有几个不太喜欢这种场景,或者是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的几个同学悄悄溜掉了;赵桓枢闲着没事,反正不是自己出钱也就跟了过去。 金鼎会所因为占地面积很大,所以位于城南偏郊区的位置,赵桓枢也只是听说,这里的消费人均最少也要上万,至于里边儿的项目嘛…… 吴恒打电话叫来了几辆车载人,自己开着他的法拉利LaFerrari载着一名吃饭时候刚聊熟,穿着性感样子妖娆的女同学,前往会所。 金鼎会所就算离城较远,但这里的停车场早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赵桓枢随便扫了一眼,就看见好几辆兰博基尼和玛莎拉蒂,另外因为两成业力分身的缘故,就算在夜晚赵桓枢也能看得很远,整个会所有好几栋庄园,后边儿还有庞大的高尔夫球场。 来到会所大厅之后,这儿可谓装修的富丽堂皇,金色的主调配合那盏大厅正中挂着的硕大水晶吊灯,每一个细节的装潢都极尽奢华,满目琳琅。 吴恒让叫来的住手拿着他的钻石VIP卡办了手续,剩下的人开始进入会所狂欢。 一开始洗浴的时候是男女分开,赵桓枢躺在红酒浴里百无聊赖的看着浴区中央,一个立方体水晶罩里格式暴(和谐)露女郎的表演,要不是亲眼看到,赵桓枢曾今一个普通的语文老师,也绝想不到会所里会有这么高端的东西,罩子里的舞台是活动的,每当那些身材姿色无一不是三A级的女郎表演完毕以后,罩子四周会落下一片水帘,等水帘过后,舞台上的人也就换了。 据那天聊天的同学说,你可以记住某一个或者某几个满意女郎腰上挂着的牌号,接下来单独点人。 一般的桑拿洗浴中心,赵桓枢见过的无非装饰还不错的几个大池,也许都有自己的风格,可是这个金鼎会所的洗浴池,不仅旷阔,就连洗浴的水也十分讲究,除了什么牛奶浴和红酒浴外,就连那个透明的池子,用的都是阿尔卑斯山空运来的雪水烧热以后放进去的。 赵桓枢一边想土豪的生活反正自己也不了解,全当免费来体验一次,几个平时混的一般没女朋友的男同学早就饥渴难耐,才管你什么奶浴山泉浴,最猛的那个喊着我要战十个,就屁颠屁颠去拍吴恒马屁说自己可不可以先撤…… 洗浴完以后,其他的服务赵桓枢没什么兴趣,就和几个爱打麻将的同学去玩,当然会所里还有某种让人无法想像,令人发指的东西,赵桓枢暂时还不知道,直到…… 到了晚上一两点,赵桓枢和几个老同学麻将玩的正嗨,因为旺运的关系,赵桓枢在来了两次天胡,数不清的清一色大满贯杠上花以后只能故意输几把,不然同学估计真的会被他气死,这时候,赵桓枢瞥眼看见,几个人在棋牌大厅门口在议论着什么。 第三百四十六章 地下室(一) 赵桓枢一开始没注意,只知道那几个人是吴恒家里保镖一类的人,直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过来向赵桓枢示意,请他能不能单独说话的时候,赵桓枢才有了吴恒是不是出事了的想法。 虽然经历了很多驱鬼生意见过了很多人以后,赵桓枢也有防人之心,五名黑衣人给自己带路似乎要前往某个房间的时候,赵桓枢也想过这些人是不是要对自己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吴恒并没有这样的理由,就算要对付自己,凭借两成业力分身,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是赵桓枢对手。 几个人带着赵桓枢走了好久,先是出了第一栋楼坐游览车到了另一栋豪华别墅,几个人带着赵桓枢上了二楼进了某个房间,就看见躺在床上脸色铁青的吴恒。 “赵先生,我们已经打听到了您现在的本职工作,现在希望你能为我们吴少爷驱邪。”其中一个带头的黑衣人开门见山的道。 赵桓枢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封鬼APP的字体有些发红,看来这个吴恒确实被阴鬼缠上了。 “赵,赵桓枢同学,我是……咳咳咳!”吴恒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瞥向赵桓枢,以往目中无人的语气稍有缓和,艰难的道:“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能驱鬼,而且经过我的人查证,你确实有本事,帮帮我,多少钱我都给,一百万,两百万,我都给你,只要能保住我的命。” 赵桓枢点了点头,说你先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然我也无从下手啊,说道这里,赵桓枢心中暗叹这些人的情报能力之强,不过自己最近在驱鬼这一行当也有些出名,很快就找到了。 吴恒开始示意某个心腹保镖替他说症状。 那黑衣人道:“吴恒少爷其实从高中毕业以后身体就不大好,起初他没在意,做了全身检查也没有任何病症,就认为是单纯的免疫力低下,这些年下来打了很多免疫针,吃过很多药品效果都不大。” “具体表现就是偶尔的身体发冷,容易生病,然后每隔几个月就会做恶梦;吴少爷一开始也没往神神鬼鬼的方面想,只是觉得这玩意儿在当今社会太离谱了,可是自从上次少爷去五台山旅游不小心迷路,结果找到了一间山里的道观以后,那里边儿的道人说少爷身上有恶鬼缠身,我们才慢慢相信。” “因为那道人给了少爷一张用红布包着的符,让他随时带在身上,那之后少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少爷的家人才相信了这么回事,可是下次去找道观,却根本没有了踪迹,本来少爷想扶持那道人开一间全国最大的道观,只要老道能彻底解决少爷的问题:因为少爷只要那张符咒离身,就会再次感觉身体发冷。” 赵桓枢皱眉,想不到这世间还有隐藏的得道高人,于是问道:“符咒呢?” “符,符咒……”吴恒颤颤巍巍被黑衣人扶了起来,从他的枕头地下拿出了一个半个巴掌大的三角形红布小包,可惜的是,这个红布包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被烧毁了一半。 吴恒说,刚才自己想去玩,走到一半忽然感觉大腿被什么东西烧到,急忙拿出裤包里的符咒一看,已经莫名其妙烧了一半多;然后自己感到一阵恶寒之后就昏过去了。 “哦对了,我,我在感觉被烧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了一团红颜色的东西。”吴恒言道。 “红色的?”赵桓枢立刻想起了卢先生遇见的红色不明物体才丢了魂,立刻在心中询问卫思涵,看吴恒是否也丢了魂。 卫思涵的回答在赵桓枢预料之中,吴恒的灵魂少了一个。 跟到这儿来了么……赵桓枢心中想到,又问吴恒:“既然是老同学,你又拜托我,那咱们开门见山的说,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甚至是杀人。” 其实赵桓枢觉得吴恒这样的人完全有可能做这些事情,可吴恒还是连连摇头。 “你要是不说,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我实话和你说吧,你的魂已经丢了一个,然后阴气缠身,要是不说实话我无从下手,你一个月内必死无疑。”赵桓枢看着吴恒的眼睛正色道。 这话把吴恒吓得够呛,如果这世界上有什么人最不相死,那除了那些有极强心愿未了的,就是吴恒这样有着大把钞票又无所事事的贵公子。 “不!我不想死!”吴恒激动得胸口连续起伏:“我,我要活!我们家已经为我预约了未来美国最高端的人造器官,就算我老了也能换衰弱的内脏活下去!我不能死,我不能……” 赵桓枢心想这人脑子已经迷糊了,好像说了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不过赵桓枢还是道:“那就告诉我你做过什么。” 吴恒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咬着牙齿,对身边的一名黑衣人道:“小李,你带我同学去那个地方,我也去。” “少爷,这……这怎么行?!”黑衣人说道。 “让你去准备就去!比起那个被知道,我的命更重要!”吴恒用尽力气咆哮着。 “是的少爷,我立刻去准备。”黑衣人说完匆匆忙忙的出门了。 吴恒躺在床上,虚弱的对赵桓枢道:“赵桓枢,接下来你看到的东西,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说出去,当然你放心,我们很清楚你现在有多大本事,所以不可能会有杀人灭口的念头,你也不要多心,但一定一定,要为我保密。” 赵桓枢点了点头,看来这群人知道的还不少。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小李回来了,带着赵桓枢还有吴恒,在其他保镖的陪护下下了楼坐上车,开始往会所的后山开去。 车大概走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开出了会所后边儿高尔夫球场的范围,来到了一条隐蔽的林间小路,又不知道开了多久,周围的环境已经变成深山的森林,赵桓枢注意到这里的路有人事先开辟过,而且很绕,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第三百四十七章 地下室(二) 最终车辆停在了一处黑着灯的别墅前,这栋别墅盖得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但赵桓枢凭借着获得分身以后敏锐的洞察力,还是发现了这栋看似孤零零的别墅周围,那漆黑的森林中,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可以说戒备森严。 而且接近这栋别墅的时候,赵桓枢就已经听见了大量阴魂的惨叫声和哭泣声,怨气之重恐怕凡是有点本事的修道者,接近这儿的时候都能感觉到强烈的窒息感。 赵桓枢没说话,只见吴恒称呼小李的那个黑衣人下车用对讲机不知道和谁说了些什么,别墅的门便缓缓打开了。 一行人进到别墅之后,里边儿只有三个穿着白背心的汉子,这三人虽然长得各有特色,但无一不是眼光里透出一股刺人的阴冷,没有半点感情的样子。 “吴先生今天想怎么玩呀?货都给你备齐了。”其中一个,脸上留着一道从右额头裂到左颚刀疤的男人,似笑非笑的对吴恒问道,又有些疑惑的看了赵桓枢一眼:“吴先生还带了朋友哦。” 这人说话操着很重的口音,不是方言,因该是东南亚一代某个国家的人吧。 吴恒说一切照旧,朋友只是来看看;那人爽快的答应了。 别墅里的装修十分大气,家具是欧洲十八世纪贵族式的,汉子带着吴恒往前走,来到后院某个转角的时候,打开了地上像是下水道一样的铁门:一条黑漆漆的楼梯尽头,跃动着闪烁的火光。 “你们几个在这里等我。”吴恒和保镖说了一声,带着赵桓枢下楼。 当赵桓枢来到这个地下室的时候,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地下室大概有三四百平米那么大,四角还有空中都吊着火盆,水泥地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和层叠的血迹。 这里的桌子上放着各式各样的砍刀,铁棍,甚至还有老虎钳和电锯;另外当赵桓枢看到几把黑漆漆不知道型号的手枪时,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步入了某种自己完全不知道的环境里。 在地下室的左上角放着一个铁笼,笼子里关着一个浑身赤(和谐)裸的男人,男人看上去蓬头垢面,而且异常消瘦。 “赵桓枢同学……”吴恒无视了那个在笼子里向自己投来恐惧和哀求眼神的男人,转而对赵桓枢道:“你知道在东南亚地区,譬如泰国、越南、老挝一些国家,有一种很特殊很隐蔽,专供人发泄的地方么?” 赵桓枢听了呼吸一滞,脑子里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两种人。”吴恒喘着粗气,对赵桓枢道:“一种是走投无路的穷人,一种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富人;我虽然有钱,但我不沾毒,不爱赌,时间久了,该有的东西我都有,于是我就找了这么个地方。” “看到笼子里的那个人了么?他的价值是六万美元。”吴恒依旧没有看笼子里的人:“而且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他把自己卖给这儿,只要有人出钱,就可以用这间房间里的任何道具,把他虐待致死。” 赵桓枢听得牙根痒痒,没想到这个吴恒居然已经病态到了这种地步,从他的口气里看,这家伙绝对“买”过别人的命,供他发泄。 “你以前上完学的时候就来过这儿了?”赵桓枢冷冷问道。 吴恒说没有,去年的时候第一次来。 赵桓枢心想他的症状是从毕业以后就有的,就算来到这里杀了人虽然会被阴鬼纠缠,但在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被其他阴鬼盯住了。 为了问出实情,赵桓枢压制住心里的怒火,从刚才开始笼子里的人,吴恒根本没有正视一眼,对他来说,这些人甚至连畜生都不如,可以肆意虐杀。 “你以前在学校里做过什么吗?”赵桓枢问。 吴恒想了想,说道:“赵桓枢同学,我希望你能先答应帮我驱邪,我再告诉你实情。” “我驱不驱邪要等你说出实情以后才能判断。”赵桓枢淡淡道。 “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吴恒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楼梯上立刻传来了大片的脚步声,赵桓枢看到刚才几个黑衣人,还有那三个穿着背心的汉子飞快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冷冰冰的看着赵桓枢。 “赵同学,我觉得你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吧?毕竟是没见过市面的普通人,你现在要么帮我,要么我会用对待笼子里那些东西的手段,来对付你。”吴恒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阴狠:“你不同意没关系,我会慢慢折磨你,到你同意为止。” 看这幅架势,赵桓枢知道吴恒是绝不肯能和自己妥协的了,原本赵桓枢还想要是他能够说出实情,在惩罚一下的前提下让他保住这条命,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封鬼域。”赵桓枢淡淡言道。 “你说啥?我……”吴恒话没说完,感觉眼前一红的同时,包括在场的所有拿着枪的人在内,同时失去了意识。 还记得市医院的婴皇汉殇帝么?他曾用鬼力将医院与外界隔开,只要在医院的范围内,所有人都会被“遗忘”,无论医院里死了多少人,外人都不会注意到,那些死者的亲人,朋友,也将永远忘掉这个人。 而现在拥有两成业力分身的赵桓枢,他的封鬼域已经拥有了类似婴皇,甚至超越婴皇让外人“遗忘”的能力,现在封鬼域的范围,遍布整间会所。 首先,面对一动不动的吴恒,赵桓枢并没有急着杀他,而是让卫思涵附体以后,让他先说出自己的恶行,除了在这间地下室的恶行之外,赵桓枢还知道了以前学校里,同学们曾今耿耿于怀的另一件事情。 以前,赵桓枢的班级上有一个特困生,名叫孟宏,也许是家庭贫困的原因,孟宏平时无论做什么都没有自信,而且经常被以吴恒为首,几个那吴恒钱为他“效命”的流氓学生欺负。 第三百四十八章 地下室(三) 后来,孟宏在某暑假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同学都说他转学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吴恒接下来,说出了关于孟宏的真相。 “那个暑假,我们闲着无聊,网吧游戏厅包了也不过瘾,老想着做点什么。”吴恒被卫思涵俯身以后,慢慢道出了他对孟宏所做的一切。 “后来,我让人给孟宏打电话,让他立刻出来,否则下个学期开学第一天我就把他打残废;那废物平时就害怕我们,于是乖乖出来了。”吴恒面无表情的开始道。 “我们见到孟宏,说请他出去度假,因为放暑假嘛,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我身边的人认识邻县山上,有一个战争时期留下的防空洞,已经荒废很久了,我们去到山上,说玩躲猫猫,其实就想整整孟宏。” “我们让孟宏在防空洞里数到一百,然后就好几个人悄悄把那儿的铁门关了并且锁上,还搬来了很多石头堵住门,想看看过个两三天再来,孟宏会变成啥样?哈哈哈,真想看看那倒霉玩意儿在防空洞里跪着向我们求饶开门的样子。” “后来,我和几个哥们儿就会县里去了,一高兴,竟然把孟宏的事情忘了,直到两个月之后,我才想起有这么回事儿;而且听说孟宏的家人已经发了寻人启事还报了警,当时我吓到了,这两个月孟宏肯定挺不过去,我就悄悄的这件事和我爸妈说了。” “那两个人,我父母,确实很可靠,这件事情我不知道他们用什么样的手段摆平的,总而言之,孟宏就这么的,永远消失了,谁也找不到。” 接着,吴恒又说了在这个地下室里,曾今虐杀过五个人的性命,而且手段极其残忍,枪杀、烙铁、甚至把一个活生生的人从腹部用电锯锯开…… 吴恒的话说完了,赵桓枢在一旁沉着脸,看来他在孟宏的事情之后不仅没有丝毫反省,反而还变本加厉,到这种地方来虐杀别人的生命。 赵桓枢其实也想过,这里的那些人,因为六万美元就肯受这样的痛苦而死去么?但赵桓枢想起了之前的曲大飞,他的母亲只不过是一个保洁工人,因为救儿子的命,可以付出一切东拼西凑去借钱,如果把这种悲剧放大,一个家庭,或者是比如一位父亲,没什么本事,早年离异,家里的经济也捉襟见肘的时候,他的儿子忽然患了重病,需要在短时间内凑够这六万美元,也许,他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以用自己的命换儿子的命,因该也会把自己卖到这儿吧…… 吴恒赵桓枢并不打算现在就让他死去,而是让卫思涵给他注入了更多的阴气,总而言之不到一年,这人就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为有封鬼域的关系,外界的所有人都会把吴恒遗忘,接下来的日子,他将无依无靠,痛不欲生。 至于铁笼里的男人,赵桓枢准备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家。 吴恒的事情说道这里不能算完全解决,他的状况是被孟宏,还有被他虐杀的阴鬼缠身,那,吴恒说他看见的红色烟雾,和卢先生一样的红色雾气又是什么?为何要夺走阳间凡人的魂魄,而且每次只抽走一魂,赵桓枢决定继续查探。 封鬼域是个很方便的东西,这次会所的聚会以赵桓枢命令阴鬼们把同学送走,吴恒就仍在地下室让他自生自灭而结束,撤走封鬼域以后,谁也记不起吴恒,也不会记得自己去过金鼎这个地方。 至于地下室的虐杀勾当,赵桓枢已经拍成视频,让阴鬼送到高级部门举报处理,而且结果十分有效,大概过了半年以后,新闻就报道了金鼎会所的一些不法项目而被封查,当然了,地下室的事情,并没有任何媒体报道,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说出来,不知道会引起多么可怕的轰动。 其实吴恒的有句话赵桓枢觉得说得没错,这世界上永远不缺走投无路的穷人还有巨富无处挥霍的富人,当然赵桓枢也相信,并不是每一个穷人都值得可怜,而也不是每一个富人都为富不仁,否则这世界早就乱套了。 吴恒的事情赵桓枢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解决,而且因为他招惹的阴鬼都不是特殊阴鬼,所以并没有获得阴德奖励,不过赵桓枢相信自己的处理方式,也算为民除害,暗中积攒了善业吧。 另外就是红影,赵桓枢又派出育鬼系统里的所有黑衣枉死鬼在会所周围搜查过,可惜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但越是这样,赵桓枢就越觉得那东西不简单,而且就这么仍由那玩意儿把人们的阴魂吸走,不知道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接下来的几天赵桓枢都在专心派阴鬼在全省范围内搜寻红色气息的事情,不过并没有太大的效果,正当赵桓枢想要找其他办法的时候,李德龙这天和朋友聚会回来,说自己在他同学那儿接到了一桩驱鬼生意。 赵桓枢觉也许要顾虑任务,就先问李德龙具体是什么情况,李德龙这天喝的有点高,舌头发硬的同时好不容易才把话给赵桓枢讲清。 经过了解,需要驱鬼的同学会在第二天下午正式过来,而李德龙描述的状况,是一个女同学出了问题,李德龙的这个同学名叫张涵涵,从三个月前开始,她总是会做同一个噩梦,梦里有一个黑漆漆的人影,总是会在一片火海里,然后紧紧掐住自己的脖子不放。 等张涵涵被吓醒的时候,真的会感觉到咽喉疼痛,起初张涵涵并没有在意,只是认为自己平时吃太多香辣的上火,可是这个症状却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夸张。 前几天张涵涵又做了同样的梦,醒来以后脖子又疼又涨,而且呼吸不太顺畅,当她去洗手间想要洗把脸的时候,猛地看见镜子里自己的脖子上,有很深很黑的指印!张涵涵吓得满头大汗,等她回神的时候,镜子里脖子上的指头印居然不见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 钢琴老师 而且那天晚上,张涵涵发现自己的脖子越发疼了起来,去医院检查结果发现是软组织挫伤,而且是外力造成的。 张涵涵开始害怕,后来她的行为和赵桓枢之前遇到的想要驱鬼的人都差不多,找了很多所谓的仙家和尚道士都没什么作用,在那之后才听说以前的老同学李德龙最近在和一个大师合伙做什么驱鬼法事,而且据说十分灵验,才在聚会的时候把事情给李德龙说了。 李德龙也学会了赵桓枢问人的那一套,问张涵涵三个月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但一如既往的,张涵涵说没有。 李德龙还对赵桓枢说他也觉得张涵涵不是那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事情的人,这个女孩人非常好,而且特别善良,记得以前有一次放学李德龙和她一起走,结果她看到前边儿有一只小猫横穿马路的时候,被经过的车站挂到了,张涵涵竟然拼了命的跑过去把小猫护在怀里,因为这样差点就被卡车撞了,被司机大骂一通,结果张涵涵抱着那只小猫哭着和司机大吼,说明明看到有小动物还开过来,它可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总之,张涵涵给李德龙的印象很好,赵桓枢想既然这样的话,只能明天等人来了自己看看再说。 第二天张涵涵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赵桓枢发现这女孩长得有些矮,而且典型的萝莉脸,虽然已经有二十好几,但看起来跟一个初中生似的,而且眼睛始终不敢正视赵桓枢,赵桓枢知道她的这种不敢,并非心虚,而是单纯的怕生。 另外赵桓枢也没有从这个身上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问她的问题,张涵涵也如实回答,并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赵桓枢示意张涵涵不要拘谨,先让她喝了桌上泡的绿茶,然后等她适应了以后才接着道:“你的情况我知道了,就是总会梦见一个黑色的人影,在一片火海里掐着你的喉咙,醒来以后皮肤上有淤青,但会很快消退,不过疼痛还有伤却不会消失,对吧。” 张涵涵点了点头表示就是赵桓枢说的这样,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封鬼榜的字体有些发红,说明这个张涵涵已经被阴鬼缠上,可惜的是不是特殊阴鬼。 “嗯……”赵桓枢想了想,问道:“那你在三个月前,有没有一个人走夜路,或者是说,看到过一团红颜色的东西的经历?” 张涵涵仔细回想了好久,说绝对没有这种情况,自己只是一个小学老师,每天下班就回家,偶尔会去男朋友那里过夜,但是绝对不会超过九点以后还在街道上。 赵桓枢感觉奇怪,又问:“那三个月前,在你身上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或者是,不一般的事情。” 张涵涵眉头有些微皱,揉着太阳穴又想了好久:“嗯……没有吧,这个……如果是非要和我有关,不一般的事情,嗯……就是我找到了现在的男朋友。” “男朋友?”赵桓枢问道:“是什么样的人?有没有从事丧葬事业?” 张涵涵听了连连摇头,说自己最害怕的就是那个,自己的男友是一个艺术补习学校的钢琴老师,而且现在和他的感情非常好,两个人的性格和脾气都是属于十分温和的那种,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噩梦的关系,张涵涵已经决定过几个月就和男友结婚。 赵桓枢心想你虽然这么说,但是有必要去见见你的男朋友,毕竟,你的症状是遇到他以后才出现的。 当赵桓枢提出要见张涵涵的男朋友时,张涵涵急忙说道:“这个,不行不行,我的男朋友虽然性格温和,但是他特别讨厌神神鬼鬼的东西,上次我和他说我做梦是不是撞鬼的时候,他第一次对我不满意,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弄这套迷信的东西,有次我半夜噩梦被吓醒,让他看我脖子上的淤青,但他也说没看到。” “后来我请法师,还是背着男朋友在自己家里进行的,按他的说法,就是我平时吃太多香辣的咽喉痛,工作压力大才做恶梦的。”张涵涵有些不好意思的言道。 赵桓枢说,既然这样,今晚我过去你那儿,就说我是你同事,你不是小学老师么?到时候准备一本教案,就说把我的拿错了。 张涵涵想了想勉强点头同意,于是先离开了。 到了晚上,赵桓枢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差不多打电话给张涵涵,为了避免她男友起疑心,就直接问自己的教案是不是被张涵涵拿走了,在张涵涵的配合之下,赵桓枢来到了张涵涵男友的公寓。 因为张涵涵毕竟紧张的缘故,说具体门牌号的时候有些含糊就挂掉了电话,赵桓枢再打去就没人接听了,没办法,赵桓枢出电梯以后正好看见楼道里走过来几个去跳广场舞的大妈,就问她们这儿有没有住着一个钢琴老师。 大妈听赵桓枢这么一问,不知道为什么脸色一下子就变得不太好看,看赵桓枢的眼神也毕竟怪:“你是说1502的那家吧?是有个老师。” “哎呀你说这个干嘛,走吧走吧。” “小伙子我看你斯斯文文的,是那个老师的朋友?”有一个大妈开始八卦道。 赵桓枢说不是,只是同事来找他有事。 “嗯嗯,小伙子,办完事就快走,我劝你啊,少和那个人来往。” 没等赵桓枢问怎么回事,大妈们就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这更让赵桓枢怀疑起张涵涵的男友来,一路走到1502按下门铃,开门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青年,留着长头发扎着马尾,穿着一身前卫的衬衫和牛仔裤,看到赵桓枢的时候就递给他一本教案,说这是你的吧? 赵桓枢看男人的手指特别长,确实是弹钢琴的那种,不过他似乎很不愿意和自己多说话的样子。 “那个,请问张涵涵老师……” “她没空,要是没什么事我就不留你了,请自便吧。”男人说完嘭的就把门关上了。 第三百五十章 我爱她们(一) 看着关上的门赵桓枢吃了个闭门羹,难道自己是驱鬼师傅的事情被这个男的知道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赵桓枢打开手机看了看发现封鬼榜的字体有些微微发红。 看来张涵涵的男友确实有问题,赵桓枢心里一边想着,一边离开了公寓,现在不太方便和张涵涵联系,只能等她联系自己了。 到了晚上两点多,赵桓枢才收到了张涵涵的短信:“赵大师,我男朋友就在身边,他已经睡了,我想和你说说我们的事情。” 赵桓枢眉头皱了一下,这人说话怎么像自己绿了那个钢琴老师似的,于是回复道:“又做噩梦了么?” ……这种巧妙让人误解的对话不知道被张涵涵男友看见会发生什么;不过赵桓枢懒得考虑这个,拿钱办事就行。 张涵涵告诉赵桓枢说似的,幸好自己及时醒来了,现在只是咽喉有些阴冷和胀痛,还告诉赵桓枢她男朋友特别敏感,当听见男老师要来拿教案的时候,说什么也不许自己和你碰面,男友怠慢了大师真是不好意思。 赵桓枢说这倒是没有什么,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明天来李德龙家细谈。 第二天张涵涵来的时候,赵桓枢发现她的脸色更差了,尤其是脖子上青黑色的指头印记极其明显。 赵桓枢指了指张涵涵的咽喉:“你这样子别人没说什么?” 张涵涵没有理解,李德龙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赵桓枢,赵桓枢意识到原来张涵涵咽喉上的东西,只有自己能看到。 赵桓枢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情况不容乐观,而且我已经确认,你做恶梦确实和阴鬼缠身有关……嗯……但是那只阴鬼现在不在你附近,另外,你之所以惹上阴鬼,和你的男朋友有关。” 张涵涵听了完全不敢相信赵桓枢的话,说自己的男朋友特别正派,怎么可能会因为他被阴鬼缠上,赵桓枢心想要是真的正派的话,那些八卦的大妈就不会劝自己原理你男朋友了,有时候这些高龄妇女的情报能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们的偶遇和口耳相传。 “你的男友在遇到你之前,以及遇见你之后,工作的同事对他评价如何,他这个人你有什么感觉,好的不好的都说,尤其是你不满意觉得奇怪的地方。”赵桓枢问道。 张涵涵听了急忙道:“我男朋友特别好,人温柔,钢琴也弹的一流,尤其他特别体贴我,每天我下班,无论回自己家还是去他家都会告诉他,然后他都能做好饭菜等我,嗯……我记得有一次我生病一个人在家,当时很晚了已经,他居然跑大老远来给我送药,但是发现我已经睡着,家里又没有人的时候,竟然在楼下等我醒来直到天亮……当时我真的感动得一塌糊涂。” 眼看张涵涵说的眼睛都开始冒光,赵桓枢打断了她,说道:“那说说你对他不满意的地方吧。” “没什么不满意的。”张涵涵不假思索的回答。 正当赵桓枢决定用稍微强硬一点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张涵涵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赵桓枢道:“我男友有一根项链。” “项链?什么样的,这根项链怎么了么?”赵桓枢问道。 张涵涵说她的男朋友无论吃饭睡觉洗澡上厕所,永远带着那根项链,项链的坠子是一个纯金的生肖小蛇,有一次张涵涵问道他男友项链的来历时,男友只说是他的母亲送的,特别宝贝。 张涵涵又说,有一次自己想要摸摸那根项链,他的男友执意不肯,这是张涵涵印象里男友唯一拒绝自己的一次,用张涵涵的话说,他的男朋友对自己特别痴心,任何条件都答应自己。 尤其是有一次约会,男友因为堵车实在没办法迟到了半小时,张涵涵那天因为在学校里被校长训了所以心情不大好,就和男友抱怨了几句,她男友听了一个劲儿的哄,那夸张得跟张涵涵要离开自己似的,张涵涵当时被男友吵得心烦,也在气头上,就随口说了一句你跪下来我就原谅你。 其实张涵涵根本就是开玩笑,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就好像情侣吵架,男的怎么怎么说好话,女人其实已经半解气了,就随口说一下这样的情况,结果张涵涵的男友真的在大街上给她跪下了,弄得张涵涵那个尴尬。 “如果非要说缺点,就是他对我太百依百顺了,偶尔欺负我一下,强硬一点就好了。”张涵涵想了想道。 赵桓枢心想好多女人一边说希望找个听话爱她的男人,一边男的真的百依百顺了,又觉得对方没自尊没男人味,不过人家也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不过张涵涵男友确实过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条项链真的对这男的极其重要,如果只是母亲的礼物,绝对不至于张涵涵碰一下都不给。 因为驱鬼生意最好是彻底解开心结,好人奖励坏人惩罚,赵桓枢才能最大限度的积攒善业,所以这次也不例外,赵桓枢决定查查这个男的。 这天下午,赵桓枢再次来到了那个钢琴老师的小区,因为今天张涵涵让男友去她家吃饭,所以并不担心会遇上,赵桓枢看表快到大妈跳广场舞的时间了,于是故意在张涵涵男友家门口按门铃,见大妈出来以后,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在那儿叹气,说人怎么不在呢? “咦?这不是昨天的小伙子嘛?你又来了?” “是啊,有点事情。”赵桓枢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你是……那个吧?”一个大妈开始好奇问道。 赵桓枢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是哪个,但也一脸苦闷的点了点头。 另一个大妈也跟着叹气:“唉,小伙子啊,我们劝你还是回去吧,女朋友出轨了证明她不爱你不是么?你整天来这里闹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出轨?赵桓枢没弄明白,但是大概知道了什么。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爱她们(二) 赵桓枢顺着大妈们的话,咬牙切齿的道:“不行,今天我非要敲开这门不可。” “小伙子,那个人今天不在家,而且不是大婶们害你,劝你呀,自认倒霉,既然出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好受,不过你女朋友出轨别人倒是不要紧,要是真的出轨了这个男的,我们劝你还是别多想了,保命要紧,至于你以前的那个女朋友,也活不长了吧。”大妈们你言我语的道。 赵桓枢问究竟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妇女站了出来,告诉了赵桓枢他不知道的情况。 “唉!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悄悄和你说啊,我那个年轻的侄女儿,就是以前跟了这个男人,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呢!还有啊,这男的前前女友,已经死了;还有他的前妻,也死了。” 赵桓枢没想到张涵涵口中对她忠贞不二的男人居然有过两个女朋友,重要的是还有前妻?而从张涵涵的表现上看,她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赵桓枢急忙问怎么回事,这些大婶开始你言我语,把这个钢琴老师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首先张涵涵这名男友的名字叫丛林开,住在这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最早的时候丛林开有一个妻子,而且十分恩爱,丛林开对他的妻子也是无微不至的好,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甚至小区里还有家庭不幸的住户,有那么几个还挺羡慕这个钢琴老师的。 后来有一次,丛林开的前妻出车祸死亡,他难受了很久,一年里几乎没出门,而且有人经过他家门口的时候,还能听见丛林开在家里的哭声。 之后又过了两年,丛林开带回了一个女人,八卦的大妈各执一词,有的说人总要向前看,既然有了新女朋友,要是能平平安安过一生,老了也算有个伴儿;当然也有人说,丛林开也没有那么的爱前妻,之前难受成那样子了,到头来还不是找新的,不知道他的前妻在九泉之下会在怎么想。 事情是从丛林开新女友和他的前妻一样出车祸开始的,一开始大家只是认为这人命不好,找了两个喜欢的都死了,直到另一个大妈的侄女儿和丛林开好上以后,那侄女儿对丛林开特别着迷,但是和他好了以后人就开始犯糊涂,还经常做恶梦说有人掐她的脖子,又说晚上总感觉有人跟在她身后,有一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半夜里丛林开的新女友就疯了,说有人要杀她。 没等新女友住进精神病院多久,丛林开又找了一个,也就是现在委托赵桓枢的张涵涵。 另外也不知道咋回事,丛林开似乎有一种对年轻女性的特殊吸引力,因为之前那个大妈的侄女儿,其实已经有很喜欢的男友了,结果被丛林开绿了。 赵桓枢听了大妈们说的情况以后,感觉张涵涵确实凶多吉少,而且这个丛林开的身上,有很大的问题;可就在这个时候,丛林开和张涵涵回来了。 当丛林开看到赵桓枢和一群大妈站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大妈们见状识趣的转移话题,哄笑着离开了。 “你来干什么?”丛林开对赵桓枢毫不客气的问道。 赵桓枢看了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张涵涵一眼,直截了当的说:“我听说了,你有前妻,一个你很爱的前妻。” “什么?!你有前妻?!”张涵涵一听立刻惊讶不已。 “不仅有前妻,还有过两个前任,对吧?”赵桓枢似笑非笑的看着丛林开,心想必须从这里打开缺口。 “你诽谤!”丛林开一扫脸上温文尔雅的模样,朝赵桓枢咆哮道。 “这里的人都知道,虽然可能有夸张的成分,但总不能诽谤你吧?”赵桓枢淡淡道。 “亲爱的,你怎么没和我说过这个时期?我的天啊!你还有两个前任!”张涵涵犹如五雷轰顶,扯着丛林开的领口呵斥道:“你说我是你的初恋!你还说这辈子只爱过我一个人!你,你!!!” “一派胡言!我什么时候有过前女友?我什么时候……” “你的有一个女人不是疯了么?我想我可以让她的亲人和你当面对质。”赵桓枢言道。 “我……你!”丛林开后退两步,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你骗我……骗我!”张涵涵明显比丛林开更激动,不停的拉扯他,丛林开转身想跑,却被赵桓枢一个箭步拉住:“你身上有很重的阴气,因为这样你已经害了两个女人,现在最好说实话,不然张涵涵也会因为你而死知道么!” “我没有害人!你,你这个疯子,你是想抢我的涵涵吧!告诉你,不可能!我爱她,死也要保护她!”丛林开逼急了反而像对赵桓枢动手,却被赵桓枢反手把他的胳膊一拧,扣在了身后:“不想残废就别乱动,我劝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 “我……我……你诽谤,我告诉你我要报警啦!”丛林开满脸通红,张涵涵看着他慌张的样子已经预感到赵桓枢所言不虚,咬牙切齿的道:“分手!现在就!” “别,不要!涵涵,涵涵别走!”丛林开无法从赵桓枢手里挣脱,看张涵涵要走,一个劲个儿的哀求和挽留。 “那你和我说实话。”张涵涵言道:“现在你还有机会。” “我说我说,你,只要你别走,我什么都说!”丛林开几乎在哭着咆哮。 之后,丛林开家里,赵桓枢和张涵涵坐在沙发上,丛林开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在两人面前站着低着头。 丛林开把脖子上的项链掏了出来,犹如世间仅有的珍宝一样捧在手里:“这是我的妻子。” “妻子?”赵桓枢皱眉,一边拉住了身边想要发作的张涵涵,一边问道:“什么意思?” 丛林开看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把实情说了出来:“我真的很爱很爱我的妻子,她死的那天,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甚至以为我在做梦……”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爱她们(三) 丛林开看着手里的项链,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答应过我的妻子,我答应过,她也答应过我,一定要彼此守候一生,一定要至死不渝的!可是她走了,我们才结婚两个月啊!” 丛林开的情绪有些激动,咬着牙齿浑身发抖的道:“你们知道么?在殡仪馆妻子火化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她在呼唤我,呼唤我的名字,说不要和我分开,所以当时我悄悄偷了她的一点骨灰粉,后来让人打造了这个坠饰,把她的骨灰,包在这个她生肖的小蛇里,天天带着。” “这样我就能感觉到她和我在一起了,她和我永远贴在一起!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很好,真的很好,而且性格很像我死去的妻子,不知道为什么,她也喜欢我,很快就和我在一起了。” “我一度感觉妻子又活过来了!虽然换了面孔,但还是她!对,就是她!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出了意外,死了;在这之后,我再次找到了一个女孩,奇怪的是,我对她有感觉的时候,她也一样喜欢我!我们很快在一起了,我爱她,真的爱她,但是,她疯了。” “直到,我遇到涵涵,涵涵你知道么?我好爱你,爱的撕心裂肺,爱的无法自拔,我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你!真的,我愿意付出所有!当时我也预感到了,前两个女友的死,和我妻子有关,我总是感觉身边有一个人站在身后,但我不害怕,我知道,是我的妻子,我项链里的妻子,最爱的妻子在守护着我!” 赵桓枢感觉这人有些无法理喻,不知道是妻子死了以后情感错乱还是心态崩了,于是道:“你妻子的骨灰就被你这么带着,她不肯离去,凡是你爱上的人,都会被她的阴灵杀死,你如果真的爱张涵涵,不会没意识到这一点吧?没想过把项链埋了么?” “不,不行!”丛林开咆哮道:“这是我的妻子!你们谁也不能动!” “那你就和你的骨灰玩意儿过一辈子吧!”张涵涵早就怒不可遏,起身就要走。 让赵桓枢没想到的是,丛林开一下子扑过去抱着张涵涵的小腿:“涵涵你别走,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不要走,没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张涵涵冷笑说你没了那么多女人不也活得好好的?丛林开听了不断哀求,从他的眼神里,真的看不出一点欺骗。 “那你就把项链交给我,我是张涵涵请来的驱鬼人,我能超度你的钱妻,让她尽早轮回。”赵桓枢言道。 “超度?那我岂不是永远见不到她了?永远感受不到她了!不行!我爱她!”丛林开一边抱着张涵涵的腿,一边说爱自己的前妻。 “那你究竟要谁?”赵桓枢问道。 “我,我,我都要!”丛林开哭的撕心裂肺:“涵涵,我的妻子是个好人,我帮你求求她,她就不会害你了,你别走,我爱你啊,你要走了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赵桓枢算是看出来了,丛林开不想忘记前妻,你说他说谎呢,但是凭借两成业力分身的能力,赵桓枢没发现这人有一句谎言,丛林开确实真正的爱着自己死去的妻子,也爱着他的每一个新女友。 “你怎么看?”赵桓枢看着眼眶里全是泪水的张涵涵道:“你现在可以选择离开这个人,那我可以用秘法驱散附在你身上的阴气,也能选择继续留下,但是你要留下的话,我就必须让这男人的前妻阴魂轮回,但你的男友明显不同意;我希望你好好考虑。” “我走。”张涵涵几乎不假思索的回答。 “啊!!!别走!别走啊涵涵!”丛林开抱的更紧了,张涵涵被他缠得心灰意冷,已经由之前的尚有一丝念想,转化为了厌恶和恨意,张涵涵毫不留情的甩开丛林开,砸门而去。 丛林开愣了半秒,忽然跳了起来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朝着赵桓枢刺去:“麻痹的都是你!!!王八蛋,你毁了我!” 赵桓枢也不跟这人客气,直接让卫思涵控制住这人,可是没想到的是,丛林开仅仅愣了半秒,原本附在他身上的卫思涵忽然发出一声惨叫倒飞出去,赵桓枢眼睛眯起,只见丛林开身上,有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鬼与之重叠。 丛林开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幽怨女人的嗓音:“动我老公的人,死!” 赵桓枢眼看丛林开的皮肤变得青紫,看来是前妻附身了,只见他一只手握爪朝自己咽喉扣来的霎那,赵桓枢的手里闪过一道淡紫色的光芒,眨眼的功夫,赵桓枢手里的鱼藏已经刺入了丛林开的胸口。 准确的说,鱼藏并没有真的伤到丛林开,赵桓枢现在的能力,已经能对指定的阴鬼造成伤害,所以鱼藏看上去是刺中了丛林开,但是他没有流出一丝血,反而是与之重叠的那只蓝衣冤鬼开始惨叫起来。 由于附身的关系,赵桓枢抽刀的时候丛林开就捂着脑袋倒在地上抽搐,赵桓枢瞪着附在他身上的阴鬼道:“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如果我想,现在就可以让你会飞湮灭,区区蓝衣冤鬼对我下杀手,想多了吧?” 丛林开口中发出呜呜额额的呻吟,然后穿着粗气,以那个女人的声音道:“别,别杀我,我要和他永远在一起!别,别!!” “但是你的丈夫不断的找新的女人,你继续跟着他还会害人。”赵桓枢言道。 没想到的是,那只阴鬼居然道:“对,他找新的女人,是我暗中帮忙的,我不想看着林开孤独,但是,他找到女人以后,缓解了这部分情绪,得到她们的身体以后,我必须杀了这些女人,因为最终和林开在一起的,只能是我!!” 阴鬼的心思会和生前有很大的变化,尤其是丛林开曾今和妻子下过永远在一起的约定,现在他的妻子死了,但是因为执念的关系,丛林开的妻子暗中帮忙,让丛林开得到欲望上的满足的同时,又把那些女人杀死,以此来捍卫自己的“爱情”的同时,又让丈夫得到了满足。 第三百五十三章 驱走 无论如何,赵桓枢也不能放着丛林开的前妻阴魂不管,它现在因为生前执念化作的怨气,已经使其做出的行为伤害到了无辜的人,接近丛林开的女性会被吸引,但最终都会死在他前妻的手里。 与丛林开重叠的蓝衣冤鬼看到赵桓枢拿出手机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丛林开咆哮着,声音却是一个女性的,尖锐而阴冷:“不要!不要赶我走!我要和林开在一起,不,你不能这样拆散我们!” 但赵桓枢刚才鱼藏刺穿这只阴鬼以后,它已经变得无比虚弱,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桓枢将手机屏幕对准了自己。 取回分身以后,原本只能净化特殊阴鬼的封鬼榜,现在已经可以净化一切阴鬼,至于这些被净化的阴鬼去到地府是轮回还是被留用对抗四凶,这就要让阴府的人去安排了。 一道赤红的光芒从赵桓枢手机屏幕里散发出来,将丛林开完全笼罩在了光芒之中,他身上的阴鬼发出一阵阵惨叫的同时,丛林开身体四周散发出了浓郁的黑色怨气,全被封鬼榜迅速吸走。 等丛林开身上所有怨气被吸干之后,他已经彻底昏迷躺倒在地上,而丛林开身上的阴鬼也离开了丈夫的身体,在赵桓枢正前方显现出来。 “谢谢你……把我的怨气驱走。”丛林开妻子的阴鬼一扫之前的凶狠,露出淡淡释怀的微笑:“因为我心里的执念化作的怨气,当时我只想着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开心我就帮他找足够的女人,差不多之后再把她们杀死,因为最终和我在一起的,只能是丈夫;但现在我知道了,这样我会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我要走了,如果你见到那个张涵涵,请向她传达我的歉意……”丛林开妻子一边说着,一边身体开始从下往上消散,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之后,赵桓枢收到了张涵涵的驱鬼费用,另外她已经决定和丛林开分手,毕竟之前之所以产生爱意,大多是因为丛林开妻子阴魂的关系。 而丛林开自从妻子的阴魂离开以后,并没有表现出多难过的样子,这并不是他冷血,而是之前的行为和牵挂,很大一部分是收到妻子阴气的影响,整个人都不正常了,之后,丛林开去过精神病院,决定照顾之前那个因为自己妻子阴魂影响而发疯的前女友,直到她好转为止。 丛林开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赵桓枢并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希望无论是他还是张涵涵,一切和这件事情有关还活者的人,以后都能有一个顺当的人生吧。 这个任务赵桓枢并不觉得解决得多完美,一切的悲剧源于丛林开妻子的死亡和他们之前的约定,可以命运无常,要是丛妻不死,就不会有后边儿的这些事情了吧,要是那样的话,他们一定是一对恩爱一生的夫妻。 丛林开的事情结束以后,因为赵桓枢的人气越来越旺,接到的委托也渐渐多了起来,甚至出现了有人排队的迹象,这期间赵桓枢凡是接到的驱鬼生意,只要阴鬼纠缠不休,活人受害的,便会将它们用作育鬼系统的祭鬼物品,三番五次下来,赵桓枢不仅将之前最后两只白衣级别的陈怜花还有火车上的袁姗姗成功转化为了黑衣级别,其他黑衣阴鬼的祭鬼值,也统统达到了50% 赵桓枢心想最好先把育鬼系统里的阴鬼都达到蓝衣级别,这样使用阴鬼狂暴的时候,自己手底下就等于拥有五只花衣怨鬼,这样一来只要不出现厉鬼,人间的阴鬼自己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时间到了十一月中旬,赵桓枢在这段期间一直在寻找红色雾气的线索,因为已经有好几个委托人,都是因为收到红雾影响而丢了魂,而且这种任务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由此看来,这玩意儿很可能又是四凶弄出来的某种把戏,至于它们为什么把人的一个魂魄弄得离体,赵桓枢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这天,赵桓枢在某个客户家里做旺运的生意时候,李德龙打来电话,说有一桩很特殊的生意,问赵桓枢肯不肯接,而且对方开的价格很高,只要成功的话,立刻连定金带报酬,付给赵桓枢十万元。 钱不是问题,赵桓枢做完旺运之后,在路上给李德龙打去电话问具体情况,可是李德龙却说这客户现在就在家里,但他们想等你过来再说,理由是现在和李德龙说了,接下来赵桓枢到了又要说第二遍太浪费时间。 来到李德龙家,赵桓枢看到这次的委托人是一对夫妻,男的名叫罗峰毅,女的叫庞诗雅,这两人的穿着都十分整洁,男的是西装领带,女的则是得体大方的休闲服。 经过介绍,赵桓枢知道罗峰毅和他的妻子庞诗雅,当初是一个大学里的博士,两人毕业后在同一家银行工作,两个人都是正处级干部。 不过重要的还是两个人的委托,让赵桓枢感到十分意外。 这对夫妻的脸色看起来都不大好,不是因为撞鬼,而是带着很浓重的悲伤,庞诗雅用她那标准的普通话先开口对赵桓枢道:“其实我们本来不相信这世界上有神神鬼鬼的事情的,但是我们发现行里还有其他的一切朋友亲戚,都找过你驱鬼或者,增强运气还是什么,效果都不错。” “鬼神这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一切皆看二位的心境,既然你们肯信任我,那就直接谈谈你们的要求吧,我看二位眉宇间愁云笼罩,是因为工作不顺想要旺运么?”赵桓枢问道。 罗峰毅说不是,自己和妻子的工作都很顺利,没什么要求的。 赵桓枢皱了皱眉,这两个人看上去没有被阴鬼缠住的样子,打开手机看了看,也没有发现字体变红,既不驱鬼也不旺运,那他们要做什么? 庞诗雅思索了一阵,长长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心里隐忍了很久的创伤还有要求。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复活? 庞诗雅低着头,开始告诉赵桓枢自己现在情况:“我和他结婚有五年了,可是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有要孩子。” 赵桓枢心想莫非又是一个要儿子的?这好办,让一只阴鬼抓个投胎的阴魂,在他们夫妻同(和谐)房的时候,引导他成为庞诗雅的孩子就行。 可是庞诗雅接下来的话,却让赵桓枢大跌眼镜。 只见庞诗雅满脸愁容的说道:“我和我老公去年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但是……却出了意外,在接生的时候,我的孩子竟然是死胎。” “死胎?!”赵桓枢心想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啊。 “当时我悲痛万分,因为我真的很想要孩子,我们之前早就为孩子置办了衣服,奶粉,尿布,房间和床,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准备好了,全家人都在等着孩子出生,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庞诗雅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抹眼泪。 罗峰毅看见妻子难受急忙安慰,不过庞诗雅很快就缓过气来,继续说道:“我和丈夫从小到大,在学校里是高材生,在单位是干部,我们两个人无论做任何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我觉得这一定是冥冥之中哪里出了问题,我的孩子一定活着,一定是医院弄错了。” 赵桓枢心想这种大事医院不可能弄错,于是继续同庞诗雅说道:“后来我得知这个噩耗以后,就……” 原来,庞诗雅在知道自己刚生出来的孩子就已经死了以后,因为爱子心切,拼命恳求丈夫一定要把孩子带回去,可是现在的医院凡是流产,或者是死胎,就会当作医疗废品通过专门的渠道处理,要带孩子回去何其困难? 不过罗峰毅也算社交面广,居然通过各种关系,然后不知不觉悄悄把死胎偷了出来,现在这对夫妇的孩子,就放在家里的冰箱里! 赵桓枢说你们这样可是犯法的知道么?但夫妇两人怎能不知,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让爱子能“活”在自己的身边。 庞诗雅一边啜泣,一边抓紧了裤腿,对赵桓枢说:“赵大师,我们听说东南亚的一些国家盛行养小鬼一说,据说厉害的法事,可以让死去的胎儿变成小鬼,保佑供奉它们的家庭,所以我们希望,您能让我们的孩子活过来,像是小鬼那样在我们身边,让我们养他一辈子。” 赵桓枢听了眉头紧皱,这要求还是头一次听到,于是就在心里直接询问花衣怨鬼韩思雨:“韩思雨,你是否能把胎儿的阴魂禁锢在他的身体里,供这家人供养?” 韩思雨立刻回答:“回主人,我能做到这一点,但是耗时比较长,你可以使用阴鬼狂暴以后,让卫思涵它们去完成这件事情,另外,如果要制作和供奉着心灵相通的小鬼,您的封鬼榜净化是无效的,因为净化以后,小鬼虽然很听话不会害人,但是他也会失去执念不肯留在人间去投胎,但如果我们强行禁锢的话,又有一些副作用……” “首先,把这家人的孩子变成小鬼以后,他们必须正确的供养,不能出半点差错,否则阴鬼喜怒无常,报复起来可是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会受到很严重的伤害,当然供奉妥当的话,这家人将会大富大贵,还能和孩子的婴灵沟通。” 韩思雨说完之后,赵桓枢有些犹豫要不要答应这对夫妻的要求,思索一会儿后,赵桓枢决定先给他们说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按照韩思雨的介绍道:“我确实可以把你们的孩子制作成小鬼,然后供你们供养,但是有条件,而且有风险,我必须先给你们说明。” “等等等等,”罗峰毅和庞诗雅听赵桓枢这么一说,两人同时从包里拿出笔记开始记录:“大师请说。” 赵桓枢心里叹了口气,照这个架势来看,这对夫妻八成是准备不计后果也要养这个小鬼了。 赵桓枢说你们想好了,我明确和你们讲,这种行为是有很大风险的,如果你们供奉得当小鬼确实可以和二位沟通,并保佑你们家里平平安安甚至升官发财;但是,一旦供奉出错,或者是因为一些行为触怒了小鬼,它和不管是不是你们的孩子,发起怒来二位非死即残,可要想好了。 罗峰毅和庞诗雅夫妻听了赵桓枢的话眉头皱了皱,可是他们并没有思考多少时间,就告诉赵桓枢那是两个人唯一的孩子,说什么也想见见他,只要他在身边就行,不求大富大贵,而且一定会严格按照规矩供养。 赵桓枢点了点头,问两人孩子是男是女,庞诗雅说是个女孩。 赵桓枢开始重复韩思雨在心中告诉自己,女孩小鬼的供养方法:“首先,我成功制作小鬼以后,它的身体不能被两位以外的任何人看到,就连你们的父母也不行;其次,这只小鬼因为是女生,必须每个星期给她供奉新衣服,裙子,洋娃娃玩具,还有女孩爱吃的糖果一类,这些东西必须每周都换,不然会惹小鬼生气;之后是最重要的一环,就是你们夫妻每个月,必须把自己的血融在一起,每个人十滴,然后浇在孩子的小鬼干尸上,让他获取人气而不发怒;如此一来,这只小鬼就会很听二位的话,而且保佑你们;另外,它可能以托梦或者是幻觉的方式,告诉你们她的需求,两位必须满足,哪怕是孩子要一块星星的陨石,你们也得弄来,这一点没得商量。” 赵桓枢说完以后,罗峰毅夫妻将信将疑的看着他,虽然这两人听说赵桓枢很有本事,但毕竟没有亲眼见过鬼,不过就算如此,他们还是把赵桓枢的嘱咐一五一十的记录了下来。 赵桓枢看出了两人眼中猜疑的神色,再次提醒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们真的想养小鬼,刚才我说的一切必须严格遵守,而且遇到什么事情可以问我,千万不能大意。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小鬼 罗峰毅夫妻听了赵桓枢的话连连称是,又问赵桓枢这样是不是就能和传说的那样,能见到自己的女儿了。 赵桓枢慢慢说道:“见到见不到,就要看二位是否心诚,凡事心诚则灵,而且你们供奉小鬼以后,可以向他提要求,他都可以尽量为二位完成,但是千万不要过分也不要违法,到时候虽然能成功,可你们也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庞诗雅听了赵桓枢的说连连称是,于是邀请赵桓枢今天傍晚就去家里施法。 来到庞诗雅和罗峰毅的家,这里是虽然接近城郊,但是附近交通却很发达,而且是别墅区,加上两人院子里养着的花鸟和自己种的菜,赵桓枢觉得这对夫妇真有闲情逸致,自己以前当语文老师的时候,就是梦想着能有套别墅,自己养养鸟,种种花,栽点水果自己吃,可惜的是这在当时仅仅只能是梦想,不过以赵桓枢现在的收入看来,要实现这个已经不能说是白日梦了。 进到家里以后,因为时间才有六点半,赵桓枢决定先禁锢小鬼,于是罗峰毅打开了家里的冰箱,赵桓枢清楚的看到,冰箱的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一个冻得青紫的胎儿;重要的是,冰箱的冷藏里,居然还放着一切鱼肉之类的食材,这让赵桓枢说什么今晚也不吃这家人冰箱里的冷冻食品。 抱出胎儿以后,赵桓枢让两人把死胎放在桌上,然后说自己将会施法,不过施法过程中,两个人会睡着,这属于正常现象,因为自己的术法不能被外人看到。 夫妻两连连点头,说是没有问题。 施法的过程很简单,赵桓枢先让让阴鬼让夫妻两睡着,再用育鬼系统里的几只黑衣枉死鬼,再使用阴鬼狂暴以后变成蓝衣级别的它们,讲罗峰毅别墅里隐藏着的蓝衣小鬼制服,强行塞进它的尸体里,用阴气和怨气牢牢禁锢住,赵桓枢还给小鬼打了招呼,说你的父母会供养你,希望你不要做出残害他们的事情,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小鬼嘴上答应,但赵桓枢知道,阴鬼的脾气不想人类,要是真的发生什么对小鬼不敬的事,难免这只婴灵会愤怒。 等罗峰毅还有庞诗雅醒来之后,赵桓枢指着桌子上,因为阴气影响已经变成干尸的胎儿说道:“你们把小鬼的本尊找个房间,或者是隐蔽的地方放起来即刻,不脏不乱就行,然后供奉的方法从你们两个人各滴血十滴开始。” 为了确认赵桓枢是不是真的有能力,夫妻两人在滴血,以及给它放了事先回家时候准备好的漂亮婴儿衣服供奉,两个人都感觉身上发冷,然后感觉家里好像还有另一个人以后,这才真正相信了赵桓枢。 别过夫妻两,第二天一大早赵桓枢就接到了庞诗雅的电话,她在电话里很激动的说:“赵大师!您真的是大师啊!昨天晚上我梦到了,我梦到我们的孩子,一个小姑娘,躺在我和丈夫的中间,喊我们爸爸,妈妈,还说以后会好好照顾爸爸妈妈!显灵了,我的孩子显灵了!” 赵桓枢说这是正常现象,从现在起,你回家或者是在外面的时候,可能会看到穿着你供奉衣服的小孩子,别人却看不到,这种时候不要慌张,属于正常现象,因为你们的孩子会一直在身边保护你们,另外,供奉的方法千万不要出错。 庞女士听了连连称是,说她一定注意,而且家里的经济条件好,就算每天给孩子换新衣服都没什么问题。 赵桓枢说那就好,主要还是你们夫妻两个人的血液,每个月一定要滴在小鬼的身上,而且如果它有想要血要求,不管有没有过一个月,都一定要给她。 庞女士听了又是说自己一定会注意,而且这次的尾款已经打到赵桓枢账上了。 赵桓枢查了查,连上之前五万的定金,庞女士果然又打来了五万块钱,这单生意给李德龙两成的联系客户费用以后,自己转了八万,说起来,今年到现在,赵桓枢通过驱鬼以及旺运生意,赚的钱加上每个月的财运,仅仅十个月已经弄了近百万,这种收入赵桓枢原来想都不敢想。 对于钱的处理方式,赵桓枢因为没时间投资,或者是炒股,所以最省心稳妥的方式就是买房,这年头的钱一年比一年不值钱,还是买房来的划算。 在老家又弄了一套房子以后,现在赵桓枢已经有三处房产,过段时间赵桓枢想学车,自己一个快三十的人,还不会开车,这让赵桓枢平时打车总打不到的时候感觉很尴尬。 这段时间里,庞女士还有她老公罗峰毅总是会给赵桓枢打电话,最好的消息是两个人居然在短时间内又升职了,尤其是罗峰毅,已经是下一任副行长的候选人之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个位置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了。 对于这种结果赵桓枢一点都不意外,自己曾今在这段时间里搜查过,以及通过李德龙打听过小鬼的知识,让赵桓枢惊讶的是,以前某几个香港明星都养过小鬼,而且这几个明星,赵桓枢没少看过他们拍过的电影。 就连大家熟悉的甄子丹,脖子上都挂着一块报平安防止意外的双刀坤平佛牌,据说是有阴鬼护佑。 但可惜的是,赵桓枢查到养小鬼的明星,最近混的都不太好,虽然他们曾今大红大紫;也许是因为小鬼的反噬,也也许是因为养小鬼本来就在透支自己下半辈子的福报,这些人在火了以后就开始各种遭殃,这样大家结合新闻其实就能猜想到是哪几个。 这让赵桓枢有些担心罗峰毅夫妇,毕竟小鬼始终是阴鬼,有怨气和阴气,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对夫妻似乎很满意,尤其是庞诗雅,她偶尔会给赵桓枢打电话感谢,说自己经常会看到自己的孩子,听见孩子在和自己说话,每次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多备一副碗筷,就好像孩子确实活在身边那样。 第三百五十六章 出事了 赵桓枢听了罗峰毅夫妻的描述以后说这都很正常,既然你们按照我说的方法供奉,就一定不会出问题。 这段期间,赵桓枢也查了一些关于养小鬼的资料,一般的小鬼都是用夭折的婴儿制成,据说是有真本事的法师,可以把婴孩充满怨气的阴灵初步禁锢在它的尸体里,然后经过专门的烘烤制成干尸,画上经咒,再继续用专门的经咒或者法门加持数天乃至数月,等婴灵完全被禁锢以后,小鬼就算制作完成。 比起这些法师,赵桓枢因为本身手下就有阴灵,还能和阴鬼沟通,制作起小鬼来就想对简单的多,只需要派手底下的阴鬼把婴灵抓住,强行用阴气封进他的尸体里,然后赵桓枢再释放出两成业力分身的鬼力震慑住婴灵,让它为主人服务,最后再让手底下的阴鬼,用阴气侵蚀小鬼尚有很多水分的身体,将其化作干尸方便保存就行。 但这种行为赵桓枢是第一次尝试,制作出来的小鬼该怎么供奉还是得按照规矩来,人鬼毕竟殊途,谁知道婴灵会不会忽然生气,之前赵桓枢就很清楚,这世界上怨气最大的阴鬼,就是这些死于腹中的死胎,或者是夭折的婴儿,必须一再小心对待。 过了一段时间,期间罗峰毅夫妻给赵桓枢打来电话的次数也渐渐少了,大概是供奉顺利,他们的孩子保佑两个人升官发财了罢;对于供奉小鬼,赵桓枢又从手下的阴鬼口中得知了另一件事情,那便是凡是供养小鬼的人,其实是一种双方获利的交易关系。 在养小鬼的过程***养者通过使用血液以及贡品,从小鬼那儿获得庇护,不仅能消灾解难,还可以好运连连,当然了,这种好运气是在透支自己下半生的福报。 另外对于小鬼一方来说,它的阴灵在供奉之下可以慢慢洗刷怨气,积攒阴德,以便能顺利投胎,已经来世获得一个好的家庭。 但还是那句老话,鬼不是人,小鬼就算知道供奉着可以为他带来诸多好处,但一旦供奉出错,该生气该害人依旧不会手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尚且脾气琢磨不定,尚且不像成年人那样懂得隐忍,更何况是鬼。 下一次赵桓枢接到罗峰毅电话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段期间赵桓枢又制作了一次小鬼,而且再次发现了红色雾气的线索,不过还是先把罗峰毅夫妻的事情说完。 这天赵桓枢刚和新的委托人打完电话,立刻就收到了罗峰毅的信息:“赵大师在的话速回,你电话占线。” 赵桓枢打电话过去问怎么回事,罗峰毅说最近妻子怪怪的,赵桓枢问怎么个怪法,罗峰毅告诉赵桓枢说,自从养了小鬼以后,这几个月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而且夫妻两人无论工作还是事业各方各面都蒸蒸日上。 但罗峰毅总会感觉到,家里有另一个人,大概就是譬如沐浴的时候忘记拿浴衣,结果开浴室门发现浴衣却放在门口,妻子说她没动过;或者是吃饭的时候,那副空出来的碗筷,偶尔会发出极其轻微的碰撞声。 再有就是罗峰毅晚上睡觉起夜的时候,会看到客厅漆黑的角落里站着一个小孩,但是开灯以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赵桓枢说你的情况很正常,因为家里确实有一个阴灵。 罗峰毅说以前自己和妻子都是实打实的无神论者,现在家里出现了这种情况,好不容易才接受和适应下来,而且养小鬼的事情一直瞒着双方父母,因为他们两边都是大学教授和教育界的领导,要是知道了非大发雷霆不可。 赵桓枢说你做的没错啊,这种事情只能你们夫妻知道,就算亲生父母也不能说,到时候万一出什么乱子,呃……难道你们谁说漏嘴,被父母知道了? 罗峰毅讲倒是没那么严重,不过也没那么简单,大概是孩子本来就在妻子肚子里呆了十个月,和她的联系更加紧密一些的原因,小鬼对于妻子的影响比自己重很多。 根据罗峰毅的说法,他的妻子庞女士有一次吃饭的时候,给那副空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正当罗峰毅心里想妻子这也太逼真的时候,庞女士对罗峰毅说:“孩子告诉我他想要吃肉,你呀,就顾着自己吃。” 罗峰毅心想自己也见过婴灵的影子,妻子受了影响也正常起初就没太过在意;直到第二天罗峰毅回家,发现妻子已经在家里了,她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臂仿佛在抱着什么似的,一边摇晃一边说:“乖,乖,快睡觉……” 罗峰毅问妻子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今天你们那边不是有个会议么?庞女士说开会的时候孩子一直在身边哭,大概是饿了,自己就称不舒服提前离席。 罗峰毅本来想说妻子几句,可是想到这是小鬼的要求,要是不同意万一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于是就忍了下去;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越发不对劲,开车和妻子去上班的时候,妻子会说你别走那么颠簸的地方,孩子都被你弄醒了! 要么就是,有一次去到银行门口,一个职员和庞女士擦肩而过,庞女士开始冲那个人咆哮,指着空气说你撞到我的孩子了!然后对别人又抓又扯,引来了很多人围观,要不是顾及庞女士的身份,那个小职员差点没和她打起来;最后还是罗峰毅悄悄给庞女士耳语说别人看不到,然后向大家解释说最近妻子精神压力大,道了歉才算勉强了事。 结果前段时间庞女士的父母,还有罗峰毅的父母来家里,当罗峰毅的老父亲坐到那个放了空碗的位置,以为是给他准备的之后,庞女士的脸色就一直不好看,罗父问庞女士是不是不舒服的时候,哪知庞女士来了一句:“这个位置不是给你准备的。” 罗父当场有些不高兴,误会的看着一旁庞女士的父母说道:“还是亲家女儿孝顺,这是你们的位置啊。” 第三百五十七章 打击 罗峰毅一家都是高阶知识分子,说话不带刺,其实罗峰毅心里很清楚,自己父亲笑着的这句话一语双关,一来说自己老婆没礼貌,二来说你这个儿子平时怎么教导老婆的,关键时刻这么怂。 庞女士的父母当然也听出了亲家公的不满,但是别人又没说明,只是想让座,于是庞女士的母亲笑道:“没事没事,我们都是一家人,坐哪儿不是坐,诗雅啊,你怎么能和爸爸这么说话呢?” 庞女士板着脸:“这个位置也不是给你们的,自作多情,这是给我孩……” 罗峰毅吓得急忙捂住庞女士的嘴,然后说道:“你呀,又犯病了,都说了我们没有孩子。” 这句话可是在饭桌上炸开了了锅,面对两方父母的质问,罗峰毅才白着脸说:“爸,妈,岳父岳母,不是我故意瞒着你们,是怕你们当心,现在我和诗雅都是副行长候补了嘛,工作压力大,加上诗雅上场……孩子的事情,精神状况就出了问题,我已经带她去看了,医生说问题不大,只要平时放松,按时吃一点药就好,只是在治疗过程中,她会以为孩子还活着,所以会做出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在这之后,罗峰毅本来就是个严谨的人,因为今天听父母要来,所以用最快的速度托人去医院开了假证明和假的病历本,单据一应俱全,都是关于庞女士的,而且内容不能写的太过,只能说是很轻的精神症状。 当罗峰毅把单据证明给双方父母看了以后,两边都开始数落罗峰毅,就算病情不严重也该通知老人一声,你这样做填太不合情理了,然后罗峰毅被逼着写了一千字的检讨,然后向双方父母保证自己会照顾好妻子,事情才暂时作罢。 现在两边的父母总是会跑来家里看望女儿和儿媳,庞女士的症状不仅没有减轻反而更严重了,经常对着空气又摸又抱,嘴里一个劲儿的喊着妈妈的乖女儿,今晚想吃什么啊?哎呀,都说多少次了,饮水机的热水开关你别碰,诶诶诶,宝贝,那个不是小孩子碰的…… 就这样的场景,庞女士当着双方父母来了好几次,弄得罗峰毅又挨骂,而且老人说要是有问题就请假治疗,现在就去! 罗峰毅作假的单子也没多大用了现在,于是只好来找赵桓枢。 赵桓枢想了想道:“其实这件事情根本上的原因,是因为二位太过执着于死去的孩子,当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二位必须面对事实,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小鬼交给我,让后我会让他顺利投胎,二位的症状也会消失。” 但罗峰毅说,现在要把孩子交出去,岂不是要了妻子的命?自己在这段时间其实已经认命,事实就是事实,人死不能复生,可自己和庞女士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任何失败的经历,罗峰毅说以前上学的时候,自己和妻子永远是年级前两名,别说年纪,省市里也经常在一二名徘徊。 无论是老师、家长还是学校领导,看到自己和妻子都跟见了宝贝似的,这种现象尤其在学校里最为明显。 学校认为有了这两个学生,平均分不知道要被拉高多少,而且以后两个人毕业成绩,也一定能在为校争光的同时,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益,学校完全可以把他们成绩这么好的功劳,归功于学校的优良教育,吸引更多学生报名的同时,也吸引更多的优秀老师。 总而言之,在上学的时候,罗峰毅清楚的记得,上课只要自己或者妻子和别人说话,老师骂的绝对是别人!当别的同学说,是罗峰毅或者庞诗雅先找他说话的时候,就算这是事实,老师也会说明明是你先开口的!人家这么好的学生你以为就像你?之后大概的意思就是,你这样的差生又撒谎成绩又差,长大了也是个废物。 于是罗峰毅和庞诗雅,在学生时代,绝对没有被骂过半句,而且他们做什么,也都理所当然,反正有学习好这面盾牌,让罗峰毅甚至觉得自己把学校炸了也没人会追究责任,当然,这只是想想。 后来学校毕业,一路平步青云的罗峰毅和庞诗雅说来也有缘分,两个人从初中到大学都考在了同一所学校,后来慢慢的,也就产生了情愫,两个人的理由都一样:除了他,其他人配不上自己。 罗峰毅说到这里的时候,赵桓枢想起了现在已经进监狱高考逼迫自己帮他作假的叶昊天;只不过这两人却是在考试和学习上有真本事。 但是,进入工作岗位以后,起初罗峰毅和妻子凭借着自己极高的文凭和家里的关系,进到银行就不在基层,但两个人的工作能力其实没有那么强,虽然理论上一套一套的,但是结合现实社会的复杂性和多变性,他们的能力就不如一些成绩比两人差,但是情商高能力强的普通人。 不过之前也说过了,因为关系和文凭很硬,两个人至少能学到这种程度,智商也不低,于是在银行也就马马虎虎,反正没人说他们。 一直到了庞诗雅生孩子,由于个人体质等多方面原因,最后产下死胎。 其实在当时,“失败”的痛苦对于这对夫妻来说,甚至要高于丧子之痛。 罗峰毅和庞诗雅郁闷了很久很久,加上之前银行一个自己负责贷款项目,居然被手底下一个新来的小职员搞定了,这更让两个人百思不得其解,从小到大,在学校里,他们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别人在他们面前永远只配当失败者,怎么一个普通大学毕业的人,就有这种能力?! 之后更让夫妻两人大受打击的事情接踵而至,一次同学聚会上,罗峰毅和庞诗雅自豪的说出自己是银行正处级干部,年薪多少多少,管着多少多少人的时候,一个当年年级经常倒数第一的同学说出现在的成就后,让两个人备受打击。 第三百五十八章 泡水了 罗峰毅还有庞诗雅的这个同学姓赵,名字很土,叫赵大发,罗峰毅在电话里和赵桓枢说起赵大发明显就一肚子不爽。 这个赵大发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那叫一个皮,上课用小镜子放在脚上偷看穿裙子女老师的小裤裤,甚至还用打火机趁那个“母老虎”班主任在来回走动念书的时候,烧她的头发,下课往老师放在讲桌上的茶杯里吐口水,打老师,骂政教主任。 总而言之,这家伙没过多久就被开除了,所有老师,包括很多同学,都认为这家伙以后彻底废了,他是老师眼里的垃圾,家长眼里的孽子,同学眼里暴力狂需要远离的对象。 结果呢?当赵大发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声音慷锵有力充满霸气出现在同学聚会场所,说出自己被开除以后经历的时候,大家无不唏嘘。 赵大发被开除以后随便找了个职业学校,因为打群架再次被开除,期间在各种狐朋狗友家流落辗转了大半年,直到父母让他回家当兵。 当兵以后,赵大发依旧不安分,一般来说,再闹的汉子当了兵,多多少少会收敛一些,但赵大发不一样,还是和别人打架,拉帮结派,总而言之就是一群兄弟在一起风风火火的日子。 退伍以后,赵大发一个人去了北京,做一个地产中介的业务员,但这家伙虽然平时暴力,不服管教,可是人情世故却十分沉稳熟练,一开始的两三年,这家伙因为工资低,几乎以咸菜馒头度日,渐渐的,业务熟练,人脉发达以后,赵大发人如其名,从普通职员到部门经理,意识到公司的黑暗以后,自己出来做生意,现在已经是某地产新一代的老总,像罗峰毅还有庞诗雅这样的博士生,手底下就有好几个。 这让这对从小蜜罐里长大的夫妻特别不爽,那场同学会真的是装逼不成反被曹,尤其赵大发各种晒与各级市长高官领导的合照,更是让两人心里不爽。 在失去孩子,以及赵大发真的“大发”以后,罗峰毅夫妻才想起了之前有朋友说,市里有一个真本事的高人赵桓枢,他能帮别人逆天改命,还能驱邪;到了这里,罗峰毅才找到了赵桓枢。 最后,罗峰毅和赵桓枢说自己真的想明白了,人各有命,自己以前辉煌了那么久,也该看清某些事实了,明代思想家文学家洪应明曾在《菜根谭》一书里说过:“少年得志,不如大器晚成。”他现在是真正了解这句话的内涵了。 但是就算自己想通了,妻子却不肯承认这一切都是真的,无论赵大发,还有好几个以前所谓的差生,现在混的非常好之外,自己孩子的死,也是不能容忍的失败,只要这只小鬼在,庞诗雅觉得一定能重新夺回自己因该有的辉煌! 现在庞诗雅还和罗峰毅说,现在是副行长候选,有小鬼有朝一日两个人就是副行长,之后行长,然后甚至还能成为高官,然后是省高官,在之后进入更高的行列!这才配得上从小到大高材生的名头。 其实赵桓枢觉得可笑,心想这世界上有很多所谓的高材生,其中确实有能力和智商都均衡属于上乘的佼佼者,但以现在看来,罗峰毅夫妇似乎不在这个行列,他们其实现在混的已经不错了,奈何人心不足蛇吞象,照这样下去,只能爬的越高,摔得越重。 赵桓枢说你妻子现在的情况,必须把小鬼送回了,而且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之前和你们说过了,养小鬼是在透支你们下半生的福报,以后要是倒霉,降职,一切都有可能,要有心里准备。 “送,送回去还要倒霉?!”罗峰毅听赵桓枢这句话以后明显显得有些犹豫起来。 赵桓枢说这很正常,人这一生的运气好福报,是自己做善事,或者前生的善业积攒得来的,但无论多少好运,都是守恒的,初中物理不就学过能量守恒定律么?和那个差不多。 “我,我和妻子商量一下。”罗峰毅说着挂断了电话,赵桓枢看着手机长长叹了口气,良久,也许是以前做语文老师时候的性格大发,摇头一边在人行道上走着,一边吟诵起了《红楼梦》里的《好了歌注》:“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时间又过去三天,罗峰毅再也没和赵桓枢打过电话或者发过信息,赵桓枢把事情和李德龙说了,李德龙却笑道:“赵大师,我发现您这人有个毛病。” 赵桓枢好奇说什么毛病。 李德龙一副忠言逆耳的样子说:“你喜欢给别人擦屁股,太善良了。” 赵桓枢问这话怎么说,李德龙笑道:“从我拜托你跟我合伙以后,慢慢的我就发现了,赵大师驱邪,旺运,到现在的制作小鬼,都喜欢给人负责到底,别人给了钱就完事了嘛,就好像你是一个医生,给患者治了病,结果明明说好,这病可能好的慢,或者无法医治只能用药物延缓寿命,但患者不信这套,今天治好感冒,明年得了感冒来找你,说你怎么没治好,你也要给别人负责,今天得了癌症,过几个月挂了,你还要给别人出丧葬费,这样的感觉。” “要是我呀,收了钱,旺运,驱鬼,搞定以后,出什么事我都不管,就说这次小鬼吧,您说了,小鬼有风险,而且对方有风险了,您让他还回来,已经很负责任了;可是对方现在不还,不把你的话当回事,怪谁?要是我呀,才懒的理这么多呢。”李德龙没好气的道。 赵桓枢摇了摇头,心想你以为我愿意管,要不是做这些能积攒善业,能增强业力分身的能力,我才懒得管呢! 刚说着,赵桓枢手机就响了,点开一看是罗峰毅打来的,赵桓枢接起来就听见罗峰毅在对面满是焦急带着哭腔道:“赵,赵大师,那……那个小鬼,要是被别人浇了水还到处乱扔,我和诗雅会不会出事?!”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不见了 “泡水?”赵桓枢心说这下好,让你们还回来舍不得,现在出事了吧:“怎么回事?” 罗峰毅说昨天以前几个很要好的同学来家里玩,还都带了孩子,庞女士最近被娘家人接回去了,说是要给她看病,因为跟自己在一起病情总是不见好转。 因为罗峰毅平时一个人在家就没准备什么菜,于是来的同学男的和自己去买菜,女的在家里准备做点蛋糕给孩子们吃。 也许是做蛋糕的时候孩子们的妈妈都在厨房,等罗峰毅回来的时候准备去上厕所,打开卫生间的门以后差点没被眼前的一幕吓昏过去:自己孩子小鬼的干尸被倒插在马桶里,而且还有人朝里边儿尿过尿。 罗峰毅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震怒和咆哮,大吼问这是谁干的!谁把自己的孩子弄成这样! 同学进卫生间看到马桶里的干尸也被吓坏了,可是罗峰毅已经气的我不顾一切,揪着两个在家的同学妻子质问,同学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种情况当然去帮妻子,后来是三个孩子哭喊着说出了真相:“我,我们在房间里玩,听见有小孩说自己好闷,喘不过气来,我们听见声音是从衣柜里发出来的,我们打开柜子看到这个,觉得又臭又丑,就……” 罗峰毅差点没当场崩溃,这些孩子居然把自己孩子的小鬼塞进了马桶里,气的他满脸涨红瞪着眼睛就要打同学的孩子,却被同学们死死按住。 罗峰毅说你们怎么能对我的女儿这样!完了,全完了,她会生气,活不了了,我和诗雅都活不了了! 同学以为罗峰毅疯了,急忙打电话报警,罗峰毅后来被警察带走,同学们也都忿忿离开,警局里面对质问,罗峰毅只好把自己养小鬼的事情招了,结果换来警察同志的一顿批评,说你一个博士毕业,这么高的文化怎么还相信这种封建迷信,这世界上根本不可能存在什么小鬼保佑人一说,还把他家里孩子的干尸联系专门人员来处理带走。 罗峰毅说完以后,赵桓枢讲这情况哪是泡水那么简单!你现在好好待在家里,你妻子那边你估计还没说吧? 罗峰毅说赵大师想的没错,因为害怕她知道这件事情以后受不了,而且妻子的症状最近很严重,去上街会牵着空气,有一次居然在工作的时候……讲到这里罗峰毅顿了下……说妻子在办公室居然当着很多人的面给孩子喂奶,但在别人眼里根本看不到所谓的“孩子”。 赵桓枢说知道了,这件事情私交给我解决,现在你呆家里里哪也别去,无论听见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管,那只是婴灵的幻觉,同样的事情也告诉你妻子,具体怎么说你自己去想,小鬼的婴灵我会找回来。 赵桓枢在心里呼唤卫思涵等阴鬼,问她们能否感觉到那只婴灵现在在哪,因为干尸被带走,而且小鬼明显会暴怒,阴魂已经不在尸体中。 可卫思涵等阴鬼的回答却让赵桓枢大为不解:“主人,我们无法感觉到那个孩子的阴气。” 赵桓枢心想这怎么可能,直接询问最强的怨鬼韩思雨,而韩思雨居然也和赵桓枢说不知道,察觉不出来。 赵桓枢问是那只阴鬼藏起来了?韩思雨说不可能,自己是花衣级别,那只婴灵无非就是蓝衣,就算它再厉害,凭借现在自己的力量,天涯海角都能感觉得到。 难道被阴府的人抓走了?赵桓枢一边想着,一边在封鬼榜里询问白无常,结果阴府的答复是没有收到这样一只小鬼。 这就怪了,难道真有这么巧?那只婴灵遇到了时间仅有的某几个高手被降服了?赵桓枢觉得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只能往四凶和慕容羽红的方面考虑。 大概多了五六个小时,罗峰毅又给赵桓枢打来了电话,他的语气十分激动:“赵大师,真是谢谢您了,我的妻子已经好了,而且我两个人都感觉奇怪,为什么供奉小鬼以后,反而更执着于孩子,甚至我还对我的朋友失控,差点就打了他们的孩子,一定是赵大师把那个鬼魂解决了,我们夫妻才恢复正常的吧?” 赵桓枢心里更加疑惑,正常了?这说明那只小鬼真的被消灭了?阴鬼不是人,有仇必报,尤其是那几个熊孩子的行为,绝对会彻底触怒它,不可能就这么放过罗峰毅夫妻,为了保险起见,赵桓枢又去了罗峰毅的家,发现庞女士也在,两个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 赵桓枢拿出手机看了看,封鬼APP字体一切正常,又询问育鬼系统里的阴鬼,它们也说在两个人身上感觉不到阴气了。 难道赵桓枢觉得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那只婴灵在回来报仇的路上遇见了某个高人将其降服,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赵桓枢不信。 时间又过去了几天,罗峰毅夫妇表现一切正常,只是庞女士因为之前在办公室的行为,副行长候选的位置是不可能的了,罗峰毅在工作上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赵桓枢觉得这倒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估计这对夫妻以后还会倒霉一段时间,用来平衡透支了的好运。 但赵桓枢却对小鬼究竟去了哪里而耿耿于怀,但他并没有让罗峰毅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就和自己联系以免引起怀疑,而是让卫思涵几只阴鬼随时观察罗峰毅夫妻人气的变化,一旦人气减弱就赶过去看看。 罗峰毅夫妻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时间退回罗峰毅夫妻养了小鬼,父母第一次来家里闹不快的那段时间,赵桓枢结果过一桩旺运的生意,这天委托人很早就来到了赵桓枢的出租屋,剔着短发穿着黑色工作服,整个人看上去十分干练。 赵桓枢和李德龙先让对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他后开始谈正事:“这位先生,能具体说说你的情况,以及你需要旺运的理由么?” 第三百六十章 老狼来了(一) “我是女的。”不料对方来了这么一句。 赵桓枢急忙抱歉,李德龙则是懵了一下,这女人无论穿着还是发型以及打扮都十分中性,要是她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赵桓枢说还请原谅我们的冒犯,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们为什么要旺运吗? 女人明显有些愠怒,只是忍着没有发作而已,冷冰冰的说:“怎么,找你增加运气还需要说明理由么?” 赵桓枢说这不是故意打听隐私,而是自己的旺运一定能成功的条件下,需要对方先告知旺运的目的,虽然这不是针对你,但是万一有人想要用旺运的能力去做一些坏事,比如抢银行成功逃脱,或者是其他不合理的事情,自己是不会施加旺运的。 女人听了笑着说就算我说了,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赵桓枢心想这女人真麻烦,于是告诉他自己修的法门可以知道对方言语里的虚假部分,当然事实是赵桓枢现在拥有两成业力分身以后,察言观色的能力已经很强,基本上不会有人能骗过自己,对方说谎时哪怕眼神的一丝闪烁,以及内心的半点紧张,都在自己的观察之下。 女人想了想,和赵桓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这个女人名叫梁玉馨,四十五岁未婚,现在是一家国企的办公室主任;梁玉馨旺运的原因她和赵桓枢说道:“唉,因为最近部门里手下的职员对我的意见很大,但是那真的不是我的错。” “赵大师你是明白事理的人,职员们自己做的企划还有方案,我明明说了要怎么怎么弄,但是他们还是出错,我批评几句,是一个领导因该的责任吧?” 赵桓枢说这倒是没问题,要是你事先说了,员工没弄好,他们确实因该做好本职工作,该改正的改正。 “可不是嘛!”梁玉馨说道:“我说了好几次,文件的格式,注意的内容,要注重的地方,但是那些职员交给我的时候,完全在敷衍了事,要是我通过这样的企划或者方案,我岂不是要自己负责任?” “所以你就想增强运势,让手下人听话……”赵桓枢皱眉。 “也不全是这样,最近我特别不顺,除了和你说的这些,那个色领导居然想把那个新来的女人来代替我!可把我气的,那个女的有什么好?不就是脸蛋漂亮身材好点么?”梁玉馨气氛的说道。 不仅如此,梁玉馨还说了很多东西,比如自己要上报的材料莫名其妙丢失,甚至是早上别人不堵车,自己一出门就堵车之类的。 “这样啊……”赵桓枢喃喃道,一边在心中询问卫思涵你现在的旺运能满足这位客人的要求么? 卫思涵说可以,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黑衣级别,加上主人你有两成分身的力量,我的旺运能力已经大大提高,不过要先说好,付出的代价也多…… 赵桓枢按照卫思涵的意思,给梁玉馨女士说道:“我的旺运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但是我要说明几点旺运的副作用。” “这东西还有副作用?”梁玉馨听了有些差异道。 “那是当然,现在你就好像病人,我就是医生,医生给病人开的药,打针都会有副作用,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市面上凡是效果越好的药,一般副作用也大。”赵桓枢言道。 听了赵桓枢的比喻,梁玉馨表示还能接受就让他细说。 赵桓枢说道:“人的一生之中福气是固定的,也许你前半辈子倒霉,后半辈子平步青云;当然也有相反的例子,或者是一辈子好运一辈子倒霉的人,这要取决于个人前世积攒的善业还有今生的善举。” “我的旺运能力,是将你以后的好运融合在一起提前发力,你现在运气好了,但以后肯定会有低谷期。”赵桓枢言道。 梁玉馨表示不解:“那既然这样的话还有什么意思?只是现在运气好,以后迟早要倒霉。” 赵桓枢讲话不能这么说,因为个人因素的不同,旺运的效果也不一样,比如一个有真本事,能力智商和情商都很高的人,只是一时间的倒霉,做了旺运以后,就能像是助推器一样帮助他在人生的道路上起飞,以后就算旺运没了,要透支福报,但是这个人已经起飞了,凭借自己的能力受损也小,比如你一辈子一个月只能赚一万块钱,但是旺运把你十年的运气都集中起来,一下子赚百多万,有能力的人命运就改变了,他可以投资,可以经商等等,到时候钱滚钱,利滚利,运气再怎么差也会比旺运前过的要好。 梁玉馨似乎懂了,点了点头:“嗯,我觉得我智商没问题,情商和能力也不错。” 赵桓枢心想这个你说了不算,而且还有很多大言不惭的庸人都这么说,明明没什么能力,但是有喜欢装逼。 接着,赵桓枢给梁玉馨说,副作用我都给你讲清楚了,你可要想好。 梁玉馨说没问题,一个月三千块钱,就直接来三个月的,她是个爽快人,一次性付清。 赵桓枢心想这性格不错,省得以后再麻烦。 同样的套路,赵桓枢先让阴鬼让李德龙还有梁玉馨睡着,再让卫思涵把旺运的能力施加到梁玉馨身上。 说起来,赵桓枢觉得卫思涵得到旺运以后,自己运气没增加多少的原因,因该就是这期间都把运气用来施加别人,做旺运的生意了;对于这个,赵桓枢的想法是以后卫思涵旺运达到顶级的时候就用来为自己服务,反正透支福报的副作用,对自己这个真正的主人是没有的。 梁玉馨醒来以后,说自己失眠好长时间都没治好,赵大师施法自己马上就睡着了,这下子梁玉馨才完完全全相信了赵桓枢是有真本事的大师。 接下来等梁玉馨付钱离开以后,赵桓枢说三个月后再来我这里为你解除术法,不然将会永远倒霉,付出惨重的代价,梁玉馨连连点头说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老狼来了(二) 梁女士过了半个月以后给赵桓枢打电话,上来就说自己不用旺运了。 赵桓枢问怎么回事,你要说没效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梁女士说:“赵大师误会我了,是你的旺运太有效果了。” 赵桓枢问怎么回事,梁女士说自从旺运以后,上司被查出和那个他想要提拔的女职员有染,还涉嫌贪污被带走了,自己的位置算是抱住了,而且下属的怨言也少了,除了自己第一次想试试旺运能力的时候买彩票中了二十多万,就连白天出门开车也全是绿灯。 赵桓枢说这很正常,我的旺运术法绝对货真价实,那你怎么还想着要不旺运呢? 梁女士说现在彻底相信赵大师你了,但是自己觉得有这样的运气还不够,听说东南亚很多国家,都有发法事制作小鬼,那东西给人带来的运气更好,赵大师你会不会做? 说实话,赵桓枢有些犹豫,因为之前罗峰毅家的小鬼弄出了很大的麻烦,虽然现在小鬼找不到他们安全了,但这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 赵桓枢给梁女士说了养小鬼的坏处,而且着重渲染,不过梁女士似乎一门心思只想着小鬼给人带来的好处远远超出旺运的能力,现在自己已经这么顺了,养小鬼还不上天?! 人总是贪婪的动物,尤其尝到了甜头以后,会更加不计后果;赵桓枢记得自己曾今看过国外的一个纪录片,说的是科学家集中了数百号人,然后用专门的仪器统计他们认为自己会倒霉的概率,比如问一个经常吸烟的人,你患肺癌的几率是多少,或者问一个以开车为主要职业的人,你发生车祸死亡的概率是多少。 结果情理之外又预料之中,这些人对于自己危险行为,所认为造成的灾祸的概率都很低,比如吸烟者认为自己会得癌症的概率,远远低于国际组织发布过的吸烟患癌概率。 人都会避重就轻,任何国家都一样,都认为自己“不会出事”。 当然了,这种现象有好有坏,赵桓枢并不想深究,但是梁女士的现在的情况明显已经发展到了不计后果的情况,现在的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自己会出事的。 赵桓枢苦口婆心告诉她,养小鬼的副作用极大,一定要考虑清楚,现在你不要急着答复,等过一个星期再回复我。 挂掉电话以后,赵桓枢本来想着梁女士因该会冷静下来,自己只要继续做工作,至少让她打消念头的几率还是很高的。 不过为了出现意外,赵桓枢还是询问人脉广的李德龙,问他是否能弄到婴儿或者胎儿的尸体。 听了赵桓枢的解释和梁女士的要求以后,李德龙说自己倒是有个铁哥们儿,是做玩具生意的,而且和海关那块的人极熟,每次从东南亚一带进口的时候基本上是免检,另外在那些国家,弄到婴儿干尸只要有钱稍微认识人就行。 李德龙给自己的铁哥们打去电话,最后等对方打听过来以后,说这次的幸苦费和找尸体的费用,加起来一共要五万。 赵桓枢想了想,要是梁女士不肯妥协,自己就开出十八万的高价,让她知难而退。 结果是,一个星期以后梁女士打电话给赵桓枢时,居然还坚持要养小鬼,就算赵桓枢说需要十八万,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其他国家小鬼的市场价数倍,但梁女士说她也打听过,可是其他国家的小鬼假货太多,虽然是六万起,不过要是买到了假的,自己还不倒霉死不可,还要贴很多钱进去。 面对梁女士的一再要求,赵桓枢只能再一次和她说了这东西的风险,既然梁女士一再坚持,赵桓枢也没有必要坚持了,毕竟自己已经做到了该做的事情,现在放着钱不赚才是罪过。 大概过了十几天,李德龙摆脱朋友运来的胎儿尸体到了,赵桓枢打开一看,发现箱子的包裹里是一具干尸,而且干尸的身上画满了经咒,还有很多暗黄色的线缠绕着。 赵桓枢让李德龙问,自己要的只是胎儿,怎么对方直接送了一个小鬼过来? 结果李德龙打电话过去,对方说:“龙哥!听说你在国内也搞小鬼啊!这不,我为了给你省事,直接请了一个真的小鬼过去,放心吧,这只小鬼是泰国著名的阿赞康加持的,保准没事。” 李德龙在电话里说你报价五万是不是自己也挣了一笔?那人笑道龙哥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嘛,你既然肯付这个钱,起码也是七八万卖掉不是么?大家都赚钱嘛。 李德龙有些不高兴的挂了电话,不过想到这玩意儿可不是七八万,而是十八万!现在的某些有钱人真好骗;也就不计较朋友的事情了。 赵桓枢听了李德龙的解释以后有些头疼,虽然之前就查过,像是泰国,马来西亚这一代,阿赞就是中文里大师的意思,这群人里有一些专门修行黑法,禁锢小鬼,控制阴灵,可以说相当厉害。 当然中国的茅山术里也有类似的法门,比如著名的“五鬼运财术”,就是让别人发财,但是有被阴鬼反噬的危险,不过在今天的国内因为长时间打压玄学,有这种本事的道士可以说基本上灭绝了。 但赵桓枢不相信什么阿赞师傅,就算他再厉害,能厉害过自己一个手底下一片黑衣枉死鬼和一只花衣怨鬼,还能和阴府阴帅判官打交道,拥有两成业力分身之力的人? 在赵桓枢感应了这只小鬼中的婴灵以后,赵桓枢知道,它是一个孕妇去医院过程中,被车撞死,自己也被从肚子里撞的飞出来,怨气极重的婴灵,虽然已经被禁锢住,但是过上一年半载,还是可能冲破束缚。 赵桓枢感觉这只婴灵是蓝衣基本之后,就凭借鱼藏还有手底下花衣怨鬼韩思雨的帮助,直接和婴灵沟通:“现在开始,你要是害了供奉你的任何人,我一定让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知道吗!” 第三百六十二章 老狼来了(三) 赵桓枢看到附着在干尸上的蓝衣小鬼点了点头,然后又让最强的花衣怨鬼韩思雨,用阴气再一次增强了小鬼的禁锢,这样一来就要保险的多。 接下来,李德龙的朋友把供奉方式用微信发了过来,李德龙看了以后转交给赵桓枢,赵桓枢仅仅看了一遍就把供奉方式背了下来。 之后,赵桓枢联系梁女士,说小鬼已经准备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梁女士让赵桓枢带着东西去她的公寓再说,赵桓枢还是耐着性子去了。 梁女士住的地方还不错,不过从家里的东西看来,她是一个人住。 当赵桓枢拿出背包里红布裹着的小鬼时,梁女士看到这具黑漆漆的干尸吓得往后退了几步,指着问这是什么。 赵桓枢说这就是你要的小鬼,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 “怎么会这么恐怖,我听说小鬼不是个瓷娃娃么?”梁女士捂着胸口皱着眉头。 “你说的那个娃娃叫‘古曼童’也是东南亚一些国家法事加持出来小孩贡品,但不是小鬼,具体要说明很复杂。”赵桓枢言道:“现在东西到了,如果你不想要那我也要收一半的辛苦费。” 梁女士吞了口唾沫,看着干尸有些发抖:“那,那这东西供奉以后,效果会很好么?” 赵桓枢说那当然,毕竟是小鬼,得到的运气肯定要比旺运好,当然副作用也大,这些之前都和你说过了。 不过赵桓枢心里大概有数,只要等卫思涵的等级达到蓝衣级别,自己再取回几成分成,光是手下阴鬼的旺运效果就能超越小鬼,而且副作用也没那么大,至少不用担心反噬。 梁女士思考了一阵子,为了保险起见和赵桓枢去银行转账后又回到了家里,先把小鬼放在事先腾出来,放着一个大柜子的房间里。 赵桓枢把事先准备好的供奉方法文档传给了梁女士,告诉她文档里有一段开启小鬼的经咒,已经用拼音注出来了,一定要把它背熟;只要等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划破手指在小鬼头顶滴三滴自己的血,然后开始念诵之前背好的经咒,到时候小鬼就会和你感应,经咒念完,你们就等于结缔契约了。 因为这是个男孩子,以后每个月都要给他喂你的血,不用多,三四滴就可以;另外还要给他供奉一些男孩子喜欢的玩具,比如变形金刚和玩具手枪一类,零食的话巧克力和AD钙奶这些都行,但一定要经常换贡品,否则小鬼会发怒。 梁女士一边点头,一边专心的看着赵桓枢给自己的文档,说一定没问题。 既然事情办完赵桓枢就离开了,说实话,自己不怎么喜欢这个女人,感觉很中性,又没什么可谈的,她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和兴趣,总之很闷的一个人。 晚上赵桓枢收到了梁女士的一段微信,说她已经按照赵桓枢说的滴血念诵经咒,但是弄完以后并没有感觉太奇怪的地方,只是身上有些发冷。 赵桓枢回应称既然你身上有这种感觉,就说明小鬼已经和你结缔契约了,记得马上开始供奉。 第二天一大早,赵桓枢就接到了梁女士的电话。 梁女士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激动,对赵桓枢道:“赵大师,我昨晚梦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小孩,趴在我的腿上叫妈妈,你知道吗可把我恶心坏了,我最讨厌的就是孩子,供奉这东西一定会做梦么?” “供奉小鬼的症状每个人都不一样,你讨厌也没办法,那是因为小鬼已经认了你,做梦什么的你就忍忍,反正会有好运气。”赵桓枢言道。 梁女士说:“大师啊,你之前可没和我说会做梦啊。” 赵桓枢讲我和你讲过,供奉小鬼以后都会出现各种症状,梁女士说你说过么?我怎么不记得。 赵桓枢有些郁闷,就说总之你按照我说的方法供奉他,千万不要出错;讲完以后就挂掉了电话。 到了晚上,赵桓枢又收到了梁女士的微信,说自己回家的时候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小孩在身后叫自己小心,而且还在哭,梁女士被突如其来声音吓得急忙往前跑,没跑多久就听见身后咣当一声,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住户居然往楼下扔啤酒瓶,要是自己按照刚才的速度走路,肯定会被砸到。 赵桓枢回信说这是好事啊,小鬼在保佑你,他预感到你有危险,于是才这样提醒的。 梁女士讲既然这样,那她尽量忍耐小鬼叫她妈妈这件事情。 可是梁女士明显不喜欢这只小鬼,隔三差五就给赵桓枢发信息打电话,说这小鬼每天晚上在梦里都缠着自己,一边喊妈妈,一边让自己给他讲故事,就连白天上班的时候自己也出现了幻听,工作的时候这小孩会让她陪自己玩,不过好的一点是这孩子会经常提醒自己一些事情,比如工作上哪里出了问题,也比如让她晚上回家不要走哪条路,不然会有危险。 结果小鬼说的都十分正确,梁女士发现了一个重要文件里的致命错误,及时改正以后第二天收到了领导的大力赞赏,那条不能走的路,当天的一个火锅店发生了煤气罐爆炸,很多行人都受伤了。 起初赵桓枢还回应几句,可是后面梁女士越来越烦,赵桓枢干脆不理她,直到两个月后梁女士不断给赵桓枢打电话,赵桓枢嫌烦没好气的接起来问怎么回事,梁女士在电话里冷冰冰的说道:“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太不负责任了吧,我找你可是有急事的诶,你这种态度要是我出了什么事情要怎么负责?” “反正你也要说自己讨厌孩子问能不能解决让它不叫你妈妈对吧?”赵桓枢不耐烦的说,梁女士问你怎么知道。 “总而言之这问题我无法解决。”赵桓枢言道。 “喂,小鬼是你做的,怎么可能没办法解决?不行,你这人的态度真的是有问题!你怎么能这样……” 第三百六十三章 老狼来了(四) 赵桓枢干脆把电话放到桌子上懒得和这人啰嗦,自己之前明明说过,可她完全就是选择性耳聋。 梁女士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大,大概意思就是自己现在除了每天做梦会听到小鬼叫妈妈之外,就连吃饭的时候也会看到自己对面坐着个孩子,问她,妈妈,今晚怎么没有炸肉丸子,然后一个劲儿的哭喊,梁女士忍不住对着空气训了几句,那小鬼才肯闭嘴。 更气人的是梁女士在洗澡的时候,居然听见那孩子来了声妈妈我要喝奶,梁女士呵斥他出去,第二天早上孩子又缠着她起床,说是快迟到了,到了公司也不见消停,开会的时候梁女士总能听见孩子让她买玩具买吃的,弄得梁女士忍不出大喝一声:给我滚出去!结果在场领导的脸色十分难看。 赵桓枢无奈,拿起电话说我让你供奉的东西,你都供奉了么? 梁女士说自己哪有这么多时间买玩具,言下之意根本没有好好供奉小鬼。 “既然这样你就把小鬼送回来,不过我只能退你八万块钱。”赵桓枢言道。 “喂!这玩意儿我花了十八万,你只退这么点?” “之前我和你说过一定要好好供奉,还有言明了有副作用你不听,现在算上折旧费,还有我的幸苦费,退给你八万已经是最多的了。”赵桓枢说道。 “你什么时候和我说了有副作用了?”梁女士在电话里吵到:“你这人怎么跟公司里那些年轻人似的,自己的错非要往我身上推?看你年纪轻轻的,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这么难么?” 赵桓枢不耐烦直接挂掉电话开静音。 期间梁女士明显又打来很多电话,见赵桓枢不接干脆发信息,一开始她的情绪很激动,基本上都在骂赵桓枢不负责任云云,后来梁女士实在没办法,说八万就八万,算她倒霉,让赵桓枢明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公司拿小鬼。 赵桓枢心想我都还没喊倒霉呢,摊上这么个莫名其妙的人。 第二天,赵桓枢来到梁女士的公司,正要进电梯的时候发现有几个职员正在议论着什么。 “喂,听说昨天你又被老狼训了?” “是啊,这个神经病,明明是自己的问题,非要说我的方案格式不对,叽噜咕噜说一大堆。” “你还算轻的呢,老狼上次骂小张你见了么?从下午上班骂到下班,然后还让大伙留下来陪她工作,简直不可理喻。” “老梁老狼,这名字真不是盖的,我看呐她比狼还狠,自己的错永远推倒别人身上。” 赵桓枢听着职员的议论从电梯出来以后,心想这几个人说的就是梁女士,当他来到梁女士半开着门的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在那儿悄悄往里边儿看,同时办公室里传来梁女士很大的声音。 赵桓枢来到门口,看见梁女士坐在办公桌后,一个年轻人被骂的满脸怨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梁女士用笔戳着桌上的一沓文件,喷着唾沫星子对职员大声道:“我说了多少次,这个地方不能这样弄,你是没长耳朵还是大脑有问题!今天留下来重新弄好再走!还有,这个月的工资你自己看着办。” 见年轻人握拳低着头无动于衷,梁女士一拍桌子:“还愣着干什么!说你几句就不高兴了?你们这群猪脑子真的每一个省心的!有空发呆还不滚出去工作!” “我不干了。”年轻人淡淡道。 “你说什么!?”梁女士皱起眉头。 “你是聋子么?老子辞职!”年轻人指着梁女士大喝:“改改改,这方案改了十次了!每次都是按你的意思来,第二天你又说有问题!” “你什么时候按我的意思……” 没等梁女士说完,年轻职员直接掏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拍摄的角度很低,明显是悄悄拍的,里边儿同样是梁女士在指责年轻人,还说这个方案要怎么怎么写,哪里因该注意什么。 视频里的声音很清楚,而且年轻人这次的方案,确实是按照上次梁女士的要求一字不差的弄出来的。 梁女士看了以后涨红着脸:“你!你居然敢偷拍领导!” “我拍了怎么的,你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承认,好意思说我?我看你根本就是未老先衰更年期的神经病!多少人说你知道么?就没有点自知之明?”职员唰唰把桌上的方案撕成碎片,气愤得瞪着梁女士:“我看你真的该改姓狼才对,吃职员不吐骨头的泼妇!” “你!你骂我!”梁女士指着职员,忽然猛地转头对着身边的空气:“你别吵!吃吃吃,吃个屁!我的错?你也说我的错?老娘养你给你血你就这么说我?滚!谁是你妈妈?滚!” 这下子不关是办公室里的职员,就连门口围观的人都认为是梁女士疯了,一个个悻悻散开。 等办公室里的那人出来以后,赵桓枢走了进去,梁女士看到赵桓枢立刻说:“快把这玩意儿弄走!” 接着梁女士飞快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从柜子里拿出了那只红布包着的小鬼干尸。 “我告诉你,这都是你害的!这东西根本没有用,我要告你,我要报警!”梁女士对赵桓枢咆哮道。 “呵呵,随便你,说你买小鬼没用?说你那个看不见的孩子缠着你?我看警察会先把你送精神病院。”赵桓枢淡淡道。 “总之这钱我一分不会给!”梁女士再次出尔反尔,正当赵桓枢决定用阴鬼教训她一下的时候,忽然看到办公室的窗外,有半节人的身体。 这里可是十几楼啊!正当赵桓枢和梁女士瞥眼看到那红颜色身体的瞬间,对方立刻消失了。 不仅如此,赵桓枢马上感觉不对劲,刚才还在办公室里的小鬼也不见了,另外,梁女士开始两眼发直,跟丢了魂似的。 终于出现了! 赵桓枢心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立刻以两成分身之力展开封鬼域。 第三百六十四章 灵体 封鬼域展开的刹那,别说整个公司,就连外边儿的街道甚至是大半个城市,就被笼罩在了一片暗红色之中。 赵桓枢飞快开窗一面让所有阴鬼出动去追已经飞到天边的红色人影,一边跳出窗台从十五楼没往下跳两层,就紧紧用手抠住窗沿,很快就落到了地面。 之所以赵桓枢敢这么玩,是因为两成业力分身给他的反应力、速度、身体力气,都远远超出了一般人,凭借分身记忆,现在赵桓枢知道就算自己真的从十五楼跳下去,也顶多只是很疼而已。 赵桓枢一边和心里的阴鬼沟通,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奔跑,业力分身的速度让他跑起来,绝对要比在城市里开车快;反正这是在封鬼域里,别人也看不见。 赵桓枢一边跑一边打开手机和阴府联系,可奇怪的是白无常他们并没有回应自己,但就算这样,也不能由着那红颜色的人影乱来,它现在到处收集阴鬼和人类的魂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甚至赵桓枢还想要是把他作为祭鬼物品,肯定会有巨大的收益。 那红影子眼看越来越远,和空中追踪它的阴鬼也渐渐拉开了距离,赵桓枢直接让两只阴鬼狂暴达到蓝衣级别,这才勉强又跟上了对方,但赵桓枢却怎么也追不上了。 要是有三成分身的力量就好了,赵桓枢心里郁闷,而且那个红影赵桓枢居然没有感觉到对方有阴气或者怨气,说明那根本不是红衣厉鬼。 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赵桓枢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与心中阴鬼的沟通下,足足跑了两个小时,才冲到城市外郊区的一座废旧工厂。 由于每一只阴鬼狂暴的时间只有五分钟,期间赵桓枢只能间接使用它们的力量,每隔几分钟让阴鬼狂暴数秒,轮流使用,这样才不至于彻底跟丢。 看见卫思涵还有沈玲琪两只阴鬼已经退回了黑衣级别,站在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口等自己,赵桓枢长长吐了口气,上去问那玩意儿在里边儿么? 卫思涵和沈玲琪点了点头,赵桓枢心想自己手底下的阴鬼还是太弱,韩思雨这只唯一的花衣怨鬼剩下的时间也只有两分钟,不能轻易使用;由此看来,得想办法先转化一只蓝衣冤鬼出来,使用狂暴变成花衣级别,自己遇到事情才更有保障。 可惜的是让封鬼榜显形祭出自己最强不知名的绝招,只有慕容羽红在的时候有效…… 果然,赵桓枢试了一下发现,封鬼榜并没有出现异样,说明那个红影子不是慕容。 进到工厂以后,卫思涵和沈玲琪愣了一下,赵桓枢问怎么回事,两人忽然同时言道:“我们感觉到了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与此同时,育鬼系统里的韩思雨也开口了:“鬼力,这座工厂的地下仓库里,我感觉到了鬼力。” “鬼力?”赵桓枢皱起眉头,这种力量只有阴府的阴帅以及高层,或者是四凶一类的“得道”阴物才会拥有,当然自己现在也有鬼力,只不过很弱。 “你能感应到它的强度么?”赵桓枢问韩思雨道。 “因为我是阴鬼,所以只能从对我的压迫感上判断,可是很奇怪,这股鬼力几乎没有压迫感。”韩思雨言道。 赵桓枢心想就算这样也得小心,于是召唤出鱼藏紧紧握在手中,在阴鬼的带路下,来到了工厂某车间最里边的大铁门前。 因为时间已经是傍晚工厂里又没有灯,所以周围的环境比较黑暗,不过赵桓枢拥有分身的力量,眼睛是可以看到黑暗里的东西的。 这扇刷着红漆,且已经十分老旧的大门被铁链和一把牛头牌的大锁锁住,赵桓枢倒是不担心这个,让卫思涵用阴气腐蚀了铁链以后,推开了大门。 门内是一把通向下方的楼梯,黑漆漆一片仿佛某种怪物的大嘴,等待着赵桓枢向下进发。 赵桓枢握紧鱼藏往下走,并告诉韩思雨随时准备战斗。 楼梯有好几层,每一层都有走廊和大大小小的房间,以及杂七杂八的废纸箱和储物柜,因为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的关系,这里的灰也积了厚厚的一层,只是让赵桓枢奇怪的是,这地方因该会有不少爬虫之类的东西,可是走了很久,赵桓枢连一只蜘蛛都没看到。 一直下到最底层,赵桓枢粗略估计这儿距离地面起码也有三四十米,最底层的楼梯前方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像是以前开采什么东西的地方,周围还有很多支撑洞穴的支架和粗铁杆。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猛地看到黑暗深处,隐约透出一丝红颜色的微光。 赵桓枢飞速走了过去,正当他就快接近那点红色的刹那,忽然感觉眼前亮起一片灰白色的光芒。 这片灰白色仿佛将整个洞窟都变成了黑白的世界,赵桓枢看着眼前十米来高七八米宽的洞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片洞穴的石壁上,密密麻麻长满了挤在一起的人脸,这些人脸仿佛抹了一层厚厚湿滑的水泥一样,一个个凄惨的张大嘴像是在哀嚎,但是又没有半点声音。 在最前方洞壁下的地面上,站着一个红色的人影,准确的说,这玩意儿就好像用红颜色的纸剪出来的人似的,他所站的地面,以脚下为中心四面八方延伸出了蛛网般的红色线条,这些线条大概有人的小指那么粗,犹如一根根血管,伸向并刺入周围的石壁里。 “这是……什么东西……”墙壁上的人脸分明是各式各样人的灵魂,其中不乏赵桓枢之前制作的那只小鬼,还有刚才梁女士的脸(她的魂),已经办公室里消失的小鬼,全在这里! 可不知道为什么,赵桓枢感觉不到阴气,明明这么多阴魂,居然一点阴气和怨气都感觉不到;相反的,那些红色血管连接的红色影子身上,却慢慢透出一股越发恐怖的压迫感。 “他的鬼力在增强。”韩思雨在赵桓枢心中道。 总而言之,这种情况先下手为强! 第三百六十五章 联手 唰! 赵桓枢双足用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到那红影前方抬起鱼藏便刺,只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赵桓枢眼睛微微睁大:鱼藏分明刺穿了那道红影,可对方仿佛不疼不痒,在那红色纸片人一般的人影腹部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一张脖子拉长的人脸忽然从里边冲了出来。 赵桓枢避之不及被人脸正正撞到小腹,倒飞出去的时候只觉胃里翻江倒海剧痛难忍,差点没把今天吃的东西吐出来,幸好及时召唤出两只阴鬼从后边儿接住自己,否则肯定摔得极惨。 “韩思雨!”赵桓枢在心中大喝:“以最快的速度,把这玩意儿搞定。” 一道污泥般的阴风紧接从赵桓枢口袋里吹出,朝着红色人影扑面而去,可就在韩思雨和人影纠缠的时候,那些石壁上的千百张人脸忽然咆哮起来,声音之大犹如一根尖针阵阵刺痛赵桓枢的耳膜。 赵桓枢眼看韩思雨居然拿不下这红色的玩意儿,从双方不相上下这点上看,这影子的力量已经和怨鬼持平,就在这时候,石壁上的人头纷纷连着长长的脖子犹如炮弹般朝赵桓枢打来,凭借两成业力分身,赵桓枢虽然能躲过前几下,没过一会儿又用鱼藏割断几颗头颅的脖子后就被接连击中,就算及时让卫思涵等黑衣枉死鬼化作护体阴风保护自己,可被打中的赵桓枢还是觉得喉头一甜,嘴角蕴出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候,韩思雨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 糟了!赵桓枢心中大呼不妙,韩思雨的使用时间已经到了,眼看她以极快的速度消失的时候,韩思雨转过头看着赵桓枢,留下了一句:“主人……一定要活下去……我们以后阴间再见。” 韩思雨话音刚落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赵桓枢啧了声,由于自己现在还无法感知鬼气强弱,一开始想着这玩意儿顶多有怨鬼级别,只要韩思雨和他纠缠时候,自己趁机下手还有胜算,可没想到的是,这东西在地下还有那么多阴鬼助阵。 一颗颗人头从石壁上慢慢的伸长脖子朝赵桓枢靠近,赵桓枢一边拿着鱼藏,一边让手里的枉死鬼注意周围,由于阴鬼狂暴今天的时间全部用完,现在的情况可以说非常不妙。 啊!!! 忽然,八个头颅大叫着朝赵桓枢冲来,在让枉死鬼们在前方抵挡争取时间的条件下,赵桓枢好不容易斩下七颗头颅,只是最后一颗根本来不及动手,只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自己身后,眼看就要在没有阴风的防护下击中自己,赵桓枢现在可没有信心能承受住如此沉重的一击。 嘭! 正当赵桓枢把鱼藏横在身前防护的刹那,一个矫健的身影忽然从后方飞了出来,一拳将杀到赵桓枢眼前的头颅击飞。 赵桓枢定睛一看,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被黑无常带走去一起抓阴鬼的张壮壮! “胖子,你怎么来了?”赵桓枢一边说,一边在枉死鬼的保护下再斩下三颗朝自己杀来的人头,胖子只是嘿嘿一笑说没想到吧,然后也用拳头打飞了一颗朝自己飞来的头颅。 胖子一边配合赵桓枢击落不断袭来的人头,一边大声道:“我帮那黑鬼差抓了一段时间的鬼以后,现在那个奖励代号1又升级了,今天本来休假说来看看你,路过这儿的时候感觉到很重的鬼气,下来一看没想到遇上这玩意儿,还遇上你了。” “当心!”赵桓枢飞快闪到胖子右侧斩落一颗想要偷袭的人头,胖子骂了声,又连续击落不管袭来的头颅。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胖子言道。 “具体不清楚,我只知道那个影子不断在吸取人类的魂魄,还绑架阴鬼,照现在的架势上看,这东西似乎在吸取这些东西的力量。”赵桓枢和胖子一边击飞或者斩落人头,两人一步一步朝着人影逼近。 从这些头颅的力量上判断,赵桓枢感觉它们因该是介于蓝衣和花衣怨鬼之间的存在,而那个红影子,则与怨鬼持平。 “那玩意儿还在不断吸收力量,照这样下去恐怕会变成厉鬼,必须快点想办法搞定它!”胖子对赵桓枢言道。 赵桓枢也感觉到了对方的压迫越来越强,于是更加拼命的斩落不断袭击自己的人头。 而神奇的是,赵桓枢发现自己在战斗的过程中,有越来越强的感觉。 准确的说不是变强,而是在力量不变的前提下,自己的剑术好像越发的娴熟了,一开始斩落六颗人头就已经是极限需要防御来缓一下,可是现在已经能一连斩下十颗头颅还能保持剑击的连贯性。 “我说兄弟,你这功夫从哪学来的?”胖子也看出了赵桓枢的异样,不由得好奇道。 “不知,只是觉得不断战斗以后,身体慢慢的自己动起来了,好像这些东西我原本就会一样。”赵桓枢在斩下十三颗头颅以后终于需要缓一下,这时候就由胖子打头阵。 “我说胖子,看你这架势,不也是从那个什么代号1里获得了能与阴鬼抗衡的力量了么?”赵桓枢看张壮壮以各种刁钻的姿势击飞各个角度袭来的人头,不由得言道。 “比你差点,还没休息好么?我顶不住啦!”胖子打飞第六颗人头就开始有些气喘吁吁,赵桓枢急忙冲上去补上,两人继续朝着红影接近。 这一次,赵桓枢感觉自己的剑用得更加熟练了,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剑法,不过从架势上看因该是属于那种毫无花架子,一剑一个准的类型,当然从动作上就讲究快准狠。 这时候,赵桓枢有了趁机利用这些大量的阴鬼,来磨练自己的剑术的想法。 只是刚有这种想法的刹那,也许是那红影逼急了,洞窟里四面八方一下子飞出了百颗头颅,朝自己还有胖子蜂拥而至。 “我靠你耍赖!”胖子话音刚落,一下子打飞七八颗头颅以后,转眼就被淹没。 第三百六十六章 我感觉到了 “胖子!”听被头颅淹没而撕咬的胖子发出惨叫的刹那,赵桓枢两剑劈开身边头颅的同时又将围攻胖子的那些脑袋斩出一个空隙,浑身血牙印的张壮壮从里边儿拼命跳了出来,眼看又要被更多的脑袋围住。 赵桓枢也被各种方向的脑袋攻击的够呛,现在自保已经很勉强。 “可恶!”赵桓枢大喝一声,忽然斩出一剑,在鱼藏剑紫芒闪过的刹那,身边三十多颗脑袋瞬间被齐齐横砍做两半,于此同时,赵桓枢顺势将手里的鱼藏向下猛地朝上一提,只见一道像是淡紫色月牙的东西,从剑刃上飞了出去,眨眼就把围住胖子的头颅尽数截断。 “这,这是什么?!”赵桓枢就连自己也没想到,被逼急了竟然还能使出这么牛逼的玩意儿,跟拍仙侠电影似的。 不管了,再来!正当赵桓枢这么想的时候,前方的红色影子忽然不见了,等红影再度出现的时候,是在胖子的身后。 紧接赵桓枢就看到那红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一脚把张壮壮踢飞,像是肉弹一样撞在石壁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胖子奄奄一息骂了声MMP就昏了过去。 “张壮壮!”赵桓枢惊呼一声,当心张壮壮安危的同时,眼看红影杀到眼前,不到半秒赵桓枢就感觉自己胸口被打了七八下,喉头一甜喷出一道血剑,重重朝后摔在地上的同时被惯性拖出老远。 眼看无数头颅和红影接踵而至,赵桓枢只觉得自己头昏脑胀,就连视线也都跟着模糊起来,可是依旧死死握着鱼藏剑:难道自己就这么死在这儿?!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赵桓枢的脑海,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就在那红色人影和几百颗头颅杀到眼前之际,赵桓枢忽然弹身倒转而起,手里的鱼藏在挥出去的刹那,仿佛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 唰! 一片巨大的月牙形紫芒从鱼藏上脱刃而出,毫无停顿的穿过所有头颅和红色人影,紧接破入远方的石壁中留下一道不到半毫米,深不见底的剑痕。 咔。 赵桓枢眼前的画面就好像一张纸被裁断左右移位似的,无论是红影还是人头,纷纷从中断做两截,在无尽的惨叫声里,它们的伤口出喷出墨汁一般的黑色阴气,赵桓枢急忙掏出手机对准这些东西,全部选作祭鬼物品。 与此同时,无论是黑气还是红色人影,纷纷扭曲变形,螺旋的被吸进了赵桓枢的手机里,不到十秒的功夫,这些东西就被完全吸进了手机之中。 赵桓枢长长舒了口气,一股浓烈的疲劳感刹那袭遍全身,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就在赵桓枢昏过去没过多久,洞窟里忽然闪出一个黑色人影,那是一个穿着黑衣服,皮肤黑的更涂了墨似的壮汉,他那敞开衣服的胸口全是黑漆漆的胸毛,脸上的黑胡子茂盛得跟画像里的马克思似的,头上还带着一顶长方形的黑色高帽,上书“天下太平”四个毛笔楷书。 “牛……老张你没事吧!”汉子出现的时候就喊了一声,结果看到昏迷并不致命的赵桓枢和张壮壮,才长长松了口气。 汉子本来想先把两人移到安全的位置,却被洞窟石壁上的剑痕吸引住了,他来到石壁前,用粗壮的黑色手指摸着那道深不见底的细长剑痕,皱起眉头喃喃道:“这是……斩鬼破?!这怎么可能!两成业力分身,居然把这招都使出来了,啧啧啧,收集业力聚合分身,然后自己本尊经历无数次轮回的修炼成果,果然非同小可。” 等赵桓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家里,还能听见屋外焦急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从轻重和节奏判断,因该是李德龙的。 赵桓枢发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有自动愈合的功能,之前虽然受伤,但现在已无大碍。 走出房间之后,李德龙看到赵桓枢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开心得差点没哭出来,说赵大师您终于醒啦!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咋办哟,赵桓枢问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李德龙说是一个黑漆漆像是非洲人一样的大汉,把你和另外一个人送到这儿的,还告诉我你们和阴鬼战斗受了点伤,修行一晚上就好,这一晚上过去,我正着急呢,您就醒了。 “另外一个人呢?”赵桓枢关心的是胖子,至于那个黑色的汉子,赵桓枢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李德龙说另一个在他床上躺着呢,这一夜自己睡的是沙发。 在赵桓枢看过胖子知道他也没有大碍,似乎和自己一样有自己愈合的能力后,才彻底松了口气,又过了三个小时,胖子才终于醒来。 赵桓枢和李德龙介绍胖子说是自己的同门师兄弟也是能驱鬼的,这次去抓一只鬼出了点意外,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自己现在要和师兄谈话,于是就让李德龙去外边回避一下。 李德龙倒是听赵桓枢的话,毕竟没有赵桓枢,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李德龙离开后,赵桓枢先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下,胖子听了以后说:“总而言之,就是你想起了某种厉害的招数,把那红色的玩意儿搞定了?” 赵桓枢点头之际手机接着响了起来,点开一看发现号码是一串“4”后,就知道一定是阴府那边打过来的,接通电话以后白无常那张白油漆的大脸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白无常好像已经知道了发生的事情,看到张壮壮也不意外,而胖子跟黑无常一起抓鬼以后似乎见过白无常,两人寒暄了几句以后就开始步入正题。 白无常在那边说道:“赵老弟,小黑跟我说了那个红色的东西,被你斩杀以后留下了一点鬼力,只是不能确认是谁留下的,总而言之,这东西要么和四凶有关,要么……和阴府有关。”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白无常的语气加重了几分 第三百六十七章 会通知你 “阴府?你是说那红色的玩意儿可能是你们的人?”赵桓枢皱眉言道,一旁的胖子脸色也凝重起来。 “只能是猜测,因为对方隐藏的很好,现在只能知道他留下的是鬼力,但是谁的说不清楚,不过就算是阴府的人,我们也查了,现在我们这边没有阴帅或者其他有鬼力的成员消失。”白无常言道:“四凶那边也有修行鬼力的手下,这些手下能力从花衣怨鬼级别到阴帅乃至判官,甚至阎君级别的都有。” “嗯……具体的情况陆判已经在查了,现在我想和你说下,关于你最后斩杀红色影子的那一下。”白无常言道。 赵桓枢皱眉,说道:“嗯……不知道为什么,我脑子里当时忽然想起自己会一招叫做‘斩鬼破’的剑术,然后就用出来了。” “对,那是你另一个身体的力量,只是没想到能这么早就用出来,虽然你用这招的威力,五兄弟看了以后仅仅只是入门的级别,当然了,以后随着你的成长,取回的分身更多以后,自然会大成,不用刻意的去练习。”白无常言道。 “果然是这样么……我感觉这招真的很厉害,而且这次我是在战斗中想起来的,那以后我战斗,是不是能更娴熟这一招呢?”赵桓枢言道。 白无常在电话里回答:“‘斩鬼破’,虽然是阴府里常见的招数,但也只有部分阴帅还有判官,以及阎君会这招,讲究的是使用开刃类兵器的时候,以鬼力催气,挥出凌烈锋利的攻击,嗯……虽然是很普通的一招,可是却极为有用,一般的阴帅用这个,能一下子将厉鬼级别的阴鬼斩成两段。” “这么厉害?”赵桓枢有些惊喜。 “那是当然。”白无常回答的时候心里想到:你这厮,当年全盛时期,以轩辕夏禹剑使出这最为普通的一招就在切磋的时候打败了阎君,你的斩鬼破早已经练到无可匹敌的程度了。 赵桓枢这时候正要说什么,却被白无常打断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是为什么自己会越战越勇对吧?还想让我给你安排地方锻炼锻炼,变得更厉害是吧?” 赵桓枢说就是这样。 白无常回答道:“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和复杂,不过我可以说简单一些,首先,你的每一层分身力量确实都回收了,只不过存在一个适应过程,你取回分身的时间越长,也就越适应,总而言之,一年内肯定会完全适应,就是说,就算你不遇到这次的战斗,过几个月也能自己掌握这招。” “现在你的斩鬼破只能是入门,反正过几个月自己就会达到熟练的阶段,照你现在的架势,等取回三成分身以后,自然就能精通这招了,只不过,你现在的鬼力不多,一旦使用斩鬼破,就会消耗掉你几乎所有的鬼力,到时候你就会昏迷一天一夜才能恢复。” “另外再告诉你一下,斩鬼破雏形,也就是你现在的阶段,威力能让花衣级别的怨鬼消散,等你到了熟练这招的时候,就能击败譬如有龙脉加持的花衣怨鬼,或者是让厉鬼受伤;等你取回下一成分身,精通斩鬼破以后,就能击败没有任何加持的厉鬼,比如婴皇这样的……嗯……以后取回更多的分身,斩鬼破的力量会增强,但是招数不会再精进,因为你到时候已经精通了。” 赵桓枢听了似懂非懂,看了一眼身边一脸懵逼的胖子耸了耸肩,另外赵桓枢也知道,关于自己的分身一件事情,每当取回一成的时候,就会有一段适应期,适应期过了,才能继续获得下一成分身,所以现在是不可能完全取回分身的,因为无法承受住其中庞大的业力,要是强行取回,非灰飞烟灭不可。 “但我还是想锻炼一下,至少能加快分身的适应程度,还有斩鬼破的精通程度吧?”赵桓枢对白无常言道。 白无常说:“这个问题我们已经研究过了,不过以你现在的情况还不行,等你再做几次生意,多积攒一些业力,多适应一下以后,我打算让你来我们这儿一趟,找几个孤魂野鬼,花衣级别的,让你练练手,到时候效果会很好,所以你现在专心完成任务,继续你在人间的生意就行。” 赵桓枢想了想点点头,又想起一件事:“哦对了,韩思雨去你们那儿了吧?她是我第一只能控制的阴鬼,很舍不得。” “现在在我们这儿,我暂时让她作为鬼卒帮忙,你以后分身更多,育鬼栏更强大以后,要是想收她回去也可以。”白无常言道。 赵桓枢点了点头,说会的。 关于韩思雨,确实跟了赵桓枢很久很久,而且这个女高中生的身世也挺可怜的,还记得当初在市一中的时候,那个……那个用保送名额为诱惑,让漂亮女生和他发生关系的校长,他的其中一个目标就是韩思雨。 韩思雨虽然活着的时候身体已经被那个禽兽玷污,当然,由于那个校长后来被卫山峰的阴魂用拐杖戳成了肉泥,也算罪有因得,不过韩思雨是受不了校长的骚扰和威胁自尽的,后来跟了赵桓枢。 一方面是韩思雨的能力强,成了阴鬼以后早就没了肉体一说,无论她生前经历过什么,现在都和她无关了,只是赵桓枢觉得手底下的阴鬼,要么留在身边,以后也算个高鬼一等的鬼卒,哪怕想要投胎,赵桓枢也想让它们尽量帮助自己积攒阴德以后,下辈子去往一个好人家。 “总之韩思雨你就给我留着吧,能锻炼就锻炼下,可别让她在战斗力灰飞烟灭了。”赵桓枢想了想道。 白无常说:“赵老弟你的人我当然会特殊照顾的啦,方向吧,现在我派她去拷问那些俘虏的四凶鬼魂了,她现在开心着呢。” 赵桓枢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白无常最后又道:“总之你现在先继续生意,到时间差不多以后,我会通知你来阴府锻炼。” 第三百六十八章 标本 白无常说完后就在手机屏幕上消失了,赵桓枢看了胖子一眼,胖子耸了耸肩不说话。 因为这段时间范无赦需要去阴府一趟,所以胖子决定现在这儿住几天和赵桓枢叙叙旧,然后再回临城找唐柔。 这天晚上,李德龙赵桓枢和张壮壮几个人一起找了家川菜馆吃饭,这家尤其麻婆豆腐最为出名,除了厨师是专门请来的之外,就连做豆腐用的水也是专门去四十多公里外的山上找的山泉。 席间三人一边碰杯,赵桓枢一边和胖子聊到了这快一年以来自己做驱鬼旺运生意遇到的各种奇葩人。 “居,居然还有人偷死人贡品……真特么缺德!”胖子抿了口酒,对赵桓枢笑道:“老弟啊,这段时间要是有生意也带我去看看呗,你要知道我的……” 赵桓枢对胖子挤了挤眼睛,表示李德龙还在别说和封鬼榜有关的事情,张壮壮急忙改口:“你要知道我的道术,也是很厉害的嘛!” 李德龙听了眉开眼笑说这感情好,要是有张大师帮忙就能接更多生意了,可是张壮壮讲自己只是在这儿呆几天就回去,所以不能长期接生意。 李德龙心里虽然失落可脸色依旧笑嘻嘻的,不断和胖子还有赵桓枢喝酒。 “赵大师,我看今天二位大师都在,咱们吃完饭以后去泡澡咋样?”李德龙对赵桓枢笑道:“我认识一家新开的水浴中心,可舒服了!” 胖子嘿嘿一笑冲李德龙道:“喂,你该不会是想趁着我和赵老弟搓澡的时候自己跑去大保健吧?” 李德龙差点没被噎到:“你怎么知道!” 胖子说可惜了,自己还有赵桓枢不能陪你,做那事会破法,对修行不好。 李德龙说没事,二位大师可以在里边儿玩别的,到时候我请客。 赵桓枢想了想觉得暂时没什么事,就决定和李德龙去,胖子也点了点头,反正是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毕竟还要长期求赵桓枢照顾,李德龙就算知道赵桓枢赚的比自己多多了,可是能大方的时候他绝不会小气,饭后三人打了一辆车,大概开了二十分钟,才到了李德龙说的洗浴中心。 虽然赵桓枢觉得自己暂时不会接触到金鼎会所那样的高档地方了,不过这家桑拿的风格还不错,总的来说无论是价格还是服务都还算亲民。 因为今天是周末,泡澡的人很多,赵桓枢不喜欢和很多人泡在一个池子里,就先去搓背,胖子也在一旁跟着。 搓澡的人连上赵桓枢和胖子以及陌生人有五个,另外三个是认识的,似乎在谈论着什么,赵桓枢一边躺在搓澡床上,一边听那些人的对话。 路人甲:“我说孟奇,你还没有办走读么?胆子真够大的啊!” 路人乙:“我家住的离学院远,学校附近房子租金又贵,唉,没办法啊……王希你呢?决定走读了么?” 路人丙:“肯定啊,我都想转学了!” 搓澡师傅听着三个人的谈论不由得好奇,说你们上什么学校,怎么不是想走读就是想转学。 这几个人都是学生,也不会考虑很多,于是就纷纷叹气说道:“师傅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学校不干净。” “不干净?宿舍脏?食堂的饭里有蟑螂?”搓澡师傅笑问道。 “嗨,不是这个不干净,而是……闹鬼。”路人丙把声音压低了说道。 搓澡师傅听了明显不信,可毕竟对方是客人,于是装作煞有其事的好奇道:“哎哟,这可不得了,你们给我说说怎么回事儿呗?你们是大学生吧?最近我侄儿也快考大学了,我让他注意点别去你们那儿。” 路人甲抢着道:“对,千万别来,我们是医学院的,现在大二了,原本学校里没什么事儿,可是……唉,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学校都有标本室,里边儿全是福尔马林泡着的死人。” “哎哟,是够吓人的,可是你们学医嘛,胆子本来就要大,我听说还会解剖死人给你们看内脏是么?”搓澡师傅问道。 “这倒是没什么,我们哥几个原本胆子也不小,虽然第一次接触的时候还是很不舒服,有几个女生还跑出去吐了。” “后来我们慢慢也就习惯了,只是啊,我们学院里一直有个传说,讲晚上千万不要去标本室的那栋楼,而且那儿每天下午六点钟就锁门了;可是好多人都说晚上路过那附近的时候,总是会看到楼里某间教室的灯是亮着的!” “这么邪乎啊?” “唉,你别不信,我给你说说我的经历,那是我大一时候的事情了。”路人甲想了想开始慢慢说道:“当时我也不相信这些所谓的传说,有天我们上完解剖的课程,当时我因为眼睛有点胀就把眼镜脱了,放在标本室外边儿的走廊上,等晚上快睡觉了我才想起来这回事。” “我这人好像有强迫症,自己的东西丢了会非常不舒服,尤其是那眼镜是我新买的,花了一千多块呢,然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找找;晚上一个人走到标本室的那栋楼钱,我下意识的朝上看了看,黑漆漆一片,根本没有别人说的什么教室灯会亮着;可是我拍脑门一想,不是说这儿六点会锁楼道口的门么?但神奇的是,我看到楼梯口的拉门居然开着。” “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就冲上去了,因为心里确实还是害怕的,就想用最快的速度去走廊拿了眼镜赶紧走,我跑得那叫一个快,第一次有种自己就是刘翔的感觉!一切都很顺利,我冲到标本室门口很快就在走廊上发现了眼镜,拿起来的时候戴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清楚多了。” “你说我当时是不是有毛病,忽然会想着从标本室墙壁上的窗口看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重点是我旁边那间教室的灯忽然亮了,而且灯光居然是红颜色的,跟血似的;当时我吓坏了拔腿就跑,却听见……” 第三百六十九章 医学院 那学生话匣子打开了停不下来,干脆让搓澡师傅又给他上了牛奶继续搓背,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当时我就听见标本室的铁门在响,那声音,跟里边儿有人在敲门似的,我吓得差点没昏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可是我没经过一间教室,里边儿就会亮起红颜色的灯光,等我冲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听见,背后有教室的门开了。” “当时我根本不敢回头看,差点没有跳楼的冲动了,然后就在我冲进楼梯的刹那,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边儿拍了一下,我视线的余光看到了,看到了肩膀上那只白的不正常的手,而且有很重的福尔马林味,吓得我直接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搓澡师傅听这人说的绘声绘色跟真的似的,居然都忘记搓背了,但明显他还是不怎么相信,这也太夸张了。 但一旁的赵桓枢和张壮壮明显没有从这人的语气里听出半点虚假,看来这家医院学确实有问题。 那学生继续说道:“当时我疼得要命,你看我大腿上的那道疤,就是那时候摔的!” 搓澡师傅看学生腿上确实有一条疤痕,接着这学生又说道:“我那时候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反正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不跑就没命了!我几乎是连滚带爬跑出那栋楼的,半路上倒是没感觉有东西跟着我了,于是就回头看了看,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我差点尿了,整栋标本室的楼教室里的灯都亮了,全是血红色的!” “而且,在标本室门外的走廊上,居然有一个没穿衣服,浑身惨白的男人在和我招手,我记得很清楚,他就是白天我在标本室里看到的,福尔马林池子里泡着的家伙!是死人!” 男生越说越激动,旁边的同学急忙开始安慰他,说没事没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好个屁,我经常做恶梦知道么?”男生没好气的抱怨了句,转而对另一个男生问道:“孟奇,你不也遇到过怪事么?也说说呗。” 一旁那个头发剃得很短,叫孟奇的男生说:“唉,我倒是没你这么凶残,我是有一次中午和几个其他学校的朋友约去网吧开黑,在经过标本室的那栋教学楼前忽然肚子疼的要命,当时我也没有想太多,只知道二楼有厕所,于是就跑上去了。” “因为当时是白天嘛,教学楼里还有刚下课的学生所以我也不怎么害怕,只是等去到厕所的时候我发现,里边儿一个人都没有,我懒得管,于是就开始解决问题,然后一边玩手机。” “我玩着玩着吧,忽然听见隔板响了一下,抬头一看,我右边厕所隔板的上边,居然扣着一双手!我心想是哪个傻逼搞事情,吓得老子都缩回去了,好不容易解决了问题,我去旁边一看,里边儿根本没人!” 搓澡师傅听了插嘴道:“也许是人家已经走了呢?” “不可能。”孟奇说道:“我右边是厕所最后一空,而且当时厕所里特别安静,只要有人一定能听到脚步声,期间我的神经绷得很紧,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异响。当时我吓坏了,回到宿舍就开始不舒服,第二天就发烧四十度,过个一个月才缓过来。” “你还好,我比你们都倒霉!”另一个叫王希的学生言道:“我可是遭大罪了,还记得大一的时候有次上解剖课么?我进去标本室还和你说你看,那泡着的家伙丁丁小的跟竹签儿似的,还有那样子,丑的一批,该不是是找不到女朋友郁闷死的吧?” “记得记得,当时我还让你别乱说,你却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笑。”路人甲听了言道。 “赵晗,幸好当时你没跟着我笑!”王希长长叹了口气。 路人甲赵晗问怎么回事,王希就说道:“当时我觉得没什么,可是那天上完课以后,我就总觉得有人在我背后,叫我的名字,然后开始笑,那声音很冷,听了很不舒服。” “当时我以为是幻听就没有想太多,可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噩梦,是在标本室上课的时候,我们就在观察那具尸体,然后不知怎么的,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忽然冷冷看着我,都开始对我笑,然后所有人的脸忽然变得跟那具尸体一模一样!那天晚上我被吓醒了,哦对了,就是孟奇你半夜悄悄看片的那次。” “什么看片别废话,后来呢?”孟奇和赵晗同时问道。 王希说:“总而言之,就是我总会听见有人的笑声,睡觉的时候在墙壁里,洗澡的时候在身后,就连上厕所,我也总会有坑洞里好像有一张脸的错觉!把我折磨的都快疯了,后来我请假去庙里求神,嗯……你们也知道我是外省的,这座城市里出名的庙宇我不知道,于是就去了学校后山那座小庙。” “那座庙不是旅游景点啊,平时没什么人的样子我记得,倒是偶尔会看到一老一年轻两个和尚。”孟奇回忆道:“不过话说回来,那座庙现在好像没人了。” “是啊,那个老和尚真的是有本事,我当时才进去就看见他拿着大扫帚扫院子,然后对我大骂‘滚!!!’声音特别大,跟打雷似的,我当时就懵比了,正当我要骂那个和尚的时候,老僧和我说‘你的身后跟着一个人,我吼的是他。’” 王希一边说,言语间全是对那老和尚的敬佩之情:“我当时就觉得自己遇到高人了,就和他说了自己的经历,老和尚告诉我,说我身后有一个无处投胎冤鬼,看上去很恨你的样子,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当时我就把自己在标本室取笑尸体的事情说了,老和尚长长叹了口气,从禅房里拿出一串佛珠让我带三天,那东西自然会离去;我当时不怎么信,可后来发现确实有效果,当然那是后话,当时老和尚告诉我,现在的医学院等地方,那些用来教学或者实验的尸体,一般都是些横死没人认领的主儿,或者是没亲无故的死刑犯,死的时候怨气特别大。” 第三百七十章 大师帮帮我们 王希继续说着自己遇到的事情:“那老和尚告诉我,这些死人千万不能招惹,至少不可以嘲笑或者亵渎,一定要尊敬,毕竟对方已经死了,就算生前做过再多错事,死后一切成空,就算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些无依无靠出意外死亡的人,给你们这么一嘲笑,还把他的尸体掏心挖肺,能不生气么?” ‘“当时我问那世界上那么多医学院,这么多尸体,岂不每个地方都遭殃了?”王希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和尚告诉我说,一般我们国家的医学院,多多少少都会有镇压阴灵的东西,当然啦,现在这个世道不会让你们知晓有这回事。” “诶?有吗?”孟奇问道。 一旁的赵晗想了想:“对对对,我们学校门口的那个雕像,我听说啊,那里边儿是空心的,就有一张什么……什么道士的镇灵符,好像还是那个去年死掉的道教协会主席刘启清画的呢?” “是嘛?”王希奇道:“这就难怪了,那老僧后来告诉我的不多,首先是从世界范围来说,每个国家的信仰不同,比如我国和日本,是典型的无神论国家,我们这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像是日本他们不会刻意供奉佛教或者道教的主神,他们主张的是万物有灵,什么东西都是神仙,什么大自然呀,花花草草啊。” “那不是挺相信的嘛?”赵晗插嘴道。 王希笑道:“那老和尚和我说,他所谓的无神论,指的是信仰上的问题,嗯……怎么和你们说呢,就比如咱们吧,我们一般人什么时候求神拜佛?为什么求神拜佛?” 赵晗想不出来,孟奇倒是脑子转的快,说道:“有事的时候求神拜佛,至于为什么,肯定是为了报平安,求子求事业求各种好咯。” 王希点了点头说:“对,这就叫信仰缺失。” 另外两人似懂非懂:“这话怎么说?” 王希说:“那老和尚告诉我,其实现在很多人对于神灵,对烧香求神,其实根本上是一种狭隘的‘交易关系’,我上香包你神仙香火旺盛,你神仙拿了我的香火就得保佑我神官发财;这种商业性质的渗透化,能叫信仰么?” 赵桓枢听了点了点头,心想那老和尚说的确实透彻。 王希继续言道:“当时老僧和我上了一课,告诉我心中有佛自然神鬼不侵;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把佛祖看的像是祖宗一样供着,他很牛逼,你向着他,他保佑你这种我们现在常有的理解方式,而说的是呀,心中没有妄念邪念,光明磊落,自然所向披靡,颇有孟子所说‘仁者无敌’的意思。” “现在咱们虽然发达,经济那叫一个牛逼,反正没过几年肯定GDP世界第一,这无可厚非,但信仰却缺失的严重,这也就是总是会有些什么高材生杀人投毒,已经某些虐童案的根本原因;当然我也检讨,当时我不该嘲笑一个死了的人。” “除了我们国家,大概某些地区,譬如泰国或着藏区,他们那是真信仰,心里确实敬畏天地神灵,以德律己;他们的想法和我们不一样,那些人不做坏事,首先想到的是做坏事会遭到报应,而我们首先想到的是,做坏事会被抓起来,我们处于压迫下的听话,他们处于发自内心的善念,孰好孰坏,很容易就知道了。” 孟奇听王希说了以后,言道:“哟,难怪你从大一以后整个人脾气收敛了不少,我记得你以前动不动就乱开玩笑,有一次还在街上差点没动手打你女朋友,现在听话得跟三好学生似的,原来是老僧度化你了啊。” 王希笑道:“说度化谈不上,反正从那次事情以后,我做事都会收敛,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有敬畏。” 赵桓枢心想要是人人都有你这种觉悟,那世界就真的和平了。 好不容易搓澡完了,赵桓枢刚起身就看见另一边那个叫赵晗的学生老盯着自己看。 胖子见了嘿嘿一笑,打趣道:“喂,你看什么呢?爱上他啦?我兄弟是直男不好意思。” 赵桓枢让张壮壮闭嘴,这家伙怎么力量有长进可是脾气一点儿都没变。 “不是不是,我……我好像见过你,哎呀,这不是赵大师么!”赵晗急忙来到赵桓枢面前打量。 赵桓枢皱眉:“你认识我?” “您真是赵大师!”赵晗惊喜道。 这时候,王希和孟奇也围了过来,看着赵桓枢眼神似乎在打量。 “就是他,就是赵大师。”王希也惊喜道。 孟奇问赵大师是谁,赵晗急忙说你不知道?现在凡是遇到神神鬼鬼事情的人,没人不认识赵大师,这可是真正的高人啊,能驱鬼,能旺运,据说修的是失传的道术,灵验着呢! 孟奇看赵桓枢的眼神明显有些不信,就让同学快走吧,等会儿露天烧烤就快开始了。 王希和赵晗却不肯走,一边跟着赵桓枢换了衣服,一边说:“赵大师,我们可要委托您啊,快帮帮我们学校吧,那个标本室的事情,弄得我们很难受,现在大家都不敢在学校里呆着了。” 赵桓枢说你们刚才讲的我都知道了,但是……赵桓枢在思考如果要帮忙该怎么办,至少要取得学校同意吧?不然自己冲进去做法,肯定会收到干扰。 可就在这时候,李德龙匆匆从楼上下来,见到赵桓枢的时候急忙把他拉到一边说:“赵大师,生意来了,对方是医学院的副校长,说他们那儿停放人体标本的那栋楼闹鬼。” 赵桓枢心想这真是巧,肯定是卫思涵的旺运能力起了作用,于是和李德龙说身边这几个学生就是那个学校的,刚才他们还委托我呢。 李德龙说是嘛,那现在好办了,时间是明天下午三点去学校谈。 既然这样那就皆大欢喜了,反正赵桓枢现在已经掌握了斩鬼破入门的招数,那间学校的阴鬼顶多是蓝衣级别,要搞定因该不是难事,就算是花衣级别,大不了使用斩鬼破也能搞定,虽然会消耗大量的体力,但因该不在话下。 【番外篇】独眼 【今天剧情直接卡死了……所以写篇番外故事,算是个配角的外传小故事吧,替一下今天的更新,剧情和主线无关,嗯……尝试下第一人称的写法,希望大家喜欢。】 我叫李德龙,是一个灵异爱好者。 在城市呆久一下来到空气清新,地广人稀的农村是件很令人开心的事。老家在这儿的朋友暂时充当了导游。他们的村子三面环山,正好一个出口,据说村子里各家个户房子的布局都是很早以前的一个高人设计的,在环绕村子的山后面是一条河流,河的出口也正是村子的出口,所以这里人习惯用水路与外面的世界联系。 由于被山环绕,这里的气候一直保持湿润,每年的丰收让这里的人过的很幸福和丰裕。 我们两个来到村口,看见一块高大四米的石碑,碑的年代应该很久了,而且残缺很厉害,朋友说,这个石碑在建立村子的时候就有了。 “是你啊,小四”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看见我和孙兵,兴奋地迎了过来。 他和孙兵长的有几分相象,宽额高鼻,嘴唇很薄,不过他的脸要稍长一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衣,下身黑色西裤,站在前面。 “二叔!”原来是他叔叔。 “小四啊,要不是你奶奶叫你回来相亲看来你都不记得二叔了。啊,这位是?”这位二叔终于看见我了。 “他是我朋友,也想来这里看看,城市呆久了想呼吸点新鲜空气。”他热情地想二叔介绍我。 “恩,我叫孙城,既然是小四的朋友也是我们家的客人。先随我进村吧。”说着他在前面带路,我们跟在后面,我一边走一边看,发现这里的路弯弯绕绕甚是难走。 “这里的路外人进来是很容易走丢的,所有的建筑都保持着几百年前的布局,没有村里人带路,一旦走进拓碑就算指南针也会失灵。”虽然我只能看到这位二叔的背影,但他的话让我很诧异,他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 “但这并不表示村里人把自己完全与外面隔离了,很多年轻人都闯出去了,包括我哥,当然还有小四。”孙城说到朋友的父亲有点慢,可能还是有一丝感触。 “这个村子以我们孙姓人局多,但并不叫孙家村,一辈一辈的老祖宗们都叫这里是——梵村。” “烦村?很烦恼?”我傻傻地问。 “不是烦躁的烦,是佛教梵语的梵,意思是清净之地。”孙兵干净解释。 后来孙城没在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说错话,总之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孙兵的家。 他的家建在一个高坡上,上去要经过一个十二层的台阶。台阶上去后在正门前面是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圆形场地。是太极的八卦图案。正门并不宽,高二丈,恰恰容纳三人进出。所有的东西都是木制的,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家居然有两个门槛,虽然不高,但我没留意差点摔跤。 进去后是个非常大的长方形客厅,就像普通的电视剧一样,正前放是茶几,两边各有张太师椅,茶几上方挂着一张画,似乎是观音送子图,大概是为了保佑家族人丁兴旺。 两边则各有四张椅子。所有家具都是墨绿色的,光滑如瓷。地面是石块铺成,每个石块都是大概20厘米长的正方形,很干净,一点灰也看不到。 “坐吧,我去叫妈出来,她听说你今天会来,早早就起来了,现在正在里屋念佛呢。”孙城招呼我们坐下,并叫人递了茶就走进里面了。我做在椅子上品着茶,感觉时空仿佛到回去了几十年前一样。 没过多久,一位老人在孙城的搀扶下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老人穿着丝制的红色外套,上面绣了很多寿字。左手拿着一串佛珠,右手杵着枝龙头拐杖。虽说年孙很大,但脸庞清秀,五官分明,并没有一般老人的臃肿颓废之感,相反却显得十分健康。 “小四啊。”老人一来就看着孙兵,一步一步走过去,朋友慌忙站起来,上去迎着它。 祖孙二人见面自然有很多话要谈,我是外人,不便在场。刚起身,朋友的叔叔孙城马上走了过来,“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好。”我回答到。 这次出去我没在被绊倒了。 从孙家老宅出去,我跟着孙城走了很多地方,包括村后大量的农田,说实话亲眼见的确很漂亮,现在正是夏忙,大家都很卖力的工作。村里还看见了其他年代悠久的东西,像古庙啊,古墓之类的,村里人都自觉的爱护。而且他们很友好。不过我发现所有的房子中,唯有孙家的房子是坐在高处,果然十分醒目显眼。 村里也有电器,但不多,按照孙城的说法是大家不喜欢被这些东西约束过多,我感叹到在现在这样的社会有这样一块类似桃源的福地真好。 我突然想到他们村子的禁忌,也就是那个后山。 “听说后山一般人都很少进去是么?”我忽然问道。孙城楞了下,马上反问我是谁告诉我的。我说是孙兵。孙城笑了笑:“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不过是因为后山有野兽出没,一般我们都不让孩子们单独上去,其实那里只是普通的山罢了。” 既然他这样说,我也不便多问。孙城看了看太阳,对我说时间不早,应该回去吃饭了。说到吃饭我肚子马上叫了起来。毕竟火车上的食物实在难以下咽啊。 回到孙家,祖孙二人还在聊呢。不过似乎是奶奶正在劝朋友答应去见见那位她看好的姑娘。 “小四啊,你知道奶奶活一天算一天,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看的见听的着你娶妻生子,我也就瞑目了啊。”说了,老人居然两眼垂泪。一旁的孙兵哭笑不得,只好安慰老人。 “奶奶,我又不是生育机器,何况我连女孩的面都没见到,怎好说婚道嫁?你也别为难我啊。”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见她了?太好了,吃过午饭我就叫你二叔把她带来,你们可以在家里见上一面。但凡成与不成你都要见她一面。”奶奶马上变了脸,一下又笑逐言开了。孙兵无奈,只好点了点头,答应了。他望了望我,我则一旁偷笑,庆幸自己没有这样的牵累。 午饭很华丽,全都是原生态食品,上好的土鸡和新鲜的蔬菜,还有刚吊上来自己池塘养的鱼。不过由于是客人,我多少抑制了点,只吃了四碗。 不过孙兵可没心情吃饭,看着我狼吞虎咽他去在拿筷子插碗。不过我很奇怪,偌大的房子居然只有我们四个吃饭。 吃完饭,二叔孙城就出去了。我看见孙兵不安的在屋子里打转就好笑。心想你不是经历过那么多离奇的事没想到在相亲面前手足无措。看来他和我说他从没谈过恋爱是真的了。到市他的奶奶和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这个时候一个女孩走了进来,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这个女孩不是别人,居然是我工作的同事,徐玲。 不过她不是很熟悉我,公司几百号人她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无名小卒。不过她可是公司的著名人物。公司里历史上最年轻的主管,还是最漂亮的,而且据说家境显赫,只是没想到所谓的相亲对象居然是她? 她今天穿的却很一般,普通的黄色棉制无袖上衣,和牛仔裤。头发也是随意的扎在脑后。我看了看孙兵,他到是有点惊讶,没想到居然是个城市女孩。 那边徐玲看见他也很惊讶,不过还是坐在椅子上看着孙兵奶奶。大家好一阵子沉默。最后孙兵奶奶说:“我们先回避下吧,省的你们年轻人害臊。”说着二叔孙城把她搀进去了。我自然不能闲着,只好借故说出去看看。临走前我看了眼徐玲没想到她也在看我,我有点心慌,差点在过门口时摔倒。 这次没有孙城的带路我不敢乱走,就是沿着孙家老宅看了起来。没想到在房子后面我居然看到一个石佛。 单是一个石佛也罢了,只是它的雕刻技术让我奇怪。我虽然知道这一带在历史上属于北魏一带,北魏的佛像雕刻是非常有名的,它色彩明丽人物脸部表情丰富而著名,这个石佛应该雕的施加牟尼虽然有些毁坏,但与北魏时代的雕刻特点相差甚远。感觉这种雕刻风格很古老。 在石像下面还有字,不过我看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什么文字。这个石佛有两人多高,看来雕完它也得划些日子。 我无聊的回到孙家,孙兵看我回来如遇救星。 “李德龙你来的正好,徐小姐说她和你一个公司呢。”说着指了指徐玲。 “你好,我记得你是赵总手下的吧。他常和我说起你,前些日子比较辛苦所以他放了一个月假期呢。”她的声音像扔在开水里的蜂蜜,甜的化不开啊。 我受宠若惊,不好意思地笑笑。 “原来你们是朋友呢,其实我也是被家里人逼来的。不过就当交个朋友好了。”徐玲大方的说道。于是三个人意外的成了朋友。 孙兵的奶奶还以为孙兵和徐玲发展不错,很高兴,但很不喜欢我在旁边晃悠。 接下来的几天三人都很愉快,如果徐玲不出事的话。 那天我们三人在村里散步,不过我们忘记了我们没一个认识路的。原来徐玲也是第一次来。 “我有点累了。”徐玲坐在地上揉着腿,我和孙兵也有点累,也不知道三人都到哪里了,总之人很少。眼看着太阳也渐渐西斜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啊,好象是娶亲的队伍啊。”徐玲指着远处。我和孙兵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不会吧,那里有,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有娶亲的队伍,这个月份结婚的人很少的。”孙兵望了望说。 但徐玲坚持自己看到了,虽然距离很远,但那鲜红的队伍绝对没看错。 我和孙兵对望了下,我笑到:“你该不是想嫁人了吧?”徐玲一听脸就红了,没想到平时感觉高高在上的她居然会脸红呢。 “喂!”后面传来孙城的声音。终于能回去了。 “你们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孙城一过来就严厉地说,随即转头看了看,似乎在找什么。 “孙叔孙叔,我刚才说看见娶亲的队伍,他们俩硬是不相信我啊。”徐玲对着孙兵喊到。 孙城笑了笑,你看错了,说着带着我们回到孙家。徐玲家里说让徐玲在这里多呆几天,反正乡里乡亲的无所谓。我心想太好了,能和她一起欣赏夜景看星星了。 吃过晚饭,徐玲说眼睛有点不舒服,然后就去房间休息了。我不放心,就去她房间看看。 “徐玲,在么?”我轻敲了下门,没人答话。我想难道睡着了?刚想回去找孙兵,忽然听见里面似乎有声音。 孙宅的每个房间都有窗户,不是那种玻璃铝合金推窗,而是单撑的一面窗。我听见窗户好象被砸破了。一扭把手,门没锁。 打开门里面很暗,但借着月光我看见徐玲不在房间。窗户也关上了。我把窗户撑开,却看见徐玲一个人走在外面。 从窗户爬出去的?我刚想大声叫她,忽然嘴巴被人捂住了! 回头一看,居然是孙兵。 他做了个安静的动作,小声说:“别喊,现在喊醒她会吓坏她的。看样子她有点不对劲。我们跟着她,看她去哪里。”说着拉我出去尾随着徐玲。 我们始终和她保持二十多米距离。她的步子很小,而且显的很乱,就像喝嘴酒的人一样。 夜什么声音都没有,这里的人看来睡觉很早,也难怪,一天的劳作都很累。大家吃过饭就早早睡了。我们俩就这样跟着徐玲,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前面开始就是荒野了,没有石头也没有什么遮掩物。孙兵看了看,忽然说这不是我们白天刚刚来的地方么,她还说看见了娶亲的队伍。 “要不要叫她啊,都走这么远了,难道由着她走下去?”我有点担心,看看时间已经马上凌晨了,总不能让她走到明天早上啊。 徐玲停住了,这让我们奇怪了。不过我们不敢过于靠近,依旧保持着距离小心的观看着。 她举起双手,口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慢慢地向我们转过来,我和孙兵也不知道该躲那里,干脆趴在地上了。 转过来了,我清楚地开间徐玲的左眼居然闪着红光,在这种空旷的地方看着闪着红光的眼睛让我有点寒意。 “怎么回事?这不像是梦游吧?”我回头问孙兵,他咬着下嘴唇也摇头。 “虽然不知道,但感觉她中邪了。”孙兵站起来,“既然不是梦游我们去还是把她带回去吧。”说着走了过去。 我当然也跟上,当我们走到离徐玲还有几米远,徐玲忽然晕倒了。我们急跑几步,她又像没事一样猛的坐起来吓我们一跳。 “我,我怎么在这里?”她诧异地看看四周,又看看我们。我和孙兵对视一下,决定编个谎言骗她。 “你睡着了,所以我和李德龙想跟你开个玩笑,你白天不是说在这里看到娶亲队伍么,所以我们悄悄把你背到这里,再来看看啊,要没有就大家一起看星星吧。” ……我很佩服孙城的胡扯能力。 “真的么?”徐玲又问我,我只好鸡啄米般点头。那一夜我们只好相拥在一起看星星,别问我为什么不回去,因为孙诚和孙兵都是路盲。 第二天徐玲又恢复了常态,昨晚的事令我和孙兵都很费解。莫非真是梦游?但那诡异的红光又是什么? 第三天白天大家又到处玩,徐玲说她也好不容易想借着机会放松下,工作压力太大。我有时没事偷看她的眼睛,但没看到什么。 第四天似乎这里的夜晚来的异常的快。像昨天一样,徐玲又说眼睛痛,没吃多少回房了。我和孙兵也放下饭碗。一人守着门口,一人守着窗户,今天不能在让她出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十点多了,很奇怪,今天好象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我不知道孙兵那边怎样了,反正我是靠着门口居然慢慢睡着了。 在恍惚间我好象听见了音乐声,好象还是农村里最流行的婚嫁音乐。我猛的一激灵醒了过来。这时,我背后的木门发出了一真嘎吱的开门声。 背后如冰一般寒冷,回头一看,徐玲居然穿着一身血红的嫁衣!上身是民国初年那种的丝绸小袄,下身穿着翻边裙角的红色裙子,脚上则穿着红色的绣花鞋,嘴唇也擦的鲜红,四周很黑,看上去就像嘴巴在滴着血一样。她无神的看着我,不,应该说根本就看不见我,缓慢地走了出去。 哪里来的嫁衣啊?我揉揉眼睛以为看错了,但眼前分明是红色的嫁衣,而且她已经走出里屋了。 我心中大喊声不好,赶快跑到窗户那边,绕一圈很长,但徐玲走的很慢,我想还是来的及的。 我喘着气跑到窗户那里,一看空无一人。我心想孙兵你该不是也中邪跑了吧。没办法再次跑回去发现徐玲已然快走出屋外了。 “别担心,她走不出那双门槛。”忽然孙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旁边站着神情坦然的孙兵。 我再一看徐玲,果然在跨出门槛的那一下忽然晕倒了。 看来双门槛不仅仅只会绊倒人。在徐玲摔倒的一刹那,她身上的嫁衣也消失了。不,应该说像烟一样全部飞进了她的左眼里。 “挖眼新娘。”孙兵和孙城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我把徐玲抱起来放在椅子上。面无血色的她看起很骇人。但最令我觉得不舒服的是她明明现在是晕着的,但她左眼居然圆睁着,瞳孔泛着血红色。 “什么挖眼新娘啊。”我不解地问。 “你是外地人,当然不知道这个传说。民国的时候村子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结果当时战乱横行,连我们这样偏远的山村也无法幸免。她被一个来这里政粮的军官看上了,说是军官,其实就和土匪无异。她当然不愿意嫁,但军官却以全村人的性命作为威胁。结果村里的人都来劝她嫁给那个军官,有的甚至辱骂她不知好歹,要拖着大家一起死。最后她流泪答应嫁给军官。并且让军官发誓只要自己嫁给他就不许在伤害村子。军官自然答应了。 那天夜晚,军官在村口等着花轿。好长的送亲队伍么。等到了村口,那军官去撩开喜轿的帘门,结果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当时在场的有很村里的人。有几个大着胆子走过一看。那姑娘居然用剪刀自尽了,自尽也就罢了。但她居然在临死前把自己的左眼用手挖了出来我在手上。当地的人知道,这是个非常毒的诅咒。因为他们认为人的脸如同一个太极图。两个眼睛分别是图上的两个黑白点。左眼观阴右眼观阳。达到一个平衡。但她临死前挖出左眼,代表着她左眼看到的人都得死。”孙城看着左眼冒着红光的徐玲慢慢道来。 “后来村子出现了大屠杀,接二连三有人死去,先是那个军官,被部下发现死在房间里。左眼没有了。后来是那些威逼过她的村民,都没有左眼。而且有人说在出事的晚上他们都看到一个身穿红色嫁衣的女孩出现。也有个自称看到过女孩的脸只有一个眼睛。事情越闹越大,结果是我们孙家老太爷,也就是我的爷爷出面,以牺牲自己右眼的代价把她封在了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村里幸存的人都非常尊重我们孙家并为我们建了这栋房子。 但祖爷爷也抑制不住她的怨气。没过多久就病势了,她临死说,挖眼新娘会在七十年之后再度出来,但不会再滥杀,而是找到一个和她长相年龄相仿的女孩坐上她的花轿,替她走完她的孽路。” 我听完大惊。徐玲还没有醒过来。难道她真的要成为挖眼新娘的替身?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我难道眼看着她就这样莫名的死去? “不知道,她带着极不信任别人的怨气死去。很难对付。双门槛只不过暂时延缓她的脚步。你看到她张开的左眼了吧。那只眼睛会慢慢从瞳孔开始变红,一但整个眼睛都变成红色就没救了。”孙兵走过来,指着那发着红光的眼睛,果然红色的部分比刚才略大了一些。 “快救救她啊。”我抓着孙兵的肩膀,大声吼道。孙兵吃惊地望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我和叔叔会暂时把她般到古庙那里,希望可以暂时控制一下,有时间我们才能有办法。” 也只能如此了。古庙在村子中心,也不知道多少年历史了,反正在村民的保护下还保存的很好。我们把徐玲放在佛像底下,并用金色的佛珠围起全身。我们三个则围坐在她旁边。 孙城告诉我们,祖爷爷说过,要彻底制服她必须平息她的怨气。至于如何平息,他还未来的及细细交代就去世了。只说过一句从哪里来就应该从哪里回去。 我们还没好好琢磨这句,徐玲的眼睛却越来越红了。几乎已经看不到眼白的部分。古庙和佛珠根本丝毫没有作用。 从哪里来就从哪里回去?到底什么意思,我望着她惨白的面孔和那始终无法闭上散发着血红色光的左眼。 “难道非要我把眼睛替你换一下?”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句。旁边的孙兵猛地一惊。 “对了,是不是能找到她当年挖出的眼球就可以平息她的怨气了?”孙兵的话很有道理,但等于没说,村子不大,但要在这里找一个眼球,还是几十年前的谈何容易。 “不,她的左眼应该就在祖爷爷的右眼里。”孙兵坚定地说。 “那当年孙老太爷为什么自己不把左眼还给她?”我问。 “可能当时她怨气太强吧。”孙兵回答道。 “恩,小四的说法很有道理。但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挖开爷爷的坟墓,别说奶奶不答应,你自己也难免背上不孝的罪名。”孙城警告孙兵。 “没什么,奶奶那边我去说服她,你们现在就准备开坟。事关人命,祖爷爷会理解我们的。”说着,他走出古庙前对我说,“放心,徐玲会没事的,我绝不会看见我的好朋友再在我面前死去,绝不。”我知道他的话指什么。我相信孙兵会成功的。 我和孙城叫人看着徐玲。然后带了些人前往孙家祖坟准备开棺。 孙老太爷的坟墓很气派,而且非常干净整洁。我们上过香跪拜后心中默念恳求老太爷原谅。 坟是用大理石建成。打开很不容易,而且还要小心千万可别损坏了。这时候孙兵来了。 “奶奶那边我说服了。我说未来孙媳妇危在旦夕,她要出事我也不活了。”孙兵果然有做主持的本领。 终于,我们挖到木制棺材了,又是一次跪地祷告后,我们打开棺材。孙老太爷的尸体已经完全腐烂了。但他的右眼果然如同红宝石一样依然在闪烁红光。我们把它小心拿起来,用红布包起来。 就在大家准备把老太爷的墓复原,那几个负责看着徐玲的人跑了过来。我心一沉知道出事了。果然,他们说徐玲刚才突然站了起来,向门外冲去,力气很大,拦都拦不住。他们没办法只好赶来告诉我们。 时间不多,我们几个拿着眼球赶快去找徐玲,但她会去哪里呢。 “因该是徐玲上次说看见娶亲队伍的地方吧。”孙兵猜测到。没办法,我们也只有去那里。还好他的猜测很准确。 徐玲身上又穿上了那身红色嫁衣,如果上次在晚上看见她穿只令我决的恐怖的话,那这大白天看着她穿我只觉得一种非常诱惑和凄惨的美丽。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看着天空。我把眼球那到手上慢慢接近她。孙兵也想过去,被孙城拦住了。 “从哪里来你就应该从哪里回去,我不想看见这个女孩成为你的替身,如果你非要她穿嫁衣,我也希望是以后她和她喜欢的人走在一起在穿。”我小心的说。 “你是谁?你爱这个女孩么?”她带着冷笑回答,声音已经变了,很空灵。 “不能说爱吧,我们认识不深,但我不能看着她死,也不想看着你在错下去。” “错?你能体会到众人背叛你,把你往死里逼的感觉么?你体会不到,如果你是我,你会比我恨这人世千百倍。”她幽幽的望着我,左眼依旧通红。 “所以我把本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停了一下,深呼口气,坚定地说:“我可以把我的左眼给你。” 她吃惊地望着我,随即嘲笑地说:“那好,给我吧。”说着伸出右手。 我也呆住了,说出去容易做很难。我的手始终停顿在左眼边。 “挖啊?我没多少耐心,时候一到,接这个女孩的花轿就要来了。你看看那边,好象已经来了哦。”她无时不刻在嘲笑着我。我似乎也听到了迎亲的音乐了,果然,一队全提穿着鲜红衣服的队伍抬着轿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如同一条红色的舌头,在这空阔的地面上延伸。 没时间了,如果少一只眼睛能救她,值得。我横下心,挖向自己的左眼。 就在我的指头触到眼球的一刹那,起了一阵大风,几乎把我们都吹倒了。孙兵和孙城也赶过来扶助我。大风过后什么也没了。徐玲倒在地上,身上褪去了那件血色嫁衣。 天空中响起了那个声音,幽怨地说了一句:“我以后还会盯着你的,看你是否在说谎。”接着,一切都结束了。 纠缠村子几十年的挖眼新娘终于离去了,我不敢保证她是否真的离去了,还是她的那只泛着红光的左眼正在某个角落看着我…… 【番外】屋子(上) 【继续李德龙角色的番外篇,喜欢的朋友可以看下,不喜欢的可以直接点目录跳过,正传目前正在调整剧情中(已经彻底卡死了……),下周放出】 我叫李德龙,是一个灵异爱好者,昨天睡的很晚,早上电话却不合适宜的响了起来,打扰了我的清梦。我强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消失很久孙兵的电话。 “你小子还知道找我啊。我以为你挂在那个犄角旮旯里了。” “别说了,快来我这里,有些东西绝对是你感兴趣的。”说着说出邻近的一个城市名。 “你没开玩笑吧,你要我坐火车过去?” “来不来随你,反正我叫徐玲帮你请假了,火车票也让她帮你买好了估计她很快就会去你家,记得速度来,我等你。”电话那头成了忙音。我刚想咒骂几句,门铃响了。收拾一下一看,居然真的是徐玲。 她把火车票拿来了。 “你和我一起去么?”我边用毛巾擦着脸问。 徐玲摇着头,“没时间,我在赶专栏,而且孙兵说了,我最好别来。”说完便去公司里了。我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孙兵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既然火车票都送来了,自然不好不去。还好车程不长,不过也要五,六个小时。随意准备下带上笔记本我便上路了。 火车的午饭既贵又难吃。一下火车,我就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孙兵只是招呼我快来,似乎很匆忙。我们打了个面的。 这个城市是个新近开发的县级市,交通还不是很发达。给我最直接的感觉是这里的空气很压抑,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一种很悲观的色彩。 “到底什么事?”在车上我忍不住问他。孙兵想了想,还是告诉了我。 昨天夜里警察发现了具男尸。这个男人已经是在失踪人员名单里。已经一个月了,一直找不到。但昨天晚上他被人发现在一座废旧的房子里。那所房子很久没人居住了,房子的主人暂时还没查明,但最有趣的是这个人的死因。他是被活活饿死或者说是渴死的。而且房子内十分干燥,温度也高。在晚些日子,他就快变成木乃伊了。 “这很简单,他或许是被人绑架在那里啊,结果绑匪可能处于报复或者被的原因把他关死在那里。”我觉得这事没什么稀奇。 “现场没有任何人的足迹,所有的指纹都只有他一个人。全部集中在水龙头,窗户上,门内把手上。但门和窗子都没上锁。这里的供水还没有完成各家各户独立水表,所以进去的时候里面是有水的。他的身上也有钱。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死法死在屋子里。”孙兵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几张照片。 第一张是现场的,尸体谈不上难看,死者穿着黑色甲克和灰色直筒西裤。是半趴在地上,看不清楚脸。不过手和其他部位都像极了风干的腊肉。第二张是死者脸部特写,很显然,他死前带着巨大的痛苦,他的皮肤因为过度脱水而成一种暗红色,皮肤干燥的如同烧尽后的木柴。 后面的几张是那间房子的照片,房子是八十年代时期造的旧式楼房一共两层。门口还有一个不大院子用几跟篱笆围着。房子是用红砖砌的,那红砖如刚吸过血一样,分外妖艳,我看得很不舒服。 直到最后一张,我看到二楼的窗户旁边依稀有个什么东西,看上去似乎是一个人形。 “你看了这张么?”我把照片给孙兵。孙兵点点头,并说他也很在意这张。 我们的目的地其实是在一座巨大的工厂里,这所工厂一直在二十多年前还是效益很好的,应该是做化肥的。但随着改革,这里萧条了,以前数千人上班的景象不见了,这种工厂一般都像一个城市,工人极其家属都在里面,包括一些商店,娱乐地点,总之他们几乎可以不用迈出工厂,而完成自己的人生轨迹。厂路上种着许多树,但都没人护理,路边的杂草也都长到快一人高了。两边几乎都是职工宿舍或者是他们自己搭建的平房,但行驶了这么久,我几乎看不到几个人,偶尔只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如雕塑一般做在门口,旁边趴着一条同样没有朝气的狗。 如果要找一个词语形容这里的话,我觉得荒凉是在好不过了。开车的司机是这里的第二代了,他的父亲就是在这里度过了人生的一大半。他说大部分人都出去了,出去的有混的好的,也有混的差的,他不愿意出去,但也不愿意混吃等死,于是搞了辆车,好歹还是可以糊口的。 大概开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那所房子比照片上看过去要新的多。不明白为什么说它常年没人居住。 “就是这。”孙兵和我做下车,指着房子。司机看了我们一眼,古怪的说:“你们来这里找人?” “不,啊,也算吧。”孙兵看了看房子回答司机。 “这房子很多年没人住了,前些日子还被发现有个人死里面,你们小心点为好。”说完倒车走了。望着决尘而去的汽车,我总觉得这地方让我很难受。天气不算太糟,但这里长期作为化肥加工的地方,已经污染很严重了,即使已经将近几年工厂没有生产,但这里总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天空总是灰蒙蒙的。旁边疯长的树木失去了本身美化环境的本用,显的非常的狰狞。 房子前面已经被警察用横条围了起来。但居然没见警察看守。孙兵看出我的疑惑,告诉我负责案子的是他的朋友,因为比较棘手和诡异,自然叫上了他,而且孙兵以妨碍工作为名把其余警察支走了。房间大部分证物也采集掉了。所以我们大可以进去好好调查看看。或许当时我和孙兵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间房子里呆上多长时间。 推开木制的篱笆门,我们走进了这所老屋前面的庭院,这所房子与其他的职工住房如此不同,我突然对这所房子的主人感到了好奇。 孙兵说警察初步调查知道了这所房子是长里一个退休工程师的住房。工程师五十年代从美国学成归来,后来经历文革后在这所工厂任职研究新化肥。退休后曾经和妻子还有儿子住在这里。后来老教授在这里病死,妻子也紧随其后,他们的儿子把房子封了后就不知所踪了。 房子里居然没有一点霉味,也对,从照片上看那男人的尸体没有发生严重的腐烂,这种天气长久无人居住的房子保持干燥实在要感谢守房人了。 从门望去,是一条阴暗的甬道,门一带上,房间里的光线最多只能照到两三米远,白天尚且如此,夜晚的黑暗程度可想而知了。甬道大概一人半宽,我走前面,孙兵跟在后面。两边是刮过瓷的水泥墙,摸上去异常的光滑。我一边摸索着墙壁,一边朝里面走去。 大概走了一半,前面左转是一个房间,我刚想进去。感觉右手摸到一种异样的东西,非常的冷,而且是一种特别的僵硬感。我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在超市里摸到的冻肉就是这种手感。 心里一惊猛的转过身,却正好撞在后面的孙兵的额头上。两人同时蹲下摸头。 “你干什么啊,突然转身。”孙兵抱怨到。 我只好跟他说刚才我感到些很奇怪的东西。孙兵一边用手掌心揉着脑袋,一边笑着说:“看来带你来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怎么说?”我好奇地问。 “这案子显然很古怪。你没注意平时看警察破疑案都带点狼狗啊,工具之类的么。” “……”看来他把我当测试工具了。我一赌气走进了左边的房间。与外面狭窄的甬道相反,里面很宽敞。而且家具一类的都保持的很完整。靠着墙角摆放着一套旧式沙发。不过已经很脏了。房间整个呈一个长方形。沙发的对面墙壁两米高的地方挂着一个很旧的吊种,黄色的圆形钟身,是那种需要人工上发条的。不过早就停了。 这个房间估计是用来待客的。我们没发现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东西,只好退了出来,甬道右边另外一间房间,门口就是通向二楼的楼梯,这间的布局基本和刚才那间一样,不过我看见地上用粉笔画出的一个人形,看来那个男的就是死在这里了。 整个房间要比刚才的压抑很多,光线也要更暗淡。进去后正前方有一扇玻璃推窗,窗户上有一层细灰,上面清晰的留着几个杂乱无章的手印,看来是死者的,他那么急着想推开窗子做什么。呼救?逃跑?或者是为了躲避什么?不过都不地而知了,他已经死了,我们只有在这里一点点的调查,才能知道真相。房间出去后,甬道的末端两边分别是厨房和卫生间,我还洗了下手,看来果然是可以出水的。 二楼应该是寝室,上面更加暗了,几乎伸出去的手指都看不见了。楼梯很高,全木制的,不过和牢固,远不会如我想的一样踩上去嘎吱做响。上面有三个房间一字排开,看来是工程师一家每人一间了。我看着中间的房间,开门走了进去。这间比起下面要狭窄许多了,只有一张简单的单人床和一个摆了台灯的书桌。我随意看了看抽屉,里面有一本日记,我惊讶警察难道没有仔细看看,还是他们实在太粗心了。孙兵似乎在外面说话,我把日记放进笔记本包走了出来。 “看来这所房子真的什么也没有呢,那男人的身份我朋友还在查,不过看来应该不是本地人。因为他们询问过很多人都说不认识他。尸检还在进行中,暂时没什么线索。”孙兵把电话关上说。 “依照你看,这房子有问题么。”我靠着书桌问。 “不知道,我到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说着他走到旁边的房间去看了。我把日记本拿在手里,很厚。红色的硬塑料外壳上面有几个阳文。 “给最爱的冰冰”我小声念着,忽然听到了同样的一声“冰冰”,我以为是回声,又念了一次,却只有我自己的声音。单人床上铺着一层被单,上面还印着已经暗淡了的红色的奖励两字,估计应该是那个时候厂里奖励给工程师的。我看着黑黑的床底,忽然想看看下面有什么。 我慢慢蹲下去,谁知道蹲下去也很难看清楚,我不得不趴到地上,用手机做光源慢满向里面探去,结果除了一双用旧的解放鞋外什么也没有,我刚关上手机灯想爬起来,忽然感觉到有人的呼吸,而且是那种近在咫尺的呼吸,像寒风打在我脸上,而且一阵臭味。我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高声叫了一下孙兵。 孙兵很快过来,忙问我怎么了。 “床,床下有东西,我感觉到有呼吸,正好打在我脸上。”我忍不住全身发抖,说话都不利落。 孙兵狐疑地看看我,掀开床单,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啊,是不是只是一阵风罢了,或者是死老鼠之类的。里面我什么也没看见。”说着站起来拍拍腿。 “哦,什么也没有。”我也站了起来,但又想,什么也没有?我明明看见有双解放鞋啊。怎么什么都没了呢,我又看了次,果然床下空空如也。这下我自己也不确定刚才在那种情况是否看见那双鞋子了。 “下去吧,好象没什么可疑的,我们先去招待所休息下,你这么远来也累了。”孙兵看了看表。“都快五点了。”我点了点头,把日记收起来。 正当我们要下楼的时候,我听见钟响了,一声接着一声,非常的嘶哑而刺耳,如同葬礼上的丧钟。我和孙兵对望了下,马上下楼,奔向那间挂钟表的房间。 已经响了五下了,钟还在敲打。但当我们进去后却发现墙上没有钟,甚至连钟曾经挂过的印记也没有,似乎钟从来就没挂在过上面。我们只好去另外个房间,果然,钟挂在了这里,同样是两米多高的距离。这个时候已经响了十二下了,钟声停住了。 那个钟是发条式的,没有人上绝对不会走更不会响。难道在我们上楼的期间有人进来并且取下钟上发条在挂在这个房间?而且我发现房间的布局似乎正在慢慢变化,而住关键的是地上原本粉笔划着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整个房间如幻象一般我和孙兵犹如处在海市蜃楼中。 渐渐,四周像水面波纹样浮现出许多东西,一架钢琴,几个书柜。然后是一位五十多岁男人走了进来,他面带微笑,穿着无袖高领白色羊毛衫,一脸长者之貌,带着一副黑色宽边眼镜,很慈祥。钢琴上坐着一位少年,很清秀,大概十五六岁,正认真的弹奏。男人似乎在和孩子讨论着什么。说的极为认真,并抚摩着孩子的头,孩子也很用心的听着。看上去很温馨。我和孙兵就在旁边,被眼前的事物看的迷惑了。我暗想难道这个男人就是那位教授工程师? 接着,男人出去了。孩子目送着他出去。忽然孩子的脸变的极为狰狞,那绝对不该是一个少年拥有的相貌。而更令我胆寒的是,他居然不经意的看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非常的黑暗。我看看四周,本应该什么都没有啊。幻象很快消失了。四周恢复了平静。我和孙兵就像做了一场噩梦一样,一身的汗。 “走吧,这房子果然有问题。我们先回去准备下。明天早上再过来,六点以后这里阴气太重了。”孙兵看了看四周,催促我快走。 我们穿过甬道,走向门口。背着光我才发现,甬道是红色的木头制的,狭长的通向大门,犹如一跟舌头一样。 孙兵转动了下门把手,然后皱着眉头又使了下,他转过头说:“门居然锁住了。”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走到其他房间,果然,所有连接屋外的出口都打不开了,包括窗子。而且房间的温度居然逐渐在升高,我走向厨房和厕所的水管处,发现刚才近来还能出水的水管,现在一打开只能发出尖刺类似鸭鸣的叫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绕。我郁闷的龙头拧死,才听不见了。 “《本草纲目》记载‘蛟之属有蜃’,‘能吁气成楼台城郭之状,将雨即现,名蜃楼,亦曰海市。’”他拖掉外套,把袖子卷起来,站到大门口。一边念道。 “你在念什么?”我对古文不是太明白。 “有种怪物叫蜃,她们很大,而且常人根本看不见她们,据说形同鱼类,张着两个很长的触须。它们经常在大雨来临时变化为房屋引人进去然后吞食掉。” “你是说这房子?”我四处看了看,莫非我们在怪物肚子里? “对,但也不肯定,因为这房子已经存在很久了,蜃不过只能变化出虚物。但我必须试试,要不然以这种温度我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活活变成干尸了。”孙兵拿出两只mp3。一只给了我叫我带上。我狐疑的接过来,放开一听,居然是经文。 “如过是蜃作怪就应该只是幻术,里面是大悲咒,佛曰,诵此陀罗尼者,不受十五种恶死:(1)不为饥饿困苦死,(2)不为枷系杖击死,(3)不为冤家仇对死;(4)不为军阵相杀死,(5)不为虎狼恶兽残害死,(6)不为毒蛇蚖蝎所中死,(7)不为水火焚漂死,(8)不为毒药所中死,(9)不为蛊害死,(10)不为狂乱失念死,(11)不为山树崖岸坠落死。(12)不为恶人魔魅死,(13)不为邪神恶鬼得便死,(14)不为恶病缠身死,(15)不为非分自害死。所以还是可以暂时护佑我们一下。” 果然,带上后虽然听不懂,但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感觉也没刚才那样烦躁了。 孙兵也带上了,并且左手按在门把上,右手咬破后以鲜血在门上写了些什么,总之我是看不明白。接着他用力后拉,门居然拉开了只有一人出的小缝。 “快。”孙兵做了个赶快出去的手势。我连忙跑过去,但忽然感觉身上背的包一轻,原来是日记掉出来了。我下意识的弯腰去捡。但我看见甬道二楼的楼梯上站着一个人。 我认识他,他就是刚才那个幻象中弹钢琴的少年,不过似乎略长一点。他穿着八十年代颇为流行的军绿高领外套,一脸惨白,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容看着我,我也呆住了,他的嘴巴在动,似乎在说什么。我听不见,只好摘下耳机。 “日……记。”说完手指着前面的大门。 “快点啊,李德龙,你等什么呢,我支持不了多久。”我回头一望,孙兵正憋着力气拉门,在一回头,楼梯的少年不见了。我拿起日记管不了这么多,连忙和孙兵冲了出去。 刚一出来,大门像压紧的弹簧松开一样,啪的合上了。我们喘着气坐在庭院里。 “你怎么不动啊,还有你干吗把耳机拿下来,不和你说了要带上么,那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还不知道呢,邪门的很。”孙兵责怪的问我,随即站起来。“走吧,先去招待所住一夜。实在不行我叫二叔来帮忙。看来我一个人有点。” 我也站起来,跟着孙兵走出篱笆的木门。出去前,我又回头看了下,刚才的那个少年依稀好象站在二楼的窗户看着我。 终于回到招待所,与其说是招待所到不如说是个劣质的巨大的盒子。外面破旧的柜台里服务小姐,啊,不,应该叫大妈了。懒洋洋的躺在那里织毛衣,见我们来了眼皮也不抬下,直接把房价一报。我听了感觉价格似曾相识,没想到招待所如银行一样,价格向外面看齐,质量么讲究自己特色。 钱终究是付了,我带着少许不满来到房间。是个二人间,里面简陋的只有两张床和一跟废旧电线拉起来的充当所谓晾衣物和毛巾用的。 床到是比较干净。我一下躺了上去,马上就觉得放松了。 “你刚才在房子里都看见什么了?我看你很奇怪。”孙兵躺在另张床上问我。我把看见那少年的事和他说了,但很奇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告诉他日记的事。那少年的话让我对日记很好奇,甚至不愿告诉孙兵。 “我总觉得你有事瞒着我呢,哎。”孙兵叹了口气,把手枕在脑后,奇怪地说了句。 【番外】屋子(中) 【李德龙角色番外篇】 “哪有,你太多心了。”我掩饰道。 “睡吧,等下起来在去吃点东西,我好累了。”说着居然就睡着了,鼾声如雷。我苦笑了下,也闭上眼睛。 “抱着你睡真暖,抱着你睡真舒服啊。”我迷糊见居然听见类似耳边传来的呓语,感觉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旧在床上。我向来一醒就不知道做过什么梦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外面已经全黑了。醒来后感觉身体十分的累,就像刚做完剧烈的运动一样,我按着脖子坐在床上。看见孙兵睡着正香,于是拿出日记本看看。为了避免开灯吵醒孙兵,我就去了过道。 过道的灯很昏暗,但还勉强看的清东西。我试着打开日记本,但发现它如同被焊住了一样,根本打不开。难道辛苦拿来的东西根本没用么? 走廊里很安静,看来这里也就我和孙兵两个客人了。我把日记本暂时收起来,看了看表,也是时候叫醒他吃饭了。刚进门,孙兵已经醒了,看着我的床发呆。 “看什么呢?” 孙兵不说话,只是指了指我的床,床下垫了层被褥,虽然我起来这么久,但睡觉的形状去还在。但我发现在我的睡痕一边居然还有一个人形的睡痕,是侧身的,而且比较矮小,应该是少年或者女性的痕迹。 我又想起半睡半醒时听到的话,“抱着你睡真暖。”脚一下软了,坐在了床头。 “你是不是在那所房子里拿了什么东西?”孙兵看着那睡痕,盯着我问。我知道不能在隐瞒了,我把日记本交给他。孙兵诧异的翻看着,不过他也打不开。 “你把他的东西带出来了,他自然会跟着你。”孙兵把日记收起来,安慰我道:“没什么,日记放我这里,你肚子也饿了吧,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说着硬拉着我走出了房间。 招待所不提供食物,我们只好步行在附近走走看看有什么饭馆大排挡之类。走了很久,终于看见一家面店,两人想都没想,填满肚子要紧。 面很难吃,但还不至于到难以下咽的地步。我们很快吃完面,然后讨论起日记本的事。 “你说问什么会打不开呢?”我问孙兵,他刚点着跟烟,猛吸了口,若有所思。 “不知道,你上次说在楼梯口看见的那个少年,还有我们上次看到的幻象,我觉得那少年很可能是教授的儿子。” “教授的儿子不是在父母去世后走了么,那时候最少应该有二三十了,但我们看见的只有十五六岁。”我争辩道。 “哼,你怎么见得他只有一个儿子?”他笑了下,“我们看见三间卧室,既可以说是三口之家,如果是两个儿子一人一间也很正常啊。” 我点点头,的确如此。 “先去找找那个工程师的儿子吧,现在能知道当年这房子的事的人就只剩他了。”孙兵站起身,抹抹嘴巴。 “看玩笑,现在去哪里找他?”我付钱给老板,但他坚决不收大钞,我只好翻来翻去把身上仅有的零钱给他。 “我带你去见个人,他应该能查到。”孙兵神秘地拍拍我肩膀。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一所普通的民宅。我正奇怪他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孙兵却拉着我上楼了。 或许太久没爬楼了,不过爬了六楼就有些气喘了。孙兵摇着头说我太缺乏锻炼了。我心想有什么办法,一天24小时有12小时都坐在电脑旁边。 “孙兵啊。”门开了,出来一个高个胖子,他巨大的脸上却挂着一副非常精致小巧的眼镜,让我觉得非常滑稽。胖子奇怪的看着我,随后用他厚实的嘴唇努了努我。孙兵马上介绍:“这我一个报社的朋友,叫李德龙”然后用手指头戳了戳胖子深不见底的肚子。“他是我大学同学,叫叶飞。”我一听就乐,就他这样还能飞。 胖子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不礼貌,不满的带着我们走进去。进去我才发现原来里面很开阔,而之所以开阔是因为里面什么家具也没有,只有一台电脑桌。 他随便般来几张凳子,茶水就别想了,一人发了个口香糖。我一看,好象还快过期了。 “找你有事,知道你本事大,希望你帮我们查一个人的资料。”孙兵边嚼着口香糖边问胖子,看的出他嚼的很费力。 “没事你会来找我?毕业后也没来看过我了,还说哥们。算了,要查谁?”胖子眼睛盯着屏幕头也没回。 “你应该知道,附近一所房子出了命案,案子很奇怪,所以警方希望我调查一下,我们现在对那所房子以前的主人很感兴趣。希望帮我们查查。”孙兵讨好的拍拍胖子,以示亲密。 我看见胖子噼里啪啦地在键盘上敲打,心想你能查什么。孙兵一边搂着胖子一边夸赞到。 “当年飞扬可是医学院最厉害的计算机高手。大三他就没上了,后来专职为别人检验防火墙,强的很呢。我叫他去这里居民的档案管理系统看看,查查那个工程师一家的具体资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单调地看着胖子在电脑前忙碌,忽然他喊到:“可以了,你们自己看把,我去吃点东西。”说着抓了地上一桶方便面去找开水了。我和孙兵凑过去看。 工程师姓彭,叫彭虎,回回时候刚刚大学毕业,是化学应用专业的。他的妻子他父亲原先在国内的好友之女。两人结婚后般到这里。据说这房子是他岳父送给他们的,后来这里才盖了工厂。他们有一个儿子,叫彭扬。二十年前父母过世后去了杭州,具体情况不明。房子被彭扬封存了,一直都没在回过这里。 我和孙兵看到这里非常奇怪,看来彭虎夫妇的确只有一个儿子。那我们在幻象中见到的少年是谁。看来一切要搞清楚就要去杭州一躺,但我可没这么多时间。明天下午我还要回报社。孙兵和我商量,他去杭州找彭扬问清楚,我暂时回去等他消息。我答应了。 和叶飞告别后,我突然想起了日记。日记给了孙兵,它还会来找我么?我问孙兵,他也说不知道。不过为避免麻烦。孙兵拿出两只影晶石给我,叮嘱我带上,另外一只给徐玲,她八字太低,带上也好防身。 我奇怪的问他很早以前不是说这个很珍贵只有两只么。孙兵尴尬地笑了笑:“我也以为很珍贵,当时高僧给我的时候就给了两只,最近我去拜访他,他忽然又从箱子里拿出一打。” “……”我看着影晶石,真怀疑是否有用。 “你放心,我很快回来,最多三天。这里去杭州快车只要十小时,问清楚彭扬我回立即通知你。” “好!”数小时后,我已经坐上了回去的火车,望着站台上孙兵渐去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不安,我预感总是很灵,希望这次是多虑了。 我十分之讨厌坐火车。我对这么多人拥挤在车厢非常烦,空气又不流通。一个孩子正坐我旁边快乐的玩着猜字游戏,根据提示来补充完整词语或者字句,直到填满格子。我极其无聊,问孩子要了一张也随意填了起来。 第一竖行是中国著名的校园歌手,唱过《同桌的你》等歌曲,我笑了笑,不是老狼么。 …… 我一步步坐下去,很快第个横行出来了。我把横行连起来, “老屋的东西,要去老屋才能打开。” 老屋的东西!日记?我一惊,字表掉在地上,孩子好奇的拣起来放到我面前。“叔叔,掉了,掉了。”我接过来揉揉眼睛,那行字又不见了。 难道他的意思是日记一定要去老屋才能打开?我看着窗外在夜色中高速行驶的火车。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的确和想打开日记,但上次和孙兵一起去都差点死在里里面。我一个人去不是送死么。 孙兵现在估计也上了去杭州的火车了。我还是等他回来吧。我又想睡了,也不知道多久后,感觉一阵便意,想必是吃面的时候喝汤太多了。 车厢里的人大部分已经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穿过过道。走进了厕所。厕所有扇窗,依稀靠着月光还能看清外面。 现在应该正走在郊区一带,我还能看见一些农田。忽然听见似乎有人在拍厕所的门。我打开门一看,空无一人。 “啪啪啪。”声音又来了,这次我听清楚了,在背后。 转够头,背面的玻璃外一只几乎接近腐烂的手臂正不停的拍打着窗户,接着脸也慢慢伸了过来,果然还是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少年,不过他的样子更为骇人了。消瘦而高耸的颧骨把带着黑眼圈的眼睛撑了起来,眼球就像随时会掉出来一样。他不停的拍打着门外的玻璃,苍白的嘴唇又嘟囔着什么。我脚不由自主的软了下去,还好有手扶住了门把手才不至于摊倒在厕所里。 “里面有没有人啊,上这么久么?”我这才清醒过来,赶快拉开门,门外一个二是来岁的小伙子用奇异的眼光看着脚步不稳,踉踉跄跄走出来的我。 “上个厕所也虚脱,真搞笑。”他在后面小声嘲笑着,我无力和他争辩,因为我知道刚才如果换做他的话估计早晕了。 好不容易我回到座位。想去包里拿瓶水喝下缓解下紧张。结果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样硬帮帮的东西。我知道是什么。但我不想拿出来验证我的想法的正误。人总是这样,当无法避免的东西来临是总会天真的选择逃避。 我墨迹了好久,终于还是把那东西拿了出来,是日记,对,的确是日记,是那本我从老屋中带出来后来交给孙兵带走的日记。但现在它好端端的在我手上。红色的日记客仿佛在对我说,我是逃不掉的,老屋在等着我。 我拿着日记真想把它烧了,但某种力量驱使着我。我决定回去,在下一站下车,回到老屋去解开真相。 忽然列车里响起列车员的声音:“亲该的旅客朋友,实在抱歉,因为前方铁路维修我们要开回XX市,请大家谅解。”声音刚落,车厢便一阵骚乱,骂娘声合成一片。只有我静坐在原地,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它故意为之。 我又回到了原地,跟着咒骂的人群走出检票口,叫了辆车直奔老屋。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好不容易才打到辆车。司机把车窗摇了一半下来,伸出个圆圆地脑袋上下打量我。 “去哪?” 我告诉他是厂区的老屋。他马上摇头:“不去,那地方白天都阴森的很,晚上更邪性。” “两倍价钱。”我往荷包伸了伸手,估算下自己还有多少。 “不去。”但他还是在窗户后面看着我,绿豆大的眼睛看着我的荷包里的手。 “五倍。”我伸出个巴掌。他显然动心了,但还在忧郁,可能还想多要点。 “四倍!”他没想到我减价,刚想张口,我马上说:“三倍。” 显然他很不高兴,但我又伸出两跟指头:“不去算了,大不了我走着去。” “好吧!”司机终于忍不住了。我上了车子,手里紧紧握住装有日记的袋子。晚上车子开的比较快。两旁的景色果然比白天更难让人忍受,即便在有月光的时候,茂密的树木也将它遮挡大半。透过缝隙洒下来的残光反倒令这里更为显的阴冷。 前面已经能勉强分辨出是老屋了。车子停在了门口,司机收了钱一句话也没说,逃似的立即开走了。我一人站在门外。望着屋子,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进去了。旁边一点声音也没有,我自己也下意识的走的很轻。门很轻易的被推开了,然后又慢慢带上。里面非常的黑,我仿佛一下被扔进了墨池。我把手伸想口袋想掏出手机暂时充当照明,却摸到了孙兵送的影晶石。 “姑且带上吧,有点心理安慰也是好的。”我自言自语,把影晶石带在了手腕上,随即拿出手机照明。手机的光源最多只能照到两米不到。我依旧摸索着走在房子的甬道上。步子很小,因为我实在没有大步向前的勇气和性质。不过即便在慢,很快也到了第一个房间的门口。 “当。”钟响了一下,接着又是连续的几声。我几乎被钟声吓死,手机也掉在了地上。拿起来一看,原来是十二点了。这次到是没报错,钟响了十二下。 第十二下过后。钟猛的发出强烈的白光。旁边如同白天一样,空气泛起水状波纹,接着是房间的格局开始变化,沙发,茶几就像退潮后的沙滩一样慢慢浮现出来。我站在原地,像看电影一样仔细观察着。 又是那个少年,不过看上去要高了点,这次他穿的是夏装,草绿色的篮球背心,蓝色的运动短裤,一身的汗。那个中年男人也出现了,不过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要苍老很多。他左手拿着一根烟斗,有手拿着份报纸,无奈的看着少年。少年似乎很不屑的走进来,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就吃。 然后是两人剧烈的争执,接着中年男人甩手就是一耳光打在少年脸上,然后一位中年女性又走了进来,我猜想这应该是工程师的妻子吧。她心疼的抚摩着少年的脸,接着又和工程师吵了起来。少年退到一边,嘲笑似的望着他们吵架。那眼神很可怕,冷漠而残忍。我站在一旁望着,少年突然移开了目光,望向了我。我心里一惊,这时候幻象又消失了。仿佛从来没发生一样。我再次回到漆黑而空荡荡的房间里。 手上全是汗水,少年的一瞥居然让我惊恐不已。我陡然想起了日记,对啊,不是说了在老屋就能打开了么。赶紧翻出来放在地上。然后左手拿着手机,右手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果然,日记可以翻开了。 首页的空白处有一行非常苍劲有力的钢笔字,“祝冰冰十四岁生日快乐,父送。”我依稀记得工程师的儿子叫彭扬,看来冰冰是他乳名了。接着是日记的正题,字迹换了,虽然工整,但还未脱稚气。 “十一月十日晴 好高兴,爸爸送我生日礼物了,我会好好用这本日记记录每一天发生的事的,今天爸爸上班去了,妈妈在家帮我温习功课。” 我有些失望,日记的开始几页无非都是那些普通的家居内容。我无趣的翻看着。直到有一页引起我的注意。 “十二月六日小雪 好冷,不管怎么加衣服我总觉得冷,夜里睡觉也是,老是要抱着什么才能睡的着,得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脱离了自己一样,好象总是少了点什么,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奇怪啊。虽然今天练了一下钢琴,但爸爸总说我弹的不好,可能和心情有关系吧。”看到这里我又一阵头皮发麻,耳边似乎又听见那句:“抱着你睡真暖啊。”房间开始冷了,我搓了搓手,继续看下去。 “十二月十日阴 真奇怪,阿亮他们说今天下午看见我在厂炉房那里,而且叫我我还不答应,可是我一整天都在家练琴啊,下午只是睡了一下,而且妈妈也在家。我怎么解释他们也不相信,还说我撒谎,真是搞不明白。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么?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间弹琴的时候感觉好象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结果走过去只看见自己啊。后来又重复几次,我都不敢练了,只好跑到房间里把被子蒙住头。 一月八日多云 妈妈终于把我喜欢的弹珠棋买来了,好高兴,我和妈妈下了一下午,知道爸爸回来才去练琴。 一月十五日晴 爸爸送了我双解放鞋,真好看,而且又暖和,现在感觉没以前那样冷了,但还是觉得空落落的,我听人家说,有一部分魂魄漂流在外面就是这样,必须把飘出去的找回来,人才塌实,真是这样么?”日记到这里后面就没有了,而且他在结尾还加重的写了几个“?” 十四岁正是对未知又好奇又恐惧的年纪。看他的叙说,似乎真有什么人或东西缠上他了。但到底是什么。而且日记只记了这些就没了,后面全是空白。孙兵正赶去杭州,或许他见到日记的主人彭扬一切才有定论。 日记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门口,果然,门如早上一样又紧锁了起来。窗户也是同样。我长叹口气。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么。 二楼响起了一阵声音,我屏住呼吸仔细听。原来是类似弹珠掉落的声音。而且一下接着一下。去二楼看看,或许还能发现什么。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二楼的三个房间门都开着。听声音判断应该是我拿到日记的那间。站在门口,果然声音更清晰了。我轻轻的扭开门。依旧是那张床和书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弹珠声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风声吧。但是当我要退出门时,我看见角落里似乎有东西在闪烁。 是弹珠,一个,两个,三个,弹珠不知道从那里掉了出来。一个个落下来,玻璃的弹珠在窗外依稀可见的惨淡月光下照射下发着诡异而奇怪的光。它们掉在地板上,又弹了起来,如同有生命的一般四散滚开。我小心的避开它们,借着月光慢慢看,原来它们从前面的高处掉出来。我对着弹珠掉落的方向抬头望去。 在屋顶,在二楼房间的屋顶。上面已经不能靠月光来分辨了。我只好再次打开手机的照明光源。我看见乌黑的房梁上似乎有一个破洞,弹柱一个一个从洞里面掉出来。 这一类的房子为了避免屋顶被照射的过热都在房梁上有个隔层,看似没有空隙的屋顶其实可以放不少杂物,我家小时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面是不是有什么?我又四处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面有个入口。大概一人多宽,正好够人进出。 但我要怎么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强够上双手,而且洞口并不宽敞,我也翻不进去啊。弹珠没在掉了,我也放弃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带上门,去了另外的房间。 左边第一间比那间稍宽敞一些。但里面也只是简单的家具和一些散落的纸张,可能是警察们随意翻看的吧。我一张张拾起来,一些是白纸,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学方程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里应该是王工程师的。我退出来进入了第三间。里面有一个书柜,不过已经一本书都没有了,难道这是他妻子的?不过干吗要分成两个房间。或许工程师喜欢有单独的工作空间吧。二楼已经没什么值得查看的了。我只好一个人下了楼。开始还有点恐惧,不过似乎呆的时间长了也适应了些。钟声再一次响了起来。我已经听腻了,不过我依稀觉得为什么每次钟声一响完那幻象就出现了呢。 【番外】屋子(三) 【李德龙番外篇(这里调查下,相比正传,更喜欢番外的麻烦在本章后留言1,不喜欢的就不用留言了)番外明天结束】 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过房间又亮了起来。不过这次很短。而且我见到了另外一个人。 工程师夫妇似乎在和一个人在谈话。这个中等身材,三十来岁。右眼下面还有个很明显的黑痔,梳着小平头,穿着类似与制服的衣服。夫妇两人似乎很热切的在和他谈话,不时的还一起望向在外面。 那个男人的制服上似乎有个牌子。但水纹般的幻象中我很难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认着。 “杭州儿童福利院。”我几乎把眼球都挤了出来才勉强看清楚。 没过多久,幻象消失了。我眼睛暂时还适应不了,一片漆黑。我只好暂时避上眼睛。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我看着头顶的时钟。既然每次钟响后都会出现幻象,是不是钟有什么玄机。我找到一张可以站脚的桌子掂上去。钟很沉。我努力的般下来,几乎脱手摔到地上。但钟后面空空如也。我把钟翻过来,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十二点?或许把钟调到十二点会有新收获。我把钟拨到了十二点。果然,当时针分针重合的刹那。我感觉扶在钟后的手好象摸到了一个什么凸起物。我兴奋的转了过去。果然,钟的后面有一个凸出的按钮,按下去后弹出一个盒盖,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小心地拿出来。原来是一张变黄的旧照片。我赶紧打开手机照了过去,看清了照片。我终于明白了,幻象的来源和日记中少年记载地话语。但我猛的想到,孙兵去杭州就有危险了。 我把钟放下来,赶快打电话给孙兵,但电话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测正确,孙兵去杭州找彭扬问老屋的事无疑是自拖罗网。他或许擅长处理灵异事件,但这次他面对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了。我必须尽快也赶去杭州。一来去找哪个幻象中出现穿着制服的人,二来看来还来的及通知孙兵么 门已经锁死了,我可不会孙兵那一套。我得自己想把办法出去。 屋子的后面是密封的,别说门,连天窗都没有。我心想,或许二楼的隔层或许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腾这么久我感觉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这里只有唯一的一张床,我也只好将就的睡觉了。孙兵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只要我在天亮前出去还是来的及通知他的。床谈不上干净,但还是可以睡人。我仰卧在床上。虽然很困,但却总也睡不着。 我的上方就是那个破洞,到底里面有什么。日记里说那少年的母亲买了副跳棋。难道放上面去了? 想着想着似乎进入了很迷离的状态。额头上忽然感觉被上面的什么东西砸到了,很疼,但没看清是什么。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几乎感觉里面要有什么东西伸出来一样。但什么也没有。 “啪”又掉下来了。这次我躲开了。掉下的东西似乎不是弹珠,比弹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声音也不一样,闷闷的。 第三次掉下来的时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么。不到万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机等了。正巧还能看的见一点月光。我把手里的东西摊开凑过去看。 白色的,或者说是灰白色的。不规则的形状。不过我还是看出来了。 是牙齿,人的牙齿,准确的说是是一颗磨牙,上面甚至还能看见一些血迹。 “啪”又一个掉下来了。 我沿着墙壁慢慢挪过去,看见牙齿如下雨一样纷纷落了下来。从那个洞。地上到处都是牙齿,我粗略估计了下大概有二十来颗。 那个黑洞如同人嘴一般。房间一下又安静了。我只听的见自己的呼吸声。 不,我还听见了一个呼吸声。很混重,就在那个黑洞里面。我想我知道谁在里面。但我不知道该怎样上去。我看了看旁边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面上,另一头靠在洞试试。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来却没那么简单。虽然说是单人床,但要把它整个翻过来还是很困难,何况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床挪开后,我又看见了那双解放鞋,不过这次是一只,孤零零地在墙角。我没心情注意它了。 桌面有点滑,放了几次都失败了。不过最后还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从桌面上爬向床头的一端,那里有抓栏,可以固定身体。 好在我还是抓住了,不过爬上洞的那一下脚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现在真成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了。 隔层只有一米多高,我尽量猫着爬行着前进。爬了一会儿,我感到手在前面摸到了什么。比较长而且很僵硬。 因该是条腿。前面好象半躺着一个人。我颤抖着拿出手机照亮了前面。 那个我见过几次的少年就在我面前。我的脸几乎离他只一米多点。他靠在后面的杂物箱子上,穿着我在楼梯时见过的那件军绿色高领外套,不过已经撕扯的有些烂了。两腿分开着,一只脚光着,另一只脚穿着一只解放鞋,双手搭拉在两边。还是那张年轻的脸。但几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边的眼睛肿的已经看不见了,右眼紧闭着,黑瘦的吓人,深深凹陷的眼窝仿佛没有眼珠一样。高耸的颧骨有很多伤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发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么东西塞的鼓了起来,右边有明显硬物砸击的伤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个弹珠骨碌骨碌掉了出来,砸在地板上,又跳几下,接着滚了下去。然后又有几颗掉了出来,还夹杂着几个破碎的牙齿。 难道他是在活着的时候被人把弹珠塞进嘴里然后在用东西砸他的脸?太残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个少年,他最少因该死了将近二十几年了,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腐烂呢? 呼吸声!又是那种呼吸声。我这次是确实感觉到了,就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但我只能感觉的到呼吸,看不见东西。 “谁?到底谁在这里?”我把手机四处乱射,这里只有一些箱子和破旧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面依旧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不,如果说二十多年没有腐烂的话,难道说? 后面有东西。 我的背后仿佛有什么靠了过来,我低着头,看见腋下一双惨白的手伸了过来,然后紧紧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顿时感到一阵窒息,力气很大,我几乎快被勒断了。 “抱着你,真暖。”耳后响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语,几乎不像是人的声音,低沉而空洞,有带着婴儿呀呀学语的感觉。 “别走了,陪陪我。”这一句离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觉到了那带着寒意从口中呼出来的气。我顿时全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气更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没回头看,我怕我看了会接受不了会晕过去,如果我晕了就全完了。我使劲想扳开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气最小,我用尽全力气,结果卡撒一声,他的小指被我掰断了,如一截木头一样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更加用力,如同电视里的蟒蛇一样,反抗会令他愤怒。 我的意识模糊了,手腕泛起了点点红光。“影晶石。”不管了,试试吧。我脱了下来。但怎么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见孙兵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这里孙兵在杭州也很危险。 我用最后的力气咬开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红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阳一般。我转过身。少年的脸就在我面前。他的嘴巴张开了,里面都是弹珠,右眼无生气的盯着我。 “如果你希望我给你报仇,你就放开我吧!”我说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声,把我扔了下去。下来的时候头正好砸在下面的桌子上,我马上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过来我知道我安全了,因为我已经在老屋外的地面上。外面的空气很不错,特别是你如果重获自由的话。 我摸摸身上,没少哪个零件,手机也在,那照片也在。不过日记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见了,不过不打紧,孙兵说了,那高僧还有一打呢。 我看着黑夜里的老屋,如同一个大张着嘴的怪物。挣扎着站起来。现在这时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经不可能了,我干脆在老屋旁边找了块风不大的地方眯一下,到天亮在说。给孙兵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我只好发短信给他,让他速回,有危险。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经白天了。在看看拍我的人好象有点面熟。 这人快六十岁了,穿着一套淡蓝色长袖衬衣,衬衣的扣子都系到最高一颗了。虽然年纪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轻人,怎么睡在这里啊,这里风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着个大旅行袋,上面好象写着“杭州儿童福利院”我一惊,揉揉眼睛仔细看他,果然,眼睛下面有颗黑痔。是那个幻象中出现过的人。 我一下跳了起来,握着他的手激动地喊道:“我还想去找您呢,没想到您来了。”他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然后上下打量我:“我认识你么?” “不不,当然不认识,但您一定认识后面这房子吧?”我转过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点了点头,又说:“我在杭州听说这里出了事,这房子的主人就委托我过来看看。” 我拉着老伯,“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聊吧,我可不想在呆在这附近。”两人随即往前走,找到一处卖早点的小摊坐了下来。我经过昨晚的事之后饿坏了,叫了一桌吃的。 “您也吃点吧。”我拿了碗刚出来的藕粉给他。这是附近比较普遍的小吃,我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这个东西看上去一点热气都没有,但要搅开来吃,里面温度很高。 老伯推脱了下,不过还是吃了,令我惊讶的是,他一口接着一口,全然无视那么高的温度。 “老伯你不怕烫啊。”我呆呆的望着他。他看了我一下,笑着说:“吃习惯了一样的。” “我还没问您贵姓呢。” “哦,您叫我张伯就可以了。”张伯忽然压低声音靠近我说:“好象听说房子里死了个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并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来给他看。张伯神情异样的看着照片。刚想伸手来拿,我缩了回来。 “这照片很重要,其实我想找您也是要确定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确的话,恐怕我要告诉您一个非常惊人的秘密,原来……” “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身后突然传过一个声音,听着就让人发凉,虽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让人觉得很不祥。转身一看,一个身材高大,穿着白色西装和白色长裤的男人站在我身后。他张着一张英俊的脸,但非常惨白。带着一副茶绿色的眼镜。高挺的鼻梁下面薄如蝉翼的嘴唇挑衅的笑着。一头银色的白发,双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 “你是谁?”我马上问他,其实不问也知道来着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微笑着说:“忘记自我介绍了,你叫李德龙是吧,其实我是孙兵的老朋友了。我叫刘韬。” “刘韬!”我猛一惊,不是孙兵曾经说的么……记得他好像还是全国的通缉犯呢!而且,好像还是一个很厉害的驱鬼高手! “拜你死党孙兵所赐,现在我就像一条流亡的死狗,不过我也很快找到了机会来对付你们,彭扬先生出高价让我摆平这件事,呵呵,正好我急需一大笔钱,又能杀了你们,真是一举两得。”说着他的左手从口袋中掏了出来,好象握着什么东西。 我边后退边望向旁边,看形势不对周围的人早作鸟兽散了。我只好扶着桌子说:“那个我又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什么孙兵拉,你一定认错人了。”说着向后跑去,没想到被张伯一把抓住,他的力气好大,我几乎被他勒住了。 “张伯你干什么?放开我!”张伯面无生气的看着我,眼睛里一片死气。我大惊,难道张伯也是他们的人? “别挣扎了,我会让你死的舒服点,不过你的灵魂会永远不能安息,徘徊在阴阳世之间。”他慢慢走过来,口中似乎不停的念着什么。左手向我靠近。我终于看见了,手上拿着一只六角形的黑色铁片之类的。不过看样子似乎他想把哪个刺进我喉咙。 我看着那东西都已经触到我脖子了,脑子里只想着为什么警察或者孙兵咋不像电视里一样大喊一声:“住手!”然后出现在我面前,把我救下把坏人绳之于法大家皆大欢喜。但我面前连影子都没有。 “住手。”忽然听见一声,我心中大喜,看来生活还是很照顾我的。我看了看却有些吃惊,喊住手的是一个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考究,书生气很重像是老师之类的。而且他的脸很熟悉,我想了一下,似乎和我见过的那个少年很想象。 “彭教授,你说过我可以随意处置他和孙兵的,何况留着他们对您也没什么好处吧。”刘韬没有回头,淡淡地说,虽然语气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过我反正长舒一口气,至少我还可以多等一下了。 “没必要现在杀他,把他带到老屋,我还需要他找那个东西。”难道这个人是彭扬? “随你的便,反正只要最后把他叫给我就行,本来我也没打算杀他,只想逼孙兵出来,看来他只是个胆小鬼罢了。”说完收起那个六角形铁片,嘲笑的望了望我,张伯也送开了我,不过仍然站在我身后。 一行人又往老屋走去。一路上我左看右看,孙兵能赶来么。 “你是彭扬?”我对着那个彭教授问道,他没看我,算是默认了。 “老屋里的那个就是你的孪生弟弟吧。”我又问道。他突然停住了,低着头,大笑了起来,笑的我发毛。 “好象你知道的的确不少,没错,是我杀了他。”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谈及一个陌生人一般。 “你也太狠了吧,虽然当年他被领养了,但你也犯不着杀了他啊。” “你知道什么,当年本来应该是我!他拿走我的东西我不该拿回来么?”彭扬突然冲我大吼,样子很吓人。刘韬在前面不耐烦地说:“别和他废话了,我们赶快去吧。”说完张伯在后面狠推了我一把,险些摔倒。 彭扬又恢复了常态。前面已经隐约可以看见老屋了。我不明白他们大老远从杭州赶来就为了杀我和孙兵灭口? “彭教授,你说老屋里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刘韬站了下来,推了推眼镜,斜着眼睛笑着问彭扬。 “没,没什么,不过是我养父母的一些重要遗物。你管这些做什么,我付钱给你你做好事就是了!”彭扬看上去有些隐瞒,刘韬那双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盯着他。 老屋终于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离开这里,却接二连三又回来了。如今还被人挟持,早知道就和孙兵一起走好了。 屋子里一如既往的黑暗,彭扬也进来了,不过看的出他很害怕,扶着墙的手都哆嗦着。我嘲笑他:“怎么,心虚了?怕你弟弟的灵魂出来报复?” “笑话,刘韬在这里呢,他敢?”彭扬看了看刘韬,高声说。刘韬去没看他,只是环视着四周。 “他的确很不好对付”,刘韬忽然转头对彭扬说:“你确定你弟弟死了?” 彭扬坚定地说:“那天我看着他断气的。我说和他下跳棋,然后砸晕他,又把弹珠塞满了他嘴里用锤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弹珠和他的牙齿和血一起飞了出来。”彭扬眼睛冒着凶光,半疯狂的描述。我终于明白了。 “你还真残忍,需要这么麻烦么?”刘韬也为之惊讶。 “当然,不是他的那张贱嘴,我的人生也不会改变!”彭扬恶狠狠的说道。正是难以相信,这人居然如此对待自己的孪生兄弟。我吃惊的望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还披着为人师表的光荣外衣,骨子里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这里完全感觉不到有任何的阴鬼,呵呵,这下似乎有点棘手呢。”刘韬自顾自地说着,然后一个人走向了前面。彭扬听完诧异地站在那里,随后又赶紧跟上去。我也被张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杀了就放在他房间的房顶隔层上。他绝对死了!”彭扬看着楼顶,畏缩的退了退。 刘韬望着上面。“又梯子么?”他问彭扬。彭扬摇头。 这个时候,楼顶发出剧烈的震荡,猛烈的敲击使得上面的方顶掉下很多灰尘。接着很多弹珠纷纷滚落了下来,到处都是。彭扬吓的大叫了起来,缩到角落里,抱着头哭喊着:“不要怪我!几十年我都做恶梦!我只想多的好点!我只想多的公平点!饶了我吧!” 刘韬皱着眉头,摘下眼睛,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迅速折成了一只纸鹤,口中念叨了一下,纸鹤居然自己飞离了刘韬的手,飞进了楼顶隔层。上面的闹声停止了。彭扬也渐渐站了起来,面露喜色。 刘韬却面无表情,我看着彭扬,他的身后的墙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出来了,我闭了下眼睛,果然,两只如同棍子一样瘦弱苍白的手从墙壁缓缓伸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脑袋,然后是上半身。那个东西抬起头,我忍不住叫了起来:“后,后面!”那个东西的脸正是昨晚我看到的一样,不过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里仍然是鼓着的。 【番外】屋子(完) 彭扬也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不过他不敢回头,而是带着央求的眼神看着刘韬,刘韬冷冷的说:“彭教授,我只负责帮你干掉孙兵,可没义务做你的保镖。” 彭扬绝望的转过头,后面的人猛的把手一合,就像等待多时的动物抓捕猎物一样,彭扬被紧紧的抱住。 “哥哥,你终于来了,冰冰很冷呢,抱着哥哥真缓和。”那东西一边说,嘴巴里的弹珠和牙齿一边掉了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故意要杀你的!”手臂收缩的更紧了,彭扬痛苦的大叫起来。 “我好寂寞,我一直在等待着哥哥,一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彭扬的肩膀上。我对着刘韬说:“难道你还不出手?” 刘韬望着我笑道:“这是他自己的孽,我无能为力,何况这个少年还是活的呢,我的法术不管用。呵呵,真有趣,这么多年都没死,一定是那个东西了。”刘韬走到彭扬面前,“您还不肯告诉我么?”说着把刚才的六角形铁片拿出来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松开了点。彭扬这才喘着气回过神来。 “快,快救我,那东西我可以给你,求你救救我。” 刘韬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铁片。“真对不起,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所以,您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帮助了。”刘韬站了起来。转过身带上墨镜。 “哥哥,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少年猛的一睁眼,手上一用力,彭扬哼哼了一声,就看见他的身体像被挤爆的番茄一样被揉了个稀烂,少年的身上全是彭扬的血肉,他舔了舔,随后盯着我们。 “似乎没吃饱呢,该你上了。”刘韬对着张伯做了个手势,张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着他已经张开手臂在等我了,我看着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难道几秒后我也要成这样了?死都没个好死法么。 “啪”伴随着窗户的粉碎,一个人影从外面吊着绳子冲了进来,正好把我撞飞。我这才长舒一口大气,定神一看,哈哈,是孙兵。 孙兵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来。 “你不用学电视上非要这时候出现吧?”我责怪到。 “是的,我在外面观察很久了,如果刘韬不把你扔出来我怎么救你?昨天晚上影晶石就显示你出事了,我只好连夜赶来。不过你们来之前我就来到这里了,因为影晶石只显示你最后在这里使用,所以我躲在外面看你们。” “很久没见呢,孙兵。”刘韬笑着看着孙兵。 “是啊,自从你上次落荒而逃后。”孙兵也笑着说。我以为刘韬会生气,结果他两手摊开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不过我们的事等下在说吧,先解决他。”孙兵脱下身上的背包。 “你也该知道了吧,他已经不是人也不是阴鬼。”刘韬指着那少年说,少年依旧无神的看着我们,嘴里嘀咕着:“冷,好冷。”房间的温度忽然猛的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确,他借着‘返魂香’的能力复活,但又不完全,强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这房子合为一体了。”孙兵虽然对着少年,但眼睛始终放在刘韬身上。 “你没开玩笑吧?也就是说我们在他肚子里?”我快崩溃了。 “长年来他靠吸食活人的营养痛苦的活着,返魂香的力量让他既不能完全变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们让他永远安息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那要怎么办啊?”我问孙兵温度已经很高了,少年也睁开眼睛,整个房间的墙壁如同肌肉一样开始蠕动,地板也是,刚才孙兵进来的窗户已经被四周的墙壁给挤死了。 “很简单,从他体内拿出返魂香,那自然就死了。”刘韬指着那少年。我顺着看去,原来他的左肩上正插着一块黑色发亮的晶体,一半在里面,和我上次在孙兵家见过的一样。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对任何人都有戒心,过去只会被他勒死。”刘韬望着我,“对了,你昨天不是在这里呆了一晚么,看来他对你还是不错啊,不如你去试试。” 我无语,望向孙兵。“只要试试了,要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他古怪地看着我。我颤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里念到:“我是想帮你。” 当我接触到返魂香是,他的眼里居然流出了泪水,双手无力的落下来。我一咬牙,把返魂香拔出来。一瞬间,房子停止了移动,他也迅速变成了骨头,接着又全部化成粉末,和彭扬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房子恢复成原样。我呆呆的拿着返魂香站在原地,内心有些伤感。 “谢谢了!”刘韬猛的冲过来,夺走我手中的返魂香从刚才的窗户跳了出去。等我和孙兵反映过来,他站在楼下对我和孙兵招手。张伯也如烂泥一样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没工夫和你玩了,以后有机会在说吧,反正我要的已经拿到了。”说完一下就没影了。 我不好意思的朝孙兵笑笑。“都怪我,还是被他抢走了。” 孙兵没说什么,一脸惨白,猛的晕倒了。 医院。孙兵平躺在病床上。 你干吗这么拼命啊。”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帮的像粽子一样的脚。 “没办法,我从火车上下来已经很远了,只好用放血的办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里急赶到你哪里?来晚了估计你连渣都不剩了。”他笑到。 “原来当年返魂香在二战中被一个美国士兵带回了美国,后来辗转流落到彭工程师手中,几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着传说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活了过来。但妻子也从此莫名的失去了生育能力。两人决定领养一个孩子。他们本来在杭州的儿童福利院看上了彭扬,当年他不叫彭扬,他和他的孪生兄弟是孤儿,没有名字。但由于弟弟突然说话乖巧,当场就叫了工程师夫妇二人做爸爸妈妈。结果被带走的是弟弟。后来彭扬十四岁从福利院跑出来想寻找弟弟,结果被工程师夫妇阻拦还遭到打骂。他在街头流浪了很久。最后他发现自己弟弟容貌及其相似后决定了一个骇人的想法。他在家里没人的时候欺骗自己的弟弟,两人在玩耍时彭扬杀了他,并取而代之。”我一口气说完。孙兵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告诉他警察在彭扬的家里搜索,发现了彭工程师留下的遗言,告诉彭扬,家中的至宝返魂香就在二楼的隔层里放着。或许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复力量的同时,居然奇迹的使那少年“活”了过来,但却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事情结束了,但返魂香却还是落到了刘韬手里。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张伯就是当年负责领养的福利院职工,彭扬在家乡长期都有耳目,当他得知老屋出事孙兵要来杭州的时候,他就让刘韬杀了张伯灭口,自己星夜坐车赶回这里。刘韬用‘行尸咒’把张伯变成形尸走肉,还打算套我的话,看我知道多少内情。那张照片其实就是张伯发现彭扬从福利院逃出来的时候来到这里找工程师夫妇是给他们的,上面是两兄弟的合影,工程师夫妇把照片藏在了钟里,希望以后在告诉孩子真相。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过那孩子真的很可怜。”孙兵叹了口气。我拿出日记,这是我在房间又重新找到的,我没告诉警方,把他留了下来。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记录着他和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么?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间弹琴的时候感觉好象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看,结果走过去只看见自己啊。后来又重复几次,我都不敢练了,只好跑到房间里把被子蒙住头。” 有人说孪生兄弟本来就是一个人分开而成。老屋里外的两人却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或许当彭工程师开始决定领养那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时,悲剧就已经注定好了。 【屋子完】 【番外:白】 【明天开始更新正传,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番外:白(与之前李德龙番外无关)是我之前练笔时候写的,现在读了还不错,于是润色后放出来,不然觉得这篇可惜了。】 “每个人渴望美丽,尤其是女孩,它们绝对不会像白岩松一样渴望年老。她们会花大量的金钱和时间在脸上皮肤上或者其他的身体部位。这是女孩的通性。”朋友笑着说,我并不知道他曾接触过什么女性,不过他说的还是很有道理。 “我曾经见过一个女孩,她很漂亮,属于五官特别端正的那种,小巧而精致,身材也很不错,既有东方女性的苗条也不失丰满,的确是减一分太瘦,增一分太胖。但上帝打开一扇窗子就会关闭一扇门。她有个无法逃避的缺点。她的皮肤很黑。虽然黑是健康。但她似乎来自遗传。 其实我们常说别的国家有种族歧视,恰恰相反,我们是最排挤与我们不同的异类。她经常被同事取笑。包括一些男性,即便有男孩想追求她,但也会在人言中退缩。更可笑的是她的工作离卖美白化妆品的柜台只有几步远。这更令她难过。但生活总是要继续。这个叫何欣的女孩也就这样过着日子,直到那一天。 何欣在和我交谈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几乎很难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我不得不经常性地停下来抱着她。(我笑着看他,他也笑道:“不要想歪,我只是想安慰她,拥抱是身体接触中最能令人放松的。)平静很久她才能继续叙说她的故事。 那是普通的一个周末,何欣独自一人挎着包,撑者遮阳伞走在步行街上。不料和另一名女孩撞了下。女孩看了看何欣,用无不嘲讽的口气说:“这么黑还撑什么伞,多余。”说完扭头就走了,何欣气的差点哭了出来。身材胖可以减,五官歪可以整,可皮肤的颜色从娘胎出来就注定的,何欣不相信那些美白的化妆品,姐妹们卖这个的,自然知道用了也只是白白损失钱罢了。一想到这里,何欣就非常沮丧。漫无目的的瞎逛。 忽然一辆豪华轿车从身边穿过,嘎的停在何欣的身边,把何欣吓了一跳。何欣刚想骂人。却见车子上下来一位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样子比何欣大几岁,但身材高大,而且相貌英俊,他始终注视着何欣的脸,把何欣看的怪不好意思的,她下意识的转了转身体,但身子却依旧感觉到年轻人如火一样的眼神。 “真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么?”年轻人做了个抱歉的动作。 “不,还好,您有什么事么?”何欣尽量显的温温有礼,虽然这和她平时的个性不符。 “如果赏光和我吃个饭吧?” 事情有时候进展的就是如此顺利,何欣和这位叫潘超的年轻人一下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何欣不禁感叹造物主的奇妙,或许失去一些东西必定会在另外一些地方得到补偿。身边的同事都羡慕何欣找到一个这么帅气和富有的男友,以至于他们经常撑着伞在马路上转来转去,希望也能有个富家公子看见他们。但这充其量导致了几场交通堵塞罢了。 在又一次充满爱意的约会上,潘超忽然温柔的对何欣说:“何欣,知道我为什么第一眼就爱上你了么。” “不知道,或许是神的安排吧?”何欣笑道。 “不,因为你和我以前的一个青梅竹马的女孩长的太像了,你有和她一样的大眼睛,挺直的鼻梁,和顽皮的嘴。” 何欣略有点不快,原来自己只是替身而已,她怏怏的说:“那你找我做什么?哪个女孩呢?” “她走了。”潘超神色暗淡的说。见潘超不快,何欣也有点难过,毕竟男孩念旧也很难得,这不正说明他痴情么,这样一想何欣反而高兴了。 “其实和你在一起我几乎把她忘记了。”潘超忽然又说。 “对了,何欣,你不是老抱怨自己的皮肤不好么,我家有种祖传的配方,是一种增白油。很有效果,不如你试试吧?” “有用么?我可是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见效啊。”何欣不想拒绝潘超的好意,但又对这种药没什么信心。 “要相信我啊,一定有用的,我今天正好带了点,你拿去试用下,效果好就继续用,如果我们何欣皮肤又白,那就是天下最漂亮的女孩了。” 何欣没有拒绝,接过了潘超给他的一个黑色的小瓶子,或许偏方都是这样神神秘秘的。就如同童话里巫女的药水,充满诱惑力和未知。 何欣回家后就在手上试的抹了一下,的确是一种油壮物,而且闻起来怪怪得,似乎有一种独有的刺鼻感。不过效果很好,第二天手上涂了的地方就和其他地方有明显的改观和不同。何欣也就放心的在脸上涂抹起来。 这几天何欣的家人和同事都瞪着大眼睛望着何欣,几乎都不认识她了,有道是一白遮三丑,像何欣这样本来就美丽的女孩皮肤一白就如同选美小姐一样耀眼了。那些以前嘲笑过她的人都躲在一边暗暗看着自己的皮肤又看看何欣的。如同墨汁与白雪一样对比鲜明,都忍不住尽量把露出来的地方有衣服遮住。大家一边交口称赞,一边询问增白的秘密。何欣总是笑而不答,心种只感激潘超。 “今天去我家吧。我们一起吃一顿烛光晚餐。”潘超看着越来越白皙的何欣,眼神有点涣散。 “好,我还是第一次去呢,我晚上好好打扮一下。”的确,两人认识这么久,何欣从没有去过潘超家,至于住哪里更是无从知晓。 傍晚的风景总是十分美好,但却带着少许的不安感。坐在车子里的何欣被车速带起的风吹的睁不开眼睛。只知道车开了很久。久到何欣已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眼前的景色是那样的陌生。 “到了。”潘超的车在一所别墅边停了下来。他把车子开进车库。然后牵着何欣的手了进去。何欣感觉这地方很冷,虽然现在才八月份。何欣望了望旁边,几乎没有别的人家。空旷的周围只有潘超的这一栋房子。而房子的外形也是比直的长方形。说句不好听的,远远望去,这房子犹如墓碑一样矗立在这里。 被潘超牵着的手有些湿湿的,或许是紧张。年轻男女在晚饭后共处一室,或许会顺理成章的走到一起。何欣不是保守的女孩,但也绝对不是豪放女,虽然她从第一天认识潘超就有所准备,不过这天真的来了,她还是很紧张,毕竟这是她相处的第一个男友。 进去后才发现别墅内部真的很华丽,有好多何欣数不上名字的古玩和名画。在一旁的客厅摆了一张很长的餐桌,桌子上有牛排,龙虾,烤鹅红酒等美食。旁边是一个正在燃烧的暖炉。 “来,何欣。”潘超做了个邀请的动作,两人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食物很好吃,潘超似乎很开心,胃口也很好,但何欣心不在焉的吃着盘里的食物,一边拿眼睛瞟着潘超,而且何欣似乎感觉这么大的房子好象连一个佣人都没有。 “你平时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 “不,应该不能算一个人吧。”潘超看了看何欣,“最少从今天起我不会一个人住了,有你陪着我。” 何欣的脸烧了起来,红的就像杯子里面的红葡萄酒,酒可以醉人,何欣白里透红的脸同样可以醉人。潘超几乎看呆了,他起身走了过去抱着何欣。 “我,我想去先洗个澡。”何欣被潘超抱的很紧,喘着气说。潘超犹豫了下,然后指了指上面。“二楼左边第三间是浴室,里面有浴袍。” 何欣赶紧跑了上去,快上楼前还冲潘超做了个鬼脸,“我马上来!” 潘超看着何欣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何欣跑上二楼,一间一间数过去,忽然她闻到一阵很刺鼻同时也很熟悉的味道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飘过来。何欣知道,这是潘超送给他的那种增白油的味道。 何欣不知道没什么力量驱使着,她没有去浴室,而是一步步的往那间房间走去。越多走一步,那种味道就重。等到门口的时候,何欣已经忍不住要捏住鼻子了。因为这味道似乎不仅难闻,而且有些冲眼睛了。 何欣转动了把手。很好,门没锁。她看了看四周,估计潘超以为她已经洗澡去了。反正只看看,看他们家祖传的秘方是什么。好奇心人人都有,尤其是女人。 说到这里,何欣的再次停顿了下,深吸了口气。我知道,我也很想了解那有神奇美白作用的油到底是什么东西。 房间不大,但充斥着那种味道。很臭,甚至有点熏眼睛。何欣想,好象很多香水之类的太浓的话都会臭的。或许这种也是。但这种味道很像那种肉类腐烂变质的气味。 何欣环视了下房间。整个房间铺设着墨绿色的地板。房间只有一个黑色的瓶子,瓶子似乎正在接着由一个大箱子漏出来的东西。估计就是那种油了。何欣靠近了那个箱子。箱子有一人半长。横着放在屋子的墙角。何欣走了过去。对着盖子稍微用了一下劲。很好,盖子没有上锁或者盯死。但盖子很沉,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何欣费了很大劲才推开一条细缝,何欣用自己手机当做光源向里面照去,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估计何欣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看见了什么。手机淡蓝色的光正好照在一只眼睛上。对,没错,是一只眼睛,而且是一个女性的眼睛,一只睁开的眼睛。带着很强的怨气和不舍。何欣吓的连推几步,脚一软瘫在地上。电影里的女主角经常在发现恐怖的事会尖叫。何欣也这样认为。但她现在明白了,人到了真正恐怖的时候不是会尖叫,而是说不出话,发不出声音的。何欣马上站起来转身想离开。但她马上停住了。因为潘超就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跟绳子。 这个男人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善良,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漠然。 “为什么你要打开这间屋子?如果没有韩雪莎,如果不认识韩雪莎我可能真的会爱上你。我本打算让你没痛苦的死去。但你的好奇心激怒我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全部告诉你。”潘超说着大步跨过来,一把把何欣用绳子绑起来。然后自己走到那个箱子面前跪下来。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何欣说。 “我和韩雪莎从小就认识了,她完全是个善良没有任何心计的女孩。我出身名门,她也曾经是。但我长大后他的家族生意就败落了。像我们这样的所谓富豪钱来的快去的更快。很快,韩雪莎家就一无所有,甚至还负债累累。她的父亲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母亲也疯了。她只好放弃名牌大学的学业来陪伴母亲。我想帮助她,但她从来不愿意接受我的帮助,她是个非常自立自强的女孩。本来我们决定大学毕业就结婚。但我的父亲却不答应。他希望我去娶一位生意伙伴的女儿。百般无奈,我想叫韩雪莎一起走。但她放不下她的疯子母亲,或许那时候如果我们走了就不会又以后的惨剧。” 潘超的声音带着哭腔。何欣很害怕,她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但她猜到盒子里的那个人估计就是韩雪莎了。 我最终还是和那个我不爱的人结了婚。后来韩雪莎的母亲死后,我们又在一起了。韩雪莎不求什么名分,只希望我能抽出些时间陪她。可是很快这事被我妻子和家里人知道了。她带人冲过去羞辱她,责骂她,殴打她。第二天,韩雪莎就服毒自尽了。我永远失去了她。但是,我看见了你,你长的韩雪莎太像了。” 潘超猛的站起来,把盒盖用里推开。何欣终于看见了里面的人的全貌。那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就算她生前多么美丽苗条,现在也是一堆烂肉。这具尸体已经膨胀了起来。身体到处都流淌着尸油。只有眼睛却扔同活人一样,死死的睁着。 “你看,你们是不是很像呢?不过你比韩雪莎黑多了。”潘超一边抚摩着沾满腐肉和蛆的脸庞,一边问。 何欣只能看着他,何欣想他的确发疯了。 “我很早就注意你了。很幸运,我通过很多渠道知道在泰国的巫术中有一种换术。将死者的尸油和非常保密的巫油想混合。擦在另外一个人的脸。这个人就会慢慢变的像死者。到最后,死去的人就可以完全在那个人身上复活,和生前一模一样。所以。” “所以你就找到了我?把那巫术用在我身上?你不觉得你很残忍么?我又和你无怨无仇?你干吗不用你妻子身上?是她害死韩雪莎的。”何欣大声辩解道。 “这种术如果用在相似者之间会安全和快很多。不要怪我,怪只怪你和韩雪莎太像了。”潘超走了过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要你把这里的油喝下去,你就完全变成韩雪莎了。”潘超把那个黑色的瓶子拿了过来。 何欣吓坏了,瓶子里装的可是尸油啊。她奋力挣扎,但绳子绑的很紧。潘超的瓶子已经喂到她嘴边了。何欣依稀看见黑色的瓶子了漂浮的蛆虫和那种及其恶心的腐尸味。 这个时候,何欣看见盒子里韩雪莎的尸体站了起来,何欣以为自己看花了,但她的确看见了。潘超看见何欣死死的看着他后面。也回头看了下。 韩雪莎的确站了起来,不过走的很缓慢,不过用爬更合适,每爬一下,地上都留一下一到尸油的痕迹,就如同蜗牛一样。 “别,别过来,别过来!”出乎何欣的意料,潘超似乎很害怕,害怕的连连往后退,瓶子也扔到一边。 潘超一边高喊着,一边去开门。但门刚打开,韩雪莎忽然如同青蛙一样猛的蹦了过去,扑在潘超身上,和潘超粘在一起。潘超一边哀嚎一边在地上打滚。最后声音越来越小。然后躺在那里不动了。 何欣挪着身体过去一看。原来韩雪莎的尸体如同强酸一样把两人完全融合在了一起。潘超的脸已经完全认不出来了,就像一堆碎肉。 何欣足足坐了几十分钟才恢复过来。然后自己解开了绳子,打电话给警察。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何欣后来才知道,原来是韩雪莎希望潘超离婚,而潘超在争吵中把她掐死。潘超希望的巫术其实是想让韩雪莎的灵魂束缚在何欣的体内,而无法报复他。 不过何欣虽然差点送命,到真的让自己皮肤变白了。说完故事后她也轻松的笑笑。说事情结束她以后也慢慢会忘记。” 第三百七十一章 医学院 既然医学院方面都邀请赵桓枢了,这样一来也省了不少事情,于是第二天从洗浴中心出去之后,赵桓枢还有张壮壮以及李德龙去了学校。 路上,李德龙走路的时候晃晃悠悠双腿发软,赵桓枢问他怎么了,一旁的张壮壮坏笑说:“赵老弟你还是那么单纯,没看到龙兄今天早上结账的时候,单子比咱们贵了五千块钱么?” “呃……你究竟叫了几个……”赵桓枢看着李德龙。 李德龙慢慢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一旁的胖子拍拍李德龙的肩膀,竖起大拇指。 来到医学院之后,先是由李德龙联系委托的副校长,不一会儿一个中年有些秃头的男人匆匆来到学校门口,简单介绍后,就带着赵桓枢他们去校长室谈。 “正校长现在在出差,他临走前把事情托给了我,赵大师,我们学习……”来到校长室之后,这个姓宋的校长先是让赵桓枢他们坐下,然后准备介绍情况。 赵桓枢摆了摆手,说昨天遇到你们学校的几个学生讨论这事,然后我已经了解大概的情况了,主要就是那栋标本室的教学楼吧?现在除了学生看到鬼影之外,有没有其他情况。 “唉!就是前天出大事了!”副校长说前天早上有个班级的学生去上课,结果下课出来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女生。 “现在我们很难和对方的家人交代,要是说你孩子被鬼抓走了,这肯定谁都不信,现在我们已经封掉了那栋教学楼,大师,您一定要帮帮我们呐。”宋校长几乎用恳求的语气道。 “学生失踪?”赵桓枢心想看来这里的阴鬼不像以往的那些,看来是个怨气很重的主儿,它攻击活人不是为了复仇或者讨债,而是在怨气驱使下的杀戮行为。 “事不宜迟,带我去标本室看看。”赵桓枢言道。 校长听了有些犹豫,李德龙在一旁补充道:“你不用怕,赵大师厉害着呢,有他在别说标本室,就算晚上和他去乱葬岗里蹦迪都没事儿!” 赵桓枢讲别乱说,张壮壮在一旁看着笑道:“他的话倒是没什么毛病。” 校长却笑不起来,愁容满面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让赵桓枢跟他来。 虽然是大白天,可当赵桓枢他们来到那栋独立的教学楼下时,还是感觉到了一阵阵的阴冷,赵桓枢说这里阴气和怨气都很重,按理来说一般医学院都会悄悄请道士或者法师,设置一些镇灵的物件,你们没有吗? 宋校长说当然有,学校一进门那个LOGO石雕下面,就有一张以前建校时候,前校长请道士留下的镇灵符。 赵桓枢点点头,要说镇灵符是假的也不可能,毕竟这间学校是最近几年才开始出事的,估计是因为什么原因,符咒失效了吧。 为了避免没必要的麻烦,赵桓枢问了校长标本室的具体位置以后,就拿过他的钥匙只和张壮壮上去,免得李德龙还有校长跟着到时候还要腾出手保护他们。 校长听了眉开眼笑,把钥匙交给赵桓枢以后逃跑似的匆匆离开了,李德龙倒也识趣,就说会在校长室等两位大师回来。 李德龙和宋校长走以后,赵桓枢发现现在虽然是白天而且是下课时间,但是这里的学生根本不会走近这栋楼,当他们见到赵桓枢居然站在楼下的时候,偶尔会有人在远方指点着什么。 “走吧。”赵桓枢看了眼胖子迈开步伐,张壮壮问赵桓枢打算怎么解决,赵桓枢说道:“现在我的斩鬼破需要练习,如果对方是被怨气侵蚀完全失去控制的恶鬼,那就直接搞定他。” 胖子点头表示同意,和赵桓枢一同上楼。 教学楼里阴冷阴冷的,一个人都没有,赵桓枢和胖子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里,等走了两层以后,赵桓枢和张壮壮忽然停下了脚步:前方的走廊不是刚才才见过的么?! “鬼打墙么?”赵桓枢冷笑了声:“过时的把戏。” 正当赵桓枢准备动手,胖子抢先一步猛地朝着前方的空气狠狠打出一拳,紧接就听见两人身后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由近而远逃窜而去,而前方的走廊像是水波一样晃动了几下,立刻恢复成了原有的楼层。 “这种小把戏就就不需要兄弟你出手啦。”胖子拍了拍赵桓枢的肩膀。 赵桓枢无奈的笑笑,心想一年前自己和胖子还是见鬼就跑,时时刻刻要当心送命的主儿,现在只要不遇到怨鬼,基本上可以横扫;就算是遇到花衣级别,赵桓枢也能勉强用斩鬼破取胜。 两人大步朝着走廊进发,眼看那间教室就在不远处的时候,赵桓枢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回头,胖子的反应稍微慢了一些,但也跟着转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身后紧紧挨着一个披着头发的女人,女人低着头,鲜血一滴一滴的朝她的脸上落到地面。 忽然,女人猛地把头抬起来的刹那,赵桓枢看清这人的脸上根本没有五官,就像是单纯蒙了一层肉色的皮,但是这层脸皮上,却有数不清的伤口在往外渗血。 赵桓枢眉头皱了一下,一旁的胖子一把抓住阴鬼的头发就是两耳光:“妈蛋让你吓唬胖爷!”啪啪啪!胖子的耳光扇得响亮,阴鬼根本不能理解一个凡人为什么能打到自己,而且每一下自己的鬼魂都好像要裂开似的。 “好了好了。”赵桓枢用手机对准阴鬼,驱散了她的怨气:“让她投胎去吧。”胖子这才气呼呼的松手。 “这阴鬼看上去像个学生。”胖子皱眉道。 赵桓枢说如果没猜错的话,因该是校长口中前天失踪的女生,那只阴鬼已经开始杀人了,幸好咱们来的及时,不然这间学校肯定得遭殃。 来到标本室门口,赵桓枢发现这里的空气没有刚才那么冷了,难道是阴鬼看到自己和胖子的架势被吓到了?有这种可能。 赵桓枢犹豫了下,飞快把门打开。 第三百七十二章 凶鬼 就在赵桓枢把门打开的刹那,门缝里忽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紧紧抓住了赵桓枢的手腕,赵桓枢嘴角抽了一下,另一只手拿起鱼藏手起刀落,直接在门里发出惨叫的同时,把那只手切了下来。 抓在赵桓枢手腕上的手掌很快化作一团黑烟消散,胖子一脚把门踢开,发现里边儿有好几个大罐子全是福尔马林泡着的尸体标本,其中有一具尸体赵桓枢看了眉头皱了一下:那是一个穿着衣服的女生,样子和宋校长形容的一模一样。 那么,原来这个罐子里的尸体呢? 赵桓枢感觉余光看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可是转眼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在这时候,所有罐子里尸体的眼睛,同时睁开了,死愣愣的瞪着房间里的赵桓枢和张壮壮。 赵桓枢手持鱼藏,胖子在一旁握紧拳头,赵桓枢呵斥道:“你们识相的就离开这家学校不再害人,要是不听的话,我有把握在一瞬间让你们所有阴鬼灰飞烟灭。” 可那些阴鬼好像听不懂赵桓枢的话似的,一个个从玻璃管里穿透出来,把赵桓枢和张壮壮围在了中间,赵桓枢啧了声,二话不说拿起鱼藏以极快的速度朝前方的阴鬼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决一只以后,胖子也配合赵桓枢将他身后偷袭的阴鬼打散。 这里的阴鬼虽然是蓝衣级别,但对于赵桓枢和胖子来说,要对付它们简直绰绰有余。 标本室里恢复了平静,罐子里那些死尸依旧浮动着,但他们的阴魂已经被赵桓枢和张壮壮消灭,另外,赵桓枢还发现一具尸体,慢慢显现在了自己的脚边,看来这就是那只害人的阴鬼,只不过阴魂被消灭之后,本体失去了怨气的支撑也就显现出来了。 可惜的是那个女孩,要是她死亡时间不长,而且没有被泡在福尔马林里,赵桓枢完全可以和阴府的人商量让她还阳,但是现在就算魂魄回来,身体的细胞都死干净了,没等意识到自己活过来又会瞬间死掉。 “嘿嘿,老弟你这生意做的轻松啊,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胖子在一旁笑道。 赵桓枢却感觉高兴不起来,这次的事情看上去确实很轻松就解决了,但赵桓枢总觉得怪怪的:“胖子,你跟黑无常抓鬼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遇到过和这里类似的情况,阴鬼不由分说的攻击,就算你展现出力量它们依旧不害怕,就算灰飞烟灭也要和你拼命。” 胖子想了想说这倒是没有过。 赵桓枢说自己也是,无论是什么阴鬼,遇到的时候多多少少自己是能和他们沟通的,而且阴鬼对力量比他们厉害的存在,本来就有一种仿佛是本能的敬畏,但这次遇到的阴鬼完全没有这些特点,就是一个劲儿的攻击人。 “是有些不对劲。”胖子想了想,问赵桓枢:“你说会不会和四凶有关?” “怎么?你知道四凶占领阴间的事情了?”赵桓枢问道。 胖子说黑无常都告诉自己了,赵桓枢又问那你怎么不问问他你的奖励代号1具体是什么玩意儿,胖子摇头讲那黑鬼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怎么也不肯和我讲。 赵桓枢顿了顿道:“把情况通知阴府吧,无论是否和四凶有关……唉,希望不要有关才好,不然人间又要遭殃了。” 胖子点头称是,从目前的情况看来,凡是和四凶挂上钩的就没好事,而且都是些灾难,这也难怪,毕竟对方就叫四凶,要是都发生好事干脆叫四善算了。 从最早的魏忠贤和李文心事件,再到前两次遇到慕容羽红的时候,还有现在八成可以确认和四凶有关的红色人影,每一次遇到四凶的力量时,赵桓枢都得吃苦头,想到这里他更加迫切的希望提升力量了,不过就像白无常说的那样,得等赵桓枢再多做几次任务,再积攒些业力以后,再去阴府锻炼才有更好的效果。 学校的事情虽然解决的顺当,但赵桓枢对这些好像狂暴发疯的阴鬼一直耿耿于怀,在收了校长的钱以后,赵桓枢他们就离开了,至于死去学生的事情,赵桓枢管不了,也不想管,就由学校和对方的家人交代吧。 没过几天,胖子就被黑无常带走,继续帮他打下手抓鬼去了,赵桓枢闲着没事整天晚上就往坟墓或者太平间一类的地方跑,一来是找些恶鬼练练手,二来是想看看这座城市其他地方的阴鬼正不正常,好在赵桓枢之后遇到的阴鬼都没什么异样,看来像医学院这样发疯阴鬼的原因,还有待考察。 转眼时间过去了一个星期,这天赵桓枢正在帮这段时间找阴鬼练手以后,用来祭鬼,祭鬼值再次达到100%的几只阴鬼转化成更高级的阴鬼。 首先是之前火车上被父母抛弃的袁姗姗,赵桓枢将她转化为了黑衣级别;然后是祭鬼值满的两只黑衣枉死鬼,一个陪阴婚抓到的沈玲琪,一个之前梳头女鬼陈怜花,赵桓枢打算给他们转化为蓝衣级别试试。 在业力分身的增强下,现在赵桓枢转化阴鬼的概率为:白转黑:100%;黑转蓝:60%;蓝转花:30%;花转红:0.01% 虽然厉鬼的转化概率依旧低得让人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不过转化蓝衣既然有0.6的概率,那赵桓枢说什么也得试试,虽然失败以后会掉50%的祭鬼值,但只要成功配合每天五分钟效果的阴鬼狂暴,赵桓枢就等于勉强有了怨鬼手下,到时候再遇到怨鬼,只要让蓝衣阴鬼狂暴后与之纠缠,就算不用斩鬼破,赵桓枢也有把握钻空子击杀对方。 结果是沈玲琪转化成功了,陈怜花转化失败依旧保持黑衣级别,祭鬼值退回50% 这个结果赵桓枢还算满意,只要有增强就行,可惜的是询问卫思涵以后,发现旺运的能力在阴鬼转化的时候是无效的。 正当赵桓枢在房间鼓捣育鬼系统里的阴鬼时候,外边传来了李德龙的声音:“赵大师,有新生意上门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桃花运 赵桓枢问李德龙是不是驱鬼,李德龙在门外说不是,只是有一个男的想要旺运,马上就过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出租屋的门铃响了,李德龙开门后走进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小伙,头发很短,身体看上去挺壮实,但是模样就很一般了。 “赵大师,我……” 李德龙冲男人摇了摇头,看了眼那边沙发上的赵桓枢笑了笑,告诉青年你认错人了。 青年急忙走到赵桓枢身边,看他的脸色有些愁苦于是问道:“你先把自己的职业名字告诉我,再说说想旺运具体是为了什么?” 根据年轻人的描述,他名叫邢纪是一家公司的保安,说到旺运目的的时候邢纪的眼神有些闪烁,就说自己运气不好;可当赵桓枢问他具体怎么不好的时候,这人又吱吱唔唔前言不搭后语。 赵桓枢说你要旺运可以,但必须和我说实话,因为不能仗着这份运气去做一些违法乱纪的事情,邢纪急忙说不是违法乱纪,这才吱吱唔唔说了实话,原来这家伙的那方面非常强,欲望也大,虽然有女朋友可是对方禁不起自己每天晚上那么折腾,就有想要分手的意思。 邢纪除了身体壮实以外没什么优点,好不容易找到个女朋友说什么也不能吹了。 赵桓枢听了好笑道:“既然这样,你克制一点不就行了?旺运也不是万能的,你女朋友要走这是你个人原因,不是运气原因。” 邢纪点头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真的忍不住,自己解决又感觉没意思,其实只要旺运以后要是真有效果,现在女朋友在不在无所谓,只要有桃花运肯定能找到一个经得起自己折腾的。 赵桓枢说那你怎么不去大保健,邢纪说要那就得一天好几次,钱受不住啊。 赵桓枢觉得也对,不过这人找什么女朋友和自己没关系,反正不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就先收了三个月的旺运费,让卫思涵讲运气能力附着到邢纪身上。 邢纪听赵桓枢已经施法结束后,皱着眉头说:“我没什么感觉啊?赵大师,这能有用么,刚才您施法的时候,我就只觉得身上冷冷的。” 赵桓枢说这得过段时间才能看得出来;邢纪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赵桓枢说我就住在这里,骗你也跑不了,再说了,你也是朋友介绍才知道我这儿的吧?别人有用你也有。 邢纪长长吐了口气说好,要是没效果就来找你退钱,赵桓枢倒是自信道不可能没效果。 结果大半夜赵桓枢被邢纪电话吵醒,说今晚想试试旺运效果强迫女友那个,结果对方直接扇了自己一巴掌现在分手了! “你这旺运是骗人的啊!我现在脸还疼着呢!明天我就去找你退钱!还得陪我医药费!”邢纪在电话里大声嚷嚷。 赵桓枢笑着说我之前就和你说了,你女朋友要离开是你个人问题不是运气问题,邢纪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进去,说明天一定来。 结果第二天到了傍晚也没见邢纪的影子,在赵桓枢和李德龙下馆子吃饭的时候,邢纪打来电话,声音十分激动:“哈哈!赵大师,您的旺运是真有效果啊,我交了新的女朋友。” 赵桓枢心想卫思涵的旺运什么时候这么霸道了?这货昨天分手今天竟然就找了个新的,于是问邢纪怎么回事,邢纪说新女友是以前某社交APP上就认识的,之前自己给她看过照片对方一直没回应,邢纪都快把这事情忘了,结果今天正要出门的时候,对方忽然和自己联系,说喜欢邢纪这种强壮的男人,就问他有没有女朋友。 按照邢纪的描述,这女的身材火辣不知道比前女友好了多少,而且模样也是自己喜欢的,现在他们已经在宾馆里了,对方正在洗澡呢,自己才悄悄给赵大师您打电话报喜。 赵桓枢心想随着自己业力分身收集的越多,卫思涵旺运的能力也越强,可是这么霸道的效果,在副作用的问题上也让赵桓枢有些担忧,总之先看看邢纪的情况再说。 但预料之外的是,邢纪的运气特别好,一周后他再和赵桓枢联系又交了一个女朋友,而且之前那个也没有分开,可是邢纪却开始和赵桓枢诉苦,说钱不够了。 赵桓枢说不够就别找那么多,而且你仗着旺运效果这样来小心出事。 邢纪笑着说交几个女朋友能出什么事,自己的保密工作可是做的非常完美的;一来二去,邢纪在一个月后,赵桓枢知道和他相处的女性就已经超过了五个,其实赵桓枢也纳闷,这个邢纪就是壮点,要颜值没颜值,要钱没钱,难道自己的旺运能力,已经强大到能够改变那些和邢纪交往女人的意识了? 下次赵桓枢再见到邢纪的时候,是他登门道谢来的,这家伙的穿着打扮明显上了一个层次,而且还送了李德龙和赵桓枢两条中华烟和几瓶茅台酒。 赵桓枢看他春光满面的样子就问怎么回事儿,邢纪拉着赵桓枢的手,说赵大师您的旺运真厉害,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赵桓枢心想我可不想当你爹,邢纪拉着赵桓枢的手不放,说他被一个夜总会的经理看上,现在有些那种地方不光针对男性,也有为女***的;邢纪的体力非常好,整天就陪一些欲求不满富婆或者被老公冷落的老板娘喝酒玩乐,尤其他号称金枪小霸王的称号那可不是盖得,周围那些颜值比他高N倍的同事比不过他。 除了一个月高额的工资外,那些女人还会给邢纪些小费,与其说是小费,但在邢纪的眼中那都是不小的数字。 “唉,就是大多数都又老又丑,不过我这人特能想象,而且关了灯都一样,哈哈!”邢纪一边炫耀,一边又说偶尔会碰到那种真漂亮的,现在自己这行听不多,既舒服又挣钱。 赵桓枢说你当心染病,还有,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最好让我把旺运撤销,剩下一个的钱我退给你。 第三百七十四章 做鬼也风流 对于赵桓枢的提议邢纪当然不同意!现在他简直就跟在天堂里似的,邢纪说反正只有最后一个月了,这个月多挣点钱,旺运能力消失后就去做点小生意,再好好找个老婆。 赵桓枢心想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时候你恐怕放不下这些东西。 晚上邢纪想请赵桓枢还有李德龙吃饭,被赵桓枢委婉拒绝了,回到出租屋,赵桓枢最近有在城市里买房的想法,于是就在网上搜寻;李德龙在沙发上嗑瓜子,问赵桓枢说:“赵大师,您的旺运是真厉害啊!这样的人都能发财,还能谋到这么好的差事。” 赵桓枢笑道那你想不想旺运试试。 李德龙急忙摇头:“我可不要,你不是说了么,旺运是透支福报为代价换来暂时的运气,我这人喜欢稳。” 赵桓枢听了点点头,就在这时候收到了一条邢纪的信息:哈哈!赵大师我要发大财啦! 赵桓枢本来不想回,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就问怎么回事,但邢纪并没有回,赵桓枢咂了咂嘴,继续研究城市里新房子的信息。 从这天以后,赵桓枢再也没有收到邢纪的消息,眼看三个月时间就快到了,没办法,赵桓枢只能去之前邢纪工作的夜总会找他,但进去以后赵桓枢向邢纪的同行问起的时候,他们都表示不知道,而且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赵桓枢拿出几张一百块递给邢纪的某同行,那人态度顿时好了不少,把赵桓枢拉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悄悄说道:“你是邢纪的朋友?”赵桓枢撒谎说是亲戚,邢纪家里有点事,他父母让他回去呢。 “唉……原来你们不知道他已经……” 后来经这个同行说邢纪已经死了,而且就是在他给赵桓枢发“我要发财”信息的那天晚上,那天来了几个身份尊贵的富婆,她们在这里也算小有名气了,因为出手十分阔绰,而且喜欢一起上。 这些富婆虽然有钱,但是又黑又丑,因该是忽然发了财暴发户,有钱后一下子感觉人生没了追求,加上心里还有些变态,就喜欢玩点刺激的。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这几个富婆开出的价格非常高,所以夜总会就有人去了,但是差点没把命搭上,据说那场面完全就是虐待,而且是被一群老女人狂虐。 从那以后,凡是这几个富婆来除了那些非常非常需要钱的人,不然谁也不会去。 结果邢纪大概是想旺运效果快结束了,得在最后捞一大笔,结果不仅跟去了,还是和十个这样的女人。 根据这名同事听来的传言,说是邢纪是在某宾馆被发现的,120去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除了浑身上下全是伤口外,皮肤上还有一些针眼,那玩意儿就连人挂了都还屹立不倒。 同时说这些富婆为了追求刺激,会给跟去的人注射一种药物,根据去过的同事描述,注射后虽然厉害但会非常疼,而且邢纪的死因估计是施虐过度加上注射超标。 赵桓枢无奈只能离开夜总会,自己之前已经提醒过邢纪,可是他始终还是没忍住,现在只能让沈玲琪去寻找邢纪的阴魂,把阴魂里旺运的能力收回来。 回家等沈玲琪回收旺运以后,赵桓枢心想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人旺运,就算对方不同意也要强行把旺运的效果收回来。 接下来的几天,赵桓枢在这座城市里买了套新房,反正口袋里的钱现在已经比较宽裕,干放着也是贬值,不如换成房子。 虽然赵桓枢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阴间有关,但是自己现在始终还活在人世,既然还活着又挣了钱,哪有不去花的道理? 看完房子的这天晚上,赵桓枢在房间里上网,然后忽然门铃响了起来,赵桓枢一看时间:半夜三点。 这么晚谁啊?赵桓枢走到门口,李德龙这时候睡得很熟没什么动静,于是赵桓枢就问了声:“谁?” 门外传来的声音很小:“请问是赵大师家么?” 赵桓枢感觉奇怪,这么晚了还有客户上门?于是为了保险起见,先让陈怜花隐形出去看看,在得知对方身上没有阴气怨气和鬼力,确实是个正常人之后,赵桓枢才把门打开。 那人进门说赵大师真是打扰了,可是我的事情很急,想让你帮帮忙。 不管对方急不急,基本的信息赵桓枢也得问清楚,于是先让这男的说了下自己的信息。 男人叫莫威,三十六岁,是一家企业的总经理,他说自己公司里有一个女人总是缠着他。 赵桓枢问你撞鬼了?莫威说不是鬼,是一个同事,赵桓枢笑道既然不是鬼,这种人情世故我恐怕帮不了你的忙。 那人说别啊,都说大师无所不能本事大着呢,您得给我想想办法,要是能成报酬绝对少不了;赵桓枢想了想,就说你先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莫威说,自己公司里的那个女人,从她进来的那天起就总是勾引自己,而且自己也和她说了已经结婚有老婆孩子,这事情绝对不可以。 可是那女人非要和莫威在一起,就说要是莫威不同意就死给他看,做鬼也要缠着! 赵桓枢心想怎么还有这种女人,不过现在也只是莫威的一面之词,就说你先回去等等,我先想想办法。 莫威起初不肯走,赵桓枢说你总要给我时间看看有没有能帮你的术法吧?解释了好久男人才不舍的离开,不断叮嘱赵桓枢要快些。 赵桓枢心想总之先去莫威提供的女人的住所打听一下再说,第二天早上赵桓枢正要出门,李德龙就接到电话,告诉赵桓枢有一桩很特殊的生意,对方已经在楼下了马上就到。 赵桓枢皱了皱眉,很快一个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女人走了进来,先是简单介绍后,直接开门见山的说:“赵大师,我想请你想办法帮我整一个人,这个人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赵桓枢接过女人递来的纸条打开一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纸条上写着的是XX企业总经理莫威。 第三百七十五章 帮谁 赵桓枢心说这不就是昨天晚上来的那个人么?这倒好,省的我去找你了,于是赵桓枢让女人先坐下慢慢说。 经过了解,女人叫唐梅是莫威手下的一名员工,这个莫威一开始就以各种方式骚扰自己,唐梅甚至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失了身,现在唐梅只想要一个名分,可是莫威说是她先勾引自己的反而翻脸不认人。 唐梅感觉压力很大,现在莫威隔三差五还会来骚扰自己,说要是不同意,就把你那些照片发给你的家人,没办法,唐梅一次又一次忍着莫威,直到听朋友说这座城市里有个很厉害的大师,能驱鬼,能旺运,本事非常了得,于是唐梅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来找赵桓枢。 赵桓枢心想自己就只能驱驱鬼增加下运气,现在你让我去整人,虽然可以用阴鬼搞定,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思来想去,赵桓枢虽然通过自己极强的观察力发现唐梅没有撒谎,但还是让阴鬼侵入她的脑海再次确认,可以肯定,这次的问题确实是出在莫威身上。 既然是个仗势欺人的家伙,赵桓枢觉得可以管管,就告诉唐梅说可以让莫威倒霉。 唐梅说能有多倒霉?赵桓枢想让阴鬼给莫威施加阴气的话,这家伙肯定不会好过,就说总之会很倒霉,难道你还想要他的命不成? 唐梅说要命倒是不至于,只想让这个人在公司里消失,至少是不能工作的程度。 赵桓枢想了想,莫威这样的人留在公司里,今天是唐梅被他欺负,明天就有可能其他无辜女员工受害,于是就答应说可以做到。 唐梅听了对赵桓枢千恩万谢,交了定金就离开了。 赵桓枢心想随便派一只黑衣枉死鬼就足够搞定莫威了,于是就让好久没有使用,一开始系统赠送的阴鬼李晓彤去做这件事情,赵桓枢还记得……李晓彤当初出现的时候是在厕所……她整人的方式是…… 这天晚上,莫威在家里吃完晚饭准备洗澡,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以为是赵桓枢的他看都没看就接起电话,里边儿却传来了唐梅的声音:“你终于接电话了!” “我在家啊!你怎么打来了?”莫威瞥了眼在客厅里沙发上看电视的老婆孩子,压低声音故意装作很匆忙的样子走出浴室,拿着电话说:“什么?!那个方案不是没问题了么怎么又要改!好好好,张总的意思啊?嗯嗯,我马上来公司!” 莫威这么说着一边和家人说我出去一趟,他老婆孩子倒也没怀疑,就说别太晚早点回来。 莫威走出门外一边下楼一边来到小区没人的花园,对着电话冷冷道:“你想怎样?告诉你,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莫威你还是不是人?!你就这么对我是吗?”电话里的唐梅明显很激动。 “不就是和你上了几次床么?你一样能嫁出去!干嘛老缠着我?”莫威冷笑道:“不过小梅啊,就算你以后嫁人了,也别忘记经常来陪陪我,到时候你的工作上的业绩嘛,也肯定会变好的。” “莫威你不是人!告诉你,上次我去医院检查,现在已经有一个月了。”唐梅在电话里大声道。 “什么检查?什么一个月!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告诉你!”莫威正要挂电话,就听唐梅说:“莫威我告诉你,这孩子你不要也得要,赡养费还有名分你都要给我。” “可我已经结婚了啊!我告诉你明天就去把孩子打掉,要是给我惹麻烦,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照片寄你家里去!”莫威大声威胁。 “莫威,这么久了……你以前说你喜欢我的……”唐梅大概是吓到了,语气稍微缓和了些:“现在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以前你还和我说,会和你老婆离婚和我在一起,你不能这样对我!” “谁管你!告诉你别给我耍花招,明天我就带你去医院!”莫威直接挂掉了电话,正要转身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冷冷的,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莫威眉头皱了下转头一看,什么都没有。 回到家里,老婆孩子问莫威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莫威说问题没有想象的严重,刚才下楼没多久公司就打电话来说已经解决了。 莫威老婆说那就好,于是继续看电视;莫威心情不大好,于是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嗯?帘子怎么拉起来了?”这时候,莫威看到浴缸前的帘子是关着的,奇怪的是,里边儿还有放水的声音。 “老……”莫威正要问是不是他老婆来过浴室,忽然看到洗脸池的下水口里有什么东西,定睛一看竟然是两根惨白的手指! “啊!”莫威吓了一跳,眨眼间那指头却不见了:“压力太大幻觉了么?今晚早点睡吧……” 莫威一边想着,一边开始沐浴,正洗头的时候,忽然又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那玩意儿跟冰棍似的,莫威一把拍向肩膀但什么都没有,可就在自己用水冲掉脸上的泡沫睁开眼睛的刹那,出现在莫威眼前的,是一双附在空中惨白的手眼看就要按在自己脸上! “啊!!”莫威惊叫一声,但奇怪的是浴室外电视的声音依旧响着,但老婆孩子却没有任何动静。 与此同时,莫威身边浴缸前方的帘子动了一下,里边儿居然有一个没有手的人影。 莫威吓得魂都快没了,正要冲出浴室却发现那扇门的表面,居然浮现出了一张狰狞的人脸瞪着自己诡异的笑着,直接把莫威吓得昏死过去。 这时候,在家里的赵桓枢心里收到李晓彤的信息,说莫威已经被吓昏,同时身上已经施加了很重的阴气。 赵桓枢心里回应让李晓彤先回来,接着给唐梅打去电话想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可是电话通了好久都没人接。 “怎么回事?”赵桓枢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于是让卫思涵立刻去唐梅家查看,就在卫思涵飞到唐梅家门口的时候,顿时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烈的怨气。 第三百七十六章 解剖【6000字大章】 “主人有情况!”卫思涵的声音在赵桓枢脑海里响起的同时飞快离开了唐梅的屋子,然后继续和赵桓枢沟通:“那屋子里有一只冤鬼,我不是她对手。” 赵桓枢说就算对方是蓝衣你是枉死鬼,但我可以用阴鬼狂暴让你与之抗衡啊,你跑什么? “那不是一般的蓝衣冤鬼,她的怨气强大的可怕!”卫思涵与赵桓枢心灵沟通道。 赵桓枢皱了皱眉,决定亲自去一趟,不管对方怨气有多强,它始终是蓝衣级别,实在不行就用斩鬼破,那可是花衣怨鬼都受不了的东西。 来到唐梅的住处,赵桓枢那双能看到阴气和怨气的眼睛,只见一阵阵猛烈的怨气,如同墨汁一般从唐柔房屋的门缝里渗出来,很显然唐梅出事了,难道是莫威让人干的?他有这么大胆子么? 事不宜迟,赵桓枢召唤出目前手下唯一的蓝衣冤鬼沈玲琪,在展开封鬼域的同时让沈玲琪腐蚀掉大门的门锁。 咣当!赵桓枢讲鱼藏从封鬼榜里唤出握在手中,一脚踹开了房门:只见漆黑的屋子的客厅正中,吊着一个人,这人正是唐梅,她穿着红颜色的婚纱四肢僵硬的垂下,被绳子勒紧的脖子上,是眼睛瞪得老大,舌头几乎完全伸出来狰狞的脸。 就在这时候,唐梅的脑袋动了,慢慢的转向赵桓枢狠狠盯着他。 “你为什么自杀!”赵桓枢大声道:“莫威的事情我可以帮你解决,何必要急着结束自己的生命?” 唐梅的口中发出嘶嘶的声音,由于刚变成阴鬼的缘故,她的状态还处于死前的痛苦之中,悬挂着的身体四周弥漫着浓郁的怨气,原本身上的红色婚纱开始有些发紫,渐渐转化为蓝色。 赵桓枢急忙掏出手机,心想幸亏来的及时,趁她还没有完全转化为阴鬼的时候先净化再说。 当唐梅身上的怨气被赵桓枢用封鬼APP吸收,用作祭鬼物品之后,只见她的尸体上,另外一个半透明,穿着白衣服的唐梅从上边儿飘了下来。 “赵大……师……”唐梅的阴鬼有些恍惚,赵桓枢没和她说话,飞身用鱼藏割断唐梅尸体上上吊的麻绳,让后一把抓住唐梅的阴魂用力压进了她的身体里。 尸体还没完全僵硬尚有余温,说明还没死透,凭借我两成业力分身的力量,因该可以让她复活。赵桓枢如是想着,感觉唐梅的身体渐渐越来越热,同时她的胸脯开始微微起伏起来,紧接唐梅开始剧烈咳嗽并且无意识的呕吐,赵桓枢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她稳定下来。 把唐梅抱到床上休息之后,赵桓枢并没有急着离开,虽然并不担心唐梅再次自尽,因为一个自尽失败而且承受了巨大痛苦的人,基本不可能再选择死亡。 赵桓枢看着唐梅身上的红色婚纱,心想她一定是相信了穿着红衣服自尽会变成厉鬼的说法,可惜的是这样做是不可能成为强大的厉鬼的;当然了,红色是一般阴鬼看了都会很不舒服的颜色,唐梅这样做,就算变不成厉鬼,至少成为蓝衣级别后,她也是有外物加持的冤鬼,就好像龙脉加持的朱允炆是一个道理,要比一般同级别的阴鬼强大一些,加上……赵桓枢明显感觉到了,唐梅的身体里刚才还有另一个婴灵,说明她已经有孩子了,要不是自己现在业力分身已经能让刚死的死者灵魂完全复生,不然这孩子肯定没救。 唐梅醒了以后看到赵桓枢倍感意外,眼泪很快流了出来,一口气把莫威用照片威胁自己,让自己明天打胎,就算以后自己结婚也要缠着的事情全说了,赵桓枢说你怎么不找我说明,干嘛寻死,唐梅讲刚才和莫威打电话发现他还好好的,以为赵大师没办法对付他…… 赵桓枢说你急什么,放心吧,现在自己已经教训莫威了,以后在公司里,你再也看不到他,至于打胎的事情……赵桓枢想了想,决定听唐梅的意见。 唐梅说莫威会怎样? 赵桓枢说不管他情况以后有多倒霉,也不可能同意你养孩子,我虽然能惩治恶人,但是无法改变人心。 最后,唐梅还是决定把孩子打掉,毕竟自己迟早要面对新的人生,赵桓枢说去医院之前,我会把你肚子里的婴灵驱走,重新给他找一个投胎的地方,这样你打掉孩子也不会增加恶业,不会被孩子的鬼魂纠缠。 唐梅听了对赵桓枢千恩万谢,赵桓枢让沈玲琪带着唐梅肚子里的婴灵随便找了家宾馆,反正那地方最适合投胎,把婴灵扔进了一件里边儿正在做不可描述事情的房间里。 在这之后,唐梅在公司里听说莫威在家里莫名其妙疯了,对此她并不感到内疚,而是长长松了口气。 赵桓枢对于莫威的结果倒是有些意外,看来李晓彤下手还挺重的,侵入莫威大脑的阴气,直接让他发狂疯癫,以后再也不能作恶了。 这份生意赵桓枢赚了两分钱,一部分是莫威之前的压金,反正他现在也不可能讨回了;另一部分是唐梅支付的,而且想到自己救了一个人,赵桓枢就感觉肯定给分身输送了很多的业力,以后取回身体的时候,也会变得更强。 这次事情,是赵桓枢到目前为止处理过最特殊的一件,其中没有旺运和驱鬼,单纯只是一个上司对女下属做出很过分事情的情况,赵桓枢心想以后如果有类似的纠纷也可以在能力范围内接取一些,反正都能收到钱还能积攒业力,何乐不为呢?只是不知道究竟还要积攒多少业力,自己才能去阴间找白无常,让他帮自己修行斩鬼破接下来的能力……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赵桓枢又接了几单生意,其中一单,是关于法医的,准确的来说,这并不是生意,而是李德龙一个朋友的事情。 任何一项工作从事久了都会有厌倦感,其实大部分人都在自己并不热爱,或者不感兴趣的工作里挣扎,他们并不快乐,但又迫于生计不得不继续麻木的重复着每一天,于是很可能出现这样的事情,当你以非常羡慕的眼神看着别人时候,很可能别人早已觉得自己疲惫不堪。 但总有少数人对自己的职业非常热爱,甚至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他(她)门往往不屑世俗的目光从事着一些常人难以想象或者厌恶的工作。 李德龙的一个名叫倪思思的初中同学就是这类人,赵桓枢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职业很是热衷。 法医在古代叫忤作。当时从事这种职业的人多都被别人避开,这也难怪,常年和死人打交道的人总让人觉得恶心或者不详,这种观念在现在依旧存在。而女性法医恐怕是另类中的另类了。 这个名叫倪思思的女孩相当的漂亮,赵桓枢初次见到她的时候,几乎无法想象她纤细美丽白皙的手指会操纵着明晃晃的刀子在死肉上割来划去。有人说女人比男人狠,学医的女人又是女人中最狠的。倪思思狠不狠赵桓枢不知道,但怪是一定的了。 她先后谈过好几个男友,这样年轻美丽的女孩自然不缺乏追求者,但每次似乎都无疾而终。第一个据说是运动员,身材健硕,倪思思每次看见人家都拿眼睛扫来扫去,那种幽怨的眼神让那人寒了好久。最后倪思思慢慢地说了句,你骨架很好。后来的几位在知道她职业后像躲避瘟疫一样马上消失了。 当李德龙和赵桓枢说起这事的时候,赵桓枢只能无奈摇头,或许是职业反应吧,学医的女生总别人觉得比较另类,以前赵桓枢也有过一个医学院的同学。在赵桓枢大学的时候,她来寝室找赵桓枢,当时正在夏天,里面有个同学只穿了内裤,一见个女生进来他马上找裤子穿,结果赵桓枢这个同学马上说了句:“切,又不是没见过,标本房里用福尔马林泡着呢,涨的跟萝卜一样。”结果当时全寝室就不说话了,赵桓枢只好立即带她赶紧出去。 但倪思思毕竟是女孩,无论她从事任何职业,她以后会像大多数女性一样。承担两种职业——妻子和母亲。 这个最近经常来找李德龙的同学似乎遇到麻烦了,而且她对赵桓枢的职业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而且爱上网的她也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人,于是有一天赵桓枢接到了倪思思的电话。 “你有时间么,我想和你单独谈谈。”倪思思的语气非常平淡,但有带着点命令的口气。 “两小时后吧?”赵桓枢其实正准备洗澡,于是想了想道。倪思思同意了。 两小时后赵桓枢在约好的书店前看见了她,今天她穿了件米黄色的风衣,长头发披在后面。赵桓枢看见很多男的从她旁边经过都忍不住回头看去,的确她的相貌和高度足够吸引很多人,当然,如果他们知道倪思思的职业的话,肯定就不敢这么盯着看了。 “你很准时。”倪思思笑了笑,雪白的脸颊十分迷人。 “有什么事?”赵桓枢直接问她。倪思思似乎有点难以启齿。 “先去找个地方坐着聊吧。” 赵桓枢们来到了书店里面的招待座位。接着倪思思开始慢慢叙述起来。起初赵桓枢以为只是个女孩有点烦心事找自己倾吐一下,因为在这之前并没有听过这女孩工作不顺或者是撞鬼一类的情况;但听了倪思思的情况后,赵桓枢觉得有些严重。 “我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像一种病症一样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倪思思把左手插入乌黑的头发里,细长的手指在头发里一截一截的,赵桓枢突然觉得那很像被人从墓地翻起来的骨头。 “其实在报考医学院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对治病救人根本没兴趣,甚至我害怕一紧张,做手术的时候把病人给杀了!所以所以报了法医专业,起码以后面对的都是死人。 最开始当我发现自己异于别人的时候是十二岁。那次我拿着早点上学,我家在城市的中心,每次去学校都会经过一个交通繁忙的十字路口,那里的设备很简陋但车流量又大的惊人,父母忙,很少有时间接送我,但每次都叮嘱,走那里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因为在那个路口经常有人被撞死。 不过那天我看见了。 一个大概赶着上学的男孩子被一辆开的很快的汽车撞得飞起来,我看见男孩的身体像纸片一样飘着,同样飘着的,还有血和书包。 他最后就落在我的面前,而且当时我不觉得害怕,我看着他在我的脚边不停抽搐,嘴像没关住的自来水龙头一样向外涌血。他大张着眼睛盯着我,手在地上摸来摸去。不到半分钟,他咽气了。 交通事故每天都在全国各地发生,除了当事双方恐怕谁也不会把这事记得太久,骂过,感叹过,惋惜过,事不关己的人都忙自己的事去了。但我发现自己被这事影响得很深。 回到学校我一直都想着那个男孩的身体,不,应该是尸体。 我突然对那尸体很感兴趣,为什么大活人忽然就不动了,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血可以从嘴里出来。从那天起我就到处收集有关于尸体和解剖的书,当然这些都瞒着别人,如果被人知道的话那就会说我疯了。 时间很快过去,我义无反顾的填下了医学院的法医专业。那时候的我已经对人体非常熟悉了,但也只是停留在图画和文字的理论基础上,所以我渴望能真正的解剖一具尸体,或者说身体更恰当。” 说到这里,倪思思点燃了跟香烟,赵桓枢忽然想起一个人说过,女孩长的好不好看和抽烟的动作没关系,但夹烟的指头只要好看就可以了,无疑,倪思思是赵桓枢见过抽烟最好看的的女孩。深吸了一口稍微镇定下,她接着往下说着。 “在大学的第一堂解剖课时,我表现的异常兴奋,因为听老师说那是具年轻男性的尸体,医学院新鲜的尸体很少,而在解剖课能用来授课的更少,而且大部分都是老年尸体,因为你不可能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发生意外死去吧。所以,老师说你们很幸运,因为这个男尸刚死不久。他大概二十五六岁,非常健硕,强壮的肌肉和风尘仆仆的脸表示他是一个体力工作者。他的头颅左侧靠近耳朵上有一个直径六厘米的洞,我对他的死因不感兴趣,但是面对他头上那个洞里依稀可见白色的脑部,还是有人不敢正视。 进医学院就应该做好接触这些的准备,为了打好基础,我在暑假看过一些解剖教材,但当我真的第一看见果体的异性尸还是很奇怪。 我奇怪自己没有大多数人的害怕或者羞涩。反而感到自己心里有一种奇怪的兴奋感和好奇,当看着老师拿起刀我非常激动,终于可以看看真正的人体是如何被解剖的了!你知道么,如果有神的话,人无疑是神最完美的杰作,能够亲自了解并探索它,你会觉得自己离神如此之近。 忘记说了,李德龙以前是我的初中同学,当时的他不像现在这么健谈,朋友很少,很奇怪,我也是朋友极少的人,不过我们两人成了好朋友,差点还被人传成情侣。“说着倪思思开心的笑了起来,很高兴,她的牙齿非常白,没有一点牙垢和烟黄。 “之后我们一直有联系,不过即便是他,现在也不知道我的秘密……当时当老师开始解剖时,刀划过厚重的皮肤后我听到了扑哧的声音,我后来知道那是刀划开了脂肪。然后按照教材把内脏,骨骼,血管大致的介绍一遍。内脏被一件件取出,让大家观察,在教导如何制作标本。很多人都捂着嘴,而我则贪婪的观看着,辛勤的记录着。老师说这具尸体可能要有很多用途了。整个课程很长,但我一点也不觉得累。 这样的结果,自然是最难的血管学和解剖课程我都学的非常好,没过多久,我甚至做到了光抚摩一块骨头就能知道这是人体的哪一块。但医学院的尸体太少了,基本上后来上课的教材都是直接拿那些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和已经干枯的骨头标本来讲。 尸体对大学生来说是奢侈品,要不然国内外也不会有贩尸的组织了,据说一具普通的尸体都在七八千左右,年轻的价格就更高了。 大学毕业后我分到了现在的单位,从事着法医的工作。现在算算我都记不清自己的手碰过了多少具尸体。有漂亮的,难看的,腐烂的,或者一块块的。但我始终觉得自己对人的身体还不是很熟悉,似乎总欠缺了什么。”说完她忽然把烟掐了,看着赵桓枢问:“你知道是什么么?” 赵桓枢摇头。 “是活人。”倪思思忽然一字一顿的说,这时候赵桓枢眉头皱了一下,四周有很多人走来走去,但赵桓枢觉得自己和倪思思仿佛被隔开了一样,这时候的赵桓枢既想离开,又想接着听下去。 “当我知道自己的想法后就连自己都吓了一跳,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心理变态了,但我又深刻感受到,原来这个想法其实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就有了,只不过被长期的潜意识压制着,我经常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身体,甚至幻想着自己慢慢划开,看看器官是如何工作的,看看血管的血液是如何运输到身体各个部位的。当然那不可能。 你知道当一种欲望无法满足的时候人是很难受的。我只好以动物来做替代品,老鼠是最多的。似乎听上去有些残忍,但我也没办法,在每次活体解剖后我都会暂时的平静一些,不过很快的,那种对人体的渴望又涌现上来。 我无心找男朋友也不感到寂寞,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得了恋尸癖,不过很快否定了,当我对着那些已经死去,而不具备任何活力的死尸时,心里没有任何波澜,可是,我真的越来越希望自己可以真正的解剖一具活着的人体。 好了,现在要谈到我为什么找你的正题了。”赵桓枢忍不住说了句:“你该不是想找我做你的解剖对象吧?” 她笑了笑,“开玩笑,我还没发疯呢,我找你是因为你给我一种很信任的感觉。” 赵桓枢觉得不意外,女人本来就是感性生物,很多事情凭借的就是自己的情感和直觉。 “你要干什么?”赵桓枢问道。 “我找到了一个可以解剖活人,但又相对安全的工作。”倪思思神秘的说,薄薄的嘴唇向上努了下。赵桓枢奇怪难道还有这种工作? “你听过人体器官的贩卖吧?那是个非常庞大的组织,他们通过诱骗威胁或者干脆是强迫的手段从活人身上取出器官,然后在黑市上流通。每年这个社会都有500个肾和六十颗刚刚拿出的心脏在交易呢,但是他们需要一个手法娴熟而且非常精通解剖的解剖师来取器官,因为不出人命是最好的,大部分人在拿出一个肾后还可以活下去,所以,我就充当了那个解剖师。”倪思思慢慢的说着,而赵桓枢却一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这是犯罪啊,你下刀的时候难道没有内疚感?”赵桓枢质问她。 “有,当然有,但和把刀插进充满生命和热的肉体里那种感觉你无法体会的,但内疚感又和这个交织在一起,所以,这也是我找你来的原因。”终于步入正题了。 “你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呢?”赵桓枢无奈的摊开双手。倪思思笑了笑。 “我想……也许是被某种东西缠上了吧,你既然能驱鬼,我想让你帮我。” 赵桓枢听了心里却在思考其他东西,但也还是问道:“具体说说情况吧。” 倪思思继续和赵桓枢言道:“事情发生在一月前。我之所以加入这个组织还是在网上无意搜到了那则器官交易的网站,他们需要我这样的人。” 第三百七十七章 挖空 “所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和他们联络了,很巧,他们也想在这个城市建立一个货源点。因为内地的器官远比其他国家地区的要便宜的多,一颗上好的肾脏收来的成本只需要不到七万,但转手可以卖几十万之巨,甚至如果可以跨国的话,有钱人愿意出上百万。 一年来我从十四个身体里取出过内脏,他们有男人,女人,或者刚满十六的孩子,每次工作后我会获得肾脏卖出去收益的百分之七。开始手还会发抖,后来则是非常熟练了,就仿佛从柜子里取出标本那样,不过最后一次的取肾把一切改变了。 那天下午我刚刚做完一份尸检报告,接到个短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速来,有鱼。”当他们确定目标后,就以鱼来做代号。我收拾一下就过去了,不用带任何东西,他们有全套非常高级的解剖工具,更具讽刺的是甚至比某些大医院的都好。 解剖室在地下室,二十多平方米,我担保没人带路是无法找到那地方的,房间的结构与布局和医院的手术室一模一样,所需要的工具也有,虽然力求不会使人死在手术台上,但据说还是有些人无法活着拿着钱走出去。与支付给卖肾者可怜微薄的金钱相比,处理尸体所花的精力时间和风险就大的多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从来没失手过。他们往往通过钱来诱惑一些急需用钱的身体强壮的人来卖肾,这次我看了看躺在床的那个人。 他赤裸着上身,年纪大概十七八岁,身体极长,脚几乎快伸出手术台了。他被无影灯照射着,脸到显的非常惨白,看的出他很害怕,平放在两边的手在不停的发抖。以专业的眼光来看他是个非常好的‘宿主’,我们把这些卖器官的人叫做‘宿主’。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宿主’的。身体过于虚弱,得过肾病或者血液类疾病的都不在考虑之类。这个少年的身体非常好,这点可以从他黝黑而强壮的肌肉上出来。 接下来为他做了例行的麻醉,一般以取左肾为主,不要问我为什么,反正是不成文的规定。我还有一个助手,很年轻,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做这份工作,可能也是了钱吧。今天他站在我的后面打打下手。 其实这时候我对解剖活人已经有些厌倦,不过却像吃药一样上瘾了,我拿起刀就有划开什么东西的冲动。赚到的钱大部分又被我捐出去,总觉得这样似乎好受点。 取肾的方法很多种。有的采用经腹腔取,有的采用经十一肋间切口取肾。两种都可以,主要注意别让‘宿主’被感染或者造成器械性大量失血。我很快打开了他的腹腔。但我发现了件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他没有左肾。 我开始流汗了,马上转头问组织专门负责肾源,和保护刚拿下的肾运输工作的人——我通常叫他“守护者”。守护者经常是一身黑衣服黑裤,然后大而宽的黑沿帽罩在头上,只能看的见嘴巴里叼着一跟古巴雪茄。 守护者非常瘦,而且高大。这时他没说话,只是说了句:“取右边就是了。”声音冷酷得令我发抖。 我暂时先缝合‘宿主’的伤口,停了下来。守护者显然有些惊讶。 “傻子都知道,在取出个肾他就死定了,你们在寻找货源的时候都不知道检查下么。”我质问他,守护者没说话。 “算了,我不想干了,把这孩子放了吧。”看见还在床上酣睡的他,我有些不忍。 守护者依旧站在黑暗里。这时候,我的助手忽然夺过了我手里的刀,向那孩子走去。 “我可以独立完成了,谢谢您的指导。”这是我听到助手说的最长一句话。 守护者也开口了:“没办法,这个‘宿主’或许是天生的一个肾脏,但他的肾非常适合一个富豪的身体,他愿意开出五十万美金。本来你做的话,我愿意多付百分之五给你,不过看来你的助手比你更想的开。”说完守护者嘿嘿的笑了起来。 我无法在忍受了,解开白大褂,头也不回的走出地下室,身后守护者忽然说了句:“你会后悔的。”或许会吧,这样也好,我也算完全脱离了那里,不过也准备好了他们来报复或者灭口。 不过很奇怪,那之后的一个月非常平静,我想他们不应该如此的善良。等待死亡是非常痛苦的,我决定去查查。 我手头只有守护者和那个助手的联络方式,其他人的没有,组织间一层层管理很严密,很少互相见面。我打了守护者的电话,没人接。那个助手也联络不上。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那个地下室了。 这里似乎很破旧了,我四处看了下,应该没有跟踪的人,于是慢走了进去。 和一个月前比感觉这里阴暗了许多。一打开门,空气里的一股臭味,这味几乎让我窒息过去,这味道我很熟悉,是人体腐烂的味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劲,靠着记忆在墙壁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灯打开了,灯光迅速照射到房间的每个角落,那个助手……我想应该是吧,因为仅仅只能从身高和衣物来辨别他了。虽然那时候不是夏天,地下室的温度也比较低,但一个月的时间他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 他半躺在手术台旁边,手上还拿着一把手术刀,我捂着鼻子小心的走近他,还好,旁边还保留着几副橡胶手套。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尸体我还是本能的想查看一下。 他的腹腔被开了一个排球大小的口子,整个内脏被掏空了,一样都没留下。看伤口似乎是非常粗糙的凶器,或者说干脆是被撕开的一样就像手撕鸡似的。 我没看见守护者,还有那个少年也没了踪迹。那是我最后一次去地下室,以后在也没去过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被迷惑所笼罩。网上忽然又流传经常发现内脏被掏空的尸体,我隐约觉得与那个消失的‘宿主’有关联。直到我接道了守护者的电话。 此前守护者从来不和我通话的,一直都是短信,所以猛的在电话听见他声音觉得很不习惯。电话里的守护者说话依旧平缓,但掩盖不了他的慌乱。 “你在那里?”守护者张口就问到,我回答他说在家,而且告诉他不想在干了,而且我不会告诉警察,其实我并不知道组织多少秘密,我觉得他们即便不杀我也不会败露。 “不是组织的问题,那个‘宿主’,”守护者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我猛一惊,难道真的是那个少年的问题? “那个‘宿主’是个怪物。”守护者艰难的把后半句说了出来,就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 “到底那天发生了什么?” 守护者在电话的那头仿佛忍受了很大的折磨,似乎他极不愿意回想起来,过了将近一分钟,我还以为他走了,守护者才把那天的事告诉我。 在我走后,助手接着取肾,守护者就在旁边。地下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这种工作接触的人越少越好,取肾其实勉强一个人也是可以完成的,不过花费的时间就要很长了,而且容易出事,当然,本来这出事的是被取的人才对。 守护者说到,助手打开了那“宿主”的右边腹腔。他马上惊呆了,原来他压根就没有肾脏。 没有肾脏的人可以活着? 而且更令守护者变色的是,不仅这个“宿主”没有肾脏,所有的内脏他都没有,整个腹腔仿佛是一个空空如也的肉袋,这绝对是无法想象的,当时决定以这个少年做“宿主”的时候,就在前一天还用X光检查过,他是有内脏的。助手完全手足无措的呆立在手术台前的时候。守护者发现那少年居然自己坐了起来。 紧接着,少年直接把手插进了助手的身体内,助手一直到死恐怕都没搞清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守护者也吓住了。接着少年把助手的内脏一件件掏了出来,然后顺着刚才取肾的刀口一件件放了回去,并且自己开始缝合内脏和伤口。 这一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少年最后缝合了伤口。守护者在一旁看的说不出话来,助手最后被扔在了手术台下。而整个过程中那位“宿主”一直在流血,但他丝毫不在乎似的。最后,他用纱布擦干身上的血迹,穿好衣服,微笑地走到守护者面前。守护者自己说他当时只希望自己为什么没晕掉。 “我对你没兴趣。还没轮到你呢。”说完转头往外走去,可走了几步,他又走回来,这可怕守护者吓坏了。 “对了,告诉你们,这才是真正的解剖师呢,只用双手取内脏。”说着,他得意的摇了摇自己血淋淋的手。 “那你干什么过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我听完守护者的叙述,不解地问他。 “因为昨天我见到那个‘宿主’了,守护者回答说“他要你的联络方式,还问了你的住址和姓名。”我一听就呆住了。 “你告诉他了?”我觉得自己这句问的有些徒劳。 “恩。”守护者居然略带愧疚地说,“你知道我很害怕,他当时全身带着血。” 守护者还告诉我,通知我是为了叫我提防一点,算是他的补偿,并说他现在很害怕,说完立即挂掉了。我放下电话整个人坐在椅子上,瘫陷了进去。脑子里浮现的都是助手尸体的样子,难道他要来找我?也要我的内脏?“ 倪思思说到这里的时候,长长的舒了口气。赵桓枢奇怪的问她:“后来呢?” “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我思考了很久,听李德龙说你是一个驱鬼从来善恶分明的人,我承认自己做过很多错事……也因为取活体器官而死过不少人,所以,我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我还是想活下去。”倪思思掐掉烟,神色里居然有一丝悲凉。 赵桓枢心情很复杂,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毕竟倪思思这种职业实在是残忍。 倪思思站了起来,想向外走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头对赵桓枢说:“我不求你马上同意帮我,要是能帮当然最好……嗯……我还有最后个请求,不要把我当过解剖师的是告诉李德龙,我希望他能对我有个好的印象,他现在虽然有些贪,但是个原则底线很强的人,我不想让他恨我,因为,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说这些的时候一向干脆的倪思思居然有点慌乱和羞涩。接着,她走出了大门,消失了。赵桓枢在座位上坐了一下,准备回家。 当天晚上,赵桓枢接到了在外边而联系生意李德龙的电话,他在话筒那边很难过地告诉赵桓枢,倪思思死了,内脏被掏空了,事情就发生在赵桓枢和她分开以后。 赵桓枢忍不住,还是把下午的谈话告诉了李德龙。李德龙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说:“她太傻了,应该告诉我,像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她有什么事都藏着,生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她,她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目光了。” “那种东西,你知道到底是什么么?”李德龙小心的问道。 “现在不太清楚,极有可能是通过怨念形成的阴鬼,无数被取肾或者其他器官的人或者他们的家属的愤恨或许可以集结在一起,然后附身到某个少年的身上,成为强大的阴灵;这种东西会不断的对人的内脏进行索求,他不断的掠夺别人的内脏当作自己的。” “那不是很危险?”李德龙惊问道。 “那要看这只阴鬼具体的强度了,我会调查的。”赵桓枢叮嘱了李德龙几句,接着把电话挂掉了。 数天之后,电视里播出一则新闻,一位在医药界很出名的代理商死在家里,身体的内脏被掏了个干净,警察查出他参与了众多器官买卖,初步认定是寻仇。赵桓枢关上了电视,拿着手机准备出门。 第三百七十八章 凶灵 赵桓枢走在夜幕下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在马路上呼啸而过,噪杂的城市夜晚中,赵桓枢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 倪思思的事情看上去就是因为她平日里活体取内脏过多,那些致死的人的阴魂来找倪思思的组织算账,而那些还活着的人,他们痛苦的时候一样会产生业力,这些恶业都要由倪思思为首的这些人背负。 但问题是,赵桓枢的记忆里从未有过阴鬼怨气还能集结在一起,重合成一个强大阴鬼的事情,刚才在走路的时候,赵桓枢把这件事联系了阴府告诉谢必安后,白无常也说阴鬼重合倒是不可能,但阴鬼的怨气却可以纠缠在一起,但不会彼此相容,就好像一团各种颜色的毛线。 所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这团纠缠在一起很多阴灵的怨气,影响到了倪思思曾今“杀”过的宿主,让其回来复仇;但这个影响的过程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正常情况这是不可能发生的。 赵桓枢问难道又和四凶有关?就好像上次那个红色人影一样,他“绑架”了很多灵魂和阴鬼后,将它们的怨气输送到自己身上,以增强自己的力量。 白无常觉得有可能,这个孩子听起来像极了那个红色人影,赵桓枢说会去找找看,毕竟这个阴灵放任不管的话,等他杀死倪思思组织里的所有人之后,肯定会把魔爪伸向无辜的人。 谢必安觉得赵桓枢说的有理,于是告诉赵桓枢多加小心,自己在阴府里的其他事情很多脱不开身,另外,白无常还告诉赵桓枢说他的业力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估计再解决一两次事件就能来阴府锻炼斩鬼破。 赵桓枢听了很高兴,断开和谢必安的联系以后,赵桓枢开始让手下的阴鬼感知城市里一切阴气和怨气重的地方,开始寻找那个怨气集合体的凶灵。 可一晚上下来,各种黑衣枉死鬼赵桓枢倒是驱走一堆,蓝衣的也有一两只,可就是没有发现什么凶灵,那玩意儿难道能感知自己躲起来了? 既然搜寻无果,赵桓枢决定先回去再说,接下来的几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可是到了第五天,又出现了某富商死在家里内脏被掏空的新闻,而且前段时间,这名富商刚做过器官移植的手术。 这样的新闻越来越多,几乎每隔三两天就会出现一起,标题从最初的“震惊!XX企业CEO暴死别墅”到“警方下达A级通缉令,凡举报杀人恶魔任何有用线索者奖励十万起!” 但很快的,这类新闻逐渐又少了,赵桓枢心里很明白,不是那玩意儿结束了杀戮,因为自己每天都能感觉到这座城市里的阴气和怨气越来越多,但凶灵却始终没有出现的迹象。 看来只能在城市里展开封鬼域了,赵桓枢心里想着,要是事情越闹越大引起更多的关注,到时候要解决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就在这时候,电视里播放着的城市新闻有这样的报道,赵桓枢本来对这种家长里短的新闻没什么兴趣,可是最近为了最大限度获得凶灵的线索,他几乎关注了城市里所有的媒体;电视里的主持人站在大街上某根倾斜的电杆旁边,像是说这根电杆已经倾斜很久了,准备联系有关部门处理,记者还不断的采访路人问“你觉得这样会对你产生安全隐患么?”或者是“你们平时还会往这里过么?”诸如此类没什么营养的问题。 就在这时候,记者采访到了一个少年,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他留着很短的头发,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花衬衫。 当记者问少年你住在这里吗?平时上学这根倾斜的电杆有没有对你造成影响的时候,少年只是看着镜头,一言不发。 忽然赵桓枢猛地有种感觉,这个看着镜头的少年,好像是在单独看着自己似的!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人气,就是他! 赵桓枢飞速展开封鬼域一个箭步跳出窗台,凭借越发娴熟的两成业力分身飞速沿着垂直的墙壁奔跑,落到地面的时候发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赵桓枢知道记者采访的位置在哪,一边呼唤出最强的蓝衣冤鬼沈玲琪先过去,让它一旦感觉到对方怨气就通知自己使用阴鬼狂暴。 从那个少年的衣服上看,他已经是典型的花衣怨鬼级别,而且比起一般穿着颜色很杂很深的怨鬼,他那鲜艳的花衬衫表现出来的,明显要比其他怨鬼要强,看来,这家伙通过收集内脏的过程中,吸收了不少亡者的阴气和怨气。 赵桓枢以比汽车快很多的速度在马路上疾奔,封鬼域展开后整个城市都蒙在一层暗红色之中,无论是行人还是路上的车辆都完全静止,这时候无论赵桓枢做什么,城市里发生什么,任何人都看不到,而且封鬼域解开以后,他们也不会记得自己被笼罩在红色世界中被定身的情景。 正当赵桓枢接近那条街道的时候,心里的沈玲琪忽然急道:“主人!我……” 没等沈玲琪说完,赵桓枢立刻赋予它狂暴之力,也是在同一时间,赵桓枢听见前方全是楼房的街道后边儿,响起了一声剧烈的轰鸣声,跟煤气罐爆炸似的;与此同时,沈玲琪和那个穿着花衣的少年腾空而起,在半空中撕扯互殴,不过用阴鬼狂暴只能步入普通怨鬼级别的沈玲琪,看上去十分勉强,那少年虽然不说游刃有余,但至少在步步紧逼。 赵桓枢一手晃出一道紫芒,正是鱼藏剑握在手中,心中呼唤枉死鬼升起一道阴风把自己卷离地面,朝着空中的少年飞刺而去。 少年看到杀来的赵桓枢却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在赵桓枢要刺向他的眉心刹那,那少年忽然咆哮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凄厉悲鸣,仿佛有千万正在遭受巨大折磨的人,在同时惨叫一般。 第三百七十九章 再用斩鬼破 赵桓枢脚下支撑他飞向空中的阴风,在少年的发出的音浪中分崩离析犹如云雾般散去,凄厉的嘶吼令赵桓枢心神震荡,整个人向下掉落的同时,那边的沈玲琪则是急忙抓住机会用尽全力朝少年凶灵发动攻击。 赵桓枢不慌不忙,稳住身体的同时让育鬼系统里的所有阴鬼,同时发出阴气聚集在一起帮助自己继续飞空,他紧紧握紧鱼藏,当回想斩鬼破的招数时候身体自然而然的动了起来,取回业力分身后的身体上,散发出了浅黑色的鬼气,赵桓枢双手握住剑柄将笼罩在淡紫色光芒中的鱼藏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杀到凶灵面前! 就在这时,那凶灵的样子忽然变化,只见他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膨胀开来,紧接外表的皮肤如同气球般爆破,从中炸出一团剧烈蠕动的巨型血肉,血肉上是无数跳动的心脏、血管、肝脏,无数内脏和眼珠杂乱无章的分部在蠕动的巨肉上,一股阴冷的腥臭在天际扩散开来的同时,只见一只巨大的手臂从肉团里猛伸出来,锋利的爪子仿佛五片张开的刀刃朝着赵桓枢抓来。 赵桓枢倒吸口凉气:对方身上传来的怨气,竟让自己有些难以呼吸,情急之下只能用尽全力躲闪,可是自己的左腿脚腕,还是被巨爪的爪子刮了一下,裂开一条口子的同时血流如注。 与此同时,沈玲琪开始拼命的帮赵桓枢抵挡巨爪,眼看阴鬼狂暴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分钟,一旦沈玲琪退化成冤鬼,那赵桓枢就真的没机会了。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借助刚才偏移的惯性来到了那只巨爪的死角,重新双持鱼藏剑举过头顶,朝着前方的空中用尽全力挥出一击斜斩,唰!一道庞大的紫色月牙从鱼藏上破出,砍在巨肉上发出“噗哧”的闷响,那凶灵疯狂的叫着,可是手臂只能用来镇压沈玲琪,根本顾不上身后的赵桓枢。 就在这时,赵桓枢急忙拿起手机对准凶灵,现在它已经受伤,就算用作祭鬼物品也逃不了,当点下“祭鬼”二字的刹那,赵桓枢的手机散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将凶灵变成的巨肉笼罩,那巨肉嘶鸣着,惨叫着,很快被吸进了手机之中。 这次赵桓枢选中的祭鬼对象是卫思涵,凶灵一下子就让她的祭鬼值涨到100%,赵桓枢毫不犹豫的点下转化,心里疾呼:好不容易才抓到的凶灵,一定要转化成功啊!! 当屏幕上显示出卫思涵变为蓝色衣服级别的时候,赵桓枢长长舒了口气,但使用斩鬼破后的疲惫感立刻袭遍全身,在阴风的保护下,赵桓枢慢慢从天际落下,在力量透支昏迷前,让手下的一切阴鬼在这段期间里保护自己。 赵桓枢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亮了,但就算这样,整座城市依旧包围在封鬼域暗红色的气息之中,天上的太阳看上去也只是一团朦胧的光晕。 赵桓枢感觉睡醒后自己力量已经恢复,再看手机:居然只睡了五个小时?上次使用斩鬼破透支体力,可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啊! 正当赵桓枢疑惑的时候,心里传来了卫思涵的声音:“主人,你用那凶灵当作我祭鬼物品的时候,我得到了新的能力。” 赵桓枢喜出望外,想到自己这么快醒来,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你能让我的鬼力快速恢复?” “准确的说不是鬼力,我的这个能力名叫‘生机’,是那凶灵体内无数内脏中蕴含着的生命力量,首先是可以治疗人间的一切疾病,虽然不能让人长生不老,但也可以延年益寿,还有,我当然也能恢复您的鬼力,只不过速度要慢一些,您使用斩鬼破后鬼力是透支的,现在就算我是蓝衣级别,恢复起来也许要五个小时;至于使用的次数,要根据恢复对象的情况来判断,比如恢复您的全部鬼力,一天只能用一次;要是治疗普通人的感冒发烧的话,可以无限使用。” 赵桓枢心想这已经大大缩短自己的恢复时间了,而且卫思涵的这个新能力十分有用,以后再战斗起来,岂不是能用两次斩鬼破?!这次对付凶灵可以说收获颇丰,而且经过那么激烈的战斗,自己对斩鬼破似乎又有了新的理解,现在要是再全力使出这招,恐怕就算异变的花衣怨鬼,也能斩能两段;不过可惜的是,这招依旧对厉鬼级别的阴鬼起不了作用。 这时候,赵桓枢也收到了封鬼榜的新信息,是白无常发过来的,内容是恭喜他力量更近一层楼,现在只要再接一次比较复杂的生意收集业力,就可以去阴间训练了。 赵桓枢心里高兴,先是回到家然后解开了城市的封鬼域,而且在封鬼域的作用下,这个世界的人已经遗忘了“变态杀人犯”这件事情,一切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物,档案,也都统统消失,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李德龙对倪思思这个初中同学的记忆。 凶灵的事情解决之后,虽然再接取一次生意就可以去往阴间,但赵桓枢并不着急,因为这次事件必须是有一定复杂程度的,反正生意的内容里,人物的关系越复杂,事情越麻烦,赵桓枢能回收的业力也就越多。 不过就算不着急,赵桓枢还是让李德龙这几天多看看生意上的事情,最好是撞鬼的,阴鬼凶残的,尽管告诉自己。 但神奇的是,这期间李德龙都没有收到什么特殊的委托。 时间很快过去了三天,赵桓枢这天早上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邮局的,对方说有送给自己的信,去邮局取一下。 赵桓枢去到邮局拿了信件后感觉奇怪,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写信,神奇的是这封信还是写给自己的,自己朋友和老同学里似乎没有这样的人啊。 赵桓枢想着一边打开信件,没读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封信……不,准确的说这根本就是什么信件,而是一封遗书。 第三百八十章 遗书(一) 赵桓枢找了个安静的公园,坐在人工湖边的椅子上开始阅读这封奇怪的遗书,之所以奇怪,是因为赵桓枢根本不认识写这东西的人。 遗书的内容是这样的: 亲爱的朋友:你好! 我的名字是葛正江,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写信吧。实际上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快要死了。 看到这里,也许你会嗤之以鼻,随手就扔进垃圾桶。也许你会仰天大笑,这是什么疯子,竟然会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写信,竟然会咒自己死?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不是疯子,我也没有在开玩笑,这封信真的是我的遗书。 就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的手还在颤抖着,冷汗爬满了额头,全身上下冷得好像被冰块塞进了骨头里。 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被鬼缠上了。??? 没错,我的确遇上了鬼,它不仅出现在我身边,而且还上了其他人的身。我很害怕,因为每个人都想杀我! 是的,我不知道它下一刻又会上谁的身,或者以什么方式出现,反正,它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掉我。 手边蜡烛的焰苗晃动不安,一如我慌乱的心情。我很清楚,现在已经没有逃路了,我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所以,我才下决心写下这封遗书。 我是真心恳求你看下去,并且永远引以为戒。因为下面说的事情,全部都是真实地发生在我身上。 事情还要从半个月前说起,那时候我们还在上学。一般来说,学生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专门欺负人的恶霸角色,而另一种则是备受欺凌的老好人。 很明显我属于前一种,其实我不是那么喜欢这种恶趣味,只不过在我们这样的学校里,讲究的就是一个弱肉强食,如果我不去欺负人,那么受害的就是我自己。 就这样,我也加入到他们之中…… 我们一共有四个人,老大是有点背景的,据说父辈与黑社会有关,所以一直都在学校横行霸道,至于老三和老四则是臭味相投的人,在我加入之后,他们很快也跟风而来。 在安静的校园里,一旦有了拉帮结派,很快就会成为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所以,我们很快便出名了。几乎所有人都不敢招惹我们,生怕会成为像他一样备受欺凌的对象:因为上次老大叫人,把原来高年级的扛把子砍成了重伤,现在还在住院……你说奇不奇怪,这样恶性的事件下来,我们不仅没有被学校里的同学群起反抗,而是大多数人更加害怕我们了。 他也是跟我们一个年级的,名字就不说了,姑且称为同学吧。 我又一个同学,他的学习成绩不错,家里也挺有钱的,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胆小,为人特别的内向,就算受到欺负也不敢说话,更不敢告诉别人。就因为这点,他成为了我们一直欺负的对象。 每天早上,我们都会堵在门口,抢走他一整天的饭钱。如果他选择自己带饭的话,那我们就会中午的时候抢过来,倒在厕所的地上逼他吃掉。 到了放学的时候,如果无聊的话,我们也会找他去玩,当然,是拿他来做各种奇怪的试验。比如说,看看一个人吃过期X药会怎样,又或者叫他去办公室门口撒尿。 反正只要能想出来的事情,我们几乎都试过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很可恶,很想狠狠地揍我们一顿。老实说,我也有同感,每每回想起这些过去,我都会十分痛恨自己,为什么要折磨同学,为什么要执迷不悟? 如果我没有跟上他们,没有变坏的话,可能现在就不用那么害怕,更不会写下这封遗书,不过很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事情真正的开端是一个暑假,那天我们约好到长龙山野炊。 长龙山是我们那边的一处原始森林,里面很大,全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巨树,平时没什么人涉足,但对于我们这些不良少年,这根本不算什么,特别是老大,他经常过来这边玩,所以对环境比较熟悉。 那天我们特意拉了那个同学过来。美其名是野炊,但实际上却是进行一项实验……钓野鬼。 钓野鬼我们那边的一个老传说,据说人在死掉之后,灵魂会留在人间,寻找投胎的替身,如果找不到的话,就会一直在死的地方徘徊,只要你将祭品挂在槐树上,运气好的话,就会看见一些孤魂野鬼捉住他,然后慢慢缠上去,最后夺走他的身体。 当然,这个祭品要活生生的人,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吓唬小孩的传说,但不知为何,老大却忽然来了兴趣,他还敢我们打赌,这世上根本没有鬼,一切都只是人类的愚昧无知。 他的想法很快得到老三和老四的追随,在四人之中,只有我提出了反对。 因为我很清楚,长龙山是个极度邪门的地方,据说在民国的时候,那里就是专门用来枪毙死囚的地方,曾经有很多死尸埋在地下,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人尽皆知的凶地。 即便是朗朗乾坤的今天,也有很多人死在里面。不小心失足坠入山崖的,溺水死在河里的,自从我懂事以后,那里几乎每年都有各种各种的意外。所以一开始我是坚决反对的,不过在他们的怂恿之下,我开始有了一点动摇,一方面我也想看看传说的真假,另一方面,我们有五个人,都说男人阳气旺,更何况是我们这种恶霸!就算真的有鬼,应该也不敢出来吧。 就这样,我做出了有生以来最错误的决定。 我不知道,就是这样一句普通的答应,却让我们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那天天气很不好,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天空就像铺了块脏抹布,又灰又低;现在想起来,也有可能是上天给我们的提示,不过当时大家都兴起了,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我们只是一心想要验证钓野鬼的传说。 第三百八十一章 遗书(二) 那个被我们带来的同学当然是不知道的,他还以为我们接纳了他,正式结成了好朋友,甚至在扎营的时候,他还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不过,这当然是他最后的笑容了……我现在想起他的笑,心就仿佛被刀划一样疼。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老大拍了拍我的肩膀:“兄弟们,时间到了,开始吧。” “嘻嘻,让我来,让我来。” 我们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争先恐后地走出帐篷,周围变得昏暗不定,树林里满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同学正在外头洗盘子,当然,只是我们支走他的借口。 “上!”老大飞快从背后抱住了他,我们争先恐后地涌上去,控制住他的四肢。 “你……你们想干嘛!?”同学吓得全身发抖,他挣扎了两下,回过头来地看着我们。 “糙泥马的!别动!”老大有点怒了,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等会有个实验,你最好配合点,不然……”他的声音颇有威胁性,同学听了之后马上不敢动了,也许他想起以前的经历,所以不敢再反抗了,就这样,我们顺利地绑住了他的双手。 老大独自走到了老槐树旁,探头探脑地看了会,向我们招手:“可以了,就吊在这上面。” 在大哥的命令下,老三和老四推着同学走过来。一开始他应该还不知情,但看当看见老槐树后,他也许想到了什么,大声地呼喊:“不……不要,不要把我绑上去,求……求你们了!” “少特么废话,我们想验证下‘钓野鬼’的传说,好好配合,不然信不信老子打的你四肢骨折!” 尽管那个同学低眉顺眼地求饶,到后边甚至给我们跪下了,但其他人依旧没有丝毫理会,转眼间,他已经被拉到了槐树附近。 沙沙沙!夜风忽然大了起来,茂盛的枝叶被吹得动摇西摆,就像无数鬼魂在窃窃私语。 那个同学怕的嘴里发出呜呜额额的哭腔,甚至连裤子都尿湿了,但我们却没有一点人性,老大甚至建议将他吊高点,好让鬼魂听见。 听罢,我们哈哈大笑表示赞同。 到了槐树下的时候,出乎我们的意料,同学没有像往常一样配合,他撞开了老三,竟然想要逃跑:我们都惊呆了。一向逆来顺受的同学,竟然学会了反抗,这简直比母猪上树还稀奇。 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其实同学不是想要反抗,而是在害怕,他肯定是遇到了我们更加可怕的东西,所以才会选择不顾一切地逃跑;要是我早点想清楚就好了,很不幸,那是我又错过了机会。 对于这种软柿子,我们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捉回来了。老大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打了他一顿。 但即便是这样,同学还是不愿意上去。他总是在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结巴,现在想起来,就像有人在掐着他的脖子一样…… 但当时我们玩心大起,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在老大的一声令下,我们抱着他,一股脑儿挂到了粗壮的树干上。 “救……救命!不要这样,这里……这里真的有鬼啊!!!!!!”同学拼命挣扎着,但这显然没有用,我们的固定功夫做得很好,加上树干粗壮,就算是刮大风也不会摔下来,我们根本不相信他说的话,认为他只是想逃跑找的借口。 “很好,你就这样做诱饵吧,我们在下面守株待兔。”老大拍了拍手掌,嬉笑道。 “不要这样,要不……要不我给你们钱,每人五百,你们先放我下来,好不好?” “有钱大不了啊!”老大啐了一口,又加上了两拳,同学苦不堪言,只能一个劲地对着我们求饶。 “你就好好做诱饵吧,放心,我们会在旁边看着的。”老大扬了扬眉毛,又转身问我们,“如果待会拍到照片的话,你们猜会卖多少钱?” “哈哈,起码每人五百吧。”老三学着同学的样子说道;我们会心地大笑着,然后走到旁边坐下,干脆玩起了扑克牌。 一开始,同学还在苦苦地哀求,但后来也许知道没有用了,他不再说话。虽然我一直在和他们玩,但不时还会看看那边。,我打心底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渐渐减弱,我们沉浸在四人的厮杀中,完全忘记了树上的同学。 大家都觉得没什么事情,就算有危险,他也会主动求救的。 就是这种可怕的思想麻痹了我们,这才导致了后面的事情;接下来,我们不知玩了多久。周围越来越暗,带来的手电好像也快没电了,我们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巨大的撞击声吵醒,爬起来一看,手电光芒晃动不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 “妈的,谁开的电筒!晃到老子了。”我不满地骂了一句。 随后,一个高大的躯体靠了过来,我明显感觉到他在颤抖:“老……老二,死,死人了……” “什么!?死什么人了?”我揉了揉眼睛,顺着手电光芒望过去。只见浓密的灌木丛中,好像倒着个人,地上有一摊浓稠的液体……那是?我眯起了双眼,下一刻,莫大恐惧像潮水一样席卷了我的全身:我看清楚了,那是一滩血,很大的一滩血! 而躺在地上的那人,无疑就是那个同学了。 “怎……怎么会这样!?你特么不是一直看着他的吗?”我一把抓过老四,愤怒地质问道。 “我……我他娘的也不知道啊,当时我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嘭的一声,然后他,他就已经……”老四睁大眼睛低着头,浑身发抖;就算平时再嚣张,到了这种时候哪还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剩下的只有恐慌和手足无措。 我放开了他,视线再次回到同学身上。虽然隔得很远,但我已经能清晰地闻到血腥味。 他是怎么死的,我们不是绑得很紧的吗?他到底还是怎么摔下来的? 第三百八十二章 遗书(三) 难道刚才真的有鬼出现?他被当做替身了吗?我猛烈地打着哆嗦,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喂,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这时,老大和老三也醒了,他们走了过来,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那个……他摔下来了,死了……”我抬起感觉有千斤重的头,颤颤巍巍地说了出来。 “什么?”老大一把推开了我,拿着手电照过去。很快,他的脸色也变得苍白,难以置信地后退着。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绑得那么紧,他怎么会摔下来……?再说了,这棵树没那么高啊,就算摔倒顶多残废怎么会死呢!”老大摇着头,他虽然表现的没有我们那么慌,但明显还是被吓得不轻,脸色一阵阵的发白。 “可是他真的掉下来了,死了!!!”我咆哮道。 “谁死了!瞎几把讲什么,你怎么肯定他死了?”老大反手扳住了我的双肩。 “你滚开!”我一把挣脱出来,惶恐地指着对面,“刚才我都看见了,流了一大滩血,而且……而且连脑浆也出来了,还怎么活着!?”老大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踉踉跄跄地后退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原本我们只是想验证钓野鬼的真实性,结果,结果竟然因为大家的疏忽,同学就这样死了。我们虽然欺负他,但那是觉得好玩,我们不是傻子,每次下手虽然重,但绝对不可能把一个人弄死! 我们该怎么解释?怎么向他的家人交代?假如警方调查起来的话,也许以前的事情都会被翻出来,我们根本是在劫难逃的,坐牢?判刑?天呐!那我爸妈知道不得气死……还有我的爷爷奶奶,他们平时最疼爱我这个小孙子了,都说我长大了懂事,他们,他们也会知道……不行,这种事情…… 在呼啸的夜风下,树枝被吹得窸窸窣窣的,树林里充满诡谲而压抑的气氛,大家都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良久,老三的提问终于打破了沉默。 “报警吧,我们不能一走了之,毕竟人是我们绑来的,你们想想看,我们只是把他吊在上边儿,摔下来是意外,我们……我们……因该不能算故意杀人,因该是过失杀人,可能……”我提出了自己的提议,声音越来越小。 老大一听立刻反对:“不行,绝对不能报警!”他瞪圆了眼睛:“要是被警察发现的话,那我们一生都毁了。你们知道蹲监狱有多凶残吗?我爹以前几个兄弟蹲里边儿的时候,差点没被人弄死!” “不然该怎么办?”我气极反笑。 “我不知道!反正不能自首,我明年就要出国了,绝对不能留下案底,绝对不能的!等我入了别国国籍,老子就什么都不怕了!”老大使劲地摇着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点也没有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 我摊开了双手:“你还想逃避责任?要不是你提议过来的话,那同学会死吗?” 老大听了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马丹别说得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忘了,你也是帮凶!告诉你,你他娘的要是敢报警,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老大显然在吓唬我,就他手已经开始抖的样子,根本不可能下杀手。 “我没有在撇清关系!”我挣脱出来,“但一切都是我们所为,不说别的,作为一个男人,我觉得应该承担责任!” “你说什么!?” “报警!” “你试试?” 我都举起了拳头,眼看就要打起来。这时,一双强壮的手臂从身后拉开了我两:“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瞎几坝内讧!” 回过头来,老三一脸凝重地看着我,他拼命向我打眼色。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拳头。另一边在老四的安慰下,老大也冷静下来了。 “我觉得咱们现在该想的不是这点。”老三忽然阴恻侧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和老大异口同声地问道。 “你们想想,在绑人的时候,大家是不是都有参与?” “当然了,那时候大家都兴致勃勃,怎么会没有?”我冷哼了一声。 “那就对了,在记得在拉上去的时候,我还检查过绳子,确认已经绑好了,而且只是很粗的麻绳,你们说,他,他怎么会摔下来呢?” 闻言,我们同时打了个寒颤。 老三说得没错,因为当时吊得比较高,所以绳子绑得很紧,绝不可能会断开的,那同学怎么会会摔下来? “是不是他中途解开了?”老大说道。 “不可能,我刚才扫了一眼,他身上的绳子还绑得好好的。”我反驳道。 “那……真的有鬼!”老四几乎快哭出来,我们同时浑身颤了一下,他说的有道理,要是绳子没问题的话,同学怎么可能摔下来?而且老大说得对,这个高度,就算真的摔下来顶多残废,特么的怎么可能摔成一堆烂肉!除非……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里,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浑身哆嗦的同时仿佛看见一双苍白的手幽幽爬上同学的身体,捂死他的嘴,然后诡异的解开绳结,狠狠把他砸向地面…… 呜呜呜!夜风又大了起来,如同凄厉的哀嚎,星月无光,一些粗壮的树枝随风摇摆,就像无数鬼爪伸了出来,缓缓地扑向了我们。 “不管了,我决定要这么做!”老大最先回过神来,他拿了手电,一个箭步走上前。 “你到底要干嘛?”我也迅速追了上去,只见他俯下身子,我看到他瞪大眼睛的同时腮部隆起,因该是咬死了牙齿,老大已经拼命在克服恐惧,也不顾恶心的场景,试图将同学身上的麻绳解下来。 “我是绝对不会坐牢的,我刚才想过了,只要咱们好好串一下供,也许可以逃出生天。” “串供?”我们都将疑惑地,又带着希望的把目光投向了他。 “没错,这里是荒山野岭,每一年都有意外死掉的人,只要我们说我们想要比赛爬树,结果这个同学失手了,这样顶多会被他的家人骂,但是大家都可以逃过一劫,难道不好吗?” 第三百八十三章 遗书(四) 我第一个表示了反对,因为这样即使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我们将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明显是不正确的,真的,我看到同学脑浆崩裂的样子,我一下子感觉自己以前走远了,死人了啊!这次是真的我们把人弄死了啊!!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这次,老三和老四都站在了老大那边,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同样是不想坐牢,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涂上污点。我一开始还坚决反对,但后来耐不住他们的威逼利诱,这几个家伙现在都这样了,绝对有可能用类似的理由把我弄死!为了抱住性命,我还是违心的答应了。 其实老大的母亲在公安厅里任职,他拍着胸口说,只要我们串好供词的话,保证大家没事!所以当时我考虑到这一点后,觉得可以有,于是心里的压力也小了不少。 我即使有过那么一刻的清醒,但最后还是沦陷了。这说明了什么?人就是这样,到了关键时刻,只要自己能活命,谁特么管什么道德良心! 第二天,大家报警了。 因为早已对好了供词,加上老大家庭势力的介入,我们真的逃过了警察的怀疑!毕竟长龙山每年都会死人,这个理由无论对于帮我我们,还是向外界解释,都是很充分的理由。 我们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到了市区,大家都以为雨过天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这段心理阴影也会消失无踪。 但我们却根本没想到,这一切仅仅是恐怖经历的开端……在之后的几天里,我们一直沉浸在恐惧的情绪中。 其实警察方面已经没事了,在老大的指导下,我们并没有露出破绽,但真正让我恐惧的,是内心的负罪感。 我听说,人一旦意外或者含冤死去的话,他的灵魂就会逗留在人间,一直找到罪魁祸首为止,我很担心,我不知道同学是否会过来找我们;反正他一定很恨我们吧。是的,我们根本没有把他当做朋友,只是每天去欺负他,肆意玩乐,最后竟然把他害死了。 直到现在我也很后悔,但这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同学头七的那天,我们是在受不了了,于是一起到了老大的家里;天很快黑了下来,虽然那时候是凉爽的初春,但我们却感到冰寒彻骨,就像处在太平间一样。 在狭小的房间里,我们四人相对而坐,平时大家都很拽,叼的一批自称校园之王,喜欢耍帅耍狠,可到了现在,每个人都不敢再说话。我们只是沉默地坐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大家依旧没有说一句话。 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同学是我们害死的,虽然逃过了法律的制裁,但我们撒了谎,甚至连他的葬礼也不敢出席。 我不知道那个同学到底会有多生气,也许,他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吧…… 窗外已经全黑了,夜风很大,刮过屋顶传来沙沙的怪声,令人毛骨悚然;在长久的沉默下,大家的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最终,老四的一句询问打破了沉寂:“你们说,他会不会回来啊?” “你他妈瞎鸡疤说什么!?”老大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我……我曾经听爷爷说,人在死后的第七天,会回到熟悉的地方来。如……如果同学真的过来找我们的话,那该怎么办?”老四没有反抗,哆哆嗦嗦地问道。 “怎么办?凉拌!”老大大吼道,“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为什么你们还总要提出来?他一定是我们害死的吗?说不定真的是意外呢?” 他看起来很愤怒,但我知道那只是借口,其实他心里一定到了极度恐惧的地步,所以才会装成这样。 “可是……可是绳子真的没断啊,当时他被绑住了手脚,如…如果不是鬼的话,那怎么会……”老四继续道,我听着打了个哆嗦。 事实证明,同学根本不可能自己解开绳子,到现在为止,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鬼!没错,他一定是遇到了鬼,钓野鬼的传说是真的,它一定用同学做了替身,这么说的话,同学的鬼魂也会回来,他一定会找我们复仇的! 相当这里,我全身战栗不已。 “鬼…又是鬼!哪有这么多鬼?要是有的话,现在倒是显灵出来啊!”老大已经疯了一半,破罐子破摔。呜呜!就在他大喊大叫的时候,头顶的电灯不知怎的,发出啪啪的声音,而且闪烁不定的,甚是可怕。 外面风声渐大,天上那些成片的乌云,仿佛同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 大家都吓得不敢再说话,神经绷得极其紧张。特别是老大,我注意到他脸色变得十分苍白,面无血色。 “还是别说了,同学……他毕竟是被我们害死的……”沉默中,老三的声音阴恻侧地响起,我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接话;过了一会,日光灯终于恢复正常,但外面的天气依旧很不对劲,树影獞獞,就像有什么人躲在暗处偷窥。 “好……好了,我想大家都累了吧,我再去泡几杯咖啡。”老大拿了杯子,匆匆走了出去。 “那我也去上个厕所。”老三也跟随他而去。 顿时,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老四,他还是那副恐惧不安的样子;我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反正他看起来最不正常。不过仔细一想也是,他是我们四人之中最为胆小的,就算是龟缩一点也没什么奇怪,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我感觉有点闷,于是想要打开窗户。 “老二,你这几天遇到什么怪事了吗?”老四忽然拉着我,神情诡异地问道。 “怪事?”我咽了口唾沫,回想起最近的事情:没错,自从同学死后,我们陷入了极度的恐惧和负罪之中。就连做梦也回想起那天的事情,虽然我没有那么胆小,但事情毕竟是我们搞出来的,我的心一直不好过。 几乎每天晚上都会从噩梦里惊醒,我尝试着催眠自己,对着镜子说,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根本不管我们的事;然而这一点用也没有。 第三百八十四章 遗书(五) 每天醒来后,我还是能记得同学的样子,还有死后那张可怕的脸,我知道这一切也许避不开了。 “老二,不知怎的,我……我总觉得同学他就在这里,我每天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就看见他的样子……”老四捂住了脑袋低着头啜泣,显得十分愧疚。 “我一直在想,咱们那时候是不是应该听你的,去自首比较好呢?我总觉得同学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没事的,这只是你的心理作用,我们一定会没事的。”尽管我不断安慰着他,但自己的心里也是同样忐忑。 窗外还是呼啸的夜风,我不知道世上是否真的有鬼,但事到如今,也只好给自己一点心理安慰;就这样,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老大推开进来,他将咖啡分给我们:“咦,老三呢?”他看见只有我们俩,于是随口问道。 “不是说去厕所了吗?”我抿了一口苦咖啡,回答道。 “厕所?我都出去十多分钟了,他竟然还没拉完?”老大疑惑地说道,顿时,我们都感觉到不妥,刚才我一直顾着和老四聊,也没发现老三的行踪。 “他……他不会也出事了吧?” “呸!闭上你的鸟嘴!”老大敲了他一下,然后轻轻推开门,走了出去。我们也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出于自身的害怕,我们将走廊灯全开了,这里一片光明,总算是没有那么吓人,但不知为何,我却总觉得有一种不好的气氛,从踏进这里开始,我便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 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老大在前面带路,出来之前,他还拿了一根棒球棍,说要防什么身。 其实我们根本不知道,它要来的话,就算拿火箭筒都是徒劳。 笃笃笃……我们凌乱的脚步声回荡在走廊里,不多时,我们来到了洗手间门口,老大使劲地拍着门:“老三,你在里面吗?在的话应一声啊!”他叫了好一会儿,但奇怪的是,里面却没有一丝回应,好像根本没有人似的。 “会不会不在里面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可是门上锁了呀,只有在里面才能做到。”老大做了个推门的动作,向我解释道……不会吧?难道老三真的……我咽了口唾沫,不敢再想下去。老四更是吓得缩成了一团,只是一个劲地嚷着有鬼。 “别吵,我去拿钥匙。”老大抛下了这么一句,然后急忙跑回房间;看着他的背影,他忽然感到莫名的恐惧。 来了,难道同学他真的来了?他到底像干什么?难道真的要我们血债血偿吗?难道头七的传说也真的?我的心里无比混乱,只觉脑袋开始哦越发胀痛起来,难受得要命。 “来了!终于找到了。”半晌,老大终于回来了,我们让开了道路,他快速地把钥匙插进里面,转动门把:咔嚓!清脆的解锁声响了起来,不仅如此,我还听见了水滴的声音。难道老三真的里面?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一点回应也没有?老四的话不会真的成真了吧? 我们带着无比忐忑的心,老大一脚把门踢开的同时把棒球棍举了起来:万幸,一切正常,里面并没有出现什么可怕的场景,而且老三也不在里面。只是水盆刚好满了,偶尔滴下几滴水,给人奇怪的感觉。 “怪了,老三不在的话,门是怎么锁上的?”老大挠着脑袋,反复地检查着门锁。 “会不会是从这里出去了?”老四指着上方的窗户道。 “怎么可能?你看看那里有多高。”我们顺着他的指向望过去,果不其然,排气窗起码有两米高,而且不大,就算是勉强站上去的话,也很难钻出去。再说了,老三为什么要爬出去? “算了,看来他不在这里,要不咱们先到处找找吧。”老大建议很快得到我们的同意,于是,大家将所有房间门都开了个遍,奇怪的是,到处都找不到老三,他就像空气一样,彻底蒸发在这幢房子里。 “奇……奇怪了,怎么会找不到呢?”老大抹了把汗,额间的汗水在灯光下闪着光。 “房子里到处都找不着,难道是出去了?”我提出了疑问,但很快又被老大反驳回去。 “不会的,我当时就在厨房煮咖啡,如果有人经过大门的话,我肯定会知道的。”闻言我们都明白了。厨房就在最靠近大门的地方,如果要开门的话,的确声音会很大,老大不可能会听不见。 那么说的话,老三难道还在房子里?可是,为什么到处都找不到他?这……这难道是同学的所为?我们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盈满了恐惧。现在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没错,就是同学的所为,就像那天晚上一样,他悄悄地潜进来,然后将老三带走,甚至……可能已经杀死了他!我抹了把汗,耳朵里发出嗡嗡的鸣声,一时间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管开始闪烁起来,是那种很快的闪烁,一点也不像平时坏掉的情况。同时,不知道哪里发出呃呃的响声,就像鬼魂的索命声音!我们吓得就差没抱在一起,只能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他……他来了,肯定是他来了!”混乱中,老四手舞足蹈地抱住我们,一边厉声尖叫着。我也被他影响了,浑身战栗不已。 “喂,你们别叫了,冷静点!”一双大手拍在我的肩上,抬起头来,闪烁的灯光映在老大脸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也许只是电压不稳而已,没事的。”他强作镇定对说道。 同时,打火机亮了起来,黑暗中燃起了一丝亮光,我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稍稍冷静下来,等到我们清醒点后,老大打了个手势,示意要去看看,我们不敢逗留,只好紧紧跟着他。 我的目光扫过窗户,下一刻,好像有什么东西闪过。我凝神一看,只见门外好像站着个人,他举起手想要敲门。 第三百八十五章 遗书(六) “老三,我看见他了,他就在外面。”我拉了拉老大的衣服,想要告诉他,与此同时,好像是要回应我的话一般,门口传来低沉的敲打声。 笃……笃……笃……是那种很有节律的敲打。 “是老三,快去开门!”我推了老大一把,但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之下,我只好绕过他,单独走过去门口。 “别开!”伴随着刺耳的提醒声,一股巨力将我拉了回来。回身一看,老四紧紧地抱着我,似乎不想让老三进来。 “你怎么回事?”我想要挣脱出来,但没想到老大也凑了过来,按住了我的双手。 “老三明明在外面,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明所以,只能歇斯底里地喊道,既然老三出现的话,为什么他们不让我开门,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他们想要抛弃老三? 正当我疑惑不定的时候,老四凑到耳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 “他不是老三!” 什么!?怎么可能?我摇了摇头,刚才明明看见了他,我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虽然样子瞥不清楚,但身材起码像了九成,怎么会不是呢? “你认真看看他的裤子!”在老四的提醒下,我还是望了出去,外面还是很暗,那人的样子看不清楚,但隐约可以瞥见那条七分裤。 我猛烈地打了个哆嗦,身体渐渐软了下来;我很清楚,老三最讨厌就是这种裤子,曾经有一次,我们送了一条给他当做生日礼物,结果他一次都没穿过,还说这破玩意自己觉得就是丑,压根不稀罕,他根本不会穿这种裤子,而且他来的时候,穿的是长裤。 那个人果然不是他!我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直跳。因为我想起一件很恐怖的事,在同学出事的当天,他就是穿着类似的裤子……难道……外面这人…… 我再次望了过去,发现他的动作很僵硬,敲门的手一卡一卡的,一点也不想正常人。而且,他一边敲门,一边有什么东西顺着裤子留下来,很快我看清楚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是血!殷红的,浓稠的鲜血,就像那天晚上看见的那摊鲜血! “那是……”我来不及说话,便被他们拉进了房间。老大和老四死死地抵住房门,就像在抵抗什么东西一样。 笃……笃……笃……敲门声又响了很久,房间里的灯也还在闪烁。周围的一切都充满诡谲的气氛。如果那不是老三的话,那只有一个可能,是同学!他回来找我们报仇了,那真正的老三呢?他到底去了哪里?难道被他捉走了吗? 就这样,那天晚上我们死活没有开门。最后敲门声终究是消失了,而门口那个人也不见了踪影,这当然是后来才敢去看的。在开门的时候,老四告诉我,头七的时候死人会回魂,他会回到生前最挂念的地方,我们曾经害死过他,所以那不是别人,正是同学的鬼魂,他一定是回来找我们报仇的。 我吓坏了,身上一直在冒冷汗。我不敢想象,要是真的开门同学会怎样对付我们。他会残忍地将我们杀害吧? 好不容易度过头七那天,我们原本被以为一切都过去了,但很不幸,这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因为在第二天,警察发现了失踪的老三。 他死在了房子外的槐树下,跟同学一样,同样是摔死的。根据警方的调查,证明老三已经死去了一天多。 我们都吓呆了,因为在昨天晚上,老三还跟我们待在房间里,一起聊天;也就是说,那时候的他其实就是鬼! 我知道了,同学他果然回来了,他一定是上了老三的身,他想要一个个地杀死我们。没错,我们都逃不掉,逃不掉的…… 自动老三死了后,我们更加害怕,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担惊受怕,提防同学的归来,虽然他们嘴上不说,但我是知道的,大家都在后悔之前的所作所为。 如果我们没有欺负同学,如果那天没有去长龙山的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我们根本不用活成这样……可惜,这都是马后炮;我们做错了事,而且逃过了法律责任,但却逃不过同学的制裁,是的,他要回来带走我们了! 那是老三死后的第四天,夜色降临,我们又约定在一起过夜;不过这次大家都不敢去老大家了,毕竟老三死在了那边,而且那天晚上的事情…..实在是太邪门了。 我不知道换个地方有没作用,但起码心理上会好过点吧;8点多的时候,我和老大敲响了老四的家门。 老四很快开了门,他告诉我们,父母都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他一个,所以可以尽情地待着,也不怕被人说什么;但老实说,这才令我感觉心底发寒,还记得上次在老大家,不就是只剩我们几个吗?结果老三他……我抹了把汗。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只是心理作用的话,那老三的事就不能解释了,根据的警方的验尸报告,他是被吓死的,然后才摔下来。 至于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我们一概不知道;事到如今,只有一点可以解释,那都是同学的所为,一定是他,化成鬼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到我房间来吧。”老四点了根蜡烛,在前面引路,我好奇地四处打量着,房子里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开灯,只是在转角的地方点起一些蜡烛而已。我皱起了眉头,今天又不是停电,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 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老四推开了房门,示意我们进去。 刚踏进房间,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佛香味。房间中央点着几根蜡烛,风一吹,烛炎左右扑腾着。 不仅如此,四周还贴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符咒,看起来应该是不久前拜祭过。 我想起老四一向有点迷信,而且加上老三刚死,请人驱邪也不足为怪。 “老大,老二,你们都拿着这个烛台。”不等我们发问,老四先把一个造型怪异的烛台分给我们,中间是点着火焰的,摸上去有些烫手。 第三百八十六章 遗书(七) “老四,这是干什么?”老大接过烛台,疑惑道。 “今天我请了法师过来这里,他已经看过了,你们知道吗,这次咱们真的大祸临头了。”老四凝重地说道,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鬼是真的,因为我们害死了同学,所以他的怨气聚集在咱们身上,即使逃到哪里也走不了的。” “不……不会吧?”老大不断抹着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没有骗你们,这是他的原话。”老四摇了摇头,“反正这次我们真的玩大了,那天真的不应让同学上去的。”听着他的话我们都低下了头。 没错,在出事之后,大家心里都不好过,每个人都在反省,如果一早没有欺负同学,没有做坏学生的话,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情;但根本没用了,现在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这样逃避下去,终生受到惩罚。 “不过你们不用太灰心,法师说过了,这鬼再凶,也不可能一辈子缠着我们。”老四似乎看出了我们的绝望,在身旁提醒道:“据说它在阳间逗留的时间,最多不过七七四十九天,换句话说,只要我们躲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可是现在才过了十一天,还……还有那么长时间,我们该怎么办?”我咽了口唾沫。 “所以他在我家设了阵法,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不开灯了吧,其实这都是为了阵法。” “阵法?” “嗯,就是为了防止凶灵进来的手段,如果这些蜡烛出现异动的话,可以给我们时间准备。”老四指了指我们手里的烛台,继续道。 “你们要拿好自己的蜡烛了,法师交代过了,这是代表咱们生命的烛炎,只要不熄灭的话,那说明我们还是活人。” “我相信你们也很清楚的,其实老三早已经死了,换言之,上次跟我们在一起的根本就是那只鬼。没错,他上了老三的身,想要谋害我们,幸好当时咱们没开门……”听罢,我想起那晚的事情,低沉的敲门声还响彻在耳边,我不敢想象,要是开了门的话,后果会怎样。 “也就是说,只要咱们还活着的话,蜡烛就不会熄灭?”老大忽然问道。 “正是如此。”老四点了点头,“这是防止鬼上身最好的办法了,一旦它来了,我们也可以及时知道。” “老大,老二,我们这次真的玩大了,虽然做了那么多准备,但还是九死一生,但我们不能放弃,就算有一点的希望也要坚持下去,你们懂吗?” 老四认真地凝视着我们,我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恐惧,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对生存的欲望;没错,我们不能这么放弃,如果一旦死掉,就什么都完了,归根到底,我们还是害怕死亡的。 大家都很谨慎,将蜡烛放在身前,烛光晃动间,我清楚地看见上面写着各自的出生时辰。 原来昨天老四问我是为了这个,我恍然大悟,不过也好,这样应该就不会出现上次老三的情况了吧;接下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也许大家都害怕安静吧,其实也是,吵一点或许还比较好,至少不会那么压抑。 窗外夜风又大了起来,烛光晃动不安,我不知道同学是否又来了,但不管怎样,心里毕竟是害怕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十二点的钟声已经响起,大家似乎都累了,没有人再说话。 渐渐的我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多日来的困倦袭上心头,我很快便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叫喊,一双大手在拍打我的脸上。 “老二,醒醒!” 我睁开了眼睛,老四站在身前,正着急地叫着我。 “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刚想站起来,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示意我小声点;顺着他的手势,我看见老大竟然也睡着了,他靠在床边,不时还发出规律的呼噜声。 “房间里的照明蜡烛快没了,你跟我去拿一点。对了,小声点,别吵醒老大了。”老四凑到我耳边说道。 “可是……将他独自放在这里,安全吗?”看着他身前的蜡烛,我担忧道。 “放心吧,应该没事的,咱们就拿一下备用蜡烛而已,很快回来的。”在老四的怂恿下,我答应跟他一起出去;其实我知道他是害怕的,他本来就胆小,要独自出去的话肯定会更加胆怯,所以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我紧紧抱着手里的烛台跟在老四身后;走廊里很暗,墙上的烛光偶尔晃动着,现在应该已经深夜了吧,外面也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老四一直走到了尽头,在拐角处有个小通道,他没有多想,直接扎了下去。我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个往下的通道,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通向地下室的,可很快我又感觉不对劲,老四不是说拿蜡烛吗?怎么会走到地下室来了? “喂,我们到底要去哪里?”我有点不放心,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房间的蜡烛没了,要去地下室拿。放心吧,很快的。”他低声解释道,然后拿出钥匙打开了旧木门;吱呀一声,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我跟着老四走进里面。 在烛光的照射下,大概能看清周围的情况。也没什么特别,只是一般的杂物室而已,老四走进最深处,埋头寻找起来。我甩了甩脑袋,稍微提了下精神;不知道是他的阵法起作用,还是同学放弃了,反正今晚到现在为止,没出现什么奇怪的状况。 我看了眼手里的蜡烛,还燃烧得好好的;万幸,一切都还算正常。 “老四,还没行吗?”又过了一会,我看见他还在找,于是随口问了句,老四并没有回应;我凝目望过去,只见他还在卖力地寻找,但这动作怎么有点……我猛然打了个寒颤,终于想起来了,老四的动作很僵硬,根本不想普通的常人,而在几天前,门外的那人也是一样,难道说老四他…… 我的心脏砰砰跳动着,我尽力压制住心头恐惧,又试探地问了句:“老四,你的生命之烛呢?”还是没有回答。 第三百八十七章 遗书(完) 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妥,马上转身跑向门口,嘭!就在这时,木门竟然自动关了起来。 我使劲拉着门栓,可是根本没有,门锁仿佛被卡死了,完全动不了。 “开门!”我已经彻底慌了,只能用力地拍打着门柄,希望外头有人听见。 “终于找到了。”身后传来阴恻侧的声音,我下意识地回了个头。 是老四!他竟然站起来了,动作僵硬而机械,他拿着蜡烛,一步步地向着我挪过来、这时,我终于发现了,他怀里的生命之烛是熄灭的。 也就是说,眼前的老四已经不是活人! 我感到无可名状的恐惧,加大了拍门幅度,但根本没用,这里就像一处封闭的地下室,将所有希望都掐断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我?”摇曳不定的烛光下,老四的脸庞在变化,我认出来了,那正是同学!他露出了凶狠的表情,脑袋是空的,上面竟然沾着脑浆和鲜血。 他举起了手,他向着我走过来了。他的指甲已经伸到了我的眼前,是的,肯定是他,他又上了别人的身,他要找我报仇了吗!?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前无去路,后有追兵,现在到底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咔地一声,木门竟然打开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玩命地逃了出去。 幽暗的走廊里,回响着急促的脚步声。我不敢有丝毫逗留,径直向着房间跑去,老大还在那里睡觉,既然老四已经死掉的话,那他也有危险。我不能这样抛下他!几十秒后,我踢开了房门,老大果然还在睡觉,口水都流了一地。 “快起来!”我用力地拍打着他,不多时,老大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地问道。 “怎……怎么了?” “有鬼!鬼又来了,这次是老四!” “什么!”老大一下子醒了过来,疑惑地看着我。 “他死了,刚才我看见他的生命之烛熄灭了,而且,他想……”我言简意赅地解释道,但说到蜡烛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眼老大的旁边。 顿时,极大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因为,在老大的旁边,那根蜡烛同样是熄灭的;也就是说,他也是…… 我哇地叫了出来,一把推开了老大。同一时刻,他的脸庞也变了,扭曲出难看的形状。我认出来了,那正是同学死前的时候,向我们苦苦求饶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已经受不了了,返身想要逃跑。但门口处却冲进了一个人,是老四,原来他们早已算到了这点。 在两只鬼的围攻下,我根本没有任何逃脱空间:“别…..别过来…….”周围仿佛在天旋地转,我只能象征性地舞动着双手,反正都要死了,那还不如跟它拼了! 我的脑海中遽然冒出这想法:没错,跟他拼了! 到了生死时刻,我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对着它们拳打脚踢,我听见它们痛苦地嚎叫声,打死它们!慢慢地,我的脑袋已经麻木了,只剩下这个疯狂地念头。 “老二,老二,你醒醒!” “喂,清醒点!”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人在耳边大声喊着。我猛然醒了过来,只见老大和老四躺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你们……”我还想挣扎,但没想到双手却被绑住了,完全无法动弹,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刚才是在反抗,为什么手会被绑住了? “你看,老二好像恢复过来了。”这时,老四的声音响了起来。 “好像是。”老大点了点头,向着我走过来,谨慎地问道,“你还记得我们吗?” “你们?”我皱了眉头,视线落在两人身前,蜡烛!他们生命之烛根本没有熄灭,我跟到无比疑惑,难道刚才只是梦境吗?可为什么会那么真实,为什么我会被绑住了? “等一下,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摇了摇头,询问道。 “先别说这个,告诉我们,代号是什么?”老大严厉地看着我。 “大浪淘沙。”这是我们四人先说好的代号,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好了,老二终于醒过来了。”老大和老四长出一口气。 “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了?” “你真的不记得了?”老四疑惑地看着我。 我想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刚才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想要杀死我们!”老四心有余悸地说道。 “怎…..怎么可能!?”我惊讶得抬起头,“明明是你们想要杀我啊。” “不,我们俩都看见了,你的样子变得很奇怪,就像……就像是同学……”老大也附和道,“我们怀疑你被上身了,所以才绑住了你。” 原来是这样!我猛然打了个寒颤,那么说的话,刚才看见的肯定是幻象,没错,原来我也被上身了,他一定想利用我杀掉老大他们,所以才制造了幻象,想起同学的样子,我再次感到极度恐惧。 虽然手里的蜡烛还亮着,但我们还是无法阻止同学的出现,他的确已经渗入了我们的生活里,虽然今晚躲过了,但我们真的还能熬到七七四十九天吗?没有人知道答案;经过晚上的事情,我们之后都不敢待在一起过夜了。 既然鬼可以上身,那我们待在一起反而更危险。于是大家都分开了,甚至有好一段时间没联系。 幸好那还是暑假,我们还可以待在家里,但这样就可以避过同学吗?我们不敢苟同。 因为就在刚才,我竟然听见了一个坏消息。老大死了。 没错,就连他也死在了家里!我已经彻底失望了,不管怎么躲,用什么办法也没有用了,同学还是找上了门。那么,下一个是谁呢?老四,还是我?我已经不知道了,反正到了现在,我感觉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有可疑。谁知道同学又会上了谁的身,以什么方式出现呢? 铛!铛!又是晚上十二点,钟声回想起来,我早已经习惯了晚睡,或者说,根本就睡不着,手里的蜡烛还是燃着微弱的火光,尽管我还活着,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生存多久,所以,在这之前,我只能写下这封遗书,将这些天来的一切都记录下来。 夜风又打了起来,蜡烛晃动不安,它好像又要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怎么表达,那就写到这里吧。 20XX年10月 赵桓枢慢慢关起了信件,目光停留在信封上边儿的寄信人地址上。 【番外】西瓜 【最近一直在构思新书剧情,这边的成绩……唉,大家都知道很不好,所以主线有时候会落下,想不出主线的时候我会发一些番外,和主线剧情无关的,然后不分小章,全部在一个大章节里。不喜欢番外的朋友看到番外标题可以跳过。】 【番外】西瓜 六月的天是十分燥热的,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此时,在公寓的篮球场上,几个男孩正打着篮球。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夏连成,宿舍冰箱里的冷饮已经没了,天这么热,去买点冷饮给大家解解渴吧,今天你一个球都没投进,算是对你的惩罚。”一个年轻小伙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拍了拍手,笑着对另一个男孩说,其他伙伴听也是一阵哄笑。 叫夏连成的男孩撇了撇嘴,嘟囔着抱怨了几句,但还是屁颠屁颠的去了。 说起来买东西是个挺容易的事,但在这却是个苦差事,因为几个男孩们住的地方有点偏僻,平日想要出去买点东西,还真不愿意出门,所以平日大家都会轮流出去,然后统一给大家购置东西,但今天倒霉,居然一个球都投不进,也难怪伙伴们这么惩罚他了。 夏连成也不去抱怨这点小事,不就是去买点冷饮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边走边哼着小歌,一路上看着四周的风景,心情反倒惬意起来。 但没走一会,他看见路前面有一个小摊,似乎是在卖什么,慢慢的走近,夏连成才发现,居然是一个西瓜摊,小摊上面,正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西瓜。 “买两个西瓜回去也是不错的。”夏连成想着点点头,仔细的挑了两个西瓜,这下,终于是可以回去交差了。 夏连成刚掏出钱来,那人却是摆摆手说:“不用钱,想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说完,那人的嘴角还阴冷的笑了起来。 夏连成觉得很奇怪,但是既然人家不要钱了,自己也没啥好纠结的,一个腋下夹一个西瓜,夏连成满意的走了。 夏连成带着西瓜一进房间,大家都是十分抱怨,抱怨他为什么不买冷饮,但是切开尝试后却又都对夏连成赞不绝口,夸他眼光好,大家都吃的很愉快,夏连成自己也是吃的很开心,毕竟很久都没有吃过这么甜的西瓜了。于是大家决定把另一个西瓜放冰箱存起来,等到明天再吃。 经过一下午的运动,大家也累了,都很早就洗洗上了床,夏连成也是,刚躺下不久,他就进入了梦乡。不过,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还是醒了,夏连成坐起来,觉得实在有些口渴。 他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朦胧的找到冰箱,但在打开冰箱门的一瞬间,他被吓傻了,在冰箱的冷冻室里,居然有着一颗人头,这是他室友李宏伟的人头,他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而且面目十分的扭曲,像是看见了什么特别可怕的东西。夏连成吓得叫了一声,他退后几步,战战兢兢的朝着李宏伟的床位看去,发现李宏伟正在床位上睡觉呢,他揉了揉眼睛,再次凑上去,这才舒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幻觉,冰箱里面,只是一个西瓜而已。夏连成傻笑了几声,喝了几口水就又去睡了。 第二天,夏连成起的很晚,起床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宿舍里吹着空调打着游戏。这么热的天,大家也都不想出门。 “李宏伟呢?”夏连成四处寻了寻,发现少了李宏伟的人影,于是问。 “不知道,早上五点的时候我起床尿尿就见他床位上没人影,你说这大热天的。”在夏连成对面的王童丹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应承着。??? 夏连成也不再去管,他打开冰箱,又看到了那个西瓜,他吆喝了一声:“喂,谁要吃西瓜?”??? 众人听完立马来了兴趣,纷纷聚上来,毕竟这西瓜,口感还真是不赖。几人如老虎扑食一般很快就把西瓜吃了个差不多,只留下了一小块,那是留给李宏伟的,夏连成把那一块西瓜放在冰箱里存好,也加入了伙伴们的游戏中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连成打完一把游戏,伸了个懒腰,一抬头才发现墙上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了六点,再看看窗外,太阳也已经是要落山了。 “李宏伟怎么还没回来!”夏连成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有些担心起来。 王童丹见事情也不太对劲,从旁边摸出手机道:“别急,我打个电话给他!”但过了半响,王童丹又把耳边的手机放下道:“打通了没人听!” “没人听?会不会出事了?要不要打电话报警啊!”夏连成有点着急了,他总隐隐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 王童丹摆摆手道:“还不至于吧,他又不是小孩子,兴许晚上他就回来了呢!” 夏连成也不好在说什么了,也许真是自己想太多了。但是直到很晚,他也没见李宏伟回来,夏连成又试着打了个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夏连成决定,如果第二天早上还没见到他人,自己就要报警求助了。 忐忑中,夏连成睡得很不踏实,睡梦中,他似乎听到了嘤嘤泣泣的哭泣声。那声音很小,却又很刺耳,就好像在耳边一样,夏连成本以为是哪位室友还没睡,是电影里的声音,但坐起身来一瞧四周一片漆黑,大家全都睡得好好的,跟死猪一样。 夏连成坐定,重新清了清脑子,仔细一听,依旧还是能听到那个声音,那个声音,似乎就在这个房间里,夏连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鼓起勇气侧着耳朵,仔细寻找声源,最后,他把目标锁定在了角落的冰箱上。 夏连成吞了口唾沫,战战兢兢的下了床,一步一步的朝那边靠近,但每前进一步,似乎耳边的声音也会更刺耳一分,夏连成深呼吸了几口气,鼓起勇气闭上眼打开了冰箱门,就在他打开的一瞬间,那哭泣声戛然而止了。 等到夏连成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却见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他的眼睛开始瞪大,从震惊到恐惧,最终变成了头皮发麻的惊惧!只见在冰箱里,有小半颗人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已经破碎、歪斜着的残破嘴唇,还有从大脑切口处流淌出来的红白色脑浆,整个画面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夏连成吓得直哆嗦,整个人完全懵了,只觉得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的一软噗通跪倒了地上。 更让夏连成崩溃的是,那残破的脑袋见夏连成看着自己,他半张脸上剩下的眼睛,仿佛血窟窿里的破败肉珠似的翻动了一下,紧接着,脑袋用那破碎的嘴唇一字一句的说:“夏连成,你居然吃我的脑袋,你看看现在的我?我还怎么见人?”说罢还哭哭啼啼起来,声音就和刚才夏连成听到的一样。 夏连成吃了一惊,后退几步哆嗦道:“李,李宏伟……” 那人头听完冷笑一声:“哼,怎么样?我的头好吃吗?” 夏连成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感觉自己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弯下腰稀里哗啦的开始吐起来,而他见吐的,居然都是人脑袋上的眼珠、牙齿和耳朵等器官,其他红的白的更是吐了一地,看到地上的东西,夏连成一把瘫坐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干呕,整个肠胃都在痉挛,嘴里和鼻子里感觉到一阵阵浓重的血腥味,甚至还有碎肉沫和碎骨,感觉到这些东西时,夏连成又喷吐出来,直到胃里的东西全被吐光,整个人感觉从里到外翻过来似的,夏连成才瘫软的趴倒在地上。 “哼哼,我的头好吃吗?甜不甜?”冰箱里又传来的阴冷的声音。 夏连成感觉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好不容易爬起来,扶在冰箱前,哭泣着激动的说:“李宏伟,我……我不知道那是你的头啊!” 残破人头听完似乎更加生气了,语气开始变得愤怒起来:“说什么都晚了,还记得吗?这你可是没付钱的,现在,我就要你拿命来偿还。”话音刚落,那小半人头就飞速着朝夏连成飞了过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夏连成蹲到地上双手抱着脑袋大叫,=他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冰冷也来越近,眼看就好和自己撞在一起。 “喂,你小子干嘛呢?起来了!”忽然,夏连成感觉有人在拍打自己的脸颊,他睁开眼睛,腾的一下坐起来,看了看四周,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他只是做了个梦。 王童丹一脸疑惑的看着夏连成:“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做噩梦了?” “哎!不提了。”夏连成叹了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赶紧问:“李宏伟呢?他回来了没?” 王童丹大笑道:“看把你小子急的,他回来了,而且又带了两个西瓜回来了呢!” 夏连成赶紧跳下床去,果然,李宏伟正在冰箱那边,正拿着一个西瓜正在打开,他看了一眼夏连成,嘴角居然冷笑了一下,然后一刀咔嚓破开了西瓜,鲜红的西瓜汁顺着切口流了出来,顿时,大家又蜂拥而去。 夏连成看着李宏伟的表情有些发怵,也许是那个梦吓到自己了,李宏伟手上的西瓜很大很红,看上去很有食欲,但是夏连成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总觉得那是一个人头,一个被砍成两半的人头。王童丹见夏连成没过来,给他做了做手势,夏连成苦笑着摆了摆手,胃里有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脸色难看的拒绝了。 夏连成坐在床上,看着几人如狼似虎的吃着,心理感觉十分不安,那个梦太诡异了,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觉得后怕。 “对了,李宏伟昨天去哪了?我得问一下。”夏连成忽然想到,他一回神,才发现人群中已经少了李宏伟的身影,一转头,又正好发现李宏伟正在对面盯着他,嘴角,还留着一抹十分诡异的阴笑,就好像刚刚见到的那样。 夏连成被吓了一跳,身体不自觉的后倾,他总觉得这个笑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看着李宏伟十分认真的问:“昨天你去哪了?” 过了半响,李宏伟才慢慢回答“我昨天见一个朋友去了,今天我回来拿点东西,顺便给你们送两个西瓜。” “拿东西?什么东西?你还要走?”夏连成赶紧追问。 “别急,晚上你就知道了!”李宏伟说完,就躺在床上不再理夏连成,夏连成又呼唤了几句,但见李宏伟丝毫没动静,夏连成也只好作罢。 “晚上?”夏连成喃喃自语,他决定晚上亲自瞧一瞧,这李宏伟,绝对有猫腻。 一整天,夏连成都过得十分煎熬,他一直关注着李宏伟的身影,但他似乎跟死了似得,任凭宿舍多大响动都无动于衷。但越是这样,夏连成就越发觉得奇怪。 天终于是黑了,大家也都陆续上床睡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连成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但李宏伟还是毫无动静。自己强打着精神盯了他一整天,精神也早已经倦了,夏连成打了个哈欠,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他决定小憩一会。 很快,夏连成就进入了梦乡。睡梦中,夏连成忽然听到耳边有奇怪的声音,就好像什么东西击打桌子一样。夏连成模糊中感觉那声音越来越清醒,就像在他旁边,他睁开眼,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一刻也不敢动。 “咚……咚……” 夏连成听得真切,这声音,就是在他身边传来的,他慢慢坐起来,放眼望去,只见冰箱那边有一个黑影正不停的挥着手。夏连成有些奇怪,他啪的按开了宿舍的灯。 整个宿舍刹那间变成白昼,夏连成被突然的亮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顿时整个人都傻眼了。 映入夏连成眼前的,是能让他一辈子铭记的画面。只见在冰箱旁边的,正是李宏伟,他正在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而在他的身上,则到处都血迹,准确来说,他已经就是个血人了。他的右手正高高举着,手中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左手则按在桌子上,在他的左手下,赫然是一颗人头。此时这颗人头早已面目全非,而在桌子上,到处都是红的白的,就跟自己梦里看到的一样。夏连成看着那颗残破的人头,只能从依稀的特征中觉得那是他的室友王童丹。而在桌子下,还有几具无头的尸体正无力的躺在那,脖颈的切口上大量浓稠的黑红色血液从里边儿流淌出来,大片地面全是血液,浓重的血腥味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整个场面显得震撼而残忍。 李宏伟淡淡的笑着看着夏连成,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才开口:“呵呵,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我还说待会叫你呢!不过没关系,既然你醒了就等一会吧,马上就轮到你了!”说完李宏伟不再看夏连成,手中的利刃又开始了一上一下的挥舞。 “咚……咚……”每一下,都能从桌子上溅起一片血水。 又传来睡梦中夏连成听到的声音,他如梦初醒,这李宏伟,是要杀掉自己,夏连成背后冒出一股寒意,他要跑,他要在李宏伟砍完那颗人头之前跑掉。 夏连成不再犹豫,他一把从床上跳下,也不去管自己是不是光脚,他只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这间宿舍。 就在夏连成感觉自己手要摸到门的一瞬间,那门却是“腾”的一声被打开了。 夏连成吓得后退了几步,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全身披着漆黑的斗篷,就像是电影中的黑暗巫师一样,唯一能看见的,就只有帽子下的一张嘴了。 “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害我!”夏连成哆嗦着身体,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黑袍人听完嘴角开始上扬,露出十分阴冷的笑容:“我说过,西瓜的钱我会找你讨要的!” “是你,你是卖西瓜的小贩!”其实,就在那人笑容露出的一瞬间,夏连成就已经猜到了,他情绪激动的几乎大喊到失声。 黑袍人没在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夏连成被夹在中间,也不敢乱动。只听见身后依旧传来不间断的“咚咚”声。每一下,夏连成似乎都觉得自己离死神更进一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连成感到身后终于是安静了。他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李宏伟正拿着那把血淋淋的刀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而那把刀的刀锋上,还滴答滴答的滴落着血迹。 “李宏伟,是我啊!我是夏连成啊,我求求你,别杀我,我求你了!”夏连成哭着恳求,整个人跪在地上不停的哆嗦,就好像一支待宰的羔羊在被宰前做最后的挣扎一样。 李宏伟依旧一步一步走来,像一个没听觉的机器人一样,他面无表情,来到夏连成面前对着夏连成就是一刀。夏连成只觉得头顶寒光一闪,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挡,只觉得顿时手臂上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然后就看到眼前滚落下一截手臂。 夏连成感觉到钻心的疼,这种剧痛让他浑身上下不停的冒出冷汗,大脑也是一阵阵的眩晕,胆识现在的情况激起夏连成逃生的欲望,远远超出了他的能承受痛苦的最大极限,于是夏连成咬着牙退后了几步,也不去顾自己的伤势,他只想着如何和李宏伟保持距离。但随着李宏伟步步逼近,夏连成也不断后退,一个不小心,他突然碰到了后面身后的黑袍人,夏连成吓了一跳,本能反应的一个转身,一只手却正好打到了黑袍人的帽子,这帽子被无意掀开了。 夏连成看着黑袍人的头,神情再次变得恐惧起来,因为他看到黑袍人的脖子上,根本就不是一个头,而是一个留着鲜血的西瓜,只见那西瓜上,五官俱在,只是顶部被开了一个口,里面正不断地流出鲜红的液体,夏连成知道,那不是西瓜汁,是鲜血。 就在夏连成无比震惊的时候,他听到身后动静又大了起来,一转头,骇然发现自己身后已经不是李宏伟一个人了,准确来说,在他的身后,是几具同样顶着西瓜头的尸体,他们头顶皆都流着鲜血,夏连成从依稀的五官中辨认出那几个就是刚刚被李宏伟杀掉的其他室友。 夏连成彻底绝望了,他留下一行悔恨的泪水,他恨自己去买了那两个西瓜,他恨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也许是他造成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不再害怕。 夏连成抹了一把眼泪,他的眼神变得坚毅起来,忽然,他像利箭一般的朝着墙壁冲了过去,只听见“咚”的一声,墙壁上一个像西瓜一样的人头爆开了,鲜血染红了整片墙,绽开得就像一朵花一样。 那黑袍人慢慢的走过来,看着夏连成的尸体无力的倒在血泊里,喃喃地说:“可惜了,多么好的一颗人头西瓜!” 一个月后,警方收到了一个女人的报案,当警方来到现场后,在这间宿舍里发现了大量残破的尸体,让人费解的是他们的头全都没了,整个现场的残忍程度简直令人咋舌。具报案的女人说,这个宿舍是她租给一群孩子的,本来她是来收租的,没想到居然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警车上,两个年轻警察正在交流。 “你说会是谁这么残忍?居然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来?” “不清楚,不过我觉得这事挺蹊跷的。” “哎,别说了,这大热天的,遇到这种案子,也是倒霉,等等,看,那有卖西瓜的,买两个西瓜解解渴吧!” “师傅,这西瓜怎么卖?”其中一警察边看边问。 “不用钱,想要的时候我会去找你的。”西瓜小贩摆摆手道。 “哎哟,那谢谢你了师傅。”二人十分高兴,觉得自己今天捡到便宜了。 俩人一人挑了一个西瓜,确认不要钱后转身走了,西瓜小贩看着两人高兴离去的背影,嘴角,再次露出了那一抹阴笑。 【番外,404宿舍】(一) (引子) 古邺县土治镇是河南省北部山区的一个小镇,小镇上工业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发达的,当地造水泥炼钢的厂家很多,给为数不多的居民带来了相对富裕的生活。但也有副作用,就是大量的空气污染,尘土丝丝渗透在空气中漂浮,小镇的天空整天都是灰蒙蒙的,几乎看不到一丝阳光。当地民风彪悍,治安相当差,白天各家各户都是大门紧闭,街道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一两声狗吠和一两群打架斗殴的人呼啸而过,才让人意识到小镇上生命的存在。古邺县第四职业高中就位于这个镇上,以低劣的教学质量和录取差生而闻名古邺县,被该县的学生戏称为“差生乐园”。 很不幸,我被古邺县第四职业高中美术班录取。 学校为丁字形布局,进大门是一个长长的柏油路,直通教学主楼,两边是一排排破旧的平房,是教师的家属宿舍和两个小卖部。时常会有几缕呛人炊烟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伴着几声老人咳嗽声和小孩子的啼哭声,让人恍然若隔世,仿佛到了70年代的乡下。只有走到柏油路的尽头,挺拔的教学楼才把人拉回到现实中。 我们的宿舍在最后一组的平房院内。院内为两排对门的平房组成,每个平房都很大,容下八九张双人床没有问题。院中最里面是一个小房间,只能容下两张双人床,也就是说只能住下四个人。条件很差,窗户很旧,玻璃也被毕业学生离校时砸破了好几块,一刮风哐当哐当响。我们班上男生多,分到两个宿舍,其他的男生住到了隔壁的大房间里,我和班上另外三个同学就住到了这个小间里。 这个小房间的编号为403宿舍,对面上锁的小房间编号是404宿舍。 (正文) 年少气盛,加上都是一些男生,而且基本上都是一些各地中学的捣蛋鬼,我们四个人不到半天就相互熟悉了,我下铺的大个子叫倪朝鸿,一米八零的个子,黑脸膛,看上去很是威猛。他是个留级生,听说上高二时大病了一场,回家休学一年,今年回来干脆从高一开始重新上起。他画素描很不错,又大我们两岁,被我们称为“老大”。 对面上下铺的分别叫孟云志和上官甲子。 孟云志面色白净,说话声音细声细气,标准的文文弱弱的一个书生,我们总说他可以去客串京剧花旦;上官甲子和我是同乡,小鼻子小眼睛,反映灵敏,总是有很多怪想法,十足的一个古灵精怪。 新学期开始了,一切都很平常,早操,上课,下课,吃饭,画素描,画水粉,谈论女生,睡觉。半年很快就过去,马上到年末。 学校放寒假了,其他同学基本上都回去了,喧闹的校园一下寂静下来。 我们四个人中只有”老大”倪朝鸿回家过年了,我,孟云志,上官甲子都约定不回老家了,平常没有时间玩,寒假准备去附近的山上看看。来到一个新地方求学,大家都是兴奋的。 第一天我们选择的是附近的十龙山,天虽然比较冷,但挡不住我们的游兴,我们站在山顶嶙峋的怪石上大呼小叫,足足玩了一整天,一直到天黑才回到学校。 冬日深夜,寒气逼人,校园象死一般的沉寂,放眼望去,路边的熟悉梧桐树以千奇百怪的姿势静静的伸展着,仿佛在黑暗中狞笑。只有凄厉的寒风掠过树梢,发出肆虐的尖叫。我们已经在宿舍里钻进被窝里了,我和孟云志在烛光下兴奋的谈论今天的上山的趣事(注:在假期学校宿舍是不送电的)。烛光把我们影子投到墙上,忽大忽小的闪动,象一个精灵在诡异的跳动着。 我一转眼,看到上官甲子正在被窝里呆呆的望着屋顶。我打趣道:“干吗呢?想哪个女孩,开学哥们给你介绍一下。”上官甲子慢慢的把目光从屋顶移开,直直的看了我半天,突然说:“你们注意过对面的404吗?”“当然注意了,怎么了?里面不就是一些破床吗,入学那天我就从窗户往里面偷看过。”我不经意的说。 上官甲子面色惨白,眼里闪过一丝惊惧,“今天晚上我,我从门口过的时候,好像门开了一些,感觉里面有人在看…看着我”,我哈哈大笑:“我看你是恐怖片看多了吧,自己吓唬自己,我想里面有个……女鬼!!” 我忽地加大声音,把脸伸到上官甲子面前。孟云志也忍不住笑了:“噢,亲爱的女鬼,漂亮的女鬼,来吧,找我吧,我愿以身相许,慰藉你那孤寂的心灵!哈哈”。上官甲子却没有反应,还是面色惨白,呆呆的看着我。见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的心里也开始毛了,连忙说;“别想了,赶紧睡吧,明天早点起来去附近的水库溜冰去。” 睡到半夜,我被一泡尿憋醒了,但厕所还在院子的最外面,懒得去。本想撑到天明,后来实在忍不住了,穿上秋裤冻得哆哆嗦嗦的跑到门外空地上解决。闭着眼,撒完了,一阵寒风吹来,冻得我打了一个寒战,我把眼睛勉强睁开一个小缝,准备马上回宿舍。就在无意中目光从对面404扫过时,突然发现404的锁不见了,门是虚掩的,开了个缝!我一下清醒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惧从脊椎骨向上蔓延开来,直冲我的头顶,渗透到全身的每个毛细血管,而且,我感觉门缝里还有一双眼睛在冷冷的、恶狠狠的注视着我一个哆哆嗦嗦撒尿的家伙。第六感真实的告诉我,这不是错觉。一种更加寒冷的感觉笼罩了我的全身,浑身象置于冰窖中,那是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甚至空气中还弥漫一种腐烂的味道。我头皮一阵发麻,下巴也僵在那里,喊不出声也移不动步。这是梦吗?我希望是。但是这种感觉如此的清醒,让我挥之不去。 好半天,我才逃也似的回宿舍里。把头钻进被窝里瑟瑟发抖,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个漆黑的门缝和门后那双冷冷的眼睛。我怎么了?我告诫自己:肯定是假的,这是一种心理暗示,因为上官甲子的话在前,我才会有这种错觉,赶紧睡吧,睡吧。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在灰蒙蒙的世界,分不清什么是天什么是地,几个披头散发的人背对着我,一语不发。我想让他们转过来,却又不敢,害怕他们转过来是一张狰狞的脸,或者还是头发。我想拼命的跑,却始终好像在原地。 早晨醒来时我大汗淋漓,冬日的暖阳已经柔柔的从窗户照进来,顺着我被子爬到我的身上,软软的温暖笼罩着我,我坐起来,点燃一根烟,袅袅的烟在温暖阳光中裹着灰尘旋转着快乐的上升,孟云志在戴着耳机听歌,头随着节奏拼命的晃动,嘴里还乌拉乌拉的唱着、陶醉着。看着眼前的和谐一切,我哑然失笑,昨晚太胆小了,也许是眼花了吧,呵呵。 早上出去吃饭锁门时,我特意看了一眼对面的404,门是锁着的,一把锈迹斑斑锁挂在上面。我释然。但当我转身向外走时,似乎又听见了“吱呀”声,似乎有一扇门慢慢被推开了。一种冰冷的感觉又笼罩了我的全身。我浑身发软,没有向后望一眼的勇气,慌忙的跑了出去。一天的游玩总是欢乐的,压抑被冲淡了很多,但当我们游玩回来时经过404时,一缕恐惧立刻又如细线一样,密密麻麻的,毫无头绪,把我缠的严严实实,透不过气来。 男生聊天,从女生开始,到女生结束。这次也不例外,我们一直聊到深夜。孟云志开始抱怨了:“下午只顾玩了,晚饭没有吃饱,我要去买康师傅了,你们谁要?我负责给你们捎来,不过每人加一元钱的辛苦费,嘻嘻。”我和上官甲子在痛斥他这种卑鄙的、趁火打劫的行为后,无可奈何的把钱给了他。他拿钱就笑嘻嘻的出去。 半晌,上官甲子面目凝重的说:“其实不是我胆小,昨天晚上我真的见404的门……”我猛地打了个寒噤,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要往下说了。然后凝视了他半晌,说:“昨晚我也看见404的门开了。”上官甲子一听,面若死灰,跌坐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难道是谁的恶作剧吧?”上官甲子小心翼翼的说。 “不可能,院里只剩下咱们三个了,院门也锁了,再说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谁这么受罪只为做恶作剧呢!莫非真的有……”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戛然而止。 屋里顿时静下来,死寂。那种寒冷压抑的气氛似乎又回来了,包围了我们,压迫的我们喘不过气来。烛光呼呼的往上窜着,时不时啪啪的爆出一点点火花,把挂在梁上的衣服在白墙上投下了长长的影子,晃动着,象随时都会扑下来的恶魔。 一缕细细的恐惧缠绕着慢慢爬上了心头,为了避免睡到半夜出去上厕所再碰到那件压抑的事情,我对说上官甲子说:“咱们一块去厕所吧”,上官甲子会心的慌忙点了点头,估计他也正有这个想法。两个大男人要结伴上厕所,这传出去还不让同学笑掉大牙?整个学期估计班级都有话题议论了。但是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从厕所回来,我们往宿舍走。快到宿舍时,看见一个黑影提着一些东西在404门口,仿佛正要推门进去。我一惊,止住了脚步,仔细一认,正是孟云志,我大喊:“孟云志!”他似乎浑身一抖,抬头看了看404的门,又转头看了看我们宿舍,犹豫了一下,转身往我们宿舍走去,掏出钥匙开了门,我和上官甲子随后进到宿舍,看他正在床上坐着,一脸的惊疑不定,几盒康师傅散落在桌上。我小心翼翼的问孟云志:“刚才,你,你想去404干什么?” 孟云志喘了一口粗气:“我买方便面回来,就直奔宿舍,我看宿舍开了一个门缝,里面却黑糊糊的,我还想你们真不够意思,不等我回来就睡了。我刚要推门进去,好象有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惊,才发现是在,在404的门前站着。太邪了,住这么长时间还能看错宿舍门。” 我听了后,和上官甲子对望了一眼,浑身冰凉,本来想开个玩笑调和一下气氛,却发现自己嘴唇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404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事情已经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了。这一夜,我们都是在沉默失眠中过去的,辗转反侧,只有外面的风偶尔呜呜的吹过,像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向我们哭诉。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了几天。白天依然出去玩,但明显情绪很低落。而且晚上变成三个大男人结伴上厕所了,经过404时,谁都不敢望上一眼。睡到半夜尿憋醒都是就地找个瓶子解决,哆哆嗦嗦的尿到了瓶子外面。原谅我们吧,高中生,严格意义上说还是个孩子。 就在我们讨论是不是该回家的时候,孟云志脖子一拧,把手中的烟头狠狠的扔到了地上,狠狠的踩了几下:“妈的,朗朗乾坤,我还不信邪了!老子就是要死抗到底!”看到平时文绉绉的他激动的样子,我的血仿佛也呼的一声冲上了头顶,勇气仿佛又回到了我的身上,我把目光转向上官甲子,他也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挤挤眼说:“我还是童子身,邪气肯定是侵害不到我的,你们嘛……我就不敢保证了。”孟云志作出一脸痛苦状:“那我肯定性命不保了……哈哈!”我们相视而笑,快乐的气氛又回到了我们中间。? 魔由心生,一点也不错。当你驱除心中恐惧的魔魇,勇敢面对阳光时,你会发现自己真正成熟起来了。 这样过了大约一周,每次经过404门口时,虽然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悸动,但有坚强勇敢的心态来面对,那种悸动也是如微风吹过水面,激起一层小小的涟漪,转瞬即逝。 生活很平静,直到周日那天晚上。 周日那天晚上,孟云志的女朋友徐晓倩来看他了,徐晓倩身材娇小,弯眉毛,眼睛不大却很清澈,几个小雀斑点缀在面颊上显得很调皮,颇有些南方女孩的灵气,性格大方,豪放热情,不拘小节,甚至还能喝上几口白酒。她在古邺县师范中专上学,寒假了,她趁机会在学校幼师班实习。师范学校管理严格,平时学校封闭式管理,只有周六日才有机会和孟云志牛郎织女般相会一番。 徐晓倩来了我们都很高兴,孟云志尤甚,高兴的嘴差点咧到后脑勺上。 为了表示欢迎,我们在外面买了点炒菜,从小卖部提了瓶二锅头,聚到一块边神侃边喝酒,从下午一直喝到夕阳西下,喝得个个面红耳赤,舌头都直了。我和上官甲子称呼徐晓倩也由“徐晓倩同学”变成了“大嫂”“孟云志掌柜的”,徐晓倩也不拘束也不恼怒,只是看着我们嘻嘻的笑。酒兴正酣间,我无意间看了一下窗户外,夜幕降临,已是华灯初上了。天已经很晚了,我抬头看了看孟云志和徐晓倩,他们正含情脉脉的对视,眼中的电波杀伤着对方,做干柴烈火状。仿佛我们两人早已不存在于这个房间。 天这么晚了,肯定没有公交车了,今天徐晓倩看来晚上回不去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回去。 我暗笑一下,和上官甲子使了个眼色,一块出了宿舍。 上官甲子问:“去哪里?”我挤了挤眼:“老规矩,去镇上网吧通宵”。 “那个网吧的机子太破了,上次我换了三台都打不开机!”孟云志抱怨道“今天又得窝在网吧睡觉了,不过,嘿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什么救人一命?”我疑惑的说。上官甲子一脸坏笑,:“小侄子的命啊,说不定明年就有人叫咱们叔叔了,嘿嘿。。”我听了差点晕倒,一拳打过去:“你小子学习成绩不怎么样,这方面倒挺早熟的啊!”他笑得嘎嘎的跑开了。 我们嘻闹着去镇上网吧度过了一个乏味的夜晚,孟云志和徐晓倩却在宿舍度过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我们出去后很久,徐晓倩才发现宿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她转头问孟云志:“他们两个呢?”“他们呐,不知道,估计有急事出去了吧,晚上不会回来了。”徐晓倩说:“你把人家支出去吧?”孟云志惊呼:“天地良心,我可不干这种事,再说,我能支走这两个小子吗?不骗你,不然你摸摸我的心跳是否加快?” 徐晓倩站起来笑着来摸孟云志的心跳,孟云志拉过女友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胸脯上,一脸坏笑:“怎么样?听见我对你的深情的呼唤了吧?” 徐晓倩脸一红,甩开孟云志的手,转过头羞红了脸,半天才说:“谁希罕你的深情……”声音到最后已若蚊鸣,几不可闻。 孟云志哈哈大笑:“我一向大方的姑娘也会有羞涩的时候,想不到啊,想不到!”徐晓倩转过头来辩解:“什么嘛,我……”话没说完,孟云志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滚烫的嘴唇已经交织在一起,如一朵绽放争艳的红玫瑰。徐晓倩心头一热,不由的开始热烈回应,身子也软绵绵的贴了上去,孟云志紧紧的揽住了女友的纤细的腰肢,在她微微的娇喘中给予她最热烈爱意的表达。 此刻,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声音都静止了,天地万物也不复存在了,天高云淡,月朗星疏。有的只是意乱情迷的喘息声在相互交汇,两颗滚烫的心在自由的翱翔。窗外的星星也不再眨眼睛,羞涩的躲到了云层的纱曼后面偷偷的看着。 激情的热吻中,徐晓倩忽然惊醒,整理了一下衣衫说:“天很晚了,我得回去了”。孟云志抓过来手机一看时间说:“现在都九点半了,早没有公交车了。你愿意走就走吧,路上如果遇上了流氓、恶魔、白衣服白眼球、红舌头半尺长的长发女人什么的,本公子可概不负责”。徐晓倩惊叫一声,涨红了脸,闭着眼睛攥紧粉拳对着孟云志又捶又打,孟云志一边喊痛躲避着,一边暗笑。 打累了,徐晓倩坐在床上喘着粗气,回去是没有希望了,即使能回去,男友那几句话也吓得不敢回去了。 孟云志轻轻的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着女友的长发,痴痴的看着她,默不做声。徐晓倩也把头静静的靠在孟云志的肩上,两个人默默的感受着对方深深的爱。 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一阵阴冷的寒风,夹着些许枯黄的残枝败叶,簌簌的扑来,轻轻打到玻璃上,发出刺刺的声音,就像一个恶魔,狞笑着张牙舞爪拼命想抓破玻璃冲进来;又像一个冷漠失意的女人,撇着红红的嘴唇在冷冷的嘲讽着他们。 夜深了,徐晓倩早已靠在孟云志的胸膛睡熟了,长长的睫毛,眼睛微闭,调皮的嘴角还微微翘着,似乎梦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孟云志低头看了看女友那熟睡可爱的脸蛋,禁不住低下头在女友额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把女友放好盖好被子,起身吹灭了蜡烛;宿舍内又陷入了昏黄的黑暗中,窗外的月光冷冷的照进来,把宿舍内高高低低的物品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浅浅的灰白色,好像没有血色的女人皮肤颜色一样。 孟云志睡到半夜口渴的难受,咽喉中象被撒了一把盐一样,涩涩的咸咸的,非常不舒服,可能是下午白酒喝的有点多吧。 朦朦胧胧间他下了床,趿拉着鞋,点燃了蜡烛,从暖瓶中倒了点水,一仰脖咕咚咕咚就灌了进去,感觉舒服多了。 【番外404宿舍(二)】 脱鞋上床后,孟云志吹灭蜡烛钻进被窝,突然,他突然感到一丝恐惧从心底直升上来,冰冷的感觉象一条细线一样从尾椎骨慢慢升上来,遍布全身,让他有些微微发抖。 他的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些地方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呢?哪里呢?他拼命的想,每次快触摸到一点答案时,就无力的败下阵来,就象离结果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虽然一捅就破,但是却无从下手,似乎有几条蚯蚓在记忆的土壤里急躁的拱来拱去,但就是拱不破土层表面。这种猜谜的感觉让孟云志很不愉快,他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气恼的想:妈的,大不了把事情从头到脚想一遍。 从头到脚想一遍…… 脚!一个电光火花的念头从孟云志脑中闪过,恐惧开始扩大,诡异的气氛开始在屋中慢慢弥漫开来。 孟云志咬着嘴唇,抑制着心中砰砰的狂跳,把头慢慢的伸到床下看去。 借着惨白的月光,视线所至,床下一双红色的女式拖鞋静静的整齐的摆在床下,血红血红的颜色。鞋带上还有个小小青蛙图案,绿绿的,在凄冷的月光下,伸着惨白的舌头,张着宽阔红红的嘴巴,恶狠狠的面对他笑着,象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吞噬他一样。 血红血红的女式拖鞋。 宿舍里从来就没有过女式拖鞋!孟云志象被电击过一样,动弹不得,蓦地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豆大的汗珠从蜡黄变形的脸上滚落下来,他明白自己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了:刚才他下床喝水时,趿拉的鞋就是这双冰凉冰凉的女式红拖鞋,而不是他自己那双臭烘烘潮湿的运动鞋。毛烘烘的感觉爬上了孟云志的后背,所有寒气都直侵自己的肌肤,两行冷汗顺着他的后背沟慢慢流下来,凉凉的,感觉就象一个幽怨的女人在咧着涂得红红的嘴唇,站在他的背后,轻轻的**着他。 孟云志用手撑着床帮,用了很大力气才把视线慢慢移开,他甚至能听见自己脖子慢慢扭动时关节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不是酒喝多了错觉?孟云志一咬牙,做了几个深呼吸,把蹦到嗓子的心脏使劲往回咽了咽,闭着眼伸手朝红拖鞋摸去。没错,是真的。实实在在存在,冰冷冰冷的!死亡的气息在逼近……孟云志心里一激灵,豁出去了!呼的一声坐起来,紧闭着眼,伸手摸起红拖鞋,摸索着打开窗户,使出浑身的力气,把红拖鞋扔到了外面的草丛里。 孟云志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他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七魂六魄已经飞了一半,委屈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他多么希望刚才的事这是那两个同伴的恶作剧啊!但他知道,那两个小子这会正裹着大衣在网吧窝着津津有味的打游戏呢,才没心情理自己。门上锁了,睡时他明明检查过的。红拖鞋从哪里来的?不偏不倚的跑到了自己的床下? 一双女人的手伸向了孟云志,掀开了他的被子,伸向了孟云志的头…… 孟云志大叫一声,坐了起来,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正伸手来摸他额头的徐晓倩吓得也大叫一声,浑身一激灵,跌坐在床上。孟云志看到是女友,一颗心才慢慢平定下来,浑身瘫软,倚在了床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徐晓倩睁着还有些惺忪的眼,拍着胸口,瞋道:“怎么了?吓死人家了。”摸着孟云志的额头,“你是不是做恶梦了?刚才你说梦话把我都惊醒了”。 孟云志是不会说原因的,他不想让女友就这样小看他。他脸上挤出几丝笑容:“我~~我,我刚做了个恶梦,没事,睡吧。”徐晓倩调皮的刮了他的鼻子一下,转身又打了个哈欠,躺下开始进入了梦乡。 浑浑噩噩中,孟云志心慢慢平静下来,眼皮也开始睁不开了,慢慢的,进入了灰蒙蒙的半睡眠状态。 “吱呀~~~~”仿佛一扇封闭了几个世纪的木门被缓慢的推开了,清晰的声音如一把尖刀,撕开了孟云志灰蒙蒙的睡眠状态,再次把孟云志拉回了黑漆漆的夜。孟云志一惊,听声音的位置,应该是院里对面的门开了。 对门!404室! 接着,一阵轻微缓慢的脚步声从门中传出来,缓慢的让人心跳几乎都要停止。像一个涂着浓妆花脸的京剧戏子,在昏暗的舞台灯光下认真的排练,有板有眼的走着台步,沉重缓慢但又轻盈婆娑,脚步声从对面由远及近慢慢传来,最后走到宿舍门前,脚步声音戛然而止,好久好久。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木门,孟云志还是能感觉到门后细细的呼吸声——孟云志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感觉已经吓出毛病了。 孟云志此时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毛烘烘的恐惧感包围着自己,意识也凝固了,听觉已经无目的的随着声音漂游。外面这时静了下来,只有沙沙的声音,也许是寒风在卷着一些残枝败叶在玩着一个无聊的游戏,或者是老鼠拖着几个米粒在寒冷空旷的门口仓惶而逃,孟云志的心好像也随着沙沙的声音在风中飘上飘下,迂回翻转…… 突然,“笃……笃笃……”几声缓慢而清晰的叩门声象几记重锤一样,狠狠的锤在孟云志的心上,把孟云志从风中推向了万丈深渊,孟云志有种失重的感觉,如一个高飞的风筝忽然断了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宁愿马上逃离这个地球,随便跑到哪个火星土星什么都行,或者变成一个卑微的老鼠,钻进地洞中——起码那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笃……笃笃……”叩门的声音在顽强的持续着,似乎还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似乎在唱着一出独角戏,偶尔失意,偶尔争吵,偶尔低低的哭泣,偶尔又磔磔的发出几声瘆人的的笑声…… 徐晓倩不知什么时候也惊醒了,用被子蒙着头,浑身发抖,低低的抽泣着。 诡异的气氛伴着惨淡月光在屋中弥漫,冰冷的感觉压迫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腐烂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宿舍…… 孟云志没有勇气问门外是谁,也喊不出来,嗓子已经被砰砰跳的心脏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不知道外面是什么人,或者说——不知道外面的是不是人。 天灰蒙蒙亮了,整个天地都好像笼罩在一团压抑的灰色雾团中。 通宵的游戏结束了,迷迷糊糊中已经睡着的我们从网吧走出来。上官甲子一路上嘟嘟囔囔,大骂这个网吧的电脑比上次来更破了。 灰蒙蒙的校园空旷寂寥,没有一个人。校园的大路尽头被灰色的雾团掩盖,好象不知道会通向何方。前排的破旧的学生宿舍象一个步入暮年的老人,在风中冷冷的伫立着,黑洞洞的窗口象一双双幽怨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们,感觉很不舒服。我和上官甲子迎着瑟瑟的寒风,缩着脖子哆嗦着往宿舍走去。 我们缩着脖子站在宿舍门前,打着哈欠慵懒的敲着宿舍门,想争取再钻回被窝,睡个舒服的回笼觉。 敲了几下,没人回应,宿舍中一阵女孩的抽泣声传来,我和上官甲子吃了一惊,对望一眼,大声的喊道:“孟云志!孟云志!开门!”并开始大力的锤门。 捶了好一阵,还是没有人开门。一种不祥的意识涌上我的心头。难道是……我心头一紧,后退几步,冲上去开始大力踹门,妈的,宿舍的破木门平常上锁时不容易,踹开倒容易。没用几下我们踹开门,冲了进去。 还好,没有我想的盗窃、入室抢劫或凶杀案,孟云志的女友也没有衣衫不整。 我紧绷的心松弛了下来,环顾宿舍内四周,一切正常。徐晓倩在床边坐着,低着头,肩膀一动一动的,浅浅的抽泣着。孟云志在床上斜斜的靠着,人象老了十岁一样面容憔悴,双目无神,呆呆的向前看着。地上扔满了烟头。 我踱到孟云志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怎么,又吵架了?”接着偷偷看了看徐晓倩,故意提高声音道:“你小子还不去给你最最亲爱的姑娘赔礼道歉?小心把你流放到草原上放羊~~~快,非要我们两个亲自押送才行?你……”正要再贫上几句,还没说完,孟云志呼地一声站起来,冰冷的双手紧紧攥住我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大喊:“滚!滚!都他妈的给我滚”!正在刷牙的上官甲子被吓了一跳,嘴里的牙膏沫差点咽下去噎着。孟云志苍白的脸有些发青,血红血红的眼睛瞪着我,我张目结舌,不知所措。 孟云志大喊过以后,又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到地上,双手抱头,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不妙,赶紧和上官甲子使个眼色,把徐晓倩叫到门外,询问情况。听完徐晓倩抽抽噎噎的说完后,一股凉气从我心底慢慢升了上来,冰冷布满了全身的毛细血管。上官甲子听了大怒,转身走到404门前,猛地朝门踹去,口里大喊:“来呀,偷偷躲在里面吓人算什么玩意!什么东西!你出来呀!你出来呀!”踹完了似乎还不解气,拾起一块转头,朝404的窗户猛地砸去。 “哐啷~~”玻璃的碎裂声在灰蒙蒙的冬日早晨显得特别刺耳,象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的声音。我不由得吓得倒退几步,拉住了上官甲子。 我们转过身去,又回到了宿舍,安慰了半天孟云志,把徐晓倩送走后,我们躺在自己的床上,默不作声。想来他们也是和我一样心乱如麻。 中午,我们随便各自吃了些泡面,继续发呆。孟云志看来并不想和我们描述和讨论昨晚的事情。我想讲些笑话调节一下气氛,讲了几句,发现大家都心不在焉,只好作罢。 夜幕降临了,黑漆漆的夜再次来临。 我们早早的吃过晚饭,把门插的死死的,孟云志还是保持老姿势,上官甲子在床上翻看着杂志,我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黑暗,陷入了沉思。 黑夜象一个无底的大洞,这个黑漆漆的大洞里有什么呢?有我们白日里司空见惯的事物,是不是还有一些未知的、不可预测的、我们白天见不着的东西呢?或者窗外呼呼的尖哨声并不是冬日凛冽的寒风掠过树梢,而是它们借着黑暗的笼罩,肆意的挥舞着青白色的爪子,在磔磔的狞笑?当你望向窗外的黑暗看时,是不是它们也潜伏在黑暗中,瞪着血红的或白森森的眼睛偷偷窥视你的一举一动呢? 当你感觉后背凉凉的时候,你敢保证不是它们站在你后面,轻轻的用冰冷的手——或者叫做爪子**着你吗?你肯定能感觉到它的呼吸的。不过千万不要贸然猛地转头,那样会吓着它,更会吓着你的。 胡思乱想中,慢慢的我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费尽好大力气把眼睁开一条缝,借着月光一看,原来是上官甲子在穿衣服。我闭上了眼睛,隐约又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这小子,晚上水喝多了,上厕所去了吧。 一觉睡到天亮的感觉真好,浑身充满了力量。望着窗外薄薄的鱼肚白,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往旁边床上一看,孟云志还在酣睡,鼾声震天,我拿了点卫生纸,卷成一个小棍形状,慢慢的伸到他的鼻子里面。孟云志鼻翼开始忽闪,嘴边的肌肉也来回抽动,终于忍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睁开眼一看是我的恶作剧,懊恼的挥了挥手,翻身又呼呼大睡。我拼命忍住笑,想再戏弄一下上官甲子,抬眼望去,他的床上却没有人。今天这小子起的真早,可能又去外面吃他喜爱的豆腐脑和小笼包了吧。 我穿好衣服,打着哈欠,慢慢打开门,眼前的一切却让我惊呆了,404的门虚掩着,上官甲子在404门前地上趴着,一动不动。身子在门槛上伏着,头朝着我们宿舍的方向,小腿和脚却还在404宿舍内,似乎想从404屋内拼命往外跑,但还是最终没有逃脱一样。 我心头一阵恐慌,大喊孟云志,他出来后也吓呆了。我们跑过去手忙脚乱的背起上官甲子,直奔校医室。 捶开校医的门后,校医从梦中惊醒,检查了一下,告诉我们并无大碍,摔了一跤后在外面时间有点长,手脚有点麻木冻僵了。搽了点药水便让我们扶上官甲子回宿舍休息。 上官甲子醒来后,已是将近中午。显然受了很大刺激的上官甲子慢慢睁开眼睛,木然的看着我们,并不说话,眼泪却从眼角滑落了下来。等他确定自己真的是在熟悉的宿舍,边上坐的是我们时,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起来。我们的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等他情绪稳定下来后,孟云志给他买回来热气腾腾的粥,喝完后,他点燃了一根烟,狠狠的抽了几口后,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慢慢的给我们讲述了昨天晚上他终生难忘的极度恐怖惊魂的经历。 时间拉回到昨天晚上。 上官甲子翻看着杂志,慢慢眼皮开始沉重,意识也开始朦胧起来,便把杂志扔到一边,拉过来被子,打了个哈欠,倒头就睡,慢慢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朦朦胧胧间,一个细细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轻轻的,柔柔的,象漂浮在冬日和煦暖风中的羽毛,随风舞动,暖洋洋的让人慵懒。上官甲子的意识不由得被声音吸引,注意力开始放大,思维逐渐也更加朦胧起来。隐约感觉象一个哀怨的女人在矜持的吟唱,音符从红红的嘴唇中流动出来,摄人心魄,令人无法抗拒。一种哀怨、愤恨的情绪开始在上官甲子的体内象毒草一样滋生,疯长,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窗外,夜更黑,风更大了。狂风卷着残枝败叶恶狠狠呼啸着,在落叶的哀叹中不知疲倦的一遍遍拍打着窗户,似乎想冲进来把我们吞噬掉。 冰冷的吟唱在上官甲子的听觉世界里仍在继续。天地灰蒙蒙的,象一张大网罩住了心头,压抑的让人想发疯。似乎只有吟唱的地方出现一点光明,让人无限向往。上官甲子摸索着穿好衣服,下了床,朝光明走去。 咆哮的狂风更加猖獗了,呼啸着掠过树梢,兴奋的吹着怪异尖锐的口哨,因为它看见,上官甲子正慢慢走近对面的404门口。 404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里面黑糊糊的。如同一个人的黑眼球,冷冷的、恶狠狠的瞪着门外的一切。 地平线上的光亮在上官甲子灰蒙蒙的天地中越来越近、越来越亮。他甚至都有想快步跑上前去,跪倒在地,让光亮抚慰他压抑了许久的心灵。低低的吟唱声也越来越清晰,如一缕冰冷的水线,直入骨髓,冰冷遍布了全身。上官甲子“吱呀~”一声推开了404的门,走了进去。谁也没有注意到,当他走进去时,门悄悄的关上了。 仍旧是灰蒙蒙的天,像是在梦中。低低的吟唱很近,仿佛就在背后,甚至能感觉它在脖子上呼出的气息,冰冷冰冷的,带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几乎窒息。 上官甲子打量着屋内,灰蒙蒙中,物体的颜色却很清晰。摆设很简单,窗户边桌子上摆了几本书和笔记,桌子上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在一个破旧的瓶子里正鲜艳的怒放着。屋内最里面是一张床,床单是红色的,很干净。床边坐着一个红衣服的女孩,长发低垂,脚上穿着一双漂亮的红色女式拖鞋。正向他招手。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上官甲子觉得她是在对自己微笑,她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吧。上官甲子想着,慢慢走了过去。 应该是女生的宿舍,上官甲子想。他帮女生搬家时去过女生宿舍,布局大致相同,但似乎没有女孩喜欢穿这么鲜艳的红衣服和鲜艳的红拖鞋。 红拖鞋!一个恐怖的念头象一个炸雷般惊醒了上官甲子,他猛地清醒过来。一缕寒气劈开了他灰蒙蒙的混沌世界,瞬间,灰色变成了无边的黑暗,腐烂的味道开始浓烈的包围上来。冷汗,悄无声息的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想逃离这里,但是手脚似乎已经麻木,移动不得半步。,当上官甲子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时,他发现,屋中空荡荡的,墙角堆着几张废旧的床,废旧的板凳以各种姿势被扔在上面,在黑暗中,象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匍匐在墙脚,一动不动。 诡异的感觉开始笼罩了上官甲子的全身,毛烘烘的感觉开始从背上慢慢上升。“嘿嘿~~”磔磔的怪笑声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让上官甲子头皮发炸,浑身的汗毛也立了起来。听得出,笑声是从上面传来的,上官甲子慢慢抬了抬僵硬的脖子,朝上看去,一惊之下,顿时跌坐在地上,发不出一点声音。 房梁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血红衣服的长发女人!红衣,红裤,苍白的脚上套着双红拖鞋,在黑暗中微微摆动。正是她在磔磔诡异的狞笑,笑声充满了愤恨和恐惧,歇斯底里,似乎想把整个黑夜刺穿。 上官甲子顿时头脑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跑!一定要跑出这个可怕的梦境!但是,这是梦吗? 他辨别了一下方向,起身奋力朝门口跑去,刚使劲拉开门,一种丝状的物体缠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拉了回来。上官甲子感觉自己在上升,双脚慢慢已经离开了地面,他顿时感觉呼吸困难。他挣扎着抬头望去,房梁上的女人正用长长的头发缠着他的脖子,白森森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上官甲子,狞笑着拉着他一步步离开地面。离上官甲子越来越近的,是腐烂的味道和一张恐怖的脸! 【番外404宿舍(三)】 惨白的脸上由于愤怒和哀怨,五官已经强烈扭曲,看不出本来的位置。白森森的眼球恶狠狠的瞪着,仿佛随时都能从黑洞洞的眼眶中掉出来。一缕缕鲜血从眼眶中渗出,顺着面颊,滴到上官甲子的头顶上。嘴唇大张,牙齿上沾满了墨绿色粘稠的液体,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死神就要来临,上官甲子倒不觉的那么害怕了,他开始愤恨,他不明白恶人那么多,为什么受害的非要是他上官甲子。想到马上就要告别自己温暖的家庭和多彩的世界,不由得心中一酸,眼睛一闭,泪水扑扑簌簌的滑落了下来。 世界好像宁静下来。好久,上官甲子睁眼一看,自己跌坐冰冷地上,屋中还是空荡荡的,墙角的废床和废旧的板凳保持着原来的姿态。一切好像做了一场恶梦。上官甲子此时感觉象刚跑完一万米,身体几乎虚脱。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打开门,刚迈出门槛,一阵眩晕后,便跌倒在地,之后,就是我和孟云志早上起床后看到的情景。 我们听完了上官甲子的经历后,呆坐在床上,半天作声不得。 半天,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孟云志,然后迟疑的转头问上官甲子:“你……你确定不是幻觉?”上官甲子呆呆的看了我许久,坐起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把毛衣领子往下拉了拉,微微把头向上抬,把脖子露了出来。 几道红红的细细的伤痕触目惊心的在上官甲子的脖子上,明显是丝状物体勒过的痕迹。我吸了口冷气,朝孟云志望去,他满脸惊疑不定,正朝我看来。 我们安慰了上官甲子几句,然后把他送到了附近的一个同学家里,吩咐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几天。 安排好之后,我和孟云志来到了学校外边,白云蓝天,阳光暖融融的照着大地,满眼的明亮。路边土坑中,几只老母鸡正卧在沙土中,闭着眼暖暖的晒着太阳,听见我们走近,并不逃走,慵懒的睁开一只眼睛,随即又闭上,继续享受冬日暖阳。 我们仰望着太阳,难道它是假的吗?还是我们其实并不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沉默了半晌,孟云志沮丧的抬头看着我,说道:“怎么办?”“能怎么办?明年的唯物主义理论课不学了,唯物唯物,有个屁用。(注:当时的思想政治课程,高一为经济,高二为哲学,高三为社会政治)”我努力使惊惶的内心平静下来,努力拉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向他挤出了一个类似轻松微笑的表情,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看着路上。 洒满阳光的土路上,一个老汉,背抄着双手慢慢走过。 我眼睛一亮,突然转过头大声说:“老贾头!去找老贾头!”孟云志冷不防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看着一脸兴奋的我,他迟疑道:“找他……”“是啊,说不定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他知道真相吗?”“你不去,我去。”我转身便走。 孟云志踢了一脚石子,默默的跟在我后面,经过路边叫卖的摊贩时,他叫住了我:“等我一会儿!”我转头看了一下,他正和路边的商贩在交谈着着什么,接着拿了一大把东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递给了我。接到手里一看,一堆的小玩意儿:十字架、观音、铜佛还有耶稣。我哭笑不得,即使真的有邪气,这西洋的耶稣能制服东方的鬼吗?管他呢!不过拿着这些玩意儿,还真有点底气。我感激的望了孟云志一眼,他狡黠的一笑,晃了晃左手:“一人一份儿”。 到老贾头住处时,天已经擦黑了。 老贾头是学校的一个生物教师,耿直不阿,建校之初就分配到了这所学校,可以说是开校元勋,据说校长也怕他三分。儿子在煤矿做矿工,在当年一次的塌方事故中遇难,老伴闻讯后受不了打击,心脏病发作,送往医院后因没凑齐急诊的押金而被医院拒之门外,当他的亲戚凑齐钱赶到医院时,老伴已经永远的去了。望着老伴在寒风中飘动的缕缕灰白的头发和没有闭上的眼睛,老贾头跪在老伴尚有余温的尸体前,失声痛哭。 从此他心灰意冷,一切看得都淡了。退休后干脆他就搬到了学校给他分的平房里住。平时喝几口闷酒,但并不邋遢,一身灰蓝色中山装整天干干净净,见到学生总是很和蔼。我们称他为老贾头,他也不生气。自从上次帮他搬过一次煤球后,他见了我们就更是高兴了。我们买了些散酒和猪头肉,便朝他的住处走去。 敲开门后,他见了我们,很惊讶,看到我们提的酒,又笑眯眯的摆开桌子,让我们先坐一会,接着点上蜡烛,捅开炉火开始炒菜,一个焖腐竹,一个清炒笋片,热热的端上来,坐到一块,开始一块喝酒。 酒劲上来,昏黄的灯光下,我们开始天马行空的聊,老贾头更是停不住,睁着血红的眼睛,大骂黑心的矿主,大骂医疗制度,说是昂贵的医疗费害死了他的老伴,我们当时也不懂,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骂痛快了,老贾头倒满了一杯酒,一口喝下去,咂吧了几下嘴唇,接着长出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着我们,说:“你们能来看看我,很好。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就是义务给你们补半年课,我也答应。” “我们想知道404宿舍原来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我开门见山。 老贾头脸色一寒,喝到嘴里的一口酒没咽下去,呛到了嗓子里,开始“咳……咳”的大声咳嗽,赶紧用手捂住嘴,我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唉,老了,喝口酒都能噎住。不象年轻时候了。你们的班主任人很不错,乒乓球技术也好,曾获过省运动会亚军……”我和孟云志对望了一眼,他在岔开话题。很显然,他肯定知道404不正常的原因。 老贾头说了几句,见我们没有反应,也停止说话,大口大口的喝酒。 屋里开始陷入沉默。窗外,似乎又起寒风了。 一跳一跳的昏黄烛光下,我们望着老贾头,从他近乎掩饰不安的喝酒动作和他脸上不时抽搐的肌肉,可以感受得到他近乎平静的表情下有着巨大的恐惧和不安。 “贾老师,我们的一个同学昨晚进了404。”老贾头闻言,拿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们。孟云志连忙补充到:“有惊无险。贾老师,404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贾头呆了半晌,接着又似乎在喃喃自语:“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可怜……三年。。三年了。。。”他喝了一口酒,望着我们恳切的眼神,叹了一声,说道:“不容易啊……不过说出来你们不要害怕,可怜……” 老贾头从身上摸出一支烟卷,点上后,狠抽了几口,眼睛望着房顶,似乎在看着什么。烟雾缭绕中,给我们慢慢讲了起来。 一阵寒风从窗户缝中钻了进来,我们身上发冷,使劲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这个学校刚建校没有多久,前几年校园内还都是荒草,老师动员本地的学生从家带来工具,机械加人力的笨方法用了半年才把校园收拾干净。 因为文化课成绩提高不上去,所以校领导干脆大力抓音乐、美术、体育专业课,倒也在升学率上取得了一些成绩,如果艺术类班级的学生努力些,高考升学也不是没有希望。楚美馨就是其中非常有希望的一个学生。 她是我们上两届的,音乐班的,相貌平凡普通到极致,以致于见第一面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混入人群你根本无法一眼认出来,就象在辽阔的地平线上看一片汪洋的向日葵,你无法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现在看到的这颗。 楚美馨不幸从小失去了父母,和年迈的奶奶一块生活。贫苦使她从小懂得了生活的艰辛,从不浪费时间,让她骄傲的是自己的专业课(声乐和乐理)一直排在班上前几名;但窘困的生活也让她在众多当地出身富裕的同学面前感到自卑和敏感,当同龄的女生高傲的谈论今年流行什么服饰、名牌运动鞋、更喜欢班上的那个男生时,她总是默默的躲到一边,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缝的密密麻麻的布鞋,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参加。 她明白,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丰富的、多彩的,有着自己七彩斑斓的梦,她多渴望做一个漂亮时髦的发型,穿一身漂亮的衣服,能够和同学们一起手拉手,把快乐的笑声洒满校园。她也试图和同学们接近过,但每次,当衣着时尚的高傲女同学把轻蔑、不屑的眼神投向她时,自己已经败下阵来。 她明白,贫苦是一个因素,但不是主要原因。如果仅仅是贫苦,高傲的女生们或许会可怜她、接纳她,允许她成为自己的跟屁虫。另外一个原因是她专业成绩太出众了,老师们都非常喜欢这位有前途的女孩,男生们也喜欢陶醉于她完美磁性歌喉演绎的“田野小河边,红莓花儿开,有一位少年,正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对他表白……”的俄罗斯风情中;或者当她以高难度的花腔女声有板有眼唱起意大利歌剧《灰姑娘》时,总是能赢来喝彩声和羡慕的眼光。女同学接受不了她的掉渣的土里土气,更接受不了她的优秀。她们总是有意无意的编出一些关于她的事情来嘲笑她的不合时宜。 虽有偶尔的赞美,但更多时候是女生们的冷漠、嘲笑和恶毒的妒忌,这,远非一个高中女孩所能承受的。 慢慢的,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她越来越不合群。孤僻、冷漠的种子在她压抑的心中慢慢发芽滋生、疯长,遏制不住。 终于,接下来的这件事,导致了她敏感、脆弱心灵的彻底崩溃。 七月很普通的一天。天阴沉的象一块铁板,还下着朦朦细雨。可能是老天发怒了吧,阴沉着脸,还不时响几下雷声来吓唬人。楚美馨吃过早饭后,看了看连绵的细雨,用一个硬皮本顶在头上,冒着细雨从宿舍一路小跑到教室门口。 楚美馨抖落了本上的水珠,准备上课。刚进教室,就发现黑板前围着很多人,在往黑板上看着,还叽叽喳喳的议论,还有一个女生故意怪声怪气的声音在读着什么,围着的同学不时发出几声轻蔑的哄笑声。 楚美馨也好奇的凑过去,当她走过去时,同学们发现是她,以各种奇怪的表情望着她,有的轻蔑,有的同情,有的凝重,纷纷退后,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教室一下全都静下来,一片沉寂,黑板上贴着几张从作业本撕下来的纸,楚美馨看到第一眼后,头感觉“嗡”的一声炸开了,脑中一片空白,天旋地转。 那几张纸是有人从她的日记本上撕下来的,贴到了教室黑板上。 部分内容如下:×月×日晴 今天又无意中看到超的炽热目光了,我的心快承受不住了,我想我可能喜欢上他了。那个夏日阳光灿烂的午后,我永远记得。其他人都去午休了,在图书室中只有我和超。明亮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里,投在地上,书架上,形成一个个不规则的温暖的形状,让我的心里也暖洋洋的。我们自然而然的打了招呼,然后坐到他身旁很自然的开始聊了起来。可能在这一刻,我心动了吧!我喜欢坐到他身边的这种感觉,也喜欢看他微笑时白白亮亮的牙齿。那天我们话并不多,但很自然,从他明亮凝视我的目光中,能感觉到传递着甜蜜的信息,我一阵阵抑制不住的心跳。我那天脸红了吗?我不知道。但超后来悄悄握住了我的双手,他手心湿湿的,他也紧张了吧,呵呵。超是美术班的,他说有机会要给我画张素描像,他画起来一定很漂亮吧,我等着那一天。 那天我想高声歌唱,但还是忍到了上专业课时,老师夸我那首咏叹调唱的很投入、很有感情,我偷偷笑了,他们怎么能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月×日晴 他没有其他男孩的好动和活泼,但他的沉稳和炽热的目光总是让我心跳。最近我经常在图书室看到他,他也在接近我吗?如果能和他一块牵手走在校园,该有多好啊。我喜欢他笑时露出的整洁的白白的牙齿,现在超不知道睡觉没有,也在想我吗?唉,心里太乱了,睡觉吧。×月×日多云 风雨凄迟 递过你的缆来吧 我是一只没有翅膀的小船 递过你的臂来吧 我要进你的港,我要靠岸 从风雨中来,腕上长满了青苔 哦,让我靠岸 如有太阳从你胸中升起 请把窗外的向日葵移进房子 它也需要吸力,亦如我 如我深深被你吸住,系住 ——洛夫《风雨之夕》 ×月×日雨 今天心情烦躁,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吧,滴滴答答下个不停,让人心里难受。 今天我去图书室,看到他和他同班的一位女孩有说有笑的在一起,那是他的女朋友吗?还是我多心了?但,即使那是超的女朋友,又和我什么关系呢?超从来没有向我表白过什么。超是嫌我土气吗?难道我一直在自作多情吗?看到他们高兴的在一起,我没有勇气打招呼了。烦死了!烦死了!心里堵的慌。 明天周日,我得回家看看奶奶去。 …… 这时,班主任推门进来了,班上的同学一哄而散,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有楚美馨呆呆的站着没动。 班主任进来后看到黑板上的贴的纸,很疑惑,走近了去看,看了几眼后,他明白了。他扯下了那几张日记,扬了扬,严肃的对着下面的同学说:“这是谁干的?”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班主任又转身走到门口,对仍呆立在那儿的楚美馨说:“可凡,先回座位上课吧,这件事我会严肃处理的”。 楚美馨没有回座位,因为她根本没有听见老师的话。 在她的眼前,是一片汪洋的金色的向日葵,金黄的果实,金黄的叶子,金黄的土地,金黄的天空,不停的转啊,转啊,转成了一轮眩目的太阳,散发着强烈耀眼的光,想把整个大地烤焦,热浪和黄土袭来,让她呼吸困难。但手脚为什么还会感觉冰冷呢?感觉冰冷的还有心脏,几乎不再跳动了。 她感觉自己已经被扒光了衣服,赤条条的站在门口,任下面的同学用目光在身上不停的游弋。耳朵里是什么声音呢,嗡嗡的,乱哄哄的,什么也听不到。同学们一张张清晰的面孔逐渐模糊起来,五官渐渐融合,象一张白纸,就像下面坐着一群没有面孔的妖精。 眼前出现是几个漂亮的女生,但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妖艳呢?她们围在她的身边,嘻笑着,不停的旋转,她定睛一看,里面居然还有自己。她想不到自己原来打扮一下也是那么漂亮,她很欢喜的走过去,想拉住自己的手。但漂亮的她变了,还是一身过时的衣服和千层底的布鞋,还是素面朝天,她的眼光一下黯淡下来。 超仿佛又站在了她面前,慢慢的拥住她,低头轻轻的吻了她的嘴唇,她很欢喜,眼泪慢慢落了下来。但超忽然又不见了,仿佛从来就没有来过。她很无助,想喊,但喊不出声。楚美馨站在门口,她的眼光时而欢喜,时而忧伤,脸上肌肉不停的抽动。班主任连喊她好几声,也没有反应。 教室一片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班主任走上前晃动她的肩膀时,楚美馨呆呆的瞪着眼睛,冰冷的目光慢慢的从在场同学的同学的脸上扫过,令人不寒而栗。她们不明白平时善良、木讷的楚美馨为什么会有那么恶毒的眼光,仿佛是从冰窖里传出的信息,让人从头凉到脚底。 许久,楚美馨慢慢的开口道:“我会记住你们每个人。”一字一顿,象一个干瘦的巫师发出了一个恶毒的诅咒。 一声炸雷在外面响起,大地也随之颤抖。雨下得更大了。透过雨帘看不到任何东西,只有雨点在疯狂的抽打着大地,象在拷问大地的灵魂和良心。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混沌。一阵寒风从门缝中肆虐的钻进来,透骨的寒意让每个人发抖。 尽管班主任一再要求任何人不得把这件事说出去,但在那个懵懂的年纪,这种事传播速度是比刮风还要快。仿佛一夜之间,全年级都知道了。 更意想不到的是,学校知道了这件事后,不仅没有查出谁对日记动的手,竟然对楚美馨进行通报批评,说她思想不正,不顾学业,违反学校校规。 楚美馨彻底垮了,更加沉默寡言.她仿佛已经失去了灵魂,只有肉身的在这个冷漠的世界上孤寂的行走。 有时她会想起她死去的妈妈,妈妈在那边一定过得很好,不然为什么妈妈不回来看她呢?那个世界一定很温暖,不会有不公平,不会有冷漠和讥讽。她慢慢哼着小时候妈妈经常为她唱的儿歌,潸然泪下。 楚美馨现在已经没有朋友了,独来独往,面对同学们的指指点点和嘲讽,她已经麻木了。上课也不正常了,经常躲到操场黑暗的一角里,看着一个个蚂蚁在脚下慢慢爬过。老师劝了好几次,但她依然我行我素。 有时,楚美馨会喃喃自语,仿佛两个人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对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有时候还会嘿嘿的笑出声来。同寝室的女孩还惊恐的发现,楚美馨喜欢在半夜爬起来,点上蜡烛,对着镜子慢慢的梳她那头乌黑的长发。 有一天下午,楚美馨又没来上课,大家都习惯了,没人过问。直到有人发现她吊死在了宿舍里。 【番外,404宿舍(完)】 今天是农历十四,农历的鬼节。 老贾头当时也在现场,那是他终生难忘的场景,楚美馨把自己吊在了宿舍高高的房梁上,她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洁净的脸庞,连头发都是刚从学校接热水洗完的,还有部分头发没有完全干透。 她甚至动用自己不多的零花钱买了身漂亮的衣服和一支口红。她想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离开这个世界——尽管这个世界对她是那么的不公平。 能看出来,她精心化过妆,描过眉毛,细细的,弯弯的;一双眼睛紧紧的闭着,嘴唇抹的有些夸张,有些太红了,以至于看起来像是……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怨恨,仿佛在诅咒这个世界。 她穿着一身红的耀眼的衣服,红帽子,红围巾,红袜子,甚至穿上了她最喜欢的红拖鞋。象一朵刚盛开的红玫瑰,敏感脆弱的花朵还没有来得及尽情绽放,就在嫉妒的暴雨和人性的冷漠的寒风中无情的凋落了。 老贾头后退了一步,心头冰冷,他感到身上一阵阵发抖,眼前的情景让他想起了他们那一代人都知道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人心中的怨恨达到了极点,如果她在鬼节发一个恶毒的诅咒,并在午夜之前把自己吊死,那么,诅咒就会生效。 很显然,楚美馨可能从她奶奶那里知道这个古老的传说。 在鬼节这个冷冰冰的夜晚,这个女孩子静静的洗了头发,洗了脸,慢慢的坐在镜子前,描了细细的眉毛,涂了红红的嘴唇,梳了梳乌黑的长发,穿上了妖艳的红衣服,对着镜子中的另一个自己许下恶毒的诅咒后,把自己吊在了梁上,选择了死亡。 是什么诅咒呢?没人知道。 学校对这件事很忌讳,草草处理了一下,和镇长商量了一下,就封锁了消息,在这个偏僻小镇上,官大于天。外界很多人、包括学校一些老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学校把班上的女生安排到另外的宿舍,原宿舍变被封了起来,作为一个临时的小仓库。也就是现在的404宿舍。 但接下来的事让学校措手不及,几乎每隔一两个月,晚上就有几个女生在404宿舍中莫名其妙的疯掉,她们手舞足蹈、满脸惊恐的说楚美馨回来找她们了,长长的头发,血红血红的衣服,张开涂得猩红的嘴唇给她们念情诗。 学校最后没有办法,后来只好安排附近山上的庙里和尚做了几场法事,在平静的校园里听着乌拉乌拉的念经声和敲木鱼击磬的响声,很是滑稽(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班级正在上唯物理论课)。但无论如何,还算有些用处,校园暂时平静下来。 后来学校把新生的男生宿舍安排到这里,也就是我们的宿舍。 听完老贾头的叙说后,我和孟云志象堕入了冰窖,浑身冰冷。 炉中的火苗象愤怒了一样,发出了蓝色的火焰,呼呼的向上窜着,似乎想燃烧了这个冷漠的世界。 半晌,老贾头长叹了一口气,仿佛仍沉浸在其中:“真是可怜呐,唉……”他说不下去了,两行热泪顺着他的面颊慢慢流了下来;我想到了上官甲子的情况,便问老贾头:“那我们同学看到的,真的是楚美馨的鬼魂?”老贾头没有回答。 足足沉寂了十分钟,老贾头抬头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我们,轻轻的说:“我要去一次404。”我们一惊,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老贾头穿上棉大衣,和我们一块出来;午夜了,天上没有月亮,没有星星,黑漆漆的。进了宿舍的院子,打开门,我们到了404门口。 404的门又开了一个门缝,好像有人刚刚进去忘了关门。我和孟云志停住脚步,惊疑不定的站在门口。老贾头也停下脚步,看着我们惊恐的眼神,老贾头轻轻的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就出来。”我们很想表示不害怕,一块进去,但看着黑洞洞的门缝,到嘴边的话又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老贾头拉了拉衣领,“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门悄无声息的又关上了。我们站在门外,寒风呼啸着,使劲往我们领子钻。我们裹进了棉衣,却还是抵御不住逼人的寒气,全身冷嗖嗖的。 我们屏住呼吸,想听到些里面的动静,但只有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尖叫。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还是静静的。焦急的我们再也忍不住了,正准备鼓起勇气踹开门时,“吱呀~”一声,老贾头推门出来了,我们走上去刚要开口,他挥了挥手,示意我们不要出声。老贾头转身走了出去,我们默默的跟在他的后面。 回到了住处,老贾头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大口喝了几口,坐了下来。 我们也坐下来,默默的望着他,半天,老贾头叹了口气,说:“别问我看见什么,我不会说的。不过以后你们不用再害怕了,今天午夜12点以后起她就不存在了404宿舍了。” 接着又好象自言自语的说到:“人呐,丑恶的人性呐,伤害别人就是伤害自己,何苦呢?”老贾头忽然象想起了什么一样,他起身摸索着从课桌下拿出来一张照片,递给了我,说:“第二排,左查第四个就是楚美馨”。 果然,楚美馨相貌非常平凡,但照片上面带微笑,看起来也是很纯真善良的,真想不到她受到那么多的不公平后是如何度过的。如果她活着,应该是一名是大学生了吧,很可能正在接受更专业的学习,或许多年以后,就是音乐界的一颗新星了吧。 我把照片递给了孟云志,随口对老贾头说:“她应该对人很真诚的,连笑容都看着是那么的善良。”老贾头一惊,看了我半天,迟疑的说:“我记得照片上她没笑啊,”孟云志也在旁边说:“是啊,你眼花了吧,她表情很严肃啊!” 一阵寒意涌上我的心头,我赶紧从孟云志那里抢过来照片,果然,照片上楚美馨很严肃的站在那里,哪里有什么微笑?那刚才……,我不认为我刚才眼花了。 难道,楚美馨刚才笑了一下?一阵阵寒风吹动着枯黄的树枝,狠狠的拍打着窗户上的玻璃,象一个人要急切的冲进来,又象一个女人吃吃的笑声。 沉寂了半天,我把照片交给了老贾头,老贾头依旧小心翼翼的又放在了课桌下,照片又笼罩在了课桌下的阴影中。 黑暗中,我们谁都没有看到,照片上的楚美馨又咧嘴微笑了,老贾头那晚在404宿舍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 冬日的阳光温暖的照在了校园的地面上,暖暖的,一些不知名的小红花顶着残雪,在宿舍的墙角顽强的开着,为萧杀的寒冬涂上一笔鲜艳的颜色,让人心里涌出一丝丝感动。生命之花,如果没有妒忌和人性的冷漠和恶毒,也会长开不败吗? 新学期开学了,同学们陆续回校了。 倪朝鸿在开学前一天回来了,回到宿舍后,脸上时常浮现不常见的笑容,我打趣道:“老大,有什么好事?分享一下。”他笑了笑说:“没什么,昨天晚上梦见我音乐班的女朋友给我唱歌了。”我随口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不过以前好像没听你说过女朋友啊!哪天我去音乐班偷偷看一下,她叫什么名字?” 倪朝鸿脸上浮上了一丝苦涩,张嘴露出了白白亮亮的牙齿,苦笑了一下,轻轻的说:“楚美馨。” (404宿舍完) 【番外,纸画人】 徐庆回家时,已是半夜。 他的车坏了,只能郁闷的踩着路灯影子回家。马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一辆汽车都少见,有点诡异。他转过一个十字路口时,突然听到一阵鬼祟的脚步声,那种声音,像是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不能张扬,又故意让第三个人听见,大小恰到好处。 大概是出于本能,徐庆感到后背发麻,加快了脚步。可他走得快,身后的脚步声也急碎,他走得慢,身后的脚步声也迟缓。惴惴不安地走了几百米后,他确定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跟上了。他决定壮胆看一看。 徐庆猛地扭头,眉毛不解地就皱了起来。那是一张纸,那张纸平静地躺在地上,偶尔有风吹过来,它就掀起一个角,颤巍巍地动一动,如同在挥手致意。纸就是纸,它无法变成刀子刺人心窝,无法变成猛兽咬人的脖子。 可徐庆是个好奇的人,他没有继续前进,反而回头向那张纸走去。他决定幼稚一把,把那张纸撕成碎片,解解心头之恨。他拿起纸后,才发现上面画着东西,还有一行字。画的东西是:一个歪七扭八的老女人。写的字是:还给我。 徐庆觉得,这一定是哪个小孩的无聊之作。他把那张纸撕碎了,让它随风而去。 解决了心病,徐庆又开始光明正大地前进。可走了不一会儿,他又听到了那隐隐约约、不怀好意的声音。这次,他没停下,忽然就扭过了头去。他的脑袋一下就大了,那张纸居然飘飘忽忽地又出现了。它似乎是故意的,在风的作用下,一点一点飘到徐庆的脚旁,纸上那个女人,张着两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徐庆。 徐庆的呼吸抽搐了一下,浑身一个激灵的同时咽了口唾沫一路狂奔。等气喘吁吁地停下,拄着膝盖大口呼吸的刹那,徐庆的身体如冰一般冻住了……那张纸还在!就粘在自己鞋底子上,居然牢固地跟了他一路!这时,路尽头驶来一辆出租车,徐庆疯了一般拦住那辆车,甩掉鞋底的纸,钻进了车内。 在车开动的一刻,空中无端端吹起了一阵阴风,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在隐隐哭泣,怪风卷起了那张纸,啪哒一下贴在车窗玻璃上,正好对着徐庆的脸,纸上那个女人在纸张微卷下,狰狞地笑了,继而,一下消失在窗口。 徐庆见纸张消失整个人才瘫了下去,低声骂道:“见鬼了!” 司机的耳朵贼灵,颜色严肃的道:“看您这样子,一定是见到那个老太太了?” 徐庆好奇地问:“什么老太太?” “您是外地来的吧?”司机的声音有些凝重,“您不知道,我们这条街是市里有名的鬼街。据说,到了深更半夜,常有人看见一个老太太在大街上游荡,吓了不老少人呢!” 司机继续告诉徐庆:“住在玉华街的人都知道,夜半时,不要出门,不然很可能碰见一个疯老太太。” “没人知道疯老太太家住哪,也没人知道她叫什么,只是经年累月的,人们已经习惯这个夜半出现的老太太。据说,起初,每到深夜,这个老太太就会飘飘忽忽地出现,在大街上漫无边际地走,手里拿着一叠白纸,纸上是她自己画的画,自己写的字。她像发传单一样,把这些纸撒得满街飘。” “偶尔有夜半回家的人见到她,她就摇晃着手里的纸,嘴里嘀嘀咕咕地追那些人。好多人都被她吓得不轻。后来,人们开始一个传一个地说起这档子事。 有些不信邪的人说她一定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疯子,但也有不少人讲那一定是个孤魂野鬼,深更半夜出来索命的;哦对了,我听说那老太太见到人后,会朝人要东西!” “总之吧,这事情挺邪乎,一人一张嘴,百人百张口。到后来,这事越传广了,玉华街身不由己地成了市里的鬼街。” 徐庆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那老太太究竟是人是鬼?” 司机说了句废话:“活着的时候是人,死了就是鬼。” 徐庆硬着头皮说:“我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真的吗?”司机突然阴森森地笑了,“我们开出租的遇的怪事多了,有些东西是不得不信的!”他说着,摸了一下车顶的菩萨吊坠,“我经常跑这玉华街,遇的怪事很多,这尊菩萨是我老婆给我请的,贼灵!” 徐庆说:“你见过那个老太太吗?” 司机说:“有一次,我跑夜车,送一个喝醉酒的乘客回玉华街。他醉得挺厉害的,到他家后,我想送他上楼,他说不用,我就转身向车里走去。刚走了几步,我就听见他嘀嘀咕咕在和别人说话。我扭过头去,看见他站在楼道门口,楼道里站着个老太太,看不清脸,但我确定那是个老太太。我以为是他妈,就没多想,可刚上车,就看见那位乘客倒在了地上。后来,警察来了,说是酒精中毒。依我看不是。” “你怎么看?” “他是被老太太索走了魂儿!” 鬼话连篇了一路,徐庆总算到家了,下车的时候,那个司机又叫住了他:“您要小心,据说,谁捡了老太太撒的传单,她就跟定谁了!”他说着,在车里翻出一张脏乎乎的名片,“这是我老婆给我求菩萨吊坠的地方,您要用得着就拿去。” 徐庆愣了一下,犹豫着接过了那张名片。名片上无名,只有号,林大师。他被这个一点也不神秘的名字逗乐了,抬起头,出租车已经远去,他突然打了个冷战。那张纸,竟然粘在车屁股上!它跟了他一路! 其实,徐庆这种背后有鬼的感觉,并非平白而来。 徐庆今年三十整,未婚。早年,他一直随父亲在国外居住。他的父亲经营着上亿的产业,产业主要集中在国内。一年前,父亲不幸因病去世,他便搬回来,一是接手这庞大的产业,二是照顾母亲。他母亲并不是他父亲的合法妻子,是几十年前,徐父在国内结识的女人。两人非法同居,又非法生下了他。 徐庆儿时,徐父就将他接走了,徐母却没办法跟随,徐父的合法妻子是个有名的醋坛子。母子二人一别就是二十四年,二十四年后,徐庆的大妈和父亲相继去世,而他接手了父亲的产业,光荣回国。他回来的时候,报纸杂志把他宣传成了钻石王老五,他一下声名大振,成了名人。 名人有名人的恐慌,徐庆开始惶惶不安了。他害怕别人打他的主意,害怕一不小心因为财富名声送了小命。他甚至有雇保镖的打算,可又觉得太夸张。于是,这种愈加强烈的担心,形成了背后有人的第六感。 徐庆到家时,已是深夜三点了。他住在市里的澎湖湾别墅区,而且是一个人住,没有雇佣人。 此时,天色暗红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徐庆望着黑压压的房子,头一次感到了孤独恐惧。他打开电话录音,听留言。 第一个是母亲的留言:“小庆,星期天别忘了回家,我给你煮你爱喝的冰糖燕窝。 第二个是公司秘书的:”徐总,您的车后天下午修好。” 最后一个留言,竟然是空的。 徐庆皱了皱眉,打算关掉电话录音,他的手刚伸向开关,录音机突然响了起来:”别动!“他吓了一跳,本能地缩回手去。录音机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笑声,似乎那个戏弄了他的人,正在得意洋洋。他有点愤怒,伸手又去按开关,录音机突然又说话了。 它说:“我说过,别动我!”徐庆心里直发毛。他意识到,这个电话不是留言,而是刚刚打进来的。可为什么这个电话,好像长了眼一般,他做什么,它都能看见?或者说,是那个打电话的人,长了千里眼! 徐庆鼓足勇气拿起了电话,颤巍巍地说:“你究竟要怎样?”电话里的声音又冷又慢的道:“我要找你。”徐庆吞了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的道:“你到底是谁?”电话说:“纸!” 徐庆抖了一下,想起了那张跟了他一晚上的纸!想起了纸上那个歪七扭八的老太太!他颤颤地说:“你在哪儿?” 电话里的声音桀桀的笑了:“我在你身后!” 徐庆下意识地扭过头去,落地大窗户外一片阴森,突然,他看到一张纸!那张纸粘得很高明,正在窗户上角,若不仔细看,真的看不见。那张纸上画着一个歪七扭八的老太太,那张纸上写着一句话:还给我! 徐庆浑身都颤了起来,他像盯着一只随时要扑过来的猛兽般死死地盯着那张纸,一瞬,电话里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沙哑沧桑的女人声音,一字一顿地说:“把我的命还给我!”说罢,那张纸忽然消失不见,可徐庆感觉身上越来越冷,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最后还是在客厅的沙发上迷迷糊糊睡去的。 翌日,徐庆惴惴不安地来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秘书小冯就走了进来。小冯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她家就住在玉华街附近。 小冯是来送咖啡的,她把咖啡放在徐庆桌上,叫了好几声徐总,徐庆也没抬头。他心里还没放下昨晚那件诡怪的事。 “徐总,您的咖啡!“小冯禁不住声音提高。 徐庆抬起头来,突然说:“小冯,你家住在玉华街,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疯老太太的传说?” 小冯愣了一下,说:“有是有……徐总您怎么问……这个?”她的声音到末尾的时候压得很低。 徐庆觉得这事邪乎了,一个人说有他不信,两个人说有,他不得不信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说:“小冯,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那种东西吗?” 面对徐庆突然的提问,小冯一下就明白他所说的是什么东西了。她关上大门,说:”徐总,您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了?我实话给您说了吧,那个老太太的事都是骗人的,那只不过是个疯老太太,大半夜喜欢疯疯癫癫地跑出来吓人。前一阵她刚死了。听说是夜里不慎被车撞死的。” “你怎么知道的?” “那算是一场重大交通事故,报纸上都登了。不过,您知道不是每个人都看报纸的,所以这事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便越传越邪乎了。” “那后来那个老太太出现过吗?” “徐总,老太太已经死了啊!” “我知道,我是说……” “您到底遇见什么事了?” 面对小冯的关心,徐庆咬了咬嘴唇,终于把昨晚的事说了出来,尤其是那张纸,还有那个有感应的电话机。小冯的脸色也变了,眉头疙瘩般解不开。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诡异事情,似乎没人能轻易解释透彻,它很骇人! 小冯无奈地说:“徐总,我觉得一定是有什么人在打您的主意,您要小心!” 徐庆定了定神,说:“给我安排一下,我要见一见那个撞死老人的司机。” 翌日,徐庆到市监狱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是市里的大投资家,他想见一个人很容易。小冯联系了市局,提前得到了一些那个司机的资料。司机叫王六,四十二岁,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出事之前,一直在当司机。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王六居然是母亲的私人司机。 在幽暗封闭的探视室里,徐庆一眨不眨地盯着王六。他怎么看怎么觉得王六是冤枉的,这个不惑之年的男子,实在不像一个坏蛋,矮矮瘦瘦、唯唯诺诺,眼神里透着一种生活的困苦和艰难。 徐庆开门见山地问:”你是王六?你就是给我母亲开车的司机?” 王六点点头,说:“以前是,现在不是。”徐庆说:”你是不是撞死过一个老太太?” “不是我撞死的她,是她自己找死!”王六激动的说,那天徐母说去一个朋友家聚会,让他晚上来接。天刚入黑,他便驱车前往那个朋友家,接了徐母,准备回家。夜里,太阳换成了月亮,温度却不受控制,热得黏人…… 【番外,纸画人(完)】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路过玉华街的时候,他的车已经开得飞快了。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车窗上突然飘来了一张纸,不偏不倚正挡在挡风玻璃上,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巨响,像打了个闷雷。他和徐母都慌了,两个人跑下车,只看见远处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场重大事故,在限速的玉华街,王六的车已经严重超速,责任全部归他。他进了监狱。 徐庆听完,问:“你还记得那个老太太的长相吗?” 王六说:“她满脸都是血,看不清。” 徐庆说:“谢谢你,就这样吧。” 王六突然说:“代我谢谢您母亲,谢谢她一直照顾我妻子还有女儿。” 徐庆愣了一下,显然,王六进了监狱之后,母亲一直在经济上照顾着他的家庭。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王六突然趴到玻璃上,像是做临终遗言般说:“转告您母亲,让她小心!” 徐庆又扭回头,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王六说:“杀人偿命,那个老太太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还有你们徐家的!做了亏心事,早晚要遭报应的。我这几天总是睡不好,梦见那老太太来找我了,她从一张白花花的纸片子上走出来,伸着手向我要东西!”?? “她要什么?” “命!” 从市监狱出来,徐庆脑袋里来来回回全是王六那句话她会回来的!他觉得冷,从未有过的冰冷刺骨!他觉得王六说得太对了,现在,那个老太太已经隐隐约约地出现了,在他这个徐家唯一的子嗣身边徘徊不止,伺机行动。 翌日,徐庆的车已经修好了。刚拿到钥匙,徐庆就想到了母亲,他要去看看母亲,不然,他的心总是悬着。 徐母住得挺远,在市郊,大概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夏季多雨,徐庆离开公司的时候,天就阴了,像盖了个大锅。 徐庆开得挺快,经过高架桥的时候,雷雨忽然倾盆而下,他被堵在一堆鬼吼鬼叫的汽车中间,听说前方堵车了。他打开收音机,想听听新闻或者歌曲。音乐电台里,正在播放轻音乐,他微微闭上眼,渐渐放松下来。就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音乐突然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干瘪瘪的笑声。 “嘿嘿嘿……” 徐庆一下清醒过来,惊慌失措地在车里来回张望着。收音机里依旧播放着悠扬的音乐,车厢里除了他别无他人!远处,道路已经渐渐疏通。他擦了擦冷汗,逃命般驶向远方。 好不容易回到母亲家,徐母望着儿子,笑得像一朵花,问长问短的。 徐庆只好硬着头皮,赔着笑脸:“妈,您最近身体还好吧?”??? “好!”徐母突然拉下脸来,说,“我看你脸色倒不好啊,出什么事了吗?” 徐庆早就忍不住,要问问那个老太太的事了:“妈,您以前是不是有个司机叫王六,你们是不是撞死过一个老太太?”??? 徐母脸色大变,叹了口气,儿子既然问起来,也不好再隐瞒了。她说:“那天,我们的确撞死了那个老太太,后来这事还上了报纸,因为不想损坏徐家的名声,我花了大价钱,才压下了这件事。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们,深更半夜,那个老太太突然闯出来,是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个老太太家还有什么人吗?” “好像还有个孩子,只是老太太出事后,我一直没找到人。我想给他笔钱,我不想亏欠谁的。”我们还不起,她要的是一条命!儿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说实话,最近我不知怎么了,老是梦见一堆纸片子追我,追得我满世界跑!” “妈,您要小心!” “你说,我们徐家是不是中邪了,该不该找个先生给看看?”徐庆恍然想起了那张名片。 当天,徐庆就和那个林大师约好了时间,吃过晚饭,他匆匆离开了家,去了林大师家。他没把这件事告诉母亲,他不想让母亲再平添恐慌了。林大师家住得不远,一刻钟后他就到了。 徐庆一进门,就感到一阵压抑,屋内,灯灭着,只点着几根昏黄的蜡烛,墙上挂满了佛像,一个个张牙舞爪,不像神,倒像吃人心肝的恶鬼。林大师坐在昏暗的角落里,看上去比那些神明还可怕。 见徐庆进来了,林大师说:”您就是徐先生?“徐庆点点头。他突然抓起一把盐,撒在徐庆身上,一边撒一边凶狠地喊道:“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徐庆愣住了,看林大师的眼神,似乎又不是在说他;林大师请徐庆坐下,皱着眉头,说:“我不是说您,我是说您身后那个东西。”徐庆打了个冷战。 林大师却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他开始给徐庆讲课,从周易到黄大仙,从黄大仙到现代十大灵异事件,口若悬河,声色俱厉。徐庆忽忽悠悠地就听傻了,他觉得这个林大师,真的不是普通人。 讲完课,林大师突然把脸凑到徐庆脸前,一字一顿地说:“有东西跟着你!” 徐庆吸了口凉气,像抓救命稻草一般乞求道:“您救救我,有人要索我的命!” 林大师挥手打断徐庆,掐着指头,算了半天,说:“这个东西,和你们家有宿世怨仇!这仇太厉害了,我也帮不了你。” 徐庆开着车,向家中驶去,又要路过玉华街了,他在林大师那儿听了一晚上高深道学,天早就悄无声息地变了脸,黑沉沉的像个大网。他心里发紧,玉华街上空无一人,空无一车,鬼鬼魅魅的,四处黑压压白茫茫的,竟然起了雾气。偶尔从街边小巷传来狗叫,不知是谁家养的狗,也不知那狗见到了什么东西,疯狂地吼着,像不要命一般。 徐庆打开收音机,开到最大声,以此驱赶恐惧。突然,收音机吱吱啦啦地断了信号,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那个声音像是猛然从车里钻出来的,一下就掐住了徐庆的脖子。 那个声音说:“我就在你身后!” 徐庆的手疯狂地抖起来,方向盘不听使唤了,他一脚踩下了刹车,疯了一般窜了出来。他跑出老远才停下,气喘吁吁地回过头去,汽车已经淹没在白茫茫的雾气中。他手忙脚乱地翻出电话,打算打给秘书小冯求救,他现在最想见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电话刚刚拨过去,他一下就呆住了。远处,浓厚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趴在地上,看不见脸,似乎被汽车撞成了一摊烂泥。 那个人缓缓向徐庆逼近,在空气中扯着嗓子喊道:“把我的命还给我!”徐庆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冯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她把药妥善放好后,便打算睡觉了。那些药是她从熟人那里搞到的,苯巴比妥,精神类药物,长期服用会导致精神紊乱,甚至出现幻觉。这药她已经连续让徐庆吃了半个多月了,每次送咖啡的时候,她都会加上一点。 有时候,小冯自己都搞不明白在干什么,背后那个从未露过面的大老板,不让她直接干掉徐庆,反而用这种不清不楚的手段。不过,账户上的钱,每一次都打得很及时,她也就不在乎了。 小冯洗完澡,又开始琢磨那个老板是谁,是徐庆商业场上的敌人?是他远在外国的亲戚?还是,那个徐庆嘴中的鬼老太太?她越想越离谱了,不由笑了起来,如果说,徐庆身后真的跟着一个看不见摸不到的鬼的话,那她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自从听了徐庆那神神乎乎的言论后,她觉得,一定是她的药起了作用,添油加醋的时候到了。于是,她专门跑了趟修理厂,买通了那个修车的汽车电工,很轻松地就把那辆普通轿车,改装成了会说话的鬼车。 小冯越想越激动,只要徐庆完蛋,她的银行账户上,还会多几个零。她兴奋地躺到床上,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是徐庆打来的。她按下接听,放到耳朵边上。电话里没人说话,只传来一阵瘆人的惨叫。接着,是一个苍老阴森的笑声:“嘿嘿嘿,欢迎你来玉华街……” 小冯的后脊梁都凉了,她猛地想起了徐庆嘴中的那个老太太,她原以为,那是她药物作用下,只存在于徐庆身后的一个鬼。而现在,她突然感觉,这个鬼翻了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地瞬间站在了她身后。 小冯火急火燎地赶到了玉华街,雾气越来越浓了,像化不开的棉花。她摸索着走了一段路,总算看见了徐庆的车,车还静静地停在那里。她来来回回转了好几个圈子,也没找到徐庆,徐庆似乎穿过这片诡异的白雾,去了另一个世界! 小冯又回到了车前,拿着徐庆丢掉的那只手机,老鼠一般钻进车里,驾车而逃!刚钻进车里,她就给老板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接通了,变声装置里的声音,男不男女不女的。 “徐庆出事了!” “我不是说不让你杀他吗?” “不是我!他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除了我们,还有人盯着他?” “应该没有。不过,近来他总说有个老太太跟着他,他说那不是个人!”? “你先把车处理掉吧!” 小冯开足马力驶出了市区,在三环路上的悬崖边,她跳下车,看着那辆崭新的大奔,冲出围栏,跌下了山崖。冲天的火光,一瞬照亮了天穹,火焰中,那辆汽车吱吱呀呀地叫着,像一个老太太在尖叫,她鬼一般逃开了。 徐庆的事,第二天就上了头版头条,报纸上说徐庆不幸遇难,座驾冲出高速路,车毁人亡!小冯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她知道报纸只是一面之词,警察们应该早就发现那是一辆无人驾驶车,开始调查这位投资商人的失踪原因了。她几次想要辞职离开公司,可现在这样做,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天,小冯不知所措地给老板打去了电话:“老板,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谁叫你给我打电话的!” “我……害怕!” “这样吧,你去徐母家探探口风,如果没什么事,你立刻离开,钱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 翌日一下班,小冯就来到了徐母家。一进大门,便是密密麻麻的花圈,五颜六色、阴森骇人。小冯说明身份来意,和徐母攀谈起来。 仆人上了冷冰冰的饮料,小冯捧着杯子说:“阿姨,您要节哀。徐总是个好人,他生前做了那么多好事,赞助慈善机构,帮助失学儿童,我相信好人有好报,警察一定会给您一个说法的。” 徐母流着泪说:“是啊!这几天来,警察已经找了我好几回了,问我小飞之前有什么仇人。我又不在公司,我哪知道啊!”? “您再仔细想想,徐总出事前有没有什么异样?” “他说有个老太太一直跟着他!他说有个纸片子,一直不放过他!” 小冯抖了一下,灌了一大口饮料。她心里发慌,又想起了那个雾气弥漫的夜晚,白茫茫,阴森森,像个异世界一般的夜晚。她觉得自己都糊涂了,一个人死了,真的可以让活着的人恐慌不已? 入夜之后,小冯离开了徐家,她给老板打了电话,说暂时没有什么异样,警察应该还没有查到她,老板让她抓住机会,赶紧离开。 回到家,小冯就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完毕后,她已经累得几近虚脱,不是身体,是心。她的眼皮不听话地合在一起,倒在沙发上,沉沉睡着了。 小冯醒来的时候,脑袋上就开始冒冷汗,她发现自己被打包了,竟然被放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四面八方全是石头。她动不了,叫不了,她的手和脚都被绑住了,嘴巴也堵住了。她挣扎着,没有一点用,过了很久,她感到有一双手**自己,将自己拖拽着前进。 小冯干瘪瘪地吼叫着,行李箱的拉链开启了一角,她看到外面沉沉的夜空,沉沉的大海,海天连接在一起,像一张噬人的大嘴。她绝望了! 小冯被扔进大海的那一秒,终于听见了那个声音,那是个沧桑压抑的声音:”嘿嘿嘿……嘿嘿嘿……“她在这阴森的笑声中,渐渐沉了下去。 徐庆已经出事一个星期了毫无消息。公司里乱成了一锅粥,徐母只好暂时去了公司主持大局。她每天都要打探徐庆的消息,不是害怕徐庆不回来,而是害怕徐庆回来。 在海边,将小冯沉尸后,徐母就开始惴惴不安了。她脑袋里装满了问题,徐庆究竟去了哪里?死了还是活着?小冯的尸体会不会被警察发现?警察会不会怀疑到她头上?还有,那个老太太真的存在吗? 徐母感到恐慌无措,半年前她就体会过一次这种心情。 半年前,徐母蓄意杀害了那个老太太。她用金钱收买了司机王六,在那个黑沉沉的夜,她答应王六照顾好他的家人,并给他们殷实的生活。她告诉王六,把车开到最快,一定要撞死那个老太太。在金钱的诱惑下王六照做了。 徐庆回国后,徐母又开始第二个计划,她要把徐父留下的公司据为己有。 徐母成了小冯背后的老板。她深知,像徐庆这样的大商人,市里一定很重视。她不能让徐庆死,这样一来,警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徐庆变疯变傻,她既可以保持一个慈母的身份,又能拥有公司。她开始秘密地指派小冯下手。 人算不如天算,徐庆居然失踪了。她慌了,她操控着小冯,小冯操控着徐庆,她原本以为她是这个计划的指挥者,可徐庆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让她一下明白,她身后其实还有一双摸不到的大手。 徐母虽然不清楚这只手的用意何在,但她知道,小冯是个炸弹,如果警察找到小冯,早晚会查到她的。于是,她把小冯引到了自己身边,偷偷在那杯饮料里下了安眠药,然后,她像鬼一样跟着小冯回了家。在小冯不省人事的时候,用那只大行李箱,将小冯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恐惧在时间中流逝,渐渐地,徐母平静了。徐庆一直没有消息,她觉得她成功了。她给徐庆办了一场庄严隆重的葬礼,把徐庆生前最喜欢的一套西装,埋在了墓地里,哭得伤心欲绝。 做完这一切后,徐母彻底安下心来,享受她的胜利果实。可恐惧往往脾气怪异,它像个喜欢戏弄猎物的猛兽,在把玩一番后,才一口吞掉。 这天,徐母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监狱打来的,说王六企图自杀,现被送到了医院,口口声声要见她。她愣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看一下。她赶到医院的时候,王六已经脱离危险了,躺在床上,两眼呆痴地望着白惨惨的天花板。 徐母坐在王六面前,说:“王六,你这是干什么?在监狱里好好表现,早晚会出来的,你的家人我会照顾好的……”? “老夫人!”王六突然打断了徐母的话,“你相信那种东西吗?” “什么东西?” “鬼!” 徐母打了个冷战,骂道:“别胡说!” “我没胡说,她夜夜找我,变成一张纸片子,从监狱的铁栏杆溜进来,她对着我笑,一点一点啃我的骨头!” “王六,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一家子还都在我手里!” 王六突然挣扎起来,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喊道:“你看她来了!她说杀人偿命!我们都逃不了!哈哈!” 徐母浑身颤抖地逃离了病房。离开时,医生告诉她,病人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是精神性障碍疾病。她吁了口气,她不怕疯子,疯子的话没人信,只是她现在有点后悔,当初没有让王六像小冯一般彻底消失。 回家的路上,徐母一闭眼,就能想起王六那张狰狞的脸,还有那一字一顿的鬼话:杀人偿命!她冷冷地笑,她吃的盐比王六吃的米都多,她宁可相信人害人,也不相信鬼索命! 夜里,跑了一天,徐母感到很累,她冲完澡打算睡了。渐渐地,她静了下来,就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死尸,空气也静了下来,充斥着一种若即若离的诡异。突然,这份安静被打破了,一阵急促的流水声,颤巍巍地在空气里散开。 徐母被吵醒了,她睡觉一向很轻。她蹙眉听着这个声音,是从浴室传来的声音。她来到浴室,发现水龙头开了,正哗啦啦地流着水。她没在意,心想也许是自己忘记关了,关掉水龙头,又回去继续睡了。 可刚躺到床上不一会儿,流水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它换了地方,改成了卫生间。徐母的脑袋有些大了,她蹑手蹑脚地来到卫生间,发现这里的水龙头又开了,她拧紧水龙头,又回到了床上。这次,她不敢睡了,谨慎地望着四面八方。还好,流水声没有再出现,徐母渐渐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还在卧室,继续睡觉,她也是被一阵流水声吵醒的,那声音很大,像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醒过来,才发现屋里的所有水龙头都被打开了!她挣扎着坐起来,脑袋一下就大了,她看到了那个行李箱! 那个装小冯的行李箱! 她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这时,那个行李箱突然自己打开了,拉链开启的一瞬,一只湿漉漉的手伸了出来,接着是脑袋、脖子、腿和脚,等到整个人都爬出来后,她才看清楚,那是一个湿漉漉的小冯! 徐母惊醒时,已是凌晨,窗外天空的颜色让人望而生畏。她揉揉脑袋走下床,混沌不清的意识,一下就清醒了,她听到了流水声!如梦中一般女人尖叫似的流水声!屋里的水龙头都在流水,地板上已经洇湿一片。 这时,卫生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一个湿漉漉的女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她张着大嘴,一点一点向徐母爬来!徐母吓傻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被她沉入海底的女人,一点一点逼近。 小冯终于抓住了徐母的衣服,一点一点爬到徐母肩膀,脸对脸地说:“把我的命还给我!”徐母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几天后,小冯去警察局自首了。徐庆也回到了公司,将一切都向警察说明白了。 徐母不是徐庆的母亲,她和徐父相遇时,便知道徐父没有后代,一直想要一个可以继承家产的孩子。在徐父离开后,她声称自己怀孕了,并想尽办法得到了一个男婴。这就是徐庆。 徐庆的生母,就是玉华街那个疯老太太,徐母将她的儿子抢走后,她一直以泪洗面,每天都出去寻找儿子,终于疯了。疯了后,她仍然疯疯癫癫地要找儿子,半夜的时候,就拿着自己画得鬼里鬼怪的寻人启事在玉华街上游荡。 多年后,徐庆接手了徐家财产要回国后,徐母又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半;害怕的是,徐庆生母再来找徐庆。于是,她买通王六,撞死了徐庆的生母。 只是,徐庆的弟弟,成了徐母心头大患,她拼命寻找这个知道内情的男人,想要斩草除根。可自从得知母亲被徐家司机撞死后,徐庆的弟弟就猜到了这一定是个阴谋,他躲了起来。 徐庆回国后,他弟弟一直在暗中观察徐庆,他有一种复杂的心情,他既想上前拥抱自己的亲人,又恨透了这个哥哥。如果不是他母亲不会死。他没事就跟在哥哥身后,伺机报复。他把这种情绪,用恐吓发泄了出来,他躲在哥哥居住的楼顶上,每天都用高倍望远镜观察哥哥,恐吓他。那个有感应的电话,不过是他一边装腔作势一边观察哥哥打去的。 他就是那个出租车司机,那晚,他得知哥哥的车坏掉后,故意在玉华街撒了传单,又故意遇到哥哥,说了一大堆鬼话,临走又送给哥哥一张名片,那个林大师,不过是他早就买通的一个发泄工具。而经过观察,他发现哥哥是个好人,他赞助学校、医院,心地善良。他渐渐平息了怒火。 那夜,他将哥哥吓晕后,带到了自己的小屋,把一切都说了出来。 徐庆也愤怒了,他没想到,养育自己成人的母亲居然是个蛇蝎妇人。两人决定报复,暗地里跟着徐母,没想到意外地发现了徐母杀害小冯的过程。徐母走后,两人救出了小冯,三个人在一起,一切都真相大白了,于是,小冯也加入了报复行列。他们成功了,当徐母看到自己亲手杀死的小冯出现后,终于吓疯了。 而王六的自杀,只能说是人性的悔悟。他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一念之差,被金钱冲昏了头脑,于是终日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恐惧之中,把自己折磨得疯疯癫癫。 徐庆和弟弟终于团圆了,玉华街则又出了一个疯老太太,她每天都捧着一叠纸片子,找她的钱,找她的魂…… 第三百八十八章 地址和时间 赵桓枢看着信封上的地址还有书信最后的时间感觉不对劲,信里明明说受害人是在暑假期间,但是这封信的落款却是10月,而且从信封上残留的阴气来看,这封信件恐怕…… 现在就连鬼也会找我帮忙了么?赵桓枢吐了口气,书信上的地址倒是距离自己所在的城市不远,而且信里提到那个在长龙山,被写信人用钓野鬼方法害死的同学,现在起码也成了一只枉死鬼,总不能放着他不管祸害世人。 赵桓枢决定去一趟,而且这次事情解决之后,自己就能前往阴府修行斩鬼破了。 事不宜迟,赵桓枢先是去了车站坐上了前往书信寄信的地址,到了晚上九点多就到达了县里的客运站,下车以后赵桓枢打听到了寄信人住的小区准备打车前往。 路上,赵桓枢萌生了买辆车的念头,毕竟现在经常往外面跑,有时候出去晚了连车都打不到是件很郁闷的事情,而且这次有车的话,还省了不少事。 想着赵桓枢给李德龙打电话过去,让他帮自己找一辆二十万左右的就行,反正自己对车没什么研究,就让李德龙看着办,他不懂的话也可以问其他人。 之后,赵桓枢来到了寄信人的小区,这地方说新不新说老不老,因该是两千零六年左右的房子,赵桓枢在找到相应的楼层之后,先让手下的卫思涵去打探下寄信人的阴魂在什么地方,不一会儿,就看见卫思涵带着一个黑衣服的少年,回到了赵桓枢这里。 那枉死鬼少年一见赵桓枢便用阴冷的声音哀求道:“赵大师,您真的来了……快帮帮我们吧……” 赵桓枢看了眼周围偶尔经过的住户,总觉得让他们看到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自言自语的样子不大好,于是趁没人的时候,对少年说先换个地方再讲。 接着,赵桓枢来到了小区后边儿的河边,这里没什么人,于是就问那少年阴鬼怎么回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那少年阴鬼言道:“如您所见,原本我写那封信的时候还活着,可是信就快写完的时候,那同学忽然出现在我的身后,把我杀了……因为是被我们害死的,就算变成了鬼,那同学的力量还是比我们厉害。” “他穿着蓝衣服?”赵桓枢皱眉。 少年阴鬼点点头说是的,就算成了阴鬼,他对我们兄弟四人的阴魂进行了很大的折磨,我们真的受不了了,因为是阴鬼,只要不灰飞烟灭,哪怕同学卸下我们的四肢,砸碎我们魂体的头颅,我们在痛苦之后,依旧能自己吸收周围的阴气慢慢复原,在我们复原以后,那家伙又会找上我们,进行下一轮的折磨。 赵桓枢听了微微点头说知道了,心想这才叫做“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其实他不怎么同情眼前的少年,当初大家都活着的时候,你们不也对同学进行了长达数年的侮辱,最后还把人家活活弄死么? “先不说别的,你是怎么找上我的?”赵桓枢问道。 少年阴鬼言道:“变成鬼以后,我的记忆也开始模糊,因为没有大脑,魂体能承载的记忆,也只有生前剩下的执念,当时我最大的执念,就是想要摆脱那个同学,就算现在死了也一样,而我身边遇到的诸多阴鬼里,有不少阴鬼都知道省城里有个赵大师,他不仅能驱鬼,还能和阴鬼沟通,所以我就找到了你,想让你帮忙……老大他们……真的好惨……” 赵桓枢心想自己的名号居然在阴鬼里也开始响亮起来了,也许是感觉赵桓枢帮忙的意愿不大,那阴鬼少年又对赵桓枢道:“赵大师,就算您不帮我们,同学的阴鬼现在怨气越来越重,已经开始有对其他人下手的迹象。” “还有长龙山的孤魂野鬼,那些民国时期的死囚,您也得管管呐,每年不知道有多少登山的人死在那儿……” 听着阴鬼少年的话,赵桓枢心想这人生前的时候确实是个不良少年,可是在信里他其实也有悔改的迹象,现在死了,也算终于为别人着想了一回,因为阴鬼是不会说谎的,所以赵桓枢倒也相信他的话。 不过说起阴鬼不会说谎,赵桓枢觉得这个概念因该是针对一般的阴鬼来讲,至于地府里边儿的阴差还有四凶的手下,这一点就不能保证了。 现在主要是得解决这少年的同学,赵桓枢就问那人的阴魂现在在什么地方,少年说自己的力量有限,无法感应到同学的阴鬼,每次他出现都很突然,把自己的魂体肢解受尽折磨后就会离开。 没办法,赵桓枢只能让少年的阴鬼带自己去长龙山,那个同学出事的地点看看;一般来说,枉死的阴鬼会经常徘徊在他们死亡地点附近,这种情况直到它们被阴差抓走,或者找到替死鬼以后才会停止。 长龙山虽然远,但凭借赵桓枢现在的脚力,在进入郊区四下无人又没有摄像头以后,赵桓枢便开始铆足了力气开始飞奔,速度比一般的汽车快多了,只可惜在城市里赵桓枢不能这样,否则非引起不小的轰动不可。 到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赵桓枢就来到了长龙山,那名同学死去的树下,因为这里被警察勘察过,吊死同学的绳子还有尸体已经被运走,地上的血迹也处理完毕,乍看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赵桓枢依旧能感受到极其强烈的怨气和阴气。 夜晚的阴风吹得周围的树枝唰唰作响,犹如千万冤魂在嘶鸣哀嚎,那些漆黑张牙舞爪的树枝诡异的摆动着,天上的乌云遮住了月亮,四下漆黑一片。 拥有两成业力分身赵桓枢的眼睛在夜色的黑暗中异常明亮,尤其他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两成分身的力量,夜晚里看东西几乎更白天没多少区别,就在这时候,赵桓枢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看见周围的树林里,隐藏着不少人。 第三百八十九章 五鬼 当然,赵桓枢知道那些并不是什么人,但这些东西也许是感觉到了自己身上强大的鬼力,一个个只能潜在暗中,不敢对自己动手,要是换做一个普通人,恐怕瞬间就会被无数阴鬼淹没,吸干阳气致死。 “来了!” 忽然,少年阴鬼话音刚落,赵桓枢猛地抬头的刹那,就看见原本空荡荡的树上吊着一个人,一个穿着艳丽蓝色长衫的少年。 那少年的脸已经高度腐烂,肿胀青黑的皮肤上,两只浑浊惨白的眼球向外凸出,死死瞪着下方的赵桓枢。 赵桓枢却不以为然,现在就算是蓝衣阴鬼他也完全不放在眼里,于是道:“怎么?你还想对我下手不成?” 那蓝衣冤鬼沉默了一阵,良久传出沙哑阴沉的嗓音:“周汉林,你还想杀我一次么?” 周汉林说的就是那个少年,周汉林的阴鬼急忙摇头:“程江,我们都被你杀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我们的灵魂!这是你逼我的啊!” “逼你?呵呵……我们大家都活着的时候,你们好威风啊!”那名叫程江的同学幽幽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无尽的怨恨:“我可是都记得的啊……当然了,我们的执念不同,你肯定忘记当初活着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了吧?” “既然那个赵大师也在场,那我就说说,看看你们值不值得帮!”程江恶狠狠的道:“当初在学校里,每天早上我必须把钱交给你们,只要少交一块就打掉我一颗牙,你们还记得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们把我的菜倒进厕所坑里,让我吃的事情还记得吧?” “下午放学的时候,只要你们那天心情不好,就让我留下来,同学全部离开以后你们就轮流打我出气还记得吧?” “呵呵……别说你们忘了,彭云龙,你的老大,用我的舌头灭烟头的事情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我的嘴一个多月不能吃饭,身上全是你们留下的伤疤!你们欺了我几年,我才对你们下手几个月,你们就受不了了?呵呵,今天就算你请人来,就算我灰飞烟灭,我也要和你拼到底!” 对于程江的话赵桓枢深信不疑,现在他的魂体里只有报复的怨念,就算和自己拼个灰飞烟灭也一定要坚持报仇;这种情况虽然用封鬼榜直接净化怨气就能化解,但赵桓枢的目的是手机更多的业力,而收集业力最好的方式,就是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周汉林看赵桓枢有妥协的意思,急忙哀求:“赵大师您既然来了,就请你一定帮我这个忙,千万不能把他留在这个世界上了。” 赵桓枢说别急,你先把你们之前几个兄弟叫来,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都已经死了吧? 周汉林点了点头,只能把之前的几个人叫来。 赵桓枢见阴鬼已经到齐,于是言道:“你们双方的恩怨从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如果要让你们摒弃前嫌,你们四个毕竟杀了人,但同样的道理,你们也被对方的阴鬼杀死。” “既然是阴鬼,我想你们都知道不能用阳间的评判标准来解决这件事情,程江,你如论如何也不愿意放过他们么?”赵桓枢转而看向蓝衣阴鬼。 程江言道:“他们生前欺负了我两年,现在死以后,我一样要用更痛苦的方式回敬他们两年。” 赵桓枢看着四个人道:“这是你们要偿还的业,虽然痛苦了点,两年你们受不了么?这么和你们讲吧,你们四个人在阳间犯下的罪孽,要是去了阴间,就不是受两年穿肠剖腹刑罚那么简单了,恐怕得受数十年的酷刑,才能消除你们的恶业。” “其实现在已经很明了了,你们愿意在阳间受程江肢解痛苦两年,还清你们的杀人恶业,还是要去阴府受数十年比这痛苦百倍的刑罚来还清?”赵桓枢言道。 周汉林四个兄弟的阴鬼听后不说话,也许他们现在才真正明白什么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可就算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受苦是肯定的了。 “那……我们被程江‘欺负’两年,去地府就不用受罚了么?”四人之中的一人问道。 赵桓枢言道:“那只是你们还清了程江的部分,还清了,自然免受你们杀人部分的惩罚,你们还有没有做过其他恶事?当然了,你们要是行善的话,也能一定程度上抵消作恶的恶业,阴府能明确判断你们的功与过,功劳大于过失的,根据功劳的大小来判定来世的福报;功过相抵投生普通人家,过失大于功劳则要受刑,根据你们犯下的过时大小来衡量,顺便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接受程江的惩罚,你们在阴府受刑以后,杀了人的你们来世必定残疾……” 四个阴鬼一听吓得魂体一下透明一下明显,这下就算请赵桓枢来也于事无补。 但赵桓枢话锋一转,对程江道:“你也一样别高兴,尘世间众生平等,你成了阴鬼以后杀了四个人,就算是报仇也一样要收到惩罚,而且你的罪孽,比他们更严重;前往阴间以后受刑四百年是肯定的了。” “我无所谓,也不后悔。”程江却言道。 “是么?”赵桓枢淡笑道:“那要是有一个办法,可以同时消除你们的恶业免受阴间的惩罚呢?” “是什么?!”所有人齐声问赵桓枢道。 赵桓枢对五只阴鬼道:“很简单,跟着我对抗四凶,到时候你们的功劳肯定大于罪孽,不仅不会受罚,甚至还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不过我丑话说在前边儿,跟着我是有危险的,你们要对抗的东西,很可能在战斗的时候让你们灰飞烟灭;不过如果你们跟着我,我也会最大限度的保全你们,当然了,你们还有可能提升阴鬼等级,反正我觉得既然你们要受刑,不如和我一起积攒善业。” 五只阴鬼沉默了,确实,赵桓枢给的条件虽然有诱惑力,能洗清恶业还能有福报,但危险也高…… 第三百九十章 阴间 “我可以跟着你,但在这之前,我必须让他们四个人还清欠我的恶业。”程江言道。 “这个恐怕不行。”赵桓枢说:“如果要跟着我,你们都要被我洗清怨气,一旦怨气被洗尽,你们都会摒弃前嫌。” “反正我只是提议,一面是你们继续互相厮杀,然后报完仇去地府受刑,来世非残即病,尤其是你程江,杀了四个人,后几世恐怕只能做牲口任人宰割;但跟我的话,这一切都能免去,还能提升力量,甚至有可能进阶阴间鬼卒,那可是人间必须修善的人才能有的待遇。”赵桓枢各种好话说尽,各种诱惑。 一番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后,五只阴鬼终于还是同意下来,唯有程江不太愿意,但想到后几世的下场,就算跟着赵桓枢有危险,那也划算啊! 而且赵桓枢这一番调解,无形之中等于帮助五只阴鬼消去了恶业,其中产生的善业,对于业力分身来说也是极大的补充。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赵桓枢拿出手机,调开育鬼系统选中了五鬼身上的怨气,立刻用作祭鬼物品。 现在育鬼栏暂时满了,但赵桓枢知道只要自己取回更多的业力分身,就能再度扩充育鬼栏,现在先让这几只鬼跟在身边就行。 由于被拿走了怨气,五只阴鬼的心性一下子产生了巨大的变化,几只鬼完全抛弃了生前的怨念,赵桓枢等于把他们魂体里“恨”的感觉全部拿走了,所以几只阴鬼才眨眼的功夫就相处的十分融洽,为了方便呼唤,赵桓枢分别按照他们生前的代号,从老一到新进来的程江老五这么叫。 现在赵桓枢手里的阴鬼已经达到了十个,最初系统给的李晓彤,鬼牌女鬼卫思涵,梳头女鬼陈怜花,冥婚抓到的沈玲琪,还有列车上生前被父母抛弃的袁姗姗;加上老一到老五,赵桓枢心想以后迟早有一天,能把他们都转化为红衣厉鬼,届时对抗四凶一定会轻松不少。 当然那是后话了,现在赵桓枢首要目的是前往阴府修行,于是立刻与白无常联系,问自己现在是否能前往阴间。 白无常在手机屏幕里看着赵桓枢,思忖了一会儿言道:“赵兄弟的身体已经完全融合了两成分身,现在你的身躯已经不同于凡人,可以出入阴阳两界了,你且在原来,我来引你。” “哟。”白无常电话里声音刚落,嗓音立刻在赵桓枢身后响起。 赵桓枢回头就看见谢必安白乎乎的站在自己身后,五鬼一看白无常立马哆嗦起来,那是因为普通阴鬼面对阴帅的鬼力时候,处于本能的敬畏。 “你们几个的事情我都知道,本来是想抽空让老八把你们几个带下去的,现在既然你们跟了赵老兄,那我们也就不多问了,好好干,以后说不定还能混个鬼卒当当。”白无常淡淡道。 五鬼一看赵桓枢连阴帅都给他面子,一下子明白跟对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个赵桓枢究竟有多大本事,居然能和阴帅称兄道弟。 “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吧。”赵桓枢言道。 “嚯嚯嚯,既然如此,你们跟我来。”这时候,白无常看了眼周围,忽然加重语气道:“你们那些躲着的,也一起走,不然我强行锁你们走,那镣铐的滋味可不好受。” 很明显,白无常是在跟长龙山的那些游魂野鬼说话。 就在这时候,赵桓枢发现森林里忽然飘出了大量的人影,粗略估计不下两百人,纷纷排在五鬼身后不敢说话。 “嚯嚯,这才听话嘛。”白无常笑了声,伸出一根惨白的手指朝着那些幽魂一点,只见一条黑漆漆的铁链豁然乍现,将在场的其他阴鬼的手一排的连了起来:“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白无常说完在前方引路,赵桓枢和谢必安并排,身后是五鬼,还有其他游魂,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森林深处远去。 走着走着,赵桓枢感觉周围的环境开始泛起了灰色的雾气,那些原本密密麻麻的树木完全消失不见,天空和地面都是灰色,没过多久,就看见一间建在路旁的庙宇。 “土地庙?”赵桓枢瞥了眼那间阴森的寺庙:“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凡是通向阴间的路,第一站便是这土地庙,当然,像是白无常这样的阴帅可以直接从凡间出入地府不用顺路走,但现在赵桓枢两成业力分身的力量,顶多只能让他拥有出入阴阳界的体质,还不能自由穿梭。 经过土地庙,一行人来到了一处相隔不到三十步的峡谷前,这峡谷左右有两座高耸入云,犹如巨刃一般的漆黑山峰,右侧山峰数十米高处,写有“鬼门关”三个血红的大字。 经过鬼门关便是黄泉路,这条不知有多么古老的青石路上,左右的路边开满了艳红的花朵,每一只花朵有花无叶,仿佛在引导阴鬼们向前行走而不迷路,在这些艳红的花朵之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像是一片渺无人迹的荒野。 “注意跟着彼岸花走,要是在两侧的荒川迷路,就连阴帅们也很难找到你们,到时候只能永远在迷雾里徘徊。”白无常叮嘱了一声继续向前。 再往前不知走了多久,赵桓枢隐隐约约听见了水声还有飘渺的哀嚎声,那些声音如果仔细听来,竟是密密麻麻不及其数,而且十分惨烈;哀嚎声越来越大,赵桓枢渐渐看清楚了,前方黄泉路的尽头有一条河,河水呈暗红色,水里不断伸出半透明幽蓝色的手沉沉浮浮,仿佛要把水面上任何的东西拖进河底;这便是划分阴阳界的忘川河。 在黄泉路这面的前方河水上,连接着一座白色的石拱桥,桥身左右下方,拱门之上,刻有“奈何桥”三个大字。 而赵桓枢也隐约看到,在奈何桥的对面,竟然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白无常看了眼赵桓枢,笑道:“现在阴府的人都聚集在奈何桥对面的望乡台,还有三生石附近,唉……要是咱们的力量再壮大些,就能夺回恶狗岭、金鸡山和野鬼村,只可惜……” 第三百九十一章 奈何桥后 赵桓枢和白无常一同走过奈何桥,在桥上的时候赵桓枢左顾右盼,问白无常道:“不是说奈何桥上有个孟婆么,怎么没看见?” 白无常摇了摇头道:“嚯嚯,赵老兄你忘啦,孟婆婆不在奈何桥,你被民间的传说误导了吧?” “那在……”赵桓枢看了看四周。 “奈何桥后有望乡台和三生石,凡人死后从黄泉路至此,踏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最后看一眼人世的家乡,又于三生石畔看一眼前世今生,才能遇到孟婆喝下孟婆汤,忘记人间的种种。”白无常一边向赵桓枢解释,一边引他穿过奈何桥。 赵桓枢望着桥下暗红色河水的忘川河,左右延伸到迷雾中,不知有多长的河水里,那些挣扎着的孤魂野鬼,不断伸着手想要把擅自渡河的鬼魂扯下去;白无常言道这些野鬼要么是想要绕过三生石孟婆处,不愿意忘记前世的人,要么是奈何桥上不小心掉下去的,一旦坠入忘川河,魂体便永远无法脱离河水,只能在其中挣扎。 赵桓枢吞了口唾沫不再去看河里的惨状,同白无常过了奈何桥后,谢必安让几名鬼卒带着那些长龙山上的阴鬼去报道接受阴司审判,然后带着赵桓枢继续前进。 奈何桥后是一片灰蒙蒙的荒野,而在荒野两侧的景象也完全不同。 荒野的右侧向远方望去,迷雾中似有漆黑高耸的山峦轮廓,而这一片的荒野上,来来往往的并不是阴鬼,而是或青面獠牙,或怒目圆瞪,穿着形似古时鳞甲的鬼卒,放眼看去,这里的鬼卒不计其数,每只鬼卒身上都散发着强大的鬼力,而且经过赵桓枢的粗略估计,这些阴府的鬼卒大部分都比自己强上不少,至少一只花衣级别的阴鬼在它们任何一个面前,都完全不是对手。 这些鬼卒的形态也不尽相同,靠奈何桥这边那些站着不动,排成一个个方阵的鬼卒大多呈现出半透明的形态,看上去鬼力时有时无,似乎很虚弱的样子。 谢必安带着赵桓枢还有赵桓枢身后的五鬼,向奈何桥后的右侧走去,一边行走,谢必安一边对赵桓枢介绍道:“自从四凶在地狱里挣脱镇压它们的封印之后,边率领大量炼狱里最残暴的恶鬼叛乱地府,我们阴帅阴差,虽然有对付一般厉鬼的力量,但那些凶恶的阴鬼非同小可,虽说是厉鬼,但在四凶力量的干预下,早就超出了一般阴鬼的范畴。” “四凶乃是三皇五帝后裔,死后鬼力几近于神,而真正的神仙是跳出三界外的,所以不能直接干预阴阳界的事物,顶多有真本事的道士和尚,修真拜佛后,可以借助到极少量的神力,当然这类人已经很少,而且他们借到的力量也十分有限,譬如当初的刘启清,他借来的力量顶多能对付蓝衣冤鬼。” “所以我们只能依靠阴府里当时现有的力量和四凶,以及它们手下的无数红衣厉鬼对抗,说来惭愧,我们虽然是阴帅,但面对一些上古时期加上四凶力量的厉鬼,依旧是束手无策,莫说我们,就连四大判官和阎君,在当时的战斗中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 “正统的阴府里,不会直接把阴鬼当作手下,而是需要评判它们生前的功过,再封为阴卒或者升为阴帅;而四凶那边不同,它们凡是厉鬼都能纳入麾下,当然了,我们在四凶叛乱之后,也有过收纳厉鬼的想法,可是大部分的厉鬼生前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在地府里受刑无数载,怎么可能反过来帮我们。” “所以我们能控制的厉鬼级阴卒少之又少,加上阴府里原本剩下的十万阴卒,我们的人数还不到四凶的十分之一;毕竟对方控制了数千年来死去的各种凶鬼恶灵,于是……” 谢必安说道这里的时候赵桓枢顿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道:“于是……虽然我现在还无法记起自己以前究竟是谁,但我已经能感觉到很久以前,我也是阴府里的一员,而且拥有封鬼榜这种可以控制阴鬼的……嗯,因该算法器吧?” 白无常点了点头道:“对,当时的你虽然实力在十殿阎君乃至酆都大帝之上,但自感仍不是四凶对手,事到如今既然你已经来到阴府,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当初你想到的办法就是通过无限轮回,然后把每一次轮回生命中的业力聚集起来的方式。” “因为你在轮回里,越是普通人,就越能感受人世间的种种酸甜苦辣,所以你把自己收集起来的业力,制成分身让四大判官之一的陆之道保管,现在你的业力分身已经足够强大,但为了让身体适应,只能一点一点取回属于自己的力量。” 之后,白无常又对赵桓枢解释,封鬼榜一开始的任务,就是为了让赵桓枢自己适应抓鬼的种种前提,而封鬼榜本来就有纳天下阴鬼为己用的能力,所以可以通过鬼榜从人间向阴府输送强大的阴鬼。 听到这里赵桓枢感觉有些郁闷,虽然现在已经取回了部分业力分身,这种感觉已经平淡不少,但想起以前自己怕得要命要摆脱的封鬼榜,居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套”一时间就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 而且白无常还说到,四凶那头强大的厉鬼,封鬼榜对它们是没有作用的,除非赵桓枢取回更多甚至是全部的业力分身。 最后,对于这种修行方式,赵桓枢倒是十分理解自己以前的想法,就拿人间的传说来看,很多神灵,佛陀,不都是在人间经受各种磨难才修成正果的么?只不过赵桓枢是把这些磨难和各种事件产生的业集中起来,最后供自己所用罢了,如此一来的修行效果将比原来的自己单纯在阴府里修行,要大出无数倍。 “我有种感觉,要是我能取回更多的业力分身,甚至能和人间的厉鬼一战,到时候就能用封鬼榜给阴府输送更多强大的阴卒对抗四凶。”赵桓枢想了想道。 第三百九十二章 阴府现状 说起来,白无常口中恶狗岭、金鸡山和野鬼村这三个地方,赵桓枢取回业力分身以后多多少少对它们有些印象。 人死后的阴魂从阳世到酆都城报道,必须经过这些地点,先说恶狗岭,据说那是一片阴暗的山岭,其中栖息着无数群目光凶横,满嘴钢牙,皮毛如钢丝般坚硬的恶狗。 这些恶狗会疯咬路过的阴魂,不撕扯掉腿脚是不肯松口的。各路灵魂使劲浑身解数也难逃这恶狗的铁嘴钢牙,有的被咬断了腿,有的被扯断了脚,有的成了独臂,有的成了断手。 不少阴鬼在面对这些恶狗的时候,才明白世人入殓时候,给尸身手心赚的干粮和打狗棒为的就是过这恶狗岭而备的。 不过传说生年属狗爱狗人过这恶狗岭如履平地,一路向前;生年属狗害狗杀狗吃狗人过这恶狗岭怕要魂飞魄散。阳世那杀狗的屠夫到了此地……估计没一个不是魂飞魄散的。 在恶狗岭之后是金鸡山,世人皆知,狗和鸡是阳间和阴间沟通两个很重要的媒介,狗可以看到阴间的灵魂发出叫声,金鸡报晓鬼魂就必须避让阳光,以免魂飞魄散。 金鸡山峰共有两道岭,笔直的山峰阴鬼门得一点一点的爬过去,就好像从鸡背爬到鸡冠上,只有翻过金鸡山,穿过野鬼村,阴魂们才能到达酆都城。 而阴鬼一入金鸡山,就会看到一群群的公鸡扑面啄来,这些公鸡长有铁嘴,如果只是普通的善鬼,稍不留神就会被捯瞎双眼,煽动的翅膀更是让阴灵们无法睁开眼睛,锐利的爪子虽不及黑无常手里的抓魂钩,但一爪下去也足以让魂体皮开肉绽,深入五脏六腑,直到抓出阴魂的心肝才肯罢休。 而世间入殓时候,有些地方会有在尸身胸口上放装着五谷的瓷碟,就是为了过这金鸡山而备。 赵桓枢回忆着阴府的种种,为人不易,做鬼也不简单,就算来到阴府的阴魂们过了金鸡山也不算完事。 在赵桓枢的印象里,过了金鸡山以后,几乎所有阴鬼都会看到一片人山人海,彩旗飘飘的景象,好像举行什么聚会似的,有扭秧歌的,有舞龙舞狮的,热闹非凡。 而这里,就是传言中的野鬼村,其实表面上那些热闹的场面皆是幻化而来,都是那些过了恶狗岭、金鸡山肢体不全的灵魂变化而成,他们因肢体不全无法前进,只得在这里滞留聚集,等那些被热闹迷惑的健全灵体到来,趁机下手,找到新的肢体换到自己的身上好继续前往阴曹地府。 那些一旦被迷惑的健全灵魂根本无法挣脱这些魔爪,赵桓枢还记得以前每次路过野鬼村的时候,总能听见阵阵痛苦的哀号,放眼看去血肉模糊,撕心裂肺。 当然了,在这野鬼村也有一些健全灵魂可安然无恙的过关,那是因为在人世的眷属在亡人灵前,焚化了买路三斤六两纸钱,这些有钱的阴魂拿着买路钱交给野鬼,方可顺利过关。这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由来。 过了野鬼村之后,赵桓枢记忆里就应该是酆都城了,不过现在只有两成业力分身的他,对于酆都城的记忆还十分模糊,只是现在想起这些东西,觉得那些阴鬼想要安全的到达酆都城当真是不容易。 但话又说回来,人出生之时不也是亿万阴鬼抢着投一个胎么?无论生死,都是一件十分艰辛的事情,难怪古时会有人求仙问道,参禅拜佛,若真能成就正果,自然能跳出三界外不受这些苦难,而那些平身行善之人,阴府也会给他们分配职位,免遭轮回之苦。 行走之中,赵桓枢开始看到前方灰雾朦胧之中,有大片大片的阴兵兵营,这些兵营和人世间的不同,都是一个个跟坟包似的白色帐篷,其中正前方最大的白色帐篷前方,站着四个颜色不一的人影。 走近之后,赵桓枢一眼辨认出了他们,这四个人形从左到右分别呈绿、紫、黑、红四种颜色,虽然形态模糊,但赵桓枢还是能从对方身上熟悉的鬼力辨别出谁是谁。 那绿色影子正是四大判官中的赏善司:魏征。 此人在赵桓枢的印象里执掌善薄,身着绿袍,笑容可掬。生前行善小鬼全部由他安排,根据生前行善程度大小、多少予以奖赏。在六道轮回中,或登天成神,或投胎做人,只须在孟婆处喝一碗迷魂茶,忘却生前恩怨,即可重食人间烟火。 其人原为唐太宗光禄大夫,封郑国公,谥号文贞。在人间也有他的不少传说,比如《西游记》中有提及,魏征得天神授权,梦斩泾河龙王。其为人刚正果直,纵面对唐王大怒亦敢犯言直谏,面折庭争,从不退让,死后传闻被阎罗收入麾下,司掌赏善一任。 紫色影子的判官不少人都很熟悉他的名字,正是罚恶司:钟馗。 在赵桓枢的记忆中,他身着紫袍,怒目圆睁。双唇紧闭,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凡来酆都城报到的鬼魂,先经孽镜台前映照,显明善恶、区分好坏。生前作恶的坏鬼全部由他处置,他根据阎罗王的“四不四无”原则量刑,四不——不忠、不孝、不悌、不信;四无——无礼、无义、无廉、无耻,轻罪轻罚,重罪重罚,再交阴差送到罚恶刑台上,送往十八层地狱,直到刑满,再交轮回殿,拉去变牛变马,变虫变狗等等,重返阳世。 黑色影子是察查司:陆之道。 这名判官双目如电,刚直不阿,赵桓枢的印象里总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职责是让善者得到善报,好事得到弘扬,使恶者受到应得的惩处,并为冤者平反昭雪,只要是人间的事情,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是一名洞察能力极强的判官,而自己的业力分身,当初就是交给他保管的。 关于陆判,赵桓枢还记得《聊斋志异》中曾言,凌阳朱尔旦与陆判为友,陆判层为猪耳道易心,使其文思大涨,于秋闱果中魁元。陆判其后为其妻子换头,只留脖颈间一条红线,线上线下判若两人,可谓神技。 这事情赵桓枢尚未轮回之前曾问过陆判,结果居然是真的!为了此事当初陆判还把蒲松龄的亡魂找来审问了一番…… 最后是红色的人形,也就是阴律司:崔珏。 他是驰名阴曹地府判官中的头号人物,身着红袍,左手执生死薄,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据传此公姓崔名珏,在唐太宗李世民驾下为臣,官拜兹州县令,后升至礼部侍郎,与丞相魏征过从甚密结为至交。生前为官清正,死后当了阎罗王最亲信的查案判官,主管查案司,赏善罚恶,管人生死,权冠古今,你们看他手握“生死薄”和勾魂笔,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便只在须臾之间。 【番外:新出租】 我是一名出租车司机,接了这辆车还不到半年,好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就接踵而来。? 这是一辆三厢富康出租车,车号不错:京B E6008,北京很常见的那种。这辆出租车是1999年的,人家开三年了,我半年前接了过来,不过车保养得确实不错,自打我开上以来,从没半路抛锚过。? 第一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是有一天下雪,雪不大,是带着冰渣的那种雨夹雪,天灰蒙蒙的,那天我象往常一样,早晨7点出去的,拉了一天,晚上大约8点半左右收的,我把车停在我们小区楼下的小松树边,当时车上全是是泥点儿,轮胎上也满是泥,锁车的时候我还在想:明天又该洗车了。? 可是到了第二天,这辆车总是莫名其妙的变得干干净净。 直到现在我也猜不出这到底是谁干的。不会是家里人,家里的妻儿不可能趁我睡觉的时候大半夜的出去擦车,即使擦车也不会擦的如此专业,更不会开着我的车去外面洗车—她们根本不会开车。还能有谁呢,四单元的大郭?大郭也开富康出租车,是渔阳的,不是我们喜来福出租公司的。可他连自己的车都脏兮兮的,怎么会帮我擦车?莫非是这小子糊里糊涂大晚上的擦错了车?哈哈,那太好了——可又一想,也不可能,车外面他能擦,可里面呢?他哪有我的车钥匙呀?? 接下来更摸不着头脑,有一天我正在保利大厦门口排队“趴”着,后面一个瘦高的“的哥”从他的捷达上下来,拉开我的车门子,拍着我的肩呼我“老谢”,我回头说:我姓徐不姓谢。那瘦“的哥”连忙道歉说认错人了,可又走到我的车后边,看着我的车牌号自言自语:“这不是老谢的车么?”我想这位兄弟也许是认识我的前任“的哥”,不知道换主儿了,也没太在意。? 还有件莫名其妙的事儿就是我这辆车的公里表老不准,明明头天收车,把车锁在小区楼下时,表上最后五位数是13201,可第二天早起一出车,居然变成16575了,多出了300多公里,一开始我以为自己记错了,我这个人大大咧咧,对数字这东西常常糊涂,记不太准确,就拿张纸记了几天,可还是老也对不上。邪了!每天都多出二三百公里,我开始怀疑是表坏了,去了一趟富康特约维修中心,修理工仔细检查后说一切正常,公里表根本就没毛病!?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一天中午我正在三环附路上扫活,前面有辆夏利出租车前机器盖儿大开,打着双闪,旁边有个“的姐”向我招手求援。都说开出租的辛苦,“的姐”就更不容易了。我连忙停下车问怎么回事,“的姐”说车一下子熄火,怎么也不着车,好象是没油了,管我要点儿油,我说没问题。接过“的姐”递过来的油桶和塑料管儿,我走回自己的车前,拧开油箱盖儿,把塑料管儿一头插进油箱,一头用嘴吸了一口,然后马上对准白色的塑料油桶——? 当汽油注入油桶的时候,我发觉汽油的颜色有些不对劲儿。“的姐”也诧异:“大哥,您使的什么汽油?怎么那么红啊?”? “我一直加中石化的油,93的,好使着呢……”我也纳闷。? 真的奇怪,我油箱的汽油怎么会是红色的?我百思不解。? 更离奇的还是三月份的那一天,天色渐渐暗下来,北京的黄昏更显得灰沉沉的,视线不是太好。我车上拉着一个广东佬,往机场赶,时间挺紧,从三环的拥堵中好不容易“杀”出来上四环,速度一下子挑到90,过四惠桥直奔机场高速,一路顺畅,我在最里道开着,车子又快又稳,一眨眼的工夫便过了朝阳公园桥,就在这时不知怎么我的车突然间轮胎抱死,象是有人猛踩了急刹,然后就是尖利的刹车声刺破耳膜……? 等我回过神来,车已经熄火,钉子一样钉在路面上,我的右脚竟还在油门上踏着,空气间弥漫着轮胎摩擦的胶皮味儿——更令我大吃一惊的是,一个浑身白灰点子、头戴安全帽的小个子民工,就在我的车头前,离前保险杠最多只有一拳的距离!? 小个子民工也许是刚从隔离带翻过来,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脸色苍白,也象钉子似的钉在那儿。? 而我,也僵僵地坐在车里,半天没缓过神来……? 我真的没看见那小个子民工是从哪冒儿出来的,真的无法解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车子怎么一下子急停住了,我真的是一点刹车也没踩,脚还在油门上呀!想想都后怕,一身冷汗!如果说突然轮胎抱死是个故障,那这故障岂不是救了一条人命,那也太巧合了?? 难道真是——天助我也? 不安的情绪让我又痛苦又烦恼。联想到这些日子的种种奇怪的事情,对这辆车,我开始产生了强烈的好奇,我打通了我们公司杨队长的电话,把刚才的惊险的一幕,和杨队仔仔细细说了一遍,可没想到杨队颇不以为然,一口咬定是我当时吓懵了,产生了幻觉,让我注意休息,别整天的没命地挣钱拉活,迷迷瞪瞪的,注意身体,劳逸结合,还要注意遵守交通安全法,说到这里,杨队好象忽然想起了什么:“哎,对了,徐子,交通队的违章通知下来了,好象有你,你买张《交通安全报》吧,那上面登着呢,想着交罚款啊!”? 我连忙上报摊儿买了报纸,打开一看,在违章车辆的一大串名单中,居然真的有我的车牌号:? 车号车型颜色违章地点日期时间? 京B E6008 小客车红小街桥 2004-1-17 04:39:02? 我不禁又大吃一惊:自打开出租以来,我一直是早上七点以后才出车,晚上收车最晚不过九、十点钟,怎么会在这冬日里的凌晨四点多钟违章呢?? 难道是有人克隆了我的出租车?冒用了我的车牌号?以前在报纸上好象见过类似的报导,我决心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然每天被这一连串奇奇怪怪困扰着,根本无法塌塌实实拉活挣钱,非折腾出神经错乱不可。? 对!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我开车直奔交通队,问询1月17日凌晨我车违章的具体情况,交警对电脑敲了敲说我凌晨在小街桥超速了,车都上了130迈,催我赶紧拿驾驶证,开违章通知,去银行交罚款。? 我马上对交警说出了我对违章记录的看法,并强烈要求警方出示我车违章的证据。交警想了想说好吧,你看一看雷达测速的录象监控。? 交警把我带到另一个墙上满是屏幕的房间,在一个键盘上输入了我的车号,录象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一辆红色富康出租车由远而近,从镜头前划过,屏幕的右上角监控数字飞快地变换着,最后定格在130.2KM/H上,严重超速!? 又放一遍是慢镜头,我一眼认出那就是我的车,千真万确是我的车,不仅车牌号相同:京B E6008,就连反光镜底托用胶布缠着,右前角有一块硬币大的掉漆,都一模一样!不可能是克隆车,的的确确是我的这辆车!只觉得我的心“咚咚咚”剧烈地跳个不停!? 车的图象定在屏幕上,我请求交警把图象放大,我要看看开车的是谁?? “除了你,就是你的搭档的,还能有谁?”交警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照我说的做了,图象一步步放大,也越来越模糊了,只能看见一个大脑袋的,前额头发稀少,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坐在驾驶室里……? 我简直惊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开始猜想,一定是有人半夜在偷开我的车,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我的脑海,令我觉得愈加惶惶不安。晚上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些日子的一个又一个离奇现象,种种疑惑,种种猜想在我脑子里打转,使我惊讶、甚至惊恐,我决定一定要探个究竟。? 夜已深了,等妻子和女儿都熟睡了,我蹑手蹑脚地爬了起来,披上件棉大衣,拿上手电,悄悄地下楼,朝我停车的地方走去……? 我惊愕——? 车不在了!? 我的头嗡的一下懵了,我的车真的不在了,每天收车我都把车停在楼下的小树旁,可现在小树边空空的,只有小树在夜风中孤零零摇曳着,不见我的车。昏暗的路灯下,树影子在地面上来回移动着,显得有些阴森可怕。? 我的车丢了!? 我的车真的丢了!? 等我懵然中缓过神来,马上想到了报警。? 我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说“报案——车、车……”? 民警挺和蔼的,见我气喘吁吁、语无伦次的样子,说了几声不要着急之类的安慰话,还给我到了碗水递过来,让我把话说清楚。? 我就把我刚才发生的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那民警脸上虽带着笑,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态,可能对他们警察来说,机动车失窃并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司空见贯,也许是总有什么报警电话打进来,民警一会儿接电话一会儿又接电话的,听得有点儿分神,也许就是我太心慌意乱了,语言表达不是很清楚,每次民警接完一个电话,总是让我“从头说起”,尽量详细点儿,好不容易听完了我的叙述,民警又拿出一叠纸来开始做笔录。? 做笔录一问一答。民警问我姓名、年龄、民族、籍贯、家庭住址什么的一大堆,我一一做答,好象我不是丢车的,而是偷车的。又问我车的号牌、车型、颜色、出租公司名称之类的许多问题,我还是老老实实一一做答,最后才扯到丢车这件事上。所有细节一一问过,笔录完了,已是黎明时分,天已蒙蒙发亮,我在厚厚的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写上“属实”两个字之后,民警让我回家等消息,说你相信go-vern-ment吧,我们一定会抓住偷车的犯罪嫌疑人的。?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等我走回到我家楼下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这辆富康出租车,就停在我家楼下的小树边,丝毫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停在每天我停车的位置,象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我连忙又跌跌撞撞地跑进派出所,上气不接下气地冲着值班的民警说:“车、车、车没丢……”? 民警上下左右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好一会儿,然后轻声说了句:“您有毛病吧……”? 难道是我昨天夜里看错啦,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神经是不是真的有点儿问题,这几天休息不好,看花了眼,可又一想,不会呀!自己家的楼下再熟悉不过,怎么能看错地方呢?? 反反复复地分析,我开始确信,一定是有人在半夜偷开我的车,我想到了监控中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年人,对!一定是他深夜开走了我的出租车,可这个人如果能大半夜将我的车开走,为什么又每天黎明前把车开回来呢?我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猜不出答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人不是偷车的贼,如果是贼,我的车早就没了……? 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的公里表“不准”,每天多出二三百公里,原来是这个中年人每天午夜之后开走我的车!——我的公里表很准!他每天夜里开着我的车,行驶了二三百公里!?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觉得后背有点发凉,我猜不出这个中年人是怎么把我的车开走的?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一天我寝食不安,根本没心思拉活挣钱,脑子里总是若影若现那个模模糊糊的大脑袋中年人,我决定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在这所有奇奇怪怪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我打通了开出租的邻居大郭的电话,说我要借他的车用一晚上,大郭不解地说:“你自己有车干啥不用?”? 我撒了个谎说:“我车坏了,晚上恰好来了个远房亲戚,我得去西客站接人……”? 我要监视我的出租车一整夜,到底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想到真相有可能就在今天晚上大白于天下,我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不禁热血沸腾。? 我的那辆京BE6008红色富康出租车安详地停在老位置——那棵小树旁边。? 刚过傍晚,我就把大郭的车要了过来,在距我的车几十米的一个漆黑角落悄悄潜伏了下来,我在车里向我的目标望去,我车周围的一切清清楚楚,一览无余。? 一切准备就绪,剩下的只有耐心的等待……? 夜幕一点一点地悄悄来临,忙碌了一天的人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各自的叫做家的一处处房间,整个小区渐渐寂静了下来,昏暗的路灯下,只有那棵小松树不知疲倦地在清清的夜风中摇曳。? 我死死地盯着我的车,不敢有半点儿大意。? 车纹丝不动,在小树下静静的停着。? 小区楼房窗户上的灯光一个接一个熄灭了,周围死一般的寂静。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深夜,我绻在黑暗里,能听见自己的脉搏跳动的声音。? 猛然间,我看见我那车旁边显现出一个人影,我紧张的象是喘不上起来,这个人向我的车门走来,他看上去四十多岁,中等身材,稍胖,略显背驼,走路的姿势有些罗圈腿,大脑袋,前额头发稀少,北京人常说的卸顶的那种,穿着一身出租司机的工作服。? 我怕他看见我,把身子压得很低。极力屏住呼吸。? 只见那中年人轻轻地拍着我的车门,象是对车、又象是自言自语道:“老伙计,我又来了!”随即拉开了车门,邪了!我的车明明是锁着的,他怎么一拉就开了呢?? 我的心紧张得迅速跳动,向上猛撞。? 那中年人钻进车里,启动了发动机,打开大灯,车缓缓地向小区外的大街驶去。? 我也从慌乱中镇静下来,打着了车,马上跟了上去。看了看车上的时钟,正好是午夜十二点。? 他到底要干什么?? 远远地我跟着前面的这辆车,只见那车的顶灯(出租车空载运营灯)被打开了,速度不是很快,拐过一条街道,路边有一对男女招手,那车靠了上去……? 乖乖,他在拉活儿!我猛然醒悟!? 他开着我的车确实在拉活儿:城东城西、城南城北,从天通苑到和义西里,从中关村到方庄小区一拨又一拨的乘客上来又下去的,有时从后面还能看见中年人不时歪头和乘客聊天,手臂在空中挥舞的样子,从他开车的情形可以断定这个人是个驾驶经验丰富的老司机,有时车两边儿空隙严严的,也就两指的样子,他也不用减速就从容穿过。? 我跟上他确实很费劲的,如果没有红绿灯拦着,我想我一定早被甩下了。? 就这样跟着他,大约凌晨三点钟,马路上的人也更加稀少了,前面的车子放下了乘客,空驶向保利大厦,在一串排队趴活儿的出租车队尾停了下来,我也跟上来,停在他后面假装排队。? 只见那大脑袋有些卸顶的中年人刚下得车来,前面有个“的哥”招呼他:“老谢,拉多少了?”象是很熟的样子。? “一百七八吧,”中年人应着。? 我猛然想起那天有个“的哥”拍我肩膀呼我“老谢”,原来这个偷开我车的中年人就是老谢,看来这个老谢偷开我车拉活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老谢打开我车的后备箱,拿出抹布,利用等活儿的工夫开始擦起车来,看他的神态很从容,仿佛那车就是他自己的,他擦得又快又干净又仔细,连轮胎上的一个泥点儿也不放过,一边擦车一边嘟嘟囔囔的:“这个搭班的,真够懒的、确实够懒的……”? 排队的出租车一点儿一点儿往前挪,等老谢排到第一个儿时,我的那辆出租车早已是锃光瓦亮,一尘不染,我明白了那个下雪天,收车时的大脏车,为什么到第二天一下子就涣然一新了,原来是老谢擦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宾馆大厅的门卫在向这里招手,老谢把车开上去,载上一个老外走了,我继续跟踪了过去。? 这个老谢开着我的出租车又融入了北京之夜,一趟又一趟的拉活儿,穿大街走小巷,忙得不亦乐乎,效率蛮高。凌晨5点刚过,老谢送下了最后一拨乘客,关了顶灯,把“小红帽”(出租车停运牌)扣在前风档的空车灯上,一路朝我家的方向驶来,一转眼就到了我家的小区门口,门口很窄,旁边还停着好多车,他驾驶技术真是精,一下子就冲了进去。等我小心减速穿过小区门口后,那老谢早已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只有我的红富康出租车停在小松树下,纹丝不动,轮胎毂还散着余温……? 是这个叫老谢的人,午夜一直在偷开我的车运营,事情终于开始初露端倪。这个老谢是何许人?他为什么偷开我的车运营?看他的神态丝毫看不出鬼鬼祟祟的不安,好象那车就是他的似的,令我不解,令我疑惑,更令我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产生了一定要彻底揭开谜底的强烈欲望!? 我回想起刚才老谢穿的工作服是我们公司的,断定这个人可能是我们公司的司机,也许就是我的前任司机,起码曾经在我们出租公司干过。对!一定是这样!公司杨队长一定知道老谢这个人的,在他那里一定能找到答案。? 上午刚上班,我就把我的车开到了公司,找到了车队杨队长,打听老谢这个人。? 我问杨队长在我之前这辆6008号车是不是这个老谢开的。队长说是的。? “你们认识?你打听他干什么?”杨队有些诧异。? 我说:“想和他聊聊,听说他驾驶技术、修车技术都特别好,对这辆车的状况也熟,想找他取取经,学习学习。”我想这是我和老谢两个人的事情,不想让队里插手。? 杨队长一边打量着我一边说:“他现在……不开出租了。”? “他是不是大脑袋,卸顶、四十多岁,中等个儿,有点儿胖,有点儿背驼,走路有点儿罗圈腿……”? 只见杨队长听着听着,眼睛越睁越大:“你…你怎么知道?”? “我昨天还见过他呢。”我说。? 杨队长急忙忙慌乱地从一大堆资料中翻出一张报纸,手明显在发抖,他指着报纸上的照片问:“是他?”? 【番外:新出租(完)】 “是啊。”我点点头。? 杨队长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直瞪瞪地盯着我,嘴巴张着,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发出颤抖的声音:“老谢他、他…他早死啦!”? 我顿时浑身颤栗,嗓子干得要命,感觉头皮发凉,头发根都竖了起来!? 难道我见到——鬼了?毛骨悚然!? 那是一张去年的《京华时报》? 报纸的标题赫然醒目——一出租车司机昨夜于紫竹桥猝死!? 本报讯昨天凌晨,在紫竹院南路,一出租车司机猝死在车内,6个多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 在紫竹院南路一个加油站路东,一辆写着“喜来福出租汽车有限公司”,号牌为“京BE6008”的红色富康出租车静静地停在那里。汽车完好无损,只是两个前车窗被摇了下来。一个前额头发略微稀少、面色发紫、脸部浮肿、已经停止呼吸的司机,双眼圆睁,右腿仍僵硬弯曲地放在油门上,这个动作一直保持到上午10时30分,尸体被抬上运尸车的时候。这名司机头部紧紧地靠在右侧护栏上,车里有散落的方便面。? …………? 据了解,这名出事的司机名叫谢国成,今年45岁。经赶到现场的120急救医生初诊,死者死因为疲劳过度诱发的心肌梗塞。现场执勤的民警表示,具体死因,得等尸体解剖后才能知道。? 报纸上还登了死者的现场照片——正是老谢!? 我傻了,脑子懵懵的,喉咙象着了火,一口一口使劲地咽着唾沫。? 杨队长和公司里的其他人一个个用惊恐的目光直勾勾瞪着我,象是观看一个关在疯人院里的病人。? 说实在的,我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自小接受唯物主义思想的熏陶,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鬼呀神的存在。可眼前发生的一切让我无法解释。? 我回想昨天夜里的一幕一幕,尤其是老谢擦车时的样子,那的的确确是照片上那个叫谢国成的死者。? 难道我的车里真的在闹鬼?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里重复着这个悬疑。慢慢从惶恐的迷雾中脱离开来。理性的思维才渐渐地恢复于我的头脑。不要说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就是有鬼,象老谢这样的鬼,我想也不会是很可怕的。? 稍稍回过神来,我毅然暗下决心,今天晚上,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个老谢到底是人、还是鬼?? 夜已漆黑。冬日的无月之夜街上冷冷清清,偶尔有人匆匆走过,转瞬间就又是一片沉寂。小风刀子似的,飕飕刮着,往我的后脖领子灌,我不禁又打了个冷颤。我徘徊在我家小区的大门口的马路对面,跺着脚,好使自己的身体在寒风中暖和些,我打算装做乘客,坐一坐我自己的出租车,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 为了不让那个老谢认出我,我今天换上了许久不穿的一件黑色风衣,领子竖起来,毛线帽子把脑袋包得严严实实,戴上大白口罩,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了,街上一辆空驶的出租车见我站在马路边,使劲靠过来,我连忙摆手拒绝,让他快离开。?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小区门口,视线一刻也不敢偏离,那个老谢还是迟迟没有显现,象是在和我的耐心做殊死较量……? 午夜十二点,只见一辆富康出租车正缓缓地驶出小区大门,我顿时心跳加快,象是要蹦出来似的,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我的那辆车—京BE6008!? 是兴奋、是紧张、惶恐,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顿时也不冷了,只觉得自己的血在身体里急急地流,热遍全身。? 我连忙冲那车招手,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车里的司机好象看见我了,穿过马路朝我身边贴了过来,停在了那儿,我一看那开车人,那不正是报纸上的老谢么!? 鬼!一想到这个,我禁不住心慌,甚至一闪念想到了马上逃跑,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钳在脖子上,有些喘不上气来。我使劲咽着唾沫,压制着心中的恐惧和慌乱。? 我打开车门,明显感觉手在哆嗦。? 一股暖风扑面而来,随着是一声:“您好!”? “哎”,我定了定神,努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失态,坐上了车。? 透过反光镜再看一眼开车人,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梁,大嘴,摸样和照片丝毫不差。真是见了鬼了!? “请问您去哪儿?”老谢微笑着问。他没认出我,其实我也不晓得他认识不认识我。他的笑容挺真诚的,一看就是一个实在人。? 不只怎的,看到面前这个老谢,我反而不太紧张了。? “去亚运村。”我随便说了个地名,开始慢慢镇静下来。? “好,亚运村。”老谢重复了一下,调头向北开。? 他到底是人,还是鬼?看到老谢实实在在就坐在我的旁边开车,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鬼联系在一起。? “给您说个笑话吧,”老谢首先笑着打破了沉默:“前几天我在西客站拉上一个外地人,我说您去哪儿,他说去首都,我说这儿不就是首都?他说你别糊弄我,这里是北京,我要去首都。你说可乐不可乐。”他一边说着一边右手在空中比划着。不时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是么。”我应着,心情渐渐放松。? “最后你猜怎么着,他要去的首都宾馆。你说这位爷省了俩字儿,闹多大误会。幸亏他没去太平洋百货,要不这车还不往海边儿开呀!”老谢把我逗乐了,他自己也笑了,他那一通儿京腔的幽默,让人觉得这个人和蔼可亲。? “我说您把帽子、口罩摘了吧,车里暖和,要不出去非感冒了,F D早就过去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车天天消毒。”老谢冲我说。? 我摘下头上的毛线帽子,口罩没敢摘,怕他万一认出我。好在他并没太在意。? “师傅,夜班开车蛮辛苦的!”这次我主动抢了话头。? “可不,出租不好干,车份儿太高,挣点儿钱都上缴啦。”老谢边开车边回答。? “您这是专干夜班?”我开始步步进入正题。? “啊—是啊。”老谢应着。? “双班,那也还行,”我装做心不在焉的样子:“白天又一个人开车,您还可以好好休息。”? “马马虎虎,”老谢笑着说:“我们那个搭班的,真够懒得,确实够懒的,我尽给他擦车啦。”? 我想他说的“搭班的”一定是我,我最烦擦车了:“都不容易呀!”我居然在这个场合为自己辩解起来。? 就在这时,迎面有辆大卡车开着刺眼的大灯驶过来,晃得驾驶室雪亮,老谢慌张起来,猛然刹车,双臂交叉捂住了脸。? 我的心骤然一紧,传说中鬼怕见光,没有影子。强光中我极力睁开双眼盯着老谢,老谢身后——真的没有影子!他真的是---鬼!? 幽灵,这一定是老谢的幽灵,附在车上,我浑身又开始发凉,起鸡皮疙瘩!? 毛骨悚然!? 大卡车呼啸着错了过去,老谢又恢复了笑嘻嘻的常态,象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呀,开出租的,确实不容易。”老谢接着刚才话题,又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笑话:“那天一个人上了我的车,问我为什么以前北京的出租车大都是黄色的,我说那时我们的哥还能挣点儿钱,所以车是丰收的颜色;那人又问:为什么现在满大街出租车又都变成红的了,我说当今钱不好挣了,司机苦啊,那车的红色是司机们的血染红的;那人又说了,听说以后又都改成黑的啦?我说是啊,到那时我们都烧焦啦,能不黑么!哈哈……”老谢说着自己先笑出声来。? 虽然老谢在讲的是笑话,但我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反而听得心在颤抖。我就这么坐者一个灵魂驾驶的出租车,由中轴路自北向南,穿过市中心,来到了亚运村附近。下一步怎么办,我的思绪纷乱……? 老谢似乎没有察觉出我的慌乱和不安,问:“到地方了,停哪儿您哪?”? “就这吧。”我来不及多想,说。? 车子缓缓地靠路边停了下来,老谢抬起了计价器,计价器嘎嘎地响了一阵,打印出了一张发票。? 接过老谢递过来的发票,我怎么也看不见上面的字迹,我翻来覆去地瞧着那张发票,或者说是那张白纸条,更证实了我的判断:老谢他不是人,一定是鬼魂。? 徐子,我唤着自己的名字,难道你不敢正视现实吗?? “先生,到了,31块,凑个整,给30吧。”老谢说。?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知哪来的一股勇气,慢慢地把口罩摘了下来:“您是——老谢师傅吧?”? 只见那老谢大惊,嘴巴大大地张着,半天也没有合上。? 我的眼睛就这么平静地直视着他,心里也确实平静了许多。老谢象是好半天才把这眼前的一切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我没吓着你吧,徐、徐兄弟……”? 果然,他早就认识我,这一点我不奇怪。? “我想你不会害我。”我说,看到老谢那慌慌张张的模样,我不仅不再惊恐,反倒觉得好笑——鬼也怕人!? 虽然是第一面,但我们彼此都有所了解,因此尴尬就象风中的云,一会儿就漂散了,老谢也恢复了常态道:“我怎么会害你呢,你是我的搭档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忘了有一天还是我救了你呢,那民工从隔离带那边跳过来你楞没瞧见,还全速开哪,要不是我帮你跺了一脚刹车,那你今儿指不定在哪呐,哈。”? “谢谢你老谢,你救了一条命,也救了我。”我真诚地说。? “是呀,生命珍贵呀!活着多好呀……”老谢感叹,看得出他的孤独和忧伤:“你大半夜的跟着我,我知道为什么,老哥我这就说给你听,我现在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个鬼魂,也真的是好孤独,夜里和乘客聊上几句,还好些,还好些,对了!有天晚上在小街桥好象我违章了,天快亮了,得往回赶,你知道鬼怕见光的,开得快了点儿,我看见监控器闪了一下,一定是录上相了,我这就把罚款给你……你一定想知道我为什么夜里老开车吧……”? 看着老谢激动的样子,我没打断他,只点了点头。? “我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她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老谢沉浸在回忆里,开始讲述他自己的往事——? 老谢原来是北京重型机械厂的起重工。他说他们这代人最苦,长身体的时候遇上三年自然灾害,上学的时候正赶上上山下乡,好不容易赶上改革开放,结婚成家,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佳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可几年前夫妻又双双下岗,生活一下子没了着落。老谢没什么文化,岁数也大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干上了出租,凭着勤劳,挣些辛苦钱。老谢的媳妇谢嫂在一家饭店干清洁工。夫妻俩的最大愿望就是让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佳佳考上大学,将来比她父母有出息,不再受父母那份苦和累。? 佳佳在学校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一家子虽不富裕,到也其乐融融。可一年前的一天谢嫂突然说头疼,以为是感冒,抗一抗就过去了,后来疼得受不了,就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如晴天霹雳:脑瘤!? 从那天起老谢就没有睡过三个小时以上的觉,奔波在家和医院之间,一个又一个疗程下来,谢嫂不见好转,家里仅有的积蓄也向雪片一样漂进了医院,医生会诊后说只有开颅做切除手术了,手术有一定风险,当老谢在病人家属认定书上签字时,一向乐观的老谢手哆嗦得写不下自己的名字。? 老谢就是在谢嫂做手术的前一天死的,当时女儿佳佳看护着昏迷的妈妈,老谢就又开车出去拉活了,为了治病,家里已经欠了好多债了,车份儿马上就要交,不干不行。? 这一去,就成了诀别。老谢说当时只觉的心口一阵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生与死之间的门槛只有一步,老谢凝望着夜空好久,说:“活着多好啊,只有人死了才知道,生命就那么脆弱。真舍不得离开她们娘儿俩呀,她们娘俩跟着我没想过什么福的,我死了,她们娘儿俩可怎么过……家里还欠了好几万的债呐,我不干不行啊……”? 我震撼!这是一个什么样的鬼魂呀,死了以后还要为家,为妻儿操劳,老谢师傅猝死于紫竹桥下,双眼圆睁,那是他放心不下生病的妻子,放心不下上学的女儿,死不瞑目呀!人都累死了,可阴魂不散,还要开车养家,还债,这样的鬼魂有什么可吓人的呢!看着老谢师傅那张略带浮肿的苍老面庞,我真的不愿意承认这个面前的人是鬼魂……这是一个出租司机的英魂!? 那天夜里,亚运村的路边,我和老谢师傅,进行了一次人鬼间的谈话,我们达成了一个由人鬼合开双班车的协议,使一切悬疑明朗化,不在神秘兮兮的,我开白天,老谢开夜班。老谢对我很是感激,掏出钱来要给我车份儿,让我一口回绝了,我开玩笑说哪听说有鬼还交车份儿的,老谢说:“是啊,还是做鬼好,鬼不用交车份儿。”玩笑开得让人心酸。? 又是新的一天。? 依旧是车轮滚滚,车潮如流。这座城市里的出租车司机们,依旧以他们的勤劳生存着,出租车穿梭于京城的大马路小胡同,他们忙碌着,奔波着,撑起北京的繁华……? 转眼半年多过去了,我和老谢的双班车每天都会融入北京的车海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我们的京BE6008号三厢红色富康出租车,都在不停地奔忙,用我们辛勤的劳动,来寄托着对生活的希望。? 我早上接车时,停在小树下的车发动机还是热乎的,车里车外总是一尘不染,车身感觉愈加鲜红如新,红得发亮,我知道那是老谢的功劳,他把车保养得象新的一样,而且油耗明显地少,使我省心又省力,我从心里感谢和敬佩这个好搭档。? 我保守着这个心中的秘密,这是我和老谢、一个人和一个魂之间的秘密。这个秘密使我震撼终生,我从老谢那里知道并感悟了什么是平凡,什么是无私,什么是伟大!?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直到有一天中午,我正在机场排队等活儿,突然车里的音响自动开了,一阵杂音过后,喇叭里传出老谢那熟悉的声音:? “徐子兄弟,吃了吧,老哥告诉你一件事,我今天晚上不会再开车了,以后也不会再打搅老弟了,我就要去我该去的地方了,老哥不会说什么感谢你的话,真的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后备厢里有一个红包,就算老哥的一份心意吧,你一定要收下,不然老哥在黄泉也不会安心的。我真的开不动了,我的血烧完了……”? 我猛然想起了我的车愈加鲜红如新,想起了老谢那天说的笑话,他说出租车的颜色是用血染红的,原来是说他自己;想起了我车油耗明显减少、我油箱里的汽油是红色的。心在战栗!我终于明白了,那原来烧的是——老谢的血!!!? “老谢!老谢!你在哪?你在哪呀?老谢!”我发疯似的喊,内心在颤抖,任眼泪泉水般流。? 喇叭里老谢继续平静的说着:“兄弟,多多注意身体,活着真的好,虽然辛苦些,但能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很滋润很幸福。真的舍不得她们娘儿俩呀,孩子他妈手术很成功,孩子也争气,可惜我没法儿和她们团圆了,最后还得麻烦兄弟一件事,替我去看看他们娘儿俩,把工具箱里的那盘磁带给她们,留个念想。本来我们一家三口打算中秋节一块儿开车郊游的,现在只能在梦里见上一面……”? 我泪水禁不住地淌,眼前一片模糊……? “你是不是哭了,兄弟,这就是生活,别老是悲伤呀,兄弟以后好好把握,好好珍惜就是了,还要勇敢地面对,勇敢地承受,老爷们没那么多的眼泪的。老哥好久没唱歌了,今天给你唱首歌,你凑合着听啊——?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怕,? 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 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 不要问,为什么……? 这天正值中秋,街上的人们或行色匆匆、或步履悠闲,行色匆匆的大都手提着一盒儿月饼往家赶,步履悠闲的大都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正在这中秋的傍晚感受着团圆的温馨和浪漫。? 费了好大劲儿我才找到了老谢师傅的家。那是朝阳八里庄北里一片片排房中两间很普通的低矮的小屋,一个瘦瘦的脸色苍白的中年妇女把我让进屋—她就是老谢的媳妇谢嫂。? 屋里有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礼貌地叫了我声叔叔,然后就按***吩咐,到里屋做功课去了。我想她一定是老谢的女儿佳佳。谢嫂拿了把椅子让我坐,端上茶来。? 屋里柜子上老谢的遗像立在那儿,镜框里大头、卸顶、小眼睛,塌鼻梁的老谢,大嘴微笑着,就象是刚刚讲完一个笑话,意尤未尽的样子。看着老谢的遗像,怎能不想起和老谢开双班车日日夜夜。? 谢嫂仔细地聆听着我和老谢的故事,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老谢的遗像,不停地抽泣,浑身颤抖着,她努力地用毛巾捂住嘴,好不让哭声出来,怕让隔壁的佳佳听见。? 谢嫂说每天晚上老谢都会在梦里来看她,问她身体怎么样了,听说谢嫂手术很成功,老谢在梦里高兴得手舞足蹈,梦里老谢说我现在忙着呢,开出租挣钱呢,把钱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 谢嫂醒来觉得事情蹊跷,就拿着牡丹卡真的去了银行,果然卡上的钱真的多了……? “我现在明白了,孩子他爸,你死了也没忘了我们娘儿俩啊……”谢嫂泣不成声。? 我把那盒磁带交给了谢嫂,谢嫂接过来,手不停地哆嗦,颤抖的手好不容易把它塞进了录音机里,老谢那熟悉的的声音立刻在屋中回荡起来——? “孩子他妈,佳佳,我也想你们啊,可我真的该走了,就是幽灵也要去该去的地方了,真的不放心你们娘俩,这些日子我拼命挣钱,我不想死后把一大堆债再给你们娘儿俩,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过活,我把钱都存在咱的牡丹卡上了,还有我的丧事都是开出租的穷哥们儿凑的钱办的,替我还人家—‘的哥的姐’们都不容易。我只能为你们娘儿俩做这么多了,以后还要靠你们母女俩相依为命了,千万多多保重啊!孩子他妈,自打你跟了我,我就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们娘儿俩跟着我没享过什么福,我真对不住你们娘儿俩呀……一直说等你病好了,咱们一家三口去开车康西草原玩儿的,真没想到这一下子,只有等到来世才能团圆啦……”? 谢嫂泪流满面,伤心涌到脸上,不停地抽噎着……? “佳佳,你是个好孩子,现在你长大了,一定要心疼妈妈,妈妈身体还虚,多照顾妈妈。你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好,爸爸放心,等将来上了大学,出息了,就不会再受爸爸这份苦和累了,将来不论你走到哪里,希望你不要忘了爸爸,不要忘了你爸爸是个出租汽车司机,你永远是出租车司机的女儿——”? 里屋的门一下子被猛推开了,佳佳大哭着,跪在爸爸的遗像前,发疯似的叫着:“爸爸——爸爸——我想你呀爸爸,天天都在想你念你呀爸爸!你不是说好了一家人开车去康西草原的吗?爸爸,你回来吧!你知道我和妈妈多想你吗?你回来!快回来吧!爸爸!”? 只见那遗像中的老谢,嘴角微微颤动,一串一串晶莹的泪珠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邻居的电视声远远传来,那是中秋联欢晚会的欢声笑语;一颗礼花弹在空中散开,映得中秋之夜五彩斑斓。 老谢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的车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公里表似乎也慢了许多,汽油又恢复了原色,整个车子总是脏兮兮的,我也懒得擦,我每天在这都市的繁华中穿梭,却感觉如行尸走肉一般,总也无精打采的,提不起精神,有时我觉得自己仿佛就是一个幽灵,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日复一日地徘徊 【番外】床里人 这是一间50多平方米的房子,全装修,双面向阳,每月租金一百块.对于我一个刚刚到外地参加工作而且手头又很拮据的女孩子来说,已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我提着行理,拿着房东给我的钥匙打开了门.进门是个餐厅,餐厅里面各分着两个门,一面是卫生间,一面是卧室.我脱下鞋子,光着脚走在屋子里的黑胡桃色地板上,凉凉的.厨房和餐厅都非常的小,即便是装修过的,我也不是很满意。 只剩下卧室了,伸手,我扭开了卧室的门,紧皱的眉终于伸展开来.就卧室还差不多,雪白的墙,明净的窗子,黑胡桃色的地板,地板在窗口旁隆起了一个长方形的台子,这一定就是房东所说的床了。 房东是个木匠,因为取媳妇买了个大房子,所以把这间小屋出租。 交钥匙那天,房东说,屋子里有一个方台子,往那个台上放个床垫就是床了;嗯!不错,放上床垫铺上床单,还蛮时尚的嘛!我走了进去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木制的台子有些凉,与射在脸上刺热的阳光相比,这反差有些让我不舒服。 “喵!“忽然传来一声猫叫,我忽又想起什么忙退下了背包,拉开拉锁:“出来吧!我的小可怜,这可是我们的新家噢!“ 这是我的猫,叫小傻,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一个人生活,就算什么都不带,也要带着自己的宠物。 我把小傻从包包里拿了出来,放在台子上.雪白色的毛,蓝色的眼睛,跟屋子里的地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疼爱的看着小傻,小傻在台子上走了走,然后跳上了阳台,趴在有阳光照射的大理石上,懒懒的打了声哈欠,又睡了;我笑着站了起来:“小傻看家哈!姐姐去买东西,一会儿就回来噢!“ “喵!“小傻叫了一声,又继续的睡了起来,我笑着走出了卧室,刚走出卧室的门口,不知哪来的一股力量,重重的把卧室的门关上了,砰的一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就像是心脏在转瞬间也停止了跳动一样。 小傻也吓了一跳,当我把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小傻站在阳台上,雪白的毛全部的立了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傻这个样子,显然小傻是让这门给吓坏了。 我重新又走了进去,风吹着我的面颊让我感到很舒适.抬手,关上了窗子:“原来是风在捣鬼,吓死我了,也吓着小傻了.小傻是不是?“我笑着拍拍小傻的头,就出门买东西去了。 快到黄昏了我才回来.买来了一大堆的生活用品,零食和一席白色的轻纱窗帘.一进门,就差点踩到了小傻:“小傻,你怎么趴在门口,到屋子里去嘛,万一踩到你怎么办?“ 小傻见我回来了,也站了起来.看着我手里的东西,不住的叫着,我把东西放下之后,便进了厨房,拿起了刀,把一罐猫食启了开装到盘子里,放到了小傻的嘴边.小傻连忙低下头吃着,我也蹲了下来,一个人流浪的生活,也苦了小傻了……唉! 那天,我整理行理,铺置床垫,洗涤打扫,一直忙到了深夜.不知为何,我却一直没有胃口吃饭.按常理我应该是很饿了,因为差不多也有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但我就是不饿。 疲惫的我躺在刚刚铺好的床上,柔软的床垫,勾起了我的睡意.我向着门口的小傻招招手:“小傻,过来,到姐姐这来!“ “喵!“小傻叫了一声却站着不动。 “快呀!到姐姐这来!“ “喵!“ “小傻!“我一脸的怒相,这小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从我回来开始,就是不进屋,我收拾屋子的时候都训了它好几回了,也不进.平常我说话它都听来着:“算了!你不进就不进了,反正我要先睡了,真是的!“ 我把刚刚买的被子严严的盖在了身上,不知为何,觉得今天的夜里特别的冷:“小傻,我真睡啦!“ “喵!“小傻站在那里,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钻到了我的被子里:“你这个家伙.“我笑着,关上了灯。 “咚!咚!咚!咚!……“是一种很缓慢的敲击木板的声音,我从睡梦中醒来,敲击声立即充斥着耳膜,我震惊的睁开了眼睛,连忙坐起来,打开了灯,声音刹时间停止了。 “喵!“我低下了头,看见小傻正站在地板看着我,我诡异的用手指了指小傻:“小傻,你真调皮,吵姐姐睡觉,是不是?“我把调皮的小傻抱上了床,继续关灯睡觉。 “哗!哗!……“正在我快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又是一阵声音响彻着整个屋子,与那声音不同,好像是从门外传来的,而且,而且好似挠门的声音,你能听到指尖用力磨擦金属的响声。 声音停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没错,就是我家的门发出的.我立即汗毛倒立,冷汗也从我的毛孔里挤了出来,怎么回事?是谁在挠我们家的门,我看了看小傻,小傻也抬起了头,看着门口.这声音小傻也听见了? “咚!咚!咚!……“刚才的声音又来了,是出自我的卧室,两种声音混在一起,让我觉得刺耳,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的害怕过,小傻也是,紧紧的趴在我那被冷汗湿透的腿上,不敢出声。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灯,室内的咚咚声停止了,挠门的声音响了一声也没了声音;我跟小傻倦缩在床上,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是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再也不愿提起昨天夜里的事,也许是我一天不吃饭导致的精神紧张,又或者是谁在搞一些恶作剧,反正,如果谁敢玩弄我,我一定会把他找出来.这是我妈说的。 打理好小傻的早餐之后,我便出了门,小傻想要跟着我一起上班,让我硬给推了回去.临去关门时,我看见我家的门角下,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抓印子,有的是痕迹,有的已经把门上的漆抓掉了.我咬紧牙,要是让我逮到这个人,我是决不会放过他的。 今天与以往就是不同,因为我今天的时间比较充裕,而且,现在的家又离公司比较近,所以今天算得上是安安稳稳的站在公司的大门口,我信心十足,只是今天的黑眼圈让我的许多同事驻足观赏,尤其是坐在我隔壁的小婷,竟凑到了我的身边,用鼻子不停的闻啊闻! “怎么了?小婷?“我觉得她才是今天最大的不对劲. “雪儿!你今天身上是什么味啊?“ “什么味啊?我身上能有什么味啊?“我也用鼻子闻了闻自己的衣服,不闻还好,当我把鼻子埋在衣服里时,用力吸气时,一股恶臭立即刺激着我的鼻孔。 我只感觉刹时间胃内的食物开始翻腾了,只得飞快的跑到了卫生间呕了起来,早上好不容易吃的饭,现在肚子里连个米粒都没剩!我用手捂着嘴巴,赶紧到经理办公室请假回家,经理看到我这样,也只得任我去了。 已是午后一点了,我无力的坐在了阳台上,午后的阳光这个时候是最充足的,它晒着我,也晒着小傻。 小傻睡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今天上午回到家里以后,我就把衣服洗了,然后我打开了衣柜,寻找这股恶臭的来源。 失望的是,并没有找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像有意无意的漂流在空气中,让你找不到它;而且,刚刚我也发觉,我的被子竟也有这种味道.我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窗户,风一下子来到了我的屋子里,等味道淡了些,我才慢慢的睡了。 “咚!咚!咚!……“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而且我听出来了,是敲地板的声音.我机警的坐了起来,小傻从被子外面一个子跳到了我的怀里。 小傻怕,我也怕,天已经黑了,好像已是深夜,我竟整整睡了半天加半宿,我发觉我无法再适应这夜的黑暗,再次伸手,打开了电灯,声音又一次的停止了。 我巡视着屋子的四周并未有任何的异象,风还在吹着,吹着我的汗水,让我感到有些冷;我紧张的看了一下时钟,一点四十五分,已是深夜,我把身子慢慢的缩到了被子里,抱着我的小傻,轻轻的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门外的挠门声又一次响起,我简直就要崩溃了,重新坐了起来,看着我眼前的大门.到底是哪个捣乱鬼,我倒要看看清楚:“妈的!“我咒骂了一声.蹦下床去,打开室内所有的灯,又拿了一把刀子,向着门口走去。 小傻也好像坚强了起来,走在我的前面,给我带路,门还在继续的挠着,而且这声音让我觉得很烦燥。 走到门口,犹豫着是否要把门打开,万一是哪个变态怎么办?算了不怕,反正我又不是美女,更何况,我手上有刀子,怕他,笑话!其实我心里也很清楚所有的勇敢也只是我的强心剂而已,是让我振定下来的最好方法。 我高高的举起刀子,用眼角看了看小傻,小傻后退了几步,好像还从没看到过我这般杀气腾腾的模样吧!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然后,伸手慢慢的打开了门,闪电般的,把门拉开一条缝.刹那间,一条黑影从我的脚上踩了过去,一下子窜到了我的卧室.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刀也丢在了一边。 这,这是什么东西,竟然比我还快!难道,难道,有鬼?我实在不愿相信我早就想过的问题,对了,对了,小傻呢?怎么没看到小傻? 我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卧室的门口,探头观望,我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小傻正站在卧室的地板上,竖起毛,一双蓝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它的前方,而它的前方,就是那条黑影,竟然是,竟然是一只哈巴狗! 这是一只黑色的哈巴狗,毛很长,只是好像很久都没有洗澡,毛已经粘在了一起.我看见了它的爪子,已经没有什么指甲了,好像是挠门挠的,可让我找到这个小坏蛋的证据了.我又诡异的一笑。 歇了一口气,我转回身,关上了大门,是谁家的狗,不看住,半夜里来挠我家的门,真是虚惊一场.我走到了卧室里,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只脏狗,竟然跳到了我的床上,不停的用鼻子闻啊闻,还用爪子挠着我的床单。 我有些发火了,小傻也终于忍不住了,跑上前去,跟着这只狗打了起来,于是一场猫狗大战又在深夜拉响了。 今天是我租房子的第三天,老实讲我已是精疲力竭.早晨,便往公司打了个电话,告之今天依然无法上班;然后,便匆匆到超市搬了一箱狗食回来.我给哈巴狗洗个澡,并取名大傻,试着叫了几声,大傻依然充耳不闻,当我把狗粮拿出来时,大傻才急切的过来.不知是对我给它起的名字感兴趣还是对狗粮感兴趣,我想应该是狗粮,小傻的猫食放在了一边,本来想让这两个'笨蛋'齐头并进吃食的,没想到小傻扭了扭身子,将屁股对准了大傻。 大傻人家有君子风度,屁股对着我,我也吃,倒显得小傻很小气。 我打了一下小傻的屁屁:“小傻好好吃!“小傻叫了一声,不情愿的扭过了身子,不过小傻只吃了一半,一副看见他我吃不下饭的感觉,就不再吃了,懒懒的趴在窗台上睡起觉了。 我又给大傻一罐狗粮,这家伙好像是饿坏了,可能好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昨天跟小傻打架,也受伤不轻,身上左一条抓痕右一条挠印,唉!谁让你半夜挠我家门呢?我无奈的摇摇头。 两个“傻帽”都睡了,我才把卧室的门轻轻的关上,这两个小家伙,昨天给屋子弄得乱七八糟,虽然我很烦,不过,也得给这个两个家伙的和平共处创造一些有利的条件,所以我得忍,至少在大傻找到主人之前。 吃完了快到中午的早饭,我又出了门,到市场上买来了一把斧子,这是单身女性最必不可少的保家工具,又到宠物市场上买来了一个狗窝,买了一些狗用的玩具,天知道我为大傻已花去了多少钱了,这可相当于我半个月的房租啊! 回到家以后,我便开始为大傻布置狗窝了,还行,看着大傻在一旁玩着狗玩具的可爱劲,嘿嘿!这钱还算没白花。 一天又过得好快噢!等弄好了一切,太阳也快下山了.夜晚又将来临,不知怎么我开始讨厌夜晚,还是早些睡吧,一觉睡到大天亮,嘿嘿。 “喵!“小傻不知道什么时候过了来,轻松一跳,跳进了大傻的窝里.我皱了一下眉:“小傻!“ “喵!“ “小傻,出来,这是大傻的家。“ “喵!“ “小傻,不听姐姐的话是不是?“我站起身来,掐着腰,怒视着小傻:“小傻?“ “喵!“哈,小傻就是不出来,还趴在里面睡着了. 我吐了一口气,抚了一下散在前额的头发.回过头:“大傻呢?在屋子里?“我转身走到卧室的门口苦笑,大傻正趴在我的床上,看样子也快要睡了:“好!小傻,我今晚就跟大傻睡,我不跟你睡了,哼!“我头也不回走进了卧室。 就在这时,我突然发觉我又闻到了一股难闻的恶臭味,而且好像越来越浓,有些想呕的感觉.我连忙走到了床边,打开了窗子,好像没有用,并没有风吹进来,味道也没随着开着的窗子散去,反而越加的浓烈.不行,转身,我冲向了洗手间,胃在抽畜着.我瘫坐在马桶上…… 【番外】床里人(完) 一种感觉,痒痒的,当我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屋子里很黑,因为没有开灯,有些冷,因为我有些恐惧。 “喵!“小傻在我的脚下叫了一声,原来刚才是小傻在舔着我的腿,我俯下身去,将小傻抱在了怀里.屋子里依旧充满着那股恶臭味,只是我好像有些适应了,尽量减慢呼吸走到卧室里. 我打开了灯,听见大傻叫了一声.我睁大眼睛,看着大傻的爪子.大傻的爪子流血了,但还在不停的挠着用地板打成的床.床垫已经被大傻移出了一条缝,连床单也被大傻抓破了:“大傻!“我惊诧的看着大傻:“你在干什么?“ “喵!“小傻从我的怀里跳到了床单上,然后,不停的冲着我叫。 “小傻!怎么了!“ “喵!“ 大傻也停止了它的动作,我看着大傻的眼睛:“你们有什么事需要我去做吗?“ “喵!“小傻也跳到了床垫推开的那条缝里,然后,用前爪搭在了床垫上: “喵!“ 我想了想:“你们是要我把床垫弄开吗?“ “喵!“ 看来我猜对了,听它们的话,我吃力的把床垫推到了地上:“怎么了,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小傻,不许搞恶作剧噢!“ “喵!“正在我转身之时,小傻跳下床来,用嘴拉住了我的裤角:“小傻!怎么了?“ “咚!咚!咚!……“空气刹时间随着声音而凝结,现在是开着灯的,怎么这声音也会响起来:“咚!咚!咚!……“ “汪!汪!汪!……“大傻疯狂的叫了起来,然后,不顾一切的用爪子挠着它脚步下的地板.没错,这声音就是从这床下发出的.我吓得后退了几步,怎么回事,难道,这,这床里有什么?我不敢再想下去,看着小傻也上前帮着大傻,这床里一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我迈着有些站不稳的步子,走到了门口.门口有把斧子,是今天刚买的。 我鼓起勇气拿起斧子,冲到了屋子里,床板依然响着咚咚的声音,我大喝一声,举起了斧子朝床板砍了下去,小傻和大傻迅速的跳到了地上.一下,又一下!我发觉原来,这个床板是两层的,里面是一整块很厚的木头.当砍到第六下,才把床板砍出了一条缝.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鼻而来,我捂住了鼻子,里面到底是什么呀!大傻跟小傻此时已经跳到开裂的床板上了,大傻跟小傻看了看里面,然后一起叫着,我又一次抡起了斧头:“让开!“ 一下,又一下……当床板一下子劈开一下大洞之后,我震惊的将斧头丢在了地上,被汗浸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让我觉得更加的作呕.我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眼睛不住的看着我面前的大洞。 那是一团被灯光照射下的烂肉,血肉已经烂成如流质一样的东西.但你可以看到她的长发和衣服,就是不能看她的身体,和几乎剩下骨头的脸.我瞪着眼睛看着我的床下,眼角的肌肉因为过份的扩张已经开始充血,我的头好像就要炸开了一样,一个死人,一直放在我的床下;我生活在烂肉之上整整三天;甚至穿着散发着腐肉味道的衣服! 怪不得我一直没有胃口吃饭,原来我一直在为这个死人发出的味道作呕;小傻和大傻就是让我发现她这个人死人吗?我的天,那在夜里敲地板的声音,是谁?难道……难道……我不敢在想下去,尖叫着,我缩到了墙角.我用衣服蒙着头,不敢再看我周围的一切,在大傻和小傻的面前我战栗着。 孤独而无助的灯光中,我能感到有一股寒气在向我逼近,我慢慢的缩回了透在衣服外的脚.真的有鬼,是她吗?那个死在我床下的女人?我死命的盯着我的上方,透过衣服的光线,我看到了一团影子…… 衣服被大傻和小傻一起慢慢的从我的头上扯了下来,露出了我惊讶得夸张的眼睛.是呀!是鬼,她就站在我的面前,没有脚,悬在空中,头发散乱的披着,盖着她的脸.她的皮肤苍白而没有血色,这已经是很万幸的了,如果是一副床下的模样,恐怕我不用多想就会昏死过去。 “喵!“小傻在我的脚边叫着,我一把就把小傻抱到了怀中,恐惧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女鬼. “汪!“大傻就在女人的身旁冲着我叫了一声,我激凌了一下,然后看着大傻.以我养宠物的经验,大傻的主人好像就是这个女鬼.我想站起来,可我已经吓得脚软了,屋子里很静,我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小傻用温热的舌头舔着我颤抖且凉凉的手,让我觉得恐惧感减轻了不少.要杀我的话,这个女鬼早该动手了.我咽了一口唾沫,汗水从我的脸颊滴落到小傻的头上,小傻又叫了一声. “谢谢你放我出来……“是女鬼的声音,像是在空旷的地方听着她的回声. 我抱紧了小傻,虽然我确定这女鬼不是来害我的:“不!不客气……“ “我是被那个臭男人害死的,我要去找他……“女鬼一说到臭男人,简直是声嘶力竭.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去,移出了门口.我在一旁吓呆了,臭男人?该不会是房东吧!原来他是个杀人凶手,天哪,怪不得房子这么的便宜。 “请帮忙照顾我的狗……“原来大傻还真是她的.我忙点点头:“好……好的!“女鬼走了,我呆坐在那里,看着女鬼离去的方面.大傻一直趴在那个床板注视着它的主人,在这个小生灵的眼里到底曾看到什么?看到,房东是怎么杀死自己的主人的?看到,房东又是如何将自己的主封到地板下的?除了房东,没人清楚,直到天亮,我才报了警。 当警察来了之后,才告之涉案的重大嫌疑人房东先生,也已经死了。 当警察把那女人的尸体从我的床下抬出来之后,小傻在我的怀里喵喵的叫着,而大傻,跟着运尸车追了很远……很远…… 【番外】宿舍诡夜 睁开眼睛醒来时,窗外笼罩着粉红色的升腾着的水气,渐渐的,又被阳光蒸发而去,于是数缕阳光清晰地折射到我的床边,我想这是我三天四夜以来最真实的阳光。? 只是头还很疼,但我是明白,自己是活过来的,我缓缓的撑起身,向已经打开的奶白色的窗外的世界望去,哪里是那么的美丽平静,我甚至开始怀疑,刚刚结束的那一场厄运的真实性。? 小屋的门扉被轻轻扣响,轻轻的被拉开,是母亲,她端了一杯牛奶,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轻坐在我的身旁,我知道她只是给她的女儿送早点了,但我对此情此景是尤为赶上的,眼眶中积满了滚烫的泪,于是依偎在她温暖的怀中,任凭泪水肆意的流,母亲温柔的**着我的脸,说道:“玲儿,不要伤心,明天无论你的高考分数如何,妈都是不怪你的。”? 我听闻此句,心中不尤的一震,我问自己,今日是哪天?我向床边的电子日历望去,上面赫然写着2001年7月27日,我也终于明白,那天的四夜三天毕竟不是一场梦。? 母亲将早餐摆好在我的桌案,交待她是要去上班的,父亲也是,于是八点后,家中就剩下我一个,我难以下咽,只是在痴痴的会议,回忆起小昕,怜怜还有阿彤,想起那树影婆娑的地方,脑中显现了两个号码。我拨通其中一个,电话的那端是一个温柔的少女的声音,其间还有很赶上的味道——是小昕。她也很快听出我的声音,她又说,她已经给怜怜打过电话——“怜怜死了,猝死!”到此,她的声音开始颤动,哭了。? 后来阿彤也打来电话,我们终于知道那段经历,我们的确走过。? 高考成绩仍然还是那个样子,于是母亲给我联络了一所高校,长安科技学院,那所学院还是很不错,只是在我眼里。? 那所高校处于一个叫做翠碧山的背面,山终年是绿的,大概山名也因此而得。其实翠碧山是属于千里秦川的,整个山脉都是温柔的一碧。? 我分到了女生的223宿舍,同宿舍的有5个人,湖南的李雪,济南的何兰,还有一个来自成都的老乡郭昕。郭昕与小昕来自同一个学校,所以我们很能说上话,但她又很差异,不明白她所认识的小昕何时于我这个外校生认识的。? 宿舍的房间还算宽敞,但让人不快的是对着碧翠山的北部,总让人感到寒意,每每入夜,峡谷中总是萧萧做响,那大概是夜风的缘故,北部的山坡上有一座塔,人称卧龙塔,晴天的时候,也可以从窗口望见。? 第一天晚上的宿舍是颇为热闹的,几个姐妹从熄灯后就不断聊,天南地北,直到把一天的平常事说尽,李雪就躺在床上邪乎乎的说道:“你们可不要在长安科技大学乱说话。”何兰问为什么,李雪便又说:“这女生多,山也阴,很容易出怪事”? 我从窗子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有时传来几声神秘的鸟叫,手中的漫画树我是不再想看了,于是将它抛到铁架床上去。灰白色的阳光将上面夸张的美术体字映的十分清晰——“一年C组恐怖会议”——何兰昨天借的,她还一脸无知的小,说此事只是一种娱乐,只是吓唬一下自己罢了。但她又怎么知道这是虚无的事情?? 我又想到了济木学院,那棵参天的妖树,想到死去的怜怜,这种事情,有人拼命的想,有人拼命的逃!? 就如这个漫画,开场只是一个学生之间无聊的试胆大会,但最后却成了一场惊心动魄的鬼事。? 平静中,舍门被推开,郭昕和历来一起涌入房内,手中拿了一块已经有了铜绿的镜子,上面粘了一层灰,一见便知道是有历史来由的东西。? 何兰把镜子在我面前挥了几下,尘土立刻飞扬起来。她颇为自豪的说:“怎么样,卧龙塔里找到的。”? 我接过镜子端详了半天,那是一把很像《大话西游》中周星驰从菩提老祖那弄来的照妖镜。? 何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道:“你不知道这镜子摆的好高哦!害的人家爬上取才拿得到!”我对此轻声笑道:“你拿了人家的宝,人家不追你?”她却很自然的说,那是空塔。? 晚自习放课后,夜漆黑无比,宿舍管理员又说要停电,于是何兰索性到小卖部买了一捆蜡烛,说要回宿舍点。? 后来,我们点了五支蜡烛在桌面,镜子放在蜡烛跟前,这样就会有十根蜡烛的效果,寝室变得有点光亮起来,我们四人就在这样微弱的光下洗完脸,爬上床。? 何兰爬上去后不久,又跳了下来,在桌子前后左右摆了四把凳子,道:“我们也来个试胆大会。”郭昕很是同意,我也无所谓,但李雪却很为难,何兰却把她拖到桌前。? 何兰诡秘的说:“既然是我发起,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一个故事,这是一个发生在我们学院话剧社的故事。——这是我听大二的学长讲的,我们学校的飞力话剧社你们都知道吧!然而就是这个话剧社,在几年前就发生了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时候,话剧社里有一对被大家称作金童玉女的拍档。女的叫小惠,五官十分的周正,男的叫徐城,两个人认识后,就火热的恋爱开,最为徐城喜欢的是小惠那一头齐腰的秀发。但小惠却因为一初话剧的需要,把长发剪掉,徐城便很不愿意了,说要与她分手,小惠从那一天,就神秘的消失了。? 直到四天后,徐城在演完话剧后,突然在后台看见了一个长发的女生,虽然她背对着他,但徐城心里明白的很——那是小惠,那身影,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 徐城就赶忙跑了过去,但那女子却一路跑走了。? 那夜很黑,徐城跟着那飘动的秀发穿过人群拥挤的地方,跑过矮矮的灌木丛,一直来到艺水河边。? 那女子停住了脚,徐城也停在了离她不远处,慢慢走了过去,小心的问:“是你吗?小惠?”? 那女子却不应他,四周一片沉寂,偶尔听见低沉的风声与未名的鸟叫。? 徐城从那女子背后缓缓的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用鼻尖在缕缕青丝上嗅过,上面有小惠熟悉的味道。“我爱你。”徐城说,“小惠,我真的爱你,原谅我,好吗?”? 女子背对着徐城,幽幽的说:“无论我怎样,你都会爱我?”? 他坚定的点着头。? 月亮收入了厚厚云层中,万物遁入黑暗,小惠把头转了过来,深深的埋入徐城的怀里。徐城把她的头缓缓的抬起,想要**她的脸庞,可他摸到的却是头发,就如还没有剪断前的手感,他把头发向两边拨去,却又是头发。? 一丝月光从云中撒下,徐城接着光——看清了!他手中**的分明是一个头发攒成的球!他不顾一切的用力甩开,向反方向跑开。一边跑,一边听到后面凄惨的叫声:“你不是说——永远爱我的吗?”? 其实在这天早晨,在艺水河的下游,人们就发现了一句尸体,可是没人认出,那是小惠。“? 何兰收了口气,道:“讲完了!”让后吹面了第一根蜡烛……? 李雪不禁吓的大叫出来:“干嘛吹蜡烛呀!”? 何兰倒很不在乎的拿起漫画,答道:“它教的啦!上面说当吹灭最后一根蜡烛的时候,就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哦!”? “真的!”郭昕爬在桌子上惊恐的问,眼中满是慌张。? 四人沉默了一阵,我知道各自心里都在想着什么,我从前反正是对“此类”无聊的说法持否定态度,但经过骇人的四夜三天后,这类邪门的说法便能使我很动摇了。? “骗你的啦!为了增强一下气氛!”何兰在沉闷之后蹦出这样一句,终于使别人解放了。? 此时,墙上的挂钟告诉我们时间已是晚上11点了,外面没有月光的黑夜显得十分黑暗。但还可以依稀看到翠碧山玄黑色的影子。? 郭昕埋下发丝,凑道昏黄的烛光下,说“我来为大家将第二个故事吧!”? ——这是一则发生在卫校的故事,我初中的同学伊美就在那里读书,这是她的学姐讲的。? 当时有个女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都睡不好,黑眼圈好重,并且喉咙每天都痛,直到一天晚上,她们宿舍都睡下了……其实班长也与她同舍,最近牙一直痛得厉害,这晚尤甚,结果到半夜还没睡着。? 又过了一会儿,该班长发现那个女生悄悄的起了床,拿这一瓶暖壶,再轻轻的走出宿舍,班长看着表,一直到凌晨1点,那个女孩还没回来,她对此很不理解,那女生这几十分钟到底去哪了?? 第二天,班长讲此事告诉了睡在她上铺,一直公认为胆量最大的学习委员,学习委员说:“我们疑惑什么!跟着去看看不久得了!”? 于是二人在当天夜里,一直保持着清醒。? 待到半夜,那女生果真又悄悄的起来了!拿着暖壶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不是班长和学习委员立刻从床上翻了起来,尾随着她。? 哪女孩川过狭长的走道,一直来到解剖室,待那女孩进去后,二人藏在门后要看个究竟。没想到前面的景象让二人惊惧不已——那女孩竟然跪在那里吃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腐尸!她讲那死人的肉一片片撕下来,慢慢的吃掉,然后又用沸腾的热水灌入自己的口中!——那大概是为了消除味道!? 学习委员看到这里,忍不住大叫一声,那女生听到后,缓缓的转过头来,痴痴的望着她,两眼发出像猫一样幽幽的绿光,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 学习委员拽拽班长的衣角,可班长却一丝不动,她低头一看,原来班长整个人瘫在那里——活活的被吓死了。? 于是学习委员调头猛跑。把熟睡的管理员喊了过来,到场时,那女生已经不见了,只剩下班长静静的躺在那里。? 过后的第二天,那女生就转校了,没人知道为什么,后来,就剩下这个恐怖的故事在流传。? 郭昕讲完古时候,又吹面了一根蜡烛……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四面涌来一股阴风……待续……? 此时李雪的脸色发白,好像真的被吓到了,眼神发直,良久才缓过劲来。然后我们说她上厕所。她刚一带上门,何兰就笑了:“还真是呆瓜丫头!有什么可怕的呢?尿都吓出来了!”我也笑了,对自己说,这只是讲故事罢了,有什么恐怖?于是我说:“既然李雪上厕所,那么就由我来讲第三个故事吧!——多出来的人!”? ——故事大概是这样的,某大学男生十人宿舍,半夜熄灯后,一男生起来上厕所,于是就走到了阳台的厕所,厕所门竟然推不开,他很气恼,杂在门上,嚷道:“该死的!憋死了!快出来!”然后就又进了寝室。寝室的大老问道:“你大半夜的嚷什么?”男生回答:“厕所有人!”大老很奇怪:“我刚才一直没睡着,就只见到你去阳台了呀!”那男生数了数屋子里的人数——刚好9人。? 何兰很惊讶:“这么短?”我一笑:“是啊!短小精悍!但是是男生宿舍传过来的啊!你暗恋的小一也在那哦!”? 我往椅子后一仰,申了个懒腰!然后蓄了一口气,将第三根蜡烛吹灭,此时,寝室变得昏暗了,只有镜子中和现时中的两点烛火,一跳一跳。李雪从厕所回来,“就剩一根!我可不讲故事!还是赶快睡觉吧!”李雪说完就往床上爬,突然甩起袖子将最后一根蜡烛碰到,火苗顿时熄灭,寝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可是,很奇怪,寝室里没有惊叫,我原来以为她们都是很胆小的,于是说:“真的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读,大家先睡觉。”郭昕和何兰都应声了,然后分别爬上自己的床。? 何兰睡在我的下铺,一开始还挺稳,但过了一会儿,我就觉得床架让她弄得左右摇摆,我说:“何兰!睡吧!不要想那么多!”何兰轻声道:“我睡不着,你不觉得很奇怪?还不到12点,整个走廊都那么安静。”? “我也觉得是……”郭昕应道。? “你们别说啦!很容易误导人啊!”这毫无疑问,是李雪的话。? 我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女生宿舍常常到凌晨一、两点都很热闹,为什么今天就那么沉默呢?? ——突然!就那么一瞬!我听到走廊里有那么一种声音,凄惨委婉,慢慢靠近——那是什么?我问自己。“你们听没听到什么?”我问她们。大家都回答是。我感觉何兰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哭丧的说:“别是小惠……”郭昕道:“你别胡说八道啊!”“是呀!会吓到人的!”李雪附和着她。? “不是!漫画书的结局写着如果蜡烛试胆大会一旦没有结束,那么所有讲的鬼故事都会在我们身上应验!我一开始还以为……”何兰那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走廊上传来凄惨的哭声,然后是悲哀的呻吟——“你不是说爱我的吗?”? ——“是小惠!”李雪吓得从床上蹦了下来!然后冲到阳台去拉厕所,我知道她又要吓出尿了。——“门开不开!谁在里面!”? 李雪的这一问,差点没把我击倒,“第三个鬼故事也……”郭昕开始哭了。? 没听这个故事的李雪自己也好像意识到了问题,声音略带颤抖的问道:“是谁……”里面传来一阵类似于咀嚼的声音,然后一个脆弱的回答——“好吃呵!你尝尝吗?你尝尝吗?”李雪往后一跳,躲进寝室,道——“是,是那个女生!”? 此时的寝室乱作一团,大家又都从床上爬了下来,外面的呻吟声里寝室越来越近,阳台上的厕所门也好像随时既要打开!我说:“大家一定要镇静!说不定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摆脱这厄运!”? 何兰说:“对对!我记得镜仙可以帮我们!只要午夜在黑夜中对着镜子削苹果,苹果皮不断开,就可以让镜仙实现自己的愿望!李雪!你削苹果最好!你来!”? 李雪很吃惊“我来?”“对啊!”何兰从床下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又从枕头下拿出铜镜,一起递给李雪。? 她哆嗦的接了过来,在黑夜里就削开了苹果……? 门突然被扣响,厕所门发出吱嘎的声音,整个宿舍就像要被恶魔侵占的暖巢。? “削完了……”李雪叫道,何兰在黑夜中对她说“许愿啊!让这些东西走啊!”……? 我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到今天的碧翠山,山的背面果然是很阴森的,我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早上七点了,大家都还在床上睡着,桌子上很干净,没有蜡烛,没有镜子,大家的睡相也好平静,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我看到——李雪的手上,明显的一道用水果刀划开的口子。 【番外】人皮气球 那天刚见到魏亚楠时,我就觉得她有点不对劲。 同桌两年多,这丫头对我总是爱说爱笑的,可今天却一言不发。非但如此,我看她的脸色也很怪异,泛着一种病态的嫣红,想伸手摸摸她是否在发烧,却被她粗暴地推开。 无论我怎么追问,得到的却总是沉默。偶尔和她的目光接触,我发现在茫然和空虚中,还蕴藏着一种深深的恐惧。 自习课时,魏亚楠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双肩微微耸动,一种奇怪的呻吟从臂弯里漏了出来,她保持这样的状态已经快半个小时了,大概是很难受吧。于是我便关切地问她是否需要请假回家,没想到她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掩面,疯狂地冲出了教室。 在她的课桌上,散布着一些红色的液体,是血!大家都坐不住了,分头寻找,但却毫无所获。 我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夕阳把云彩和半边天空染得通红。我不禁想起了滴落在课桌上的那些血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胸前的衣袋。那里有一根带着黑丝线的缝衣针,是我从课桌上发现的。当时我把它顺手装了起来,一直也未曾丢弃。 魏亚楠已经失踪五天了,至今毫无音讯。 周围的同学都在埋头学习,笔尖在纸张上发出刷刷的书写声。我掏出钱夹展开,那里有一张大头贴,在我旁边的女孩笑得极为灿烂,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孔,我的心不由得刺痛起来:魏亚楠,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是错觉么?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魏亚楠的声音?向四下张望后,最终窗外的东西吸引了我的主意力。 学校的墙外是一片古老的平房,现在正是居住在那里的人们生火做饭的时间。袅袅炊烟中,一个滚圆的东西飘在空中,格外醒目。 看起来像是个气球,但形状很奇怪,并不是规则的圆形,因为周围有四个明显凸起的部分。正在纳闷时,那个气球像是有灵性似的,缓缓向教学楼的方向飘来,越飘越近…… 天啊!那是一个人!一个身体几乎完全变成了球状的人! 如果你没有亲眼见到,你绝对不会想象到人的身体变成这种形状后会有多么恐怖。就在我瞠目结舌间,它缓缓地旋转起来,而且我也终于看到了它的脸…… 是魏亚楠! 尽管扭曲变形得厉害,但我依然能确认这张脸正是魏亚楠的!它几乎贴到了窗玻璃上,一双血红的向外突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而最让我感到触目惊心的是,她的鼻孔和嘴上都缝满了黑色的丝线! 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叫,整个班级都被我惊动了。大家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乱成一片。在我们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魏亚楠的身体忽然爆裂了!伴随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后,鲜红的液体溅满了玻璃窗。 瘫坐在椅子上,我的舌头发咸,喉咙里像是被火灼烧似的疼痛。从口袋中取出那根带着黑丝线的针,果然,和缝在魏亚楠口鼻上的丝线是一样的。我想起了魏亚楠失踪那天的情形,难道是她自己缝的?但是,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疯狂的事? 身体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力气,我感到自己像是发高烧了似的,忍不住直打冷战。 魏亚楠的遗体被清理完毕,不,也谈不上什么遗体,因为她只剩下一张皮,而连这张皮最后也四分五裂了。我被当作目击证人接受了询问后被放行,走出校门后我发现钟离站在路对面的树荫下。 魏亚楠对我面前这个男生的相思颇有时日,但是钟离对此的反应却很冷淡。尽管我知道他不喜欢魏亚楠,但看到他那张木然的面孔却还是忍不住感到恼火。我生硬地告诉他,今天我没心情谈任何事,想要离开时却被他伸手拦住。 “把东西还给我。”钟离的声音冷得像冰,“它不就在你的上衣口袋里吗?” 我悚然地看着他,那根系有黑丝线的针是他的?! “前些日子魏亚楠向我借的,现在她人不在了,理当还给我。”钟离把手伸到我的面前,那双漆黑的眼睛散发出奇异的光芒,我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却不顾及我的反应,又向前逼近了一步。我终于忍不住转身就跑,背后传来钟离的吼叫:“把它还给我!” 当我确定他没有跟上来后,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为什么要跑呢?我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他那咄咄逼人的态度,或许……我掏出了那根针,它在路灯的照射下散发出黯淡的光芒,丝毫没有特异之处,但一想到魏亚楠就是用这个东西把自己的口鼻缝上的,我顿时感到了一阵恶心,手一抖,针从指缝间掉落,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沮丧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钟离为什么要特意向我要回这根针,难道它和魏亚楠的死有关?那样的话我把它弄丢了岂不是糟糕?想到这里,我的头忽然刺疼起来,今天目睹的惨状让我实在没有力气去进一步遐想。 一阵香味飘进鼻子里,原来自己无意间已经来到了夜市的入口。道路两侧遍布着小吃摊和杂货摊,魏亚楠的家就住在这附近,以前我们每天放学时都要来这里逛上一圈,零食对女孩子的诱惑是无法抗拒的,魏亚楠更是如此。现在物是人非,这熟悉的场景反倒勾起了我的感伤。 魏亚楠的父母在这条街上做糕点生意,但现在摊位上空空如也,从积累的浮尘上可以看出已有数日未曾收拾了。我忽然萌生了想要去魏亚楠家探望的念头。 那是条死胡同,魏亚楠家就居住在胡同尽头的平房里,周围的房屋墙壁上用白色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住户都已经搬走了。与众不同的是,这栋房子的烟囱格外粗壮,他们家出售的糕饼都是在这里烤制的。我敲了敲陈旧的木门,过了很久,魏亚楠的父亲开了门。 他站在幽暗的走廊里,我发现他的脸色很难看。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片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哑着嗓子向我打了个招呼,但却没有让我进门的意思。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支支吾吾地安慰了魏亚楠的父亲几句,他静静地听着,最后说了句:“警察刚离开。” “那我就不打扰了,希望您和阿姨能节哀顺变。”我知趣地说。 就在魏亚楠的父亲即将关门时,一声惨叫从屋内传了出来。他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了回去,我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去。 房子里很暗,因为所有的灯都没有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霉味,想必这几天也没有心情烤制糕点了吧。那声惨叫是从起居室里传出来的,现在已经化为了低声的啜泣和呻吟。我走过去,发现魏亚楠的母亲瘫倒在地上,魏亚楠的父亲正在使劲想要把她搀扶起来。我上前想要帮忙,却怔住了。 听到我的脚步声,魏亚楠的母亲向我仰起了脸。我发现她的嘴唇上悬挂着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针!针在月光下散发着黯淡的光芒,我上前几步,惊讶地发现一根黑色的丝线穿越了她的双唇,她是想缝住自己的嘴!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在黑暗中散发着狂热的光芒! 就在我愣神间,魏亚楠的父亲把我推出了屋子,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现钟离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他沙哑着嗓子对我说:“我有点事想问你。放学后见。” 第二天班级里的气氛很平静,昨天那件惊心动魄的事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连议论的人都没有。 尽管我知道魏亚楠的朋友不多,但是当我看到那一张张漠然的面孔时,心里忍不住还是想发火。可很快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大家今天似乎格外安静,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异常,简直就像是见到鬼似的。尤其是钟离,即便我背对他,也能感受到他那双冷冷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午饭时,我发现居然没人吃饭,而是一个个都在吃着零食,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没人理会我。我非常不解,不过也不想深究,刚打开饭盒想要动筷子,就听到了抱怨声。 “你的饭是不是坏掉了,怎么那么臭啊!”几个人围过来,皱着眉头发牢骚,“就是这种味道,熏得我们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可能吧?我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根本没有怪味。但是他们却都说肯定是坏了,叫我赶紧从教室里端出去倒掉。见他们的表情不像开玩笑,虽然心中直犯嘀咕,但我也只好离开教室到外边去吃了。 放学后我走得很快,生怕被钟离纠缠住,可就当我眼看就要到家的时候,路旁的窄巷里伸出一只手,猛地把我拖了进去!我正要高声呼救,却发现原来是钟离。 “你想干什么?”我惊恐地问。 他松开手,颓然坐在了地上:“你别害怕。我也没想到魏亚楠会出那样的事,我的心里也很难过。” “那根针是怎么回事?”我狐疑地问他,“你为什么非要要回去?” 钟离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从书包里取出一袋饼干,大口大口地咀嚼着,而且边吃边流泪。看着他这个样子,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了一个多月前,魏亚楠向他表白心意,结果遭到了拒绝,事后她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发泄。看来魏亚楠的死对钟离是个不小的打击,难道他也是喜欢魏亚楠的?那他为什么要拒绝? 我的心中有些酸酸的,但是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那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我转身想要离开。就在这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钟离从背后扑到了我,把我死死地压在身下,伸手捂住了我的口鼻。 只见他的脸上满是饼干的残渣,这使得他的笑容看上去更加狰狞。钟离的手中多出了一根系有黑色丝线的针,他的声音变得极其尖锐:“来,让我缝上你的嘴巴!” 他疯了吗?!难道魏亚楠就是他杀的? 我痛苦地挣扎着,手忽然碰到了什么:是块砖头!我心中有了主意,假装昏了过去不再反抗。就在钟离将要把针刺进我嘴唇的时候,我猛地抬起胳膊,用那块砖头向他的头上砸去。他发出一声闷哼,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额角流出了鲜血。 我心慌意乱地跑回了家。父亲听到我的描述后,带着我来到了那条巷子,打算看看情况再决定是否报警。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钟离已经没了踪影,只有地上的那滩鲜血证明我所言非虚。 父亲陪我来到了警察局,他们听到我的描述后开始寻找钟离,但钟离也像是人间蒸发般的失踪了。 随后的几天过得还算太平,只是同学们对我都很冷漠,不过我也没心思为这个烦恼。 那天晚上回家后,我发现父母都不在,于是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来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发呆。就在这时,我忽然听到窗上传来咚咚的响声,疑惑地向外看去:微凉的晚风在浓重的夜色中穿梭,这里是新建的小区,搬进来的人很少,所以周围的建筑物都是黑洞洞的没有光亮。就在这时,我的鼻子中嗅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我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向远处看去,空中飘浮起一个东西,那种奇怪的形状……天啊,又是一个人皮气球! 【那个,说一下以后的更新节奏,首先这本书的成绩大家都看到了,实在不大好,所以我准备开始收尾;以后每天更新一章正传,一章番外,正传更新在正传的分卷***外在番外卷,这样不喜欢番外的朋友可以不用看番外卷。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番外卷里的篇章,不少是我以前写好加以润色之后完成的,剩余的时间我会全部放在新书的书写和存稿上(新书真的写的很认真,每一章至少要修改三到四次,而且要查很多资料,每一章花的时间够我以往写三章了。),争取下个月中旬新书与大家见面,这本书则在新书上架的时候完结。】 【番外】人皮气球(完) 等我来到楼外时,那个人皮气球已经不见了。但是从方向上判断,那正是魏亚楠家的位置。我忽然想起了魏亚楠母亲那天的奇怪举动,心中一震,顾不得多想,直接就向魏亚楠家跑去。 魏亚楠家的房子还是死气沉沉的一片黑暗,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应答。这时我发现门没有锁,犹豫再三,我咽了口唾液,从门旁拎起一根木棒,缓缓地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那么阴暗,我试图想要打开走廊的灯,却失望地发现它已经坏了,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心脏也跳得很快,一阵阵无法言语的阴冷,仿佛一根根看不见的头发丝,从从我的毛孔里钻进去,慢慢袭遍全身,直到将我的心脏死死包裹起来。 这时,一阵奇怪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咚!通!通! 像是什么东西在撞击着墙壁,发出一声声闷响。好在眼睛现在已经适应了黑暗,我浑身一个机灵攥紧木棍,沿着走廊逐个查看两侧的房间。 不知为什么,屋子里像是遭到了强盗洗劫一样凌乱不堪,家里的柜子抽屉几乎都是开着的,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落了一地,我来到了后厨,以前魏亚楠带我来她家做了几回客,我记得原来这里弥漫着刚出炉的糕点的香味,但是现在却是一股呛人的霉味。我强忍住胃部的不适,睁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一切。 灶台的案板上放着一块和好的面,一把菜刀有些突兀地插在上边。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感觉那块面的形状很像是一个头颅,这个联想让我感到很不舒服。旁边的水槽里放着一个式样夸张的水壶,没拧紧的水龙头向下滴着水,落进壶里发出沉闷的响声,在一片死寂中格外刺耳。不过这不是我刚才在门口听到的那个怪声。 左边的墙壁上悬挂着一个类似衣橱的东西,魏亚楠告诉过我那其实是烤箱。我缓缓地拉开它,一阵刺耳的金属声过后,一股强烈的霉味扑面而来。 我被呛得几乎窒息,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稍微定神后,我发现烤箱的盘子上放着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是糕饼么?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把盘子端了出来,拿到窗边借着朦胧的月光仔细观瞧。 这东西是黑色的,像是烤焦了,蜷缩成一团。上边长满了霉斑,长长的绒毛看起来实在有些恶心。我发现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嵌在上边,便用手轻轻拨弄了一下,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原来是一枚戒指,闪光的是嵌在上面的钻石。我觉得这戒指看上去有点眼熟,沉思片刻,忽然想起来,这是魏亚楠的父亲的结婚戒指,我以前见他戴过!为什么会在这里呢?难道这东西…… 我忽然看清楚了,这原来是一只烤焦了的人手!我的脑子轰地一声,像是被烫着了一般把盘子扔到了地上。就在这时,厨房的灯忽然亮了,但转瞬间便又熄灭,接着又亮了。忽明忽暗的灯光非但没有驱散恐惧的功效,反而是空气中布满了怪异的味道! 我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刚要离开就听到那“通通”的怪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我可以确定无误了,声音来自于起居室! 起居室的门居然被两根交叉的木条封死了,我本来想尽快离开这所房子,没想到房门不知为什么打不开,而装在窗上的铁栅栏无疑宣布了此路不通。我咬咬牙,既然无处可走,那么就只能前进了。 运气不错,我在走廊的角落里找到根很短的铁棒,开始拼命地撬那两块木条。累出了一身大汗,它们总算颓然脱落。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响起了一声闷响。我急忙把门推开,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屋子里就像是下了一场血雨:墙壁和地板上满是喷溅状的血迹,我忽然想起了魏亚楠的身体爆炸时的情景,难道又有一个人皮气球爆炸了?会是谁呢? 我很快就知道了答案。因为在床上,散落着半张脸皮,那是属于魏亚楠母亲的。残存的半张嘴上密密麻麻地缝满了黑丝线…… 五 如果这个时候我能昏倒,无疑是种福气,可讽刺的是,我偏偏清醒得要命。 房间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我定睛一看,原来是钟离!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吃惊地问。 钟离却毫无反应,他两眼发直地盯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让我感到有点害怕,提高声音又追问了他几句,见他还没反应,我正想退出这间令人毛骨悚然的房间,忽然门从我身后关上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我扑过去想要撞开门,却发现毫无用处。 “现在这里只有我和你了。”钟离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的声音很怪异,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转过身厉声问他。 钟离轻轻地摇了摇头,闭上双眼再也不说话了,嘴里断断续续地发出轻微的呻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尽可能地远离钟离,避开能看到床上魏亚楠母亲脸皮的角度,坐在他斜对面的角落里。看看表,已经将近午夜了。父母此刻肯定正在焦急地寻找我,但愿他们能尽快发现这里。 就在这时,钟离猛地睁开了双眼!他从背后拿出书包,把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面上,疯狂地在寻找着什么。他拿起了一个塑料袋,抖了抖,发现空空如也,随即发出一阵令人胆颤的笑声,他颤抖着继续寻找什么,片刻之后,他拿起一根系有黑色丝线的针,举到面前死死地盯着,想是要下什么决断。 正应了我不祥的预感:只见他把针狠狠地扎向自己的嘴唇,一声痛苦的呻吟后,鲜血汩汩涌出。但这并没能阻止他,只见他一针又一针地开始缝起了自己的嘴! “你疯了吗?!”我无暇多想,跳起来想要阻止他,却被他一脚踢开。我忍住疼痛,再次冲上去握住他拿针的手,争夺间那根针掉在了地上,消失无踪。 钟离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号叫。他趴在地面上寻找,但却没有找到,于是抬起头,脸上充满了仇恨和愤怒! 我看到了他那双血红的眼睛!这已经不再是一双人类的眼睛,而是野兽的!他爬起身,猛地把我推倒,然后张开嘴,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胳膊! 剧痛让我拼命地挣扎,但是他却越咬越狠。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吃掉的时候,钟离的力气似乎突然消失了,被我用尽全力从身上掀了下来。 钟离在地面上打着滚,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鲜血从他的口中不断地涌出,我被眼前的情景吓得浑身绵软,连活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就这样在地面上打着滚,号叫着,过了很久才停了下来,毫无声息。 我木然地看着他,大脑里一片空白,怎么也弄不清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我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忽然一阵奇怪的咕噜声从他的胸腔发出,随即,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嗝。伴随着这可怕的声音,一股恶臭熏得我头晕眼花。可着却只是个开始,我怎么也想象不到,他的身体像是个制造臭气的机器,伴随着从喉咙里发出的咯咯声,房间内的恶臭越来越浓重,到最后我只好趴在地面上,借此尽量少呼吸点那种气体。 接下来的情形吓得我魂飞魄散:只见钟离跳了起来,他仰面朝天,嘴张得很大,像是被一根隐形的线所牵引,僵尸般的跳来跳去,口中伴随着气体喷出阵阵血雾! 那股恶臭浓烈到了顶点,我几乎不敢再呼吸,就在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扑通!钟离倒在了地上,脸正好对着我:那是一张扭曲变形的,干尸一样的面孔! 六 “别看这种饼干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但是吃起来却美味得很呢!”魏亚楠笑吟吟地对我说,“你要不要吃一点试试?不过当心吃上瘾哦,实在是太好吃了,吃了这个你根本就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免了。”我摆手拒绝,“我不喜欢吃饼干。” “你可别后悔哦。”魏亚楠神秘地说,“这种饼干是我爸爸特别为我制作的,吃下去可以迅速减肥哦!”见到我怀疑的神色,她进一步解释,“我家有个祖传秘方,在面食里加上一种特别的霉菌,能帮助人分解体内的脂肪。以前觉得这个秘方没什么用处,但现在可派上大用场了。如果我能瘦下来,不仅钟离会喜欢我,同学们也不会再拿我的体型开玩笑了!” “霉菌?”我皱眉道,“真够恶心的,你要吃就自己吃吧。” 我是在做梦吗?不,那正是魏亚楠失踪前几天她和我交谈时的情景。 当我从冰冷的地面上爬起来时,朝阳穿过肮脏的玻璃照进室内,天已经亮透了。 钟离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发现他的皮肤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变得又黑又皱,而且上边布满了霉斑,绿色的绒毛像是疯狂滋生的野草,盖满了皮肤。只有一双眼睛依旧瞪得圆滚滚的,他死不瞑目。 我忍不住了,转过身大吐特吐。 难道是魏亚楠的父亲在用那霉菌烹制饼干时出了差错,结果造成了致命的失误,让本应是减肥的饼干,变成了在人体内不断制造气体,直到把人的五脏六腑腐蚀殆尽,变成一个人皮气球的毒药吗?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我想起了那只摆放在烤箱里的手,也想起了魏亚楠和她的母亲,还有钟离用针线封住自己口鼻的疯狂举动。 “它实在是太好吃了。” 冷汗从额头上涔涔滚落,就是因为克制不住,而吃进肚中越多就越痛苦,才要那么干吗? 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咬紧牙关,一遍又一遍地用身体撞击着房门!就在我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房门终于倒塌了。 我蹲在地上喘息着,这时背后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回头看去,我吓得魂飞魄散! 钟离身上的霉菌迅速地滋生起来,那些绿色的长毛几乎是随风而长,像章鱼的触手般向我脚下缠来,它们真的有生命! 我手脚并用地爬出了房间,那些霉菌像是长了眼,在我的身后紧追不舍! 来到了后厨,我东翻西找,总算是找到了一盒火柴。我点燃一根,扔向那些霉菌。轰的一声,火焰凶猛地升腾起来!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分明听到了一阵尖锐的吱吱声,难道竟会是这些霉菌发出来的么? 房屋的大门这次没有上锁,大概是魏亚楠的父亲离开时忘记了。我冲出房屋,与此同时,整间房屋被熊熊烈火吞没! 他会跑到哪里去呢?这个因为女儿去世而迁怒于人的男子,害死了钟离,接下来又会做什么事情呢? “不仅钟离会喜欢我,同学们也不会再拿我的体型开玩笑了!” 魏亚楠的声音再次回响在我的耳边,难道他会?…… 我茫然地望着远方,一个圆圆的东西在附近升起,又是一个人皮气球,魏亚楠父亲的人皮气球!他目送了妻女的死亡,现在轮到他自己了。 我想起了这几天同学们那漠然的眼神,那异常的安静,想起了他们中午吃的那些零食,不正是饼干么?! 是幻觉吗?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皮气球升了起来,一个又一个…… 【嗯……不知道番外对大家的印象如何,因为正传现在进入收尾阶段,故事已经不恐怖了,所以我的想法是番外尽量恐怖一些,虽然是一个一个的小故事,但也能迎合下读者喜欢恐怖的胃口,虽然知道看得人不多,但是有喜欢这些故事的人,可以在群里或者APP留言,比如希望出现什么样的番外篇,比如学校、医院、还是殡仪馆,我个人偏向比较传统这些,如果朋友们有建议,可以直接留言。】 【番外】老厂诡忆 在我们这个小城市里有个算是比较大的机械工厂,是滇西南里有名的老厂子了,在省里都挂了名的。建厂特别早,据说的打完日本鬼子那年就建的了,也就是说大约始建于50年代初,当时战火硝烟未散,城里大约只剩余不到万人了。而且大部分是外面迁来的。当然选厂子的时候,也没考虑太多,这个城市的主体原先是建在山头上的,所以厂子,就只好选到山下的坟区了。 当时据说光光只是为铸造车间挖个熔化废钢材的锅炉就从地下挖出各种死人骨头达三百多,因为是要浇炼铁水用,所以挖得特别深,大约是十二三米,据说每十米都有近一百具头骨出来。后来这个车间出了很多事,尤其是WenGe期间的至八十年代初,我这里就捡件我小时候亲身经历的给大家讲讲。 当时为这个锅炉挖掘深坑时,曾挖出了不少古时的铜钱,尤其是其中一串比较奇特,大约有三百多文钱,用一根红色金线串着,很象是古时姑娘嫁人时结得同心结之类的东西。而其它的零碎古钱则更多了,但都是散的。拴的绳索早腐朽了。有些连铜钱面上都生锈烂了。只有这串,线好,钱也完整。那年月这些东西不值钱。也没人在意,谁想要谁拿了。 当时是一个叫王大钱的拿了。也就是这串古钱的第一个主人。后来这个王大钱在六十年代死于一次工伤事故,当时他四十多岁了,据说在一次行车运调过程中,吊一个圆铁圈时,他和另一个外号叫小胖子年轻人站在下面。不知怎么,突然停电了。由于是使用的电磁力,于是呼啦一声,铁圈砸了下来,本来他和小胖子站在靠边上的,也不会碰到的,不知怎么的,那铁圈象有人指挥一样朝二人身上飞了过来。 那时二人都吓傻了,就好么站着,结果是王大钱被当场从脑子中间僻开成两半,人一半在铁圈内,另一半则在铁圈里面。而大家把铁圈拉起来时,却发现仅够站一个人铁圈子里,小胖子却正好站在中间,只是几乎吓傻了。后来好久才晃过来,。 后来这串古铜钱,又易手,到了一个司机手中,也就是它的第二个主人。那时司机这职业挺吃香的,那司机也还年轻,才二十几岁,这人叫鲁庞,他本来开车开得挺好的,可是有天他把车停在了小学校的门口,下去不知办什么事,那时学校正好下课,突然那车子不知怎么动了起来,朝那前刚走出校门的小学生压去,许多人慌乱闪避,最后压死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鲁庞被判了七年,那年头这不算重,后来押到边境有一个劳改农场去改造,那年劳改农场发生犯人暴动,因为靠近边境只隔了一条江,六七十人一起渡江逃跑,结果几乎全被边防军打死在江中,鲁庞也在其中了。 我认识的是这串铜钱的第三个主人。 那时我七岁,那年除夕我因为和哥哥打架,把家里比较值钱的一个水壶摔坏了,气得爸爸狠打我一顿,还没给我买炮仗,临到天黑看小着其他小孩子都有炮仗放,而我没有,我只好躲在角落里哭。那时哭得贼伤心,眼睛红红的,然后老秦伯来了。他已经快五十岁,那天他口里带着些酒气,已经有了些醉意,他跟我爸是一个车间的工人,他是负责夜里烧锅炉和守车间的。 那时他正要去上班,见了我,不知怎么的,可能乘着醉意,竟对我说,没事,跟老秦伯守夜去,我买一封十足响的电光炮给你,我们一起到车间里去放。我说好啊,可又怕爸爸不同意,他说没事,摸摸我的头,自顾推门进去到我家里。 去跟我爸爸他们说了,我爸爸他们可能也怕我跑丢了,但又没消我的气,所以同意了,那就是我人生的第一次熬夜生涯,也是最难忘的一次熬夜,那一夜好冷…… 那一夜太冷了,呼呼的夜风吹着,象有人声混在里面呼号,那是个特别空大的车间,空空荡荡,任由夜风在里面穿梭,我紧贴着老秦伯的身体走了进去,老秦伯领我来的路上已经买好了炮仗还有一瓶酒。老秦伯酒量很好,他总是不停的喝,他老婆在农村,有三个孩子,几乎全靠他寄钱回去养活。他心情很忧郁,总是靠喝劣酒来消愁。只是那时我还不太明白,不然我就不会要他买炮仗了。 我很害怕,站在黑乎乎空旷的大厂房里,我跟老秦伯说了,我好怕,别怕,老秦伯一笑,说看我的吧,说着他点了一颗炮仗往车间深处一丢,“咣”整个车间一震,一下子亮了起来,一下子又灭了,恢复了黑暗。我先是吓了一下,然后见此景象,又高兴的跳了起来,好玩吗? 老秦伯黑坳敦实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笑,我说好玩,这下我不怕了,于是老秦伯把炮仗交给我,自顾去给炉子通风加煤去了。这个工厂有两个炉子,一个是现在老秦伯我们呆的这个,这个是长年四季都要着火的,烟囱有三十米左右高的样子,另一个是用来浇灌铁水用的深坑炉子,就是从前挖出很多死人头骨的那个,那个炉子位于车间的深处,由于不开灯,很黑,不敢走进去。 我很兴奋的放着炮仗,听着震荡声,一停一歇的回荡在整个空旷的车间里,老秦伯则掏完炉子后,斜靠在那儿喝酒。 开始我觉得很好玩,可是慢慢我觉得不对劲了,因为我恍惚听到车间深处有个声音在随着我的鞭炮声怪叫,很嘶哑的那种,让我想起几天前街头那个满头乱发的疯婆子被车压死的情景。人们都围着看,我不敢靠过去,只从人堆缝隙中看到她散乱的黑头发及手指。那手指勾勾的,象要抓住些什么。 可是我越害怕,就越要靠鞭炮来壮胆,渐渐的。鞭炮越来越少,只剩下三颗了,于是我没在放了,我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在恍恍惚惚似睡睡醒中,有一股很惨的女子,有及小女孩子哭叫声传入我耳朵中,一阵冷风吹过我面部,我醒了过来。我我睁开眼睛,这时我清晰的看到车间深处那个炉子那儿亮了起来,象是有人生起了炉子,还有个小女孩子和妇人的哭泣声,那声音真的很凄惨。很揪心的。 我看了看老秦伯,想问他怎么那边那个炉子也点着了。可是老秦伯酒喝多了,根本叫不醒。于是我靠在他身边不敢动了。可是就在这时,那妇女及小女孩子的声音给压了下去,车间里面的车床居然开动了起来。声音很响。我想别是坏人来偷东西吧,这可是老秦伯的职责,于是我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向里面走去。 那有火光的炉子看着挺近,其实很远,我感觉象是走了好一阵,然后来到那炉子边,可是忽然一片漆黑起来,没火光,也没人声,只有车间正中间的那坐车床还在开动。象是有人在操作。我抬头看了看炉子上的十米高的拉管子用的黑乎乎的钢架,觉得很恐怖。就在我想跑的时候,忽然那部有车床开动的地方亮了起来。 我见到一个又瘦又高的男子正在操作,这个人我认识是这儿最高的人,听爸爸说从上海来的。叫小蒙。不知为什么,他会在那儿操作车床,只见他熟练的转动手柄,把一根钢筋放了上去又转紧了,然后,调好刀身,慢慢的任由车床动了起来,唰!银亮的铁屑向前面飞溅,他好象转头和什么人说话,就在这时,他的有点儿过长的手袖忽然被车床上飞转的钢筋带了进去,他一声惊叫,想把手拉回来,可没用了,他的手立刻被绞了进去,这时好象很多人反应过来跑来救他,又有人去关了电闸,可已经来不及了,把他的半个身子拉出来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不见了,我只看到红红的肉和白白的骨头露在外面。 小蒙居然没晕,可能是事情发生的太快,痛感还没传到,他还象还对旁边的人说着没事,只见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有两个人来扶持着他,就在他们刚走了三步后,小蒙忽然从两个人的手中滑了下去,彻底晕倒了。阿强! 就在这时,车间外边传来老秦伯的声音,阿强,你在哪里,然后,车间里面又变得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空洞洞的,然后我旁边的炉子忽然又响起了小女孩子的哭泣声,啊!!我吓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朝外面喊着,老秦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突地,一股强光照到我脸上,就在光这射来到时,我旁边的炉子同时停止了哭喊声。是老秦伯的手电。他一把抱起我,声音有点异样的道,你怎么跑来这里,以后别来这里,快跟我出去外边。 老秦伯把吓傻的我抱到外面的炉子边放下。然后又把炉子门打开一点,这时火光带着温度传了出来,照在我的脸上。过了一会,我才感觉不怕了。慢慢修复了过来。 以后别到那个炉子边去,知道吗?老秦伯的酒象是醒了不少。我呐呐说,我听到里边有声音,我就……老秦伯打断我,脸色有些异样道,是一个大人及小女孩子的哭泣声吗?我说是啊,你知道她们是谁吗。老秦伯没答我话,低沉着脸自语道,谁又要出事了? 我想问他可又不敢问,甚至我想说看到高个子小蒙开车床被子绞断手的事都不敢说了 不过我知道老秦伯一定听过这种声音,而且不止一次,因为他是长年在车间守夜的。沉默了半响,老秦伯终于开口对我讲起他遇到的这事。 我第一次守车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当时不知道是什么,还打着电筒到处找,我以为是大街上的疯子跑到这里来了,后来才听上届守车间的老董说起来。才知道,这是里原来解放前是乱葬坑,尤其是里面那个炉子,当年日本人光在那下面就埋了三百多人头哪。每当这个妇女及小孩子哭声出来时车间里都要出事,我去反应过,党支部差点把我的党员撒了。 说到这儿老秦伯看了满脸惧色的我道,以后你对谁也不要说,知道吗?我慎重又惊慌不安的点点头。 老秦伯这时转身打开他的工具箱,拿出一个黑色的小木箱子,边打开,边说,本来想用这东西来镇住她,看来不管用,它们都是一堆的。这时我看到里面竟是保存得很完好的三百文铜钱,用一根红线穿着。 鲁庞走的时候拿给我的,现在看来我也要出事,只是不知什么时候!老秦伯声音很平淡,可我感到很恐惧,不由自主对老秦伯说,老秦伯,你不会出事的,你是好人。嘿,老秦伯看着我笑了一声。好人?这年头就是好人老实人才吃亏? 接着他不在说什么,那一夜好象就这么过去了。我回家把夜里在车间里听到哭声的事说了,爸爸好象知道什么,也叮嘱我别乱说。于是我忍住没敢到外面去说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妈妈叫我给爸爸送饭去,因为工厂里工作很忙,全厂都要加班。我送饭到那个车间时候,已经天完全黑了,不过车间里到处是人,灯火通明,到处是机器声。我向爸爸所在那台车床走去,把饭给他放下。 这时我不经意间忽然看到了整个车间里长得最高的上海人小蒙,他正在那儿操作一台车床,他把一根钢筋放了上去,又架紧了,接着开始车了起来,然后他转头好象对旁边什么人说着话,接着他的过长的衣袖………… 一切都那么熟悉,我忽然想叫,可又什么都叫不出来,接着那一幕发生了。许多的人围了上去。又人关了电闸,停了车床,又见有个人扶持小蒙,我清晰的看到他断臂上露出的粉红色的血肉和白色的骨头,小贵好象还对扶着旁边扶着他的人说没事,他脸无半分血色,接着他们走出了三步,接着小蒙从他们手中滑落了下去,彻底晕倒!! 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对爸爸我都不敢讲。这一幕那么清晰可见。这事一直压在我心底。 后来我都没有见过小蒙。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到昆明去读书那年,才在一次偶然情况下碰到一个很象小蒙的人,那时在人来人往很杂乱的昆明北站外面,那儿有几个讨饭的伤残人,其中一个人没有右臂,他瘫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个小盆,里面掉着些零碎的小钱。我不敢肯定是否就是他,但他拘偻的头在我心里象个问号,我把身上用来坐公车回样的两元钱都施舍给了他。然后走回学校去的。 那个暑假我回家后问起爸爸那个出工伤的小蒙哪儿去了,爸爸叹息一声说,这几年工厂效益不好,去年小蒙因为无劳动力被下岗了,每月三十元的补贴还让很多人眼红,半年前厂里进行分房改革,小蒙因为工龄不够,没资格分房子,他去跟厂领导吵了一架,后来不知上哪儿去了,连每个月三十元的伤残津贴都不要了。哎,大家都知道他可怜,可是谁也没办法。 爸爸情绪低落,我知道他没办法,因为我爸爸也是工厂的下岗人员。而且那年还要到处找借钱供我读书,家里生活直到哥哥毕业后才改善的。 那天我很想跟爸爸说在昆明杂乱的车站见到小蒙的情景,可是终于忍住了。 关于老秦伯他听说他由于饮酒过度中风了,什么话都不会说,口眼歪斜,半边瘫痪,生活不能自理。农村老家来人把他接走了,那串铜不知是否随他而去,还是他又留给了谁? 【番外】阴煞 余光是从长沙来这里做生意的,住在城东一间旅舍里。这里是城乡结合区,白天还算热闹,到了晚上即显得冷清。 旅舍对面是一道很长的红砖墙,高两米多。余光住在旅舍的二楼,透过窗户恰好可以看见围墙内的情景,只见杂草丛生,都有半人高了,还有杂乱的杜鹃、斑竹、桃数等等,一片荒芜。占地很广,怕有三四十亩。? 余光随意地问过旅舍老板,那块地怎么空着不盖楼房,倒弄得跟原始森林似的。老板的神情就有些惊惧起来,先说那块空地本来是个花圃,后来花圃主人把它卖掉了,新主人大概还没打算让它高楼平地起,就闲置着。 说到这里,老板压低了声音说:“余先生,你晚上最好关紧窗户拉实窗帘,不要往那看,听说那里有鬼……它看你不要紧,要是你看了它,它吸到你眼神里的阳气,就会来找你了,哎……哎哟……”? 老板说着,忽然发出凄惨的叫声。原来,是老板娘嫌他多嘴,担心会吓跑了客人,干脆捏住他耳朵就提了起来,真够疼的。? 余光暗笑着回了房。说真的,他打小就不信神神鬼鬼这回事。小时候,迷信的母亲叫他千万别在晚上看窗户或照镜子,免得招来鬼。余光不信邪,偷偷在晚上直瞪着窗,又揽镜久久自照,也没出来什么鬼,就证明了一件事,他脾气倔,而且打那次之后,余光更加确认,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鬼。 余光这股倔劲儿又被旅舍老板激发出来了。当晚,他撩开窗纱推开窗玻璃,一双虎虎生威的大眼就直瞅向那片荒废的花圃。只见凄冷的月光洒下来,洒到花圃时,给那些乱长的植物添上了苍白诡秘的气氛。 月光照不到的地方,藏着浓浓的黑暗,那种黑暗最能激发人的联想。想象力再贫乏的人,也会感到害怕,怀疑会从那阴森森的地方突然飘出一个无头女鬼来,要不就出现血淋淋的脑袋炸开的僵尸。鬼还没看到,先把自己吓得跟鬼差不多。? 那片花圃本身就挺怕人,到处是张牙舞爪的枝桠,像是千百个狰狞恐怖的恶鬼。悉悉索索的虫鸣声一开始听起来还正常,可是时间久了就觉得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人在呜咽,或者是某种埋在地下的东西,在痛苦的哀嚎。 余光毕竟也是人,胆子不是铁铸的,盯了一会儿也有害怕感,但他不想输给自己,愣坚持了半个多钟头,才心满意足地关上了窗。上床前,他得意地咕哝:“什么鬼都没看到,鬼藏在人的心里呢!”? 当晚,余光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从一条漆黑的小路上走过,右边是高高的红砖墙。他走着走着,忽然看见红砖墙出现了有一道大门,用两扇铁栅栏关着。余光从门口走过时,看见里面全是摇摇晃晃的树木,像人一样动来动去,茂密的野草更是受到了风的夹击一般左歪右斜,像在欢迎余光,在薄薄的月光下显得诡异至极。 忽然,从门的这边飘出一张人脸。人脸只有脸皮,薄得就像月光一样的脸皮阴惨惨地虚浮在空中,风一吹就泛起水一般的涟漪。是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孔,样子不错,却是怪异无比。眼珠子很白,像被月光照透了,像蒸鱼的目珠。? 人脸冲着余光发笑,一笑,脸皮抖得更是厉害。? 余光在这边向前走,脸皮在那边向前飘。余光扭着头与她对视,像被她吸引住了。? 走到门的那一边时,脸皮也隐入了墙后。余光在黑暗中走了一会儿,又看见一扇门,与刚才遇见的门一模一样,里面的情景如出一辙,那张脸皮在那边跟着他飘。走过这道门,走了一会儿又遇见第三道门,同样的情景第三次发生。像在兜圈子。 渐渐地,余光感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轻,自己轻若无物。他低头一看,发现身体四肢都不见了,他试着抬抬手,哪里有手让他抬,力量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一阵风吹来,他感到自己的脸皮跟纸张一样抖动起来。原来,余光也化成了一张轻飘飘的脸皮。余光的脸皮和那个年轻女人的脸皮就这样在黑暗中飘啊飘啊……? 第二天一早,余光醒来,仍是心有余悸,他从来没做过这么恐怖的梦!也许是有所思有所梦,余光想了一会儿勉强镇定下来。只是他涌起很强烈的好奇心,从梦中那道门看见的,分明就是那个花圃,梦中的红砖墙,不也是围着花圃的那一堵吗?但是,他在现实中可没见过那道门。? 现实中的花圃当然不可能没有门,为了消灭好奇心,余光决定出去绕花圃转一圈。果然,他在花圃的另一边发现了与梦中一模一样的门!两扇铁栅栏把住了这道门,用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每一根铁条都沾满了焦黄的锈迹,顶上不少矛头都断裂了。一付破落景象。里面的杂枝乱叶也跟梦中的如出一辙,不过它们只是随着风轻轻摇晃而已,当然也不会有一张白眼珠子的年轻女人的脸皮忽然飘过。? 余光忍不住好奇心,看看左右无人,立刻猴子一样翻过了铁栅门。? 里面荒废得实在可以,野草长得淹没了息头,歪歪斜斜的树枝到处都拦着人的去路。余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找什么,找一张脸皮吗?他觉得好笑,这里的树皮倒是很多的。好不容易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余光只好又翻出去了。? 当晚,余光又做了那个恶梦。他又渐渐化作一张在空中飘荡的脸皮,与铁门内那个年轻女人的脸皮隔着一道墙前移,遇着门就直看对方。不同的是,梦的最后,余光的脸皮想挤进铁栅去,但挤不进,就算打侧了,也像被一层无形的膜隔住了。女人的脸皮在那边看着他,满脸的诡笑像是一片枯萎的落叶……? 第三晚,余光还是做了这个梦。只是当他的脸皮想挤进铁栅却毫无办法时,里面忽地出现了一具月光色的骷髅。骷髅是属于那个年轻女人的,因为她的脸皮恰如其分地贴在了骷髅头的正面,脸上的骨头明显地凸了出来,嘴唇却像两条烂气球挂在上面一样摇来晃去,两只白眼珠子在眼窝里突突地跳,没有耳朵。她忽然把一条臂骨伸出了铁栅外,指骨扯住了余光的脸皮,就往回拖。 她想把余光的脸皮拖进去,但不成功,铁栅门允许她的臂骨出去,却不允许余光的脸皮进来。她气得暴跳如雷,跳一下,骷髅头上粘着的脸皮就像被风吹过的纸张一样向上掀一下,露出阴森恐怖的头骨。余光的脸皮不停地与铁栅相撞,他感到天旋地转,天旋地转中还一直不眨眼地看着那个女鬼……? 早晨,余光醒来时觉得全身酸痛,特别是一张脸,麻涨不堪。他下意识地用手指去搓了搓,吓了一跳,他感到自己的脸真像一张纸似的被搓皱了,离开原来的位置。忙拿来镜子一照,才松了一口气,幻觉,脸皮好端端地,只是他看见自己的眼珠子有些泛白。 这几晚做的噩梦,按理说早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了,余光也怕,但却觉得那些梦很吸引他,换句话说,是梦里的情景很吸引他。花圃到底有什么秘密?白天去发现不了,那么夜里呢?夜里是不是能看到什么东西? 这晚,余光到了深夜十二点多还睡不着,他想去花圃,又感到头皮直发麻。挣扎了一会儿,余光想:难道这世界还真的有鬼不成?虽然这几天的噩梦有些说不清,但余光从小的脾气就倔的比牛还夸张,而且他真的无法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为了确认心里的疑惑,他猛地翻下了床。? 深夜的小路有种令人迷茫的黑暗,何况这里并不是正式的马路,没有正式的路灯,只偶尔几盏黄色的灯泡有气无力地把光晕洒在路上。? 余光心跳如鼓,终于走到了那破败的铁栅门前,他握住冰冷的铁条时,本来萌发了退意的,一咬牙,还是翻了进去。脚一落地,余光就感到自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里异常安静,本来荒野的地方会有些蛙鸣虫叫,这儿一点声音都没有。连风也不往这里吹,枝叶、草丛一点动静都没有,只露着模糊的形状,阴森诡异,时间在这里止步不前。? 余光走进去的时候,回头望了望铁栅外,那里毕竟还有些微弱的灯光,透点人气。他想去的地方压根就是地狱,他很想掉头,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诱惑地说:进去看看!进去看看!? 余光取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小心翼翼地趟在荒草中。膝头以下的部位全被淹没了,令他滑稽地以为,自己像在用膝头在草丛上飘。走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什么,已经很深入这个花圃了,腿下的草在变浅。余光无意地低头一看,蓦然吓得肝胆俱裂,他看见自己膝头以下的部位真的不见了,自己悬浮在虚空中!他惊叫了一声,战战兢兢把手往下一摸,捞来捞去,都捞不到自己的小腿和脚。? 余光吓得不顾一切地向来路逃,那真的不能叫逃跑,该叫飞逃!可不管他怎么飞,都找不到那扇门了,他迷失在这枝草杂乱的黑暗中,手机早掉了。他的手臂甩到了树枝上,手臂不见了,大腿碰着了树桩,大腿不见了,身体撞到了杜鹃丛,身体不见了,脑袋擦在一棵斑竹上……? 最后,余光只剩下一张脸皮,在荒废的花圃里惊慌地到处乱窜。忽然,他听到了一丛灌木里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他胆战心惊地飘过去,透过灌木,看见一个女子背对他蹲在草地上,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长得掉在地上,很脏,乱得像个鸡窝。她一直笑,笑得很尖利,她忽地转过头来,盯着余光喊:“哎呀,你是鬼吗?只有一张脸,真恐怖!”? 其实她更恐怖,她的脸紧紧贴着骨头,颔下露出一截颈椎。余光看见,她的裙子里面也没有身体,纯粹是一付骨架。她忽然站了起来,一把揪掉了那头乱糟糟的长发,露出光秃秃的头骨。她仰头发出栗人的笑声,周围的树枝草丛顿时相余光梦中见到的那样乱扭起来。许多令人头皮炸开的尖笑声从四面八方飞了过来,许多张脸皮飞了过来,男的女的,恐怖至极,他们围住余光的脸皮,嘈杂地喊:“欢迎你!欢迎你!”? 这一晚,整个旅舍的人都睡得不够好,因为后半夜被214房那个住客不时发出的惊叫扰了清梦。第二天,那个叫余光的主客从214房提着行李袋出来了,他去退房。他的姿势有些僵硬,眼睛眯成一条缝。? 老板问:“余先生,服务员说你昨晚很晚出去了,可没见你回来,但后半夜却听见你在房里喊了很多声,她胆小,不敢去打扰你,做噩梦了?余先生,余先生……”? 余光充耳不闻,他付了钱就走,像是梦游。白天,他在车站呆了一天。深夜悄悄回来了,翻进那个花圃后,就再也没有出来。? 两个月后,花圃终于要建楼了,大批建筑工人在里面热火朝天地干开。不久,就有人发现了许多具骷髅,还有一具腐尸。 腐尸全身都溃烂了,到处是污浊的烂肉。奇怪的是,看不见他的脸,依照身体的腐烂程度,不应该连脸都看不见呀!工程被迫暂停,大批工人换成了大批JING CHA,他们四处勘察,寻找蛛丝马迹。可是,除了找弄清楚了那具腐尸的身份,那些骷髅怎么也查不清楚是打哪来的。? 后来,此地流传开了一个传说,传说是从工地一个推土机司机的嘴里传出来的。一晚他喝醉了,说花圃开工的第一晚他加班掘土,撅到一个特别多杜鹃的角落时,忽地有许多白白的东西吱吱怪叫着冲向了夜空,像蝙蝠一样。他吓得屁滚尿流,那些白白的东西,分明就是一张张怪异的人脸。 【番外】海边小屋 深夜的海边,漆黑而宁静,潮水伴随着微凉的海风“沙沙”轻响着,一遍遍涌上沙滩。沙滩上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借着淡淡的星光随意漫步,喁喁细语。 “咦?”韩雯雯忽然指着前面说:“你看到吗?前面好象有座木屋呢,还有灯光!”姜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小木屋孤伶伶地静卧在沙滩上,里面隐隐透出灯光来。 “真有趣,想不到这里也会有人居住!反正我们也走得累了,干脆就到哪儿歇歇脚吧。” 韩雯雯笑着说:“你猜,这木屋的主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木屋的门敞开着,似是为了等候他们的到来。屋里极其简陋,一张低矮的方桌上燃着一根蜡烛,桌旁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半侧身子隐藏在烛光的暗影里。 姜伟很有礼貌地说:“老伯你好!请问我们可以在你这里歇一会儿脚吗?” 老人端坐不动,惊讶地打量了他们一下,然后招呼他们在桌子旁坐下。 “这么晚了你们还敢在海边游玩,难道你们不害怕吗?” 姜伟一笑说:“害怕什么?老伯你是说鬼魂吗?我们可从来不信这些东西的。” 韩雯雯正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木屋内的环境,闻言接过话题说:“我不但不信鬼,而且很喜欢听鬼故事,挺刺激的!老伯你知道什么鬼故事,说给我们听听好吗?” 老人注视了他们一会,点点头说:“好。那么我就说个这海边发生的鬼故事给你们听。” 老人象是回忆往事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在两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深夜……”他抬头看了二人一眼,继续说:“有四个也象你们一样大胆的年轻人到这海边游玩……” 四人中唯一打着手电筒的叫赵杰,走在左侧的叫贾良宇,中间的两个女孩叫做徐玲鑫和郑芝兰,是他二人在发廊新结识的洗头妹。 贾良宇说:“徐玲鑫,你的皮肤真白,白得在黑夜里也这么耀眼!” 徐玲鑫娇笑着说:“你的嘴巴真够甜的,就差天上的星星没给你骗下来!” 郑芝兰故作生气地说:“怎么,只是徐玲鑫的皮肤白,我的就很差吗?” 赵杰连忙说:“不,你的皮肤更白,比这支手电筒还要发亮,简直就象是夜里海滩上的精灵!”说完四人都笑了起来。 贾良宇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地说:“你们知道吗,这沙滩埋过不少死人,据说有些白粉仔、白粉妹暴死之后被悄悄埋在这儿——说不定我们现在踩着的沙滩底下就埋着一具尸体!”徐玲鑫和郑芝兰尖叫着跳起来,分别紧张地转身抱住赵、贾二人。 贾良宇和赵杰大是得意,乘机在两女身上乱摸。赵杰又晃着手电筒说:“快看!前面有个披头散发的白影,难道是个冤魂不息的女鬼?” 虽然明知前面并没有什么白影,徐玲鑫和郑芝兰还是吓得尖叫起来。郑芝兰娇嗔着说:“你两个好坏!尽说这些东西来吓唬人……这会儿好象真有点阴森森的,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地上有几个白色的塑料袋被海风刮起,绕着四人周围飞旋起来。沙滩右侧密密麻麻的防护林带在夜色下宛若一条巨大的黑色巨蟒,时刻欲择人而噬。远处海面上稀疏的几点渔火这时在众人眼中,象极了闪烁着的磷磷鬼火,就连潮水的“哗哗”响声,仿佛也变得怪怪的。 两个男人不觉也害怕起来。贾良宇说:“好啦,走了这么远,我们还是回去吧!” “啊!”拿手电筒的赵杰突然惊叫一声,猛地停下脚步。紧靠着他的郑芝兰明显感到他浑身都在剧烈颤抖着,忙问:“怎么了?” “棺……棺材!这里有具棺材!” 徐玲鑫吓坏了,叫起来说:“好了,你再这样吓唬人,我会生气的!” 贾良宇也不高兴地说:“赵杰你别闹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头吧!” 赵杰自言自语说:“难道……是我眼花了?”他壮着胆子,又把手电筒照向前方左侧的位置。 四个人屏住大气,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去,只见眼前赫然摆放着一具红色的棺木!潮水不断涌上沙滩,一遍遍地吻着棺材的底座,手电光照在棺材上,反射出冷森森的光芒。情景说不出的诡异恐怖! 四人都觉毛骨悚然,浑身发软。这样的深夜,海边的沙滩上怎么会出现一具棺材?难道这里真的有鬼?想到这里,大家不约而同地跳起来,掉头便跑。 跑了近半小时,四个人都已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看见前面有栋木屋,里面灯光明亮,四人欢呼一声,象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急忙向木屋跑去。 来的时候好象没看到这木屋呀!但他们已管不了那么多,看到木屋的门虚掩着,便不假思索地推开门闯了进去。 木屋内点着几根蜡烛,照得里面如同白昼。一位老人左手里拿着一支点燃了的蜡烛正打量着他们。老人头发斑白,面上满是皱纹,吓人的是,他的右边耳朵竟然缺了半边!而且右手的袖筒空荡荡地,显然是没了一只手臂。 众人刚刚才松了一口气,骤然看到这样一个怪人,心头又狂跳起来,吃惊地瞪着独臂老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独臂老人似乎很不满意这群不速之客的鲁莽,说:“你们动作轻点,别把我的女儿弄醒了。她生病正在休息。” 四人看到他身后的木床上果然躺着一位脸色异常苍白的少女,双眼紧闭,一头乌黑的长发掩着半张脸,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 贾良宇和赵杰只觉这少女十分面善,可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独臂老人仿佛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对二人诡秘地一笑:“你们想看清楚一些我的女儿是吗?”他放下蜡烛,走近床边,猛地掀开了被子,并且拨开了少女脸上的黑发。 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扑鼻而来——天哪!少女的身上和脸上竟爬满了白色的蛆虫,肥胖的身躯不断在翻滚、蠕动,在摇曳不定的烛光下更显得诡异无比! 四人吓得灵魂出窍,两个女孩险些昏死过去。贾良宇和赵杰怪叫一声,争先恐后地冲出了木屋。郑芝兰吓得快要疯了,尖叫着:“你们不要扔下我……”忙拖着半昏迷的徐玲鑫跌跌撞撞地跟着跑出去。 刚跑出门口,四人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独臂老人手持蜡烛站在门边,脸上又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我等着你们下次再来……” 四人听到这话顿时又吓得魂飞魄散,忙站起来向来时的路拼命奔跑,一口气跑回了市区。 虽然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市区,他们仍旧心有余悸。徐玲鑫和郑芝兰一路哭哭啼啼,埋怨赵、贾二人在危急时撇下她们不管。赵、贾二人费尽唇舌,安慰了好一会儿,四人才各自分手回家。 次日中午,贾良宇和赵杰接到在派出所做民警的朋友白云飞的电话,说是所里昨天发了奖金,正好今日放假,邀二人到家中喝一杯以作庆祝。 三人见面时,白云飞看到他们眼边都挂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萎糜不振的样子,不觉诧异地笑着问:“你们昨晚没睡好吗,怎么十足两只大熊猫一样?” 两人苦笑一下——昨夜回家后在床上一闭上眼,就看见海滩上那副棺材、木屋里丑陋的独臂老人和满身蛆虫的少女,弄得整夜心惊肉跳,无法入眠。 白云飞听完他们昨夜在海边的遭遇,不由得大吃一惊:“真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不会是眼花产生了幻觉吧?” 两人连忙赌咒发誓,表示所说的千真万确。 白云飞沉思了一会说:“那独臂老人和他女儿的事我曾听说过,那还是三年前我尚未分配到所里工作的时候……说起来这对父女真的非常可怜!他们本是外省人迁到这里居住,两父女一直相依为命,岂料天降横祸——有一天女孩被两个歹徒诱骗到郊外一所空民房里实施了**,不单如此,为了掩盖罪行,这两个歹徒竟灭绝人性地纵火想把女孩烧死,然后逃之夭夭。后来女孩虽然得救,但面部和躯干被严重烧伤,而且神智不清……” 说到这里时,贾良宇和赵杰的脸色突然“刷”地一下变得煞白,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极其复杂。 “……因为无钱医治,独臂老人只好在远离人群的海滩边建了栋木屋来照顾女儿。据说女孩在病床上被病痛折磨了二十多天才死去,老人因为承受不了丧女的巨痛,不久也郁郁而终。女孩死时听说只有十八岁,名字好象叫作阿怜……” 赵、贾二人又对视一眼,脸色由苍白转为死灰,牙关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白云飞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惜女孩被烧伤后一直神智不清,以致无法查出那两个歹徒是谁,仅能知道他们是本地人。”他这时才发现两人神色不对,不由一愣:“你们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 贾良宇勉强苦笑一下说:“这么说,我们昨夜真的是见鬼了……”? 白云飞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清楚。不过,无论如何,有机会我一定要好好查清这案子,将凶残的歹徒绳之于法,让惨死的冤魂得到安息。” 贾良宇和赵杰神情显得更不自然。赵杰迟疑地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又没人认得那两个……凶手,你查了也是白查,不如……还是别管它吧!” “不!”白云飞坚决地说,“让这种人渣继续留在社会上只会害了更多的人,只要我能找到线索,一定要把他们揪出来接受法律的制裁,不让他们再逍遥法外!” 赵杰一愣,没有再说什么。这时贾良宇举起酒杯站起来说:“别尽说这些事了,来,我们喝酒吧!”? 三人纷纷举杯相碰。 但贾良宇和赵杰显然还被昨夜的恐怖遭遇困扰着,坐了一会儿就一起告辞。白云飞挽留不住,只好约定下次再聚。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白云飞忽然找到他们兴冲冲地说:“我今天特意到海边那栋木屋查看过了,你们猜我在那儿找到了什么?我找到了这块刻有字迹的木板,极有可能是女孩临死前刻下的有关凶徒的字迹!” 贾良宇和赵杰惊疑不定地接过一块残缺不全的破木板,果然看到上面歪歪斜斜地刻着两个字。? 贾良宇飞快撇了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的赵杰一眼,忙问白云飞:“你只找到这一块木板?没有别的了吗?” 白云飞说:“我本来打算继续找下去,可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只好明天再去查。我相信这是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说不定这些木板上刻的字就是凶徒的名字!” 赵杰脱口呼道:“啊——”猛然察觉自己失态了,忙接口说:“有道理,你说得有道理!看来这案子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白云飞点头说:“我今晚要好好地睡他一觉,养足精神,相信明天会有更重要的发现等着我!” 当天夜里,寂静无人的海滩上出现了两条幽灵般的黑影。两条黑影走几步就停下来往四周张望片刻,渐渐摸到木屋的附近。? 但他们似乎对木屋十分忌惮,战战兢兢地蹲在木屋五、六米外许久不敢接近,直至确定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缓缓向木屋挪近。 木屋漆黑而寂静,没有半丝光亮,也听不见有半点声响,犹如蹲伏在沙滩上的一头孤独的怪兽。 他们在距木屋约两米处停下,然后旋开携来的塑料罐的塞子,将罐内液体向木屋四周泼去。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煤油的气味。 其中一条黑影颤抖着手摸出打火机,但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打了好几次都打不着。突然,木屋的门被推开,一道雪亮的电筒光照在两人身上,一个充满了失望和气愤的声音说:“原来凶手真的是你们!!”? 两个黑影一时惊惶失措,张口结舌——两人正是贾良宇和赵杰。电筒光下两人一只手抓住一樽观音塑像举在头顶,一只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脸上神情又是诡异又是滑稽。 木屋里那人原来是白云飞。他叹息说:“那天在我家里喝酒,我对你们的反应神情就有所怀疑,想不到我略一试探,你们就原形毕露了!其实我在这木屋里根本没找到什么,那块木板只不过是我伪造的证据,我推测你们若是那凶残的歹徒,必定会想办法来毁灭证据……结果被我不幸言中!”? 赵、贾二人如梦初醒,呆了一会忽然“扑通”一声双双跪在白云飞面前。贾良宇说:“都怪我们一时色迷心窍,铸成了大错。浩杰你念在我们是好朋友的份上,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件事,放过我们一次吧!” 白云飞摇头叹息:“我真是有眼无珠,和你们做了多年的朋友,却看不出你们竟是两个丧尽天良,灭绝人性的衣冠禽兽!你们怎么能忍心对一个年轻软弱的女孩子下毒手呀!” 两人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我们千错万错,但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年没人留意了,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追究了,我们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赵杰又说:“我的存款里有三万多元,我全部给了你……” 白云飞厉声道:“我身为执法人员,怎能殉私枉法!念在朋友一场,我劝你们还是跟我到派出所投案自首,还有希望得到从宽处理。” 两人哀求了许久,白云飞依然不为所动,态度坚决,两人无奈,只得垂头丧气地站起来。贾良宇忽然指着木屋里惊问:“那是谁?” 白云飞下意识地转过头去,贾良宇突然猛扑上前,双手紧紧抱住白云飞,同时向赵杰大叫:“快!” 白云飞大惊挣扎:“放手!你干什么……”话未说完头上已挨了重重的一击,顿时头破血流,眼冒金星。? 赵杰惊呆地扔掉手里破碎的观音陶瓷塑像后退一步,稍一犹豫,立即掏出一把小刀在白云飞身上狠狠扎了几下。 白云飞愤怒地挣扎着,无奈双臂被贾良宇拼命地紧紧抱住,宛如铁箍一般,竟挣脱不开,很快就成了一个血人。 贾良宇放开双手,看着白云飞的身体缓缓地瘫软下去,突然一咬牙,抢过赵杰的小刀,又在白云飞的心脏部位扎下! 白云飞挣扎着骂道:“你这两个畜生……”缓缓地倒在血泊中。 两人看着白云飞的尸体,呆立了一会,贾良宇说:“走!”两人如丧家之犬在沙滩上仓皇奔跑,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他们不安的地方。? 才跑出不远,赵杰突然“哎呀”一声撞在一个人身上。他停下一看,眼前是个长发披肩的少女,姣好的容貌在月光下依稀可辨。然而他却比看到了青面獠牙的恶鬼还要感到恐怖,惊叫:“鬼……鬼呀!” 贾良宇也是浑身汗毛直坚,心胆俱裂,看着那少女一步步往后退,颤声说:“阿……阿怜?” 女鬼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它缓缓向二人飘近,尖声说:“你们还认得我?就是你们!骗我说介绍工作给我,却把我L女干了,还放火想把我烧死,把我弄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说时脸上和手上的皮肉渐渐腐烂,接着出现了无数的蛆虫,随着向二人的逼近纷纷掉在地上,蠕动着丑陋的身躯缓缓向二人的脚边爬去,渐爬渐多……? 贾良宇和赵杰见状魂飞魄散,双腿发软,浑身颤抖着一步步往后倒退。 后面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一个独臂老人的鬼魂,面容丑陋,凄厉地叫道:“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我要你们偿命!”突然扑了上来,一口狠狠咬在赵杰的耳朵上! 赵杰又痛又惊,急切间一脚踹在老人身上。老人的身躯跌出几尺开外,但头颅依然死死地咬住赵杰的耳朵,悬挂在他的身上。 赵杰险些吓晕过去,慌忙抓住那头颅拼命摔在地上,结果连带自己的半边耳朵也被硬生生地撕开来,鲜血淋漓,痛得他大声惨嚎。? 老人的身躯爬起来走前几步,捡起自己的头颅安放在颈上,向着二人阴恻恻地笑了几声,又张开利齿向两人扑过来! 这时候女鬼已逐渐逼近,大群的蛆虫也爬上了两人的鞋面。贾良宇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一边跑一边向赵杰喊:“观音像!快,跑回木屋那里……” 赵杰也想起了木屋前还有一樽贾良宇丢下的观音像,慌忙掉头往木屋方向跑去。两个鬼魂在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跑到木屋前,贾良宇立刻拾起那樽完整的观音像举向飞扑过来的女鬼,观音像突然现出一道白光罩在女鬼身上。女鬼惨叫一声弹飞在几米远的地上。? 那年老的鬼魂见状大怒,眼珠暴凸,咆哮着扑上来。贾良宇慌忙又将手中的观音像迎向它,观音像果然又发出一道白光将年老的鬼魂弹开几米远。 两个鬼魂报仇心切,一次次不顾一切地扑近,然而却一次次在观音像发出的白光笼罩下惨叫着弹开。它们终于无奈地停止了攻击,不甘心地围绕在赵、贾二人和木屋的周围飘来荡去,始终不敢再接近。 贾良宇得意地狂笑起来:“来呀,来呀!你们刚才不是很凶的吗,怎么现在不敢过来了?” 两个鬼魂无可奈何,盯着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不时发出一声悲愤凄厉的呼号。? 倒在地上的白云飞这时突然翻身而起,猛地扑向赵、贾二人—— “畜生,我让你们永远不能再害人!” 三个人一起跌进木屋里,白云飞打着手中的打火机,往墙边的木板烧去。木板上早已浇透了煤油,立即熊熊地燃烧起来,转瞬间漫延了整栋木屋,三个人也成了火人。 贾良宇和赵杰在火海中跌跌撞撞地挣扎,痛苦哀号。 两个鬼魂在木屋外看着熊熊的烈火,倾听着屋内渐渐微弱的哀号声,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笑容,恐怖的笑声在夜空中久久回响。 ………… ??………… 听完这故事,韩雯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说:“太可怕了!”? “可怕?你是说故事中的鬼魂吧?”老人注视着她,深沉地说:“其实鬼魂并不是最可怕的,有时人的心比鬼魂更可怕!” 韩雯雯和姜伟相视一眼,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韩雯雯忽然问:“你故事中的木屋是说这栋木屋吗?可故事中的木屋已烧毁了,这木屋还是好好的呀!” 老人并没有回答,却伸手捡起桌上的一根小木棍,探身去把烛光挑亮了一些。 这时候在烛光的照耀下,姜伟清清楚楚地看见老人右边的袖筒竟是空荡荡的,他心头一阵狂跳,下意识地再往老人的右边脸瞧去,只见那只耳朵赫然不见了半截! 【番外】相 我的妻子最近突然开始学画素描,据说还很有天分,画了不到一年,她的人物画已经开了一次画展,赚了不大不小一笔钱财。 于是她作画的兴趣更浓。 而我这个做丈夫的,终于从一家之主,沦落为她的专职模特,随时候召。 3月13日,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她用甜蜜的笑容和一顿丰盛的晚餐,半软半硬地强迫我在两小时内不许动弹。 因为她的笑容实在很甜,我心一动,便答应了。 在我不动的那两个小时里,她认真仔细地为我画了一张画像。30多年的人生当中,我照过无数照片,但是却是第一次被人画像,因此我的兴趣其实也不亚于妻子。 画完之后,她得意洋洋地将作品呈送给我看,期待地看着我,脸上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渴望我的夸奖。 我微微一笑,一边酝酿赞美的台词,一边拿过那幅画来。只看了一眼,我便愣住:“娘子,你拿错了,这不是刚才画的那张。”她愕然,连忙将头伸过来看,也只扫了一眼,便嗔怪地看着我:“就是这一张啊,你不要淘气。”我哈哈一笑:“娘子,为夫比他英俊千百倍,又怎么会是这种德行?”她的脸色在骤然间变得天昏地暗,我暗叫不妙,正想竭力挽回,却已经晚了,她刷地一下从我手里将画夺回:“哼!”然后一转身,到卧室找泰迪熊倾诉她的苦恼去了。 我挠挠头,不由摇头叹息,又觉得有点好笑。其实她的画确实画得很好,虽然我是外行,也能够看出其中的功底。然而她的那幅画,根本画的不是我,叫我想夸赞也难。唉,女人,明明是自己错了,却还要责怪别人。我决定避其锋芒,暂不去卧室安慰她。 正在此时,想起敲门声。开门一看,是我多年老友文彬。 一进门,他便用大嗓门哈哈大笑:“丙辰,晓雪叫我来看看她给你画的画像。”晓雪是我妻子。 我也跟着大笑——原来这晓雪不甘心,居然躲在卧室里给文彬打了个电话,要他来评论那幅画,真是小孩脾气。 晓雪从卧室里走出来,眼皮红红的,满脸不悦,看见文彬,也只略微扯出一个笑容,便立即将画递给他看:“你看看这画的是谁?”这仍旧是刚才那幅画,我在肚里大笑,表面上却做出很严肃的表情。 画像上这厮,高鼻深目,神色温和,长得确实很不错,但也确实和我一点相同之处也没有。我朝镜子中偷偷看了看,本人长眉凤眼,鼻直口方,与画像上的人完全是不同类型,晓雪走样也未免走得太离谱。我倒想看看文彬如何度过这道难关。 文彬看了看画像,连声赞叹:“画得好,丙辰,和你一模一样啊!”我几乎喷饭——他竟然能如此睁眼说瞎话?晓雪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胜利地看着我。我嘿嘿笑了几声,趁她高兴地去沏茶,将文彬拉到一边:“你昧着良心说瞎话啊。”文彬看了看我,眼神很严肃:“丙辰,不是我说你,晓雪的画画得这么好,你怎么一点也不鼓励她?”我也严肃起来:“文彬,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这幅画哪点和我象?”那幅画正握在文彬手上,他将画在我面前平展开:“哪点和你象?你看,哪点不象?”我有点不高兴了,背着晓雪他仍旧这么说,到底什么意思? “哪里都不象!”我说,同时点燃一支烟。当年文彬追晓雪也是下了一番苦功,但仍旧败于我手,没想到这么多年,他仍旧是痴心不改,可以为了她颠倒是非。 文彬也生气了:“你怎么是这种人?” “我怎么了?”我冷冷道,既然他不讲道理,我也就不客气起来,“我的家务事,要你来管干什么?”文彬楞了楞,额角青筋暴起,脸色涨得通红,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转身摔门出去。 晓雪在听见摔门声,连忙跑出来,不明所以:“怎么了?文彬怎么走了?”“让他走!”我朝她挥挥手。晓雪很聪明,看我真生气了,便不做声,溜进卧室去了。 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里,抽着烟,忽然觉得很无趣。 那幅画被文彬扔在茶几上,画上的人微微含笑,看着我。百无聊赖之中,我将画拿在手里,这分明不是我,文彬却居然一口咬定和我相似,真是岂有此理。 恩?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文彬夸赞这幅画,固然含有讨好晓雪的意思,但是晓雪自己呢?她的画的确是参加过画展,以她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这幅画和我本人完全没有共同之处。 那么她为何如此生气? 还有,以她倍受称赞的画技,纵使不能将我画得十分神似,也不至于会走形到这种程度,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 画上的人,英俊非凡,具有一种高贵的气度,从容淡定地看着我——这样一张面孔,晓雪也不可能凭空想象出来。 那么,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晓雪将画换掉了。她是故意地。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文彬为什么要帮她这么做? 画上的人是谁? 我忽然有了无数的疑问,也就产生了无穷的猜测。这些猜测,令我的心情越来越糟糕。 难道,晓雪竟然背叛了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心里便先自一寒,努力想要将它压下去。然而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这念头不断扩大,渐渐成形。 我连连猛吸了几口烟,又感觉有些不对。 即使晓雪要背叛我,她为何要采用这样拙劣的手法?我摇摇头,不明白,实在不明白。 胸中郁闷难当,我随手将那幅画折成一小块,往口袋里一揣,出门去了。晓雪听见我开门的声音,跑出来问:“你到哪里去?”“走走。”我头也不回。 走到楼下,沿着人行道慢慢散步,不断回忆晓雪平日的点点滴滴,一点可疑的地方也没有。 是不是我多心了? 但是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想了又想,始终不明白,忍不住从口袋里掏出那幅画,在路灯底下仔细看。 看了又看,始终不是我。 正在烦闷之时,邻居何大伯看见了我。我还未来得及将画收起来,他已经很自然地将画拿了过去。 “这是你们家晓雪画的吧?画得真好。”何大伯笑眯眯地说。 我满腹心事,只勉强笑了笑:“是吗?”何大伯没有察觉我的心情,自顾自说下去:“丙辰,画得跟你一模一样啊,真不错!”他说什么? “你说什么?”我急切地问。画得和我一模一样?是不是我听错了? 何大伯被我的神情吓了一跳:“我说错什么了?丙辰,怎么了?”我暗暗吸了口气,努力使自己语气平静一点:“何大伯,你说这张画像和我一模一样?” “是啊。”何大伯望着我的眼神已经开始有点怀疑,“怎么拉?是不是两口子拌嘴了?”我摆摆手,将画收好,继续往前走。我的本意,是想拉着何大伯问个明白,怎奈我的心情实在是太乱了,一时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先行离开。 连何大伯也说这画像和我一模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走到无人处,我又将画像掏出来看,左看又看,都是另外一个人。 是我的眼睛有问题,还是他们的眼睛有问题? 我忽然有些害怕了。 几个孩子匆匆从我身边跑过,我随手拉住其中一个。那孩子紧张地看着我,正要挣扎,我已经将画像举到他们面前:“小朋友,看看,这幅画画的是谁?”“是你!”孩子们纷纷说,同时非常害怕地看着我。我一松手,他们就立刻飞跑起来,风中送来他们含着恐惧的语音“疯子,这是个疯子。”疯子?难道我真是个疯子? 这么多人都说这幅画画的就是我,只有我自己不这么认为。我慢慢回想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是啊,如果我是个疯子,这一切就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我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心里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觉得难受,非常难受。 我又拉着几个人问了问,答案仍旧是一样——这就是我自己的画像。 难道我竟然不认识自己? 我茫然地望了望四周,小区周边设施齐全,超市和游乐场所都很不错,人来人往,多好的世界,正常的世界。 而我……却是个疯子? 回到家时,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晓雪给我开了门,她的眼睛有点肿,看来哭过。但是她没有问我到哪里去了,她什么也没问,装做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装做高兴的样子,小心地看我的脸色。 我忽然心中一酸,拉着她的手,柔声道:“晓雪,对不起,是我不好。”她没有说话,却掉下了一串又一串眼泪。 我掏出那幅画,故作轻松道:“画得很象,我的晓雪是个画家啊。”晓雪哭得更厉害了,抽噎着将头靠在我肩上。 我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哄得她睡着了,我一个人来到浴室,手里拿着那幅画,对着镜子,看着我自己。 镜子里的我,面色有些苍白,但仍旧是我平时熟悉的那张脸。 我不是画像上那个高鼻深目、仪态高贵的男子。 但是在别人的眼里,那就是我。 难道这么多年来,我都不认识自己?或者说,他们都不认识我? 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 我用冷水洗了把脸,又想到一个问题,令我刹那间不寒而栗——是不是所有人的脸,其实都不是我平常看起来的样子?是不是所有的人,其实都有另外一副面孔,只是我从没发现? 我不由打了个寒噤,如果是那样,那是种什么情形? 我双手捧头,俯在梳洗台上许久,不敢抬起头来。我害怕面对镜子里的自己,害怕面对这个突然变得深不可测的世界。 等我抬起头,发现镜子里多了个人。 是晓雪,她不知在我身后站了多久,泪流满面。发现我望着她,她走过来抱着我:“丙辰,你到底怎么了?”我没有看她,因为我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这张脸,究竟是不是真实的。 第二天,在我的要求下,晓雪给几位邻居画了像。她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她一直画到夜里7点多才回来,依旧是什么也没问,递给我十张画像。 我将那些碳笔画像一张张展开——十张画像,全是陌生的面孔,没有一张熟悉的,我甚至无从猜测这些脸是属于谁的。 我咬紧牙齿努力控制自己,但是没用,我还是不可遏止地发抖了。 晓雪扑上来抱住我,她一直在注意地看我。她的眼神十分忧伤,又一次被泪水充满了:“你怎么了?”“你画的是谁?”在她温暖的怀里,我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她一个一个报出画像中人的名字,每抱一个,就如同一枚铁弹爆炸在我脑海——全部是我熟悉的人,是多年的邻居,相处了差不多将近十年的老熟人,我却完全不认识他们的容貌。 “他们说你画得象吗?”我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她。 “象。”一个字将我击得粉碎。我呆住了。 如果他们实际上是这种样子,那么我平日所见的那些面孔,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看见的和别人看见的不一样? 晓雪被我的神情吓坏了,拼命摇晃我,叫我的名字。 “晓雪,”我轻声说,“我想出去走走。”不理她的阻拦,我走了出去。 我去了另外一个画家的工作室。 也许只有晓雪的画像和我平时所认识的面孔不一样,也许问题出在晓雪身上。我想。 那个画家,是这座城市最出名的画家。我认识他,也是出于偶然。 他给我画了幅像。 画像上的人,高鼻深目,目光中带着淡淡的嘲讽,望着我。 “怎么样?”他问我。 “很好,”我说,“和我一模一样。”离开他的画室,苦涩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得我眼睛生痛。 穿过城市汹涌的人潮,我有做梦的感觉。我知道这些人,他们有另外一副面孔,和我看见的完全不一样。 我不知道是我看错了,还是所有其他的人看错了。但是我知道,我只是一个人,单独的一个人。 我不想被人当成疯子。 因此我对晓雪说:“晓雪,你画得很象。”我如往常一样生活在熟识的人们中间,不去想他们陌生的容颜。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我放弃思考。 【番外】返魂香 今天是第六夜了,现在已经是入夏了,天气渐渐炎热,不过这也更适合聊天听故事。今天朋友将说什么呢,我早早就泡好两杯茶。?r 等了许久不见他来,刚要去找他,发现他从没外进来,两人差点撞个满怀。?r “急什么?”朋友责怪道,“我去拿东西了,这玩意宝贝的很,要被你撞坏了你的罪过就大了。”?r “什么东西啊,这么金贵。”我好奇的去望他的手,却看见一个一个黑色大小如鸡蛋,光滑同玛瑙般的物体,甚是好看。我忍不住拿手去摸。他却灵活的闪开了。?r “先听我讲这东西的来历,听完后你就不会急着摸了。”他神秘地笑道。?r “好,你说。”我高兴的坐了下来,边喝茶边听。r “去年的圣诞节,我独自一人在上海休息。忽然接到一封信,要注意,不是电子邮件。而且最费解的是这封信的寄信者让我看了瞬间打了个寒颤。?r 因为,这个署名谢依达的人分明是我数年前已经死去的朋友。?r 说到谢依达我不得不和你解释下。他是一位靠古学家。注意,我说的是靠山的靠,不是考试的考。因为他专门靠贩卖文物过活。?r 虽说是朋友,其实倒也不算,只和他有过数面之缘。因为我对这类人向来很鄙视,但有时候他总能搞到让我好奇的东西,所以不得以还是见了几次。而最后一次我是亲眼看见他的尸体。?r 他的死可以说是意外,或者也可以说是得罪神灵惩罚。因为他经常卖的东西是佛器。?r 他在挖一个佛头的时候不小心摔死的。那次不仅仅还有我在场,另外还有他的三个朋友。我们草草处置了他的尸首。把他叫给了他的妻子。但很奇怪。这位未亡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悲伤,她非常坚毅地表示一定会救活丈夫,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而已。?r “那封信呢?到底说什么啊?”?r “你干吗着急。那封信的确是谢依达写的,他的笔迹我不会认错。我向来有记忆人特征的本事,即便见过一次面,只要我想记得他,我会发现他与他人不同的地方。谢依达的字就是如此。因为这年头恐怕很难找到肯写信,而且用毛笔写的人了。?r 信大意是说他遇见了神奇的事,请我们别害怕,其余几人他也发了信了,希望我们去下他家,甘肃的一个小城聚聚。?r 我已不记得那几人的联系方式,不过我对这封信很感兴趣。于是我收拾了下行装来到了那个小城市,并按照信的地址来到了谢依达的家。?r 令我没意料的是这个小子居然住着非常华丽的别墅呢,虽然是在郊外,但这样的别墅估计也造价不菲。?r 很快一个佣人模样的人接待了我,并让我在会客厅等。客厅里面更令我惊叹,里面摆放了各个时代最优秀的艺术品。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清明上河图》还有柳公权的《玄秘塔》等众多碑贴,明清两朝的官窑瓷器。这些赝品的仿真很高,估计也要不少钱。r “我就知道你会来。”正当我欣赏着这些艺术品的时候,我听到了个似曾相识的声音。?r 我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冷不丁的看见一个几年前在我面前死去的人现在意气风发的向我打着招呼走来,还是镇了一下。?r 现在的谢依达已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文物贩子了。他全身西装革履戴着金丝无框眼镜,向后统一梳的大背头在不亮的房间里可以充当灯泡了。惟有那硕大的酒糟鼻却一如既往。?r “我就知道你会来。”谢依达似乎很兴奋,居然重复了两遍。我皱着眉头:“别重复,我还听的清。”?r “呵呵,不好意思,我实在很激动,你想想一个死去的人又能看见老朋友你说我抑制的住么?”他走近了些。我也看到了他头左深深向下的凹陷。那应该是当年摔伤的地方。?r 我把手迎了上去和他握了握。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和普通人一样。如果硬要说有的话,我感觉他的手掌比普通人要更硬一点。?r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我很忙,不想老瞻仰你。”我半开玩笑地说。?r 谢依达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嘴角抽动了下,但马上回复常态。“果然还是老脾气,既然你直接,我也不藏了。我们上楼谈。”说完便领着我去了他的书房。?r 如果大厅的艺术品是赝品的摆设。那书房简直就是个博物馆了。大部分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我可以感觉到它们独有的灵魂。好的古物是有魂的。?r “你一定很诧异吧,不过你算不错的了,那几个蠢材要不吓的不敢来,要不就无知的不相信。你是唯一一个来了的,我很高兴没看错人。”谢依达一脸自信的做在沙发上看着我。说老实话我很讨厌他这种自信。?r “其实我能活过来多亏我老婆。”谢依达慢慢地叙述着,语气有点苍凉。?r “当然,如果没有那件传说中的古物,我也活不过来。”我望着他,总感觉他的身体之中有种未知的力量支撑着。?r “当年你们把我的尸体叫给我妻子后她并没有埋葬。而是用我仅有的积蓄把我急冻起来。只身去寻找能使我死而复生的奇宝。”?r “奇宝?”我疑惑地问,然后脑子里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在几千年的传说中能使人复活的只有那种东西了。?r “返魂香!”我和他几乎同时说出。?r “不可能。”我马上又否定,“那种东西只是传说而已,在说,历史上记载的返魂香没有那么大的作用,充其量也只是去腐生肌,用来治疗重症的药物而已。‘返魂香。斯灵物也,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是古人夸张罢了。”?r “哼,我原以为博学广闻得你会相信,原来你也和那些庸才一样无知。”谢依达冷笑了下,“如果那是传说,那我又是如何活过来的?”?r “切,天晓得,说不定你当时根本没死,不过是暂时性的昏厥,脑部受到重创很容易导致假死,这在医学历史上又不是什么稀事。”r 谢依达望着我,眼神冰冷,我只在死尸上看过那种眼神。“我请你来是要帮我,不是来听您讲医学的!既然你不相信,我只有拿出证据来,省得你在罗嗦,不过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走到房间角落的书柜旁,不知打开了什么机关,居然出现了一个密室。?r “来吧,不过你既然进去了就不要后悔。”说完他自顾自的走了进去。r 片黑暗代表着未知,我有点害怕,但好奇占了上风。虽然后来我侥幸得以活命,不过我并不后悔,因为我毕竟得到了只有在传说中才出现的宝物。?r 那是条非常长的通道,几乎走了足有两百多米,通道里面点着很残旧的壁灯,因为我知道那种锈迹没有些个时日是形不成的。通道很干燥,这道很令我惊讶,因为这个地方属于雨季非常多的区域,向下如此的深度还能保持干燥非常不易。?r 走过通道后,我们来到一个非常开阔成扇形的房间。房间的四周都是石壁,刻着很多图画,很遗憾我对考古不是很精通,只知道起码那应该是唐以前的,因为人物的服饰与画法都和唐飘逸丰满的画风差异很大。?r 谢依达走到房间的正中,点亮了一盏七宝灯。接着开始脱衣服。我疑惑地问他干什么,他却一言不发,一下就脱了个精光。然后转了过来。?r 当我看到他的身体时候,我才知道他刚才所说的证据是什么。因为他的上身从胸部以下就只剩下脊椎骨了,上面还挂着几丝像破布一样的残肉。左脚也在严重的腐烂。这可绝对不是那个假死后活过来的人可以展示的。r “够了,穿起衣服吧,我看得像吐。”我转过脸,对他摆了摆手。等我在转过来后,谢依达已经穿好衣服跟没事人一样。似笑非笑的望着我,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r “你到底要我干什么?”?r “很简单,我需要一个助手再去一次**!”谢坚定地说。(写名字麻烦,以下简称谢吧,大家知道就可以了)。?r “据史料记载,返魂香第一次出现是在汉武帝的时代,西域月氏国贡返魂香三枚。大如燕卵,黑如桑椹,燃此香,病者闻之即起,死未三日者,薰之即活。难道你妻子在三天之内就找到了?”?r “我不是说过了么,急冻可以延长尸体的保存时间。你说的没错,月氏过的确是返魂香的产地,但到了这个年代已经绝迹很多年了。”谢不耐烦地说。r 我思考了一下月氏国的地理,按照今天的地图,它应该在甘肃省兰州以西直到敦煌的河西走廊一带,这个国家在战国时代开始兴起,强盛与秦末汉初,后被匈奴所驱逐,开始走向衰弱,最后在公元五世纪被羌人渐渐吞并。如果返魂香产与月氏,那么现在这个地方不正好是它以前的所在么。我回望这个地方,果然很有几分外族的文化,但月氏怎么回建如此汉化的古墓呢,而且要说这是古墓,难道谢仅凭一人之力可以开启的了?我带着疑惑望着他。他自然明白,开始向我解释这一切。?r 你现能猜测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就是张骞墓。”?r “胡扯,张骞墓在汉中,别蒙我了。”我愤怒的指正他,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历史,但也不要把我当傻子糊弄。?r “就知道你不相信,这个墓其实是月氏国的族人为张骞修的。的确,这里没有他的尸体。但在这个墓室有比张骞尸体更有价值的东西。”?r “你是说,返魂香?”我问道。?r “没错,月氏人将非常贵重的宝物当做纪念为张骞修这个墓室,这个墓室在即使的记载中根本微不足道。但在像我这样的古物爱好者眼里它可是穷尽一生追逐的目标。”?r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r “返魂香非常珍贵,月氏人在修建古墓时候就把它藏在了古墓中心。作为可以使死者复生的宝物会吸引什么东西来抢夺我也不必多说,你知道台风吧,在台风的中心风眼反而是最平静的,返魂香就是这个风眼,不过称之为**更合适,在它周围都是那些东西,她们想借着宝物的力量重新回到人世。”谢的话让我惊讶,难道返魂香的出现会造成死者重回人世的局面??r “返魂香曾经流传到日本,结果在日本爆发了一场常世与现世之间人和鬼魂的惨烈战争,已至于当时的京都成了一座鬼城。可见它的力量之强大。”?r “但它不是只能使死去三天内的死人才能复活么?”我疑惑道。?r “那不是真正的返魂香,张骞带回去的由于没有妥善保管加上烈日暴晒,最重要的是返魂香与其他香料混放。但即便是不纯的返魂香仍然有治疗重病的疗效。这也是为什么史料记载的结果。”谢继续叙述着,我也很感兴趣的听着,的确,日本历史上著名阴阳师安倍晴明所处的平安时代的确是那样一个人鬼妖共存的混乱时期。?r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看你的身体状况似乎有点问题。”我指了指他的身体。谢苦笑道:“的确,当年复活我的返魂香也是不纯的,虽然我的妻子以自己生命作为代价来复活我,结果仍然使我落得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我必须找到真正的纯净无暇的返魂香。”谢望着我,我知道处在生死边缘的人是多么痛苦。r 我答应了,因为我也是凡人啊,谁不想一睹传说中的宝物呢。虽然这躺旅途可能会比较危险。?r “为什么不多找几个人呢?”我问谢,?r “不在乎人多,一百个废物也不如一个有用的助手。”他边说边看了看我。然后走到了正前方的墙壁上。墙壁上有一个类似拼图的东西,只见他移动了其中的几块。地面忽然缓缓打开,最后露出一个类似井口一样的圆洞。不过很大,差不多直径有两米左右。洞口看上去很KB阴森。站在旁边都能感觉到脊背发凉。?r “现在后悔来的及。”谢看我迟疑,激我。r “别用激将法,我决定了就不会更改,不想去你杀了我也没用。不过我想说我们怎么上来。”我看了看洞,深不可测。? 【番外】返魂香(中) “这里有台电转轮,时间一到,自己会拉我们上去。我们时间不多,只有这个时候才是相对安全的,如果过了这个点,我就要在等十年,恐怕我是等不了的。”谢低头收拾着行囊,我没注意他已经换了套衣服,而且居然在旁边拖出来一台机器,机器有着巨大的转轮,上面绑着类似攀岩保护的绳索。?r 他把一套衣服和一个工具包给我。“换上,行动方便点。”?r 数分钟后。我们准备停当。谢看了看表。然后做了一个跳的动作。我们边一齐跳了下去。?r 洞并不深,不过也有十几米,我们靠着绳子慢慢的划下去,不过洞壁非常光滑,使得我们很不顺利,半小时后我们好不容易才踩地面。?r 我们点亮了随身携带的手电,是那种可以咬在嘴巴上的。谢告诉我,两小时之内他可以控制转轮拉我们上去,两小时之后转轮也会自动拉我们。不过这种地方还是少呆为妙。?r 原来整个墓室设计成一个沙漏形。不过下面的还有更大。手电的光源不强,但也能照几米,下盘全部由数十块完整的正方形石壁构成。每一面石壁都记载着奇怪的文字,也有图画,文字我看不明白,但图画大致还是能看懂的。第一面似乎是一位僧人坐化。但从衣饰上不像是中国人。第二副则是一只狐狸望着前面那位僧人。僧人则躺在了一堆木柴上,旁边似乎有他的弟子之类的举着火把。看来是要把他火化。而第三副则是一位女子陪伴着一位君王的画面。但那女子的眼睛去始终盯着君王旁边的箱子。r 我忍不住问谢,这些壁画和文字到底说什么。?r “这些壁画完整的讲述了返魂香的来历。”谢看都没看,一边在地上寻找什么,一边回答我。?r “哦?说说看,那第一副是什么意思?”我问道。?r “那是一位高僧在坐化,然后当时的著名妖怪九尾狐为了得高僧的舍利,幻化成人形嫁给了当时的印度君王也就是那位高僧的儿子宾头沙罗。”?r “儿子?和尚有儿子?”我听的费解了。?r “宾头沙罗的确是那位高僧的儿子,第一幅画中的僧人叫旃陀罗笈多,他是孔雀王朝的建立者,同时也是个虔诚的耆那教信徒。耆那教是筏陀摩那在公元前6世纪所创立的宗教,同印度教和佛教一样,相信灵魂解脱,业报轮回,主张非暴力、不杀生、行善积德。当他死后被火话,留下了三颗类似与宝石的东西。九尾狐希望得到这三颗东西。而这些都交给了旃陀罗笈多儿子保管。但是九尾没想到旃陀罗笈多儿子也过于厉害,识破了它的身份,所以把它赶出了印度。”?r “旃陀罗笈多的儿子?我听的混乱了。”?r “你一定很熟悉的,他就是阿育王。”原来如此。?r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好奇地问,我可没想到他能看懂印度文字。?r 谢默然很久。忽然说道:“我妻子是印度人。”然后就什么都不说了。我只好继续看壁画,果然后面描绘了九尾被一个英武的年轻人提着剑赶出了皇宫。不过似乎后来它又来到了另外个国家。而后面的画在熟悉不过了,因为上面的人物很明显就是中国春秋战国时代的人物啊。?r 其中的一副也是一位君王手拿一块圆形的透明的东西在与一位妃子把玩,而那位妃子正式前面出现的九尾巴。而那块东西很像传说中描述的和氏壁。r “还还是跟我解释下吧,我又看不明白了。”我只好再次央求谢。r 印度的一位高僧把那三块类似舍利的宝物中的其中之一带到了中国,并且央求当地有名的玉石工匠将其和一块名玉镶嵌在一起,那块玉就是和氏壁。所以传说和氏壁有神奇的力量,更有人说得壁者得天下。九尾自然又打它的主意。不过战乱纷争,九尾后来与玉都失踪了。后来三块舍利一块留在了印度另外一块在展转中落到了月氏族人手中,在后来你也知道了,张骞把他们带回了中土,印度的一块在玄奘法师与印度的佛法交流时候也带到了大唐长安供奉。一块在后来唐严宗的时候也就是753年随着中日佛法交流被鉴真和尚带去了日本。带去日本的那块却引起了日本的动荡,成为了众多妖魔争抢的宝物。在公元794年,恒武天皇建京不到十年,被错杀的皇太子早良亲王怨灵不散,天皇被迫移都至平安,设了幕府将军扳之上田村麻吕像镇摄皇太子的鬼魂从此拉开垂天下以治四百余年的平安时代的序幕。而追踪而至的九尾却没想到被一群凡人打败,并永远封在了杀生石里面。那块舍利最后也失踪了。”?r “它到挺可怜的。”我不禁惋惜道。“但这和返魂香有什么关系?”?r “我们找的是玄奘从印度带回来的最后一块。这块后来被张骞的后人拿到后归还给了月氏族人,并且希望可以归还它的故乡印度,不过没有成功,但一位印度僧人画下了这些壁画在这里,一证实它的来历。而这块东西最后还是放在了由他们修建的张骞墓中。”谢没有回答我的问题。?r “我明白了,那最后的舍利子就是返魂香?”我恍然大悟。谢对我点了点头。?r 原来扰乱天下将近一千多年的宝物就是这个啊。“别多想了,我们时间不够,赶快找吧。那位印度僧人画了这些壁画,同时也设计了这里的机关。月氏族人也不会轻易让人拿走返魂香。”?r 我点头称是,也和谢一起寻找。果然,半小时后我们找到了最后一幅壁画,也就是一位印度僧人修建墓室的那副。看上去好象可以推动一样。不过无论我们从哪个方向用力都没有反映。最后谢让我和站在相反的方向使劲。我笑道,这样那能推开,不互相抵消了么。但没想到。这副画原来是两个空心石墙互相套在一起。果然,推开之后出现了两扇仅可以由一人进出的小门。?r 时间不多。我们只好分开走。谁先找到返魂香就扯动互相绑在脚上的绳子,一来不容易迷路,二来也好尽快通知。而且我们互相带了对讲机。?r 谢走左,我走了右边。如果我在选一次,我绝不选右边。(朋友笑着对我说,我心想以他那什么都不怕的性格,必定是遇到了极其凶险的事了)?r 通道很狭窄,我若胖点还真走不过去了。大概走了二十米之后,右边出现了一个不长的台阶,每一级台阶都很凹凸不平,踩上去的感觉很怪异,不过光线很黑,我也就没有多去留意。当走下台阶的时候。我感到了前方有着不寻常的亮光。果然,在台阶下去的房间尽头,一位类似与木乃伊似的僧人打扮坐着的骸骨上有一个黑色的盒子。我猜想这应该是了,马上呼叫谢,但声音很嘈杂,可能信号不好。我只好拉动了下绳子,并且自己去拿盒子。?r 我不是傻瓜,当然先用东西试探性的动了动,很好,没有机关。盒子很沉。应该是金属制的。很奇怪盒子并没有看见外面有锁一类的东西。这个时候好奇心害我不浅。谁又不想看看那能令人起死回身的宝贝么?我用颤抖的双手打开了盒子。但我忘记了,我身边就有死尸。?r 盒子刚打开,就闻到摄人的香气,是那种闻到会让人精神一振的味道。而且感觉会上瘾一样。我一看盒子里面。一块如鸡蛋大小的光滑的物体被四条龙嘴牢牢镶嵌。盒子里面还刻好象印度文一样的文字。看来就是它了,我高兴的把盒子关上放到被囊里面。全然没留意后面有东西正正慢慢朝我爬过来。?r 这个时候对讲机响了,我暗骂,这玩意不需要的时候反而灵光。马上接通,谢在里面着急的喊叫:“你是不是拿到了?拿到后千万不要打开,赶快出来。”?r “为什么不要打开?”我刚说完,忽然感觉后面一阵凉风。下意识回头一看,居然身后站着数个形如僵尸手持古代兵刃的战士,他们大部分都已成了骷髅了,看来刚爬起来不久,因为我看见他们的脸上还直往下掉粉末。我暗叫苦也,难道是刚才打开盒子使他们苏醒了?难怪没什么机关,原来它们就是最大的机关。我回头望了望那坐化的僧人,奇怪的是他却没苏醒过来。也好,少一个就少对付一个。不过面对这群非人的怪物我可没什么办法。房间里空间有限。它们正拿着兵器向我一步一步逼近。我只好一步步往后退。边退边对着对讲机大喊:“没时间废话了,快来救我!”?r 刚说完我就听见谢在另一半骂娘了。?r 我看了看刚才下来的楼梯居然不见了,又看见其中一位士兵的肩膀上赫然有我的耐克运动鞋的鞋印,原来他们一直都一裸躺在哪里,我说怎么台阶睬上去怪怪的。不过现在没时间思考了。一柄长枪带划破寒风已经刺向我面前了。我心里叫到,这下完了。忽然听见砰的枪响长枪落地,那些怪物猛的回头。其中一个的骷髅脑袋马上随着第二声枪响被轰的粉碎掉在我手上。我赶紧扔掉,那手感真的很恶心。?r “你来的真及时,开始我看着他们还以为是你亲戚。”我趁那帮怪物注意力转向高台处的谢依达的时候撞开一条路,被谢身手拉了上去。谢一拉我上来就赶紧叫快跑。r “怕什么,骷髅难道还能跳上来?”我拍了拍土,回头一看,她们的确不能跳,不过她们一个一个踩着对方上来了。看来它们远比我想象得要聪明的多。?r 人在危难中表现出来的运动力果然非同凡响。我和谢依达飞快的跑出过道。并且在那些怪物出来的一瞬间把石门再次拉上。任凭它们在后面在怎么击打也没办法。毕竟它们不是练了乾坤大挪移的张无忌。我和谢一下累的坐在地上。我指了指门:“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r “估计是当时造墓留下来的卫兵。只要有人碰箱子它们就会苏醒。都叫你别开了,要不是你拿到箱子真不想救你。”谢依达责备我道。我自知理亏,只好笑了笑。?r “返魂香的力量果然很强。我们得马上离开。你把它搬离了原来的地方很快这里就不得安宁了。不走的话就没机会了。”谢拿出了一个类似遥控的装置,按动了按钮。我们等着被拉上去。我看了看表,刚好离两小时还有五分钟。?r 但是我们并没有如计划得被拉上去,谢按了几次都没反映,看来机器出故障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一阵很灼热的风。回头一看,壁画上的九尾狐走了下来。?r 它的火焰几乎把整个房间照的如同白昼。全身通红的毛发全部竖立了起来,使得它本来就十分巨大的身躯几乎塞满了房间。还有它标志性的九条尾巴。我几乎被这神话中的妖怪吓得呆滞了。?r “没想到它也来了。”谢懊恼的叫到。?r “你不是说它被封住了么?”我问谢依达。?r “这不是它的本体,而是它对返回魂香执着的意念形成的新的妖怪。它的脑子只会思考一件事情。”?r “什么事情?”?r “杀了我们,拿回箱子。”谢顿了下,一字一字的说。?r 如果刚才的几个骷髅士兵我们还能用抢对付,恐怕对它就没用了。九尾狐的意念体一边向我们靠近,一边露出锋利的牙齿。它的眼神像火一般燃烧着盯着我的背后装着盒子的行囊。?r “怎么办?这鬼时候机器又坏了。我们只能硬抗到机器自动拉我们上去。”谢依达无奈的说。?r “你认为我们能抗五分钟么?”我指着步步把我们逼到尽头的九尾狐。?r “别怕,它不过是个意念体,估计应该没多少本事。”谢依达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个所谓的意念体一爪子拍向一块石碑,那块石碑像豆腐一样碎成一地。我们吞了口唾沫。? 【番外】返魂香(完) 我已经可以清楚感受到它对我返魂香的热情了,我衣服边角都已经开始冒烟。 “你不是很了解这个墓室么,想想办法啊。”我拉着谢依达的衣服。? 谢依达迅速打开我的行囊,从里面掏出一件半圆形的透明物体,并且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拿出同样的一块。两下一合并居然发出宏亮的撞击声。他手中居然多了一块圆形的透明玉盘。? “和氏壁?”我惊呼道。? 谢依达没有理会我,而只口中念到希望管用,接着就将它朝九尾扔了过去。 “你疯了?那是和氏壁么?”? “是,不过已经没用了,里面的那块返魂香已经被我用掉了。否则我也醒不过来,不过希望他可以暂时安抚下暴躁的九尾的怨灵。”? 果然,九尾狐的念体似乎对和氏壁很感兴趣,它的怒火平息后身材也小了很多,就如同一只猫在玩耍玩具一样,把和氏壁叼来叼去。? “还有两分钟,希望它别发觉。”我看了看表。? 时间过的真慢,两分钟如同两年一样,我知道这比喻很俗,但的确是这样。? “还有10秒。”谢依达长舒了口气。我们也听见了头上机器发动的声音了。正当我感觉绳索一紧,九尾忽然发现我们要离去似的。猛的冲过来咬住了谢依达的腿!? 我啊的一声叫了起来。的确很奇怪,被咬住的谢依达没什么反映,我到叫了起来。但见他拿出腰间随身带的砍刀一下就把自己腿砍掉了。奇怪的事他也并没有流血。? 我们目送着狂暴的九尾在下面怒吼,谢依达的残腿也被它扔到了一边。 “你,没事吧?”一边上升,我一边问着他。谢依达只是满脸的无动于衷,从鼻孔哼出一个恩。? 我们两人迅速的上升终于脱离了洞口,但恐怕我们没想到,还有客人? 刚刚上去就是当头一棒,我被打晕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人还在洞边,不过早已经五花大绑,谢依达自然也比我好不到哪里。我看了旁边的人。居然有几个好象似曾相识。? “老谢,收到你的信我就赶来了,你看我对你多够兄弟。”其中一个身材矮小戴着茶色眼睛的中年人冷笑着对谢依达说。我终于想起来,他们就是当年和我一起见证谢依达死亡的人,谢依达说给他们也寄了邀请信,不过不是说他们没胆量来么。? “没想到你小子和这个楞青居然真的拿到了返魂香,真不简单啊。”两外一个穿着风衣的高个子我认识,他是现在黑市上最大的文物贩子。他的手里正拿着我们辛苦拿来的返魂香!? “还给我们,有本事自己下去拿!”我高喊了一句,换来的只是肚子和脸各挨了一拳。? “别冲动。”谢依达劝道。随后厉声喊道:“你们不就是要返魂香和和氏壁么?犯的着杀我这样一个半死之人么,只要你们放了他,我告诉你们怎么使用。”? “那太好了。”站我旁边打我的那个人说话了,这个留着光头的秃子也是当年的三人之一,看来他们全来了。原来只有我不知道返魂香的事。? “当年大嫂用那不纯的宝物把你暂时救活我们就跟上你了。你和大嫂还真不愧是我们这一行的翘楚。连月氏人和印度自己都没史料记载的张骞墓你们都能找到。可惜大嫂为了救你吸了过多瘴气已经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拿了也是浪费,不如给我们几个去造福人类多好?”矮子一嘴的冠冕堂皇。? “好,好的很。不过没死人我怎么帮你们演示呢?”谢依达轻轻的一句就让他们三个忽然楞了一下。站我旁边的光头还没说话,我就看见高个子的手抬了一下,光头哼都没哼声就扑通倒我旁边,眉心一个小洞还在流血。回望高个子手里那把消音手枪还在冒烟。? 高个子把谢依达松开。一只手扶着他到不如说用枪指着他。一旦他们知道使用方法我和谢都活不了,不知道谢到底想干什么。? 谢依达把返魂香拿到手中,看来那三个人已经把它彻底撬出了盒子的龙嘴。现在这块形同黑玛瑙一般的宝物彻底摆在我们面前。谢依达将双手用力擦拭着香的两侧。没多久,我们都闻见一阵幽香,接着眼皮开始打架。后来我竟睡着了。? “醒醒!醒醒。”我感觉有人大力地抽我嘴巴,正要发怒,发现居然是谢依达,在看看旁边的那几位都像死猪一样睡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我站了起来,发现绳子也解开了,不过脚还有点软,差点没站住。? “返魂香还有另外一个功用,在香的两侧以双手摩擦可以使人暂时昏厥。”谢依达解释道。? “那你怎么没事?”我摸着头问他。? “因为那只对活人有效。”谢依达低声回答。我没做声,而是问他这几个人怎么办。? “扔下去吧,下面的九尾正在发怒呢。”谢依达冷笑了,样子很是骇人。 “扔下去?”我有点不忍。 “你忘了他们刚才要杀我们了?”? 我无力争辩,按照他的吩咐把三人包括光头的尸体扔了下去。矮子下去的时候似乎没死,看来应该是摔在高个子身上。? “谢依达!救我上去啊,求求你了!我所有财产都给你!你也念在我给你那么多古玩字画的份上救我出去啊!”矮子的哀号不断,接着听到了九尾暴怒的吼声和矮子惊恐的叫声。没多久就没声音了。矮子临死最后一句话如同地狱发出的哀号。? “谢依达!你不得好死!”? 谢依达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正往洞口出去,听到这话回头笑着说:“我已经是死人了。”? 我搀着他走出了墓穴,再次回到他的书房。书房已经被翻得一塌糊涂。不用说自然是刚才几个家伙干的。估计机器的故障也是他们捣鬼。 “走,快,背我去莱伊的房间。”谢似乎很着急。我只好背起他在他的指点下来到了他妻子的房间。? 我一进去就感到一阵寒意,原来菜伊的房间完全是一个冰库。冰床上躺着的正是谢依达的妻子菜伊。她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面无生气。? “她死了几年了,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真正的返魂香救活她。我一个已死的人不值当她为我付出。”谢依达边说边哭着,原来他找返魂香不是为自己完全复活,而是为了救他的妻子。? “返魂香只能救一个人?”我问他。? “不,但每使用一次就要三十年,当年李世民死去数天后复生就是依靠返魂香的能力。不过要复活首先要死者的尸体不能腐烂,所以我建了这个冰库。”? “三块之中,和氏壁的那快威力已经减弱,而且你已经使用过了,带去日本的那块也不知去向,那这块就是最后的一块了?”我问谢依达。 “是的,但我没把握是否真能救活菜伊。”谢依达返魂香点燃,靠近妻子的鼻子。我又闻到了奇特的香味,不过这次没再晕倒了。? 奇迹出现了,菜伊的脸渐渐红润起来,而返魂香的光泽却在慢慢暗淡。最终变成了块普通的光滑的黑色石头。? 看着妻子的眼睛慢慢张开,谢依达的眼睛却如同返魂香一样渐渐失去光彩,倒在了菜伊身上。然后迅速的枯萎不到几秒种就如同一副被烧尽的柴火,我刚要用手去扶他,谁知道一碰他的身体就化为了灰烬,我呆呆地站在菜伊床边,看着那些灰一点一点消失。? “他真傻。”菜伊醒了,面无表情,但脸上却挂着泪水。? “的确,不过他走的时候是很高兴的。或许你根本不该在几年前救活他,本应死的就应该死,本应活的最终还是活了下来。”我用手拍了拍菜伊。把返魂香交给他。? “这是他最后的遗物。”? “不了,我看着这件东西会想起太多的事。你能和谢一起去冒险拿出返魂香相信他一定很信任你。这个你送给你做个纪念吧。”菜伊刚活过来,话一说多就喘气。? 我望着手中的返魂香,虽然它已失去光泽,却依然散发着神秘的魅力。我无法拒绝,于是这个世人皆想占有的宝物却戏剧得落到我手中。”朋友笑嬉嬉眯着眼睛看着返魂香。? “菜伊后来怎样?”“我一直和她保持联络,她已经致力与保护文物事业了。她说印度和中国都有几千年的文明,里面蕴涵的神秘力量是我们无法想象的,她希望有生之年能多挖掘一点。”? 我望着那块神奇的石头,忽然问道:“现在它还有什么力量么?”? “有!”朋友肯定地说,“虽然无法使死者再生,但是对治疗顽疾很有用,而且带着它睡觉,你会在梦中见到你已经过世的亲人或者朋友。”? “真的?今晚借我用下吧。”我上去拿返魂香,不料被拒绝了。? “不行,惟有今天不行。我去睡觉了,明天在借给你吧。”他逃似的跑了出去,生怕我和他抢。? “真小气啊。”我抱怨着躺了下来,看了看表,表上的日记清楚的记着今天是七月十四,我猛的想起,他的父亲就是今天去世的。? “祝你晚上能做个好梦。”我轻轻地说道,随即也睡了过去。 【番外】学校的电梯 周许慌慌张张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今天早上8点有节选修课,可现在已经7点50。看来今天要迟到了。想到这里他不免皱了皱眉头。 教这节选修课的老师据说是学校里脾气最怪的,而且很古板,最恨得就是迟到的。听说有一次一位学生迟到了,对他的处理方法有点微词,要不是那学生的班主任出面说情,处分是背定了的。 学校里的老师都住在离教学楼不远的新落成的教师公寓里面,那里环境好离教学楼又近,只有资格老的教师才被分进去,多少人抢着往里面挤。可他偏偏不去,还住在以前的老公寓了,至于为什么当有人问他的时候总是摆摆手,并不言语。 就这么个怪人偏偏让周许遇上了,而且还迟到了。不知道今天他要怎么处理自己。周许想着,走出了男生宿舍。 到了教学楼已经是8点20了,该上课的已经开始上课了。教学楼里一片静悄悄的,连一个走动的人影都没有。周许一心想着上课也没有在意。他要上的课因为是选修的,所以被安排在了8楼顶层,最快的上去方法当然是坐电梯了。 不过今天电梯碰巧坏了,一个醒目的“电梯维修中”的牌子放在门口。就那么巧。周许喃喃着准备爬楼梯。但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感觉到了一丝光线闪了一下。 咿?那个电梯居然能用了,从开学到现在那个电梯从来就没人用过,今天居然修好了,那个上的按钮分明亮着。 因为赶时间,周许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了,一阵超重的感觉过后电梯往上升了去。不知道是电梯走的慢还是时间过的太慢,约莫过了5分钟电梯还没停下来。周许有点着急了。就在这时,他看见电梯的门缝里有一丝光线透了进来,惨绿惨绿的光。那光越来越强最后整个门缝都被那光线添满了。 好象有什么东西正试图进来。周许冒了一声冷汗,他不知所措的站在电梯里面,静静得等着,等着他也不知道等的是什么的东西。就在这时电梯突然一震,那惨绿的光消失了,门猛的打开了! “你...”站在门口的居然是那位老师,老师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把他拉出了电梯,“过来,跟我到办公室。”一种严肃的不容抗拒的声音。电梯的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了,周许木然的跟在老师后面,迟到也好旷课也好都随便他了,知识他不明白为什么从楼下到楼上用去了大半节课的时间,在电梯里面那光是什么东西?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 “坐。”老师干脆的指了指凳子。 周许愣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他想也许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吧,就顺势坐了下去。 “刚才你是坐电梯上来的?”周许很奇怪他怎么问,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都看见了什么。”周许把自己在里面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他一边说着老师一边点着头,似乎那个电梯里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周许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只是脖子上多了一个用红线牵着的樊文符咒。那是老师给他的,他说他很早以前就对中国古代的神怪风水之类的东西感兴趣,颇有研究也查过不少文献资料。这次他遇到了不应该遇到的东西,所以让他带上这个。 老师说他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才来到这个大学。那年他来到这所大学查资料的时候,无意间听说了这个电梯的事情。当他来到电梯口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很强烈的瘴气。后来问起同事才知道,原来几年前的一个早晨,清洁工来教学楼打扫卫生。 当他打开电梯门的时候看见了一具尸体,说的好听点那叫尸体,说的不好听那就是一堆肉饼啊!整个人像是被很重的东西压烂的。听法医说人还不是一下死的,而是慢慢被碾成肉饼的,就是说他被压扁的时候还活着!但是丝毫找不到他杀的痕迹,而电梯里又有什么可以把人压成那样啊。因为没有线索,案件也就这样搁置下来了。 谁知道1个星期后的一天又有一个维修电路的死在这个电梯里了。死状居然一模一样!警察也拿这个件事情没办法。学校里就流传开了电梯受诅咒的谣言,校里面没办法只有把电梯封了,并且不准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学校里对这件事情讳莫如深,有人问起也就是一句电梯坏了打发走,于是他就在这所教学楼旁边的职工宿舍住下了,准备慢慢研究。 说来也巧,正在他没有头绪的时候,周许闯进了电梯里,还遇到了那么些古怪的事情。他也想借这次机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当然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学生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周许临走的时候叮嘱他再也不要去那个电梯里面。 转眼间一个学期过去了,周许因为大4了想留在学校实习一段时间再走,所以这个暑假留下了。一天夜里,他接到学工部的电话,让他去老教学楼搬东西。 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因为放暑假,人都走完了。教学楼显的格外的冷清。 周许望了一眼黑糊糊的楼梯,决定还是坐电梯吧。巧的很,那个平时好着的电梯又坏了,而那个一直没用的电梯却闪着灯......? 事情也过去那么久了,期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所以周许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 电梯门缓缓关上了,慢慢的升了上去。周许不自觉的想起了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心里希望不要发生什么。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这时候电梯突然一震,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电梯中间,然后碾过去,停了下来。周许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今天来这里是个错误的选择。这时电梯的灯灭了,不详的预感升到心头。 有光。在黑暗中他感觉到了光。绿色的,在电梯门的门逢里! 光越来越强终于填满了整个门逢。周许死盯着电梯的门,他感觉那光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在往门里挤。那光像是绿色液体一般,竟慢慢的渗了进来。光滑的电梯壁反射过来的绿色的光映在周许的脸上竟是如此的狰狞。一缕光慢慢的游走到了电梯地板的中间,突然它抬了起来!这个他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光,那分明是一只被压扁了的手! 周许脚下一软,瘫在了地上。那只手扶这地板,像是很用力的抓着,慢慢的门逢里竟挤进了一个头。碎裂的分不清了五官,散发着让人做呕的气味。它用力的挣扎着,哀号着。那声音像是在哭泣,却又像是在愤怒的咆哮。 挣扎中它的身体已经进来了大半,那只手已经伸到了周许的胸前。它摇曳着干瘪变形的手,眼看就要抓到他了。忽然周许想起了老师给他的符咒,他从衣兜里拿出来,不顾一切的伸向了那东西。在一阵猛烈的震动后,电梯停了下来,绿色的光也消失了。 周许摸着手里的符咒,它已经被汗水浸泡的湿透了。 经历了这件事情周许也不敢再在学校呆下去了,在和恩师匆匆告别了之后,就走了。那个电梯至今没有人用过,不过听他们说,要是在月朗星疏的夜晚,会看到老教学楼的那个坏掉的电梯有绿色的光在那里上上下下的...... 【番外】食 沉沉地夜色中,警戒线将这家豪华的鸾枫大酒店围了个严实,一群警察站在警戒线的内侧或外侧,或行步匆匆,或互相交谈着什么。 豪华酒店的走廊里,李警官大步行走,一边稳了稳头上的大檐帽,他的鼻尖渗出了汗珠,身后跟着几个警察,脚步很有节奏的敲打着地面,发出“咚咚”声,很清脆地回荡在周围。? 一名看上去很年轻的小警察看到李警官等人到了,连忙迎了上去,脸色凝重说:“就是这里了!”? 李警官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事情可真的闹大了,十个人被残忍的杀害,还都是本市响当当的人物,其中还有这家酒店的经理!噢,对了,杀人凶手呢?”? “凶手自杀了,用刀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尸体呢?”? “都在这间包厢里了!”? “谁先发现的?”? “酒店的服务员!”? 李警官皱着眉头,轻轻推开这包厢的门。一股血腥味边猛得冲了过来,李警官满眼都是红色,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溅上的血,地上,墙上,甚至天花板上,都被血染着,红通通的。桌子上的酒菜散落成一片一片,地上摔碎着碗筷。地上还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有的尸体甚至身首异处,脑袋滚到了很远的地方,死尸断裂的脖颈处,滴落的鲜血已经开始凝固。 身后几个警察见状眼睛微微眯起,稍稍屏住呼吸的同时,压下心中泛起的恶心感和呕吐感。李警官咬着嘴唇双拳握紧,向前迈了一步,最终他的目光定在了天花板的最右上角,那里有一个很隐蔽的摄像头,此时它还时不时的闪着红灯。? “把现场保护好,我们走!”李警官下令。? “去哪?”身后的一个警察问道。? “监控室!”? ……? 正当冯大哥细细检查今天所买来的菜的时候,经理的秘书来到了厨房,她总是打扮的很“性感”,紧身的黑色工作服和短裙,把起伏有质的身材展现得一览无余;“经理叫你过去一下!”她盈盈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冯大哥应了一声后,就把身上略带污渍的围裙脱了下来,递给了一边的伙计。 冯大哥是这家鸾枫大酒店的主厨,手艺不错,平时有很多回头客,其中不乏有些本市的高官显贵。这次经理要见他,冯大哥估计着应该又有大鱼要来了,不用说,一定是奔着那道紫河炖来的。昨天刚刚到了一只货,还很新鲜,一定又是经理第一时间通知那些大鱼的,这龟孙子,净装哈巴狗。当冯大哥啐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他已经走进了经理室。 经理正在细细地修着自己的指甲,见冯大哥进来了,便一脸诡笑地说,“今天晚上有大生意了,不光是咱市里的高级领导,还有俩外市的,就奔着咱酒店的紫河炖的,我还真怕货不够啊!”? 冯大哥一摆手,说:“那小家伙将近6斤啊,再说了尝个鲜就可以了,您老还想让他们奔着饱了吃啊!”? 经理给冯大哥点上了一支烟,说:“今天可得好好做啊,客人要是满意,嘿嘿,这月你的工资我给加倍啊!”? “成!”冯大哥满口答应着,嘴里吐出一个烟圈。? 墙上的钟滴答着,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一了,分针也快指到十二了。冯大哥将准备好是作料一溜齐地放在了桌子上,身后的干净整洁的灶台,旁边的地面上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他一把将窗帘拉上,把窗外的夜色隔绝了起来,然后转身走向厨房的外面,将厨房门关上,然后“喀嚓”上了锁。 他向着冷库走去,左手轻快地转弄着一把钥匙,右手把手机掏了出来,“喂?是经理吗?我就要开始了,现在正去冷库拿货!”? “哦,快点啊,客人都等急了!”经理在那边催促着,“尽量炖好点,这次客人都可是不简单的人物啊!”? “那是一定的,您就放心吧。”冯大哥满脸堆笑。? “嗯,那就好,手脚麻利点儿啊!”经理说完挂掉了电话。 在走廊的一头拐了个角,冷库的大门就在尽头了。冯大哥挂了手机,步子加快了。突然,这段走道的灯一下子全灭掉了,四周是黑黑的,只有冷库门口的灯还未熄灭,它的光是白色的,看起来还有些惨白。 冷库的门显得耀眼多了。冯大哥在心里骂了一句,忍不住向四周看了看,没有任何情况,“也许是接触有问题吧,明天找人来修修就可以了。”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冷库的门口了,他赶紧掏出钥匙,“喀嚓”一声,便将冷库门打开了。 冷库里飘着白白地雾气,一股寒气迎面吹来,这里有很多货架,上面摆着各种食物,在冷气的围拢下,外层都被覆盖上了一层白霜,俨然像是一尊尊白色雕塑。? 冯大哥穿过这些雕像,径直走向一个大大的保险箱,这保险箱也被覆盖上一层白霜,冯大哥用手指将钥匙孔上的霜抹去,又从怀里掏出一把金色的钥匙,这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冯大哥的手里,另一把则在经理的手里。 冯大哥的手有些颤抖,深呼吸了一口之后把钥匙插进孔里,轻轻地旋转后却发现打不开。他再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旋转钥匙,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他有些不解了,昨天晚上还是他亲自打开的,没用多大的力气,为什么今天就打不开了,不信这个邪,他又用力旋转,手腕的青筋都往外凸了,但那锁还是毫无动静。 突然,冯大哥觉得背后有人对着他轻轻吹气,他愣愣的回头,发现都是白白的雾气,“喀嚓”一声,冯大哥回过头的时候,保险箱响了一下,然后那厚重的门向外闪开了一条缝,里面更为白的雾气冲了出来。冯大哥咬了咬牙,伸手将铁门拉开了。? 这箱子里的灯光很白,雾气也比冷库里要重得多。一个婴儿蜷缩在底部的铁板上,确切地说,他是个胎儿,他的头发很稀疏,几乎没有。眼睛紧紧地闭着,眼球有些往外凸,他的头颅很大,和身子不太成比例,四肢缩卷着,身体上下都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浑身上下是还透着紫红色。昨天晚上放到这里的时候,经理就在一边插话问为什么不把他身上的血洗干净,冯大哥的回答是为了保鲜。? 冯大哥笑了一下,用大大的手扯过那小小的身子,放到了准备好的黑色塑料袋里后。重新把保险箱上了锁,就提起塑料袋便拍拍屁股走人了。? 袋子里那婴儿的脸孔正好盯着黑色的塑料袋,这变成了一张黑色的脸孔,他随着冯大哥走着的步子一晃一晃着,很快一层雾气变也微微覆盖了这具脸孔,他的眼球往外凸得有些厉害,就在这时候,婴儿圆鼓鼓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抽搐。 走出冷库的时候,冯大哥心里直叫晦气,走廊里的灯灭了,而且刚刚在冷库里还遇到有些不对劲的事,他咬了咬牙,快步向前走,他尽量使自己的脚步声大一些。 他想到,未出生或出生后便死亡的婴儿是没有灵魂,即使有的话,现在也忙着投胎了,哪里还会管这个小小的肉身呢。再说了,做这行到现在那么多生意,没有一次出过问题,什么神神鬼鬼的玩意儿那都是虚的,现在这个社会,只有钱,一沓一沓的钞票,那才是最实在的! 冯大哥的步子仍是很快,鞋跟敲着地面,咚咚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 他感到手里提着的婴儿好象越来越重了,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发现心跳得很快,“别吓自己了,世界上还真有鬼不成啊!”他对自己说。但他哪里知道啊,不知为什么塑料袋下面破了一个口,里边儿伸出一只手悬在空中,诡异的晃动着。 到了一个拐角,冯大哥终于看到了久违的灯光,走廊里静静地,没有任何人。他几乎是奔到了厨房的门口,伸手拿口袋里的钥匙,想打开厨房的门,却发现钥匙竟不见了踪影,他连忙翻别的口袋,但仍没找到厨房钥匙,冯大哥真的有些慌了,手里的塑料袋“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不可能丢在哪啊,我记得把冷库门锁上后就从钥匙孔里拔了出来,放到了口袋里,而且我还听到钥匙互相碰撞所发出的声音,难道在路上丢掉的,这也不大可能啊,这么一大串钥匙要是掉在了地上自己能听不到?” 冯大哥把塑料袋提了起来,打算回去找一找,却发现那串钥匙被压在了那塑料袋下了,上面还有一层霜。? 冯大哥心里一凉,“怎么?怎么会在这?难道是我落在这儿的那我为什么没听到有声音啊?”? 这时,手机响了,冯大哥连忙接听:“你快点好不?现在开始做了没?”? “经理啊!快要开始了,正在洗!我觉得不对劲,好像出问题了!”? “怎么不对劲了,不就一死孩子嘛!你给我快点啊,要是耽误了,你下月就别干了,这月工资也没了,你的手艺好我知道,但我可以找更好的,你最好心里有点数,快点啊!”那头已经挂断了。? 冯大哥心里骂着娘,一个弯身将钥匙拣了起来,顺手把塑料袋也提了起来,然后很熟练的打开了厨房门。把那婴儿去出后便放到了那盆温水里,冯大哥转身将围裙系上,那婴儿身上的白霜彻底不见了踪影,他的身体似乎还是微微膨胀,四肢就像是要舒展开来一样似的。冯大哥蹲下了身,开始清洗着这婴儿了,盆里的温水变得越来越红了,水面上还漂浮着丝丝血块。? 把洗好的婴儿放到了砧板上后,冯大哥便忙着开火了,他熟练的支上锅,往锅里倒上油,又放上乱七八糟的作料,等到锅里都快要着火的时候,猛得把那婴儿放到了锅里,接着便是一阵激烈的滋滋声,冯大哥连忙向锅里加了水,等到水开了后,再熬上30分钟,便可以大功告成了。冯大哥点上了一只烟,把火调大了些,锅里的水已经开始有响头了。? 冯大哥在吐真烟圈,他心里也不怎么好受,虽然那是一个已经夭折的生命,但那毕竟是一个人,自己这样做实在过分,但想到经理,想到钱,他倒也觉得没什么了,“要是你喊冤的话,找他们去吧!我可没吃你啊!”冯大哥又吐了一口烟。? 等到水开了后,冯大哥又向里面加了些作料,如干枸杞,杏仁什么的。冯大哥又那起了手机:“喂,是经理吗?就快好了,在熬着呢,回头您就看好吧,保证那些人吃的高兴!”? 经理在那边又催了一下,便挂上了电话,冯大哥估计着此时经理正跟那些人将这这婴儿怎么个大补法儿呢。? 这婴儿都是孕妇做剖腹产手术失败或出生便夭折的,因为酒店背后有足够的力量,而且愿意出高价钱买来,所以医院会想法把死了的婴儿留下来。补偿给婴儿家属一部分钱,当然只是少部分,说是献给医学研究,但很多都会转手卖到酒店。 当然了,也并不是所以的家属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给“捐”了,也有死劲要的,那院方就只得归还婴儿了,酒店里几乎每两个月便会买到死婴,冯大哥本来也不愿意接着活儿的,但实在没办法了,为了生计,他也只得这样了。 “要怨?就去怨那些卖你,买你,吃你的人吧!我也是没办法!”冯大哥对着咕嘟咕嘟的锅说道,“大家都是为了钱嘛!谁叫人吃得起呢,反正我要是有钱的话,我不会去吃的!”? 厨房的钟仍在滴答着。? 时间终于到了,冯大哥将婴儿从锅里捞了出来,放到了一旁准备好的沙锅里,又放上了一些切碎新鲜蔬菜,然后浇上了满满一沙锅汤。此时这个婴儿浑身上下都变成灰色的了,但眼球仍往外凸,看上去很恐怖。? “经理!已经还了,我这就端过去啊!”? “好,好!要快,但要小心,千万别洒了!”? 冯大哥将沙锅的盖子盖上,隔着厚厚的布端起滚烫锅耳。在走出厨房门的瞬间,冯大哥又感到背后被人吹了一下,他回了回头,没有发现什么,于是,他骂着走开了。? 一路上很顺利,当那盆紫河炖端到桌子上的时候,大家是一片欢呼,有一个大腹便便的领导挥舞着筷子,“今天可得好好补一补啊!哈哈。来来来,吃!”冯大哥知道这个人,他是市里的一个什么厅长,上次就见他吃过一回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了。? 经理在一旁满脸堆笑,他也招呼着,“吃吃吃,大补着呢,壮阳!”? 一个女秘书在一边说,“好恶心啊,你们看看,还没有把肚子破开,那肠子什么的都没拿出来啊!”? 那位什么厅长接茬说:“你一女人懂什么啊,这可嫩了,肚子里的零碎也很补的,你吃了会更漂亮的!”? 经理对着冯大哥一摆手,示意他出去。? 冯大哥走出包厢后,站在门口又想点上了一支烟,当更要点火的时候,突然火不吹灭了,很突兀。冯大哥四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但脚下好象踩到了说面东西,他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在,正是自己做菜用的那把,它怎么会在这里? 这把刀很光亮,上面映着冯大哥扭曲的脸孔。冯大哥手里的火机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正敲在那把刀上,刀面晃动着,露出一张黑色的婴儿脸孔。? “啊!”冯大哥叫了一声,连忙后退,却感觉自己撞上了什么东西,赶紧回头,发现自己的脸几乎贴在了一张女人的脸上,那女人的脸上都是豆粒般大小的汗珠,还一晃一晃的,她大张着嘴,并且嘴里都是血,冯大哥一下坐到了地上,张大嘴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笑着,头发颤动着,很多已经贴到了满是汗水的脸上了,“还我的儿子,还我的儿子”她一字一顿地说。? 冯大哥觉得下降的心就像是要被撕裂似的,他坐在地上往后撤着身子。? 那女人张大嘴,冯大哥看到她从嘴里吐出一条很长就跟肠子似的带状东西,那是脐带。它很长,像蛇一样灵活的扭动着,很快便将冯大哥的脖子死死地勒住,末端像个吹气桶似的吹着冯大哥的脸,冯大哥瞪大眼睛,想叫出声,但已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他下意识的四下摸着,正好摸到了他那把菜刀,一挥手便将那脐带斩断了,那女人叫了一声,脐带很迅速的缩回到了嘴里,她怒视着冯大哥,一步步向他走来。? 冯大哥操起那把菜刀向女人挥舞,那女人有些畏怯了。? 冯大哥心里一阵好笑,他站起了身,向后拼命的跑,不时回头,发现那女人总是飘在自己身后几步的距离。? 就要跑到走廊的尽头了,那里没有路了,冯大哥看到有一个门,猛得打开,整个人钻了进去。冯大哥很不明白为什么这屋会是一个手术室,一张圆圆的手术台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肚子被剖开了,十几个医生正拿着手术刀在女人肚子里切着什么,冯大哥看到女人肚子里是个婴儿。? 突然这屋子里的医生都变成了女人,而且都是同一张脸,同样是怒视着冯大哥。是那个女人,要自己儿子的女人!首先有两个便冲了过来,冯大哥见状忙操起菜刀,几下子边将那两个女人的头颅砍掉,她们惨叫着,身子很快就瘫倒在地上了。? “哈哈!这么不堪一击啊!”冯大哥笑道,他有杀红眼了,身边还有几个女人,要是不把她们干掉自己就没法活了,冯大哥想着便冲了过去,一个一个的砍倒了,有两个还想打开门跑出去,冯大哥嘿嘿一笑,转身将那两个干掉了。此时屋子里的女人都被干掉光了,冯大哥发现自己身上是都是鲜红的血,还很热。? 这时,冯大哥感到身后有人大喊,他回头,发现那是一个胖胖的男人,他戴着厨师的帽子,眼里尽是怒气。? “小样儿,敢这样看我,不知道你爷爷的厉害!”说着,冯大哥又冲了上去,把那把菜刀插到了那厨师的腹部。当和那厨师对视的时候,冯大哥猛然发现那厨师和自己长得是一样的。? ……? 李警官盯着显示屏,不住地倒吸着冷气,自己当警察这么多年以来,还没看到这么残忍的凶手呢。? “是这个厨师?他把这十几个人给杀了!”一个警察说,他的额头上也挂上了汗珠,“这家伙一定是疯了,我看最好是请法医来签定一下。”? “人都死了,凶手也找到了,我看就结案吧!”李警官说着,像是卸了很重的担子一样,他长舒了一口气,“找人不现场清理一下!”? 在离开鸾枫大酒店的时候,李警官笑了一下,“什么鸾枫大酒店啊,我看就叫尸山酒店吧!”他一个人驾着车,驶回警局。?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坐在转椅上,笑着拨打手机:“喂?是刘处长吗?告诉你一好消息啊!”? 那头是一个老家伙的声音:“是张局长啊,嘿嘿?什么好消息啊?”? “你知道吗?你的那几个老对头都死于非命了,他们被一个厨师给一股脑儿的干掉了,死得很惨啊!”? 刘处长大惊:“真的吗?什么时候啊?”? “几个小时以前,明天你就等着看头条新闻吧!”? “是的嘛!太好了,好好好!”? “明天晚上庆祝一下吧!我告诉您老啊,最近很流行一种汤!”? “什么汤啊?”刘处长来了兴趣。? “叫什么紫河炖,很大补的!”? “什么东西啊?”? 李警官哈哈笑着,“明天晚上我请你老啊,记得以后发达要提拔小的我啊!你就看好吧!”? 外面已接近黎明了,但夜空仍很黑暗,一张黑色的婴儿脸孔出现在李警官身后的窗玻璃上…… 【番外】戏(一) 衣,斑斓缤纷的戏衣拥塞在狭而幽暗的屋子里,发出不知年代的氤氲气息——旧的脂粉寒香混着重叠的尘土味儿,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 虽然只是一件衣裳,可是附了人身,沾了血脉,经了故事,便不同了。又多半没机会出现在阳光下,只是戏园子里舞台上下风光片刻,风光也真风光,幽怨也真幽怨,件件都是情意的壳,假的真的,台上的台下的,隔了岁月看回去,总有几分暧昧的缠绵。? 这是一个关于戏衣的故事。? 它发生在今天的北京一间戏班子——哦不,应该叫——剧团里。? 剧院是旧式庭院,有高高的墙,墙外有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地铁已经修到家门口来,麦当劳和肯德基对峙而立,到处是世纪初的兴盛与活泛。? 但是墙内……? 墙内的时间是静止的,百多年的故事和人物荟萃一炉,真假都已混淆,哪里还分得清古今?? 只知道是七月十四,阴历,空气里有雨意,可是一直未下;人们拥在锦帐纱屏的服装间大厅里,请出半个世纪前的旧衣箱,好奇而不耐烦地等待。? 等待是一种仪式,就好像开箱是一种仪式一样,老辈子戏人传下来的规矩——凡动用故去名伶的戏装,都要祭香火行礼告扰后才可以开箱取衣的,不是拿,是请。? 龙套的戏装叫随衣,名伶的戏衣叫行头,都是专人专用,且有专人侍候打理的。她们不屑于同不名戏子共用一套头面,自备的礼服冠戴是夸耀的资本,是身家,也是身价儿,谁拥有的服饰头面最多,最全,谁就最大牌,金钗银钏,玉凤翠鲤,普通人家的小姐也望尘莫及。那叫派头。一个戏子没了派头,也就没了灵气儿,没了身价儿,没了势头儿,生不如死。? 今儿请的衣箱旧主叫做若梅英,是四十年代旧北京戏行里的名角儿,遮月楼的当家红旦,绰号“小周后”的,同盖叫天梅兰芳都曾同台演出,风光一时,富贵人家唱堂会,请她露一下面的谢仪相当于普通三口之家半年的嚼谷。解放后消沉了一阵子,后来死在“文革”里,说是坠楼自尽,详情没人知。? 戏子的事儿,本就戏里戏外不清楚,何况又在那个不明不暗的年代呢?? 谁会追究?不过饭后茶余当一段轶闻掌故说来解闷儿,并随意衍生一番,久之,就更没了真形儿。? 香火点起来了,衣箱供放在台面上,会计嬷嬷拈着香绕行三圈,口中念念有词,几位年老的艺人也都同声附和:“去吧,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儿。走吧,走吧,这里不是你的地儿。”? 坐在角落里的瞎子琴师将二胡拉得断断续续,始终有一根线牵在人的嗓眼处,抽不出来,咽不下去。? 门开着,湿热的风一阵阵吹进来,却没半分疏爽气,加之屋子里挤满了人,就更闷。? 小宛有些不耐烦,低声抱怨:“丑人多作怪,这也能算音乐?”? 会计嬷嬷“嘘”地一声:“这是安魂曲,告慰阴灵的,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今天可是鬼节,小心招祸。”又烦恼地看看门外,咕噜着:“也怪,往年里少有七月十四下雨的,阴得人心里疹得慌。”? 其实小宛今年已满十九岁,算不得小孩子了,可是因为祖孙三代都在剧团里当过职,诸位阿姨叔叔几乎都是眼睁眼看着她长大的,习惯了当她作子侄辈,同她说话的口吻一直像教孩子,怜爱与恐吓掺半。? 小宛很无奈于这种“不恭”的恫吓,简直是侮辱她的年龄与心智。然而除了沉默之外,似乎也没有别的方法表示抗拒。毕竟,那些都是她打小儿钻后台起就常常被敲着后脑勺笑骂“假小子”的叔伯阿姨,如何认真呕气去?有时他们兴致来了,甚至会把她穿开裆裤时的糗事儿翻出来调笑一番,那才真正没脸呢。? 不是没想过换个工作单位,但是大学专业是服装设计,除非一夜成名自己开个设计公司,否则又有什么去处会比剧团服装部更惬意?好歹也算个文艺单位嘛。? 再说,对彩衣的嗜好是她打小儿的心结,能为众多活在现实生活中的历史人物设计戏服,实在是件浪漫而有挑战性的工作,简直就不是工作,是游戏,是享受,是娱乐——如此,只有忍受着姨婆爷叔们常用“神仙老虎狗”之类毫无新意的老段子来吓唬她了。? 阴云密密地压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像种无声的催促。? 众皆无言。? 满室的蟒、帔、靠、褶亦沉默。? 只有会计嬷嬷含混不清的祷告声配着弱而不息的胡琴声时断时续:“不要来,别来啦,这里没你的事儿,走开啦,走开……”? 嬷嬷今年五十开外,头发早已半秃,却仍然一丝不苟地在脑后垂着条里面塞了楦子固而外头看着还倒还肥美的大辫子。每当她转身,辫子就活了一样地跟着探头探脑。? 不知过了多久,辫子忽然一跳,嬷嬷转过身来,示意小宛:“开吧。”? 小宛笑嘻嘻走上前,心里不无紧张。梅英的故事她从小就风踪萍影地听说过几分,说她是北京城头面收藏最丰的名伶,说她每套戏装收箱前都要三薰三晾,而每次上身前又必用花瓣装裹逾夜去除霉气,说她所有衣裳上的金银线都是真金白银织就,一件衣服六两金,美不胜收,贵不可言……但是戏行规矩,死于非命的伶人衣箱通常不再启用,只作文物收藏,除非有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则绝不开箱。因此有些员工已经在剧院工作了半辈子,也从未有眼福见识过著名的梅英衣箱。? 直至近日剧院戏目改革,一度失传的古剧《倩女离魂》被重新搬上舞台,由小宛的父亲、副团长水溶亲自操刀编剧——因老本子是南曲,京戏少有涉及,故而唱腔曲词都要重新改过。只是剧中旦角的行头竟然无人可以形容,只有个老戏迷赌咒发誓地说记得梅英曾经演过此剧,并有全套行头,于是小宛查遍剧院服装记录——这便是今天开箱的大前提了。? 众目睽睽之下,小宛轻轻掸去真皮衣箱表面的积尘,飞灰四散,露出烙印的精致花纹,是一幅暗示性极强的春宫图——男人背对观众,露出背上张牙舞爪的龙虎纹身,栩栩如生,虽看不到人的正面,男性的阳刚霸气却早破图而出;女人香肩**,红衣初褪,正低头做含羞解带状。不脱比脱更诱惑。? 小宛颇有兴趣地端详片刻,这才用钳子扭断连环锁——钥匙早已丢失了——双手着力将箱盖一掀——? 一股奇异的幽香扑面袭来,小宛只觉身上一寒,箱盖“扑”地又自动阖上了。众人情不自禁,发出齐刷刷的一声微呼。? 小宛纳闷地看一眼会计嬷嬷,笑笑说:“不好意思,没抬稳。”? 定一定神,重新打开箱来,触目绚烂琳琅,耀眼生花,重重叠叠的锦衣绣襦静静地躺在箱底,并不因为年岁久远而失色。? 小宛马上热泪盈眶了,总是这样,每每见到过于精致艳丽的戏衣,她都会衷心感动,仿佛刚看了一场催人泪下的煽情电影。? 她的生命信条是:没有东西是比戏装更令人眩惑的了。那不仅仅是色彩,是针线,是绫缎,是剪裁,更是风骨,是韵味,是音乐,是故事。? 醉在纱香罗影里的她,会不自觉地迷失了自己,变得敏感忧伤,与平时判若两人。与其说这是一种艺术家的天份,倒不如说是少女的多愁善感还更来得体贴。? 众人忍不住拥上前来,要看得更清楚些。小宛拿起最上层的一件中袖,随手展开,忽地一阵风过,只听“嘣”地一声,瞎子琴师的胡弦断了。? 小宛愕然回头,正迎上瞎子混浊的眼,直勾勾地“瞪”着她,满脸惊疑地问:“你们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什么呀。”小宛答。? 瞎子不信地侧耳,凝神再问:“你们真没看见?”? 小宛笑了:“我没看见,难道你看见了什么不成?”? 不料瞎子一言不发,忽然踢翻凳子站起,挟着二胡转身便走,那样子,就好像见到了极可怕的事情一样。? 小宛又惊又疑,四下里问人:“你们看见了吗?你们看见什么了吗?”? 话音未落,房顶上一声巨雷炸响,积压了一上午的雨忽然间倾盆而下,竟似千军万马压地而来,席天卷地,气势惊人。? 屋子里蓦地凉爽下来,大家面面相觑,都觉得心中坠坠,遍体生寒。? 半晌,会计嬷嬷吞吞吐吐地道:“难道是梅……”话未出口,已经被众人眼中的惊惶噤住了,警惕地四下里张望着,好像要在角落里找什么人似的。若说看见了什么,的确是什么也没见着;若说没看见,却又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都说盲眼人心里最明白,二胡师傅是持重的老人,不会平白无故哄吓人的。他说见着了什么,就一定见着了什么。? 小宛犹自追问:“梅?是不是梅英?你们当真见鬼了?看见若梅英了?”? 仿佛是回应她的问话,蓦地又是一阵雷声滚过屋檐,会计嬷嬷再也禁不住,“啊”地一声,追着瞎子的后脚转身便跑,大辫子硬橛橛地在空中划了个折度奇怪的弧线,瞬时间消失在大门外。余下的人也都一哄而散,留下小宛,站在打开的衣箱前,醉在一箱的粉腻尘昏间,只觉怪不可言。? 那是一套结合了“女帔”与“古装”特点杂糅创新的一种新式“云台衣”,绉缎,对襟,上为淡青小袄,下为鹅黄腰裙,外披直大领云肩绾风带,镶边阔袖带水袖,周身以平金刺出云遮月图案——亦同普通的“枝子花”图型不同,对襟两侧图案并不对称,而是浑然一体,合成一幅,做工之精美心思之灵动堪谓巧夺天工。? 旁边更有一盛头面小箱,内里头花、面花、点翠、水钻、银泡、耳环、珠串、发簪……一应俱全。? 小宛点头赞叹,很显然,这套行头出自独家设计,而非承袭古本,便与梅兰芳所创《洛神》的“示梦衣”、“戏波衣”,《太真外传》的“舞盘衣”、“骊宫衣”,《嫦娥奔月》的“采花衣”,《木兰从军》的“木兰甲”同理,那时的京城名伶很喜欢在一些古装戏的行头上自创一路风格,标新立异,争奇斗艳。这,也算是最早的服装设计了。只可惜,不知道这套“离魂衣”的原名该叫做什么?又为何后来不见有人模仿,至于失传?? 一边看,一边已经不知不觉将全套装扮里三层外三层地披挂上身,略整丝绦,轻掸锦袍,忽然不能自已,水袖一扬,做了个身段,“咿咿呀呀”地唱将起来:? “他是个矫帽轻衫小小郎,我是个绣帔香车楚楚娘,恰才貌正相当。俺娘向阳台路上,高筑起一堵雨云墙。”? 正是那《倩女离魂》故事:官宦小姐张倩女与书生王文举自小订婚,两情相悦,却被势力母亲强行拆散,倩女因此重病不起,魂离肉身,于月夜追赶王生而去。? “从今后只合离恨写芭蕉,不索占梦揲蓍草,有甚心肠更珠围翠绕。我这一点真情魂缥缈,他去后,不离了前后周遭。厮随着司马题桥,也不指望驷马高车显荣耀。不争把琼姬弃却,比及盼子高来到,早辜负了碧桃花下凤鸾交。”? 渐歌渐舞,渐渐入戏,小宛只觉情不自已,脚下越来越迤逦浮摇,身形也越来越飘忽灵动,将那倩女离魂月下追夫的一段词唱得宛转低扬,回肠荡气。风声雨声都做了她的合声伴奏,不觉吵耳,只有助兴而已——? “向沙堤款踏,莎草带露滑。掠湿湘裙翡翠纱,抵多少苍苔露冷凌波袜。看江上晚来堪画,玩水壶潋滟天上下,似一片碧玉无瑕。你觑这远浦孤鹜落霞,枯藤老树昏鸦。助长笛一声何处发,歌矣乃,橹咿哑。”? 关于番外多的原因 首先,确实是因为新书要查大量的资料(QAQ找了一个很有意思,可是知道的人不多,而且比较复杂的主题,别人十几年的知识,我必须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皮毛,挺不容易的。)所以主线剧情慢了一点。 至于番外篇,真的很对不起大家,是我很久以前写了玩的,然后加以润色,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新书上,毕竟新书,我不想再输。而且目标是上架一千均订,这对于大神来说没什么,但,对我来说,却意义无比重大。 我把我最大的精力都花在了新书上,涉及的知识比较广。 就说新书的一个难点吧,我的主要资料,网上全是没有标点的文言文,必须自己打标点并且翻译学习,这只是其中之一。 所以不求大家体谅,只是希望大家能够理解,真的很对不起,只是我写了好久好久的书,新书不想再输了。 番外多一些,到新书内签并且我确认可以达到销售目标以后,我会存稿,并把这本书完结。 这本书当初上三江,首页,过万收藏,何等风光?可是现在均订一百都没,而我,靠着低保生活。 这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 不过,秋水觉得,新书写好,一定一定可以让大家看到我的进步,不求多的,我只是想要不断更的前提下,保证我现在的正常支出,足矣。 鸡汤和现实的区别何其巨大,网文一行,一将成名万骨枯。 所以,番外的时间我都没有闲着,因为无法出门实地考察新书的资料,只能从文献里研究,所以花的时间长。 不过新书下个月内因该可以上线,到时候这本书将全写主线。 有对不起诸位追更朋友之处,还请海涵,我真的无比感谢看到现在的朋友,你们是我最大动力。 (文言文文献看的眼花缭乱中。) 【番外】戏(二) 漫转身,轻回首,长抛水袖,只听“哎呀”一声,却是袖头打中了迎面走来的一个青年。? 小宛犹自不觉,眼波微送,双手叠腰下身做个万福,依然捏着嗓子莺莺燕燕地道:“兀那船头上琴声响,敢是王生?”? 那青年倒也机灵,立即打蛇随棍上,回个拱手礼,答:“小生非姓王,乃是姓张,名之也,之乎者也的之,之乎者也的也,报社之记者是也。”? 张之也?报社记者?小宛一愣,怎的与台辞不符?? “您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小宛忍不住打断。? 奶奶长长叹息:“我怎么会不清楚?那些衣服头面,都是我亲手整理封箱的呀。”? 小宛与爸爸面面相觑,都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奶奶本来就是剧团里的老人,可是一直在后勤部工作,同梅英衣箱全不沾边呀。? 然而接下来,奶奶的话就更让他们大吃一惊了——? “岂止是《倩女离魂》,梅英所有的衣箱都是我整理的,想当年,我是她的贴身包衣,服侍了她整整七年呢。”? ? 小宛几乎要晕过去了,半晌才叫起来:“包衣?您给若梅英做过包衣?”? “是啊。我九岁就跟了若小姐,既是包衣也是丫环,整整跟了她七年,直到她嫁人,退出戏行。”? “后来呢?”? “后来就解放了,戏园子收编,我成了政府的人,在剧团里做后勤,一直干到退休。”? 小宛喃喃地:“您从来没跟我说过……”? 水溶感叹:“居然连我都不知道。”? “你们也没问过呀。我还以为,没有人再记得若梅英了呢。”奶奶有些委屈地说:“从来没人跟我说过团里存着若小姐的衣箱。我还以为,都在‘文革’里烧光了呢。从48年封箱到现在,我已经五十多年没见过那些衣箱了。在剧团工作半辈子,没想到,一直和那些衣箱近在咫尺……”? “您后来没有和梅英再联系过吗?”? “没有。她嫁人后跟着那个军官去了广东,就音信全无了。直到66年‘太庙案’传出来,我才听说若小姐后来又回了北京,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来找我……”? “奶奶,您知不知道若梅英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妈妈不满了:“小宛,吃饭,别净在饭桌上说这些死呀活呀的,也不嫌忌讳。”? 奶奶也蓦然惊觉,附和说:“就是,今天是阴历十四,还是少谈这些旧事的好。也怪,很少见七月十四下雨的,今儿一早就阴天,弄得我心里虚虚的,一天都不自在。”? 这是小宛今天第二次听到同样的话。? 她的确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有一个埋了很深很久的秘密,好像在急着破土而出,她已经看到了那秘密的芽,却看不到秘密的根。如果秘密是一株花,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子呢?? ? 夜里,小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锦衣夜行,穿着梅英的离魂衣走在墓园里,风寂寞地响在林梢,不时有一两声鸟啼,却看不到飞翔的痕迹,或许,那只是鸟的魂?? 人死了变鬼,鸟死了变什么?? 墓草萋萋,小宛在草丛间寂寞地走,看到四周开满了铁锈色已经枯死的玫瑰花。? 3、游园惊梦? ? 琉璃厂淘来的古董留声机在口齿不清地唱一支戏曲,杜丽娘游园惊梦。? 说是古董,其实顶多也就六十来岁,年龄还没有小宛的奶奶大呢。与留声机同龄的旧物件,小宛家里不知有多少,旧相簿,小人书,主席像章,还有樟木箱子,只是同龄不同命罢了。留声机是古董,小马扎却是废物,而缺嘴壶搪瓷缸腌菜坛子就更惨,只能算垃圾。?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 金针一圈圈地转着,同样的曲调,唱了半个多世纪,良辰美景早已成断井颓垣,然而断井颓垣处,又演出多少新的美景良辰?? ? 周末,不必上班,小宛一直睡到日上三杆。? 醒来的时候,听到隔壁在唱《游园》,知道老爸又熬了个通宵。? 这是老爸水溶的工作习惯,在编剧前总是要用留声机放旧唱片,说是制造气氛,找灵感。? 雪茄烟、黑咖啡、旧唱片,合为水溶写作的三大道具,缺一不可。因此小宛常常开玩笑说,爸爸的剧本都不是用笔写的,而是雪茄和咖啡倒在留声机上自个儿磨出来的。? 但是你别说,这方法虽然有些做秀,却的确管用。每当老爸在大白天拉紧窗帘扭开台灯,放着旧唱片奋笔疾书,小宛就觉得自己进了时光隧道,脑子昏昏噩噩地有些不清楚。她绝对相信三大道具有催眠作用,却只是想不通老爸怎么能在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写剧本。换了是她,一遍曲子没听完就已经寻周公对戏去了。? 小宛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一翻身,头发被悬在帐顶的风铃勾住了,立即哀号起来。? 风铃是铜的,过去人家系在屋檐下避邪用的,久经风雨,长满了青绿的铜锈,被爸爸捡来当宝贝,挂在女儿的蚊帐上充当装饰品。小宛说挂在这儿也行,把锈擦干净了。可是爸爸不让,说那样才有韵味,有古意,有灵气。结果,灵得天天勾头发。? 老妈救火车一样冲进来,连声叫着:“哎呀,这是怎么了?又勾到头发了?说过多少次了,起床的时候小心点,次次都忘,吃一百个豆不知道豆腥味儿。你爸也是,捡个破铜烂铁就当宝贝,搁的家里哪儿哪儿都不安全,简直危机四伏嘛。”? 小宛歪着脑袋,觉得头发一缕缕地在老妈手指下理顺,搔得很舒服,哼哼叽叽地问:“我爸昨晚又没睡?”? “可不是,都成了《日出》里的陈白露了。”老妈仰起头,学着电视剧里徐帆的口气唉声叹气地念台词,“天亮了,我们要睡了。”? 逗得小宛笑起来,倒在床上拍手踢腿地撒娇。? 很少有像老妈那样宽容的家庭主妇,既不阻止丈夫开夜车,也不干涉女儿睡懒觉。除了唠叨和有洁癖之外,实在称得上慈爱完美。? 小宛每次看到爸爸,总觉得他该娶的太太应该是那样一个女人:穿真丝睡袍躺在金金博士的布艺沙发上慵懒地抽烟喝红酒,一边听徐小凤或者汪明荃唱《南屏晚钟》和《京华春梦》;但是看到妈妈时,却又觉得她该嫁的男人也就是爸爸那样子。? 似乎是女人的风情有很多种,但是可嫁的男人,却只有爸爸一种。? 妈妈也笑着,忽然大惊小怪地叫起来:“哎,这铃铛上怎么有血?”? “血?”小宛惊讶地凑过来,看到暗绿的铜铃上果然印着斑斑点点黑红的血痕,阴森触目,犹自缠着她自己的一根长发。? 老妈紧张起来:“宛儿,你是不是哪里碰破了?伤着没?让妈看看。”? “没有。”小宛伸伸胳膊踢踢腿,“我全身上下哪儿都没破。妈,你看仔细了,这上面的血都干透了,也许是铃铛上本来就有的,平时不注意罢了。”? “要不怎么说你爸胡闹呢,弄这么个不吉利的东西挂在你房里,吓人巴喇的。今天说什么也得把它摘下来。”? “行,我还给爸爸去。”? 小狗东东已经在门外等了半天了,看到小主人起床,立刻摇着尾巴迎上来,没等走近,却又像被谁烧了屁股似的,掉头就跑。? 小宛奇怪:“东东,过来!过来!”? 没想到,越是叫,东东就跑得越远,汪汪惨叫着,像是捱了一顿暴打。? ? 水溶的写作刚刚告一段落,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打开门来招呼:“小宛,进来,看看我这段写得怎么样?昨晚你给我的意见太好了,把《游园惊梦》的意境加在《倩女离魂》里,梦游与魂游相呼应,加重迷幻的色彩,果然很有感觉,我写得很顺手呢。”? “我给你的意见?”小宛怔忡,“我什么时候给你意见了?”? “昨天晚上啊。你半夜过来给我送唱片,让我听听这张《游园惊梦》找感觉,真不错,很有味道。”? 小宛把铃铛搁下,从指针下取出唱片来翻看着,看到封面上印着若梅英的字样,更加发愣:“这张唱片,从哪儿来的?”? “你怎么了,小宛?”水溶惊讶地看着女儿,“你给我的呀,说是从你奶奶那些古董堆里翻出来的。”? “奶奶?”小宛愣愣地拿着那张唱片,感觉一股冷气自踵至顶突袭而来。昨晚,自己明明很早就上床了,临睡前还听了盘流行歌曲,什么时候到过老爸的房间?又怎么会给他这样一张旧唱片?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奶奶有过一张若梅英的《游园惊梦》呀。难道,自己在梦游?? 水溶看到女儿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不安地站起来:“小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然而小宛一扭头,已经转身走了,匆匆丢下一句话:“我问奶奶去。”? ? 手按在奶奶房门的把手上,小宛的心里有很深的寒意,自从开启了梅英衣箱,穿上了那套重重叠叠的离魂衣,她就好像同梅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仿佛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一个陷阱。她对自己说,停止,停止这一切,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没有戏衣,没有唱片,没有铃上的血迹,也没有《游园惊梦》,什么都不要问,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可是,怎么忍得住?? 门开了,奶奶正在给爷爷的灵位上香,屋子里氤氲着迷蒙的檀烟,有种腥甜的香气,像是席子上摆满了新剖的鱼。听到房门响,奶奶缓慢地回过头来:“小宛,又睡懒觉了。”? 小宛有丝恍惚,她平时很少进奶奶的房间,因为讨厌那股子沉香的腥味儿。尤其在大白天,这香烟显得格外缭绕,像冤魂不散。她在椅子上闷闷地坐下来,一时不知道从何开口。但是奶奶却似乎未卜先知:“你是不是想问我若梅英的事儿?”? “是,您怎么知道?”小宛抬起头,“奶奶,您跟我说说,梅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美女。”奶奶赞叹,一脸崇仰留恋,“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第二个比她更美的女人。那举手投足,风度身段,真是漂亮。每个表情每个动作都漂亮,说话的声音又好听,笑起来眉毛弯弯的,哪里像现在那些自称美女的半吊子,用眉笔口红涂两下就上台选美,呸,给若小姐提鞋也不配!”? 小宛再闷也忍不住笑起来,奶奶评价美女的口气就像个有心无力的老男人,颇有几分色迷迷的味道。由此她知道一个真理,原来一个真正的美女,不仅可以迷男人,也是会迷女人的。? “梅英那时有多红?”? “梅英有多红?那时候有句话,叫作‘武听天、文听梅’。”奶奶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关不上了,往事滔滔地流出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记忆亲切,“这‘天’指盖叫天,‘梅’就指若梅英。一个意思是说,看武戏要看盖叫天的,看文戏要看若梅英;另一重意思,则指的是观众,是说那些粗鄙武夫喜欢看盖叫天的戏,斯文人却多半喜欢若梅英。北大、清华的学生够斯文吧?若梅英的戏迷不知有多少!有个故事,说是有一次若梅英在礼拜日首场演出《游园惊梦》,可是那一天大学里请了位著名教授来开讲座,学生们急的呀,到底是听教授的呢,还是听若梅英?你猜结果怎么着?”? 《游园惊梦》?小宛心里一惊,随口猜:“那还用问?一定是都跑来听若梅英,把教授冷落一旁了。”? 奶奶笑着摇头:“到底是大学生,哪有那么不知轻重的?”? “那……还是听教授讲座,没来看戏?”? 奶奶仍然摇头:“如果是那样,怎么见得我们若小姐红呢?”? 小宛不懂了:“难道一半人听讲座一半人听戏?”? 【番外】戏(三) 奶奶笑了:“都不是。原来呀,到了周六那天,学校突然宣布说教授临时有要事在身,讲座改在下周一举行了。”? “是这样啊。”小宛也笑了,“那学生们不是正中下怀?”? “故事还没完呢——那些学生当时也在想,这可太巧了,就像你说的,正中下怀。到了礼拜日早晨,一个个梳洗了,油头粉面长袍青衫地,齐刷刷跑到戏园子里来,打扮得比上课还齐整。坐下来一看,你猜怎么着?原来第一排贵宾席上坐的,正是那位有要事在身临时改了讲座日期的名教授!”? “真的?”小宛瞪大眼睛,“这太戏剧化了!奶奶,不是您瞎编的吧?”? “咦,我怎么会瞎编?这都写在文章上的。”? “还写了文章?”? “是啊,当时有个小报记者,笔名叫做什么张朝天的,天天来捧小姐的场,写了好多锦绣文章来赞小姐,其中一篇,就写的这件事呢。”? 万事经过了记者的笔,可就不那么十足实了。小宛猜奶奶对事情的真相并不清楚,大凡人总喜欢记住风光的一面,宁可把经了夸张演绎的故事当本来面目,却把自己亲身经历怀疑起来,时日久了,便干脆忘记本原,只记得那演绎过的野史了。? 她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问起那个最重要的问题:“奶奶,您是不是有一张若梅英《游园惊梦》的戏曲唱片?”? “是啊。不过不知道放到哪里了。人老了,就记不住事儿。”? 小宛又愣住了,那么,自己是怎么得到那张唱片又把它交给爸爸的?? 奶奶沉浸在回忆中,对孙女儿的不安并未在意,只眯着眼细说当年:“梅英梳头的时候,可讲究了。她的梳妆台和椅子面都是真皮包铜的,烙着花纹,又洋派又贵气,镜子上有镜袱,椅背上有椅袱,都是织锦绣花的。化妆箱和桌子配套,头面匣子摆开来足有十几个。哪个匣子里放着哪些头面,都是有讲究儿的,从来错不得。有时候她自己放忘了,就会问我:‘青儿,我那只凤头钗子在哪儿呢?’我找给她,她就笑,又像愁又像赞地,说‘青儿,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呢?’”? 小宛听奶奶捏细嗓子拿腔拿调地学梅英有气无力的说话,忽然觉得辛酸。已经是半个多世纪前的故事,可是至今提起来,奶奶的脸上还写着那么深的留恋不舍,也许,那不仅仅是梅英一生中最春光灿烂的日子,也是奶奶最难忘的百合岁月吧?? “原来奶奶的小名叫青儿。”? “是若小姐给取的。”奶奶眯起眼睛,望进老远的过去,“遇到若小姐前,我一直在西湖边上要饭,那年遇到若小姐来杭州演出,也是投缘,不知怎么她一眼看上了我,问我,愿意跟她不?我哪有不愿的,立即就给她磕了头。小姐说,你在西湖边遇上我,就好比白娘子在西湖遇上小青,就叫你做青儿吧。这么着,我就叫了青儿。”? “这么传奇?”小宛瞠目结舌,觉得故事越翻越奇,原来每个人的过去说起来都是一本折子戏,“奶奶,那时候您有多大,就记得这么多事?”? “八岁。”奶奶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八岁跟的若小姐。开始什么也不懂,要她耐着性子一点点地教,到了十一岁,已经是她最好的助手,半刻儿离不开。她开始什么事都同我商量,拿我当大人一样。可是每次出堂会,又把我当小孩子,记着带吃的玩的回来给我。有一次一个广东客人请堂会时开了一盒有两个鸭蛋黄的月饼,我站在旁边看得眼馋,急得直吞口水。小姐走的时候特意要了一块包起来好让我回去吃,路上不知被谁压扁了,皮儿馅儿的都粘在一起,小姐连叫可惜,说尝不出味道了。可是我吃着还是觉得很好吃,从来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月饼。”奶奶的声音里渐渐充满感情,“若小姐比我大六岁,对我,既是老板,也是姐姐,要是没有她,我可能早饿死病死了。”? 小宛暗暗计算着若梅英如果活在今天,该有高寿几何,一边问:“您还记得那是哪一年吗?”? “那可说不准了,只记得那时北京城刚刚通火车,从城墙里穿进来,一直通到前门下。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别提多兴奋了。为了通车,城墙开了缺口,很多人半夜里偷着挖城砖。城砖是好东西呢,放在屋里可镇邪降妖的,取土之后,得九翻九晒,去除霸气,要三年的时间才成……”? 小宛见奶奶扯得远了,忙拉回来:“您是若梅英的包衣,知不知道那套倩女离魂是谁设计的?”? “还能是谁设计?若小姐自己呗。小姐可能干了,又会描花又会绣样儿,自己画了尺寸花样儿交给裁缝照做,那个裁缝姓胡,是个坏东西,老想占小姐便宜。可是做得一手好活计,又最擅长体贴女人意思,所以小姐虽然烦他,每次画了新样子,还是找他做。他们店的门口,挂着两盏红灯笼,上面倒着贴个福字,被雨淋得半白,小姐老是说,那两个福字贴倒像膏药呢。”? “当时追求梅英的人很多吗?”? “多,多得不得了。所以小姐不但是戏装行头多,跳舞的裙子也最多。每天下了戏,不是吃宵夜就是去跳舞。小姐的舞跳得顶好,穿一尺来高的鞋子,缎子面,玻璃跟,大篷裙子,一转身,裙面半米多宽。跳完舞,就去会福楼吃蟹。会福楼的蟹八毛钱一只,用金托盘盛着……”? “你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小宛奇怪地问。? 奶奶不以为然地答:“我常常回忆这些事。”? 小宛不说话了。? 记忆太多次的往事,就像被擦拭了太多次的桌面一样,不会更亮,只会更旧。? 她并不很相信奶奶说的一切,可是不敢表现出来,只做出恭敬的样子继续聆听。? “那时候的伶人多半喜欢侍弄花草,好像荀慧生爱玉簪,金少山爱腊梅,我们小姐,最喜欢的是菊花。因为喜欢那两句话:‘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她养的菊花,品种又多又稀罕,在整个京都也很有名的,‘醉贵妃’也有,‘罗裳舞’也有,‘柳浪闻莺’也有,‘淡扫蛾眉’也有,还有什么‘柳线’、‘大笑’、‘念奴娇’、‘武陵春色’、‘霜里婵娟’、‘明月照积雪’……一百多种呢,每到秋天,摆得满园子都是,用白玉盆盛着,装点些假石山水,打点得要多别致有多别致。仲秋节的时候在园子里设赏菊宴唱堂会,达官贵人都以能参加咱们小姐的菊宴为荣呢。”? “宁可抱香枝上老,不随黄叶舞秋风?”小宛细细玩味着这两句诗,诗里有傲气,却也有无奈。也许,这便是梅英的心声?? 奶奶又说:“梅英的车子是……”? 这次小宛忍不住打断了:“不要总是说这些吃穿小事的细节好不好?说些感性的,故事性强的,比如,梅英的爱情。”? 奶奶蹙眉,吃力地想了又想,又顾自摇摇头,似乎不能确定的样子。? 小宛忍不住笑起来,原来奶奶单只爱捡这些奢华浮夸的小事来回忆,对于真正的梅英的喜怒,反而并不关切。奶奶,可爱的奶奶,真是十足十的一个红尘中物质女子哦。? ? 还想再问,电话铃在这个时候响起来,老妈扬着声音在客厅里喊:“小宛,找你的。”见到女儿出来,又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是个男孩子。”? “谁呀?”小宛也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她的玩伴很多,但是很固定,都是打小儿一块长大的同学或是邻居,似乎不值得老妈如此神秘。? 果然,老妈摇摇头:“不知道。声音很陌生的。”? 小宛向来喜欢不速之客,情绪高涨地接过电话,问一声:“喂?”忽然想起奶奶方才的教诲,于是把声音放得温软,捏着嗓子有气无力地说:“我是水小宛,哪位找?”? 对方好像愣了一下,声音也温柔得滴出水来:“我是张之也,曾在你那里避过雨的那个记者。还记得吗?”? “哦,之乎者也啊!”小宛想起来,忍不住笑,刚才的斯文作态一转眼又丢到爪哇国了,凶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家电话?”? “问赵自和嬷嬷要的。”那个之乎者也招得倒快。? “你已经采访过会计嬷嬷了?”? “采访很顺利……不过中间的故事好像还应该更传奇,我还要再查些资料,说不定要去一趟肇庆观音堂。”? “怎么说得像破案故事似的?”小宛的兴趣来了,“说给我听。”? “见了面再慢慢说给你好不好?”? “见面?”小宛愣了一愣。? 张之也的声音更加温柔:“见个面,可以吗?《游园惊梦》首映式,我好不容易才要到两张票,是好座位呢。”? “游园惊梦?”小宛一愣,这么巧,又是《游园惊梦》?? “王祖贤担纲主演,很值得一看的。出来吧,好不好?”? “好。”小宛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孩,尚不懂得欲迎还拒那一套。《游园惊梦》的巧合让她忍不住想迎上去看个究竟,而且,她并不反感那个之乎者也。? ? 大概是首映式的缘故,电影院里人塞得满满的,而且要求对号入座。? 小宛碰着人的膝盖一路说着对不起往里走,好容易找到自己的位子,却看到已经有人先到了,只得掏出票来,说:“对不起,请让一让,这位子是我的。”? 对方是两个年轻人,穿旧式西服,戴金丝边眼镜,很像《人间四月天》里徐志摩的扮相,抬头打量小宛一眼,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沉默地站起来让了座。? 张之也奇怪地问:“小宛,你在跟谁说话?”? “那两个人坐了我们的位子。”? “谁?谁坐我们位子了?”? 报幕铃防空警笛一样地尖叫起来,灯光倏地灭了。小宛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这用铃声宣布开演是从哪个年代沿习下来的,就不能有温和一点的方式吗?比如放段轻音乐什么的。手机铃声都越来越多样了,电影院的告示铃就怎么不能变一变呢?? 昆曲《游园惊梦》的唱腔悠扬地响起,电影开始...? 台辞?又是一愣,自己何时竟记住了《倩女离魂》的台辞,却又假戏真做同个陌生小子调起情来?更有甚者,是那年轻人手中居然还擎着个相机在起劲儿地拍。? 这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不禁羞得满脸通红,恶人先告状地发嗔:“记者又怎么样?记者就可以不声不响地偷看人吗?真没礼貌!”不由分说,将那青年推出门外,“砰”地一声关上大门,心里“突突”乱跳,又惊又疑,咦,自己怎么突然会唱戏了呢?连台步也无师自通。莫非真是“读尽唐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 隔了一会儿,偷偷向外望一眼,却见那年轻人仍然呆呆地站在雨地里,淋得落汤鸡一样,却不知道躲避。小宛不忍心起来,这才发现那人的伞还在门边搁着,不禁一笑——打开门来,递过去:“喂,你的伞。”? 年轻人大喜,不肯接伞,却一闪身进了门,赔着笑脸说:“好大的雨,让我避一下行不行?”? “行,怎么不行?不过,你到底是谁呀?干嘛跑到我们剧团来?门房没拦你吗?”? 年轻人取出证件来,再次说:“我是张之也,这是我的记者证,我是来做采访的。喂,你别只顾着审我呀,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水小宛。”看到张之也唇角一牵,立即抢着说,“你可听清了,不是水缸水碗的碗,是宛如游龙的宛。”? “水小宛,好名字。”? “没你的之乎者也好。”小宛笑,“你是记者,来我们剧院采访谁呀?”? “赵自和嬷嬷。”? “会计嬷嬷?”小宛大为好奇,“采访会计嬷嬷干什么?她是英雄还是名人?”? “都不是。她是北京城里唯一的自梳女。”? “自梳女?什么叫自梳女?”? “你是这剧团里的,不知道嬷嬷是自梳女?”? “不知道。”小宛不好意思地笑:“没人跟我说过。”? 张之也也笑了,对眼前这个俏丽活泼忽嗔忽喜的少女深深着迷。刚才他一进大门,已经听到一阵细若游丝的唱曲声,忍不住循声而来,正看到一个着戏装的妙龄少女在边歌边舞,身段神情,全然不似今人,当时就呆住了,一时间不知今昔何夕,身在何处。及后来被袖子打中脸,又与这少女戏言相对,正觉有趣,女孩忽然变了脸色,将他推出门来,不禁心里怅怅然地若有所失。正失望呢,女孩却又变回颜色言笑晏晏地邀他避雨,更让他觉得难得——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倒已经一波三折地发生了许多故事似地,让他对这少女有种说不出的好奇与感动,只想同她在一起多呆一会儿,多聊两句。见她问起自梳女,便立即毫无保留地将自己所知倾盘托出——? “自梳女是解放前广东及珠江三角洲一带的一种特殊群体。她们多来自穷苦家庭,或者在婚姻路上受了挫折的中下层妇女。为表示终身不嫁,就束起头发,通过某种仪式当众宣布自己做了自梳女。做了自梳女,就不可以有男人打她们的主意了,不然会被世人不耻的。自梳女现象在解放后日渐绝迹,唯有珠三角个别地区还有一小部分自梳女存在,比如肇庆观音堂,在解放前,单这一处就住着几百名自梳女,直到解放后,政府尊重她们的个人选择,仍然由她们继续住在堂里,过着吃斋拜佛、自力更生的日子。换言之,做自梳女有几个重要特征:不结婚,吃素,留辫子。”? 小宛仰头想一想,笑起来,这样说,会计嬷嬷还真是一个标准的自梳女。只不过,自己打小儿认识她起,就一直看她拖着根灰白参半的长辫子,也知道她没结过婚,却没想过要问问这是为什么。大抵世事都是这样,对一件不合理的事或一个不正常的人看得久了,也就司空见惯,视为正常,再想不到要问个究竟。若不是张之也提起,她还真不觉得赵嬷嬷有什么奇特之处。? “但是,嬷嬷只有五十来岁哦,她不可能是在解放前出家的吧?”? 张之也笑:“自梳女不是尼姑,那也不叫出家。”? “反正都差不多。”? “差得多了。尼姑是要剃光头的,自梳女可是要保留一根大辫子,而且不用还俗也可以到社会上工作,不必死守在尼姑庵里。”张之也说,“来之前,我们已经对赵自和嬷嬷的身世做了一些基本调查,了解到她是一个弃婴,解放初期被一位自梳女婆婆收养,并在观音堂长大,后来就顺理成章地做了自梳女。”? “是这样?”小宛低下头来,“原来嬷嬷的身世这么可怜。我从没想过,这么传奇的故事会发生在我身边。”? “你身边还会缺故事吗?台上台下,戏里戏外,到处都是。更何况,一个美丽女孩的生活从来都是多姿多彩的。”? 小宛脸红了,狠狠地瞪一眼:“到底是记者,油嘴滑舌!”? 雷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在追击着什么,誓必劈于刀下而后甘。小宛抱住肩膀,忽然打了个寒颤。张之也立即问:“你是不是冷?”? “有一点……”小宛说到一半忽然打住,发现自己仍披着那身戏装,彩衣绣襦,重重叠叠穿了好几层,又是在盛夏,虽然说有雨,但是喊冷也未免太矫情些,倒像撒娇了。? 张之也挠挠头,也有些尴尬。通常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女主角承认冷,那么男主角下个动作就该是脱衣相赠了。可是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而且还淋得湿湿的,脱?拜托了!? 一时两个人都无话,只有戏曲声夹在雨中淋沥而来。? 小宛出神地听了一会儿,赞道:“真是好曲子,词美,曲美,戏衣也美。”? 张之也愣一愣:“你说你刚才唱的那曲?”? “我哪有那么不谦虚?”小宛笑,用下巴示意一下门外,“你听,不知道哪个组在放录音,这是《倩女离魂》的戏曲,第三折,倩女赶王生一节。”? “是吗?怎么我听不见?”? “这么大声音你都听不见?”小宛正想取笑,张之也的手机响起来,虽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是张之也的表情语气透露出这分明是个女子,或者就是他女朋友。? 小宛避嫌地站起来走到门边,发现雨已经小得多了,她张开手接了几滴雨,对着天自言自语地说:“夏天就是这样,雷声大雨水少,这么快又停了。”? 张之也收了线,听到小宛的语气里有催促的意思,只得说:“谢谢你让我避雨,我得走了,还要去采访赵自和嬷嬷呢。”? 小宛淡淡答:“走好。”径自走过去将衣裳三两下脱下来叠进箱子里。倒也怪,雨刚停,太阳还没重新探出头来,身上倒已经不觉得冷了。?? 那个歌手没有来。? 小宛呆呆地坐在地铁口的栏杆上,眼见着黄昏一层层地落下来,熟悉的地铁口空落如故。人群来来往往进进出出,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人,可是人群里没有他,那么再多的人也与她无关,再拥挤的地铁站也还是空虚。? 她闭上眼睛,在心底里重复一支歌。那是他最喜欢唱的歌。每次她来这里,他都会唱起。? 歌名叫做《死玫瑰》:? “我已无所谓,送你一枝死玫瑰;我的心已灰,我会爱的心已然成灰;我的眼泪,伤悲的眼中挤不出一点泪;对你就像死玫瑰,在冬天枯萎……”? ? 小宛从来没有听过任何一场通俗歌曲演唱会,可是却一直都很喜欢在地铁站听流浪歌手唱歌,他们通常很年轻,长发,衣服有点脏,但是不会脏得很厉害。唱歌的时候半闭眼睛,虽然是讨钱,却看也不看扔钱的人——因为他们不是乞丐,是艺人。 【番外】戏(完) 那是小宛认为最好的流行音乐。直见生命的苍凉。? 如果一个人在那样的时候那样的地方还可以认真唱一首歌的话,那么那首歌一定很值得听。? 小宛所有的流行曲碟都是照着这样的标准搜集的。? ——但仍然没有一次,会像那一次那样令她心动,在瞬间忘了自己。? 那是半年前的冬夜,忘了是为什么会路过那里,坐了那班地铁,经过那个站台,看到那个人,听到那支歌。只记得,在初听的一刹,她已经被俘获,从此不属于自己。? 唱歌的少年,最多只有二十岁的样子,清俊的脸上,写着抹不去的沧桑。穿一身破烂的牛仔衣,已经辨不出本来的颜色,却因为旧而格外妥贴,与人融为一体。就像他的歌声与地铁与夜融为一体一样。? 他怀中抱着一把同衣服一样旧而妥贴的吉它,望着地铁站的出口扣弦而歌:“我已无所谓,送你一枝死玫瑰……”苍凉的声音一点点加深着冬夜的凄凉与忧伤,车水马龙在身后川流,行人来来往往,太阳落下去而霓虹灯亮起来,什么都留不住,可是年轻歌手的声音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 小宛忽然就流了泪。? 从那以后,便养成了每晚换三次车老远地跑到那个地铁站听歌的习惯。? 听了整个冬天。? 如果有人在那个冬天经过那个站台,也许会记住那样一幅画面——清俊的男孩与秀丽的女孩隔着一个站台口遥遥相对,女孩居高临下,坐在地铁旁的栏杆上听歌,眼神专注,蓄满泪水,整个面容是震动而感性的。身后的人流滔滔地涌上来没下去,像不息的岁月,而女孩的泪与男孩的歌,却是永恒。? 那样的画面,叫作青春。? 要很久很久以后,小宛才知道,当她专程为了听那年轻歌手的歌而换三次车赶到地铁站的同时,那个年轻歌手,也是专程为了她而忍受冬天的风从十月唱到腊月。其实在这期间,他早已在酒吧找到一份晚间驻唱的工作,可以告别地铁生涯,只是为了她,才放弃黄金时间风雨不误地来到地铁站口。不仅忍受寒冷,还要躲避警察。? 当小宛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深深爱上了他。? 她没办法不爱他。这故事本身的戏剧化和悲剧性对十九岁的少女而言,既是利剑也是鸦片,有着无可抗拒的杀伤力。? 也就在那一天,他告诉她自己要离开北京了。因为,上海有一家唱片公司打算与他签约。? 上海,那个风花雪月的城市,就这样间接结束了小宛风花雪月的初恋。? 她和他之间,除了那些歌和等待之外,甚至没有一个拥抱,没有一句再见珍重。? 他走了,从此音信杳无。可是她却不能将他忘记。而仍然常常在某个清冷的黄昏,独自换乘三次车来到地铁站口,久久地坐在冷冷的栏杆上盯着地铁站发呆,人流滔滔不息,她仿佛仍然可以听到少年真诚的歌声:“我的爱已成灰,像玫瑰在冬天枯萎……”? 曾经很长时间,她一直到处寻找那首歌的CD,但始终没有找到,甚至没有听第二个人唱过。后来她终于想明白,那大概是他自写的一首歌曲。当想到这一点,她就无论如何不能抛开一个念头:一首歌原来也可以像一个人一样,是种缘份,错过了就再难相遇。? 再后来,她从杂志的一篇文章中看到,死玫瑰是在国外流行的一种习俗:当爱人分手,失恋者会赠给旧情人一枝死玫瑰,代表消逝的爱情。? 那么,男孩子是在纪念一段死去的爱么?? 那段爱故事,应该是发生在她与他相遇之前。她来不及参予。? 她来不及参予他的过去,也再没机会参予他的将来。? 她和他的缘份,始于一首歌,而那支歌,代表死去的爱。? 从开始,已经注定结束。? 天彻底地黑下来,小商贩们开始借着夜的庇护做生意,卖盗版CD、地下书刊、假古董,或者粗制滥仿的维纳斯石膏像,最奇的,是有人在兜售冥纸,毫不避讳地叫卖:“活着的人不要忘了死去的人,自己有钱花,也给亡朋故友送点钱花吧。十块换十万块,阴阳兑换,便宜啊便宜……”? 令人啼笑皆非。? 小宛再一次想起,今天是七月十四,鬼节。? 她跳下栏杆,走进站台,辗转回家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踏进地铁站时,一个男孩子迎面走过来,递给她一束已经锈成铁灰色的枯死的干花:“小姐,买花吗?”? 小宛吓了一跳,凝神看着那个男孩:“这是什么花?”? “死玫瑰。”? “死玫瑰?”小宛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更加专注地看着男孩,“为什么会卖死去的玫瑰?”? “今天是鬼节啊,冥钱烧给死去的亲人,玫瑰烧给死去的爱情。”男孩流利地回答,“小姐这么年轻,大概不会有失去亲人的痛苦。我看你坐在栏杆上那么孤独寂寞的样子,大概是失恋了吧?买一束死玫瑰,烧给自己的初恋吧。烧了它,以后就不会再伤心了。”? 小宛看着那个男孩子,他的年龄最多不超过十五岁,可是举止言谈却像一个识破人情世故的老人。这样诡秘的节日,这样诡秘的花,这样诡秘的话。? 她又有些觉得冷了。? 男孩已经在催促:“小姐,买不买呢?”? 小宛定一定神,只得掏钱买了一束花的尸体。15元一枝,还真是贵,比鲜花的价格都高。? 然而那个妖精般的小男孩自有成竹在胸:“那当然了,回忆总比现实珍贵嘛。”? 小宛彻底服了这个精灵小子,她想不出,男孩的话究竟是某个幕后高手写好台词让他背熟的呢,还是出自天真心灵的一语道破。? 地铁呼啸而来,像地狱使者要载人入黄泉。? 小宛顺手将花抛向轨道,既然是送给死去的爱情,就让它在车轮下零落成泥碾作尘吧。? 只是,从今往后,自己真的会忘了那个弹吉它的地铁歌手,真的会忘记那段青涩而痛楚的初恋回忆吗?? 恍惚间,她看到一个身影迎着地铁撞上去,蓦然间爆裂如烟花,是那个唱歌的少年!? 小宛惊呼出声,急转身在人群中寻找那卖花男孩的身影,却什么也没看见。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会不会,那唱歌的少年已死,魂灵却附在这个小男孩的身上送给自己一束死玫瑰?寒意袭来,她整个人呆住,为了自己这驱之不去的可怕念头而颤栗不已。?? 神秘的地铁口把人吞进去又吐出来,已经身在另一个地方。? 小宛家住在公主坟——这是个很高贵也很晦气的地名,公主、坟,两个天上地下的概念连在一起,构成一个令人想入非非又不寒而栗的悲剧意象,是种荒谬,也是大彻大悟——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地方会用这么刺耳的字眼取地名儿,听说墓地都叫什么安乐园呢,哪里会把青天白日的居民区唤作什么坟的?? 住在哪儿?住在坟堆里。算怎么回事儿呀?可是北京人硬是把这名字叫了几辈子,没想到要改过。而且叫惯了,在后面加个儿化韵,说句“公主坟儿”,自个儿还觉得挺亲切的,从不觉得一个大活人住在坟地有什么不妥。? 小宛把同样的对话重复了十九年,问的答的人都颇自然。在北京人心目中,公主坟只是个明确的地界儿,而早已忽略字面本身的意义。? 可是在今夜,七月十四的晚上,小宛第一次意识到了这街名的恐怖——街口有人在烧冥钱,有人在叫魂儿,有人往火堆里投送酒食,说是死鬼会来吃——今天是鬼节,人间的鬼节,是阴间的“人节”,因为冤魂不息的鬼会在今天来到阳间,重新过几天人的日子,他们上来的路,是要经过墓园的吧?会不会把公主坟也当作一处墓地,走错路认错人上错身报错仇?? 一阵风过,地上忽明忽暗的冥钱灰忽然飞起,迎着小宛飘过来。小宛大惊,撒腿便跑,心里犹自擂鼓般地重复着三个字——公主坟!公主坟!公主坟!? 家门是熟悉的,可是在推门的时候,小宛还是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像推开的不是自己家的门,而是某个朝代某个故人的住处,去寻找一个失交多年的旧友。她回头看了看,总觉得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 后面什么也没有。但是小宛仍然频频回顾。耳边依稀仿佛,仍然回绕着《倩女离魂》的唱腔:? “潜潜冥冥,潇潇洒洒,我这里踏岸沙,步月华,觑着这千山万水,都只在一时半霎……”? ? 但是终于回家了。? 家是最安全的避难所,那种特有的属于家的气息在瞬间驱散了徘徊在小宛心头的恐惧与莫名忧伤,那味道里有奶奶屋里的檀香,爸爸的老酒,自己养的小狗东东的叫声,还有妈妈的孜然炒肉和糖醋鱼头。? 小宛一跳跳进厨房里,开心地大叫:“妈妈,你烧了我最喜欢的菜!”? 东东汪汪叫着跟进跟出,尾巴甩得风火轮儿一般。? 老爸水溶已经在客厅里急不可耐地喊:“女儿出来,陪老爸下盘棋。”? 小宛笑嘻嘻地背着手走出:“好像天下所有的老爸都只会做两件事:喝老酒,下象棋。”? “不过可不是所有的老爸都喜欢跟女儿下棋。”水溶迅速接口,呵呵笑。? 小宛郑重地想一想,点头赞同:“不错,他们喜欢在路灯下找老头儿。”? “爸爸可不是老头儿。”? “那当然,爸爸是老小伙儿。”小宛跳进父亲的怀里去,“没见过比爸爸更成熟潇洒的小伙子了!”? 妈妈端着菜走出来,似嗔还笑:“老不像老,小不像小。”? 奶奶闻到饭香,也准时地走出来,闻言立即说:“在我面前,谁敢说老?”? “谁也不敢说,谁敢跟您比老,您是老佛爷,活菩萨!”小宛笑着,给奶奶让了座,把饭碗筷子一齐递到手上来,自己在对面坐下了,一本正经地宣布:“各位,我今天长了一个大见识:我开了梅英衣箱。”? 奶奶把碗一顿,急急问:“什么?什么衣箱?”? “梅英衣箱。就是解放前红遍北京城的那个名角儿若梅英唱《倩女离魂》时的行头,真是绝,那做工质地,现在的戏服哪里比得过?”? 奶奶的表情迅速凝结,嘴唇微微哆嗦着,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震荡。? 水溶吓了一跳,忙问:“妈,您这是怎么了?”? 不料奶奶好像完全听不见,却一把抓住小宛的手问:“你说的那衣箱,是不是真皮烙花,上面画着一幅春宫图的?”并不等小宛回答,又顾自细细描述起来,“那些衣服,分里外三层,最上面是一件中袖,绣花的图案是云遮月,箱里还有一个头面匣子,里面的水钻缺了一颗……”? 【番外】轮与回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对一个女孩子说过:如果某一天,你寻不到我,千万别再离开,就留在原地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我也一定会回来寻你。? 女孩把我的话牢牢的记住了。可是,我,却忘记了……? 我与她一同出生在一个很幽静的山谷中。那是冬日时节,两声很清脆的婴儿啼哭声回荡着整个山谷。这个山谷位于太行山的峡缝之中,四面环翠,云雾缭绕。山谷很僻静,因为这只居住了两户人家,一家姓陈,就是我出生的家庭,而另一家姓孟,就是她的家。我们俩是在同一天出生的,而且还是一个男婴和一个女婴,双方父母便为我们私定了终身,早早就以亲家相称了。我与她就这样青梅竹马的成长起来,我是她的丈夫,她是我妻子,这都是我们深信不疑的事情。? 她从小生下来眉心正中便留有一颗小巧的红痣,与她白嫩的脸相衬托让人更觉得可爱与聪慧。她的母亲在怀她的时候十分喜欢用线一颗颗的将秋季熟实的红豆穿起来,所以母亲一直怀疑那红痣是否是自己当初流到女儿脸上的红豆。我父母经常站在院子里打趣的对她母亲说:“你这么喜欢红豆干脆就给你家娃取名叫红豆算了!”她母亲笑了,很喜欢这个以红痣为意义的名字,于是她母亲又把她的名字柔美了一些。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从此她的名字叫:相思。? 铁马,是我的名字,因为我的父母觉得我将会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也将会是这个寂廖山谷的主人,便给我起了这个钢键的名字。我喜欢听从相思的嘴里叫我的名字,一句句铁马叫得我每次都好开心的应着。? 我经常牵着相思的手在太行山中玩,不过我们并不敢跑得太远,因为太行山太大了,而我们却是那样的小。记得有一次,我们在山中走散了,我去摘她要吃的果子,她坐在石头上等我。她等了半天都不见我,于是她开始找起我来了。等我把果子兜在衣服里,回到她等我的地方的时候,我却也找不到她了,我慌了,把果子丢了一地,便疯狂的找着她。我找啊找,寻着她的声音,分辩着她会去的地方。后来,我们终于相遇了,但太阳下山了,因为看不清回家的路而被迫留在了山里。? 那是一次难忘的夜晚,我第一次有了长大的感觉,我用稚小的胳膊将相思搂在怀里,我对相思说:“如果某一天,你寻不到我,千万别再离开,就留在原地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我也一定会回来寻你。”相思哭着点了点头,将头埋在我小小的胸膛里。于是我便感觉到我是相思的依靠,相思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相思。? 我们就这样,一起在太行山中长大。当她变成一位美丽而娇弱的少女时,我开始发觉我不能再这样稚嫩下去了,要像我的名字一样,我是铁马,我是顶梁柱,我是,相思的未来的丈夫。? 于是,我决定要到太行山的深山里去闯一闯,去看看我们未知的世界。我的冒险在家里的默许中展开了,相思拗着脾气非要跟我一起出去闯。她的父母为她担心的要命,我也不许她跟着我一起走进大山。但那夜,她哭了,我突然感觉她的眼泪跟着她眉心的红痣相映起来,是那么的凄楚,看着都会让人心碎。她含着泪对我说:“铁马,无论你要去的地方有多苦,相思都要跟着铁马一起去,因为铁马是相思爱的人。相思不能离开铁马,铁马是相思的依靠。”? 我紧紧的将柔弱的相思揽入我的胸膛,因为相思的话让我想起了儿时的那夜我曾有过的那种感觉:我是相思的依靠,相思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相思。我微笑着用唇吻着相思的眉心的红痣,我对她说:“相思,我一定要让我的胸膛宽厚些,我要让你感到,相思的依靠是那样的牢固与温暖。”相思笑了,在我的怀抱里,我和相思坐了整整的一夜。 当第二天的太阳再次充斥着山谷时,我们出发了。我们并没有叫醒熟睡的父母,因为离别在他们的眼里是那样的残酷。我与相思牵着手绕过儿时我们经常玩过的地方,开始奔向我们一直都不敢涉足的深山遂峪。? 我们年轻,我们相爱,我们奔跑,我们大声叫喊。像两只雏鹰,畅快的天空中飞翔。没有恐惧,没有任何的打扰。因为在大山中只有我们俩,只有,我们两个人。相思渴了,我为相思舀一捧清凉的泉水。我饿了,相思为我摘来新鲜的山葡萄。当夜的黑幕降临时,我与相思钻进临时搭建的木蓬里,生上一把火,相思会在我的怀里甜甜的睡着。再一次,我用唇吻着她眉心的红痣,我又感觉到:我是相思的依靠,相思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相思。那红痣仿佛代表了誓言,仿佛代表了我们的爱。? 清晨的阳光一下子从树木那浓密的枝叶里透过来,风一吹,树叶沙沙的动了,发觉阳光也调皮动了起来,照在脸上像精灵在跳舞。我醒了,相思也醒了。地上的火堆已经熄灭了,相思找了一些柴伙继续生起火来,而我就像往常一样,到不远处采些野果作为我们的早餐。山上的野果很丰富,我不一会儿便采了很多。正欲走,发觉一只白兔从我的身后向前面的灌木跑去。我转念一想,这只白兔相思一定喜欢,便立即追了过去。白兔见有人在后面追她便跑得更快了,恐惧的东躲躲西窜窜,最后,无路可逃的白兔竟然跟我对视了起来,竖起耳朵紧张的看着我。我心里明白了,这白兔一定是想敌动我动吧!想要抓住她,只有来个出其不意,我得意的笑着,相思若是把她抱在怀里一定会很开心。于是,想着想着我便飞身上前一扑。可哪知,白兔跳开了,而我,却不知白兔身后的那丛树外,竟是山崖。一阵极速的坠落后,我便躺在了染满我鲜血的石头上。当我的眼瞳还能看到最后一丝光亮的时候,我竟看到了,那白兔的朱红的眼睛,那眼睛,那眼睛让我想起了那颗相思眉心的精致的红痣。那是我们的誓言,那是我们的爱。于是,我的心更加的痛了,我将已折断数节的手指动了动,用已僵硬且麻木的嘴唇轻轻的吐了两个字:“相……思!”? 当我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我已重新变成了一个婴孩。前世点点就像被人剪切掉了一样,想不起来,也懒得去想,原因很简单,前世没有留下任何的片断给我,我只知我要长大,我可以长大,从一个婴孩长大。于是,我在父母的怀抱里,享受着父母给我这个婴孩的一切温暖。我爱他们,当他们抱起我时,我开始冲着他们微笑。我相信作为一个婴儿,我是尽职的,并且,我是优秀的。? 公园里的树林;田野里的池塘;窗台上的破球鞋;落在花朵上的蝴蝶;刻在书桌上的怪兽;被阳光曝晒的篮球。就像坐在时间机器中一样,我承认,我长大了。我很顺利了上了高中、大学,又带着那些时光,开始参加工作,然后,结识女朋友。那年我已三十岁了。我与我的妻子在教堂举办了婚礼以后,蜜月旅行便开始了。我们度蜜月的地方选在了我们两个人都一直向往的地方,现在想想有些好笑,那竟是——太行山。? 我与妻子手牵着手走在景色优美的山路上,我们年轻,我们相爱,我们奔跑,我们大声叫喊。像两只雏鹰,畅快的天空中飞翔。那仿佛是似曾相似的经历,那种感觉一次又一次的向着我袭来,而我却还是弄不懂。导游走在我们的旁边为我们介绍着沿途的一些诸美风光。妻子连连点着头,左顾右看,欢喜不已。而我却为一棵长在空地上结满红色豆子的树吸引住了。这棵树不高,树皮沧桑的贴附在树干上,显得是那么的忧郁。青翠的叶子浓密的遮住了太阳射下的一小块阳光。熟透的红豆被风吹得在叶子里若隐若现,仿佛是我的记忆,又仿佛是我的罪恶,一下子闪现,一下子又被埋没了。我呆呆的站着,妻子走了过来,摘了一颗红色的豆子下来,树枝摇了摇,我的心竟莫名的痛了一下。妻子看了看手中的红色的豆子,拿到了我的面前,笑着:“铁马,跟你手心的红痣好像喔!” 我沉默的将手伸开来,妻子将红豆放在了我的手心正中,与我手心中一个圆圆的朱红色的小痣相映着。一丝丝清风吹起我的头发,吹着我手中的红豆与我手心中的红痣相碰撞。我看着手心中的红痣,三十年来,好像一直都没有注意过它,但今天,我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是她的依靠,她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她。但她是谁?我听着导游在一旁说,这就是有名的红豆了,这棵树就是相思树。相思,我的身体为之一震。我发觉我有些晕,便一下子扶住了我面前的这棵相思树上。? 妻子抱着我一同坐在了相思树旁的一块石头上,我昏睡着,睡梦中,我竟梦到一个少女静立在相思树那里。少女一抬头,两行泪珠映着眉心中的那颗红痣,悲伤的看着我。我的心没由来的碎了,踉跄的倒退了几步,倾听着自己负罪的心灵。我倒底是怎么了:“你倒底是谁?”我疑惑的看着我面前的这个少女,心莫名的绞痛。? 那少女哭了,哭泣中带着喜悦,夹杂着哀伤:“相思终于等到铁马了,铁马终于来寻相思了对吗?”幽怨的眼神中充满着上百年的凄苦等待,滚落的热泪因为今天的重逢而变得深情。? 但我却木讷的站在那里,忘了,都忘了,想不起,还是想不起。相思,我幽愁的自问我的心灵:你记得她吗?心灵不语,我再问:她一直在等我你知道吗?心灵只是微微起了一下涟漪。我木然的看着她,眼中充满着对于她来说可怕而又冷酷的陌生:“相思?你为何要等我!”? 相思低下头,她说:“因为铁马说过,要给我一个宽厚的肩膀依靠。但铁马你把我忘了是吗?其实有时我也在想,我为何要等你,为何连死去也要化成一棵相思树在这等你。一百多年了,我不曾离去过半步,因为铁马说过,要我就在原地等着,你说我一定会等到你回来,我就等啊等。真的,铁马没有骗我,铁马真的寻我来了。但,相思也知道了,在铁马的心里不再有相思了。在铁马的妻子摘下那一个红豆起,铁马就再也不属于相思了。”? 相思愁怨的抬起了头,看着我,我的眼神是那样的不安,相思说的一切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梦,但我却不能融解其中。我看着她眉心的那颗朱红的小痣,竟与自己手心中的如此相像,她曾是我最爱的女人吗?为何一看到这颗红痣,我就会感到无比的罪恶。我的眼底荡了一下泪水,相思伸出手来抚摸着我的脸颊:“铁马,我已等到了你,你也已遇到了相思。虽然铁马记不起相思了,但相思不怨。相思要走了,相思在想有时遗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我哭了,相思微笑着用手为我拭去眼角的泪。我透着泪水看着她眉心的红痣逐渐的变成了那颗相思树上的红豆。? 一梦过去,我的心如负重石,也许我真的负了一个爱我的女人。我坐了起来,妻子紧张的看着我。我用手拭着刚刚从眼角流下的泪来,那泪是热的,因为那梦是那样的真切。 于是,我用我的整个后半生来思考这个问题,想办法让自己找到失去的那段前世的记忆。但是没有,仍旧没有。我开始沉没其中,整天看着自己手心的那颗红痣,以及想着那个叫相思的女人。妻子在我三十三岁的那年另嫁他人了,我不怪她,因为我知道我对她太冷漠了,我并没有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她跟着这样一个整天研究前世的男人在一起,迟早会疯掉的。自从与她离婚的那日起,我便整天整天的往太行山上跑,去找那棵早已变成枯树相思树,从那天遇见前世的她之后,这棵树便加速的枯萎起来。看着一颗颗失去水份的红豆落下来,我便更加的坚信,前世的那个她和她的故事是真实的。? 我究竟负了她什么?她为何要等我上百年?这个用我的整个后半生来思考的问题,直到我咽下了生命的最后一口气时,我才了想起来。当往事是那样清淅的放在自己的眼前时,我惊呆了:原来我的妻子竟然是我坠崖前要捉到的那只小兔。原来我最爱的相思,自从那天我失足摔死在悬崖下之后,她便一直在呆在那里等我,直到死去也不曾离开,她记得,她牢牢的记得,我曾对她说过的:如果某一天,你寻不到我,千万别再离开,就留在原地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我也一定会回来寻你。天,我的这句话竟然让她等了我一百年,而我竟将她遗忘了一百年。还记得她在离去时说的最后那句话:有时遗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我真的把相思忘了,我的负罪感由如一只大手,紧紧将我的心揪死。我开始疯狂的在阴间寻找,我要告诉相思,自己的罪过有多么重,我竟然负了她,我竟然忘了她,我竟然让她苦等了我一百年。? 可是我并没有找到,阴间并没有孟相思这个人。我的心灰了,相思,难道你真的不想让我再找到你吗?那日,心冷的我被鬼差押上了奈何桥。我要去投胎了,心冷的我再次发誓,我决不能再喝孟婆汤了,因为我要把相思牢牢的记在心里,我不要再忘记她了。站在孟婆面前,我哭了。看着孟婆将她的汤递到我的面前时,我大喊着:“不,我不会喝的,我已经将相思遗忘过一次了,我不可以再将她忘记,我欠她的太多了,所以,我要寻他,等我投胎以后,我还要继续找他,一直找她,我要跟她在一起,我不可以失去相思的。”泪水流到了我面前的汤里,在汤中泛起了一个波粼。? 孟婆端着她的汤,平静的说:“忘了吧,忘了吧,有时遗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骤然,我的身体像是被石块击中了一样的痛,孟婆的那句话竟跟相思说的一样,难道,难道,孟婆就是孟相思吗?我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孟婆见她面前的我没有任何的反应,便抬起了头来,看着我。? 一颗朱红的小痣嵌在眉心正中,映在她白皙的脸上。我还记得,若是她的眼里流着泪水,会让人看得心碎的。但是,此时,她的原本流着泪水的眼睛,却是充斥着落寂的陌生。? 我轻声的叫着:“相思?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我把你记起来了。你知道吗?太好了,你们可以在一起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忘了吧!忘了吧!有时遗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相思机械似的说着,眼睛平淡的看着我。而我的喜悦也那样的僵死在脸上,我本已激动的心情又渐落到了冰点,相思怎么了,难道,她忘了我了吗?她应该很高兴的跑到我的怀里才对,怎么了,怎么了,相思怎么了?难道?难道,相思喝了这汤?她也选择了遗忘?我不敢再想下去,将孟婆手中的汤碗打翻在地。? 汤撒了一地,我后退了几步,心痛的看着她:“相思?你,你把我忘了?你喝了这汤?”? 相思并没有理我,只是低下头又舀了一碗汤:“忘了吧,忘了吧,有时遗忘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的脑海一阵灼痛,相思真的忘了我,就像我当初忘了她一样,我终于真实的了解到当初遗忘相思时,相思的心痛了,所以,相思,竟选择了遗忘。我看着相思将她手中的汤碗又一次的交给了我,嘴里还不停的说那句话:“忘了吧,忘了吧!”? 我含着泪,看着她,看着相思那眉心的红痣,我用灼喉的嗓音问着她:“相思?你真的让我忘了你吗?”? 相思木讷的看着我,像对待所有的鬼魂一样,说着:“忘了吧,忘了吧!” 我点了点头:“能让我吻一下你眉心的红痣吗?”? 相思呆了一下,许久,闭上了眼睛。我把嘴唇凑了过去,紧紧的贴在了她的红痣上。那颗红痣啊,我又一次的感受到了我那久远的证明:我是相思的依靠,相思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相思。这是我的誓言,这是我与相思的爱。但,现在,这誓言仿佛在遗忘面前变得是那样的脆弱与不堪。我抬起了头,儿时她稚嫩的声音仿佛依然索绕在耳间:“铁马,无论你要去的地方有多苦,相思都要跟着铁马一起去,因为铁马是相思爱的人。相思不能离开铁马,铁马是相思的依靠。”? 我苦笑了一下,听着相思说了声:“忘了吧!忘了吧!”? 我端起了汤碗,轻声说着:“我曾对相思说过,我,是相思的依靠,相思不可以离开我,我也不可以丢了相思。可我,却真的把她弄丢了。”说完我将汤递到了嘴边,一遍一遍的听着相思重复着的:“忘了吧!忘了吧……”? 我将汤一下子倒入了口中,混着泪水,浇灌着心变成粉碎。再见了,我最爱的相思,从今以后,铁马再也不是相思的依靠,铁马再也不会跟相思在一起了……? 铁马,无论你要去的地方有多苦,相思都要跟着铁马一起去,因为铁马是相思爱的人。相思不能离开铁马,铁马是相思的依靠……? 我回想着相思以前说过的话,愁怨的心渐渐的变得模糊。? 孟婆收了她的空汤碗继续站在那里,而我则木讷的凝望着她头上的那颗红痣,结束了都结束了,我们的誓言,我们的爱。? 我转身纵向阳间,风吹着我脸上残存的泪,仿佛是我的记忆,已不属于我,流干了,忘记了……? 身后,孟婆继续舀了一碗汤,独自喝了下去,眼角的泪流入了汤里泛起了一个波粼……? ……?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曾经对一个女孩子说过:如果某一天,你寻不到我,千万别再离开,就留在原地等我,一定要等到我回来,我也一定会回来寻你。? 女孩把我的话牢牢的记住了。可是,我,却忘记了。? 后来,那女孩,也选择了遗忘…… 【番外】椅子 03年,我和班上另外五个同学到海南一家酒店实习。那时候我们是一个老师带6个女生,一个男生,到全国各地的酒店实习,我们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客人吃饭的时候跳舞。那时候的人们好像都还很纯朴,我们演出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客人骚扰,演出环境也非常单纯。而我们几个更是过得自由自在。? 酒店在常州市的开发区,离市区比较远,周围也比较荒凉,但是酒店的生意很好,那时候吃饭时有演出的酒店还不太多,也比较流行,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有钱人或者是当官的。? 酒店是新建成的,修得非常漂亮,外表是修成城堡样子的,这幢房子分成两部分,左边是一家市级的射击俱乐部,右边就是我们实习的这家酒店。(呵呵,我相信有常州的朋友看了估计会知道这是什么酒店,不过不知道这家酒店现在还在开没有,我只在那里呆了一年。)? 酒店里的装修也不错,舞台非常大,舞台后面还有一个更衣室,那是专门给演员们用的,我们就住在舞台的后面。不过要从我们住的屋子走到外面,得走过一条很长的走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也就是说我们住的屋子在酒店的最里面,在舞台的背后,要出来的话得经过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全是镜子。 那是为了方便给演员们化妆用的,走廊一到晚上就没有灯,不过有那种灭蚊灯,莹光蓝的灯,在晚上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毛。屋子倒也不错,就是有一点,屋子里没有窗户,因为屋子四面都是被酒店包围着的,就算是白天,屋子里要是不开灯,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最让人受不了的是,屋子里太潮湿了,每天早晨起床,地上都是水,全是从地底冒上来的泛黄的水。我们问过这是怎么回事,结果酒店经理告诉我们是因为房子是新建成的所以才会这样。其实我们住的条件真的还不错,因为酒店的服务员全是住在酒店对面的一幢很旧的民房里,整个酒店就住了我们6个女孩,隔壁住着大堂经理和领班,也是女孩子,酒店经理和我们的带队老师及男生住在外面的包房里。 在这里的生活很开心,我们中午演出一声,也就一个小时左右就结束了,晚上演2小时,其余的时间有时候排练,大多数都没什么事。 那时候我和好友雪婷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抱一大堆书回屋子里看。那天我们刚起床不久,就听到外面有很多服务员(她们大多数也是学校的学生来实习的。)在聊天,很热闹,我们也出去凑热闹去。 原来是一个女孩说她们对面住的屋子闹鬼。我一听就害怕了,因为这几年总是遇到这样的事情,让我越来越胆小,可是偏偏你最怕什么,什么就会来找你。她们说得很是正经,说什么总是听到女人的高跟鞋在走廊里不停的走来走去,还说窗外看到过一个没有脸的女人,那个说见到鬼的女孩一边说还一边发抖,更是让人觉得她不是胡说的。当时我们6个女孩还一个劲说,幸亏我们住在酒店里,要是住在对面的屋子,估计得被吓死了。 也就过了不到一个月吧。有一天晚上我们大约折腾到二点多了才睡,我刚睡着,就被对面床下床的女孩蕾蕾的哭声给吵醒了。她哭得很小声,但我还是醒了。当时实在是太困了,我也没有起来问她为什么哭。 第二天中午演出结束后,我把蕾蕾拉到一边,问她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蕾蕾吱吱唔唔的不肯说,被我问急了,才说:“昨天晚上我……我看到一个小女孩坐在我床边盯着我看。”要是换作以前,我早就乐了,可是自己经历过一些解释不了的事情以后,对这种事情也比较敬畏了,于是安慰蕾蕾说:“你一定是做恶梦了,咱们宿舍这么黑,你怎么可能能看见什么小女孩啊!” 前面我也说过,我们住的屋子里如果不开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蕾蕾想了半天,觉得也是啊,这么黑她怎么可能看得清呢?蕾蕾说:“难道真是我做梦了?”我又安慰了几句,蕾蕾才放下心来。我让蕾蕾不要告诉别的同学了,我怕吓着她们。更何况我最好的朋友雪婷胆子超级小……平时连鬼片都不敢看,万一她知道了,估计又得害怕了。 谁知道就在第二天晚上,我半夜又被吵醒了。不过这次不是被哭声吵醒的,是被我下床的琴心骂人的声音吵醒的。我迷迷糊糊的就听到琴心非常大声的骂道:你这个脏东西,敢来害我?滚,我可不怕你!·#¥%%……—*(呵呵,原话比这个可要狠多了) 琴心是回族人,平时性格非常泼辣,胆子也很大,她平时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狠。这次,我们大家全被吵醒了,都问她怎么了,琴心很大声的说:“没事,你们睡你们的!”大家见琴心不说,也没办法,何况又是半夜,当时就想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于是大家也都去睡了。? 第二天一起床,琴心就说了,半夜里正睡得香,突然感觉呼吸有点困难,她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坐在她床边。 这时候我正要反驳琴心,琴心就说,其实也不是看到,但就是知道是一个小女孩,用手正在拉她的被子。琴心当时就急了,她胆子大,听老人说过,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就得骂,叫它知道你不怕它,所以她就大骂起来,果然,那个小女孩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小女孩?我心里一惊,想起了蕾蕾说的那个梦。难道蕾蕾不是在做梦吗?听了琴心的话,大家都好害怕,最后决定把这件事情告诉老师。(当时最大的琴心也才17岁左右吧)? 我们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领队的杨老师,本来以为他会教育我们,没想到杨老师听了以后却很慎重.先是带着我们去常州的大佛寺一人求了一个平安符,后来说又什么要在宿舍里洒米抓鬼。 我当时那叫一个汗啊!当老师的比我们还迷信……当然,我们没有听他的在宿舍里洒米,不是不相信他,而是我说:万一那鬼没想过害我们,我们洒米会让它觉得我们有恶意反而报复我们怎么办?大家一想都觉得有道理,于是我们就只是把平安符拴在了各自的床头。 后面几天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直到有一天中午,我们演出结束以后,我和雪婷照常抱着小说躺在床上看,另外几个女孩在下铺聊天,我一边听她们聊天一边看小说,突然之间,我觉得头一阵一阵的发麻,是真的发麻的感觉,然后就好想睡觉,但下意识里我却害怕自己睡着,好像睡着了就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一样。 我的耳边还传来她们聊天的声音,我的眼皮却越来越沉,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睡着,可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大脑.这时候,我听到雪婷说了一句:这个猪,怎么一下就睡着了!我想告诉她我并没有睡着,可是我说不了话也动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就看到宿舍的门被人推开了,(我的床正对着门,我是脚朝着门躺的,后来才知道脚朝门睡觉是非常不吉利的。) 一个穿着红颜色的演出服小女孩子走到我床上!真的是走到我床上的,我睡上铺啊!小女孩梳了个马尾,样子很清秀,皮肤很白,她坐到我的床边,两只脚就吊在床边,还一晃一晃的。 我想大叫,可是我叫不出声,小女孩把手指放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我惊恐的盯着她的手,她却突然开口说话了:你怕吗?我拼命点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点了头的,因为我动弹不了) 小女孩接着问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不出来话,只能盯着她,她一下子笑了,说:我就是你们说的鬼啊!我心跳得历害,耳边还传来同学们聊天的声音,我挣扎着想去拉我床头的那个护身符,小女孩又笑了说:没有用的,你不要怕,我这就走了.说完,她跳下床,一蹦一跳的从门口出去了.她一走,我马上感觉浑身有了力气,一下子坐了起来,哇的一声就哭了!雪婷吓了一跳,问我怎么了啊,刚才睡得好好的怎么就哭了啊! 我抽泣着说没事,做了个恶梦,结果大家都笑了,说我做梦都哭,果然还是小朋友。 我也没把这件事告诉她们,最主要的还是怕吓着雪婷.我回过神来去找我的护身符,却发现那个本来绑在我床头上的护身符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从绳子中间断掉了,断开的口很不整齐,像是让人使劲扯断的,最后我才在床底下找到了那个护身符,当天晚上我就生病了,整整发了两天的烧才渐渐恢复。 我被那个不知道是不是梦事情吓得半死,但随后的几天里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发生,我也就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是我却很清晰的记得那个小女孩穿的就是我们跳水兵舞的那件衣服,白色的衬衫、蓝色的裙子,和我们的演出服一模一样。随后的几天里,我们每次演出,一穿红颜色的演出服,我就感觉浑身发冷。? 住在包间里的我们唯一的一个男生,有一天晚上跑来找我们。那天经理还有我们老师及两个住在隔壁的大堂经理、领班都出去玩了,整个酒店就我们七个人。 男生老孙便叫我们一起去厨房偷东西吃。(呵呵,那会常常偷点水果啥的吃)我们几个一起来到厨房,厨房很大,除了切菜用的桌子,四周全是高入屋顶的大冰柜。不知道谁说了句:呀,这些冰柜好像医院太平间放死人的! 这话一说,我们几个浑身都觉得一阵阵发冷。或许是因为有这么多大冰柜的原因吧。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我们匆忙的拿了些水果便跑回了宿舍。 吃完水果,我就想上厕所,但我自己根本不敢去,便叫上雪婷跟我一块去。宿舍到厕所也必须经过那一条长长的、两边全是镜子的走廊,晚上也没有灯,在灭蚊灯的照射下,整条路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蓝光之中。我俩根本不敢往两边的镜子看,慌里慌张的上完厕所就往宿舍跑。 路过更衣间的时候,我发现更衣间的门是开着的。我明明记得来的路上这个门是关着的呀!(因为每天演出完以后,有专门的人锁门)这时候我更不敢多想,拉着雪婷一溜烟的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已经是夜里了,大家关上灯便睡觉了。我不知道怎么的,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也就是在我一个转身的时候,我却突然看到一张惨白的脸!我吓了一跳,还没反映过来,那张脸便不见了。因为脸太白了,在黑暗中,反而特别明显! 我刚想大叫,结果就发现雪婷的呼吸很急促,于是我试探着叫了一声雪婷,没想到雪婷哇的一声就哭了。她这一哭,全宿舍都惊动了,原来,大家也没有睡着。我问她怎么了,雪婷一边哭一边说,有人摸她的头发。 这时候蕾蕾说,我又看见那个小女孩了。琴心叫大家冷静点,她摸索着去开灯。我枕头下放着一个打火机,我伸手去摸,想给琴心照点亮,却怎么也找不着打火机。(平时打火机都是放在枕头下的,因为我要抽烟,所以在床上随时放了一个。) 琴心去开灯,灯却怎么也开不亮。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恐怖的气氛。我想起了一件事,便说:会不会是经理把电闸给拉了?他以前也常这样,据他说是为了省电。大家当时都吓坏了,听到我这样说,马上觉得心里安慰多了。(大家那会没想到我们偷吃东西的时候灯都是亮的,那时候经理早就走了!)都说,一定是经理干的。 我们也不敢再睡,雪婷爬到我床上,我俩挨在一起,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时间过得太慢了,我们都困得不得了的时候,突然听到大厅里的音乐声响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每天早上8点大厅响音乐,服务员都来打扫卫生了。) 琴心又试着开了一次灯,这次,灯亮了。宿舍一下子亮了起了,我们几个也觉得活过来了,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时候,我突然发现,我们昨天晚上拼命找的的打火机以及另外三个打火机,被重叠着放在屋子中间的一张椅子上,四个打火机全部诡异的立在一起! 这件事闹得很大,我吓得不敢在宿舍里住了,并且打电话给我妈妈对她也说了这件事。经理知道以后,便安排我们住到了别的地方,酒店晚上也再也没住过人。二个月以后我们实习期满了以后便离开了那里。 后来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屋子里那张椅子并不是酒店里的,是我们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小卖部里借的。我想起有一天我去小卖部买东西,店主的女儿还开玩笑对我说,你们借的椅子是我们用棺材板做的。当时就当她开玩笑,后来想起来,却感觉到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或许与这张椅子有点某种神秘的联系也说不定。 【番外】月 冬天的夜晚总是到来的很突然。刚刚还能看见一点阳光的,此刻,四周却已经被无尽的黑暗完全的笼罩了下来。旅人觉得有些疲惫,因为他走的这条似乎是通往天际的路一直都伴随着荒芜的风景。似乎,没有什么人会在这样的地方居住。 终于,一盏亮着昏光的路灯隐约的出现在了不远的前方。可以看到,几个人影正在路灯底下焦急的晃动着。 “那个应该就是他了吧?” “他提着的箱子真大呀!应该很沉吧?” “好了,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把孩子们都叫出来!” “是,村长!” 人影晃动了几下后,路灯底下就只剩下了一个沧桑的老人。 “呃,请问,您是阴阳师先生么?” “真是不好意思,来的晚了些,还让您在这里等。”旅人没有透露给老人他的疲倦。 “太好了。请先到村子里休息一下吧!” 老人的家很暖和。烧的很旺的碳火盆此时正在烘烤着旅人有些困倦了的意识,让他很很想先舒服的睡一觉。然而,在看过了坐在他对面的老人那一张愁云密布的脸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村长先生,您的信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那么现在就详细的告诉我这里发生的事吧!” 老人将一根卷好的旱烟递给了旅人,旅人很尊敬的将它接了过来。 “诶!那是这个秋天发生的事。”老人叹了一口气,接着望着烧红的碳火盆继续的说了起来。 “在我们的这个村子里有着一口神奇的古井。相传它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说它神奇,我却是敢肯定的。 这里是个缺水比较严重的地区。每年都有很多人因为没有水喝而被活活的渴死。然而,我们的村子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就是因为那口古井。在大旱的时候,别的井都枯了,但那口井里的水却依然能够漫溢出井面。虽然说大家都很奇怪,但同时也在窃喜着这样的神奇。所以也就心照不宣的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秘密而没有让其他村子的人知道。 然而,就在今年的秋天,这口井却突然干涸了。井里的水像变戏法一样,在一夜之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有很多村里人都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了巨大的失望。他们很希望这口井能恢复过来。这样他们就不必为明年的大旱而担心了。 但事与愿违。古井里再没有出现过水。 后来,在一个月圆之夜,几个孩子在井边玩耍。突然,他们中的一个发现了井里好象波光粼粼的,似乎还能看见月亮的倒影。他大声的将其他的孩子都叫了过来。果然,被他叫过来的小孩们也看到了那个在井里出现的月亮。于是一些小孩赶忙跑回屋子里,将自己的大人也叫了出来。然而,当大人门来到了井边后,他们却什么都没有看见。那口井仍然是非常的干涸。于是,大人们都很恼怒,都有了一种被耍弄的感觉,继而大声的责骂着自己的小孩。这群小孩当然觉得很委屈,但此时井里的月亮又已经没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去为自己争论。 但是,在三天后,怪事就发生了。 那天的黄昏,我和几个村子里的老人正围坐在家里商议着一些关于秋收后的事。突然,几对夫妇带着自己的小孩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我看的很清楚,那些小孩都是在月圆那一晚称自己在井里看到过月亮的孩子。 看见夫妇们如此紧张,我就问了起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个女人开了口,她说,她家的小孩在白天的时候突然告诉她说,村子东面的一对老人的房子在那天的夜晚会倒塌。但是当时,女人不但没有把小孩的话当回事,而且还生气的说了小孩几句。就在这个时候,刚好碰见在地里劳动的男人回来吃午饭。他进了屋子以后,发现女人正在严厉的斥责着小孩,于是就询问了起来。在女人给他讲过了刚刚发生的事后,男人也觉得小孩有点不象话,这么小居然就学会信口开河了。于是也帮着女人说了小孩几句。然后匆匆的吃过午饭就又回到地里去干活了。 后来,男人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将这件事告诉了村子里的另外一个男人。然而,当这个男人听过了他告诉他的事后,不禁露出了一个很怪异的神色。然后,马上说道,原来他在中午回家吃饭的时候也遇到了类似的事,他们家里的小孩也说出了“村子东面的那对老人的房子在今晚会倒塌!”之类的话。两个男人的神情马上都阴沉了一下。他们觉得这似乎不太像是小孩子和大人之间开的玩笑。于是,他们找来了第三个男人,又将他们两个人的事告诉了他。这下,感到奇怪的人又增加了。原来,那第三个男人也有着相同的经历。再后来,几乎所有在地里干活的男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于是,他们都开始慌张起来。所以才会在黄昏的时候,将他们的小孩一起带到了我的家里。 在听过女人讲的话后,我和几个老人对望了一眼。随后马上将视线都集中在了正站在大人们身前的那些小孩们的身上。 在看过了每个小孩的脸后,我叫过来了一个小女孩,她只有六岁。我问她‘你再说说,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啊?’她不假思索的就回答道‘村子东面张老头的房子会倒塌掉!’她的声音没什么问题,那是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说话的声音。她的表情也很自然,看的出,她也没有经过什么思考就回答了我的问题。只是她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丝恐慌。 我马上转过头和老人们又对望了几眼。这时,一个老人开了口,他说:“张老头的房子是他的儿子在去年才给他盖的,那是一个很结实的砖瓦房,别说是今天晚上不会倒塌,就算再过一百年,也不可能会倒塌的。”然而,当我在转回来望向这群孩子们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他们的表情都显得非常的平静。似乎,他们并没有去和刚刚说过话的那个老人争论什么的情绪。 那绝对不是小孩子们该有的平静。 这时,又有一个老人开口了,他提到了三天前小孩子们说井里有月亮的那件事。因为那个时候大人们也都亲眼看到井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在听过了老人的话后,不少人都认为小孩子们肯定是又一次在说一些没有根据的话来捉弄他们了。在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老人们的神情都开始缓和了起来。一些夫妇也又开始责怪起了身前的孩子。只是,那些小孩的表情,却依然是那样的平静。 在看见大家都认定了这样的想法后,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于是劝了几句,然后就将大家都打发了回去。 然而,就在那天的深夜,大家都熟睡了以后,一个非常巨大的房屋坍塌的声音从村子的东面震彻天际的响了起来。几乎全村的人都被这声巨响给惊醒了。大家迅速穿好衣服赶到了村子的东面。 正像孩子们说的那样,张老头的房子倒塌了。 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苍白。因为这件事是被他们的小孩预知过的。然而,他们却在之前是那样的不以为然。当大家再次将视线集中在这些小孩的身上时,这才发现,他们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静。似乎,在他们眼前发生的事,是他们已经习以为常的情景。他们也并没有因为他们曾经预知过这样的事,而在此刻表现出任何的情绪。他们甚至连话都没有说一句。 后来,大家都没有什么心情再去进行各自正常的生活了。他们在第二天一大早,再次将孩子们带到了我的家里。 这个时候,老人们也都不再像之前那样的去认定这件事了。可以看到,他们也有了几分恐慌。 再经过了一阵沉默后。我又将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叫了过来。并问她。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想起来的。” 仍然是那样的平静,仍然是那样的不假思索。我相信,当时不仅是我,即使包括已经询问过小孩子的家长们在惊讶之外也感到了恐惧。于是我马上接着问道。 “你是怎么想起来的?” “不知道,就是想起来了。” “没有人告诉你这件事吗?” “没有,就是我自己想起来的!” “那么,你还想起来什么事了?” 强调一下,这句话,是我因为在之前的两个问题没得到什么可以进一步思考的答案后而随意问的。可是,当小女孩回答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又一次震惊了所有在场的人。 她伸出小手指了指坐在我身后的,也就是那天说张老头的房子很结实的那个老人。然后说道:“他在六天后会死掉!” 小女孩的话音刚落,他的父亲就给了她一脚。并且野蛮的将她拉回了自己的身边。虽然,她的父亲用这样的行动惩罚了小女孩的无礼。但是她刚刚说过的话却清晰的回荡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大家此时一起向着那个老人看了过去。他的脸已经如同墙壁一样的苍白了起来。那应该就是得知自己将要死亡而惧怕的表情。老人颤抖着已经麻木了的下鳄,如同野猪般咆哮了一声,然后就昏迷了过去。 很多人忙抢过去帮助那个已经晕了过去的老人。而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责怪起了小女孩胡说八道。但看的出来,虽然他们嘴里在这样的责怪着但他们内心的恐慌却因为小女孩的话而再次加重了。 后来,老人终于醒了过来。但是他的情绪依旧很激动,似乎他已经完全相信了小女孩所说的话。为了稳定住他的情绪,我又一次打发走了大家,而独自的将老人自己留了下来。在安慰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老人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为了让他能完全的恢复,我决定在此后的时间里,就让他住在我的家里和我在一起。 后来,在我整日的劝说与调侃之下,老人的情绪渐渐的好转了。他虽然很老,但是身子还是很结实的。而且也没有得过什么病。这也是我为什么在整日的劝说之下能让他渐渐恢复正常的主要原因。 然而,在劝说他的同时,我的心还是很不安的。毕竟在张老头的房子倒塌前,我们也都承认过他的房子非常的结实,是不可能会坍塌掉的。于是,我背着老人,在趁他休息的时候偷偷的又找来了那个小女孩,继续询问她道。 “你是怎么想起来这件事的?” “我说过了,我不知道。就是想起来了。” “那他真的会在六天后死掉吗?” “是,就是六天后。” “能说说他是怎么死的吗?” “被咬死的!” 这是她当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无论我再怎么问,她都不再说话了。我看也再问不出什么,就将她打发回了家。她说老人在六天后将会被咬死。我就将这个信息牢牢的记在了心里。如果一个人被咬死的话,那么肯定应该是被动物咬死的。这里是农村,能咬人的东西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狗。而且,在这里,几乎家家都养狗。 于是,我在那几天开始挨家挨户的吩咐,让他们将自己家里的狗都拴上铁链子。并且要看护好,而且每天都要将它们喂饱,不许让它们挨饿。人们也都很听我的话,在我说过这些话后就马上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就这样,六天一晃就过了,终于到了第七天。我从这天早上一开始就和老人小心的呆在自己的家里。可以说,在这天,我和他是形影不离的。不管他去作什么我都要和他一起。老人也看出来了我的用心,但他却依然很紧张。 为了打发时间,我们在白天除了聊天以外,还下了象棋。一切也都很正常,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突兀的事。就这样白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来到了夜晚。我们早早的睡了觉。可以说,随着一天的平安无事,我们都渐渐的放松了绷紧的神经。并心想着,也许小女孩的话只是说说而已。都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怎么可能还会有什么东西进来将老人咬死呢?很快我们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后,我先向着老人的床铺望了一眼,他还躺在那里。我以为他还没有睡醒,所以就没有去招呼他。并且在那个时候很解脱的舒了一口气,心想着,那个小女孩果然是在胡说,此刻的老人不是一点事都没有还在那里睡觉吗? 我轻松的踱步走出了屋子在院子里徘徊起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突然,我感觉到我的余光在那个时候好象看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我马上将头转了过来,这才发现,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正栖息着一只非常大的老鼠。我在看着它的时候,它也在盯着我。似乎它没有什么想逃跑的意思。我看的很仔细,突然发现,它的嘴角沾满了很多的血。而且还正在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我的脑袋立刻“嗡”了一声,马上跑回了寝房。这时,老人依然躺在床上没有动静。我战战兢兢的走到了他的床边将他的被子翻了起来。没错,那个老鼠嘴角的血是他的,他的气管已经被咬断了,被子里面已经浸透了他的血。 当大家再次将他们的小孩带到我的家里时。我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也没有人能再说出什么话了。似乎,这就像是诅咒一样,让谁都不能逃掉。再看看那一张张幼稚的脸,那张张依旧毫无表情平静且幼稚的脸。也许我们都已经徘徊在了崩溃的边缘。 这一次,我几乎是像在询问着死神一样,再次将那个小女孩叫到了身前。 “你又想到什么了?” “死。” “这次又是谁?” “全部!” “能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吗?” “明年的夏天。” “怎么死?” “渴死!” 这一次,没有人再去踢她了。几乎每个人都像认命一样,深深的将头低了下来。 此刻,旱烟因为被点燃而放出的烟雾已经蔓延到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在柔和的灯光的照射下,给人一种很飘渺的印象。旅人若有所思的凝视着眼前的碳火盆发呆。村长也沉默了下来。 “我能见见那些孩子吗?” “我已经把他们都叫来了。他们就在隔壁的屋子里等着呢。” “让他们进来吧。” 村长向着门口呼唤了一声。很快,那些小孩在父母的陪同下,缓缓的走了进来。其中也包括了那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 旅人又点燃了一根村长递给他的烟。透过他缓缓吐在空中的烟雾,旅人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这些能够预知别人死期的小孩来。 “好了,村长。让他们都回去吧。” 【番外】月(完) 村长有些迷惑,但他还是照着旅人的话让这些孩子的家长们带着他们的孩子回去了。 在送走了那些人后,旅人又像之前那样望着碳火盆发着呆。 “阴阳师先生。您,有什么想法了吗?” 旅人的视线仍然没有离开碳火盆中的那团红芒。似乎他所思考的东西正在那团火焰里燃烧着一样。 “村长先生,这里就只有这些孩子吗?” 村长有些突兀。他不明白为什么旅人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让我想想。应该,就这些…哦,对!村子里有个寡妇,她也有一个小男孩。不过,那个孩子在那天好象没有出现在井边。也没听说过他和那些孩子一样有预知的能力。” 旅人听过村长的话后,马上站了起来,穿上了他的外套,还提起了他的箱子。 “村长先生,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吧!” 村长仍旧很迷惑。不过,在十几分钟后,两个人就已经坐在了寡妇冷清的家里。 “这位就是从城里请来的阴阳师先生。” 寡妇是个很瘦弱的少妇。看的出来,她曾经历过痛苦的往事。旅人没有将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的太久。 “小孩在家吗?” 寡妇点了点头,坦然的起身将村长和旅人一起领进了里屋。她的小孩此时正躺在床上休息。村长看了小孩一眼,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他的眼睛怎么了?” 原来小孩的眼眶上正缠着一层宽厚的纱布。 然而,寡妇并没有回答村长的话。而是默默的流下了两行眼泪。旅人走到了小孩的床前。 “能把纱布先拿下来吗?” 寡妇又点了点头。旅人府下身,小心的将小孩眼睛上的纱布取了下来。 村长看过小孩取下了纱布的眼睛之后,不由的低呼了一声。因为,他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一双眼球。黄黄的,圆圆的,大大的,就好象是天上的月亮一样。可以说,那就是天上的月亮。 旅人仔细的看了看小孩那双如月亮般的眼球。 “您的小孩最近总会说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吧。比如什么,我看到了有人在天上飞之类的?” 似乎旅人的话中穿了她的思绪一般,女人很诧异的抬起了脸。 “您,您怎么知道的?” 旅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仍在观察着小孩的瞳孔。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后,他终于停了下来,并且转身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孩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秋天的时候。” “他会经常喊痛吗?” “刚开始的时候还行,后来好象就变得很痛了。有的时候甚至都不能做别的事。”说着女人又开始抽泣了起来。 旅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转身将自己的箱子打了开来,并从里面拿出了两包药。 “把这个煮着给他吃,每天就吃一次,别多吃。应该能缓解他的痛楚的。至于他再说那些奇怪的话的时候,”旅人顿了一下,并看了一眼寡妇的眼睛后,接着说道:“就把他的眼球取出来。” 不仅是寡妇连村长也突然张大了口。他们一起看着旅人那张平静的脸,很难相信他刚刚会说出那样的话。 这时旅人站起身又走到了小孩的床边。又一次俯下了身子,并将自己的一只手伸了出来。这时,寡妇突然冲了上来拉住了旅人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 “告诉你怎样把他的眼球取出来。” “什么?你要杀了他吗?”寡妇的情绪开始剧烈的激动起来,并且牢牢的抓紧着旅人的手臂。 “我为什么要杀他?他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 “放屁!你以为你是谁!” 这时村长赶紧站了起来。 “阴阳师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孩的眼球怎么能说取出来就取出来呢?” 旅人看了看寡妇,又看了看村长。终于不再坚持自己的动作了。转过身,又回到了刚才坐着的那张椅子上。 点燃了一根烟,旅人的脸仍然十分的平静。 “知道为什么我们这一类人被称作是阴阳师吗?” 寡妇和村长都很木然的看着旅人。 “那是一个被诅咒过的种族。我们不能像你们一样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也不能简单的死去,变成鬼一样的东西离开这个世界。因为在我们的视野里,没有什么东西是看不到的。可以说,我们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然而,诅咒没有因为这样就结束。我们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必须无时无刻的奔走在不同的土地上,去将那些流窜到这个世界里的东西再送回它应该存在的世界。所以,我们会被人们称作是阴阳师。” 寡妇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一些,村长皱紧的眉头也放松了一点。 “这个村子发生的事,你们也应该知道,那是无法用人类现有的概念能解释的通的。”旅人又吸了一口烟,站起了身。这次他没有再向小孩的床边走过去。而是提起了自己的箱子。 “村长,我们回去吧。” 村长看了看寡妇,也没再说什么。也站起了身和旅人一起离开了。他们走的时候,寡妇并没有去送他们。 “春天的时侯,我会再回来的。” 留下了这句话后,旅人在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 时间流逝的很快。转眼间,荒芜着的土地突然又像充满了希望一样重新被染成了绿色。野花也坚定的重又生出了美丽的花瓣,而将这片似乎有些平淡的绿装饰的格外动人。 旅人果然像他说的那样再次出现在了村子里。 依然是村长的家。这次的屋子里,却多了两个人——寡妇和她的儿子。 村长看上去比上一次旅人见到他时似乎又苍老了许多。他再次递烟给旅人的手指变的明显的细了。而寡妇看上去却还是和上一次一样。只是表情似乎暗淡了些。她的儿子此时正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他的眼睛上依旧缠着绷带。 “阴阳师先生,上次真的很对不起。我实在是太不礼貌了。” “没关系。小孩现在怎么样了?眼睛还疼吗?” “不疼了。但是,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了。” 旅人看得出来,寡妇很想哭。但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所以只能听见她颤动着尾音的回答。 “能让我看看吗?” 寡妇点了点头。于是,旅人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将小男孩的绷带解了下来。这次那两个如月亮一样的眼球已经不见了。转而代替的,则是两颗像是已经烧干的碳块一样的眼球。那两个曾闪耀着荧光的瞳孔也已经退化成了又黑又深邃的两个孔洞。 旅人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许多。村长颤抖着声音问道。 “怎,怎么样?” “那些小孩呢?” “我没让他们过来,你要见他们吗?我可以现在就把他们都叫来。” “不,现在带我去看那口古井。” 村长这次不再疑惑什么了。因为他已经将自己的命运完全交给了眼前的这个阴阳师。春天过后,就是夏天了。他不想像那个小女孩说的那样死去。毕竟,死,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最为惧怕的事。 来到了古井边,旅人没有去观察那口井。而是跪下来又一次打开了自己的箱子。这一次,他从箱子里拿出来的是一根香。那是一根很粗的香。似乎要烧很长的时间才能将它烧完。 旅人将手中的旱烟深吸了几口,然后用它对着了那根香,并把它插在了井边的一个缝隙里。 “好了,今晚肯定会有月亮的,到时候,把孩子们都叫到这里来吧!” 旅人是看着村长的眼睛说的这些话的。这不禁让村长有了些许的慌张。然而,当旅人再次开口时,村长却选择了绝对的沉默。 “村长先生,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打算告诉我那件事吗?” 这天的夜里果然出现了一轮非常完整的圆月。 此刻,旅人正拉着那个寡妇的男孩的小手坐在井沿上。而那些在那个夜晚看见枯井里的月亮的小孩们则和他们的父母还有村长整齐的站在旅人和男孩的对面。这是旅人在之前刻意安排好的。此时,古井的周围弥漫着一股很浓的香味——旅人插在缝隙里的那根香已经烧没了。 “等一下,不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害怕!有我在,没事的!” 男孩点了下头。 突然,一阵狂风吹了起来。每个人都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月亮的光芒瞬间变淡了。因为一片乌云正将它严密的遮挡着。一些人惊慌的叫了出来。连村长也忍不住内心的恐惧而大声的祷告起来。 很快,狂风就停息了。月亮也再一次露出了它的轮廓。 大家再一次向着井的方向看过去。这次,他们突然失去了所有的感觉。那是隐藏在内心的恐惧突然具体化了的一种反应。 在旅人和男孩的身后,多出了两个背影。 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的背影。此刻她们正依偎着坐在旅人和男孩的后面。 旅人仍像之前那样平静的吸着旱烟。 “你们终于出现了。看来男孩的眼球确实是叫你夺走的!” “你是谁?”女人的声音很平淡也很冷漠。这让站在她身后的这些人听了后止不住产生了一种将要被吞噬的感觉。 “阴阳师!” “被诅咒的灵魂!” “没错!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 “不要多管闲事!否则我一样会杀了你!” 旅人笑了笑。 “不要再逞强了。你在这个季节是不会有什么力量去杀人的。看看你为了聚集自己的力量去偷这个男孩的眼球就知道了!要么,你也不会非要等到夏天才杀了这些人。” “你想怎么样?” “我想让你回去。这里不是你该存在的地方。” “如果我不回去呢?” 旅人吐了一口烟,默默的回答道。 “你不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突然女人的背影消失了。在那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时间在瞬间的一个跳跃。因为他们在那一瞬间,都感觉到空间突然裂开了一个缝隙,将他们的灵魂吸进去之后,却又吐了出来。虽然那只是一个感觉,却给他们留下了非常肯定的印象。 女人的背影重又出现了。人们可以看到,这次她的背影好象不再像之前那样明显了。而是一下子透明了许多。 “你!结界?卑鄙!” “你以为那根香是干什么的?这回应该清楚现在的形势了吧?是你自己回去,还是让我把你送回去?” 这次,女人不再说话了。取而带之的是她凄惨的哭泣。但那并没有让听着的人更加的毛骨悚然,却让他们开始暗淡了起来,似乎也有了一种泪如雨下的伤感。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个故事一样,女人的哭泣将她的哀怨还有她的悲愤都挥散在了人们呼吸着的空气里。 旅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任凭女人的哭泣声越来越凄惨。人都会因为自己的感情而左右自己的意志。 “我知道你为什么哭泣。就让你在离开的时候好受一点吧。” 说着,旅人向着站在自己前方的村长呼喊了起来。 “村长先生,这个时候,你应该将没有让大家知道的事说出来了!人总要有点良知!相信你现在也不是很好受吧!” 大家一起将视线又集中在了村长的身上。 村长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跪在了地上。 这片土地,正如村长所说是个连年缺水的地区。然而,在一百年前,却并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的情形,恰恰和现在相反。那时,别的村子每年都风调雨顺,只是这个村子年年都闹旱灾。也经常会有人渴死。 后来,一个僧人云游到了这个村子。当他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后,他偷着告诉了当时的村长这样的一件事。 “这个村子的这口井是一个神奇的古井。它可以将这片土地的水都集中到它的地下。” 当时的村长听了这样的话后着实很兴奋。于是他缠着僧人要他告诉他如何可以让这口井神奇起来。然而,当僧人说出了那个办法后,当时的村长却沉默了。因为僧人的办法是,找一个男童来活祭那口井。 那绝对是一件不能让任何人去接受的事。然而,当村长再次面对着因为干旱而发狂的村民们的时候,他却偷偷的做出了一个让他心痛至极的决定。他要将自己只有六岁大的孙子献祭给那口井。 当时是春天,那口井里是有水的。 终于,在一个月圆的晚上,村长偷偷的将自己已经熟睡了的孙子抱了出来,并来到井边,将他的孙子扔了下去。 在第二天的时候,有人发现了井里的那具村长的孙子的尸体。大家跟炸开了锅一样的讨论着这件事。而就在这时,得知了自己的儿子淹死在了井里的儿媳却突然发狂一样的冲到了井边也一下子跳了进去。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当大家费力的将村长的儿媳从井里抱上来后,发现她已经断了气。 从那以后,正如那个僧人所说,这口井真的开始变得神奇起来了。而其他的村子却开始在夏天的时候遭了殃。 后来,由于战乱,这个村子的很多人都逃了出去。只剩下了几个对当时的事还有些印象的老人留在了这里。当又安定了以后,又有许多人迁进了这个村子。但那个时候,那些老人却只把那件事告诉了新来的村长,然后就一个个都死掉了。 再后来,那个时候新来的村长又将这件事告诉了现在的这个村长。然后,直到这个时候,村长才跪在了地上,将这件事又告诉给了全村的人。 此时,在听过村长所说出来的这件事后,所有的人都知道眼前正背对着他们的这对母子是谁了。 在一阵沉默后,人们也开始一个个缓缓的跪在了地上。那是心照不宣的举动。没有人去看别人怎么做,也没有人去看别人有没有看自己怎么做。 “这个时候,你还想说点什么吗?虽然说他们此时的歉意并不能挽回你和你的儿子的生命。但那却都是发自他们灵魂深处对你们的祝福。这个世界对你们来说不是绝对的,你们早晚会再回来的。要知道灵魂所给予的宽容是人类最为珍贵的东西。” 旅人的声音依旧那样的平淡,但让听着的人却折射出了自己的泪光。那是他们因为对这对母子的感动而放出的光芒。 女人哭泣的声音开始变弱了,当人们再次抬起头去看她的背影时,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井沿上,只剩下了仍旧在吸着烟的旅人和那个失去了双眼的小男孩。 “这个就当作是报酬吧!”旅人将男孩的那双已经完全干枯的眼球小心的包好而放进了自己的箱子里。 “真的就只要这些吗?”不是村长,而是寡妇赶上前问了这句话。 “恩,这就够了!另外,不要让小孩在以后去带什么眼罩。将刘海留的长一点将他的左眼挡住就行了!” “那你…” “没关系的!我的刘海足够长,能够挡住右眼的!” “谢,谢谢你!真的很谢谢……” 旅人笑了笑向着村民们挥了挥手后,转过身,提着箱子又踏入了通向天际的那条路上。 【番外】 谁是“鬼” 十多年以前,我认识一个朋友,和我一样是写鬼故事的,可惜的是,我的才华比不上他。这人和我都是云南人,都是云南大理人,都是在下关,都在同一所公寓,他和我甚至是邻居。 他叫钱冰洋,在一家新华书店工作。 一般人会以为,钱冰洋是受我影响,其实错了,他是第一个写恐怖故事的人,他的退稿一麻袋,还曾经有一个报纸千里迢迢来采访他。当时我在老家无业,就开始效仿他,也写起恐怖故事来。 有意思的是,写恐怖的故事的钱冰洋胆子特别小,只敢在白天写作,晚上早早就钻进被窝睡了。早上,他把窗子打开,让充足的阳光射进来,然后打开电脑敲字。他的电脑桌横在屋子的一个旮旯,和两面墙合成三角形,他写作的时候,身子就缩在那个三角里,依靠着两面墙。他的电脑摆放得很低,也就是说,整个房子都在他的眼睛里。他一边敲字,一边贼溜溜看四周,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尽管如此,他还是专门写恐怖故事。 这就是爱好。 经常写恐怖故事的人,早晚要遇到相关的古怪事。听我慢慢讲下去。 有一天,钱冰洋做了一个极其恐怖的梦,那个梦很漫长,最后他惊恐至极,硬是挣扎着醒了,出了一身冷汗,被子都湿透了。 醒来之后,他把所有的灯找开,睁大眼睛再不敢睡了。直到天下大白,他忽然想,这么可怕的梦不下是一个很好的素材吗?这个念头他令他兴奋不已。为此,晚上他专门请来几个最要好的文学朋友,请他们到家里来喝酒,然后他把这个绝妙的故事构思对大家讲了,把大家吓得体如筛糠。之后,他特别叮嘱:禁止外传。 在这个世上,有什么“禁止外传”能藏住?没有。 我一直在经营恐怖故事,可谓经多见广,但是他的梦确实让我不寒而栗。 他并不是他所梦事件中的主角,他仅仅是观众,或者说他肉体的一切都不存在,无法反抗,无法逃遁,他只剩下一双观看的眼。好在事情似乎与他无关——只要你看见了,事情怎么可能与你无关? 什么事件? 在一个荒郊野外,有一座孤零零的旅馆。下着暴雨,有一个瘦小的路人低头急匆匆地赶路,他披着黑色的雨衣,穿着黑色的雨靴,看不清他的脸,偶尔有惊雷闪电,但是只能看见他的嘴,他的嘴很小。 他终于走进了那家风雨中的旅馆。 钱冰洋的心狂跳着。 旅馆停电了,点着蜡烛。没有人,一片漆黑中,只有一个小窗里点着的蜡烛一闪一跳。 那个人进门之后,脱掉雨衣,搭在胳膊上,他脸色苍白,他的嘴的确很小。 那个瘦小的路人没有喊叫,而是四处寻找。终于从走廊尽头的黑暗处走来一个人,开始她只是一个影像,模模糊糊,这个瘦小的路人眯眼费力地看。她的脸越来越清晰,就要看清她的时候,蜡烛突然灭了,瘦小的路人吓得把雨衣掉在地上。 一个音说:“别怕,是风捣的鬼,我马上为你点灯,让你看清我。” 火柴跳跃着亮了,点关蜡烛,钱冰洋乘机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一张很老很老的脸。头顶的毛发掉光了,牙也残缺不全。烛光映着她浑浊的眼睛,那双失水的眼睛麻木地看着那个路人的脸。瘦小的路人低头,掏钱,拿钥匙,找房间。 钱冰洋的眼睛飘飘忽忽地随他进了那个简陋又狭小的房间,这个瘦小的路人把他的雨衣叠起来,打开,再叠起来,再打开……他一直在干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像他每次叠的雨衣都很难让自己满意。 墙上有一个老座钟,它敲响了十二下。午夜了。和传说的一样,午夜就会发生可怕的事情。这个瘦小的路人停止了叠雨衣,他一步步走向那个破旧的八仙桌,用力拉开抽屉,“吱呀呀吱呀呀” ……你们一定认为这时就发生了最恐怖的事情,没有,这个人不过是看见了一本发黄的书,就翻看起来,书上写到:一个雨夜,有一个单薄的路人走进了一家荒野旅馆,住进了一个单人间。这夜电闪雷鸣,四周漆黑一片,他有点害怕,睡不着,墙上的老钟敲十二下的时候,他打开写字桌的抽屉,看见了一本发黄的书!…… 钱冰洋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感到像被人扼住喉管一样窒息。 那本书上接着写到:一个夜晚,有一个宽下巴的路人,他走进了一家旅馆。这个地方没有一户人家,很偏僻,只有这个旅馆立在路边。 这个宽下巴的路人在登记室遇见了一个很老很老的人,她的头发都快掉光了,牙也只剩几颗,她神色怪异,收了顾客的钱,给了他一把钥匙。宽下巴的路人住进了一个单人间。这天晚上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感到很阴森,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墙上的老钟敲十二下的时候,他打开写字桌的抽屉,看见一本发黄的书!…… 书上写到:有个魁梧的人连夜赶路,天快黑了,他看见荒野中有一所房子,那竟是一个旅馆,虽然它很破旧,但是这个魁梧的人实在走累了,就走进去了。进了旅馆,有一个热情的女人接待了他,也没有看他身份证,收了很便宜的房找就给了他一把钥匙。这个魁梧的人胆子挺大,可是他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决觉得哪里不对头,他一直坐在床上没有躺下,后来墙上的老钟敲了十二下,他突然把目光对准了写字桌的抽屉,他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那里不对头,他慢慢走过去,把那个抽屉拉开,竟然看见一本发黄的书…… 钱冰洋的心快跳出嗓子眼了,他感到像被人扼住喉管一样窒息。 那本书上接着写到:书上写到:一个夜晚,有一个宽下巴的路人,他走进了一家旅馆。这个地方没有一户人家,很偏僻,只有这个旅馆立在路边。这个宽下巴的路人在登记室遇见了一个很老很老的人,她的头发都快掉光了,牙也只剩几颗,她神色怪异,收了顾客的钱,给了他一把钥匙。宽下巴的路人住进了一个单人间。这天晚上特别黑,伸手不见五指,他感到很阴森,翻来覆去不能入睡。墙上的老钟敲十二下的时候,他打开写字桌的抽屉,看见一本发黄的书!…… 书上写到:有个魁梧的人连夜赶路,天快黑了,他看见荒野中有一所房子,那竟是一个旅馆,虽然它很破旧,但是这个魁梧的人实在走累了,就走进去了。进了旅馆,有一个热情的女人接待了他,也没有看他身份证,收了很便宜的房找就给了他一把钥匙。这个魁梧的人胆子挺大,可是他进了那个房间之后决觉得哪里不对头,他一直坐在床上没有躺下,后来墙上的老钟敲了十二下,他突然把目光对准了写字桌的抽屉,他不知为什么就觉得那里不对头,他慢慢走过去,把那个抽屉拉开,竟然看见一本发黄的书…… 书上写的是什么呢?书上说:半夜12点,你的门外会传来一个恐怖的声音!……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声音? 魁梧的人的头发一下竖起来!…… 宽下巴的路人看到这里吓得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那个单薄的路人读到这里猛地把书合上,惊惶地四下张望! 钱冰洋差点惊叫起来,他想闭上眼睛不看结果,可是他怎么也闭不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进入的是第几层面的故事了。(老实讲,我自己写到这里都有些糊涂,一直在努力弄清一层层故事的关系。偶尔迷失在这一层层的故事里的时候,我万分惊恐,生怕自己走不出来。) 被我称做瘦小的路人的那个人好像没有害怕,他继续看下去:那个单薄的路人看了半天好像没什么动静,他紧张地又打开书,看下去:宽下巴的路人过了好半天慢慢从被窝里伸出头,想跑出去逃离这家神秘的旅馆,可是他却不敢拉开他的房门,他害怕再见到那个怪异的老太太,他就只有一分一秒的熬时间。他越不看那本书越觉得害怕,他终于又把它拿起来,那上面写到:魁梧的路人侧耳倾听,果然,门外由远而近传来一阵脚步声…… 宽下巴的路人看到这里,觉得这书正是写给自己的,他吓得脸色铁青,再次把脑袋蒙进被窝里!可是他什么都躲不掉,他终于听见一阵恐怖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单薄的人看到这里,深刻地明白,书中写的这段文字正是提示自己,你看的书就是写给你的,它将告诉你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果然,门外由远而近传来一阵恐怖的脚步声…… 钱冰洋梦里的瘦小的路人看到这里,在书里放一个书签,把书合上,继续叠雨衣,一遍,一遍,一遍……他等候那个声音的到来。他打算听到那个恐怖的脚步声之后,还要继续看书,因为他要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以及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家黑店…… 这个故事很长,钱冰洋梦了一整夜。故事中还有故事,故事中的故事中还有故事,一个套一个,讲起来很费力,我想打住了,而且再讲下去就会泄露机密。 因为我主要想写的是钱冰洋,写他死前的一段真实的经历。后来钱冰洋走进了他梦中的情境中,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真实恐怖。 钱冰洋嘱托听了他这个梦的几个朋友,不要对别人讲这个梦,因为他要用这个素材写一本最恐怖的畅销书。 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 钱冰洋一段时间内没有动笔,对他来说,写这本书是个大工程。 一天,他到乡下去采风。他平时经常去乡下,因为他要搜集一些民间的恐怖故事,据他的经验,越是偏远的没有外界人涉足的地方越有好故事,他记得有一个人说,最好的民间艺术至少在乡级文化站以下。这话太对了。 这次他去的那个村庄叫清水村,离城里有一百多里路。他是骑摩托车去的。 第二天中午过后,他骑摩托车返回城里。走着走着,他的摩托车熄火了,他下来修理,是火花塞出了问题,没有备用的,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钱冰洋的车技很棒,但是再棒也不可能把一堆废铁骑着跑起来。他抬头看看,一片荒草甸子,附近没有一户人家。 回家的路一下变得漫漫无尽头。 那个地方很偏僻,沙土公路上没有过往的车辆。他只能粗略地判断地地界可能归B县管辖,B县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 太阳已经西沉,整个人间带着倦色。一只乌鸦低低地飞过,它差点撞到钱冰洋的肩头上,叫了一声,像童话里的不祥之物。 钱冰洋只好推着摩托车朝前走。 走着走着,天黑了,他有点害怕。路两旁长着丑巴巴的榆做,歪歪扭扭,戗毛戗刺,它们神秘地看着从面前走过的这个人,那种静默让人心里没底。他的脚走在沙土路上,“嚓,嚓,嚓,嚓……” 从这时候起,写恐怖故事的钱冰洋开始体验恐怖生活。他越走越怕,摩托车越来越重。他总感到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人,而且他模模糊糊地觉得他就是那个嘴很小的人。钱冰洋不停地回头看,摩托车的后座上什么也没有。但是这骗不了他。他加快脚步。他走得越快就越觉得那个人真切。他的脸都吓青了。最后他快崩溃了,把那辆坏摩托车扔在了路边的草丛里,一个人奔跑。 这时候他又感到身后有人跟着他,就是那个嘴很小的人。他不敢回头了,一路狂奔而去。 快半夜的时候,他看见了前方有微弱的灯光,那是一座房子,就像我们常见的那种路边店,住宿吃饭停车。钱冰洋立即跑过去。 拐个弯,他发现那座房子并不在路边,离沙土公路有半里远。钱冰洋下了公路,顺一条土路跑向它。 我提示一下,以上以下我的讲述都不是钱冰洋的梦境,而是实况。 那是一座灰色尖顶的小楼,很老旧,有高高的墙,钱冰洋觉得它更像一座废弃的乡村教堂。当他跑近它之后才肯定那真的是一个旅馆。它的大门上挂着木牌子,用红油漆写着:旅馆。 钱冰洋推开漆色斑驳的门,踉踉跄跄地走进去。进了门,触目是窄仄的楼梯,有一个牌子:登记室在地下。 地下? 我们的恐怖故事作家有点害怕,因为地下并没有光亮。他倚在墙上一边歇息一边下决心。最后他顺着楼梯走下去了。楼梯很短,就是说,地下室很低矮,刚刚能站直身,钱冰洋当时觉得它更像墓穴。 一个很小的窗子,令人很压抑。他朝里看看,看到一个女人在低头打毛衣。她的额头很宽大。快半夜了,这里又这么偏僻,根本不会有什么顾客,可是她竟然还不睡。钱冰洋觉得她好像专门在等他。 “师傅,这附近能不能雇到卡车?我的摩托车坏在半路了,我想把它拉过来。” “荒郊野外,深更半夜,哪能雇到卡车!”那个女人显得极不耐烦。钱冰洋感到她的额头几乎占据了她脸部的一半。 “那我就住下来吧。” 对方把窗子打开一条缝,扔出一个登记本,继续织毛衣。 登记本上的内容有点奇怪:姓名,性别,年龄,婚否,血型,病史,嗜好,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钱冰洋尴尬地说:“我不知道我的血型……” 那女人头也不抬地说:“知道什么填什么。” 钱冰洋填写完毕,交了钱,问了一句:“你们不要身份证?” 那个女人理都不理,扔出一个钥匙:“200房。” 钱冰洋惊诧地问:“怎么有200房?” 那女人一边打毛衣一边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他停了停又试探地问:“你们给寄存现金吗?” 那女人说:“今晚没有旅客,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偷你。” 他想了想,不知再说什么,就拿了钥匙,离开地下室,上楼了。 走到一楼,他有些犹豫,想离开这个怪怪的鬼地方,这时才发现外面隐隐有雷声,只好作罢。他想,能有什么事呢! 他上了二楼,果然有200房。他打开门进去,发现这个房间的灯很黯,只有一张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连个电视都没有。靠门的那面墙上有个高高的拉门,那肯定是个衣柜了。 他反锁了门,换了拖鞋,躺在床上。 天很快黑了,伸手不见五指。雷声忽远忽近。 钱冰洋忽然想起那个女人的话:“今晚没有旅客,只有你一个人……” 他有点害怕,又有点不理解——既然没有人,为什么偏偏让自己住二楼呢?一楼空着,三楼也空着。 男作家马上感到这是一个极为不利的楼层。 他想下去换一个一楼或者三楼的房间,但他一想要走过那黑暗的走廊和楼梯,要走进那个墓穴一样的地下室,要见那个怪兮兮的女人,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只想混到天明,赶快离开。 已经有雨点落在窗子上,声音很大。这一夜,钱冰洋将和那个大额头女人一起在这座荒店里度过…… 钱冰洋睡不着,把本子拿出来,坐在写字台前整理他的乡下见闻。写了几行字,他实在没有心情再写下去,就收了笔。 他感到这个空落的房间四处都潜藏着眼睛。他偶尔看了那写字台的抽屉一眼,心猛地抖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 那个抽屉关得严严的。 墙上挂着一只钟,慢腾腾地走着,不快不慢,精确,冷静。 钱冰洋背靠屋角坐在床上,就像在家敲字时的那个姿势。他的眼睛盯着那个抽屉,一眨不眨。他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那是钟的声音,“滴答、滴答、滴答”。 离半夜12点还有一段时间。可是钱冰洋实在受不了煎熬,他下了床,一步步走向那个抽屉。 他多希望打开之后看见里边放的是一本花花绿绿的最新版的杂志啊,最好就是他的朋友周德东主编的杂志,那样他会放松很多。 可是,他看见的却是一本书,一本发黄的书! 他十分惊恐,迅速把抽屉关上了。 可是,关上抽屉之后,他更加害怕。又一次把抽屉打开,哆哆嗦嗦地把那本书捧出来:那是一本已经很旧的书,不知被多少人翻阅过了,书页已经卷边。 他想,也许自己太多疑了,也许这是店主对没有电视的一个补偿吧。 他一看书名,打了个冷战:《荒店》。 他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没有作者名字、没有出版单位、没有书号的书。第一页写着:有一个人,他走进了一个荒野里的荒店。这个旅馆有三层,很古老,四周没有一户人家。他住进了200房…… 雨哗哗地下起来,黑暗的世界被淹没在水声里。钱冰洋感到自己实实在在地钻进了自己做过的那个古怪的梦里,或者说那个梦像黑夜一样严严实实地把他给罩住了。他只有一条路,读下去,看看自己的命运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 那书接下来写道:他十分无聊,闲闲地打开抽屉,看见了这本书,于是他忐忑不安地读起来。 写的果然是自己!他身不由己地走进了书中。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他倍感无助。 书上又写道: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午夜来临,十分寂静。突然,楼梯里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走一走,停一停,不知是从楼上传来的,还是从楼下传来的…… 钱冰洋猛地把书合上,不敢再看下去。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还差一刻钟就是午夜12点了! 他像等死一样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被极端的恐怖煎熬着过了很久很久,没有听见什么脚步声。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心想,书就是书,是自己太多疑了。也许是店主在开玩笑…… 他又看了看手表,还不到12点。原来是时间过得太慢了。 当手表指针指向12点的时候,楼梯里真的传来脚步声!很慢,走一走,停一停。 钱冰洋的头发都坚起来了。 他呆呆地听着那脚步声,无法判定它是从楼上走下来还是从楼下走上来。那个声间慢慢向他的房间走过来,又渐渐地远了,过了一会儿,又慢慢地走回来…… 钱冰洋不知是惊恐还是愤怒,他想大喊一声,可是终于没有喊出来。 他拿起书,轻轻回到床上,紧紧抓住被角,抖成一团。 这个脚步声会有什么结果? 他像窥视审判书一样又翻开那本书。 书上是这样写的:大约半个小时后,奇怪的脚步声消失了。可是这时候,楼梯里传来唱戏和二胡的声音…… 果然响起唱戏和二胡的声音。这个雨夜,谁在唱? 钱冰洋已经吓得脸如死灰。他想跳下楼逃离,可是来到窗前,却听见那唱戏的声音就在楼下。就是那个最传统的调。 正是昆曲的牡丹亭,可是在现在环境下,那唱戏的声音却让人感觉阵阵阴冷——梦回莺转,乱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注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袅晴丝吹来闲庭院,摇漾春如线。停半晌整花钿,没揣菱花偷人半面,迤逗的彩云偏。我步香闺怎便把全身现…… 他退到床上,那声音又从门外传进来。 他咬着牙翻开那本书,书上接着写道:唱戏的声音也渐渐地停止了。这时候,这个旅客已经快被吓疯了。他预感到自己离死不远了。他发疯似地踹开洗手间,没有什么;他又发疯地拉开靠门的那个衣柜门,里面特别黑,他看见一个人高高地立在里面,正是那个登记室的女人!她脸色苍白,满脸血渍,直直地倒下来,用手抓这个旅客…… 钱冰洋没有发疯。他轻轻地打开洗手间的门,里面空空如也;他转过身来,面对那个紧闭的衣柜门却不敢伸手了。 他搬来椅子——这是这个房间里惟一的可以做武器的东西,站在衣柜前,可还是不敢打开那扇门。 他回到床上,缩在一角,死死地盯住那个衣柜的门。那是一扇即将要他命的门。 他惟一的精这里支柱是这个房间里还有灯。他一直没敢关灯。如果没有灯,他可能就崩溃了。 这时,灯突然灭了。 窗外的雨声一下大起来。 钱冰洋猛地蒙上被子,又迅速把脑袋伸出来,睁大一双眼睛,盯着黑暗中的那扇衣柜的门。 他回想好朋友李秋楠的话:这世界上没什么恐怖的事情,唯一能使自己恐惧的,只有自己的内心,若是无我则无相,无相则远离颠倒恐惧。 钱冰洋依靠回忆我的话壮他的胆子。 可是,他到底还是对此失去了信任。因为过了很久之后,那扇衣柜里又传出敲击的声音,很轻很轻。隔一会儿敲一下。 钱冰洋哆嗦着。 那衣柜里的敲击声越来越响! 终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的声调很低,语速很慢:“我……好……冷……啊……” 钱冰洋抖得像筛糠,要崩溃了。 过了一会儿,那个声音又响起来:“我……好……冷……啊……” 钱冰洋这时候已经瘫软,想动都动不了。 那个声音越来越低:“我……好……冷……啊……” 接下来突然死寂无声。 离天亮还有十万八千里,而时间这时候停了。那个声音并没有到此为止,它一步步得寸进尺——又过了一会儿,衣柜的门“吱吱呀呀”地被拉开,开的很慢,拉一下停一下。 钱冰洋眼看一个人影慢慢地走出来。 一道闪电,钱冰洋看见她正是登记室的那个额头在脸部占据了一半的女人!她穿一件艳蓝色的长袍,面无表情。 她站在钱冰洋的床前,颤颤地说:“你……的……姓……名……你……的……年……龄……你……的……血……型……”那声音飘飘忽忽,毫无质感。 钱冰洋惨叫一声,当场吓死。 这个女人慢慢脱掉长袍,低下头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死了……” 过一会儿,昏昏黄黄的灯亮了,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竟然又进来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额头也占据了半个脸。她的手里好像提着录音机之类的稀奇古怪的物什。 她们借着黯淡的灯光翻来覆去地翻弄钱冰洋的包,好像在寻找他的亡魂。灯光照着她们的脸,很苍白很恐怖。钱冰洋瘦小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这两个女人好像是在表演古怪的哑剧,而钱冰洋的尸体就是她们的道具。 可怜那钱冰洋的包里只有几张够买一张长途汔车票的小票子。两个大额头的女人把钱冰洋抬起来,通过黑暗的楼梯下到地下室,把他扔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洞里。然后一个在笔记本上写道:第3个。姓名:钱冰洋。性别:男。年龄:29岁。血型:(空)。婚否:无。嗜好:看书。从哪里来:阴曹。到哪里去:阴曹。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其中一个大额头女人不知消失在哪里了,另一个大额头女人又端端正正地坐在登记室里。 这两个孪生姐妹的犯罪灵感来自于她们的表弟,她们的表弟就是听了钱冰洋梦的几个朋友之一。? 【番外】婚礼(上) 表姑奶奶的行事作风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以前祖父还在世的时候她就一直没和我们联络,说起来两家都快有几十年没来往了,可就在不久前她突然打来电话邀我们去吃喜酒。这大喜的事我们总要备办贺礼吧,可是表姑奶奶却连半个字也没提到新郎新娘的事,更奇怪的是她让我们小辈能去的都要去,却偏偏不请我祖母。 当时我和小我一个月的堂弟小文的中考成绩刚放榜,升上本校高中是没问题的,家里人早就准备带我们出去散散心了。恰巧表姑奶奶住在风景如画的水乡乌雀镇,家里又世代经营民居旅馆,到她那里去放松一下再合适不过了。这回就由爸爸带我和小文去——因为祖母没被邀请,妈妈和婶婶自然也不能去;郎扬叔叔更是一个劲的诅咒医院里工作太忙,对在大学里教书而有假期的爸爸羡慕不已。 小文却连声说这件事情蹊跷,今年有个闰月,所以表姑奶奶说的婚期恰巧在端午前后,谁会选在这个时候结婚啊!我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话——乌雀镇是著名的蜜月旅行胜地,一年四季都聚集着来自各地的游客,有的还是专门赶来这里举行具有水乡风情的婚礼呢!我啊,最喜欢看漂亮的新娘子了! 乌雀镇果然名不虚传。我们坐着乌篷船进入镇子里,两条小河一横一竖穿过整个小镇,它们相交的“十字路口”就是镇中心的繁华地带,表姑奶奶家的民居旅馆“柘房”就在这个位置,两面临水,市口好得不得了。 从“柘房”专属的水码头上了岸,迎接我们的是一个高大硬朗的白发老先生。看着他轻而易举的把行李箱扛进屋里,我和小文暗暗猜测:恐怕现在城里的不少小伙子都没他身板结实。 一开始我们以为他就是老板,没想到他只是“当家的”,也就是大厨师。原来“柘房”的老板很久以前就过世了,管事的是老板娘,也就是表姑奶奶。 本来大当家是不该出来招呼客人的,可即使现在是淡季,但还是有不少来这里度蜜月的客人,因为表姑奶奶的子女们都在城里工作,现在帮忙店里的也就只有她放暑假的孙女“雨欣”而已,人手严重不足。我们不是外人,也就不必那么讲究礼节了。 难怪我和小文一来就觉得好奇怪——这里完全没有即将举行婚礼的热闹气氛,原来是因为店里忙不过来才一切从简的吧。 不过看见我爸爸送上的贺礼的时候,大当家着实的惊讶了一阵。我实在不知道他有什么可吃惊的——奶奶亲手做的象征夫妻和合的通草荷花和合欢,砂想寺的石榴莳绘妆奁套盒,若藻家的百子登科香川锦等等,虽然不那么贵重,但都是送给新婚夫妇的应景礼物。 我和小文还按照家里交待好了地背了好多的吉利话,可是大当家的支吾了半天也没搭我们的腔,只是说让我们把礼物直接送到老板娘那里去。 “你不觉的奇怪吗,星霜?”趁着爸爸到里屋去见表姑奶奶的当儿,小文凑近我耳边说,“听这个大当家的说,这里就只有表姑奶奶和她的孙女,要结婚的到底是谁啊?” “谁知道!”我满不在乎的说,表姑奶奶是祖父的表妹吧,祖父那边的亲戚总是那么古怪!谁让很早以前就已经过世的祖父他自己就是个怪人呢?更糟糕的是我和小文尽得祖父的真传,总是碰上各种各样的怪事。 正说着话,爸爸出来了,他一脸迷惑的表情:“那个……小文跟我来,你表姑奶奶想见你,至于星霜……你就自己去玩吧。” 这算什么话!太瞧不起人了吧!小文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好像要说什么。我理也不理他,一脚踢开面前的行李:“有什么了不起!我才不希罕见她呢!” 丢开爸爸骂我没礼貌的声音,我气冲冲的跑出客厅,沿着“柘房”古旧的走廊漫无目的的走着。后院的灶间飘来饭菜的香味,看来已经接近黄昏时分了。大当家正为游山玩水归来的客人们准备晚饭吧,实在无事可做,又很好奇究竟谁要结婚,我决定去找他问个明白。就在我在这座陌生的建筑里摸索着寻找通往灶间的路的时候,昏暗的走廊拐角处,一截红色的衣袖一闪而过。 那是新娘的嫁衣吗?好漂亮的柘榴色啊!还绣着那么精美的折枝花样,穿着这衣服的一定是新娘子!我喜出望外的追着那抹红色跑了起来。 可是跑到走廊尽头的时候,我不得不停住了脚步——那是一条死路啊!明明没路可走了,可哪里都看不见红衣新娘的身影,她究竟上哪里去了?我狐疑的四下张望,却瞥见一道鲜红的细线笔直的画在我的脚背上——我是几时受伤的?完全不痛啊!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后退一步,猩红的细线从脚背上消失了,却拉直在黑沉沉的地板上,像不停渗出鲜血的伤口。这伤口一直延伸到光滑的木板壁上,我定睛一看才定下神来,拍拍胸口——吓人一跳,原来那是从一扇对开大门的门缝里透出的光啊! 顺手推开房门,从朝西的窗口射入的夕阳正将浓艳的红色涂满了整个房间,不过我并没有感到夕照有多么刺眼,因为一道人影着好遮住了我面前的光线。 虽然只能看见剪影,但娇媚的侧面轮廓和拿着团扇,凭窗远眺的婀娜体态,一看就是个美丽的年轻女子。 原来这里有人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道歉准备退出房间,可是念头一转——她总不会就是刚刚那个新娘子吧!我偏过头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姐姐你要做新娘子吗?” “哦?你这是求婚吗?”倚着窗户的美人慢慢的转过身来。因为天热,她松开斜襟上衣的纽扣,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扇子,懒洋洋的靠在窗台上,“有这份心是很好啦,可是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我这才看清了她穿的不是什么红嫁衣,而是水乡特有的蓝布扎染衣裤,那和店名相应的柘榴花纹表示这十有八九是“柘房”女侍的制服。 此刻客人们还没回来,正是女侍忙里偷闲歇一会儿的时间;再仔细看看这个房间的陈设,靠墙的镜台和橱柜,也正是女侍更衣室的风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眼前的美人可能就是表姑奶奶的孙女——雨欣。 我连忙赔礼道歉:“是雨欣姐姐吧……真不好意思……我……” “哦?你认识我?这么说你是香川家来的了?”雨欣姐姐站了起来,她的个子挺高挑的,身材又很好,走起路来袅袅娜娜,可是即使走到我面前她也不停下来,只是弯下腰来眯着眼睛看我,我可不习惯别人的气息吹拂在脸上的感觉,忍不住后退一步:“干什么!” 雨欣姐姐发出了嘲讽的轻笑:“什么嘛,仔细看原来是女孩子啊!” 这个姐姐的行为还真是古怪,居然连男孩子和女孩子也要仔细看吗?不过雨欣姐姐完全不顾我疑惑的表情:“这么说你是我远房妹妹了,你的弟弟呢?” 可是,雨欣姐姐也不能算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吧……我点了点头:“小文在表姑奶奶那里。” 一瞬间,雨欣姐姐脸上闪过了难以形容的表情,我并不了解这个表情的含义,只是接着说:“表姑奶奶叫我们来吃喜酒呢,姐姐你就是新娘子吗?” “快别提了!”雨欣姐姐的声音突然间大了起来,她激烈的拨动长发,“新娘子?大学一放假我就得回来这里照顾这种老掉牙的店,连找男朋友的空都没有,还新娘子!” 虽然有点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到,但我还是不死心,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么……新娘子到底是谁啊?” 我的视野一下子被雨欣姐姐那张美丽的脸给占满了,她凑近我,细长的眉毛极有气势的挑起:“小孩子,问那么多干什么!”说完她便直起腰,丢开我走向柜橱,顺手拿出了一套女侍的服装扔过来:“你来的正好!我要到头桥的酒坊去,你换了衣服马上去浇一下院子,再剪点花回来把那些旧的换掉!别告诉我你连这个也不会!”我可是客人啊!怀里捧着土布衣服,我一时间张口结舌。 雨欣姐姐连珠炮似的布置完工作便向屋外走,我连忙转身想追上她,可是就在转身回头之际,一道眩目的光包围了我…… 强光里,室内的一切变成了黑白底片般的视觉效果,我看见了纠缠悬挂在家具上,遍布整个房间的无数漆黑细丝,刚刚,我并没有看见屋内有这么多白色丝线啊…… “别站在哪里!”雨欣姐姐责备的低斥着,一把将我拖开,霎时间,黑白底片的幻觉消失了,房间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我惊魂未定的看着雨欣姐姐,她却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不可以站在镜子反射的太阳光里,特别是傍晚的时候!” 难道……雨欣姐姐也能看见那如同黑白底片般的景象吗?我以为只有我和小文才会碰上这样的怪事的!我顿时感到有些亲切:“雨欣姐姐,为什么不能站在哪里?你知道为什么吧?” 雨欣姐姐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会儿,慢慢的转过了头:“这是我们这里自古流传的规矩,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规矩,听起来很好笑吧,可是……要在这里生活,就得学会遵守这个……” 我并不太明白雨欣姐姐话里的意思,只是被她那忽然间变得的艳丽而神秘的表情夺去了心神…… 就在我换上不合身的女侍服装,狼狈不堪的提着水桶和竹舀浇洒庭园的时候,小文在挂竹帘的边门口出现了,虽然他也穿着染了柘榴纹的衣服,但一看就是那种为客人准备的又轻又凉爽的丝质料。我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丢开手里的竹舀:“就算这里做主的是老板娘吧,也不能不公平到这个份上!凭什么你就是贵人公子,我就是奴才丫头!” 若是平时,嘴巴恶毒的小文一定会反驳回来了,可今天他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不但没有搭我的腔,还走过来接过我手里沉甸甸的水桶:“我来帮你浇花吧……” “居然这么勤快……难不成老板娘要招赘你做孙女婿,让你继承店子?”我话里带刺,小文的脸立刻红了,他举起竹舀正要发作,但还是收回了手,故意避过话头。我心里更不舒服了,嘀嘀咕咕的拿过竹剪刀去剪长在河堤边的栀子花。然而这一刻,我的注意力被一个奋力挣扎着的小黑点吸引了过去——我还在想乌豆怎么会动,仔细一看原来是只落在蜘蛛网里的小甲虫。 “咦?是萤火虫啊!白天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呢!”小文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指着正向小甲虫迅速逼近的八脚将军,“正好看看蜘蛛是怎么把它吃掉的!” 我一听心头火起,伸出竹剪刀一下挑破了蛛网,获得自由的萤火虫用力振动笨重的翅膀飞了起来,好在蜘蛛在网破的那一瞬间就不知道掉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然可能已经被我赌气踩死了吧。 这时,小文指着我的衣服低声提醒:“那个……星霜,蜘蛛网沾到身上了!”我怕蜘蛛爬到身上,连忙去拍衣服,可沾到身上的蜘蛛网意外的多,而且粘性又强,竟然越拍粘的越紧!我顿时手忙脚乱,本来天就热,这一急我又要出一头汗。 “不要动!”女孩子娇媚的声音从栀子花下传来,那里正是河堤上“柘房”的水码头,只见雨欣姐姐丢下作为代步工具的小船的单桨,一手提着个看起来很重的酒坛,轻轻巧巧的走上岸来。她将酒坛放在我身边,打开红纸的封印,一股奇特的酒香立刻混入栀子花香里飘满了整个院子。雨欣姐姐伸出右手小指在酒坛子里沾了一下,在左手心画了几笔,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衣服,刚刚让我一筹莫展的蜘蛛网竟然应声而落! “不要滥好心破坏了这里的规矩!”雨欣姐姐拍掉手上的残灰,“没让你做的事最好一件也不要做,没让你去的地方最好一处也不要去!”她见我并没有引以为戒的样子,便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指向庭园的一角,那里有一间小小的别院,爬满柔曼的夕颜花,雨欣姐姐做了个威胁的鬼脸,“比如那个地方,敢去的话,有你的好看!” 站在一边的小文发出了惊讶的声音,雨欣姐姐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出乎意料的,她换了笑脸,伸手去揉了揉小文的微带茶色头发:“这个就是弟弟了?长得果然好可爱啊!” 吓了一大跳的小文反射性的掩住被弄乱的额发,呆呆的看着这位强势的美人。而雨欣姐姐则轻松的提着那一大坛香味奇特的酒,摇摇曳曳的回屋里去了。 可能因为要招呼客人,晚饭的时候表姑奶奶和雨欣姐姐都没露面,可是居然连小文也不知上哪里去了。我捧着饭碗,偷偷的看着桌上其他人,陪我们一起吃饭的大当家丢下一句“你们家小少爷和老板娘在一起”。爸爸简直摸不着头脑,问老板娘既然用不接待客人,为什么不能和我们一起吃饭呢?大当家显然觉得爸爸这个问题问得很没道理,理所当然的说:“老板娘她不能见我!” 老板娘不能和大当家照面吗?这个店的规矩未免太古怪了吧——论是主人,在这么尴尬的时节请人喝喜酒,而且客人来了半天也没动静;论是亲戚,却这么久也不打个照面,连话也没有一句;论是长辈,哪有把人家孙子那么亲热的带过去,却把人家儿子和孙女晾在一边! 不过说实话大当家的烹调手艺还真是不错,就算我一肚子不高兴也还是多吃了几碗。因为贪吃超出了饭量,到了夜里可就睡不着了,我只好出来散散步——天色已晚,客房也都熄了灯。不明不暗的月色里,我依稀看见两道人影穿过垂着夕颜花的竹编拱门,并肩向我所在的后院走来。 那可能是这里的客人吧——我分辨出其中一个人穿着“柘房”客人的衣服。来这里的大都是夫妇或情侣,打扰他们可是很失礼的。我匆匆避让到边门方向,可就在这时候,主屋里透出的光照亮了那个穿客服的人的脸,不看倒好,一看我大惊失色——那个人,居然是小文! 立刻躲到阴影里,我仔细辨认小文身边的人究竟是谁。那人明显是个女孩子,肩膀到后颈一带的线条非常利落,不是盘了头就是剪着短发;因为她个头比小文略矮些,可见不是雨欣姐姐。借着恰巧从河面摇过来的夜行船的灯光,我看清那个人穿鲜艳的柘榴色短袄,宽宽的袖口上滚着花纹繁复的宽边,同色的长裙在夜风里轻轻荡漾着,裙摆上的折枝花样栩栩如生——这,不就是我傍晚是在走廊上看见的新娘嫁衣吗? 那个身份不明,从未露面的新娘子,竟然和小文在一起!她究竟是表姑奶奶家的什么人?和小文是故友,还是新知?不管怎样都不是件寻常事啊!表姑奶奶知道吗?爸爸,他知道吗?这时候,小文已经带着新娘绕过一棵桂树,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和不安,我连忙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然而转过树丛,小文和新娘的背影居然不见了!临水的后院非常暗,我只能借着主屋客房的一点灯光辨认眼前的道路,根本没有余力去找小文他们在哪里。夜风吹动树木的沙沙声和虫声混在一起,越发显得夜深人静,我正后悔不该冒冒失失跟上来,偏偏主屋最后一盏灯也毫不留情的熄灭了! 明知道这种状态没法找人,可就这样空手回去我又实在不甘心。犹豫着再三徘徊,我顺手拂起了几枝柳条,一点微红的灯光忽然间摇曳着浮现在眼中。 那是温暖的粉红色,显然是透过纱帐射出的柔光,很像婚房的气氛。那个方向的是后花园里的别院吧,雨欣姐姐曾经禁止我去那里,难道……是因为这里就是那个神秘新娘的婚房? 总不会小文也在那里吧?他怎么能去新房呢?就算是暖床礼他也过了年纪啊!一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太多,立刻加快脚步向那间别院跑去。 掩映在夕颜纤巧素净的花影间的,的确是贴了大红双喜字样的大门!对开的门板虚掩着,一道朦胧的人影就站在门边!看起来不太高大,甚至有些单薄,不是小文还能是谁!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好你个小文,看你都在干什么!” “哎呀!”那个人惊叫着,差点被我扯到屋外来,一听声音我暗叫不好,不像小文少年的嗓音,这显然是个陌生的成年男子的腔调,更何况我还借着灯光看清了手里的那一截衣袖——不是小文身上那件的白地蓝花式样,而是光鲜的黑缎袍,衬着底下一件浓红的长衫,那分明是新郎官的打扮! 我连忙撒手,刚开口一叠声地说“对不起”,可立刻又想到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我说这话实在有点不讨喜。正在慌乱间,不知往哪儿放手反而被新郎官抓住了,吓了一跳的我反射性的去掰开对方的手指,没想到事与愿违,连另一只手也被抓住了! “小姑娘,能在此时此地相遇,我们很有缘啊!”新郎官并不走出房间,只是从门板后面露出脸来看着我,他看起脸色来有点苍白,十分书生气,好像有些病歪歪的样子,可是力气却也比我大多了。虽然他的言行举动无礼,可因为是自己失礼在先,所以我也不能贸然发火,只得不客气的回答:“谁告诉你我是什么小姑娘的?我是星霜啊!” 【番外】婚礼(下) 从小我和小文就被祖父养成了习惯,碰上看起来古怪并且纠缠不休的陌生人,就立刻报上乳名,这样他们十有八九都会马上离开。可是这个躲在门背后的新郎官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并不放开我的手:“不是你自己对女侍说的吗?你是姐姐,另外一个是弟弟!” 我的确和雨欣姐姐讲过这样的话,可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我生怕惹上麻烦的家伙,也不搭他的腔,手里暗暗使劲想要挣脱,可是对方冰冷的手好像有什么奇怪的粘性似的,怎么也挣不开。 “小姑娘……我们之前是不是在那里见过?”新郎官的话让我怒从心头起,开始我还为自己的失礼抱歉呢,现在看来,他完全是个轻骨头的家伙!我没好气的冲了他一句:“你认错人了!” 新郎官轻轻掠了掠前额的头发,幽幽的说:“的确,你的年龄比那个人小多了……可你长的和那个人实在像了……那个我唯一爱过的人……” 一种别扭的感觉掠过我脑际,可是这种感觉立刻被让人忍受不了的肉麻给压下去了——居然对刚见面的女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还真是个了不起的新郎官!你别惹我吐了吧……我在心里暗骂着,冷冷的说:“是吗,那你一定是认错了!别人都讲我和爸爸长的一模一样!” 我的冷嘲热讽对新郎官丝毫不起作用,他再次掠起额发,露出悲戚的神情:“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可是,新娘不是我爱的人……” 那个关我什么事!我不听他唠唠叨叨演戏似的独白,只是一个劲的想从他的掌握里挣脱出来,可是他却征求意见似的再三向我询问什么,我困惑的抬起头,却听见他断然的说:“我们一起逃走吧!” “别开玩笑了!你这是犯法的!你放开我啊!”我口不择言的大喊起来,而他还是故作潇洒的掠着头发,一脸下定决心的表情——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疯子!难怪雨欣姐姐告诫我绝对不要到别院来! 此刻我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让新郎官放开手,可难听的话都骂遍了他也纹丝不动,这下我连同那个新娘子也恨进去了,她居然到现在还不出现!不是她拐走小文,我也不会到这个鬼地方来,也不会碰上这个神经病!真是古今中外最讨人厌的一对新婚夫妇! 看来乱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心念一转,我努力换了温柔的腔调,虽然听起来还是恨恨的:“那个……你说要逃走,难道要空手逃吗?”只要让他放手就行了!我故意提醒新郎官得准备钱的问题,如果他要去收拾金银细软的话,就一定得放手,一放手我马上调头就跑! “那个我早想到了!”新郎官拍了拍衣袋,从门板后面露出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我心里暗骂一声,连忙改口:“不要给新娘子留封信吗?”新郎官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好像看出了我在故意拖延时间,他的手上加重了力道。 我心里顿时乱作一团,眼睛不知看那里才好,慌乱之间,我瞥见新房的圆桌上插着一束合欢花!天助我也,就是它了!我大声喊了起来:“我又不知道你的心意,才不要和你一起逃走!” 新郎有些意外的看着我,病恹恹的脸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我心里暗暗祈祷事情能按照我希望的进行下去,拼命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你至少要送我一朵花吧!现在弄不到红玫瑰什么的,桌上的那个合欢也凑合啊!”放花的圆桌在十步远的地方,他要拿到花,就必须放开我走到屋子中央! “那个啊!”新郎官如释重负的笑了起来,“我这就拿给你!”一听着话我心花怒放,连忙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就等他放手! 可出乎意料的,手上的束缚丝毫没有减轻,眨眼之间,一朵合欢花竟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要多少我也拿给你!”新郎官拿腔拿调的说着,晃了晃手里的花朵,搞不清状况的我我茫然的移动着视线,只见另一朵花也正带着室内幽暗的粉红色烛光,慢慢飘近我眼前…… 怎么可能?合欢花竟然凭空移动吗?不,不对……它的确是被拿过来的,可怎么会这么长呢,那拿花的手臂?还有几支长得不自然的手臂正陆续从我站立的门边,伸过整个房间去拿起那剩余的红花…… 我低下头,难怪我无法挣脱,原来无数银丝从新郎官的双手上伸出,爬满我整个胳膊,难怪我刚刚看见新郎官整理额发的时候觉得别扭,因为人应该只有两只手,而那时他的双手,正握住我的手啊! 都讲动物在遇到远远超出自己能力处理范围的问题时,会本能的将注意力转到毫不相干的事情上,此刻的我呆看着鱼贯送至我面前的花朵,有些失神的说:“到底……有几只手啊……” “你自己数啊!小姑娘……数了就知道了!”新郎官青白色的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慢慢从门板后面移了出来,难怪他总是躲在门板后面和我说话,只露出一张脸,也不出来,也不让我进去;那是因为他全身也就只有这张脸是人样——从脖子下面开始,是插着细细手臂的滚圆肥大的身体,油光发亮,好像随时都会撑破的皮球一样,一股细细的银丝还不断的从他身体里冒出来,缠向我的手…… 八朵花,八只手……我猜到了,难怪我会从镜中夕阳的反光里看到那么多丝线的幻觉,难怪这个新郎官会知道我和雨欣姐姐的对话——因为它是……蜘蛛啊! “啊啊啊——”不管多么难听,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叫起来。“虽然我也很想吃,可还是先把你送给她吧……”伴着新郎官阴惨惨的语声,眼前的旖旎的婚房的幻影,还有那个怪异的新郎,在一瞬间消失了。绕在手上的蜘蛛网像巨大的风口,猛地膨胀开,带着惊人的吸力,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就在意识逐渐混乱之际,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酒香忽然间飘到了我的鼻端,风口仿佛淤塞了一样,蛛网的吸力骤然减轻,我感到有人拉住我的后衣领,一下子将我拖出了那个陷阱…… “你在干什么!星霜!”这个声音不用听我都知道是谁,那是小文啊! 惊魂未定的我拼命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断断续续的说:“小文……你看见了吗?那么恶心的东西……那个……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文发出了不满的啐舌声:“我看见许许多多萤火虫排成长队,我跟着它们走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就看见你在这里,身上挂满了蜘蛛网!”是萤火虫带小文来的?它们在感谢我黄昏时分从蜘蛛网上救下了它们的伙伴吗! “这是什么鬼地方!我们回家去,再也不要来了啊!”我大喊着站起身来,却迎面撞上了一团红影——柘榴的颜色,精美的滚边,繁复的绣花:那是新娘子的婚服! “我可不让小文走!”红嫁衣里的新娘子发出的声音竟是那么粗哑低沉,比起嗓音,更让我恐惧的是她的容貌——萧萧的白发上插满了珠花,反衬出深深凹陷的眼睛,牙齿脱落的嘴;浓施的脂粉下,竟是一张爬满皱纹的苍老面庞!这鸡皮鹤发的新娘一定是那个八脚新郎的伴侣! “妖怪啊!”虽然祖父一直告诫我们不可以直呼那些家伙的名称,但这种状态下,我只能作出这样的反应。我话音未落小文就猛拍我的肩头:“太失礼了,你对表姑奶奶乱喊什么啊!” 表姑奶奶……表姑奶奶!一口气噎到,我猛地咳嗽了起来,惊讶的指着新娘子的方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居然身穿新娘嫁衣,拉着小文在花前月下散步,这位罕见的老奶奶,不但不是那种东西,而且还是和我们有血缘关系的人类?我们居然有个爱好这么古怪的表姑奶奶! 我还在张口结舌之间,小文已经开口了,声音多了几分凝重:“看来,能不能回去不是由我们决定的了!”我环顾四周,不由得睁圆了眼睛:无数发光的银丝已经织满整个庭院,封住了所有道路,重重叠叠,还不断向挂着新月的空中延伸,如同传说中的八卦阵——我们是几时深陷在蜘蛛网的迷阵里的! 表姑奶奶困惑的四下张望,显然她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忽然变得黑麻麻的?” “那是什么!”我突然看见小文刘海下的额头上,闪现着金色的薄光,当时因为小文的来到新郎官才放开我的,如果他想引诱小文进入陷阱的话,只要缠住他就行了,没必要放开我;可见他隐身入银丝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小文身上有他害怕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逼退新郎官的玄机?我伸手撩开那些散碎的发丝,一个歪歪扭扭的“王”字出现在小文白净的额头上,微弱的亮着。“谁在你额头上写了个‘王’啊?”我说着,忽然想起傍晚时分雨欣姐姐帮我拍掉身上的蜘蛛网时,曾蘸着酒在手上写下什么,然后,就用这只手拍了拍小文的额头! “我看看!”表姑奶奶凑了过来,絮絮叨叨的说,“我们这边重阳节时啊,都会蘸雄黄酒在小孩子额头上写个‘王’字的,咦?我怎么看不见啊!” 难怪可以毫不费力的拍掉蜘蛛网,原来雨欣姐姐蘸的那香味奇特的酒,就是专门对付毒虫的雄黄酒啊!此刻蜘蛛的妖气使雄黄酒的药力完全发挥了出来,呼应着发出光芒。可是这药酒毕竟太稀薄了,我不知道小文额上的“王”字能够保护我们多久…… “这下就不用愁了,这么多猎物啊!”有气无力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我仰起脸,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身穿婚袍的新郎官带着得意的笑容看着我们,收拢八只细脚,将他肥胖的身体悬在一根细丝上,慢慢的从半空中的一张银丝网上垂挂下来…… 实在太恶心了!我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表姑奶奶则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还问我“你中了什么邪”。好在小文还能保持镇定,他冷笑一声:“的确不用愁了,有了我们这些猎物,你的小命就能保住了吧!” 原来是这个原因!我想起来课本上教过——在新婚之夜雄蜘蛛是会被雌蜘蛛吃掉的! 新郎官猛地垂下几尺,冲着小文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你住口!” “窝囊的男人!有本事你就来吃我啊!”小文的语气,好像故意要激怒对方似的!我偷偷看了一眼,只见他慢慢的握起右手,蓄势待发。我明白了——小文仗着雄黄酒的药力还没有散去,想引诱新郎官靠近,然后捉住他,破除这蔓延的银丝网阵! “你没胆子!怕老婆!迟早被吃掉!”我立刻也跟着只拣难听的乱骂起来。 新郎官果然中计了!他一边叫嚣着,一边暴跳着急速下降,向我直冲过来——果然是个胆小鬼,他还是不敢和雄黄酒的药力硬碰硬! 看准了新郎官降到伸手可及的范围之内,小文迅速出手,绝不会落空的——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们也只有这个机会! 小文的手挥过,可他掌心里,什么也没有…… 新郎官不在他应该在的地方!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妖媚笑声在空中响了起来:“小哥你欺负我相公道行浅,他奈何不了你,让我来陪你玩玩!” 这是比新郎官虚张声势的吼叫更让人恐惧的声音。我和小文慢慢抬起头——那就是真正的新娘子吗?一张妖艳而邪魅的脸,细长吊梢眉,带着煞气上挑的眼角,怎么看都是个绝色美人,只可惜…… 只可惜她实在太胖了啊!那吹了气似的圆滚滚的身体包裹在石榴红的绣花绸缎里,仿佛随时都会把嫁衣涨破似的,更衬得那八只脚分外细长,她一只白白嫩嫩的手里还提着根银丝,丝线上垂着她一脸谄媚笑容的新郎官,是她在电光石火之间将新郎官拉到了安全之处,并且不非吹灰之力——因为新郎官的块头顶多只有她一半大! 小文几乎都快吐出来了,他额上的雄黄酒印记也正在渐渐的黯淡下去。我真是羡慕什么也看不见的表姑奶奶,她依旧弄不清我们在犯什么毛病。这时我和新娘子的视线碰上了,重量级的美人突然掩口娇笑了起来:“这不是我的老熟人吗?抢了我的猎物不说,还想抢我的相公吗?你还真有能耐呢!” 原来我为了放走萤火虫而挑破的是她网啊!我连哭也哭不出来了——还真是结下了不得了的冤家,这回死定了! “就不客气了!我会把你们从头到脚,吃得干干净净的!”伴着新娘子冷煞的话音,银丝阵像渔网一样陡然的收拢了,表姑奶奶的身影首先消失在一片银潮里,而数不清的柔韧银丝则一层层的向我和小文的身上绑缚过来,四肢、腰腹,胸口、脖颈——眨眼之间,我的脸已经埋入了重重的捆绑之下,无法呼吸了,渐渐消散的意识里,我只感到银光正漫过我的眼睛…… 震天的巨响忽然轰鸣在我耳边!身上骤然一轻,仿佛有一把巨大而锋利的剪刀唰的剪断了致命的吊索,我的身体瞬间自由了!迫不及待的睁开眼睛,那对致命的新婚夫妇已经不知去向,我只看见地上倒着两扇破败的门板,上面还隐隐约约残留着破败的大红双喜字样,一只穿拖鞋的脚正狠狠的踏在朽烂的门板上。 “我说仓库这边怎么会叽叽喳喳的!你们两个!不是说这里又脏又乱不能靠近吗?三更半夜跑来被砸到怎么办!”毫不留情的责骂里,我感到耳朵被狠狠揪住了,不由自主的随着力道站了起来,差点撞到被另一只手拧住耳朵的小文,那个拧我们耳朵的人在还不停的骂着:“还把门反锁住,害我踢倒门板才能进来!你们到底想怎样啊!弄了一身的蜘蛛网,要知道洗衣服的人可是我啊!” 这种语气,这种举动,绝对是雨欣姐姐!我和小文立刻连声求饶,雨欣姐姐这才心有不甘的放开我们,惊魂甫定的我环顾四周,哪里来什么明媚温香的婚房,我们居然站在一间挂满蜘蛛网,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的破仓库里,还惹了一鼻子的灰! “雨欣!你也在啊!”表姑奶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穿了光鲜亮丽的红嫁衣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淡薄的月影下,她是几时出仓库去的? “奶奶!你怎么也在这里!”雨欣姐姐的声音又生气又惊讶,表姑奶奶居然害羞似的笑了起来:“我刚才还和小文散步来着,可巧碰上了他姐姐,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天就黑得看不见了,像小泥鳅似的,他们一下子就跑的没影了,不是被你逮着,恐怕到现在我还找不见他们呢!” 我和小文正要对表姑奶奶的粗神经感叹不已,雨欣姐姐的话却给了我们注意让神经短路的一击:“奶奶,请你有点身为新娘子的自觉吧!” “新……新娘子……”我和小文异口同声的喊起来,这句话的威慑力,绝对不下于那个蜘蛛新娘的出场效果!雨欣姐姐叹了口气撩起长发:“你这个样子,连阿豪爷爷也会很困扰的!” 表姑奶奶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怎么可能给阿豪困扰呢!我不是照着老规矩在礼成之前都不和他见面了吗!” “阿豪……阿豪爷爷?”我和小文只能像坏掉的留声机一样重复着她们的话,雨欣姐姐无可奈何的摇着头:“阿豪爷爷就是大当家啊!这回请你们来,就是吃我奶奶和大当家的喜酒啊!” 难怪表姑奶奶不见我们,并且大当家的态度那么奇怪,还曾说过“老板娘她不能见我”;因为准新娘是不能见新郎和客人的!原来表姑奶奶穿新嫁衣,不是因为她爱好奇怪,而是因为她就是真真正正的新娘子! 小文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语无伦次的对表姑奶奶说:“你……你怎么能……” “我啊,一直想穿着嫁衣和表哥约会呢!”表姑奶奶像少女一样低下了头,“小文很像表哥呢!” 居然是这样的——表姑奶奶在年轻时和她的表哥,也就是我们的祖父早有婚约,可是当时一门心思认定婚姻自由的表姑奶奶说什么也要退了这桩婚事,后来两人各自成家,两家也不再有什么来往了。也难怪表姑奶奶不请奶奶来喝喜酒——直到今天她也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其实那时的我就是死脑筋,以为和表哥在一起就是向封建礼教屈服,却没有想过自己真正的心情。这件事让我下定决心从此之后再也不掩藏自己真实的想法!”表姑奶奶脸上浮现出老人特有的澄明微笑,比起害羞的脸,这表情要适合多了,“我过世的先生也会高兴的——现在我不仅找到了最好的归宿,而且和表哥约会的心愿也完成了,现在我再没有什么挂念,可以安心的出嫁了!” “那个……小文像爷爷吗?”我还是有点不明白,战战兢兢的发问,“说起来,我比小文长得更像爷爷呢……还有,爸爸不是在吗,爸爸应该最像爷爷了!” “谁要和老男人约会啊!”表姑奶奶故意夸张的瞪了我一眼,接着,她换了爽朗的笑容,此刻的她,看起来是个非常可爱,甚至还有些美丽的小老太太,也许实际上,表姑奶奶就是个最可爱的老太太——坦率、乐观、有点让人发笑的孩子气、我行我素、并且绝对,不欺骗自己。此刻她一边向前走,一边在给自己鼓劲似的用力点了点头,“好了,一切都结束了!明天就是婚礼正日子了!从现在起,我要开始全新的人生啊!” “都七八六七十岁的人了,还什么全新的人生啊!”看着表姑奶奶消失在月色里的背影,雨欣姐姐摆出了“败给她了”的动作,但她的眼角满是温暖的笑意。可是很不合时宜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对世上最讨人厌的蜘蛛新人的下落,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还会跑出来吓人呢?我的眼光不安的游移着,却看见雨欣姐姐的脚从门板上挪开,两只早已经被踩扁的大蜘蛛出现在我眼前。我拉了拉小文的衣角示意他快看,不看还好,一看又是一阵恶心——那两只蜘蛛身上的花纹,像极了那个病新郎和胖新娘的脸! “雨欣姐姐!”我拉着雨欣姐姐去看那对瘆人的尸体,雨欣姐姐一边让我等一等,一边从衣袋里拿出一副眼镜,慢慢的凑近了门板——刚见面是她曾经要靠近我才能分辨我是男是女,我还在想她难道和那些东西那样,要靠感觉才能分辨我和小文的存在吗?没想到是因为近视的关系啊! 看清死蜘蛛的雨欣姐姐发出一声惊叫,一脚把门板踢向一边:“是谁踩死的啊!太恶心了!” 难道……她完全不知道是自己做的?我和小文对看一眼,疑惑的发问:“你不觉的这个蜘蛛有点奇怪吗?比如花纹什么的?”雨欣姐姐用力摇头,一步一步的退向屋外,难道她是在完全没有觉察的情况下收拾了这两个穷凶极恶的家伙?那可是我和小文绝对对付不了的大家伙啊!我当然不肯罢休:“雨欣姐姐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真的没碰上过什么怪人怪事吗?你让我遵守这个遵守那个,不是因为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雨欣姐姐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急急忙忙的逃到庭院里:“规矩就是规矩!大家都这么讲,当然要遵守啦!什么怪人怪事,可怕的东西!再没有什么比死虫子更可怕啦!”难道她一直都是这样,在无意之间成为妖怪终结者吗? 看着月光照耀下雨欣姐姐离去的袅娜背影,小文一副神往的样子:“真是太强了……而且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呢!”看着他的表情,我都快怀疑今天碰上的不是蜘蛛,而是蟢子了。 我忍住笑装出一本正经的表情:“你就死了这份心吧——雨欣姐姐啊,她说她对小孩子完全不感兴趣!” “你说什么啊!星霜!”即使月光昏暗,我也看得出小文脸都快红到耳根了。看来我那句“再也不到这鬼地方来”的话是白说的了,即使我不来,小文也会对这个奇妙的水乡小镇念念不忘吧…… 【番外】午夜探险 我们今晚约好去冒险。目的地就是校园最南端的那个小楼。我们都叫它鬼楼。 那个所谓的鬼楼原来也曾经是一个女生宿舍。关于鬼楼的一些传说都是由学生之口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五花八门。其中流传最广的一个,是说在文革期间,这个学校有一对恋人,本来很相爱,可是那个男的为了自己的“进步”,主动揭发自己的恋人曾经说过的一些“政治反动言论”。结果那个女的无法忍受这样的事实,就在一次批斗大会之后,从那栋楼的顶层跳了下来。据说那个女鬼后来一直留连校园不去,似乎是不甘心,要等她的情郎出来问个究竟。传说虽然是传说,但是有名有姓,有时间有地点,听上去也颇真实。但是我们来这里读书的一年之间,并没有遇到过什么怪事。甚至连各个大学里都不可避免发生的,因情事或因学习压力而导致的自杀事件都没有。那个所谓的鬼楼,在我们的眼里,只是一个破败的,贴了封条上了锁的老楼罢了。校园里这样废弃的老楼,也不只这一个。 今年大学开始扩招,生源一下子增加了几乎百分之四十。我所在的大学是面对全国招生的,来自什么地方的学生都有,即使把住在本市的学生都赶回家,宿舍也还是不够住。在几乎所有可以利用的空置的房间都被派上了用场之后,学校和宿管科打起了鬼楼的主意。昨天遇到班里几个男生,他们告诉我说鬼楼的锁和封条被拿掉了,已经有人开始在里面打扫卫生。新生现在都在郊区的军营里参加军训,大概还有半个月,等他们回来就要搬进去住了。 老四压低了声音对我说:“丫头,我们哥几个昨天晚上到鬼楼里探险啦!”他的语调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兴奋。“鬼楼晚上不上锁,也没人把守。” “哦?”我听了也兴奋不已,“里面有什么?快告诉我,都看见什么了?” 他故作神秘,“不告诉你,想知道自己去看。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我一点都不含糊,“去就去!” “光凭嘴说啊,”老四说,“拿点纪念品回来吧,里边还有好些东西没清呢。” “拿就拿。”我想都没想的道。 我的确很想去。我是一个非常有好奇心和爱冒险的人,总爱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刺激。当下就去约好朋友莎莎晚上一起探鬼楼。莎莎听说我的想法,吓得面色惨白。“你疯了吗?我不去,你也不要去,太可怕了。” “怕什么,有我呢。”我鼓励她。其实,天知道,我硬拉着她也不过是要找个伴壮胆。经过我几乎整整一天的缠磨,最后莎莎终于勉强地点了头。她说,“我去也好,管着点你,省得你天不怕地不怕地闯祸。” 莎莎比约定时间晚了一点出来。“手电筒带了吗?”我问。 “带了。”她说。看的出,莎莎很害怕,声音都在微微打颤。其实我的心里也有点紧张,但是更多的是兴奋,对于今夜的冒险,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10分钟以后,我们站在了鬼楼的前面。夜色下的这栋老楼房比白天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两扇楼门一开一合,里面黑漆漆看不到任何东西。莎莎扯着我的衣袖,说:“咱们回去吧,我害怕。”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其实我看着那月色下破败的楼房,心里也有点发憷。但是服输不是我的性格。我说:“都已经到这儿了,怎么能回去呢。让老四他们知道还不笑话死。跟我来吧,没事的。” 我一伸手,推开了掩着的半扇门。门轴发出许久没有润滑过的嘎吱声。我打开手电,朝里面照去。楼道里面的结构和我们现在住的女生宿舍差不多,印证了这里以前确实曾经是一个宿舍。我打着手电走在前面,莎莎跟在我的身后,楼道里寂静极了,只听见我们的脚步声,沙沙,沙沙。 正对着门口的是水房,一排水龙头在惨淡的月光下散发出金属色。偶尔,还滴下一滴水来,发出的微小的声音在那样的情境之下听起来,却象是大炮的轰鸣。一定是白天宿管科的人来修理过水管了。我想。 水房左边是厕所,门口挂的牌子歪到了一边。厕所是校园鬼故事最经常发生的地方了,当然要进去看看。我拉着莎莎走进去。狭小的空间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用手电上下扫了一圈,看见几乎所有的角落都积满了蜘蛛网,地上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把笤帚。厕所的隔断有的已经没有了门,有门的也都是掉了半边,歪斜在墙边。莎莎坚持不肯再进一步,无奈,我只好退了出来。 我们沿着走廊向右走。那里是一间间的宿舍。我推开头一间的门,屋子里的一景一物映入我们已经开始适应黑暗的眼睛。屋子的两边是两排双层的床,左边两个,右边一个,旁边是一个储物柜。 “真夸张,”我说,“这么多年了,还是用的同样的柜子。瞧,和咱们宿舍里的一样。”莎莎显然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个,她用微微发颤的声音说:“还是走吧,转了一圈也够了。” 我正想开口表示反对,但要说出的话被我们接下来听到的一个声音截住了。 我们听到了脚步声!那脚步声从走廊的方向传来。沙沙,沙沙,虽然是轻轻的,但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听得很清楚。那的确是脚步声,而且,是在越来越近地向我们所在的这间屋子走来! 我浑身的寒毛一下子炸了起来,下意识地熄灭了手里的手电。莎莎也肯定听到了那个声音,月色下她的脸苍白如纸。我们站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该怎么办。听着那声音渐渐近了,但是自己的手脚象是脱离了身体,一动不能动。脚步声到了门前,停顿了一下,然后门被缓缓地推开了。我们眼睁睁看着那扇门被慢慢地推开。一点点,一点点……在门被完全推开的一瞬间,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下子拧亮了手里的电筒,同时不可抑制地发出了一声大叫。 发出惊叫的不只是我一个人,进来的那个家伙叫的声音比我还高。手电昏黄的光柱里我看见一张同样充满恐惧的脸。却原来是同班的女生文清! “会吓死人的!”我恼怒地说,惊魂甫定,一颗心咚咚地不住猛烈狂跳。 “谁吓死谁啊?”文清看来也是受惊不浅。“你们也跑这里来啊,怎么事先不说一声呢。” 莎莎说:“谁都别吓谁了,快回去吧。”她嘟囔着,“就不该来。” “回去了,回去了。”文清边说边转身朝外走,“就是一个破楼,什么也没有。”我和莎莎跟在她的身后向外走。但是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改了主意。我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到楼上看看。” 莎莎显然被我的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吓坏了,她说:“你疯了吗?别去,求你了。”文清说:“我看她是有毛病了,也不嫌脏,这楼里到处都是土。别理她,莎莎咱们走。回去睡觉。” 莎莎迟疑着站在那里。说实话,我不希望她走,我一个人留下还是多少有点害怕,但是好强的心理让我说不出挽留的话,再说她胆子小,我不想太为难她。莎莎看了我一眼,她了解我,知道不可能说服我。 最后莎莎叹了口气,说:“文清你先回去吧。” “两个神经病。”文清丢下一句话,就走出了楼门。 我很高兴莎莎能留下陪我,她一向胆小,平时我们讲鬼故事她都躲开不听。今天能为友谊牺牲真让我感动,虽然我猜这可能也是因为她不敢一个人在晚上走回宿舍。文清和我们住在不同的宿舍楼里。 莎莎显然是很不情愿留下的,她一边上楼,一边埋怨我为什么还没闹够。我说:“文清一个女的都敢来,我们是两个人,那岂不是输给她了。人家连手电都没带。” “再说,答应了老四要拿点东西回去做纪念的。”我说。莎莎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我,“不要那样,”她说,“我听说动了鬼的东西,会惊扰她的。”莎莎的话让我浑身一哆嗦,她就那么赤裸裸地说出了那个字,在这样的情境下,这个字眼让我不寒而栗。 “哈哈,”我掩饰地干笑了几声,“我还以为你是无神论者呢。放心吧,没有鬼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象刚才遇到文清那样。”她叹了口气,我拉起她的手继续往楼上走,我们两个人的手全都冰凉如铁。 这个楼一共有四层,我把莎莎连拖带拽地拉到了最高一层。我看着莎莎苍白的面色,忽然想吓唬她一下,我说:“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听说那个女鬼当年就是从这一层跳下去的。”我说完就有点后悔自己的残忍了,因为我看见莎莎几乎被我吓哭了,眼里竟然浮现了盈盈的泪光。 她双手抓住我的胳膊,企求似的说:“我们还是走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呆了。走吧。”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心软。但是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了,不拿到点什么,岂不前功尽弃。 我安慰她说:“就走,就走。” 我指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宿舍说:“去那间屋里看看就走。”那间宿舍,就是传说中那个女孩子跳下楼去的房间。 莎莎显然也是知道的,她畏惧地看着那间屋子的房门,说:“不要进去吧。” 我自然不会听她的,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经过刚才在楼下和文清相遇的惊魂,我的胆子变得大了一些。我用手电四下里照射着。这间屋子的布局和刚才楼下的那间除了朝向不同以外没有什么区别。杂乱肮脏的架子床,柜子,桌子。墙上还有几张不知什么年代的张贴画。尘土太厚,根本看不清画的内容,只看出十分的陈旧。我上上下下地搜寻着,琢磨着带点什么走。 莎莎显然很不适应这屋子里的一切,板着脸站在那里。“你闹够了没有,快走吧。”她显然是有点生我的气了。“好啦,好啦。”我也觉得自己折腾得有点过分了,“没意思,走啦。” 然而就在我转身的刹那,手电光所及之处,床底下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看,”我叫道,“看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本子,静静地躺在靠窗的床下一个不为人察觉的角落。我象发现了宝物一样,一下子跳过去,伸手把它抓在手里。莎莎恳求道:“还是别乱动这屋里的东西吧。我最后说一遍,你把它放回去吧。”说着伸出手来似乎要把那个本子抢过扔掉。 “怕什么。”我让过她,怕她再来抢,转身背对着她开始翻看。但是让我大失所望的是,那竟然是一个空本子,里面一个字都没有。 我觉得沮丧,但又一想,不管怎样,拿了这东西回去给老四看,也不算空手白来这一趟了。就在这时,一张纸片象一只蝴蝶一样地从本子里飘了出来。我手疾眼快一把抓住。 那竟然是一张照片!我的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激动得砰砰乱跳。“莎莎你看!是张照片!”我叫道。照片的背面是两行字,用钢笔写着“槐梧惠存”,下面是落款:“玲。”然后是年份:1969年。 槐梧!玲!这不就是传说里那一男一女的名字吗!还有年份,1969,什么都对上了!真是太棒了!我为我自己的发现狂喜不已,如果把这张照片拿回去给老四他们看,一定把他们佩服死! 我小心翼翼地把照片翻过来。这是一张黑白的照片,带着那个时代的特定气息。是一张合影,照片上一男一女并肩站着。 我说:“莎莎你快看,这就是跳楼的那个女孩和她男朋友的照片。一定没错!”我将手电移近,以便更加清楚地看清照片上的两个人。 “看,他们穿的衣服多土气,这男的长得还挺精神的。这个女的也挺漂亮的。她…她…等等,”我的舌头突然变得不听使唤,双手开始发抖,手电光也随之颤动起来,“这个女的,这个女的,怎么长得……” 莎莎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在这空旷的屋子里,她平时温柔的声音变得凄厉而阴森,她说:“怎么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是不是?” 【番外】怪谈(一) 夜深了,申绮从酒店参加完同学聚会。准备回她的新家。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她走路有些摇晃。 “我送你回去吧。”身后的一个声音说。 申绮回头一看,见是今天聚会的召集人沈阳宏。 “这么晚了,你又喝得不少。”沈阳宏见申绮摇摇头,便又坚持道。 沈阳宏的父亲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沈阳宏大学毕业后,便在父亲的公司里帮忙。由于他家道殷实,平时象这样的聚会便都由他安排,而他也很乐于此道。 沈阳宏的车虽不如申绮男朋友的车豪华,却也蛮舒适的。申绮坐在车里,看着沈阳宏娴熟的驾车技术,便问:“学开车容易吗?” “容易。想学赶明儿我教你。”沈阳宏爽快地说。 “算了吧。”申绮叹了口气说。 沈阳宏知道申绮是怕她男朋友吃醋,便不再说什么。 申绮的男朋友谭高豪是本市有名的房地产公司老板,在本市开发了一大片住宅楼。申绮的房子就是他送的。 “今天晚上大家在开玩笑,你别往心里去。”沈阳宏边开车边说。 申绮知道沈阳宏说的是什么,便说:“其实也没什么。以谭高豪的实力,房子暂时卖不好没关系,咱压得起。将来房价涨上去,说不定还能多挣点。我是说大家好好的,干嘛说那些事,这不成心和我过不去吗?依我看,他们是嫉妒。” 沈阳宏知道,谭高豪不是本市本地人,是本市招商引资引进的开发商。经过考察,选定了一块风水极佳的地域,唯一的缺憾是这块地旁边原来是殡仪馆。经过和政府协商,把殡仪馆迁走,谭高豪才开始开发这块地。但房子盖好了,买房的人却不多。房屋大量空置,原因可能也在这个殡仪馆上。今天同学聚会,有几个同学谈及此事,引得申绮大为窝火。 见申绮还在生气,沈阳宏也不愿再触这个霉头,便不再多说。其实,他也明白,申绮只是谭高豪包养的“二奶”而已。谭高豪本市的项目真的开发成功,销售完后,谭高豪肯定会把申绮抛弃。到时申绮顶多落下一套房子而已。现在,申绮居然为谭高豪项目开发不成功而生气,让沈阳宏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本市不大,很快便到了谭高豪开发的雨馨月湾,申绮的新家就在这里了。 可能是夜深人静的缘故,沈阳宏开着车在小区的环行道路上走,居然感到有点阴森森的。目送申绮进了高层大楼后,沈阳宏一分钟也不愿多呆,便赶快开动车子,想顺着环行路绕回到小区出口。 由于入住率太低,小区南半部连路灯都没开。沈阳宏打开远光灯,沿着环行路往前走着。 “怎么走这么半天,还没见到出口?”沈阳宏有点奇怪,小区南部虽然没有路灯,北部可是有路灯的,走了这半天,怎么连北部的一点灯光也看不到了? 为了多出点面积,小区主干道都设计得很窄,全是单行道。沈阳宏只好硬着头皮再往前开。 顺着车的灯光,沈阳宏忽然看见前面道路上有一个人在沿着路慢慢地往前走。便打开车窗,驶近那人身旁。 “请问,小区出口怎么走?” 那人径直往前走,一语不发。 “请问,这条路通向哪儿?”沈阳宏把车速保持在与那人同速。 那人转过脸来—— ………… 第二天早上,在小区东侧的山沟里,发现了沈阳宏歪倒在路边的车。沈阳宏已死去多时。死因是心脏骤停。 徐婷珊几乎一夜没睡,把稿子写好。快天亮了才迷糊了一下,再醒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多了。 “看来今天又让钟组长说三道四了。”徐婷珊心里嘀咕着。 钟组长是报社里某专栏的组长,平时跟谁说话也横眉厉目的,同事们都私下里说她更年期综合症。 徐婷珊人称报社的一忮花,人长得漂亮,文笔又好,跟着领导出巡几次,写出来的报道让领导连声称好,每次几乎都一字不改。可钟组长那里却老能挑出点毛病来,最后,总是又下个评语:“还得多努力。” 快11点了,徐婷珊才到报社。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办公桌边刚要坐下,身后便传来钟组长高亢有力的声音:“珊珊,过来一下。” 怎么称呼变了?珊珊心里想着。平时同事们互相都称呼小名,又亲切又方便,而钟组长对下属称呼从来是连名带姓。说话一本正经,从不带笑容。这次居然叫她“珊珊”? 珊珊走到钟组长的办公室里。在上班的路上,她就已经编好了应付的对策,这时心里自然有谱了。 简直不敢相信,钟组长脸上居然还带着笑。 “珊珊啊,这两天陪着省委金书记下去考察工作,挺辛苦的吧?”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珊珊心里嘀咕,嘴上却还说:“没事,我还年轻,这点不算什么。” “你和金书记的儿子认识吗?” “认识。”珊珊不知她为什么问这个。 “认识多久了?”钟组长依旧满面春风。 “纯属工作关系认识的,没多长时间。” “没多长时间怎么就开始约你了?” “没有啊。”珊珊有点莫名其妙。 “还瞒我。人家已经找了你一上午了,没找到你,才把电话打到我这儿。” 珊珊这才想起手机还没打开。 “他让我告诉你,下午2点在我们对面的咖啡厅见面。” “他没问我想不想去?”珊珊似乎有些不高兴。 “他约你你还不去?” “怎么不能,腿长在我身上。再说,我下午还有工作。” “别的工作先放一放。” “这算是您的工作指令吗?”珊珊冷冷地说。 见钟组长有点愕然,珊珊便从包里拿出昨晚写的稿子说:“这是我昨晚写的,您先看看,没事我走了。”说完转身便走。 “哎,对了,刚才还有本市一个叫申绮的给你打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找你,让你给回一个。” “知道了。”珊珊头也没回。她知道钟组长态度转变的原因了,心里不禁有些恶心的感觉。 “真是的,攀上高枝了,连脾气也长了。”钟组长咕哝着。 “阿绮吗?好久不见,怎么想起我了?”珊珊拨通申绮的电话,调侃道。 珊珊和申绮是本市高中的同班同学。珊珊大学毕业分到报社,申绮则一直在本市,两人虽电话有过联系,但见面却是不多。 “哎呀老同学,快急死我了。”电话那边的申绮显然有些激动。 “怎么了,有话慢慢说,别着急。”珊珊觉得申绮那边一定出了什么大事。 “沈阳宏,你还记得吗?” “记得。”珊珊想起当年班上那个长得高高大大挺活泼的家伙。 “他死了!” 珊珊有些意外:“死了?怎么死的?” “算是病死的吧。” “病死就是病死,怎么还算是病死的?”珊珊觉得有些纳闷。 这句话倒让电话那头的申绮半天没吭声。停了一下,只好肯定地说:“是病死的。但这病和我这儿有点关系。” “和你有关系?”珊珊感到不可思议。 “你别瞎想。电话里也不便多谈,如果你这个省报大记者能过来一下,帮我们写个正面报道,我就感激不尽了。” “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儿,你让我以什么名义过去?” “你就说关于本市经济发展的事儿,当地商界想让你去采访一下,费用的事你别操心。老同学,你就帮我这一次吧!”申绮都带哭腔了。 “我想想办法,一半天给你回电话。” 放下电话,珊珊在想,肯定出什么大事儿了。可沈阳宏的死,和申绮、以及本市经济发展,风马牛不相及嘛。 快到下午两点了,珊珊还在琢磨,到底赴不赴约。在她心里,金书记的儿子金浩然没给她太坏的印象,但跟这样一个公子哥交往会有什么结果呢?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么近还用我来接你吗?” 是金浩然。 珊珊想了一下,说:“你不是通过钟组长告诉我了吗?” “可你好象没明确赴不赴我的约呀?” 这个钟组长,嘴倒快。珊珊心里嘀咕,嘴上却说:“有什么事吗?是不是让我采访你这个企业家?” 金浩然现在是省城一家大型超市的董事长,所以珊珊有此一问。 “我们见过几面,算是熟人了。难道我不能请老熟人喝杯咖啡聊聊天吗?” “下午我还有工作,再说,还得等领导定稿子呢。”珊珊推托道。 “稿子已经定了,你就放心吧。”金浩然看来势在必得,把她的退路堵死了。 “那好吧。”珊珊犹豫了一下说。她知道,这些高干子弟道行挺高,掰了面子不太好。 珊珊走进咖啡厅时,金浩然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架子挺大,挺难请的。”金浩然一上来便先声夺人。 “哪里,我怎么敢不给金大公子面子。”珊珊不卑不亢地回了一句。 “看来我没给你好印象。” 如果把金浩然当作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来看,他长得不坏,也很有气质,还留过洋,现在又是个实业家,条件应该很优秀。但珊珊想到纨绔子弟们的嘴脸就倒胃口,个人条件好坏倒在其次了。 好象看出了珊珊的心思,金浩然笑笑说:“人有时能沾家庭的光,事业上飞黄腾达,但交不到真正的朋友。这利弊相较,我觉得还是吃亏的多些。” “你是说要跟我作一个真正的朋友?” 金浩然想了想:“目前是吧。” “我认为,真正的朋友首先要做到互相尊重,要为对方着想,不让对方做不愿意做的事。我说的对吗?”珊珊步步紧逼。 “对,完全对。”金浩然平时的追求者也不少,谈过不少次朋友,从没遇到这样厉害的角色。 这时,珊珊的电话又响起来了。珊珊一看,是申绮打来的。 “喂,申绮呀。我还没和领导说呢,我一定会尽量安排,有信儿了我给你去电话。” 珊珊心里想,到底有多大的事儿,跟催命似的。 正好是个借口。珊珊放下电话对金浩然说:“我有点急事,先走了。” “要出差吗?” 珊珊点点头,没说什么。 金浩然笑了笑:“好吧。不过,我们也许很快就会见面。” 回到办公室,珊珊想了一会儿,就走到钟组长的办公室里。 “本市?”钟组长说,“行倒是行。不过现在人手少,抽不出人来,你一个人去能行吗?” “没问题,那边的情况我熟,还有好多朋友在那边。” “好吧。给你五天时间,注意安全。早点回去准备准备吧。”钟组长带点笑意说。 珊珊觉得钟组长的笑意里好象有点什么东西,但毕竟把申绮的事办妥了,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火车到站的时间是快半夜了,本市火车站站台上接站的人依然不少。透过车窗,一阵凉爽的风吹过,让人感到盛夏中的北国山城魅力无穷。 还是家乡好啊。珊珊由衷地想。 “是沈小姐吗?”珊珊刚一下火车,一个高大粗壮的小伙子便走过来问。 珊珊诧异地点了一下头,小伙子便来帮她拿行李。 “你是——”珊珊没弄清对方的身份,不好让对方拿自己的行李箱。 “我们董事长怕您东西多,让我进站来接,他本人就在出站口。” “董事长?”珊珊心想。她以前只知道申绮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当办公室主任,怎么一下子升董事长了。 出站口,接站的人很多。珊珊一眼就看见正在向她挥手的申绮。珊珊走上前去要和申绮握手,申绮却一下子抱住珊珊:“这么多年不见,想死我了!” 那拿行李的小伙子站在一旁,等二人刚一分开,便插话道:“沈小姐,请往这边走。” “怎么回事?”申绮问。 “咦?他不是你们公司的——”珊珊有点诧异。 “我们董事长在那边。”小伙子往左侧指了指。 借着火车站广场的灯光,珊珊看清楚了,那边一辆奔驰车边赫然站着的,竟是金浩然。 【番外】怪谈(二) 这时,金浩然也见到了珊珊,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 “很意外,是吗?” “你怎么会在这儿?”珊珊还是没弄明白。 “我刚巧来这儿考察项目,听说沈大记者大驾光临,我当然要亲自来接啦。”金浩然笑着说,他笑起来很有风度。 准又是钟组长透的风。珊珊心里嘀咕。 “你们这是——”申绮有些云里雾里。 珊珊见状,忙给双方做了介绍。申绮见金浩然来头不小,忙热情招呼,一时竟好象忘了珊珊的存在。 “先住下。完后咱们去吃夜宵。”金浩然转头对珊珊说。 “我们都安排好了。”申绮抢着插话道。 “我累了,想早点休息。”珊珊不想扫别人的兴,“你们去吃吧。” 住进申绮安排好的宾馆,金浩然便很有礼貌地告退了。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望着金浩然走廊里的背影,申绮问。 “还是说说你的事儿吧。”珊珊坐到靠窗的椅子上说。 “不忙,你先休息一下,洗个澡再说。”申绮靠在床上说。 “我现在一肚子问题,不听你先说完,我没法休息。”珊珊的习惯,从不把该做的事拖到第二天。 “那你可别觉得我说得罗嗦。”申绮先打预防针。见珊珊没反应,便接着说下去。 “我们公司开发了一片住宅楼,叫雨馨月湾。可销售不很理想,想请你给写个报道,吹吹风。” “报道什么?就报道你们销售不理想?”珊珊不禁觉得好笑。 我们的房子品质、格局、地段都不错,就是有那么一点点负面影响,本市就传得沸沸扬扬。现在,沈阳宏一死,更厉害了。” “沈阳宏的死和你们售房有什么关系?” “这个,唔——”申绮好象有点不情愿说。 “申绮,我们是老同学,有什么事最好开诚布公。这次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帮你,你也该把实情都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 申绮咬咬牙,“好吧,那我就都告诉你。” “先说说那负面影响是什么?”珊珊象平素采访工作一样问起来。 “紧靠我们小区原来是殡仪馆,后来迁走了。本来也没什么,但卖出了一些房子,有人入住后,就出事了。有几个人因为心脏病死了。” “那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呀?” “就是嘛。”申绮算是找到了知音,“哪个居住区一年没几个病死的,这是常事嘛。可发生在我们小区,就不一样了。本市现在是谣言四起,说是殡仪馆死人作祟。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造这个谣。这不变着法子坑人吗?” “沈阳宏是这个小区的住户吗?”珊珊问道。她隐隐感到这事不象申绮说得那么简单。 “不是。那天,他是送我回来,不知怎么,回去时却开着车转到小区后山上了,结果死在了那儿。你说他去那干嘛?” “也是心脏病死的?” 申绮点点头道:“也够我倒霉的,偏偏死在我这儿。” 珊珊觉得申绮的话缺少点人情味儿。 “这样吧,这两天我了解一下情况,走访一下规划和城建部门。对了,我们不是有同学在规划局吗?” 申绮想起同学聚会时不欢而散的情景,便说:“走访一下没问题,咱们那个同学沙田汉在规划局只是个小角色。她能了解什么,不找她也罢。” “来了总得见见老同学吧。”珊珊笑着说。 “那好吧。”申绮有些不情愿。“你走访时要不要我陪你去?” “你忙你的,我习惯自己走访。有什么事儿咱们电话联系。” 一早起来,珊珊便去走访规划局。 她想起在上中学时,沙田汉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两人学习成绩都很拔尖,还是竞争对手。后来,珊珊学了文科,而沙田汉学了理工科,考上了建筑学院。申绮的学习成绩很差,毕业时找关系上了艺校。从感情上讲,珊珊和申绮没有多少共同语言,但和沙田汉聊上几天也不嫌多。 到了规划局,珊珊先去找到沙田汉。 “什么风把你这个省报大记者吹来了。”沙田汉和珊珊热情过后,调侃道。 “还不是为殡仪馆边的那个小区呗。” “呦,这事把省报记者都惊动了?”沙田汉有点吃惊。 “是申绮央求我来的。” “申绮不简单哪,道行就是高,连省报记者也赶来助阵。”沙田汉的话中有挖苦成分。 “得了,酸得我牙都倒了。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干嘛那么刻薄。” “不是我刻薄,是她霸道。按说,她在房产公司,我在规划局管规划设计,联系应该很紧密,可现在连句话都说不得了。” 珊珊知道她在说申绮,便劝了几句。沙田汉说:“你这回来,怎么也得见见我们局长。否则,局长吃我的醋,我这个小科长可吃不消。” “好吧。不过中午你得请客,就咱俩。” “哎呀,是省报的记者,提前也没打个招呼。”规划局主管业务审批的韩副局长满脸堆笑道,“我们李局长正陪着省城的大客户在市里考察呢。所以由我接待一下,怠慢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千万别客气。” 珊珊想,那个省城大客户极有可能便是金浩然。他这样的人来本市,肯定让政界的马屁精们趋之若骛。 “我这次来,主要想了解一下雨馨月湾规划的情况。”珊珊一上来便开门见山。 韩副局长犹豫了一下,拿起电话让把雨馨月湾审批资料拿来。 “规划既然批了,肯定有批的道理,我们这里是没什么责任的。”遇事先推责任,这是政客们的一贯做法。 “象雨馨月湾这么大的规模,一定进行过专家论证吧。”珊珊问。 “当然,这里都有记录。”说着拿着几本资料给珊珊看。 珊珊看到,这一共是三套方案和一本专家论证会的意见。她打开专家论证意见仔细看了一会儿。 “看来专家认为省城的胜鼎地产做的方案最佳。既考虑到美观实用,又考虑到风水原因,最终用的是这套方案吗?” “不是。”韩副局长说。 “为什么?” “这是开发商的选择。胜鼎地产最终没有竞买成功。而现在的开发商又不想用这套方案。所以———” “那么最终用的是哪套方案?” “是他们自己的那套方案。” 珊珊拿出专家意见,看着专家对这套方案的评论。专家们一致意见是:相比较而言,此方案容积率(密度)太高,与周围环境结合较差,对殡仪馆的处理不妥。 “这套方案专家意见不是不好吗?” “你可能不太了解情况,这三套方案都是符合规范要求的,才拿来让专家拿个意见。最终选择哪个,还是由开发商定。现在的开发商之所以选择这套方案,原因是这套方案能多出点面积。当然了,这点我们也可以理解,追求利润是商人的本能嘛。” “那结果怎样呢?”珊珊对这种论调有些反感。 “老百姓有些迷信思想,据说目前销售情况一般。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思想会逐渐消除的。你们媒体也应当多在这方面做做工作。要知道,市里把这个小区作为形象工程之一,市领导也高度重视,要我们积极配合开发商做好工作。我们尽了力,目前情况也在好转……” 珊珊知道,这种套话说一上午也说不完。便站起身来说:“谢谢您,韩副局长。我还有事,能把这套胜鼎地产的方案借我看看吗?” “可以,可以。这套方案开发商没有采用,放在这里也没用了,留给你作个纪念吧。”韩副局长仍是满脸堆笑。 “中午我这里安排了便饭,请记者小姐赏光。” “不了,我真的还有事,回头有时间再来拜望您。” “太客气了,咱们都为政府做事,是一家人嘛。” 看看时间,快中午了,想起沙田汉的约会,珊珊便径直朝沙田汉的办公室走去。 “钱局真抠,中午还不请你吃饭,害得我还得自掏腰包。”沙田汉假装沮丧地说。 “是我故意不让他请的。我知道你腰包里的钱在往外蹦,就成全你了。”珊珊故意气她。刚坐到饭店的小包间里,珊珊的电话就响了。 “喂,是我真正的朋友吗?到吃饭时间了,能赏光一起吃饭吗?”是金浩然的声音。 “不了,我和我同学在一起吃饭,好多年不见了。” “我是怕你饿着,在本市把我真正的朋友饿着,我会跟他们急的。”金浩然开玩笑地说。 “放心吧,在这儿饿不着我的。” “你男朋友?”沙田汉问。 “我还没男朋友。” “那就是追求者了?” 珊珊觉得这个问题挺难回答,便不做声了。 “你的追求者都跟到这儿来了?”沙田汉笑着说。 “还是说正事吧。”不知为什么,这个话题再说下去,让珊珊有些不知所措,便赶忙打住。 “正事就是吃饭,闲话免谈。我得罪了申绮还不够,再得罪你,我何苦呢。”显然王新 华有一肚子委屈。 “好吧。”珊珊拿过菜单,点了碗面,然后把菜单交给沙田汉。 “你就点这个?” “你当我是真宰你呀。”珊珊最了解沙田汉的性格。 “什么宰不宰的,要是沈阳宏在,没事就请我们老同学搓一顿。”看来沈阳宏给沙田汉的印象还挺深。 “沈阳宏到底怎么死的?”珊珊见她提到沈阳宏,便从这里下手。 “申绮难道没跟你说?” “说了。可我想听你说。”珊珊紧追不放。 “表面上看,他是死于心脏骤停。可你知道,沈阳宏多壮实,从没听说他得过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心脏骤停了呢?” 见珊珊仔细在听,沙田汉便向服务员要了和珊珊一样的面,接着又讲起来。 “那天,我们在一块聚会,沈阳宏因为要开车,一口酒都没喝,他去送申绮我是看见的。可第二天就听说他死了,死在雨馨月湾的后山上。要知道,沈阳宏的驾驶技术很不错,车的性能也好,怎么可能半夜把车开到后山上,还无缘无故地心脏骤停呢?” “公安机关有什么结论吗?”珊珊插话问道。 “车是惯性前行,驶出路面歪倒在沟里,说明沈阳宏在开车时就死了。车里空调开着,而驾驶员一侧的窗户却开着,怪事。公安机关的估计是,沈阳宏病发前感到气闷,打开了窗户,后来死去。” 这时服务员把面端上来,两人谁也没动筷子。“你对这事怎么看?”珊珊问。 “说了你信吗?” “当然信。你说的话我一定信。”珊珊真诚地说。 “我认为是被鬼害死的。” “鬼!”珊珊刚想去拿筷子,一下子把手又抽回来。 “不相信了吧。”沙田汉笑着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吃起来。 “这怎么可能?”珊珊还没从惊恐中走出来。 “怎么不可能,沈阳宏并不是在那儿死的第一个人了。”沙田汉边吃边说。 “那就说明是鬼做的?”珊珊仍不相信。 “这说来话就长了。我们学建筑的,都学一门建筑风水学,是说我们老祖宗留下的风水学和现代建筑设计方面的关联之处。你想想,殡仪馆是众鬼安身之处,它所在的地方你说有多少鬼魂。” “你居然信这个。”珊珊笑着说。 “不由得你不信。你在钱局那里见到设计方案了吧。” “你怎么知道。”珊珊有点莫名其妙。 “那方案就是我们科拿去的,我一猜就是你要看。” “那方案怎么了?”珊珊不知这跟鬼有什么关系。 “那一共是三套方案。其中两套方案都从风水上下了点功夫。这里面包含着易经风水方面的道理。而申绮他们公司的那套方案完全是霸王方案。仗着跟康市长的特殊关系,居然把容积率搞得老高,最边上的楼基座都压到了原来殡仪馆的位置。” “你们审批时应当提出你们的意见呀。”珊珊见沙田汉停下来吃面,便说了一句。 【番外】怪谈(三) “怎么没提,提了有什么用?市长一个电话,我们赶紧给批了。要不怎么叫霸王方案呢?不光我们,城建部门也提出过意见,说雨馨月湾原址是老化工厂,多年渗漏一些化学毒物,要求开发商适当处理一下。也是市长一句话,不用处理了。” “为什么不处理?” “嫌费钱呗。这位开发商,哦,就是所谓申绮的老公,可真厉害,要把钱赚到极限,能省就省。” “所谓申绮的老公。”珊珊听出沙田汉话里有话。 “你还不知道,这位开发商叫谭高豪,跟程市长关系不一般。程市长拉他到本市来开发 的。不知怎么,和申绮就认识了,两个搞在一起,申绮当了谭高豪的办公室主任,实际上跟老板娘一样,在公司里飞扬跋扈。我有个大学同学在他们那当工程师,别提多憋气了。关键是申绮一个艺校出身,什么也不懂,还什么都要管,不把人气出毛病才怪呢?” 见珊珊还没动筷子,沙田汉催促道:“我说我的,你倒是吃呀。” “会不会是化工厂毒气的原因呢?”珊珊拿起筷子,边吃边说。 “那顶多影响健康,还不至于要人命。你想,化工厂生产了那么多年,没听说把谁熏死过。” “那就能说明是鬼做的?”珊珊还是不信。 “据说有人看到过。是谁看到的,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相信是鬼做的。否则人家那几个开发商干嘛花这么大力气去破风水,这样做损失面积,还费钱,图什么呀?”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可就凭这让我相信这世上有鬼,也太儿戏了吧。珊珊想。 下午去城建局,又听了一番官话,珊珊虽有些腻烦,可毕竟正面报道的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了。 刚从城建局出来,电话响了。 “怎么样?我的真正朋友。”又是金浩然打来的。“晚上还有别的饭局,是吗?” 珊珊想起申绮让晚上去她家里吃饭,便说:“是啊,我刚来,总得给同学们点儿机会叙叙旧吧。” “工作进行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谢谢,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 “那你帮我个忙好不好?反正你的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珊珊有点后悔刚才说的话,“我能帮上什么忙?” “这当然是你能帮上的忙喽,真正朋友?” “那好吧。”珊珊有些无奈。 “明天早上我派司机接你。” 雨馨月湾位于本市的一条主干道旁,交通便利,地势也不偏,东侧还守着个依山建成的公园。 这地方环境还真不错,珊珊心想。 申绮家就在北边临街的高层里,珊珊按申绮的描述往申绮家走着。这个时候应该是下班回家的高峰,但雨馨月湾里却只寥寥数人偶尔匆匆走过。 “忙了一天,累了吧。”申绮给珊珊端过一杯茶:“怎么样,效果如何?” “按你的意图,材料收集得差不多了。”珊珊靠在沙发上,有些懒洋洋地说。 “那就好。你这一篇发下去,保管见效,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造谣者见鬼去吧。”申绮有些兴奋。 珊珊想说,沈阳宏大概是真见鬼了。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今天我们好好喝一气儿,庆贺一下。”申绮把弄好的菜、酒往桌上摆。 “你那位不回来一道吃吗?” “他成天陪着市领导,哪有工夫回家吃饭。” 两人边吃边聊,申绮兴致挺高,频频举杯。不一会儿,脸就开始泛红了。 “沈阳宏在哪儿死的?”珊珊漫不经心地问。 “就从这儿往山上走,没多远就到了。” “能带我去看看吗?” “现在?”申绮往窗外看了看,“这么晚了,那边又没有灯,去了再找不回来,我可不想去。” 看来连她也怕出事,珊珊心想,便接着说:“没关系,不用你陪着,你不会派个保安带 我去嘛。” “那也得等吃完了饭再说。”申绮好象有点不高兴。 “好吧,客随主便。” 又过了一会儿,珊珊看了一下表,快九点了,便起身告辞。 “急什么?再坐一会儿。”申绮上来把珊珊又按回到椅子上。 这时,珊珊的电话响了。 “喂,珊珊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宾馆?”金浩然好象有些着急,也不叫她“真正朋友”了。“本市晚上挺不安全的,你一个女孩子家,晚上到处跑,会出事的。” “我在朋友家聊天,没事儿。现在也要走了。” “晚上你自己走不安全,我派司机接你,把你送回宾馆。告诉我,你在哪儿?” 珊珊想,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谢绝申绮的挽留。便告诉了金浩然她自己的位置。 “我把你的号码告诉我司机,他一打电话你就出来。” “看来我留不住你了。”申绮诡秘地一笑。 “司机来接还有一段时间,正好我看一眼沈阳宏死的地方。” 申绮有些不情愿地拿起电话,边拨号边咕哝:“有什么好看的?” 珊珊下了楼,一名值班保安拿着手电已经等在那里了。 “您要去哪儿?”值班保安问。 “去你们小区后面的山上。” “现在?”值班保安有些惊恐。 “现在怎么了?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值班保安吱唔着,打开手电往前走。 没走多远,值班保安说:“前面就是后山了,我肚子忽然有点不舒服,你自己去吧。”说完,把手电塞给珊珊,转身往回走。 难道真的有鬼,把他们吓成这样?珊珊心里想着。“当事者迷”,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珊珊的胆子过去并不大,可能是省报记者的职业,让她养成有些狂傲的性格。别人越怕,她越好奇。 珊珊把手电筒拧亮些,往前照了照,什么也没有。她便迈步继续朝山上走去。 路并不宽,珊珊看出这是个单行线。一边走,还一边想,沈阳宏一定是走错了,才走到这条路上。 没走多远,顺着手电筒的光,珊珊看到前面好象有人。 连值班保安都不敢过来,还能有什么人在这儿走动呢?珊珊这么想着,脚下却没停,逐渐走近了也看清了,那的确是人影,而且不是一个人影,而是一群。 由于离着尚远,那一群人面目表情看不清楚,但他们的动作怪异,就象电影里的慢镜头,在慢慢移动。珊珊的心跳开始加快,脚步逐渐放慢了。 那可能不是人。珊珊这个念头刚一闪现,那边的一群人中,有几个竟向她走来。不,看那姿势,应当说是飘来。 那肯定不是人!珊珊吓得差点叫出声来,转身便往下跑去,由于跑得急,道路又有些坡度,她险些摔倒,慌忙间抓住道边的一棵树,手电筒也“啪”得一声摔出老远,滚得不知去向了。 周围一片漆黑,连眼前的路都看不见了,这可怎么办?珊珊都快急哭了。这时,她的电话响了,珊珊哆哆嗦嗦拿起电话,一看,是金浩然的。 “喂,你在哪儿?要不要我上去接你?”金浩然还是不紧不慢地调侃。 “要!”珊珊大叫起来。“我在后山的小道上,快来救我!” “好!别放电话。”看来金浩然听出事态严重。珊珊在电话里听到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 她一只手抱着树,一只手抓着手机,一动不敢动。这时山上刮起了风,风清凉得很,珊珊感到有什么东西在向她靠近,她的心都快蹦出来了。 “珊珊!”不远处传来呼唤她的声音,珊珊看见一束挺强的光在不远处晃动。 “我在这儿。”珊珊好象忽然间有了点勇气。 那束光终于照到珊珊身上了。 “你怎么了?”珊珊听出那是金浩然的声音。 金浩然一下子跑过去扶住珊珊,金浩然身边那个拿手电筒的人,急忙往四周照了照。 珊珊好象虚脱了一样倒在金浩然的怀里。 “快走。”金浩然好象下命令似的。然后抱起珊珊往山下走去。 快到小区门口了,珊珊说:“把我放下吧,我没事儿了。” 放下珊珊,金浩然仍扶着她,从小区大门口出去上了金浩然的车。 “出什么事了?”司机刚发动车,金浩然便问。 珊珊突然把头扎到金浩然肩上,放声大哭:“你怎么才来呀。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没命了——” 哭够了,珊珊的精神头也好了一点。金浩然说:“我们去喝点咖啡吧。提提神,好吗?” 见珊珊没反对,金浩然便示意司机停在前面的咖啡馆前。 珊珊这时情绪恢复不少,两个人坐在里面的卡间里。 “能和我讲讲是怎么回事吗?”金浩然记得自己已经是第二次问了。 “说了你能信吗?”珊珊一下子把整杯咖啡喝下去。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金浩然关切地望着她,眼里充满深情,看得珊珊心里一热。 “我见鬼了。差点跟沈阳宏一样死在那儿。” “见鬼?”金浩然脸上一副诧异的表情。 珊珊知道一般人是难以接受这种说法的,便把前后经过以及沙田汉的话都说了一遍。 “真有这事儿?”金浩然还有点难以置信。 “看来我欠你一个人情。”珊珊好象也平静下来了。 “那你怎么报答我?”金浩然眼睛直盯着珊珊。 “看来我们不是真正朋友。” 金浩然一时语塞,半晌才说:“我开玩笑,你就当真了。” “你不是让司机来接我吗,怎么你亲自来了?” “我只是想多见你一次。”金浩然热辣辣地望着珊珊,看得珊珊心里一动。 “说吧,明天帮你什么忙?”珊珊直入主题。 “我想在本市投资做一个大型超市,目前地点还没选好,你帮我拿个主意,同时也做个跟踪采访。如果投资成功,你也帮我吹吹。” “拿主意不敢当,我没搞过经营。跟踪采访没问题,服务地方经济嘛。”珊珊也打起了官腔。随后又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报答的。” “你又来了。”金浩然有些不自然地说。 金浩然和珊珊一出现在市长办公室的门口,程市长便大步流星地迎出来。 珊珊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程市长。他个头高高的,四方大脸,白净面皮,鼻直口方,唯一的缺憾是眼睛小了点,象在脸上开了两道细缝。 “老领导还好吧?有一阵子没见他老人家了,真有点想他。我有好多工作还想请示、汇报,请他老人家拿主意呢!” 珊珊知道程市长说的“老领导”、“老人家”是指金浩然的父亲省委金书记。 寒暄两句过后,金浩然便介绍珊珊。 “好嘛,你阵容不小,连吹鼓手都带来了。看来,你是志在必得。好,我支持你。”程市长显得很爽快。 金浩然简单介绍了此行目的和投资意图。程市长叫秘书拿来市区远景规划图道:“如果是这样,我求之不得。不过,可选择的地方可不多,现在土地升值太快,有了地不管多贵都有人抢。” 见金浩然的目光在图上正在搜寻,便提示道:“目前,开发区一带的远景规划是不错的,但要火起来,还得个三、五年时间。东区那里目前还没个大型超市,正是搞这方面投资的时机。可那里地块很紧张,只有这里还有个机会。”说着,往图上一指。 珊珊看出那正是雨馨月湾附近,便插话问:“原来殡仪馆的位置在哪儿?” 这话好象让程市长有些不快:“殡仪馆去年都已经迁走了,问这些还有什么用。”转头向金浩然说:“如果在这儿建超市,不仅位置不错,商机无限,而且可以享受市里最优惠的政策。” “这涉及到拆迁吗?”金浩然问。 “拆迁问题好解决,那里的住户可以就近迁到雨馨月湾去。价位好商量,你们可以谈。”“拆迁需要多长时间?” “政府只需下大力度,又有现成房子,很快便可完成。”程市长信心十足。 “我考虑一下,尽快给您回信。” 【番外】怪谈 “一定要快呦,这里很快会被别人抢走的。” 从市政府一出来,珊珊便对金浩然说:“看来你已决定在这儿投资了?” “目前还没有决定,不过,机会倒是不错。” 珊珊一上车,便把脸歪向窗外,幽幽地说:“看来我昨晚的经历你并不相信。” “我正是相信了你的话,才说机会不错的。” “为什么?”珊珊转头看着金浩然,一脸狐疑。 “回宾馆我跟你详谈。” “你们做生意卖什么不好,净卖关子。”珊珊咕哝了一句。 “我了解到些你并不了解的东西。”一回到宾馆,金浩然便打开了话匣子。“雨馨月湾的投资大量依靠了本市的贷款,贷款额度大大超过了规定,而且手续也不健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肯定是程市长从中协调的。” 金浩然笑了笑,说:“雨馨月湾销售情况不好,直接影响到银行的还贷,同时也影响到老程。” “这与你建超市有什么关系?”珊珊还没弄明白。 “你想,这块地的成本实际上是拆迁加土地出让金,以现在的情形,我会以最低成本拿下这块地。” 看珊珊还是不明白,便进一步点拨道:“老程让我在那里建超市,是为雨馨月湾造势,他急于要卖那里的房子。如果我没猜错,他本人可能就是那个小区的股东之一,而且还是大股东。” 停了一下,见珊珊没吭声,金浩然接着说:“享受最优惠的政策,无非是免土地出让金,可拆迁成本一般是不好控制的。但眼下,利用老程的心态,便可以以最低的价位让住户迁到雨馨月湾。也就是说,我便以最低的价位拿到了这块地。” “雨馨月湾的情况本市人都知道,谁也不愿意迁到那里去。” “这就看政府的力度,也就是老程的力度了。我估计,以老程现在的心态,他肯定要以最大的力度操作这件事。”金浩然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在那里建超市,老有那种事儿发生,能火起来吗?” “超市不是住宅,买东西的人都是流动性的,不会在乎旁边有没有过殡仪馆。” “助纣为孽。”珊珊两眼望着窗外,说。 远处也是一片工地,好象在建一座高层大厦,工地上人来人往,紧张地忙碌着。 “现在的房地产市场有多火。雨馨月湾有老程的支持,要不了多长时间就翻身了,旁边的超市你不干,别人也会干。” “可你们把老百姓强迁到雨馨月湾,也太缺德了吧。”珊珊有些愤怒。 “为了雨馨月湾,老程会把周围所有的项目的回迁都放到雨馨月湾,增加那里的人气,缓解资金压力。”金浩然说着走到珊珊身旁,抚摸着珊珊长长的头发。 珊珊往旁边走了两步稍微离开金浩然,坐到椅子上。金浩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这些天最让我愉快的时刻,就是我抱着你下山的时候。你紧紧地靠在我身上,象只小猫一样。那时的你太乖了,太可爱了。我真愿意再发生一次那样的事,我再去救你,哪怕我有危险,只要有机会抱着你,我也不怕。” 金浩然坐到珊珊的对面,深情地望着她。 珊珊好感动,心跳莫名地在加快。她过去在工作、生活中接触到不少男人,但从没让任何一个男人这样接近过。想起昨天晚上自己不但让金浩然抱在怀里,在车上,她还主动把头靠在金浩然肩上。在当时珊珊的心里,那是个安全、可依靠的肩,一个能给珊珊带来幸福的肩。 想着想着,珊珊的脸不禁有些红。 如果金浩然现在抚摸她的头发,她一定不会避开。 金浩然两眼火辣辣地盯着珊珊,珊珊也低着头,一语不发。半晌,珊珊才用低低的声音说道:“别老这样看着人家,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好吧。”金浩然也回过神来,看了看表:“都过点了,想吃什么?” “随你。” “还有另外一个项目,我想考察一下。”一边吃饭,金浩然一边对珊珊说。 “又让我拿意见?” “当然。这次如果谈成,你的喉舌便真能派上用场了。” “不知为什么,我有点担心。”珊珊说。 “担心什么?” “如果那雨馨月湾翻不过身,周围人气也不旺,你的超市会火吗?” 见金浩然没做声,珊珊又说:“换了我,有了那次经历,别说晚上,大白天我也不会到那附近转悠。别忘了,逛商场的还是女人多。女人胆小是天性。” “你说的有道理。”金浩然想了想说,“不过,有老程在,雨馨月湾很快就会翻身。” “那只是你的猜测。”珊珊非常郑重地对金浩然说,“这样的投资,一次失败会带来巨大损失,我劝你慎重一些。我倒发现了一个对这一带环境风水都非常了解,而且懂得操作的人。回去以后探讨一下,再决定是否投资,你看行吗?” 金浩然两眼盯着珊珊,忽然说:“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你怎么说起这个来了。”珊珊脸又红起来了。“答非所问。” 金浩然所说的另外一个项目是个旅游项目。一大早,在市政府工作人员的陪同下,金浩然和珊珊赶到离本市不远的草原地带。 站在小山丘上远远望去,草原一望无际,和蓝天、白云映衬在一起。远处的高山草甸上 开着成片的红花白花,在阳光下显得煞是绚丽夺目。 “跟大自然相比,人类显得何其渺小。”珊珊感叹着。 “在这里搞一个度假村,怎么样?”金浩然见珊珊兴奋的表情,便乘机问道。 “你该不会把这里的环境都破坏掉吧。” “不仅不会,我还会让这里更美。否则,谁还会来这里旅游?” “那太好了!说吧,要我做什么?”珊珊竟有想帮他做点事的冲动。 “要你嫁给我。” “你又来了,人家说正事儿呢。”珊珊撇起了嘴。 本市之行,金浩然与本市政府草签了超市的投资意向书。尽管金浩然一再解释,投资意向书并不代表什么,可珊珊还是高兴不起来。返回省城的路上,珊珊对金浩然讲,一切要等她把情况搞清再定。 ……………… 胜鼎地产总经理叫重伟,年龄不大,戴一副眼镜,学者派头十足,珊珊来时,他正和公司的几个副经理研究项目方案,秘书走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省报记者找我?” “是,她就在门外。” 重伟犹豫了一下:“好吧,让她进来。”又对几个副经理说:“回头再商量这个方案吧。” “打扰你了,师总。”珊珊很有礼貌地说。 “哪里。我们搞房地产的,最喜欢和记者打交道。省报记者能来我这儿,我求之不得。” “我不是来采访的,我是有事相求。” “从来都是我求你们,你们能求我什么事?”重伟有些纳闷。 “你在本市曾有个项目,最终没作成,是吗?”珊珊开门见山地说。 “是啊。不过,没作成就别宣传了。”重伟苦笑着说。 “我想知道为什么。” “这件事本市家喻户晓,当初我也是被他们招商引资招过去的,那块地曾是化工厂,又有个殡仪馆在旁边,很难弄。我也是经过多次论证,才拿出了方案。” “是这个吗?”珊珊从皮包中拿出她从规划局拿来的方案。 “对,就是这个,你那里怎么会有?”重伟有些奇怪。 见珊珊笑而不答,重伟又问:“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我一个朋友想在那里投资,不知情况如何,我知道您的方案最佳,想必对那里很了解,所以我来听听您的高见。” “高见不敢当。”重伟扶了扶眼镜,“我错就错在把方案搞得太好了。” “为什么?”珊珊不解地问。 “那块地本来无人问津,我们从各方面论证后,认为那里可以开发。因此,拿出了方案报到规划局。后来从内部得到消息,说程市长的关系来选项目,恰好看上了我们的方案。” “是看好了方案,并不是看好了地。”珊珊插话。 “你太聪明了。问题就出在这儿。打个比方,一个村姑,没人看得上,可经我手一打 扮,成了美女,他便来抢了。这道理一样。他的后台是市长,我当然不是对手,便知难而退了。我们这些人,求财不求气。不过我的方案他们并不会用。”重伟不禁有些得意。 “为什么?” “我的方案中绿地面积大,中间有水系,造价高出不少。你以为我不想追求高利润、高回报?这是无奈之举。你看到他们的方案,也就是现行方案了吧。是在我的方案上直接改的,容建筑密度增大不少,去掉了水系,减少了绿地,他们不知道,我做这些干什么用。” 见珊珊认真在听,重伟又说:“殡仪馆是众鬼安息之地。做这些,是让众鬼安息,与人相安无事。做不好这些,千万别在那里动土。我给你讲一个真实的故事:离我们省城不远有一个村子,村里有一座庙,W个时被砸掉拆毁了,只剩一个庙基。有一户人家,见闲着也是闲着,便在上面盖房子住了进去。结果当年,一家三口因为吵架,丈夫失手打死了还在襁褓中的儿子,夫妻两个双双自杀。现在,那个大屋还在,只是没人敢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珊珊想起自己的来意,便问:“现在那块地上的雨馨月湾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好起来?” “应该不会了。现在的情况是人与鬼在争安身之所。人住进去,轻则损害健康,重则要命。” “在这附近建超市应该不会有太大影响吧?”珊珊还有些不死心。 重伟看着图想了一下:“我想拆迁成本可能会小一些,现在那里的附近居民巴不得早点搬走,条件低一点也能谈下来。但我觉得,那里阴气太重,做商业也不见得好。但凡旺铺,阳气越盛越旺,反之便会萧条。” “还有什么补救办法吗?” 重伟摇摇头说:“除非拆了雨馨月湾的一部分,那可就麻烦大了。” “按你原先的方案?” “那也不一定。”重伟笑笑说,“你以为我的方案就没问题?” 珊珊有些诧异:“怎么?” “如果你了解了规范的内容,就会看出这里的差异的。” 见珊珊还是不明白,重伟说:“隔行如隔山,看来真是不假。我就和你直说了吧。不过,你得请我喝茶呦。” “那当然。”珊珊爽快地说。“以后少不了麻烦你。” “说实话,房地产公司的秘密很多,一般是不和别人透露的。不过,我既然对本市的项目死心了,告诉你也无妨。” 对珊珊来说,这是个难得的机会,现在Z服加大力度调控,房价总是不断上升,个中原因众说纷纭,能有机会听听房地产商说出心里话,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按照规范的要求,你知道楼间距是多少吗?” 见珊珊摇摇头,重伟又说:“我的方案里,光这一项就远远不符合规范。” 珊珊有些吃惊:“你的方案不是通过了吗?” 重伟笑笑说:“当然要通过,你大概去过本市,那里有一个小区,楼间距和规范差了一倍还多,照样盖起来了,那是为什么?” 珊珊想了一下说:“我看过一些评论,说这些都是地方政府为了地方经济的发展,增加地方财政收入。” 重伟不禁大笑起来:“这样的幌子你也信?那是为个人经济的发展,增加个人财政收入吧。你想,批地违规,批规划违规,开发商省多少钱,又多出多少面积,房价为什么还有升无减?” “你是说——”珊珊好象明白点儿了。 “尽在不言中吧,地方Z服的某些人,为了他们个人的利益,让上边儿的政策成为一纸空文。” 珊珊点点头,插话说:“所以,上边儿已经加大力度查处土地、规划方面的违纪问题了。” 【番外】怪谈(五) “这场风暴迟早会来的。”重伟叹了口气说,“这不,我现在做事也谨慎多了。” 从胜鼎地产出来,珊珊便给金浩然打电话。 “好吧。晚上一起吃饭,我找了个好地方,很有特色,我们边吃边聊。”金浩然说。 “好的,晚上我们见面。” 不知怎么,珊珊心里有些着急,巴不得早点见到金浩然。似乎金浩然的事已经与她休戚相关似的。 “怎么样,有什么进展?”金浩然一坐到桌旁,便开口问。 “我们吃完再说,我怕倒你胃口。”珊珊说的倒是心里话,她知道,她的话肯定影响金浩然的胃口。 “开始关心我了。”金浩然笑嘻嘻地说。 “贫嘴。”珊珊瞪了金浩然一眼。 刚吃完饭,金浩然就说:“你还没看过我的企业吧。今天让你检阅一下,顺便到我办公室看看。” 金浩然旗下产业确实不小,办公室也非常气派。 “我看你消化得差不多了,想不想知道我今天的收获?”珊珊问。 金浩然给珊珊冲了杯咖啡道:“愿闻其详。” 珊珊便把今天重伟的话大致说了一遍,金浩然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倒是说话呀。”珊珊有些着急。 “问题有些复杂了。我刚听说,老程已经在造势了。本市现在已经见了报,他还给我父亲打了电话表功,我父亲也已经先入为主了。” “你是说这资是非投不可了?” “恐怕是这样。不过,那个胜鼎地产说的也不见得对。他也可能是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那几百户拆迁的老百姓呢?把他们迁到雨馨月湾也太过分了吧!”珊珊气愤地说。 “我总不能为这几百户老百姓得罪老程和我父亲吧。” “难道老百姓就不是人?”珊珊有些轻蔑地看着金浩然。 金浩然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响,看来他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沉默了一会儿,珊珊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便走过去坐在金浩然身边柔声说:“是不是很难办?” 金浩然看着珊珊,笑着点点头。 “如果为了我,你还觉得难办吗?”珊珊看着金浩然,眼里充满柔情。 “为了你?” “如果你答应我,我就——” 金浩然脑子忽地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点点头。 珊珊转身,慢慢走进卧室,金浩然连忙跟了过去。见珊珊站在床边,背对自己,慢慢脱下衣服。 忽然,他看到了珊珊眼角流下的泪水。 “你怎么了?”他有些惶恐。 “没什么。”珊珊说话声音有些哽咽。 “不。”金浩然象是从梦中醒来,他一下子坐在床边地毯上,抱住自己的头。 “你怎么了?”珊珊翻过身来,看着金浩然。 “我不能拿你做交易,这亵渎了我对你的感情。” “你说什么?” 金浩然一下子站起来,对珊珊说:“你放心,本市的超市投资计划取消了,但你也不必这样,除非你答应嫁给我以后。” 说完,金浩然转身走回办公室。 过了会儿,珊珊走到金浩然身边,她已经穿好衣服。见金浩然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便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地说:“我的丈夫应该不仅是个顶天立地、事业有成的男子汉,还应该是个有爱心、有人情味的人。我不喜欢为名为利什么都不顾的男人。” 一下子,金浩然把珊珊紧紧搂在怀里,激动地说:“我一定会做一个你能真心喜欢的男人。 ………… 翌日。 “喂,珊珊吗?哎呀急死我了。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见你的稿子发表呀?”电话里申绮的声音好象有点抱怨。 “我是要发了,只不过是在内参发。”珊珊冷冷地说。 “那有什么用,老百姓看不到哇!” “那没办法,领导不让发。” “不可能。本市的报纸已经发了好几篇这样的报道了,没问题呀?” “你们发的是歪曲报导,我要发的是真正的事实。”说完,珊珊“啪”地一声挂了电话。 刚放下电话,手机又响了,珊珊一看,是金浩然打来的。 “珊珊啊,你还得帮我一个忙,我本市的项目要进入实质运作阶段了,你去跟踪采访一下吧。” “不是说投资计划取消了吗?”珊珊有些着急。“怎么说话不算话?” “是旅游投资,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 “啊,对不起。”珊珊的口气立刻软了下来。 “我先和领导商量一下。” “不用了,我只是征得你的同意。” “看来你已经给我们领导打过招呼了。”珊珊不高兴了,“我知道你的能量大,可我还没让你给我安排工作吧。” “我没跟谁打过招呼。”金浩然连忙解释,“我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 “我考虑一下吧。不过,你记住,我可不需要你管我工作上的事。”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金浩然看来拿珊珊一点办法也没有。 自从和金浩然搭上关系,钟组长对珊珊的态度好得有点让人不好接受。珊珊的要求自然是百分百的答应。搞得珊珊挺别扭,真想和金浩然疏远些。 还是去吧。珊珊想,金浩然干的毕竟是正事儿,再说呢,自己也想看看雨馨月湾现在怎么样了。 钟组长那里自然是非常支持了,珊珊从钟组长那里一出来,就给金浩然打电话。 “太好了,我们明天就动身。”金浩然显得很兴奋。 “我有个建议,不知你能否接受。”珊珊依然平静地说。 “你说吧,我听着呢。” “你的旅游项目最好别用程市长的特殊关照。” 电话那边的金浩然犹豫了一下:“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那个人不可靠。” “你知道,作任何项目,离不开地方Z服的支持呀。” 珊珊有些恼火:“本市领导班子难道就他程市长一个?你怎么那么苯,非让我说那么明白?” 这一句话噎得金浩然半天没吭声,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知道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金浩然算是让珊珊给拿住了,去了本市,金浩然还真没跟程市长联系。不过,事情进展倒是挺顺利,珊珊也写好了报道。 不知怎么,珊珊来本市的事,让沙田汉知道了。 “太不够意思了吧,来了也不打招呼。”沙田汉电话里埋怨着。 “我不是太忙嘛。” “今天晚上咱们老同学一起吃顿饭,我安排,你该不会不来吧。” 珊珊想起申绮,心里有点别扭,便说:“算了吧,我还有事。” “看来,是不给面子了。” “哪能呢。”珊珊真是为难了,她想了一下:“好吧,我去。” 还好,申绮没来,这倒让珊珊心情放松许多。老同学们见面,自然免不了续续旧,大家推杯换盏,都喝了不少。珊珊这两天大盖有点累了,红酒喝了没几杯,就感觉晕晕乎乎的了。要不是沙田汉让她用茶替了几杯酒,珊珊恐怕早就醉得走不动了。 “我可喝不了了,明天还有事,我该回去了。”珊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 “别走哇,我们合个影吧。”沙田汉张罗着。 “好哇。”大家都响应着。 “快来,站成两排。” “咦,你怎么来了?”珊珊一转头,看见申绮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 “老同学聚会,我为什么不能来。” 这下,珊珊倒没词儿了。 “快来呀。”沙田汉冲她们招着手。 珊珊知道申绮还会和她纠缠,便说:“有什么事一起照完相再说吧。” 大家照完相,便要散伙,沙田汉对珊珊说:“明天我给你送照片去。” “好啊,明天我在宾馆等你。” 见申绮还跟在身后,珊珊说:“有话,我们车里说。” 金浩然的司机已经等在外面,珊珊和申绮一起上了车。 “先去雨馨月湾。”珊珊对司机说。 司机和金浩然去过雨馨月湾,自然知道怎么走。 “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干嘛还毁我?”申绮气鼓鼓地说。 “不是我毁你,有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谭高豪做事太缺德了,这是报应。” “我不管谁作孽,是你害了我,你得负责。” 看来,和申绮说不通了,珊珊索性不再说话。 “雨馨月湾到了。”司机这时停下车说。 “不想再看看沈阳宏死的地方了?”申绮笑着说。 珊珊没吭声,她不想再和申绮说什么。 见申绮没下车的意思,珊珊干脆自己下了车,往宾馆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她听见申绮的声音阴恻恻地在身后传来:“我过几天去找你。” 走了一会儿,珊珊见车跟了上来,申绮已经不在车里了,便又上了车,回到宾馆。 可能是喝酒的缘故,珊珊一回去,便倒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一大早,金浩然便来叫珊珊去吃早饭。 “你们先去吧,我今天早上不吃了。”珊珊隔着门说。 等珊珊洗漱完毕,打开门,见金浩然正等在门口。 “你没事吧。”金浩然关切地问。 “我怎么会有事?”珊珊笑着说。 “没事就好。”金浩然打量了一下珊珊,点点头说。 “我怎么了?”珊珊让他看得有点发毛。 “没事儿。”金浩然摇摇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真是莫名其妙。”珊珊咕哝了一句。 整整一上午,金浩然都在和公司的几个策划人员谈事,珊珊把要发的稿子又看了几遍,直到认为准确无误了,才放下稿子看起了电视。 中午,司机买来盒饭,大家都在房间里吃午饭。 看来他也是个工作不要命的家伙。珊珊边吃边想;午饭后,珊珊刚迷糊了一会儿,沙田汉打来电话。 “你没走吧?” “没有哇。” “那我给你送照片去。” “好啊,我正闷的慌呢,你来陪我聊聊天吧。” 不一会儿,沙田汉就来了。 “好快呀!” “这算慢的了。”沙田汉说,“本市就这么大,走着过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说着,沙田汉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 “你瞧瞧,都喝多了,一个个脸红扑扑的,真有意思。” 珊珊接过照片,仔细地看着。咦?好象哪里不对。 “怎么没有申绮?” “申绮没来呀。”沙田汉诧异地望着珊珊。 “你喝多了吧?申绮明明是来了,你还跟我们打招呼来着,照相时她就站在我身边。” “我喝多了?”沙田汉瞪大了眼睛,“你看看这照片,哪里有申绮?” 是啊,的确没有。珊珊一下子楞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了?”沙田汉问。 “昨天你真的没有看见申绮?你忘了,我昨天走的时候是和申绮一起上的车。我还把她送回去了呢。” 沙田汉把手放在珊珊的头上,说:“你没发烧吧?昨天你是自己上的车。我还说呢,你也不知道送送我。” 珊珊这下笑了,“我有证人,看咱们是谁喝多了。”说着,珊珊转身出去到金浩然的房间。 金浩然正和几个策划人员讨论着什么,见珊珊进来,忙问:“有事吗?” “司机在吗?”珊珊问。 “在下边。你要出去吗?” “不,我找他有事,你让他来一下吧。” “好的。”金浩然拿出手机给司机拨了个电话。 “我在我房间等他。” 不一会儿,司机来了。 当着沙田汉的面,珊珊问:“昨天晚上,你接我的时候,我是一个人上的车吗?” “唔,这个——”司机看了看旁边的沙田汉,似乎不知该不该说。 “这里没外人,有什么不好说的。”珊珊见司机这个表情,挺纳闷。 “你的确是一个人上的车。”司机好象鼓了鼓勇气才说。 “不可能!你别开玩笑了。”珊珊有些不高兴了。 “真的。你真是一个人上的车。不过,你在车上说了些话,又不象是和我说的,又让我 拉你去雨馨月湾。到了雨馨月湾,你又自己下车走了一段。” 珊珊楞楞地听着,又看了看手中的照片,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样?是你喝多了吧。”沙田汉笑着说。 珊珊想起早上金浩然那奇怪的表情,便问司机:“你告诉金总了吗?” 【番外】怪谈(六) “昨天一回来,我就告诉他了。” “好了,你忙去吧,谢谢你了。” 司机刚一走,珊珊就倒在了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沙田汉关切地问。 好一会儿,珊珊坐起来,苦笑了一下,说:“以后,我再也不喝酒了。” 她站起来在房间里踱了几步,问沙田汉:“你们昨天怎么没有叫上申绮呢?” “和她联系不上。” 珊珊想了想,问:“经常和她联系不上吗?” “那倒不是。” 不知怎的,珊珊总觉得这件事有点蹊跷。她拿起房间里的电话,问了查号台申绮所在房地产公司的电话号码,然后拨了过去。 “您找哪位?”对方客气地问。 “请给找一下申绮。” 那边犹豫了一下,“您是她的什么人?” “我是她同学,找她有事。” 对方又犹豫了一下,说:“她不在了。” “她不在了?——你是说她现在不在公司呢?还是说她不在你们公司干了呢?” 又是更长时间的沉默。 “到底怎么回事儿?”珊珊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她——去世了。” “什么?!”珊珊一下子震惊了。“怎么去世的?你快告诉我!” 这时,沙田汉也瞪大了眼睛望着珊珊。 “前天晚上去世的,说是——自杀,我们也搞不太清。” 珊珊放下电话,和沙田汉面面相觑,一时两人都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还是珊珊先开口问:“你怎么也才知道?” 沙田汉低下头,小声说道:“你知道我不喜欢她,给她打手机没打通,就没再往公司打电话。” “那我昨天见到的是——” 沙田汉吃了一惊,忙说:“你别吓唬我。” “可我昨天真的是见到她了。” 接着,珊珊就把昨天晚上见到申绮的情景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沙田汉。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事?” “你不是说过你相信有这种事吗?” “可发生在自己身上,也太——”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不语,好一会儿,沙田汉说:“她说她过几天来找你?” 珊珊木然地点点头。 “看来她恨上你了,你要小心呀!” “现在轮到你吓唬我了。” “我不是吓唬你,你真的要小心一些。申绮如果确实是因为你而自杀,变成一般的孤魂野鬼还好,要是在哪儿增长了法力,变成厉鬼,你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你说怎么办?”珊珊有点不知所措。 沙田汉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再想办法。” 沙田汉走后,珊珊越想越不是滋味,自己在房间里呆着,都觉得有点怕。好容易等到金浩然那边谈完工作,她忙把金浩然叫过来。 金浩然见珊珊神色慌张,忙问:“出了什么事?” 珊珊把申绮的事情详细地告诉金浩然,金浩然听后,半晌无语。 见金浩然也没什么办法,珊珊叹了口气说:“看来我完了。” “什么完了?”金浩然笑着说。“谁让你多管闲事?你让我不投资我就不投资了,你干嘛还管她的事。” “我不愿看她再害别人。” 金浩然想了想,说:“好吧,谁让我看上你了呢。” “你有办法了?”珊珊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 金浩然点了点头,笑着说:“不过,你得答应我今后少管闲事。” “人家是记者嘛。” 金浩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他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珊珊听到他说要接什么人过来一趟。 “是谁呀?”珊珊问。 “来了你就知道了。”金浩然冲珊珊神秘地一笑。 一会儿,沙田汉打来电话。 “都证实了,申绮真的自杀了。我在公安局有个朋友,他告诉我说,申绮在自杀前被谭高豪当着公司好多员工的面骂得狗血喷头,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申绮可能受不了这个刺激自杀的。” 珊珊静静地听着,没做声。 “你在听吗?” “我在听。” “你千万要小心呀!” “知道了。”珊珊现在的脑子很乱,她机械地答应着,挂了电话。 珊珊没胃口,他们草草吃过晚饭,金浩然便陪珊珊在屋里闲坐着。快半夜了,司机进来说:“他到了。” “快请他进来。”金浩然赶忙站起来说。 一会儿,一位面目清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赵大师,您好!”金浩然忙上前打招呼。“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徐婷珊。” “您好!”珊珊很有礼貌地说。 赵大师听了金浩然对事情原委的介绍,沉默了一会儿。 “事情很难办吗?”金浩然问。 “难倒不一定难,只是有些地方不寻常。” “什么地方不寻常?” “刚死的鬼,哪怕是横死的,刚开始的法力都不会很大。申绮刚死才一天,怎么会出现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饭店里,而且还与那么多人一起照相,难道她不怕被阳气冲得魂飞魄散?我刚才看过,沈小姐并非阴气很盛,从面相上看,现在也并没有遇鬼缠身。” 金浩然看了看珊珊,又问赵大师:“那您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大师想了想说;“明天我先看看雨馨月湾再说。” “那今天晚上会不会有事?”珊珊担心地问了一句。 赵大师笑了笑,“放心吧,沈小姐命大着呢。其实,鬼由心生,很多人说的见鬼,不过是幻觉,只是见到了心中的鬼而已。你不惹它,怎么会让你见到。” “心中的鬼?”珊珊不解地问。 “心中有放不下的事,放不下的人,有时就会出现幻觉。你记住,当你看到不可能出现 在世间的事时,一定要稳住心神,想清楚再做决定。有时,也不要轻易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 金浩然给赵大师开了个房间,赵大师回去休息了。 “你自己睡得着吗?”金浩然问珊珊。 “你想干嘛?” “我怕你睡不着,陪陪你而已。”金浩然讪笑着说。 这倒也是。珊珊想,自己一个人度过这一夜,别说睡觉,吓也吓死了。 “你要陪我也可以,但不许碰我。” “那当然,我们有约定嘛。” 珊珊往床上一躺,说:“既然这样,你也早点睡吧。” “你干嘛不脱衣服?”金浩然问。 珊珊瞪了他一眼:“你又想干嘛?” “你这样睡觉不舒服,你那个样子我又不是没看到过。” 珊珊想起前些天在金浩然的办公室的情形,脸一红,扭过头去不做声了。 “你对赵大师的话怎么看?”金浩然问。 “如果赵大师说的是真的,那这件事的确很奇怪。” “等赵大师从雨馨月湾回来,可能就清楚了。”看来金浩然对赵大师寄予很大希望。 “不行,明天我也要查查这件事。”珊珊说。 金浩然还想说什么,见珊珊翻过身去,便苦笑着摇摇头,拉过单子给珊珊盖上;沙田汉很晚才来上班,刚到单位,同事小李就告诉她,有个同学来找过她。 “哪个同学?”沙田汉问。 “就是上次找过你的那个女记者,她还等了你一会儿呢。” 沙田汉想起手机还没开,便连忙掏出手机打开电源。 “你都和她说什么了?” “我能说什么呀?”小李拉着长声说。“她都把我们害惨了,还想让我笑脸相迎啊。” “那也不能全怪她呀。”沙田汉说着开始给珊珊拨电话。 “那怪你引狼入室吗?”小李小声咕哝了一句。 “珊珊吗?找我有事?” “我去找你,是想让你给我引见一下你那个公安局的朋友。” 沙田汉犹豫了一下,说:“他今天出差了,可能过些天才能回来。” “啊,没关系,没找到你,我又联系了另外一个朋友。” “是吗?那什么时候去公安局?” “马上就去。” “本市这两年变化挺大,你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要当心,要不我陪你?” “不用了,我已经把你害得不轻了。”珊珊有些歉疚地说。 沙田汉想,一定是小李跟珊珊抱怨了什么,小李真是多嘴。不过,沙田汉确实没有想到,珊珊发了内参后,本市追究责任,规划审批人员都受到了影响,她的科长恐怕也要当不成了。她呆呆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久久沉思着。 珊珊想从申绮的死入手,来查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公安局没有熟人是无论如何也搞不清事情真相的。 好在珊珊想起她的同事曾来采访过本市公安局,很快便通过他联系上本市公安局刑警队大 队长祁同兆。 祁同兆今年四十多岁,穿一身笔挺的警服,显得精明、干练。 “你要了解申绮的事?”祁同兆一上来便开门见山地问。 “是啊,给你添麻烦了。”珊珊客气地说。 “你怎么对申绮的死这么感兴趣?” “我们是中学同学,她的死,我感到挺突然,想知道原因。” 祁同兆点点头说:“前两天也有一个她的中学同学来打听过这事儿。” 一定是沙田汉。珊珊想。 “公安局对这件事的结论是什么?” “目前还没有结论。” “不是自杀吗?”珊珊有些诧异。 “表面上看,好象是,不过,还有一些疑点。” “什么疑点?” 祁同兆笑了笑:“抱歉,这个我可不能说。” “那她是怎么死的,这个总可以说吧。” “是坠楼而死。” 珊珊想了一下,问:“她死前,有什么反常的事吗?” “据公司的员工反映,申绮死前的下午,曾和她的老板谭高豪在公司大吵了一顿,说是为一个什么报道。谭高豪说申绮故意害他,申绮也大哭大闹。” 看来真是我害了她。珊珊想。 “她什么时间死的?” “夜里11点钟,身上除了摔伤外,还有其它钝器伤痕,我们问过谭高豪,是不是打过申绮,谭高豪矢口否认,这一点,目前正在调查。” “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说着,祁同兆递过一张名片。 回去的路上,珊珊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究竟在哪里,她也说不好。 “金总在宾馆吗?”珊珊问司机。 “他今天要去一趟草原,可能下午才回来。” 珊珊现在脑子很乱,真希望能和金浩然商量一下。在她心里,金浩然的位置似乎越来越重要了。 赵大师那边也不知怎样了,有什么结果没有? 到宾馆了,珊珊下了车,独自走进宾馆。 刚走进宾馆的大厅,身边似乎有一个人走过,接着珊珊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她下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没看到什么人。 她看了看周围,今天宾馆里有些奇怪,一个人都没有,连吧台里也没有服务员。 管理真差劲儿,珊珊想着。 她走进电梯,按了八层的按钮。电梯开始缓缓上升了。 说起金浩然有点迷信吧,还真是的,订房间从来都要八层,说这是他的吉利数字。珊珊有一次和他抬杠:“要是没八层呢?” “那我就找有八层的住。”金浩然也不示弱。 “如果那个城市就没八层楼呢?”珊珊也知道可能性不大,但她非要气气金浩然不可。 “带八数字的房间总有吧。” 八楼到了,珊珊走出电梯。 怎么回事,走廊里非常暗,似乎连窗外的光线都透不进来。 珊珊凭着感觉往前慢慢走着,好象走了很久很久,她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也微微能看清一点了。 她转头看了看门牌好号。 1205,咦?不是八楼。 这个宾馆一共是12层,这么说,她到顶层来了。 怪不得这么暗。珊珊心想。 她又摸回电梯旁,想叫回电梯。 不知怎么,电梯总也回不到这一层。 “要我帮忙吗?”身后一个人说话,珊珊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里还有别人。 是个女人的声音,还有点熟悉。珊珊心里有些发抖,她慢慢地装过身。 天哪!竟是申绮!站在离她只有半米远的地方。 “你、你要干什么?”珊珊哆哆嗦嗦地说。 “我来帮你呀。”申绮笑着说。 “你、你、你帮我什么?”珊珊更加慌了。 【番外】怪谈(七) “你不是住八楼吗?我帮你回去呀。” 说着,申绮又往前走了一步,几乎快靠到珊珊身上了。 “啊!”珊珊再也受不了了,她大叫一声跌跌撞撞地往后跑去。边跑还边喊着:“救命!” 前面的光线似乎亮了些,她看见走廊的尽头有一个小门。 门没锁,她一把便推开了。 门外是一片光亮、美丽的世界,碧草如荫,鸟语花香,珊珊一下子惊呆了。 “多美丽的世界呀。”申绮的声音在珊珊的身后不远处传来。 珊珊心里一抖,真想一下子逃进这个美丽的世界。 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珊珊揉了揉眼睛,这时,她已经慢慢恢复了正常的思考,想起赵大师的话,心里稍稍稳定了些。 见珊珊站在那儿不动,申绮又说:“其实,我以前并不知道,还有这么美丽的世界,这 真得感谢你。我真后悔,为什么不早来到这里,这里没有世间的争权夺势,互相倾轧,多好啊,能在这里,谁还会留恋那个冷酷的人间世界。” 申绮的声音柔美动听,说得珊珊真有点心醉了,是啊,这样的世界,该多好啊。 “去看看吧。” 是啊,看看也无妨,赵大师的话也未必全是真的吧。珊珊真的要往前走了。 不对呀,如果是幻觉,那这个门外会是什么呢? 这里可是顶层! 人间世界也有美好的东西,有自己喜欢从事的工作,有金浩然对自己诚挚的爱,即便那个世界再美好,我也该享受完人间的美好再说。 珊珊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她拿定主意,一只手紧紧抓住门的把手,另一只手伸到兜里摸到电话,按了重拨键。她知道,今天最后给谁拨的电话。 珊珊把手机拿出来,平静地说:“你马上到顶层来一下。” “你干什么?你在和谁通话?”申绮的声音已经不再柔美了。 “我想让更多的人来看看你的世界。”珊珊淡淡地说了一句。 “好!我会再来的。”申绮恶狠狠地说。 珊珊眼前的光亮世界变得越来越淡,同时,她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了。 赵大师说得对,这都是幻觉。珊珊想。 她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今天,凭她一个小女子一己之力,居然战胜了幻觉! 周围的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眼前是什么,她也完全看清楚了。 她回过身,慢慢地沿着走廊往回走着,此时,走廊已经亮多了。 还没到电梯旁,迎面却碰上司机从楼梯跑了上来。 “有事吗?”他微微有点喘。 “怎么不走电梯?”珊珊问。 “电梯只到十层,这两层我跑上来的。” “是吗?”珊珊想了一下,随即又摇摇头。走到电梯旁,按了几下按钮。 电梯果然上到十层便停住了。 看来幻觉从她上电梯前就开始了。 “你上来时,看见什么人下去了吗?”珊珊问。 “没有,这两层没有住客,哪会有人?” 回到真正的八楼,赵大师已经回来了,见了珊珊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珊珊知道,他在等金浩然回来,便也没再问。 中午吃过饭,稍稍休息了一下,金浩然就回来了。 不知怎的,珊珊见到金浩然,眼圈一红,上前紧紧抱住金浩然。 “你怎么了?”金浩然觉得有点不对,便问。 珊珊想对他说,差点见不到你了,可忍了一下,终于没有说。 “也没什么,我挺好啊。咱们去看看赵大师吧。” 赵大师见两人一同来了。便开始讲述他的见解。 “雨馨月湾我看过了,那里的确不太对,阴气很重,恐怕很难化解。” “是不是但凡类似殡仪馆的地方都这样呢?”金浩然问。 “那也不是。这种地方往往阴气很重,这是很正常的事,但也不是所有阴气重的地方都不能住人了。从古到今,哪里没埋过死人?都出这种事吗?” “那雨馨月湾——” “今天上午,我仔细看了一下,雨馨月湾那里被搞得一塌糊涂,难怪那里会出事。” 赵大师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但凡没去投胎的野鬼,甚至有极深怨气的厉鬼,都很留恋曾经居住的地方,搬走了它的骨灰,它也不一定会走。人要想在这里居住,要想法子不要惹怒这里的孤魂野鬼,和谐共处,才能平安无事。” “您是说,人和鬼共处?”金浩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有什么奇怪的?其实我们周围就有可能有鬼,只是我们看不见而已,你不惹它,它也不会让你看到。雨馨月湾那里就不同了,鬼的地方要住那么多人,阳气增加不少,鬼当然就不舒服了。” 珊珊想起胜鼎地产的做法,想起重伟的话,觉得赵大师的话很有道理。 “因为这件事,我还惹怒了其中一个鬼。”珊珊叹了一口气说。 “你是说申绮?”金浩然问。 珊珊默然地点点头。 “那不会。”赵大师笑着说,“这件事我想过,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她做了鬼后会明白究竟是谁做错了,应该不会怨你。” “这么说,我这几次见到的情形都是幻觉了?” 赵大师点点头说:“我昨天说过,从你现在的面相上看,没有鬼缠身的可能。” 珊珊把上午刚发生在宾馆的的情形详细叙述了一遍。 金浩然吃惊地说:“大白天还有这事儿?” 赵大师想了想说:“我原先想过,有两个可能。第一,你心事太重,总怕申绮会怨你,所以出现幻觉。第二个可能嘛——”他停顿了一下,望了望珊珊,接着又说:“可能有人在害你。” 他把“人”字的读音故意加重些,好让珊珊和金浩然明白,害她的是一个现在正在活着的人。 珊珊和金浩然对望了一眼,都没做声。 停了一下,赵大师问珊珊:“你刚才说到,今天上午,你给司机打了电话后,听到申绮 走远了,你听到的是脚步声吗?” “是啊。”珊珊似乎觉得这很正常。 赵大师点点头说:“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我刚才说的第二种可能,就是有人在害你。” “为什么?”珊珊问。 “鬼不会有脚步声,而幻觉中的声音,都是通过你先看到,继而才能听到,你在幻觉渐渐消失的情况下,能听到你并没有看到的东西,说明你这时听到的并不是幻觉,我相信,如果这个时候你转过身来,你看到的一定不是申绮。” “会是谁呢?”珊珊低头想着,嘴里小声咕哝了一句。 “这个人应该很了解你,而且知道你在想什么。” 珊珊没做声,咬着嘴唇在想着什么。 “看来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了。”赵大师笑着说。 “怎么,您要走?”金浩然问。 “鬼的事,我倒可以管管,人的事我可就帮不上忙了。” “哪里,您已经帮了好大的忙,真得好好谢谢您了。”珊珊由衷地说。 送走了赵大师,珊珊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眼睛望着窗外,在想着什么。 金浩然也不想打扰她,坐在珊珊的对面,静静地看着她。 就这样,一下午过去了。 “别想了,该吃晚饭了。”金浩然说。 “不对呀,我还是想不出这是为什么。”珊珊显然还沉浸在思考中,说的话让金浩然感到莫名其妙。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珊珊这才回过神儿来,问:“你说什么?” “我问你想到什么了?”金浩然把嗓门略微提高了些。 “人家刚才没听见嘛,干吗那么大声。”珊珊冲金浩然瞪起了眼。 金浩然一下子又没脾气了。 “先去吃饭好吗?我的大小姐。” “好吧,从昨天起,我还没好好地吃顿饭呢。” 金浩然笑着把珊珊从床上拉起来,说:“是啊,从你们同学聚会以后,你就没安生过,今天给你好好补补。” 两人刚走出房间,珊珊好象又想起什么,问金浩然:“刚才你说到我们同学聚会,那是 在前天晚上吧。” “是啊,难道你忘了。” 珊珊赶忙打开手提包从里面翻出一张名片来。然后按照上面的号码打了个电话。 “刚才跟谁通电话?”金浩然问。 “跟这儿的刑警队长核实一件事情。” “你认识的人还挺多的,老相识?” “记者嘛,工作需要。怎么,吃醋了?” “能不吃醋吗?” “那你可惨了,干脆投资一个酿造厂,生产的醋你一个人包了,大概勉强够喝的。” “说真的,找他到底有什么事?”金浩然板起脸,一本正经起来。 “吃完饭再告诉你,这会儿让你增加点胃酸,对消化有好处。” 吃过饭,回到房间,珊珊把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和金浩然说了。 最后,珊珊又说:“到现在,我只是没想透动机是什么,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金浩然沉默了一会儿,对珊珊说:“我倒知道这个动机是什么。” “那你快说,动机是什么?”珊珊连忙问。 “别看你是本市人,可这里商场上的内幕、官场上的内幕你不如我清楚。” “急死我了,快说吧。” “争权、夺利!”金浩然一字一板地说。“不信,你照我的思路去查一下,会有收获的。” 珊珊想了一下,问:“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找机会摊牌。否则还会来害你。” “然后呢?” 金浩然望着珊珊,带点责怪口气说:“你已经捅了马蜂窝,还有退路吗?” 两人又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见已经是半夜了,金浩然说:“该休息了,明天还有事。今天还用我陪你吗?” 金浩然的旅游项目方案已经做好,一行人准备回省城了。珊珊也和老同学们挨个打电话辞了行。 中午,本市的有关人等为金浩然饯行,金浩然带着他的策划人员都参加了。 珊珊既然得罪了本市的一些人,自然是不便出席了,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电视。 电视节目很无聊,珊珊看得有点困。 恍惚间,听到有人敲门。 “谁呀。”她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 讨厌,这是谁呀。珊珊心里有气,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珊珊心里嘀咕着,关上门,转过身来。 房间里好象变暗了许多,电视不知怎么也关了。 停电了?珊珊想。 忽然,她看见房间角落的椅子上,竟坐着一个人。她吓了一跳,本能地问了一句:“谁!” “连我都认不出了吗?” 那人竟是申绮! “我说过,我会再来的。”申绮的声音依旧很柔美。 珊珊走到床边坐下,望着申绮没做声。 申绮似乎有些意外,说:“想和我谈点什么,是吗?” 珊珊平静地说:“我是想和你谈谈了,沙田汉。” “你说什么,我是申绮呀。” “别演戏了!我早就知道你是沙田汉了。”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珊珊感到周围逐渐亮了起来,她渐渐看清楚了,眼前呆坐在那里的,正是沙田汉。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沙田汉问。 “这并不重要,我想让你亲口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是想吓唬你一下。” “吓唬?”珊珊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差点让我从楼顶跳下去摔死叫吓唬?我们可是中学最好的朋友啊!就为了争得你们那点权力,你就要害死我?” “都是小李那个混蛋漏了底。”沙田汉恨恨地说。 “说实话,那时我并没有怀疑到你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对你怀有深深的歉意。宾馆顶层事件发生,大师给我作了分析后,我才怀疑到你。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为雨馨月湾而来本市,一举一动你都了解,我对申绮的复杂心态,你也知道的最清楚。其实早在我去公安局了解申绮的死因时,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一直没想明白。直到我又给刑警队打电话核实,才明白在你安排我们同学聚会的那一天上午,你就到公安局打听过申绮的死讯。你早知道申绮死了,却对我刻意地隐瞒。申绮之死一定与你有关!可你——竟然连我也不肯放过。” 【番外】怪谈(完) 沙田汉低下头,用忏悔的口气说:“珊珊,原谅我吧,我也是不得已。我没想到,你把本市的事情捅出去后,连带着我们这些听从上边指令具体办事的人倒了大霉。” “你为什么要害死申绮?” “我没害死她。她真的是要死,我只是没加阻拦而已。我知道那天她和谭高豪吵得很凶,谭高豪还打了她,就去安慰她。没想到,她想不开,跳楼自杀了。” “你去安慰她?这可能吗?你和她的关系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只能是去落井下石!况 且,她会让你去安慰她吗?再说,你杀人的手法我已经领教过了。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沙田汉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珊珊又接着说:“我已查清楚了,雨馨月湾那块地的竞争者有三家,除了谭高豪申绮他们的公司、省城的胜鼎地产,还有另外一家。那家公司是你们规划部门全力支持的。你个人与那家公司老板过从甚密,其中有什么利益关系,不用我说,你心里应该最清楚。本来,你们支持的公司也很有希望,可谭高豪找到程市长帮忙,生生夺去了你的财路,你一直怀恨在心。是吧? “我来本市后,你积极帮助我,一心想利用我把谭高豪申绮他们搞臭。但你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捅出这事,你却成了替罪羊,现在连官也要丢了。丢了官,以后的财路更没有了指望。于是,你迁怒于申绮,迁怒于我,对不对? “申绮是很绝望,但她情绪稳定稳定,不致于自杀。可你恨她,希望她死,你达到目的了。你曾顾及到我们这么多年的情谊,想吓唬吓唬我了事。于是,你安排了饭局,利用我对申绮的特殊心态,让我出现幻觉吓唬我。但是,当知道我与公安局联系调查申绮的死因时,你惟恐我调查出你在申绮自杀事件中的所作所为,不得已故技重施,又想干脆干掉我了,你这是在犯罪!” “是,都是我干的。你有证据吗?要知道,没有证据你无法定我的罪。” “我只是想问问你,你还有良心吗?”珊珊愤怒地站了起来。 “良心?”沙田汉哼哼地冷笑了两声,“良心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不能当钱花。现在的社会,没有钱,能生存吗?有良心的只能倒霉,这是我多年工作的总结。一开始,我也觉得心里不忍,我们这样做是坑害老百姓的利益。可后来,我发觉大家争权夺势,争到权的都这么干,这么多年,谁出过事?” “那是侥幸。”珊珊脸上带着一丝冷笑。 “可你一来,我什么都完了。钱、权、甚至命都有可能要被你毁掉,我能怎么办?我心里曾经矛盾过、动摇过,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为什么你成了我的对手?我已经有了家庭,前些天,我刚查出自己有了身孕,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我的命现在不仅仅属于我自己。我只能牺牲你了,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 沙田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两人都久久地沉默着。 珊珊叹了口气,说:“你放心,我不会追究你对申绮和我做过的事。不过,你们伤天害理,总有一天,谁也逃脱不了惩罚。” 停了一下,珊珊转过头去淡淡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回省城的路上,珊珊一直默然无语。 金浩然忍不住问:“你说,沙田汉是怎么让你出现幻觉的呢?” “我想,在饭店聚餐那一次,她在我身边坐着,给我倒过好几杯茶,里面一定给我放了药,让我出现了看到申绮的幻觉。后来两次她可能是让我闻了什么东西,那两次我都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等我意识模糊后,她就扮做申绮引导我。” 金浩然点点头,喃喃地说:“想不到她还会来这一手。” 珊珊说:“谁知道她从哪儿学会了这些,居然用在了我身上。” “这件事就这么算了?”金浩然问。 “她不念旧情,我总不能和她一样吧。” “不过,这对申绮来说,似乎不太公平吧。”金浩然说。 这句话,说得珊珊心里一颤。 几天后,珊珊关于金浩然的本市旅游项目的文章发表了,金浩然请珊珊喝咖啡,珊珊说:“正好,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呢。” “什么事儿,能否提前透露一下。” “不行,见面再说。” “嗬,你也学会卖关子了。十分钟我就到你们对面的咖啡厅。” “好吧。” 珊珊也没请假,拿起包走了出去。 正好十分钟,金浩然就到了咖啡厅,手里还拿着一束鲜花。 “你够快的,连买花,带赶路。” “说实话,花是提前买好的。” “那我今天要是来不了呢,这鲜花不就不新鲜了吗?” “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把这鲜花送给别人,反正这花不能浪费。” 珊珊笑笑,没说什么。 “你居然不吃醋,比我强。”金浩然调侃着。 “我这次就是想和你说这个。” “说吃醋?” 珊珊把目光转向窗外,轻轻地说:“你觉得我们这样下去会有结果吗?” 这句话把金浩然吓了一跳:“怎么了,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你干嘛这么说?” “你很好,很出色,说实话,我也很喜欢你,只是——我们差距太大,我配不上你,我希望你能找一个比我更好的更贤惠的女孩做你的妻子。” 金浩然有点急了:“你干嘛说这样的话,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珊珊沉默了一下,说:“这两天我反复想过,我做事的确有点冲动,连我在本市曾经最好的朋友都无法容忍我,万一我们将来——,”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怕我会害了你。” “我认了。”金浩然两眼紧盯着珊珊,“自从上次在我的办公室里你和我说了那番话后,我已经完全改变了我以前的想法。不知道你看了我们的方案没有,几乎完全按照你的想法进行的。我无法想象,没有你,我怎么生活,我的工作也会没有动力的。嫁给我吧,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珊珊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怕别人看见,她连忙低下头。 “让我再考虑几天吧。”她说。 金浩然的旅游项目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不仅经济效益不错,社会效果也很好,各大报社纷纷前去采访。珊珊当然也会去凑这个热闹了。 这次,倒是金浩然陪珊珊去本市了。 车到达本市,正好路过雨馨月湾,珊珊让司机停一下。 “听说程市长被审查了,还牵扯一大批人,不知沙田汉是否也在其中?”珊珊望着车窗外的雨馨月湾,对金浩然说。 “她还跑得了。”金浩然说。 珊珊似乎心里有些不忍,没吭声。 “多亏听了你的话,应当说是你的爱心感动了我,我才没铸成大错。也是由于你的情绪感染了我,我在旅游项目上获得了成功。”金浩然由衷地说。 “什么大错,是错过商机了吧。”珊珊挖苦道。 “错过多少商机,我也不愿错过我的爱情。” “太酸了,还大男人呢。” “男人就不该有爱吗?通过这件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 “娶个好妻子胜过黄金万两。”说着,金浩然搂过珊珊的腰。 “让人看见多不好。”珊珊看了一眼正开车的司机。“再说,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番外】 空座位 班里的同学都知道,角落里那张空位是坐不得的。上学期小森坐在那里,没过一个星期就出事了,好好一个人就这么从五楼窗口掉下来,命是没丢,两条腿却白白失去了。开始的时候大家从来没有考虑过问题的来源,直到第二个受害人出现。 那时小森休学了,杨潭觉得坐那位子上课睡觉老师不会发现,就兴冲冲地往后挪到了那个位置上,哪知不出三天,后墙上牛顿的像框竟然鬼使神差地落下来,砸得杨潭轻微脑震荡。 大家到医院探望她,杨潭正坐在床边吃苹果,见我们来了,兴奋得一塌糊涂。在一份嘘寒问暖以后,杨潭气愤地抱怨着:“我看那个座位有问题,怎么坐在那里的人都这么倒霉啊!幸亏只是轻微脑震荡,不然我早就上西天了!”我敢打赌杨潭这句话纯属一时激动瞎说的,杨潭的同桌彭西西却一脸严肃地赞同着:“没错没错,我总觉得那位置有一股邪气。还有你们有没有发现,一般我们星期一上学总是要擦一下桌椅上的灰尘,可是那张桌子从杨潭住院后就没人擦过,却丝毫没有灰尘。” 听彭西西这么一说,病房里马上就安静下来了。彭西西说的有道理,我们教室靠北最上面有一扇窗碎了,只要一两天没有人在教室,桌椅上就会积一层薄薄的灰尘了。大伙儿你看我我瞪你,不知如何作答。班长老鑫打破了僵局:“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可能是哪位好心的同学顺手给擦了。你不知道,就别在这里宣传迷信,你可是团员呢!” 彭西西瘪瘪嘴,不服气的脱口而出:“那你自己敢不敢坐在那里啊?只要你敢坐,我就没话说了。”老鑫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回答道:“怎么不敢,明天就坐!” 问题就出在这上面了。第二天放学,我们一帮人推着单车回家。老鑫正在那里得意洋洋地教训着彭西西:“你看,我从早上坐到放学,还不是好好的?下次别逞能了!”彭西西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她和我们都惊奇得看到老鑫突然跳上自行车,加速地向马路对面冲过去。 一辆同样飞速驶来却来不及撒车的卡车将老鑫连车带人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凄惨的弧线。老鑫是脑袋先落地的,在落地那一瞬间,我竟然清楚地看到老鑫在笑,一种怪异的笑容。鲜血汩汩流出,不知是地势的关系还是别的什么,血竟然沿着马路边缘慢慢地往学校方向延伸过去。大家都不敢跟过去,就傻傻地站在原地。 老鑫死了,大伙儿都有种说不出的悲痛参杂着不知名的恐惧。老鑫葬礼那天,彭西西悄悄地对我说:“小齐,我想告诉你件事,你可一定要相信我啊!”看着彭西西神秘又焦急的眼神,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彭西西顿了顿说:“老鑫那天出车祸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头着地的时候竟然笑了,真的笑了,我从来没有看过的笑容。” 彭西西见我没说话,以为我不相信她,就举起右手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认真地盯着彭西西,一字一顿地说:“我也看见了。”我没有再说什么,拉着彭西西去向老鑫的遗体告别。 彭西西一看见老鑫,就忍不住大哭起来:“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让你做那个位置的啊!”我赶紧拉拉彭西西,示意她别乱说话。在彭西西抹着脸上泪水的时候,我们发现老鑫动了。他的右手缓缓的张开,手掌上黑乎乎的似乎有个什么字。待手掌完全张开,一个“悔”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彭西西紧张得使劲握着我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到学校后,发现在学生中间,这件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老鑫是突然看见自己的初恋女友在马路对面就追过去,结果被车撞死了。也有说老鑫是不小心把钱包掉在马路中间了,去捡的时候倒霉被车撞了。说什么的都有,但是我们几个心里都明白,当时马路对面什么都没有,老鑫也没有去捡钱,只是就这么冲了过去,然后就这么死了,带着奇怪的笑。大家没有把那天下午在医院的谈话告诉老师和校方,因为没有人会相信的。只是后来就没有人再敢坐那个位置了。 班里有五十二张桌椅,小森休学,老鑫死了,杨潭倒是出院了,这么就空出两张桌子。不知是哪个班的同学悄悄拿走了一个去出校黑板报,现在班里只有这张神秘的桌子空着,虽然没有同学再出事了,但心里总是毛毛的。 班主任老姜说小森是不会回来上学了,要去也只会去残疾人学校。大伙听了心里都不是个滋味,觉得老姜这张嘴就是损。想想原先小森总是笑呵呵地给我们说笑话,可现在,哎,世事难料阿! 那天下午,老姜进教室的时候,身后尾随着一个女生。是个插班生,个子不是很高,瘦瘦的,眼睛挺大,却不明亮。她穿了身深蓝色的校服,式样过时了,我们现在的校服都是浅蓝色的,可能插班来买不到校服,就向以前的学姐借的吧!说实话,她挺漂亮的,乌黑的长发飘逸极了,如果换身衣服,如果眼睛再明亮些,如果她笑一笑,一定很出众。 老姜的不负责任是出了名的,他环顾四周,发现就那个位置空着,就指了指那里,让新来的女生坐。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新来的叫白艾的女生,希望她会平安。彭西西忽然站起来说:“老师,白艾个子不高,坐最后一排可能会看不见。不如……”彭西西还没说完,老姜就开始嚷起来:“那要不你来坐?”彭西西看看白艾,悄悄瞪了眼老姜,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来。 白艾似乎并不在乎,对彭西西莞尔一笑,拎着包往教室深处走去。下午上课的时候,同学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回头看看白艾,或者下课过去自我介绍一番。他们也一定希望她平安无事。 放学的时候,看见彭西西和白艾推着单车走在前面,就追了上去。这位新同学我并不熟悉,但看模样她和彭西西走的挺近,这也难怪,彭西西就是个热心肠,而且打开始就帮过白艾。白艾看见我,并不出声,只是礼貌的笑一笑。我并不吃惊或不满,一个下午来她都是这样对待其他同学的。 我们三人并排走,彭西西总是找些话题来说,我和白艾就答应着。说着说着就说到那个位子。彭西西担心地对白艾说:“你最近要小心啊,这位子可不好坐,很邪门的。前些日子……”彭西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白艾并没有流露出很恐慌的神色,只是淡淡的答着:“我不相信这些东西。”快到十字路口地方,白艾说她先走了,家里挺远的,就骑着车走了。我和彭西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心里还是担心着。 一个星期过去了,白艾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每天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在学校里走动,不太和人说话或打招呼,只是放学会和我和彭西西一起走段路。经常会有另班的男生站在我们班门口,打着什么借书还书的旗帜,来一睹白艾的芳容。但白艾从来不理这些人,只是自顾自的独来独往。于是班里就有人开始说白艾太孤僻,太骄傲了,以为自己漂亮,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有天自修课,班里总是有种“沙沙”声,源源不断。原来是白艾在用她的旅游鞋不停地搓着座位底下的那块水泥地,她低着头来回使劲地搓着,一刻也不停。班里男生公认最漂亮的楚婷婷终于忍不住了,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回头愤怒地冲白艾尖锐地叫道:“够了,别人不要做作业了吗?你烦不烦?……” 白艾没有抬头,只是不再搓地了。周围人拉拉楚婷婷,让她不要再继续说了。正当楚婷婷不情愿的转身要坐下时,“沙沙”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因为楚婷婷是校花,又是学生会理事,学校里没有什么人敢惹她。从小长在荣华富贵里,身上免不了带着娇气。这次白艾这么不给她面子,她一下子窜到白艾面前,拍了拍她的桌子,见没有反应就一挥手将白艾的书本推倒了地上。白艾还是没有反应,反而加快了摩擦的速度。 楚婷婷是气急了,口里叫嚣着:“别以为自己漂亮就了不起了,摆什么臭架子!”,又伸手猛推了一把白艾的头。看来楚婷婷是嫉妒白艾的美貌有些日子了。“砰”的一声,白艾的头后仰撞倒了墙上。 教室里静极了,别人都等着看好戏。白艾缓缓得抬起头,在乌黑长发衬托下,她的眼睛弥漫出神秘的光,雪白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一直盯着楚婷婷,眼睛里没有愤怒或者委屈的神情,表情很镇定从容,一时让别人很难揣摩她现在的心情。 白艾和楚婷婷对视着,一秒一秒过去了,教室里静得出奇。突然,从楚婷婷的嗓子里发出中尖锐地叫声,是那种被惊吓到极点才有可能发出的声音,同学们都被这喊叫下了一跳。楚婷婷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使劲用双手蒙住眼睛,然后勉强的转身站起,一边叫着:“鬼,鬼,她是鬼……” 楚婷婷一边支撑着颤抖的身体一边踉踉跄跄地从门口冲了出去。她的叫声响彻了整幢教学楼。远远的传来,凄惨极了。 我们都回头看着白艾,她还是平静得坐在那里,看着楚婷婷如撞鬼般跑出去,丝毫没有吃惊的样子,又低头开始搓地了。大家不知所措,是楚婷婷撞鬼了,还是她真的看见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楚婷婷疯了,从那次夺门而出后便疯了。她说什么也不愿再回到那个教室,回到那个有白艾的教室。校长和老姜好不容易将她安置到办公室里。 自修课结束后就放学了,彭西西,杨潭和我一起在走廊上漫步,书包单肩挎着。黄昏的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我们出教室的时候,白艾还在边埋头看书边搓着地,她说她自己回家。 我们几人经过办公室,看见楚婷婷正坐在沙发上,双肩还在阵阵颤抖。老姜和校长坐在她对面,正在说着什么。我们悄悄躲在虚掩着的门后面,隐约听见老姜用严厉的语气斥责着楚婷婷:“你不好好上自修课,跑到外面瞎叫什么!脑子出问题了?” 我真惊讶一个老师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老姜怎么这么说话呀,你看楚婷婷都吓成那样了!”彭西西愤愤不平的嘀咕着。“这也难怪,老姜不是一心想这次能评上市优秀教师嘛,楚婷婷这么一闹,当然对老姜起了不好的影响,他能不生气嘛!”杨潭在一旁不爽,沙比老姜!哼! 校长也不满的看了一眼老姜,老姜马上住嘴了。校长坐到楚婷婷身边,拍拍她的后背,和蔼的问着:“楚婷婷,你说,尽管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没有关系的,我们会帮助你解决。” 楚婷婷将头埋在手臂里,微微的抽泣着:“太,太,太恐怖了!” “什么东西恐怖?说清楚点!”老姜一幅迫不及待的样子。 楚婷婷猛地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流入出恐惧的眼神,她喘着气说:“她的脸开始很白很白,突然她的额头开始变绿,慢慢的,眉毛,眼睛,鼻子,脸庞都变成绿色,青草那种绿。她的整张脸都变成绿得了!” 楚婷婷顿了顿,继续说:“那绿色越来越深,深绿的,墨绿的,最后变成黑色,还开始长黑色的绒毛。突然,从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里流出黑色粘稠状的液体,慢慢划过脸,划过的地方黑色的肉就消失了。于是,就,只剩下,骷髅了!”楚婷婷痛苦得再次用手蒙上了眼睛。老姜和校长都听得一脸迷茫,不知如何是好。 校长接着问:“那你说的那个她,是谁啊!”楚婷婷愤恨地说:“白艾,那个厉鬼!怪物!!” “你们原来在这啊!”一个阴沉的声音突然在我们耳边响起,彭西西吓得大叫起来。回头只看见白艾白而且美丽的脸庞,我一时有些迷惑,楚婷婷为什么说她看见了白艾恐怖的脸呢?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看见? 彭西西大叫引起了楚婷婷的注意,她回头望窗外看,看见了白艾!楚婷婷愣了愣,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扑向校长的写字台,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把圆规,用圆规的尖头猛地就往自己的脸上划。一边划一边尖叫着:“我没有你漂亮,没有你漂亮,你就放了,放了我吧!”一笔一笔,霎时间楚婷婷满脸是血,每条刀疤有长又深,将原本楚婷婷最引以骄傲的脸蛋划得支离破碎。 人人都惊呆了,被这恐怖的一幕吓呆了。等校长和老姜反应过来,马上夺过楚婷婷手中的圆规,将她按在椅子上。这时白艾轻轻拍了拍彭西西的肩说:“我先回家了。”说完转身走了。 再后来,医生说楚婷婷是得了“妄想症”,被送进精神病院治疗。其实,她就是疯了。还有,她也变丑了。 我们学校虽说是重点中学,但是学校的后门和职校的正门相对,所以时不时有一两群不良少年在我们学校附近出没。 俗话不是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我们学校里难免就有这么一两个行为不检点的学生,天天和职校的小混混在一起。隔壁班里就有两个学生,一个外号叫老川,另一个叫大I,学校里胆子小点的学生都怕他们俩。 有的时候,漂亮的脸蛋反而是种祸害。自楚婷婷走后,白艾就似乎名正言顺的成为我们班以及年级里公认的美女了。每天故意经过我们教室来看白艾的男生络绎不绝。也许,这也就引起了老川和大I的注意。 星期三放学的时候,彭西西,白艾和我一起在学校对面的礼品店里买贺卡。出门口到弄堂里推车的时候被那两个人渣给拦住了。人渣就是人渣,摆出一幅无耻的样子,用着油腻腻的声音说着:“噢哟,还真巧啊,年级里的三位大美女都在这里啊。”老川边说边把手搭在我和彭西西的肩膀上。大I则是一把抓住白艾的辫子,使劲一拉将白艾抱在怀中。大I□地说:“小妞,走,陪老子去玩玩。” 彭西西这人容易激动,一把推开老川的手臂,狠狠地给了老川一巴掌,然后又猛地朝大I的腿上揣了一脚。这回可把那两人渣给惹毛了,急吼吼地朝我们扑来。这时我才明白从小到大那差点累死我的散打是没白学,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渣给打趴了。原来老川和大I只是仗着职校那帮人的声威到处作乱,其实他们并没有什么真才实学,连我也打不过,一溜烟得跑了。 看着人渣成了乌龟人渣,彭西西开心的直叫:“看见我们美女小齐的厉害了吧!现在小齐才是老大!看你们明天还有什么脸来学校,连个小女生都打不过,哈哈!”白艾则是会心的朝我一笑,我看得出,这笑是出于内心的,出于一种信任和感激之情,就像当初彭西西帮白艾和老姜说情一样。我和白艾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很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彭西西故意到另班去问了问,果然,人渣没有来学校,彭西西得意洋洋的向同学们叙说了昨天放学的事情,让大家以后不用怕他们。 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彭西西大方的说:“今天这顿我请你,慰劳慰劳我们的英雄。还有白艾,我也请你,说吧,吃什么,我饭卡里才充的钱。”我笑笑说,“好啊,不过我最近在减肥,只吃蔬菜。而白艾呢,她不是素食主义者嘛,所以啊,今天算给你捡到便宜了。”彭西西努努嘴,“好啊,我自己去吃好吃的!”说着,飞快的跑去排队了。 坐下来吃饭,彭西西总忘不了说一声,我吃饭了。彭西西看着盘子里的红烧凤爪,夹起一只来放在我们面前,不住地引诱我们:“你们看看,这鸡爪烧得多好啊,又香又酥,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这是什么?”另桌的女生疑问地说着。我们转头看过去,只看见那女生的筷子上夹着一只鸡爪的脚趾头。那脚指头似乎粗了些,还长了些。我仔细看了看,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那指甲怎么是四方形的,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跳入我的脑海里。 “这好像是……是,是人的,手指……”另一个女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那个拿着筷子的女生愣了一下,凑近再仔细看了看,一下子大叫出来,扔掉筷子就朝厕所冲去。 “不会那么搞笑吧,食堂也玩这种游戏?”彭西西疑惑地说着,用筷子翻动着自己盘中的鸡爪。一只校徽赫然出现在盘子里。我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在食堂里吃饭的同学相继在红烧凤爪里找出多只类似人的手指的东西,还有布的碎片。开始学校领导并没有很注意这件事,只是叫食堂的工作人员注意卫生,直到那件事发生。 那天下午,几名警察来到我们学校,告诉了我们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今天凌晨有人在公园的小湖边发现两具男尸,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都是死于心脏衰竭。但是奇怪的是,两具尸体都残缺不全,他们的手臂都不见了。由于穿的是我们学校的校服,所以让老师去辨认尸体。 原来,死的就是老川和大I。警察也拿了那几个在菜里发现的手指去化验,结果证明就是他们俩的手指。而且更夸张的是,那天不仅在红烧凤爪里有他们的手指,在其他的荤菜的剩菜里,也有着他们手臂的肉。 听到这个消息后,学生里的反响很大,有的同学恶心的一直呆在厕所里吐,吐到站也站不起来。也有同学到医院去洗胃。彭西西庆幸对我和白艾说:“还好我没有吃,现在想起来真是恶心死了。还有,他们怎会死的呢?手臂怎么会在学校的菜里呢?真是恐怖!”我点点头,白艾只是平静得说了句:“他们活该,死的应该!” 彭西西吃惊的看着白艾,我却若有所思。 我梦见老鑫了。梦里,我看见老鑫双手抱膝,蹲在白艾的位子旁,低着头。我走了过去,问他原来你还没有死啊,那为什么不回家? 老鑫抬起头来,脸色苍白,显得更加瘦削了。但是在他的眼眶里,分明闪烁着泪珠。我接着说:“要是你真的死了,回不了家,有什么话我会替你带去。”而老鑫只是一直地摇头,看得出他很伤心,抽泣地说:“她,她,真的好可怜的。如果她做错了,一定要原谅她啊!” 这使得我更加的迷惑,我问那个“她”是谁,老鑫抹了把泪,说:“以后再说吧,还有,无论她或者我做错了什么,我们都有苦衷的。”我突然想起了个问题,但是我正想问他那个奇怪的笑容和“悔”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白色的身影从我身边飘过,来到老鑫身边。 从背影来看,那是个女生,她很柔弱。老鑫站起来,说他要走了,就与那个女生手拉手的消失了。后来我就醒了。早上的阳光特别的明亮,使我不得不花点时间适应。我躺在床上回忆着这个梦,是老鑫真的托梦给我呢,还是纯粹的巧合?还有,那个“她”,是不是就是那个白色身影的女生?“她”到底是谁?“她”做错了什么事情? 今天是星期六,说好了和彭西西还有白艾出去逛街,这可恶的梦把我折腾得头疼。急急忙忙赶到必胜客门前,还是迟到了二十分钟。 彭西西说因为我迟到,所以要我请客吃匹萨。请就请咯,彭西西还不停的追问我为什么迟到。我就把那个梦原汁原味的告诉了她们。彭西西听得一脸惊讶,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白艾倒是急忙问了个问题:“那个女生,长什么样子?” “嗯,瘦瘦的,但挺高,黑色披肩长发,穿了条白色的裙子,正面没看见,不过我猜是个美女。”我正回答着,彭西西就打断我:“你说老鑫和那女生拉手?那就是老鑫的女朋友咯。老鑫的眼光一直这么高,那女生一定漂亮,不过和老鑫一样,都成鬼了!”我在旁一边笑着,顺便看了眼白艾,她没有和我们一起笑,只是紧锁着眉头,一脸疑惑的样子。 说实话,我总觉白艾是个奇怪的女生。但从她眉目之间,我并没有看出任何凶煞的性情,她应该是一个很善良很单纯的女生,不然我也不会帮她,和她做朋友。可是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怪事,又不得不让我怀疑到白艾。难道是我错了? 星期一上学的路上碰见老姜,他正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他那六岁大的儿子。说起那孩子,可真是可爱极了。长得乖巧,虎头虎脑的,大大的眼睛,嘴巴也特甜,忒讨人喜欢,一点也不像老姜这么惹人讨厌。孩子叫宝宝,宝宝一手拿着小玩具,嘴里还唱着儿歌。老姜经常带孩子来学校,可能宝宝他妈身体又不好了吧。 早晨教室里就热热闹闹的,老姜一进教室,气氛马上就变了味,凝重的很。老姜将我们刚交的作业一把扔在讲台上,对着我们叫嚣着:“你们是怎么回事,作业本还有两个人没交,我和你们说过很多遍的,谁不交作业就不许进教室,到底是谁没交,快点滚出去。” 教室里肃静的很,老姜总是为这种事情发大家的火。一个男生胆怯的从位子上站起来,用蚂蚁般的声音说:“我妈前几天生病了,我要照顾她没时间写作业。” “你妈病了?还不如说你妈死了更好!这种把戏我看得多了,少蒙我!”老姜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那男生。人渣!同学都知道那个男生的妈妈经常卧病在床,他父亲不要他们一个人远走高飞了,现在只有这个男生一个人支撑这个家。老师竟然不同情帮他,不伸出援手帮助他,反而用这么刺耳的话嘲讽他,这,这太夸张了吧! 又是彭西西,激动得彭西西总是沉不住气,而且这次更加的生气,对这老姜大叫道:“你还是不是老师啊,别人的妈妈生重病,你身为他的班主任,丝毫不知情也就算了,怎么能还这么嘲讽别人呢?” 老姜被彭西西的话给骂傻了,想生气又不敢,毕竟彭西西的爸爸是教育局的,而且这次又是自己理亏,也就没和彭西西计较。就又把火发在那男生身上:“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没听见叫你滚出教室吗?不把作业给我交出来就别进教室!对了,还有一个人呢?还有谁没有交作业?” 这时白艾站了起来,她把头埋得低低的,支支吾吾地说:“我把作业忘在家里了……”“回家给我拿去,现在!”老姜咆哮着。白艾一脸的委屈,慢吞吞的走出座位,在考虑是不是真的需要回家拿。 老姜看罢,又怒吼着:“你这是怎么走路的,告诉你,你是一定要回家拿的,逃不掉的。除非你没有做。我看哪,你肯定没有做,整天没事就给别人抛眉眼,作业不做的女生通常都贱,平时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自己知道!”说完还冷笑两声。老姜经常这样对同学冷嘲热讽,很多同学都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对于白艾,恐怕是第一次,肯实是承受不了的。 白艾的眼眶里已经满是泪水了,一声不吭的站在原地。老姜快步上前就要把白艾往门外揪。这时,我发现白艾的眼神变了,神情也变得很快。她冷冷得看着走向她的老姜,猛地一把打开老姜伸过来的手,边用恶狠狠的眼神死盯着老姜,边阴沉的说:“拿开你的脏手,我是不会走的。你这个不负责任,无耻变态的人渣,一定会受到报应的!而且,也许是现在,也许再过一会!”老姜这次是被真的吓到了,他一定原来以为像白艾这样的女生好欺负,结果白艾像换了个人似的。这时下课铃响了。 老姜本想回击,可是教室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叫声。大家都迫不及待地往外面跑,想看个究竟。恐怖的一幕就这么活生生地呈现在大家的面前。这是刻骨铭心的一幕。 楼道的水房里,一个同年级的女生正坐在水泥地上,两眼木楞,大喘着气。在她脚跟旁有一只矿泉水瓶,从瓶口里缓缓流出的,不是开水,而是深红色的液体。地上还有另一滩红色的液体,大家顺着看去,吃惊的发现从保温桶里流出的竟然也是深红色有些粘稠的液体。 一位年轻的女老师快步走上前来,看到这一情景,十分镇定地说:“到底是谁干的?到底是谁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难道把颜料放在保温桶里来吓其他同学的举动是很高明和光荣的吗?”四周静悄悄,没有人答话。那老师扶起坐在地上的女生,安慰道:“没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是一些颜料而已。不信,你看!”女老师走向保温桶,一把打开桶盖,好让那个女生看看。 女生伸头往桶里看,很久,她猛然转过头,看了眼老师,刚想说什么,就晕倒在地上。女老师非常惊讶,也好奇的探头张望,结果突然猛地推倒了保温桶,转身在楼道里呕吐。 更多的同学往桶里张望,天哪,里面有个被硬塞进去的蜷缩的裸体孩子。他的脸已经发紫,看得出是被闷死的。身上却泛出骇人的白色,他的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鲜血正从裂痕里汩汩流出,流满了整个保温桶。 大家都愣在了原地,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逃走,都只是愣愣得看着。只有老姜扒开人群,冲到了翻倒在地上的保温桶前,从里面困难的挖出卡在桶里的男孩。我这才看清楚,这男孩,竟然就是宝宝,老姜的儿子!宝宝的表情特别的痛苦,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没有合拢,像是想拚命呼吸新鲜的空气。也许凶手想把宝宝硬塞进桶里的缘故,宝宝的双腿的骨头都被弄断了,当老姜将宝宝拖出桶的时候,那两条彭西西的腿在地上软绵绵的耷拉着。 老姜发了疯似的,将宝宝死死的抱在怀中,口中还喃呢道:“宝宝不怕,爸爸在呢,爸爸在这里呢……”宝宝的手臂还在滴血,慢慢染红了老姜的白衬衫。没过一会,老姜突然对着我们大吼道:“到底是谁?谁干的?谁干的?谁……” 我看得出老姜很心痛,每个父亲失去孩子都是无比难过的。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白艾站在我身后,她的双手正紧紧地拽着我的袖子,脸色苍白得看着眼前的一切。 我拉着白艾走回教室,这是也有很多同学反应过来,纷纷逃走了。看着白艾害怕的表情,我安慰地说:“别怕了,忘了你看见的一切吧!” 白艾盯着我说:“你知道吗,我不想这样的,真的不想。我不想宝宝死了,真的,我,我……”白艾紧张得直拽我的衣服。我疑惑的说:“这不管你的事啊!” “不,要不是我没有带作业,要不是我没有很委屈的样子,要不是我生老姜的气,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就算发生,为什么会发生在宝宝身上呢?宝宝是无辜的啊。”白艾拼命解释着。 难道宝宝的死又与白艾有关? 白艾的脸色一天都没有好过,惨白惨白的,时不时就深深地发呆,让人好不担心。我和彭西西放学走的时候,白艾还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里的笔,而目光却在窗外游弋。 回家的路已经走了一大半,心中的谜团总是不停的困扰着我,这么多恐怖的事件难道真的与白艾有关,还是她有不得已的苦衷?彭西西抓了抓我的手说:“咱们还是回学校看看吧!我也不放心她。”我点头示同,跳上单车驶向学校。 无人的学校冷清极了,与白天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楼道里静悄悄的,我却听见有谈话的声音从我们班里传出。不只一个人,好像有两个,不,是三个,还有个男生在说话。 彭西西拽着我的手拼命奔向了教室,顺手用力推开了门。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白艾一人,她正用一种惊慌的眼神看着忽然从门口闯进来的人。不过当白艾发现“不速之客”是我和彭西西时,就赶紧收起了眼里的惊慌。“就你一个人吗?”我环顾了四周,疑惑的问:“我明明听见刚才有至少两个人的说话声,其中肯定有一个男生。”彭西西点点头。白艾有些扭捏地说:“刚才是,是……” “是我们!”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白艾背后的角落里传出。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出现在我们眼前。我和彭西西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那个男生居然是老鑫!身边的那个女生长的文文静静的,很漂亮,神情和白艾颇为相似。“老鑫,老鑫你怎么,哎,你别吓唬你老同学啊!”彭西西惊慌失措,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梦里我已经看过老鑫,所以我比较镇定的面对。“老鑫,我看见的是你的灵魂,没错吧!就如上次你出现在我梦里一样。”我走上前去,仔细的打量老鑫。 “没错,我已经是一个没有躯体的灵魂了。她也是。”老鑫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女生,很甜的笑了。那就是我只看见背影的女生,穿着白裙子的女生。 彭西西的嘴巴长得老大,好像下巴随时都会贴到地板:“不会吧,我怎么觉得你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变化啊?还有她,是不是就是小齐和我说的,你的女朋友?鬼女朋友?” 这时一直呆在一旁的白艾终于开口了:“她是我的姐姐,我的亲姐姐,肖雨。” “你的亲姐姐?”彭西西和我异口同声,“你还有亲姐姐,而且已经去世了?太不可思议了。” 白艾满脸无奈的表情,悄悄向肖雨看了一眼,流入出丝丝的眷恋之情。这也难怪,若是你去世的亲人就在你面前,却因人鬼相殊而无法一起生活,的确是件痛苦的事情。肖雨的眼眶也逐渐湿润了,薄薄的水汽从眼底升腾。老鑫体贴地拍拍肖雨的肩。 我忽然想起那个在梦中没有问完的问题:“老鑫你不是单纯被车给撞死的吧。” “对了,还有那个‘悔’字是什么意思?”彭西西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悔?哈哈,我已经不悔了。当时我死的时候是觉得特别的不值得,年纪轻轻就要死了。但是现在,”老鑫再次看了看肖雨,眼底满是温柔:“我已经有了肖雨,还有什么可悔的?”接下来是老鑫和肖雨的深情对视,把彭西西羡慕得一塌糊涂。 我可没有糊涂:“老鑫,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怎,么,死,的!”没等老鑫开口,肖雨便说出了令我惊讶万分的答案:“是我,是我杀死老鑫的。” “你?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老鑫的女朋友吗?”彭西西忍不住大叫起来。 白艾站起来按住要跳到天花板的彭西西,说:“姐姐说的是实话。你应该记得,以前只要有人坐在这个位置上,就会倒大霉,不是吗?老鑫不就是其中一个?那是因为我姐姐曾经坐在这里,她不喜欢有人侵占她的位置。而在姐姐给你们两次暗示以后,老鑫还是不顾一切的坐在这里,所以姐姐就杀了他。”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肖雨,竟然会成为老鑫的女朋友呢?我扭头怀疑的看着老鑫。老鑫微笑着说:“我不恨她,我不恨她把我从这纷繁绚丽的世界中拉走,不恨她过早的结束我美好的人生,更不恨她将我推入着黑暗的世界,因为我在死的一瞬间看见了她,我生命中注定的女孩,注定只有在死后我才能得到的女孩。所以即使她的确杀了我,我也不会有怨言的。因为我爱她!”肖雨听着老鑫真情的表白,眼泪终于滚落了下来,扑在老鑫怀里深深的抽泣。 彭西西看着这对痴情男女,就像在看言情剧一样,似乎眼睛又要“黄河泛滥”了。我看着肖雨若不经风的模样,真想不出她会狠心杀人,虽然老鑫并没有怪她,可这始终很残忍。我深深地感觉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看得简单,难道坐了她的位置就值得死吗?难道这肖雨,真的有她表面上这么柔弱吗?还有很多的难道,正困惑着我。 “你们刚才在争执什么?就是我和小齐进来之前,我听见你们吵得很大声。”彭西西好不容易控制住情绪,又开始喋喋不休地问起来。 白艾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却转头望向她的姐姐肖雨。 肖雨没有作声,只是把头轻轻地靠在老鑫的肩膀上,轻轻叹出一口气。 还是老鑫开了口:“没什么,就是一些姐妹之间的小矛盾,没什么特别的!” 我一下子从凳子上跳起来,死死地盯着老鑫,愤怒忽然在心底燃烧起来,“老鑫,咱们这么久的老朋友,你用得着用这么差劲的谎言骗我吗?你们是鬼,如果真是为了一点什么所谓的小矛盾,用得着冒着危险出现在教室里吗?何不如托梦更加简单?而且,就算你们不说,我也能猜到一点了!” 听到我这么一说,肖雨落寞的眼神一下子散去,抬起头来盯着我:“你知道什么?你说你知道了什么?”她看起来很激动。 “这阵子,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沙丽的发疯,老川和大I的暴死,还有宝宝莫名其妙的惨死,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造成的。”我顿了顿,望了眼白艾,看见她低着头不语,就继续说,“奇怪的是,这每件事情都和白艾有关。每次只要她一受了什么委屈,那些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一开始,我怀疑是白艾干的。但是白艾的单纯和善良一直否定着我的想法。如今,我见到了你,肖雨,我想我的怀疑要改变一下了。” 一旁的彭西西听的云里雾里的,连忙问:“你怎么会认为这些事情和白艾有关呢?事情发生的时候白艾都和我们在一起啊。” “没错,白艾和我们在一起。所以这些事情都是不是白艾干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你!肖雨,你才是幕后的主使者。”我抬手指着肖雨,毫不避讳她逐渐冰冷的眼神。 唔唔唔,低低的哭声是从白艾那里传来的,她扶着桌子抽泣着,断断续续的说:“不会的,姐姐不会干这么残忍的事情。怎么可能是她呢?姐姐总是那么善良,对我那么好,对每个人都那么好,姐姐怎么可能会杀人,怎么可能忍心去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呢?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白艾,其实你也不是在怀疑你姐姐吗?不然你也不会放学留下来,和肖雨在教室里争执了。你也很想知道真相吧。”我走上前去握住了白艾颤抖的双手。 看见白艾哭得这么伤心,肖雨眼里的那块冰也渐渐融化了,最终有气无力的靠在老鑫声上,看得出,她内心也很痛苦,也很挣扎。 老鑫心疼得搂着肖雨,无奈的看着我:“小齐,你不要这样逼肖雨了。我说过,无论我们做错什么,我们都是有原因的,我们都是迫不得已。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错的,我们也非做不可。不要问为什么,真的不要问了,做完了,我会带着肖雨走的。到时候即使是下地狱,我也无怨无悔了。” 我还想说什么,却见老鑫和肖雨渐渐隐匿在教室墙角那昏暗的光线中,最终消失了。“姐姐,姐姐……”白艾意图挽留,却也只能看着他们离去。 【番外】夜半哭声(一) “呜……” ??已经第五天了。这五天来,每天夜里十二点郑桐寝室的卫生间里都会传出女人的哭声。然而,奇怪的是,其他三名室友竟毫不知情。 ??郑桐起身,轻轻推了推睡在隔壁铺的夏馨。夏馨在睡梦中摆了摆手,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馨。”郑桐趴到夏馨耳边轻声唤。 ??连续五天来,每次清晨郑桐将自己听到哭声的事情讲给三名室友听时,她们都以“幻觉”回复郑桐。 ??今天,一定要让她们也听到哭声,哪怕一个也好,至少证明她不是幻觉。郑桐暗下决心。 ??“馨。”郑桐用力推了推夏馨的肩膀。 ??“干什么!”夏馨不耐烦的推开郑桐。 ??“你听!”郑桐表情严肃道。 ??“听什么?你是不是得神经病了!” ??夏馨什么也没听见。没错,不是她耳朵出了问题,而是……哭声停止了。就在夏馨说话的一刹那,哭声停止了。 ??“快睡觉吧!”夏馨把被蒙到头上,又睡着了。 ??整间宿舍在黑暗的笼罩下,一片寂静,寂静得可以听清仨人睡觉的喘息声。 ??郑桐坐在床上,她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可是……为什么…… ??“呜……” ??哭声再次响起。 ??郑桐打了个冷战,双手紧紧抓住被褥。她鼓足勇气爬下床。看了看左边的两张床铺,小芳和小淳睡的都很熟。 ??或许,应该叫醒她们? ??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怕和叫醒夏馨的结果一样,只会使她在她们眼中越来越神经。 ??哭声随着她走近卫生间变得逐渐清晰。 ??站在卫生间门口,她确信,哭声就是里面。 ??她握紧门把手,闭上眼睛,默默祈祷。就在睁开眼睛的同时,她仿佛拥有了无限勇气。 ??“吱—” ??她坚定的打开了门。与此同时,刚刚拥有的无限勇气仿佛爆破的皮球一般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怖,史无前例的恐怖…… ??从那以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整天坐在床上,眼神呆滞,面无表情,一向欢声笑语的寝室变得沉闷无趣。三名亲如姐妹的室友忧心忡忡,每天下课后都陪在她身边,给她买零食,给她讲笑话。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她像个木头人一样,不会哭,不会笑,唯一证明她还活着的证据,就是她还有呼吸。 ??其实,她也不是全无表情。就在发生那件事的第二天,隔壁宿舍有一个女生上吊了。她与那名女生并无交情,只是经常见面,连话也不曾说过。但是,她却哭了,那是她脸部的最后一次动作。 ??没多过久,郑桐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就在学校后面,这是校董事会的高明之举。因为这是间私立大学,所以建校当然是选择一块便宜的土地,而精神病附近,无疑是最便宜的。 ??事情好像就这样过去了,至少这段时间以后,学校里没发生什么怪事。不过,故事还没结束,必须的,不然哪儿来的稿费。好戏即将上演,友情提示,有心脏病者看到这里就可以看别的了,不然我不负任何责任。对了,忘说了,郑桐的寝室在女宿舍楼的4层04号,所以她们的门牌号是——404。 ……………………………… ??开学了!学校大门上,一条红色横幅赫然写道“热烈欢迎新生入校”。一批批学生在家长的陪同下走进学校。 ??在众多新生的是身影中,时常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人。他梳着时髦的卷发,一身嘻哈装,长相帅气,手里拎着一个皮箱,见了女孩子就色眯眯的上前搭讪。 ??“你好,我是心理学系的,很高兴认识你。” ??“你好,我是心理学系的,你长的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好,我叫于文斌,有没有兴趣和我交个朋友?” ??…… ??于文斌,心理学系学生,活了二十年,谈了五十多次恋爱,风流成性,最好拈花惹草。人生格言:我不上天堂谁上天堂。 ??于文斌拿着寝室地址找到了男宿舍楼,是4楼04号。 ??进屋时,已有另外两名同学在里面收拾床位了。 ??“哥们儿,我叫赵杰,体育系的。”在左手边靠电视的床铺上,赵杰一边收拾床铺一边自我介绍。 ??赵杰,体育系学生,二十岁,身强体壮,擅场铅球举重,好勇斗狠,曾有过以一打四的记录。 ??于文斌看了看另外一位左手边靠窗,紧挨着赵杰床铺的男孩,只管默默的铺床,没有理他的意思。 ??“哥们儿,你呢?”于文斌把行李放到自己床铺旁,问道。 ??“周桓辰。”他淡淡回答。 ??“哪个系的?”于文斌又问。 ??“心理。”周桓辰简明扼要。 ??于文斌无趣的摇了摇头。 ??周桓辰,心理学系学生,二十二岁,身材均匀,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成绩却很优异。 ??他们的宿舍是四人间,附带阳台和卫生间。上铺是床,床下是书桌及书架、衣柜。左手边的两张床铺住的是赵杰和周桓辰,右手边床铺住的是于文斌和已经铺好床铺却不见人影的齐运飞。 ??“兄弟们,重大新闻!”一个活泼的男孩从外面冲了进来。 ??不用问也知道,他就是齐运飞。 ??齐运飞,新闻系学生,十九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似文质彬彬,实则最八卦,好打听及散播小道消息。 ??“我叫齐运飞,你们的名字我在床头看见了。赵杰、周桓辰、于文斌,对吧!” ??周桓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整理床铺。 ??“没错,本人于文斌是也。”于文斌和齐运飞热情的握手,“你刚刚说什么重大新闻?是不是打听到我们学校的校花是谁了?” ??“什么啊!校花也没有这个消息重大。”齐运飞神秘兮兮的把门关好,接着转回身,轻声轻语道,“我刚刚听说,我们现在住的这栋楼以前是女生宿舍。” ??“什么!”于文斌兴奋得大叫,“也……也就是说,我们这间屋子以前是……是女生睡的?哎呀,真是太幸福了。以前睡在我床上的说不定是个大美女,我已经依稀感觉到她留下的体温了。” ??看着于文斌自我陶醉的神情,齐运飞和赵杰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齐运飞笑道:“听说床铺和家具摆设都换过了。如果你能感觉到体温,一定是搬运工留下的。” ??于文斌收回笑容,愤怒的瞪了齐运飞一眼。 ??“好好的,换宿舍干什么?”赵杰好奇的问。 ??“这就是我要说的关键了。”齐运飞继续道,“听说,以前这里有一间寝室闹鬼,因为女生阴气太重,所以把男生和女生的宿舍楼调换了。” ??“谁这么倒霉住在那间闹鬼的寝室?”赵杰问。 ??“这个我还没有打听到。不过,我打听到,是那间宿舍的卫生间闹鬼,半夜卫生间里经常传出哭声。”齐运飞道。 ??“哭声?”于文斌冷笑,“希望是女鬼。” ??于文斌话音未落,突然,屋里响起一阵哭声。仨人顿时打了个冷战,就连一直沉默不语的周桓辰也停下了手里工作。 ??四人相互对视,声音好像出自卫生间附近……赵杰壮着胆子从床上下来,慢慢靠近卫生间。 ??声音不是出自这里。赵杰暗想。 ??门外?对!赵杰一把将门打开,只见外面见了一个傻大个,满脸笑容的冲赵杰摆手。 ??“你好,404的同学,我是李长合!”傻大个伸出一只手。 ??屋内四人松了一口气。 ??赵杰气愤的一把抓住张大喊衣领,拎到面前:“你妈没教你用手敲门啊?用嘴敲门的是狗。” ??李长合笑嘻嘻的推开赵杰:“别生气嘛,我是你们邻居,就是想来打个招呼,顺便开个玩笑,没想到你们胆子那么小。唉,这也难怪,毕竟你们这间屋子以前出现过不干净的东西。” ??“说什么呢!你是找死吧!”赵杰伸出拳头预备动手,齐运飞急忙跑过来,拉住赵杰。 ??“你说什么?”齐运飞惊恐的问,“你说……我们这里……” ??“你不会不知道吧!”李长合一副嘲笑的口吻,“整个学校都传遍了,你们这间屋子曾经闹过鬼,而且还有一个学姐吓疯了,就住在学校后面的精神病院。你们真是太走运了,全校就这么一块具有知名度的房间被你们四人住了。我就不行了,唉,正好住到你们隔壁。” ??说着说着,李长合笑了起来,像中了头奖一般。 ??“真的?”赵杰突然变得很认真,表情肃穆,“你快进来给我讲讲。我也好提前做个防范。” ??赵杰挽起李长合的胳膊,用脚把门关上。 ??“怎么了?不想打我了?”李长合得意婷婷。 ??“您真会说笑,大家都是好同学,好邻居嘛!”赵杰极不自然的笑着,把李长合往卫生间拉,“他们都胆小,你就跟我一个人说就行了。” ??“咣!” ??赵杰从里面用力将卫生间门关上。紧接着,传出一阵阵凄惨悲鸣的嚎叫。齐运飞和于文斌四目相对,打了个冷战。 ??不一会,卫生间的门又开了,赵杰亲密的挽着已经鼻青脸肿的李长合的胳膊,笑嘻嘻的,仿佛没事一样。 ??“现在你应该知道,什么比鬼更可怕了吧?”赵杰笑嘻嘻问。 ??李长合哭丧着脸,点点头。 ??“以后呢,”赵杰开打房门,轻声细语,“不准再装鬼,不准再散播谣言,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Yes!” ??赵杰用力拍了李长合一个脑盖:“说中文。” ??“知道。”李长合欲哭无泪。 ??“滚吧!” ??李长合往左走,走了没两步,突然停下来,又往回走。 ??赵杰握紧拳头:“想回来再打啊?” ??李长合急忙摇头:“不是,我……我走错了,我的寝室在那边。” ??赵杰摆了摆手,表示放行。李长合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 ??关上门,齐运飞和于文斌不约而同竖起大拇指。赵杰把胸脯一挺,一副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 ??周桓辰默默的整理床铺,仿佛对一切事都漠不关心。 ??夜,深了。 ??繁星聚集在明月身旁,默默的为它点缀。毋庸置疑,它们是美丽的,但是,它们没有它那样庞大,所以,无论多么美丽它们也只能是附属品。星际如此,人亦如此。 ??整个学院被黑暗笼罩,寂静、安详。 ??宿舍里,赵杰的呼噜声打得赋有节奏感,仔细听,好像是哪位外国大师的名曲。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不是,应该是……《机器猫》的主题曲。 ??赵杰的呼噜似乎有催眠作用,使于文斌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与机器猫的妹妹结婚了,还生出一群小机器猫。那些小机器猫围在他身旁,“喵喵”的叫着。 ??突然,一阵女人的哭声闯进于文斌的梦境。 ??于文斌猛的睁开眼睛,从梦境醒来。 ??“呜……” ??悲切的哭声。于文斌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感觉。难道还在梦里?他又用力掐了一下,还是没感觉。真的还没醒?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再次用力掐了一次。 ??“啊!” ??寂静的夜空划过一声凄凉的惨叫。 ??“你疯了!”齐运飞踹了于文斌一脚,“大半夜你掐我腿干什么?” ??于文斌和齐运飞是脚对脚睡觉的。听到齐运飞叫喊,于文斌才发现,齐运飞睡觉时脚伸了过来,自己掐错了人。 ??“谁让你腿伸我这边来了。”于文斌小声反驳。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远处传来赵杰不耐烦的声音,“快点睡,明天我还要丢铅球呢!” ??赵杰翻了个身,继续睡去了。 ??于文斌轻轻拽了拽齐运飞的腿,小声道:“你把脑袋冲这边,我有话和你说。” ??“得了,你别睡着了再把我耳朵拧下来。”齐运飞道。 ??“哎呀,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事明天说。” ??“你……你刚刚有没有听见哭声?” ??“哪儿有哭声?你真相信那些传闻啊?快睡吧!” ??齐运飞又睡着了。于文斌坐在那里,仔细倾听。没错,确实没有哭声。难道刚刚是自己的幻觉? ??于文斌躺下来,紧紧抓住被褥。 ??突然,哭声再次响起。 ??于文斌弹簧般坐了起来。他从床上下来,在书桌上顺便操起一支钢笔,缓缓向卫生间走去。 ??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于文斌确信无疑。 ??于文斌握紧门把手,屏住呼吸,在心里进行了一场“开”与“不开”的对抗。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哭声又停止了。 ??他感觉到,门后似乎也有一个人,那人似乎也与他的心情一样,紧张的等待一个时刻的到来。 ??最终,勇气被时间磨没了。 ??“嗒!”灯被打亮了。 ??周桓辰坐在床上,用好奇的眼光看着于文斌。 ??于文斌指了指门,没有说话。 ??周桓辰从床上下来,来到于文斌身旁,想要推门进去,但被于文斌拦住。 ??“你想干什么?”于文斌惊恐的问。 ??于文斌凑到周桓辰耳边,一字一句轻声道:“里——面——有——鬼。” ??周桓辰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冰冷的笑容。他推开于文斌的手,没有丝毫恐惧,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笑话而已。 ??在于文斌惊恐的注视下,周桓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于文斌以为会发生什么,纵使他不知道应该发生什么,但是,总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平静无奇,一切正常。 ??于文斌长出一口气,为卫生间的空荡感到庆幸。 ??周桓辰没有理他,进了卫生间,把门从里面关上。 ??于文斌安定心神,回到自己的书桌旁,把笔放到桌上,正准备爬上床铺的梯子,谁知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再次传出熟悉的女人哭声。 ??他惊恐的将目光定在卫生间的门上。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周桓辰蓄意模仿的,那么…… ??他不敢想下去,急忙再次握住那只笔,慢慢向卫生间移动。 ??“吱——”哭声停止了,卫生间的门随之开了。 ??他能够感觉到握着笔的那只手掌里已经溢满汗水,斗大的汗珠从脑门儿顺着鬓角滑落。 ??“你怎么了?”周桓辰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你……”看到周桓辰若无其事的表情,于文斌感到惊讶,“你……你刚刚没有听见什么?” ??“我应该听见什么?”周桓辰莫名其妙。 ??“哦,没什么。睡吧!”于文斌放下笔,爬到床上。今晚,他的勇气和精力都被磨没了,他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周桓辰摇了摇头,上床后,将灯关掉。 ??屋子,又陷入了黑暗。 ??于文斌紧紧抓着被,强迫自己入睡。但是,急功近利只会适得其反。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各种魑魅魍魉,他越想忘记,记得越清楚。其实,强迫忘记,只会使记忆更深刻。 ??清晨,若不是周桓辰,于文斌恐怕就要迟到了。 ??他懒散的洗漱完毕,便匆匆跑去上课。 ??走出宿舍楼,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抬头迎着太阳,仿佛遥望着高不可攀的目标。 ??或许,光明真的可以带给人无限的精神财富。他突然感觉到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出一股脱胎换骨的感觉。清新、自信、活力,感觉真的不错! ??他想,今晚一定要找出哭声的源头。但是……如果是鬼,怎么办?鬼,又长什么样子? ??人,总会由一个问题而衍生出许多问题,严重者在心理学中被称为“焦虑症”。然而,轻度焦虑是常人身上普遍存在的。 比如,女生交了男朋友,先会疑虑男朋友是否爱自己,如果肯定是爱的话,又会疑虑男朋友以后是否会一直爱自己,如果肯定的话,又会疑虑俩人的未来……当然,这种现象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她们的种种疑虑缘于爱。就像如今的于文斌,他的种种疑虑缘于怕。 ??由于他的不断遐想,以至于他第一次忽略了最能够勾起他大脑女孩,虽然她是他的心理学老师。 ??夏馨老师,二十五岁,毕业于本校,因为优异的成绩,留校任教。 ??无论夏馨老师在讲台前讲得多么起劲,都无法勾起学生们的兴趣,尤其是于文斌。 ??于文斌坐在座位最后排,这是他的一贯作风,他对学习并不敢兴趣,所以他不想打扰老师,也不想被老师打扰。 ??与于文斌相比,周桓辰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是,他也坐在了最后排,于文斌的身旁,因为他发现于文斌有些奇怪。 ??“你怎么了?”桓辰冷冰冰的问。 ??“啊?”于文斌用胳膊拄着下巴,如梦初醒,“没怎么。” ??“看你有些心不在焉?”桓辰又问。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于文斌敷衍道。 ??桓辰点点头,本想问一些关于昨晚于文斌行为怪异的事,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不太喜欢与人交流,一直如此。 ??“你说……”于文斌突然开口,表情认真,“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桓辰耸耸肩:“或许有,或许没有。” ??“和没说一样。”于文斌不太高兴。 ??“或许吧!”桓辰淡淡道。 ??“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于文斌嗫嚅道,“不说呢,憋在心里挺难受。说呢,又怕你不相信。” ??桓辰看着于文斌,没有说话。 ??“昨晚,我听见……咦!”于文斌眼前一亮,猛然看见讲台前的夏馨老师,脑海中的种种疑云顿时被兴奋取代。 ??看着于文斌色眯眯的盯着夏馨老师,桓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猜她多大?”于文斌换了一个话题。 ??“不知道。” ??“看起来,也就比我们大两三岁吧!”于文斌自问自答。 ??“或许吧!” ??一声下课,于文斌“嗖”的窜到讲台前,笑嘻嘻的伸出一只手。 ??“我叫于文斌,非常荣幸成为您的学生。” ??夏馨老师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热情的学生,她与于文斌握了握。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出了教室。 ??于文斌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一路上,他紧跟在她身边,口若悬河。 ??回到寝室,于文斌找到齐运飞。 ??“兄弟,帮个忙。”于文斌神秘兮兮,“你帮我打听一下我们系夏馨老师的具体情况。听说她以前也是这所学校的,一定有不少资料。” 【番外】夜半哭声(二) “OK,交给我包打听!” ??夜幕再次降临。 ??黑暗中,于文斌坐在床上,白天的勇气已经被黑暗消磨掉,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剧烈颤抖。 ??午夜,还是昨天那个时间,哭声再次由卫生间传出。 ??于文斌抖得更厉害了。他双脚发软,下床时,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 ??他从桌上操起一支笔,来到卫生间外。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一探究竟!于文斌暗下决心。 ??他握紧门把手,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开门的一刹那,门口传来了脚步声。与此同时,哭声随之消失。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么晚了,会是谁?宿管?查寝时间早就过了。学生?可是无论是出去还是回来,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下,不可能听不见关门声。 ??想到这里,他松开手,轻声走到门后,将耳朵贴在门上。 ??脚步声没了,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他慢慢打开门,把脑袋伸出门外。 ??在月光的照耀下,长长的楼道依稀可见。 ??一个人影在下楼的楼梯口一闪而过。他犹豫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着,与心脏速度相同的,还有他的脚步。他觉得他走的已经够快了,可惜直到出了宿舍楼,他与人影的距离还是相差甚远。 ??在空荡宽敞的室外,他看清楚了对方的背影。那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白色的长裙拖到地上,盖住了脚。 ??白衣女人似乎有意将于文斌引到什么地方,于文斌加快脚步,她也加快脚步,于文斌慢下来,她也慢下来,俩人永远保持一定的距离。 ??跑到一处围栏前,白衣女人穿过围栏,消失了。 ??于文斌也追到围栏前,发现有两根栏杆向左右弯曲,想必白衣女人就是从这里穿过去的吧! ??他试着从那个缺口穿过围栏,虽然有点挤,但还是过来了。 ??向前紧跑几步,没有发现白衣女人,倒是发现了几栋房子,房子的每扇窗户上都安装了互栏。 ??一道耀眼的光线照到于文斌脸上,一个拿着手电筒的男人冲于文斌走来。 ??“你是干什么的?”男人一副质问的口气。 ??“我……我是这里的学生。” ??“学生?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快点滚回去睡觉,这他妈也是你来的!”男人骂骂咧咧。 ??“不好意思,我是刚入校的新生,对于学校还不太了解,请问这是哪里?” ??“精神病院。” 躺在床上,于文斌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一切,仿佛做梦一般。那个女人是人是鬼?还有,学校的后面竟然是一家精神病院,这确实让人有些恐惧。除了这些,似乎寝室里也有一些地方不对劲。 ??于文斌扭头冲对面赵杰的床铺看了一眼。赵杰今晚没有打呼噜。没错,他从精神病院回来后,就感觉屋里安静很多。 ??他不仅没有听见赵杰的呼噜,还感觉不到赵杰粗壮的呼吸声。赵杰就像……就像死了一样……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他鬼使神差般再次爬下床铺,蹑手蹑脚的来到赵杰床铺前,把脸贴近枕头,借着月光仔细看。 ??天啊!于文斌大惊失色。猛地掀开被褥,果然,床上空空的。 ??这时,门开了,赵杰穿着白色睡衣从外面走进来。 ??于文斌倒退两步,仔细打量赵杰。 ??“这么晚了,你……你干什么去了?”于文斌问。 ??“睡不着,出去走走。”赵杰脸色发情,神色呆傻,眼皮懒散的向下垂。 ??“哦。”于文斌回身准备上床。 ??赵杰看了一眼于文斌的背影,突然说出一句使于文斌毛骨悚然的话:“以后晚上不要随便出去。” ??于文斌一惊。他知道自己晚上出去过? ??于文斌没有回答,爬到床上倒下了。 ??赵杰怎么知道于文斌晚上出去过?于文斌暗想。还有赵杰刚刚说话温柔的语气,像个女人似的。另外,于文斌回来时,为什么在路上没有遇见出去的赵杰? ??于文斌越想越怕。他慢慢把头转向赵杰,但只转了一下却又迅速的转了回来。他感觉得到,赵杰在对面的床上看他。 ??于文斌突然想起来,在他跟踪白衣女人之前,屋里就死一般寂静。是不是在那个时候,赵杰就醒了,并在暗中注视着他? ??试想一下,黑暗中有一双眼睛默默注释着你,你看不见他,他却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这有多么可怕。 ??屋里依然寂静。于文斌感觉到,自己似乎还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渐渐的,困意袭来,他合上了眼皮…… ??于文斌快要承受不住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像个皮球,如果不把心中的恐惧发泄出来,很容易爆炸。 ??趁赵杰不在寝室时,于文斌凑到正在书桌前写字的桓辰身边。 ??“有件我无论如何也要和你说。”于文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 ??桓辰看了看他,把笔停下。 ??“我们寝室有——鬼。”于文斌一字一句道。 ??看着桓辰面无表情,于文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等他全部讲完后,桓辰依然无动于衷。 ??“喂,你能不能给点反应?别让我感觉到自己在跟空气对话。” ??“你想我有什么反应?”桓辰反问。 ??“正常反应。是正常人都会做出的正常反应。比如,惊讶、怀疑、恐惧等等。” ??“这就是我的正常反应。” ??“你是不是不信我说的话?” ??“不是,我只是不信鬼罢了。” ??“你真不信?” ??桓辰点点头。 ??“好,今晚你和运飞换床睡,晚上我们一起行动,到时一定让你见到鬼。” ??桓辰又点点头。 ??“不过,你一定不能和其他人说,尤其是赵杰。” ??桓辰再次点点头。 ??“唉,和你交流真省事。” ??见到齐运飞和赵杰进屋,于文斌停止了交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赵杰用深邃的目光看了于文斌一眼,于文斌不禁有些恐惧,极不自然的回避了赵杰的眼神。 ??齐运飞慌慌张张的拽过一张椅子,坐到于文斌身旁。 ??“你不是让我打听你们系夏馨老师吗?重磅消息,你可知道,夏馨老师在本校上学时,住在哪间宿舍?” ??“哪间?”于文斌迫切的问。 ??“我们的404。”齐运飞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但足以让屋里的每个人听见。 ??“不会吧!”于文斌惊叹道。 ??“我不是和你们说过吗?以前这栋楼是女生宿舍,那时夏馨老师就是这间宿舍的其中一名学生。更重磅的还在后面,知道为什么夏馨老师会申请留校吗?” ??“也许……是她喜欢这所学校吧!”于文斌猜测道。 ??“哎呀,想象力太不丰富了。这所学校又偏僻,又破旧,怎么会有人喜欢它?据我听说,是因为夏馨老师的一个室友。” ??“室友?”于文斌皱起眉头,不明所以。 ??“没错!”齐运飞继续道,“听说有一天晚上,她的室友自称听到什么声音,并叫醒了夏馨老师,可是夏馨老师没有理她。从那天以后,她就没再说过一句话,没再有过其他表情。后来,她被送到了我们学校后面的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齐运飞提到这个字眼,于文斌立刻想到了昨晚的白衣女人。余光中,于文斌感觉到周桓辰在看着他。俩人四目相对,彼此的想法不谋而合。 ??齐运飞没有注意于文斌的表情,继续往下说:“夏馨老师一直自责,认为当天晚上如果多关心关心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夏馨老师毕业后,申请留校任教,没课的时候,夏馨老师就会到精神病院看望她。” ??“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桓辰突然开口,这令于文斌感到意外,同时也感到高兴,由此证明桓辰开始关心此事了。 ??“暂时只有这些资料。” ??“那就是不知道了?”于文斌一副嘲笑的口吻。 ??“我是一名出色的记者,在我的眼里就没有‘不知道’三个字。只是收集资料的进度快慢而已。放心吧,很快帮你们打听出来。对了,还有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让我打听出来了。那位进精神病院的学姐以前就睡在——”齐运飞表情严肃的盯着于文斌,“你睡的位置。” 虽然齐运飞不知道周桓辰为什么要和自己换床铺,但他还是乐呵呵的答应了。 ??“晚上注意点,于文斌有掐人腿的毛病。”齐运飞以玩笑的口吻对周桓辰嘱咐道。 ??周桓辰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齐运飞所说的话。他从来不看关于鬼怪的书籍以及电视,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他天生就不具备正常人所拥有的好奇心。不仅如此,他对娱乐圈不好奇,对电子游戏不好奇,对穿着不好奇,对一切流行趋势不好奇,甚至在发育期时对女孩也不好奇。这就是他直到现在也没有朋友的原因。试问,谁愿意和一个外星人交朋友。 ??他只是不好奇,但并不能由此判定他是不是个无神论者,有神与无神都和他无关。他答应帮助于文斌,仅仅是因为帮助。 ??熄灯时间一到,全校陷入黑暗。 ??周桓辰和于文斌两个人头对头躺着。 ??“你千万别睡着了。”于文斌哑着声音,“一到十二点,肯定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周桓辰没有回答。于文斌以为他睡着了,便抬头看了看,看见周桓辰睁着眼睛,不由得很生气。 ??“你就不能说句话!” ??“我答应今晚陪你就一定陪你。”桓辰淡淡道。 ??于文斌看看手机,才十一点,还有熬过一个小时。 ??伴随着赵杰的呼噜声,一股紧急状态由于文斌下体传来。 ??于文斌在床上翻来覆去,桓辰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内急,想上厕所。” ??“那还不去?” ??“我不敢。” ??桓辰无奈的摇摇头。 ??“有瓶子吗?”于文斌问。 ??“没有。” ??“你在运飞的床下找找。我快憋不住了。” ??借着月光,桓辰看到床的另一端挂着一个水壶。 ??“这里只有一个水壶。”桓辰道。 ??“水壶也行。快拿给我。” ??“……”桓辰犹豫一下,显得有些为难。 ??“别愣着了,快尿床上了。” ??桓辰无奈,只好伸手摘下水壶,交给于文斌。于文斌将水壶放在被卧里,“哗——”,一种无比的畅快袭来。 ??“真过瘾。”于文斌自我陶醉。 ??方便过后,于文斌将水壶挂在自己的床头上。 ??躺在床上,于文斌和桓辰俩人仰望天棚。其实在黑暗中,俩人什么也看不见。 ??等待中的时间过得最慢。于文斌看看手机,十二点到了,但是屋里依然一片寂静,哭声没有如期而至。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于文斌觉得有些不对劲。对了,是寂静,问题就出在寂静上。 ??于文斌看了一眼赵杰的床铺,实在太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他轻轻碰了碰桓辰,用极其微弱,只有他们俩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注意赵杰。” ??桓辰似乎也察觉到了。俩人同时将目光锁定在赵杰方向。 ??赵杰的床铺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那是人下床的声音。俩人不约而同扭过头,闭上眼睛佯装睡觉。 ??寂静的寝室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声音离于文斌越来越近,直到停住脚步时,于文斌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赵杰的呼吸。 ??于文斌尽量控制住自己急促的呼吸以及急速的心跳。他知道,在寂静中,这些都很有可能将他暴露。 ??也许是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屋内又响起赵杰的脚步声。声音离于文斌逐渐远去,接着,是轻微的开门声和关门声。 ??于文斌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力呼出。 ??于文斌猛的坐了起来,回头看时,桓辰也坐起来了。 ??“怎么办?”于文斌问。 ??“你说呢?”桓辰反问。 ??俩人同时翻身下床。高抬腿,轻落足,快步跑到门后。于文斌打开门探出一颗脑袋,楼道里空荡荡的。 ??于文斌转身跑到阳台,顺着窗户向下看。楼下,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的快步走着。他认出了前面的人就是昨天的白衣女人。 ??于文斌回头准备叫桓辰,却发现桓辰也不见了。 ??一定是下去追赵杰了。想到这里,于文斌急忙跑出屋子。 ??偌大的寝室只剩下齐运飞。他闭着眼睛,嘴角不是流露出幸福的笑容,想必是做了什么美梦。 ??这时,一个人影闪进了屋子,来到齐运飞床前。 ??桓辰在一处围栏前停了下来,脸色凝重的望着前方。 ??于文斌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扶着桓辰大口大口喘粗气。 ??“赵杰在前面消失了。”桓辰淡淡道。 ??“我早就猜到了。”于文斌缓了口气,“我刚刚在阳台上看到在赵杰前面还有一个人,就是我白天和你说过白衣女人。” ??“前面是什么地方?” ??“精神病院。” ??俩人看了看前面的楼房,又看了看彼此。 ??“回去吧!”桓辰道。 ??“不进去看看?”于文斌问,“我昨晚还没仔细看过里面呢!” ??“走吧!”桓辰转身向回走,“现在不是时候。” ??于文斌追上来问:“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明天。” ??每件事,都有一定的时间供他们去做。违背这个规律,很有可能会造成一些难以想象的后果。 ??比如,散步无罪,但如果半夜里一个人在黑暗中散步,那就是违背规律,结果有二,一是吓到别人,二是被警察检察。又比如,唱歌无罪,但如果在书店或阅览室唱歌,结果也有二,一是被管理员赶出去,二是被人痛扁一顿。再比如,暗中调查精神病院无罪,但如果半夜进去调查,结果又有二,一是被管理员赶出来,二是被医生当成是跑出来的精神病再次抓进去。 ??眼下,桓辰并不急于调查精神病院,因为他知道,凭他们两个根本查不出什么。不过,倒是有一个人是桓辰急于求助的。她,比他们更了解404。 ??“夏馨老师。” ??下课后,桓辰追上夏馨老师。 ??对于这个沉默寡言,上课总坐在最后排的学生,夏馨没什么印象。不仅是她,相信所有同学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你是我的学生?”夏馨停住脚步,好奇问。 桓辰尴尬的点点头。 “又什么事吗?”夏馨又问。 “我想找您请教一些问题。”桓辰道。 “哦?”夏馨露出了笑容,她喜欢有学生向她求教,这会使她产生一种成就感,“关于哪些?是这节课讲的意识概念,还是上节课的毕生发展?” “是404。” 闻言,夏馨川剧变脸似的,笑容瞬间被恐惧取代。 …………清幽小亭,大学内唯一一处环境幽雅,供人谈心的饮品店。 桓辰与夏馨面对面坐着。自从桓辰提到“404”起,他就没在夏馨的脸上见过笑容。 夏馨紧握杯子,双眼迷茫的盯着桌面,陷入回忆中。 事情追述到郑桐出事当晚,夏馨被郑桐吵醒后,没理郑桐,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大概凌晨二三点左右,夏馨被尿憋醒了。 ??夏馨打开灯,打算下床上厕所。却看见郑桐呆呆的站在卫生间门口,卫生间的门敞开着。 ??夏馨上前和郑桐说话,郑桐却像个木头似的,两只眼睛恐惧的盯着卫生间的天花板。然而,卫生间里什么都没有,一切正常。 ??夏馨叫醒了其他室友,一起将郑桐扶上床。从那以后,郑桐就变得痴痴呆呆,不会说话,没有表情。 ??听完后,桓辰眉头紧锁,回想着寝室里的卫生间。 ??“除了这件事以外,你们寝室还有没有发生过其他怪事?”桓辰问。 ??夏馨仔细想了想:“没有。不过,隔壁403倒是发生了一件事。就在郑桐出事的第二天,404有一名女生自杀了。” ??“自杀?”桓辰觉得很奇怪,“照这么看,如果有鬼,也应该是404闹鬼啊!403又没死过人。” ??“谁说没死过?”夏馨的话令桓辰大惊,“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据说学校建校不久,就有一个女孩在寝室的卫生间自杀了。而自杀的寝室,就是现在的403。” ??“没道理啊!”桓辰越来越糊涂,“几十年前403有人自杀,几十年后403有人自杀。但是闹鬼的又是404……” ??桓辰越想越乱,始终缕不出头绪。 ??“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把两者联系起来,又为什么肯定和鬼神有关?”夏馨一向是个无神论者,“难道仅仅因为403和404相邻,两者就一定有关系。” ??“也许你是对的。但是,对于郑桐听到的哭声你又怎么解释?” ??“你别忘了,她有病,在她发病之前就经常有些怪异的举动。” ??“那于文斌呢?” ??“于文斌?” ??“我的室友,也是我的同班同学,他也听到了同样的哭声。我想,他不会也有病吧?” ??夏馨无言以对。其实,她也曾对郑桐的事情产生过怀疑。只是在知识、科学面前,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怀疑,并对自己产生灵异想法感到可耻。要知道,她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她可不想别人把她当成一个愚昧无知的妇人。 ??夏馨尽可能的摆脱桓辰的诱导,坚定自己无神论的信念。 ??“我不知道你们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总之,在科学面前,你的一切推断都不成立。”夏馨语气坚定。 ??“推断?”桓辰冷冷一笑,“我做出怎样的推断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过与鬼有关,是你潜意识里认为有鬼,所以才受我引导。” ??夏馨被桓辰反驳得牙口无言。想不到这个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一旦开口竟如此铁齿钢牙。 ??“你心理学学的不错!”夏馨冷嘲热讽。 ??“老师教的好。” ??俩人相视一笑。谈话,就在这样愉快且有点火药味的气氛下结束了。 ??这次谈话不但没有收获,反而使本就迷雾重重的桓辰又陷入了另一个重重迷雾。不过,也不能说一点收获没有,至少桓辰发现,这个看似成熟的老师在他面前却显得那么幼稚。 ??“你……和夏馨老师私下里一起……”于文斌红着眼睛,坐在桓辰旁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番外】夜半哭声(三) “别乱想。”桓辰倒了杯水,“我就是向她打听点有关404的情况。” ??“打听情况不是运飞的事吗?打算抢人家饭碗啊?”于文斌玩笑过后,转入正题,“有什么收获?” ??“没什么收获。”桓辰淡淡道。 ??“怎么能没收获呢?”于文斌凑到桓辰耳边,“她有没有男朋友?平时有什么爱好?手机号多少?” ??看着于文斌那张迫不及待的大脸,桓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现在我们一头雾水。想要揭开这个迷团,只有一个办法。”桓辰道。 ??“搬走。”于文斌道。 ??桓辰白了他一眼。 ??“怎么了?”于文斌理直气壮,“现在是闹鬼。我们再厉害也斗不过鬼啊!” ??“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谁都不能妄下定论。” ??“那你打算怎么办?” ??“今晚你就知道了。” ??与周公聊天的时间到了。 ??黑暗中,于文斌轻轻踹了隔壁床一脚。 ??“干什么?”齐运飞怒道。 ??今天齐运飞心情非常不爽。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在他的水壶了尿了泡尿,害得他喝了一大口才感觉出来。 ??“没事。”于文斌小声道。 ??于文斌想起来,今天桓辰没有和运飞换床。 ??听到赵杰的呼噜,于文斌心里平静许多。看了看手机,快到十二点了。 ??于文斌屏住呼吸。现在的他掌握了一条规律,十二点钟,不是女人的哭声,就是赵杰下床出去。今天也不例外。 ??果然,十二点一到,呼噜声停止。赵杰从床上爬下来,来到于文斌床前站了一会,确定于文斌熟睡后,转身出了寝室。 ??待赵杰走出去没多久以后,于文斌也翻身下床,来到桓辰床前。 ??“兄弟,行动吧!” ??于文斌说罢,突然感觉桓辰的床上不对劲。猛的掀开床铺,桓辰竟不在床上。 ??桓辰哪儿去了?莫不是也和赵杰一样? ??天啊!于文斌脑子“嗡”的大了。 ??他跑到卫生间旁边,打开灯,叫醒了齐运飞。 ??“你又干什么?”运飞睡眼朦胧,似梦似醒。 ??“寝室闹鬼了!” ??“闹鬼?”运飞打了个冷战,突然清醒过来。 ??“快跟我走!”于文斌拽起运飞向外跑。 ??“等会,披件衣服!”运飞随手拿了件外套,和于文斌跑出寝室。 ??俩人一路小跑,刚跑到楼下,运飞突然停下来。 ??“又怎么了?”于文斌不耐烦问。 ??“我……我内急!”运飞委曲道。 ??“快去!然后在寝室等我。” ??说罢,于文斌朝精神病院的方向跑去。 ??运飞挠着脑袋,莫名其妙的返回寝室。刚到寝室门口,一阵女人凄凉的哭声从卫生间里传来。 ??运飞先是一惊,随即稳定心神,来到卫生间门口,轻轻转动门把手…… 于文斌一路小跑,总算在学校和精神病院的围栏处追到了赵杰。此时,赵杰停在那里,桓辰堵住了围栏。 “该向我们解释清楚吧?”桓辰盯着眼睛,注视着赵杰。 ??“没什么好解释的。”赵杰语气强硬,“我有人身自由,到哪里不必向你交代。” ??“哎,这就不对了!”于文斌从后面追上来,“咱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神秘兮兮的很吓人?” ??“你们心里没鬼,害怕什么?”赵杰理直气壮。 ??“你这人真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于文斌很气愤,“就你这样的举动,哪个人会不害怕? ??赵杰一把拽住于文斌的衣领,握紧拳头:“你小子和说话时最好注意点。”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于文斌被赵杰的气势吓得双腿发软。他可知道赵杰的厉害,一拳足可打掉他一排牙齿。 ??桓辰上前分开俩人,心平气和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你不想说我们也不逼你,但我们一定会将这件事查得水落石出。” ??“查?”赵杰冷笑,“如果是鬼,你怎么查?” ??一阵阴风吹过,于文斌不禁打了个冷战。在此时此刻提到这个词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 ??“无论是人是鬼,总要有个说法。”桓辰天不怕,地不怕。 ??“好吧!但愿你们成功。”赵杰转身往寝室方向走。 ??“不去精神病院了?”于文斌在赵杰身后喊道。 ??赵杰停了一下,没有回答,又走了。 ??“王八蛋,以为自己能打就了不起啊!”于文斌骂骂咧咧。 ??桓辰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可能有他的苦衷。” ??俩人回到寝室。刚进门,便碰到了站在卫生间门口的齐运飞和赵杰。 ??“你们两个站在这干什么?还不睡觉!”于文斌不满道。 ??桓辰一拽于文斌的胳膊,朝齐运飞努嘴了努嘴。于文斌这才发现,运飞的表情有些怪异。 ??就见运飞眼睛直直的盯着卫生间的天花板,表情呆滞。而赵杰则一直注视着运飞,面露惊恐。 ??“哎!”于文斌用力捅了运飞胳膊一下。 ??运飞没有丝毫反应。 ??“哎!和你说话呢!”于文斌又捅了运飞一下。 ??运飞依然不动。 ??“他傻了。”赵杰淡淡道。 ??“和几前年的郑桐一样?”桓辰问。 ??提到郑桐,赵杰的身子突然微微颤抖。只是这一瞬间的微小动作,却被桓辰看在眼里。 ??“把他扶到床上。”赵杰吩咐后,朝屋外走去。 ??桓辰一把抓住赵杰的胳膊:“你干什么去?” ??“救人。” ??赵杰挣开桓辰,出门转身来到403门口,桓辰、于文斌都跟了出来。 ??“咣!咣!咣!” ??赵杰用力的敲打房门。 ??“谁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了!”里面传出懒散的声音。 ??出来开门的李长合。李长合穿着睡衣,睡眼朦胧。看到赵杰,先是一惊,而后强行镇定下来。 ??“你干什么?想打架白天打,老子奉陪到底。” ??“没工夫跟你闲扯。”赵杰语气急噪,“你立刻通知你的室友,让他们今晚小心。” ??“你别发烧吧?”李长合摸了摸赵杰的脑门儿,“怎么净说胡话啊?” ??“别废话,你只管照办就行了!”说罢,赵杰转身回到寝室。 ??“神经病!”李长合骂骂咧咧的关上门。 ??回到寝室,仨人将依然痴痴傻傻的运飞扶到床上。 ??“是不是今晚隔壁寝室会有人自杀?”全部料理完以后,桓辰语出惊人道。 ??“不……不会吧!”于文斌被桓辰的话吓到了。 ??赵杰看桓辰一眼,没有回答。 ??“如果真的有会人自杀。就凭你刚刚的提醒不会起任何作用,因为隔壁同学根本不相信你的话。”桓辰看了看俩人,回到床铺前,收拾起被褥。 ??“你要干什么?”于文斌莫名其妙。 ??“今晚我在403住。”桓辰淡淡道,“这是唯一可以保护他们的方法。” ??“你真的相信这两者有关系。”赵杰问。 ??“我没说相信,我只是不希望有人出事。”桓辰依然一副淡然的语气。 ??赵杰也将自己的被褥收拾了一下:“我去吧!我比你更了解状况。”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桓辰疑惑。一向对任何事都不好奇的他终于在赵杰身上有了例外。 ??“过了今晚,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赵杰走了,真的走了。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他的这句话竟成了临终遗言。如果说保护404是他的责任,他做到了。404没有一个人受到损害,这是他用生命换来的。 ??赵杰于403的卫生间上吊了。次日清晨,李长合在卫生间发现了他的尸体。 ??桓辰和于文斌亲眼目睹了赵杰的尸体被蒙上白布抬出去的情景,俩人哭了。不!确切的说是三个人,还有齐运飞。 ??白天,宿舍里寂静得使人毛骨悚然。 ??桓辰和于文斌默默的坐在运飞对面。运飞眼色呆滞,表情麻木。 ??于文斌猛然抓起运飞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叫喊:“你能不能说句话!赵杰死了,他死了! ??运飞依然无动于衷。 ??“算了。”桓辰拉开于文斌,“他比我们更可怜。” ??“可怜?”于文斌冷冷一笑,眼圈里含着泪,“他像个白痴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怕,还比我们可怜?这个鬼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了。” ??于文斌打开自己的衣柜,收拾行李。 ??“把这个白痴送到精神病院吧!早点治疗也许会好一点。”于文斌一边收拾一边喊。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桓辰上前开门,是教务处主任,年纪四十多岁,男士,大家平时都叫他赵主任。 ??桓辰请赵主任进来坐,赵主任却连忙推迟,似乎里面是地狱火坑一样。 ??“我是来通知你们,赵杰的遗物交给你们处理。” ??“交给我们?”桓辰感到不解,“怎么不交给他的家人?” ??“赵杰从小父母双亡,是由姐姐抚养大的。” ??“那就应该交给他姐姐啊!”桓辰对于校方的作法想不通。 ??“我们是想交给他姐姐,可是……”赵主任犹豫了一下,朝屋子里看了看,眼神里渗透出恐怖,“可是他姐姐现在在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 ??“对啊!他姐姐叫李影,以前也住在你们这间宿舍。” 于文斌申请转到了别的寝室。现在,404只剩下桓辰和痴痴呆呆的齐运飞。 ??桓辰不希望运飞住进精神病院,所以替运飞向他们班的老师请了一个月病假。 ??每天,桓辰上课回来后,就陪运飞讲话。空荡荡的寝室里,永远只回荡他一个人的声音。他希望利用这种方法可以治好运飞的病,虽然他没把握,但是,他有信念。 ??也许是讲话讲多了,渐渐的,他喜欢上讲话,性格也变得开朗许多。不管和谁都能聊到一起,前后判若两人。 ??“你真是太奇怪了,别人身边发生这种事只会使自己越来越封闭,或者情绪越来越低迷。你反倒好,变得越来越开朗了?” ??清幽小亭里,夏馨坐在桓辰对面。俩人的关系已经由师生转变为朋友。 ??“哪有你这样的老师,学生变得开朗了也不行?难道非让我悲观,厌世你才高兴?”桓辰笑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板着一副嘴脸的样子很帅。”夏馨道。 ??“帅不帅和你也没关系。你这么大岁数了,赶快找个人嫁了吧!” ??“喂!我有那么老吗?我才25岁,风华正茂,根本不急着嫁。倒是你,和婷婷的关系怎么样了?” ??婷婷是桓辰的同班同学。长的虽不算漂亮,却活泼大方。每次下课,她都主动和桓辰搭讪,桓辰也很喜欢和她聊天,俩人的关系就一直处在朦胧间。 ??“顺其自然吧!有些事不能强求的。” ??“那也倒是。”夏馨点点头,“不过,在这个学校里能有女孩子追你,已经很难得了,别轻易错过。” ??夏馨没有贬低桓辰的意思,但却是事实。如今,赵杰和齐运飞的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404成为了人们心目中的鬼屋。稍微胆小的女孩子见到桓辰都绕道走,更别说和他谈恋爱了。 ??“对了,”夏馨忽然想起一件事,“听说有个学生向学校申请调到你们寝室,我想很快就会批下来了。” ??“不会吧?”桓辰有些惊讶,“还有不怕死的?” ??桓辰认为,敢于主动申请调到他们寝室的有两种人:第一种是穷人,现在404的四人间寝室的住宿费比八人间的还便宜,非常适合穷人。第二种是小说看多了,想来刺激一下的,到了这里绝对让他大受刺激。 ??孙龙不是第一种人,也不是第二种人,但他却来了。 ??孙龙搬到404时,正好是晚上新闻时间,他拎着一个沉重的大行李箱,桓辰想帮他整理,被他推迟了。 ??“别碰我的宝贝,这里都是生死攸关的宝贝,碰坏了你赔得起嘛!于文斌以前睡哪个铺啊?” ??为了方便照顾运飞,桓辰将运飞安排在原先赵杰睡过的床铺,故此,右边空了两个床位。 ??桓辰指了一下原来于文斌的床铺,孙龙拎着行李箱,将箱子放到了衣柜里。 ??“你不把东西整理出来?”桓辰问。 ??“不用,还没到拿出来的时候。”孙龙道。 ??“那你也至少应该拿两件换洗的衣服啊!” ??“里面有,还没到换的时候。”孙龙拍了拍巴掌,将浑身上下脱了个光,只剩下一个小三角裤衩,然后踩着梯子矫捷的纵身上床,“我现在睡觉,天不塌下来别叫我。” ??“现在才7点,这么早就睡觉?” ??“怎么,不行啊?” ??“人的正常睡眠时间是8个小时,少一点或多一点都会对身体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我现在睡,凌晨3点起来不行啊?”孙龙不耐烦了。 ??“半夜都熄灯了,你起来干什么?” ??“我愿意,我半夜起来抓蜻蜓不行啊?” ??“这个季节没蜻蜓。” ??“我……”孙龙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怎么这么烦?如果有可能的话,你还是回到以前的你比较好,至少安静些。” ??“以前?你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听说,不行啊?” ??“不是,我的意思是……” ??孙龙突然跪在床上:“大哥,求你了,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一会吧!” ??“你睡吧!我不和你说话了。” ??“真是太感谢你了,你简直是大好人。耶酥、观音菩萨、孙悟空都会保佑你的。”说罢,孙龙立刻躺下,嘴角洋溢出幸福甜蜜的笑容。 ??“没关系,你睡觉,我和运飞聊。”桓辰扭头看着运飞,“现在好了,我们寝室又多了一位室友,你也就不用那么闷了……” ??差不多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孙龙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 ??寂静的黑夜里,孙龙打开衣柜子,将行李箱拿了出来。 ??他蹲在地上,抚摩着行李箱,就像爱抚着心爱的女人,嘴角不时洋溢出甜蜜的笑容。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你干什么呢?” ??孙龙吓了一跳,急忙回头看。看到是桓辰,他才松了口气。 ??“你吓死我了。”孙龙摸着胸口顺气。 ??桓辰趴在床头,两只猫眼死死盯着孙龙,又问了一遍:“你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你睡你的觉,别多管闲事。” ??桓辰翻身下床,来到孙龙身边蹲下来。 ??“这里装的是什么?”桓辰指着行李,语气严肃。 ??孙龙轻轻拉开行李箱的拉锁,待箱子打开后,桓辰的眼珠子瞪得比平时足足大了一倍。 ??“这……这是……”桓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孙龙婷婷得意的笑道:“怎么样?活这么大,只在电视上见过吧?今天也叫你开开眼。” ??“你拿这么东西干什么?”桓辰表情肃穆。 ??“你猜呢?”孙龙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不会是想……”桓辰欲言又止,不敢再想下去。 ??“没错!你想的,就是我要做的。” 孙龙,二十一岁,物理系学生,从小迷恋恐怖小说及同类题材影视剧。十一岁时,母亲去世,思母如狂的他为了再次见到母亲,在母亲的坟墓旁待了两天两夜,若不是被墓地管理员及时发现,恐怕他就要住进另一间坟墓了。 ??他坚信世间有鬼魂存在,就像坚信一加一等于二一样,从没有改变过。从墓地回来后,他开始学习灵魂学、各种宗教知识、通灵术(流传于非洲土著族的巫术)、等一系列跨越科学以外的东西。 ??虽然他无时无刻坚定信念,但令他失望的是,他从没有见过鬼。为此,他常常感到遗憾。 ?? 404的传闻,给了他一个接触鬼魂的机会。至少,他自己这么想。他不惜一切代价转到了404,如今,他要动手了…… ??桓辰看着箱子里的东西,既紧张,又好笑。 ??道教的道袍、罗盘、符咒、桃木剑,佛教的袈裟、观音像,基督教的十字架和圣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东西。 ??“你到底是信哪个教的?”桓辰差点笑出来。 ??“不管是道教佛教基督教,能抓到鬼的就是好教。” ??孙龙拿出道袍,穿在身上,宛然一副张天师的模样。但是……他又把袈裟批在外面,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随后,他将十字架挂在身上,符咒贴在身上,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桃木剑。 ??桓辰越看越想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我说,你这身行头有点意思啊!”桓辰笑道。 ??“有意思吧?干一行专一行。今晚让你开开眼界,看我如何降妖伏魔。” ??“可是……”桓辰皱起眉头,“自从赵杰出事以后,我们宿舍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事情。” ??“不是没有,而是你不知道。”孙龙道,“根据我的经验,只有睡在于文斌那个位置的人才能听见哭声,所以,今晚一定有情况。” ??说罢,孙龙看看表,还有十分钟十二点。 ??“给,”孙龙拿出观音像,交给桓辰,“一会你就包着她,妖魔鬼怪就不敢靠近你了。” ??俩人靠着书桌坐下来,静静等待。 ??过了一会,孙龙又看看表,快了! ??“5、4、3、2……”孙龙轻声倒数,“1。” ??果然,当孙龙数到“1”时,屋内响起了凄凉的哭声。孙龙打了个寒战,他以前一直在书本上见过鬼,现实生活中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孙龙严肃的表情,桓辰莫名其妙。 ??“怎么了?”桓辰轻声问。 ??孙龙手中罗盘的指针慢慢转动起来,最终,停在卫生间方向。 ??孙龙站起身,慢慢朝卫生间走去,桓辰也跟了上来。 ??停在卫生间门口,孙龙看了桓辰一眼,又冲门把手努了努嘴。桓辰会意,伸手握紧门把手。 ??孙龙将罗盘轻轻放到地上,然后慢慢伸出一只食指,再伸出一只中指。桓辰明白,当孙龙伸出无名指时,他就要有所行动。 ??然而,就在孙龙打算伸出无名指时,房门被人敲响了。俩人同时吓了一跳,哭声也骤然停止。 ??“妈的!”孙龙气急败坏,伸手去开门,“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敲门的是李长合。楼道里漆黑一片,在黑暗中,他的脸显得有些阴森。 ??“你干吗的?”孙龙不认识李长合。 ??“我……我害怕。”李长合道。 ??桓辰了解李长合的情况。有人在自己宿舍的卫生间里上吊,谁不害怕。如今,404是学生心目中的第一鬼屋,而403则位居第二。 【番外】夜半哭声(四) 桓辰走过来拍拍李长合的肩膀。 ??“没什么好怕的,赵杰生前没做过坏事,死后更不可能害你们。回去睡吧!” ??李长合点点头,乖乖的转身走了。 ??把门关好,俩人四目相对,无奈的摇摇头。 ??“今天收工了。” ??“为什么?”桓辰不解。 ??“这么大的动静,鬼早就跑了。还抓什么!明晚再说吧!” ??孙龙弯腰拾取罗盘,突然,孙龙的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抬头盯着桓辰,神色慌张。 ??桓辰感觉到异常,急忙看罗盘。就见罗盘的指针竟然改变了方向,现在,指向自己。 ??“我……”桓辰莫名其妙,“我可不是鬼。” ??“没说你是。”孙龙冲桓辰向左右两侧摆了摆手,“闪开点。” ??桓辰急忙闪到一旁,这才发现,指针指的是门口。 ??孙龙拿起罗盘,开门而出。 ??站在漆黑、空荡荡的楼道里,孙龙看着罗盘,左右张望。罗盘的指针像失灵一样,一动不动。 ??“帮忙把刚才来的人找出来,他在门口也许能看见什么。”孙龙道。 ??桓辰出门来到403门口,轻轻叩门。 ??“老兄,你以为是对暗号呢?”孙龙过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敲门。 ??“咣!咣!咣!” ??孙龙用拳头用力砸门,楼道里传来了阵阵回声。 ??“谁啊!”门里传来李长合的声音。 ??李长合开门后,看到孙龙这身行头,先是吓了一跳,接着捧腹大笑。 ??“兄弟,你是戏曲学院的吧?怎么跑我们学校来了?”李长合笑道。 ??“你刚刚在门口看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孙龙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有啊!”李长合骤然严肃。 ??“是什么?”孙龙紧张的问道。桓辰也把脸凑上来。 ??李长合一字一句道:“就是你啊!”说罢,又是一阵大笑,“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可疑的东西吗?” ??“李长合,我们现在很认真。”桓辰严肃道。 ??“难道我不认真吗?”李长合笑着反问。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桓辰板起脸,一副吃人的样子,“你刚刚来找我们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东西?” ??“找你们?”李长合莫名其妙的摸摸脑袋,“你们做梦吧?我一直在寝室睡觉,什么时候找过你们!” 一种耻辱感涌上孙龙心头。 ??孙龙自认为他对鬼魂有着深刻了解,然而,当假大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竟没有认出来,他怎能不感觉到耻辱? ??楼道的灯亮了,宿管从房间走出来。 ??“你们是哪个寝室的?半夜不睡觉,在这大吵大闹,想被扣学分啊?”宿管穿着睡衣,显然是因为被人吵醒而愤怒,“你是哪个班的?怎么这身打扮?你是学生,不是唱京剧的。” ??孙龙和桓辰灰头土脸的躲回寝室。 ??桓辰本以后孙龙能够将这件事做个了结,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 ??“哎,你可别误会,不是我没本事。”见桓辰一副失落的表情,孙龙解释道,“而是……有些事情在我的意料之外,你懂吗?不过,你放心,我肯定把鬼抓到,我……我现在就抓。” ??“我懂。”桓辰拍着孙龙的肩膀,笑道,“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桓辰来到床前,拿了一串钥匙,将卫生间的门锁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龙不解。 ??“睡吧!”桓辰没有回答他,转身上床。 ??孙龙站在桓辰床前,大惑不解:“你这样我怎么抓鬼啊!” ??桓辰躺在床上,背对着孙龙,没有说话。 ??“喂,”孙龙有些气愤,“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 ??桓辰闭着眼睛道:“知道我为什么没离开404吗?我没有本事了解,但我有责任阻止悲剧再次发生。我会尽自己的能力去保护每一个新搬来的室友。因此,请你别再干涉这件事。” ??“你认为我不再干涉这件事悲剧就不会发生?”孙龙质问道。 ??“至少,你不去理会哭声,不在夜里方便,就不会有事。”桓辰道。 ??“那以后呢?”孙龙嘲笑道,“等你毕业离开学校以后,其他新生住进来怎么办?难道你要在墙上写一张纸条,‘夜里不许理会哭声,不许上厕所’。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桓辰突然坐起来:“那也比有人疯掉,有人死掉好。”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阻止我?” ??“我以为你能了结这件事,但是现在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所以,从今以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不会再让你接近卫生间。” ??“哼!”孙龙冷笑,“当我听到404的故事时,真的很佩服你。面对这么恐怖的环境,你竟然还能待下去,而且一边上学一边还要照顾痴呆的室友,真的值得敬佩。但是现在我也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你只不过是个懦夫,一个胆死如鼠的胆小鬼,我鄙视你。” ??“不管你怎么说,都不会改变我的想法。睡吧!”桓辰躺下。 ??“我现在内急,想上厕所。”孙龙道。 ??“阳台有饮料瓶,你往那里尿吧!” ??“喂!”孙龙握紧拳头,坚定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一定会将这件事了结。” ??桓辰面对着墙,脑子里回想起赵杰、齐运飞等人说笑时的画面。他暗下决心,无论付出多大代价,也不会再让自己的室友受到伤害,哪怕是被人冠以“懦夫”“胆小鬼”等头衔。 ??孙龙与桓辰的想法相反,但信念相同。他暗暗发誓,无论如何,都要抓住那个作祟的幽灵,他要向曾嘲笑他的人证明鬼的存在,要向桓辰证明他的本事。 ??两个倔强的人碰到了一起,谁能让谁妥协,谁知道呢! ??“桓辰!” ??次日晚,婷婷在桓辰的楼下大声叫嚷。她从不为这种行为感到尴尬,也从不理会女孩应有的矜持。她只奉行一个原则,开心就好。 ??桓辰趴在阳台答应一声,便迅速从楼上跑下来。 ??“去哪儿吃?”桓辰问。 ??论饮食,他们学校虽偏僻却不算单调。校内设有两家食堂,其中一家食堂的楼下还有一排全国各地的风味小吃。不过,有两样东西是女孩永远都嫌少的:一是穿的,二是吃的。其实男人也两样永远嫌少:一是花的,二是睡的。 ??“听说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灌汤包店,我们去吧!”婷婷似乎有备而来。 ??学校的外面是一片人迹罕见的小村落。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靠着学校,有的村民就会在离学校近的地方开点小买卖。白天,有的同学在学校呆腻了,就会出来逛逛。但到了晚上,村落显得阴森森的,也就没什么人出来了,不过,有时还是会看到一些来此找情调的情侣。 ??桓辰不太喜欢晚上到那种地方,但是婷婷既然提出来,他也不好拒绝。 ??一路上,月光照耀校园清幽的小道。婷婷总希望桓辰能够牵她的手,可惜桓辰先天**漫匮乏,脑子里缺少了一根名曰“风情”的筋。 ??不解风情。婷婷暗气。 ??“哎呀!”婷婷突然蹲下身子捂住右脚脚腕。 ??“怎么了?”桓辰急忙扶住她。 ??“我崴到脚了。”婷婷表情痛苦。 ??“那就别去吃了,我送你回宿舍。”桓辰道。 ??“可是我饿。要不然……你背我去吃饭?”婷婷看着桓辰的眼睛。 ??“背?”桓辰皱起眉头,突然,一道灵光从桓辰脑中闪过,眉头顿去,喜笑颜开,“好啊!” ??这小子总算开窍了!婷婷心中暗笑。 ??“于文斌!过来。”桓辰冲着不远处叫喊,然后转向婷婷,“于文斌最爱背女孩子了,让他背你。” ??婷婷怒火中烧,恨不得打桓辰两巴掌。 ??于文斌从远处跑过来:“这么巧!你干什么去?” ??“吃饭。你吃了吗?” ??“没呢!” ??“一起吧!婷婷脚崴了,你帮忙背一下。” ??看到婷婷,于文斌脸上立刻绽放出七色彩虹,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 ??“不用麻烦!我好了。”婷婷站起来大步流星向前走。 ??“没事!”于文斌急忙追上去,“不麻烦,我们是同学,又是好朋友,同学当然应该相互帮助,相互扶持,同富贵,共患难,不能同生,但愿同死……” ??见于文斌蜜蜂逐蜜的样子,桓辰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们出了校门,经过一条狭窄的小路,就来到了婷婷所说的包子铺。 ??店铺是两间平房拼凑而成,显得有些简陋,门上的牌匾写着“张氏灌汤包”几个字。 ??一阵阴风吹过,于文斌打了个冷战,自言自语道:“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灌汤包,出自南方。可能是南方人太爱喝汤了,因此发明了一种颠覆了传统包子的包子,北方不多见。里面的馅是汤,食用前先将吸管插进包子内,像喝饮料一样喝尽,然后再吃包子。 ??包子铺外面虽然简陋,但里面装修还算过得去。屋里摆了几张方桌子,正前方一张“财运亨通”的匾额,匾额下是一扇通往厨房的门,门上贴了一张纸,上写“厨房重地,闲人免进”几个字。 ??屋内虽然不错,可惜空无一人,再加上现在是黑夜,略显阴森。 ??“有人吗?”于文斌扯着嗓子喊。 ??喊了两声,不见有人出来。 ??“你们先找地方坐,我进后面。”于文斌吩咐一声,朝后厨走去。 ??刚到厨房门口,便从里面走出一个魁梧大汉,大汉脚步敏捷,正撞到于文斌身上,将于文斌撞得倒退几步。 ??果然是庄稼汉,真有劲儿。于文斌暗想。 ??大汉三十岁出头,右眼眼角有一颗黑痣,膀大腰圆,穿着一件背心,使得肌肉全部显现出来。 “先来二十个灌汤包,再来点小菜。”于文斌自作主张。 ??“好的,”大汉依然保持微笑,“各位稍等一会,包子一会就好。” ??说罢,大汉返回厨房,并将厨房门紧紧关上。 ??于文斌来到桓辰找好的饭桌前,发现桓辰和婷婷是面对面坐着的,他便恬不知耻的坐在了婷婷身边。 ??婷婷反感的瞪了于文斌一眼,没有说话。 ??仨人就这样默默的坐着,气氛显得有些怪异。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桓辰随便找了个话题。 ??“对了,你现在住的宿舍怎么样?”桓辰问。 ??“还行,大家相处的都很好。”于文斌掩饰道。 ??其实任何人都知道,于文斌的宿舍是全校最差的宿舍。倒不是因为环境不好,而是因为人。那里面住了一个在学校里好学生避之不及,坏学生趋之若鹜的人。 ??他叫冯暴,是学校里有名的棍棒,身旁跟了几个所谓的“小弟”。旷课、打架、泡妞是冯暴生活中的主要作业。 ??于文斌进宿舍的第一天,就是被派到卫生间门口罚站。第二天以后,就独自负责卫生间及屋内的卫生。这些都是冯暴所谓的“舍规”。 ??于文斌曾申请转到别的宿舍,只可惜所有宿舍都满员,唯一有空位的就是319和404。对于于文斌而言,宁愿在319被欺负死,也不愿在404被吓死。 ??“哼!”婷婷冷笑道,“你也够倒霉的,先是到404,后又到319。” ??“证明我走运。”于文斌自我安慰,“试问有谁像我这样,连续进了两个全校最恐怖的宿舍?对了,听说404搬进一个神棍?他是不是能降妖伏魔啊?” ??“你也说了,是神棍嘛!”桓辰淡淡道。 ??正在仨人聊天时,大汉手里端着两盘灌汤包从厨房出来。来到桓辰等人面前,冷冷的将盘子摔到桌上。 ??仨人吓了一跳,不由得都朝大汉看去。 ??就见大汉表情冷漠,和刚刚判若两人。 ??“喂,你是服务行业的,态度能不能好点?”于文斌站起来愤怒道。他在学校里已经憋了一肚子火,来这吃饭竟然也不顺心,他怎能不气愤。 ??大汉贴近于文斌,双目仿佛能喷出火,身上的肌肉不停颤动。 ??看着大汉的肌肉有节奏的跳动,于文斌急忙露出笑容:“我开玩笑的,您的肌肉真发达,一定练过吧!” ??大汉没理他,转身回了厨房,“咣”的一声将厨房门关上。 ??于文斌长出一口气,坐下来从筷子笼里拿出几根吸管,一边分给大家,一边莫名其妙道:“这家老板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桓辰低头默默的吸着包子,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于文斌没心没肺,见到好吃的,便能冲淡一切不愉快的事。他充分利用上了自己的嘴,一边吃,一边和婷婷搭讪。 ??结账前,桓辰又多要了一份灌汤包,是给运飞带的。见桓辰如此关心运飞,于文斌无地自容。 ??大汉从厨房走出后,又换回之前的表情,面带笑容,憨态可掬。 ??“你可真有意思!演过电影吧!”于文斌和大汉开玩笑道。 ??大汉微微一笑,笑容里隐藏了许多尴尬,还有一丝他人不易察觉的恐惧。 ??于文斌、桓辰将婷婷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后,俩人朝男生宿舍走去。 ??为了便于管理,男女宿舍隔的比较远。一路上,俩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他们也都回到了最真实的状态。 ??“对不起。”于文斌突然道歉。 ??于文斌觉得抛弃桓辰和运飞离开404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一直以来,他心存内疚。但是,如果可以选择,他还是会选择离开,纵然这很自私。 ??桓辰停下来,笑着拍拍于文斌的肩膀,没有说话,又继续向前走。 ??于文斌决定搬走时,桓辰对他是抱有一丝怨恨,但这一丝怨恨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现在桓辰想通了,人总不能要求对方的言行举止和自己一样,你上房所有人就得跟着你上房,你下海所有人就得跟着你下海,如果不一,就证明对方是错的。这样的想法是荒谬的,因为你是你,别人是别人,人不同,思想就不同,思想不同,行为也就不同。 ??俩人一路默默的走着,虽然依然没有说话,但感觉不同了,俩人不时能够看到彼此的笑容。或许,一直隔在俩人中间的就是那句“对不起”。 ??在分开时,于文斌问了桓辰一句话:“我们还是不是好朋友?” ??桓辰只回答了两个字:“永远。” ??回到宿舍,桓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孙龙不怀好意的笑容。 ??孙龙冲卫生间努了努嘴。桓辰这才看见,卫生间的门锁被人砸坏了。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孙龙所为。 ??“这回我看你怎么拦我。” 孙龙低估了桓辰的韧劲儿。 ??桓辰儿时曾为了一块糖果,向父亲发起抗议,连续绝食两天。也曾因为老师一句随口的指责,在班级门口动也不动的站一天。 ??他曾坚持过多少件无关痛痒的事,如今,关系到他室友的生命,他怎么能不继续坚持下去。 ??他用铁丝的一头缠住卫生间的门锁,另一头绑住床铺的支架,然后将被褥铺在卫生间门口,躺在上面。 ??孙龙看得目瞪口呆:“老……老兄,你真行,我现在开始服你了。我觉得你不应该念心理学,你应该去读特工专业。” ??桓辰关上灯,说了句“睡吧!” ??孙龙无奈的摇了摇头。 ??任何人与魔鬼隔着一道门,都未必睡得着。桓辰也一样。 ??他不时的朝卫生间方向看,纵使眼前只有一扇黑漆漆的门。其实,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将这件事做个了结,但是,如果了结的代价是牺牲他朋友的生命,他宁愿就此罢手。 ??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既没有危险,又可以了结事情的方法? ??突然,他的脑海中滑过一个身影,身影模糊中又有一点清晰。对!就是这个人,对他而言,一个陌生的朋友,拜访她的时候到了。 ??次日,桓辰将卫生间门锁坏掉的事情告诉了宿管,宿管看过“伤口”后,断定是人为的,换锁必须由他们寝室出钱。桓辰看了看孙龙,孙龙无奈的掏出钱。 ??偷鸡不成失把米,早知道就不砸了,真浪费。孙龙暗自叫苦。 ??桓辰下课后,找到夏馨,向她提出一个让她想象不到的请求。请求不算无理荒谬,只是有些出人意料。她还是答应,因为她有这个能力。 ??俩人精神病院走,令桓辰有些吃惊的是,他们走的竟然是那条他熟悉的路。前面是围栏,有两条栏杆向外弯曲。 ??“你……怎么走这条路?”桓辰心存疑惑的问。 ??“怎么了?”夏馨笑道,“有什么不妥吗?如果要从正门绕的话,要走很远,我经常这么走。” ??桓辰皱起眉头,用异样的眼光重新打量着夏馨。这时,他留意到一个很平常的细节,她是梳着披肩长发。 ??披肩长发。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已经是这个发型了,然而,这个看似平常发型在现在看来却显得那么诡异。 ??“你怎么了?”夏馨有些不适应桓辰的眼神。 ??“没什么,”桓辰如梦初醒,“对了,你认识赵杰吧?” ??桓辰问话时仔细盯着她的眼神,希望从中获得一些信息。可惜令他失望了,她的眼神里除了真诚,就是忧伤。 ??“他是郑桐的弟弟。他们姐弟两个真可怜,一个傻了,一个死了。到现在我都没有把小斌死的事告诉郑桐。我怕……”夏馨哽咽着,眼中闪出泪光。 ??脆弱的女人总是惹人怜爱。夏馨的眼泪融化了桓辰的疑虑。他突然有一种想要抱住她的冲动。 ??“别哭了,我想……”他控制住自己的冲动,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安慰她。 ??她扑到他的怀里,彻彻底底的痛哭了一场。我想,这里面不仅有对赵杰的惋惜,还有对昔日室友的愧疚。 ??精神病院,一个正常人不愿意来,非正常人也不愿意来的地方。 ??精神病院规模不算小,分AB两个病区。 ?? A病区住的是重病患者,如中毒性精神障碍、精神分裂症、人格障碍、偏执型精神病等。 ?? B病区住的是轻度患者,如情感障碍、神经症、心因性精神障碍、性心理障碍、精神发育迟滞等。 ??郑桐被住在B病区,也许是为了学校安全着想,围栏附近的都属于B病区。 【番外】夜半哭声(五) 穿过围栏,再经过两栋楼,就来到了郑桐的居住地B区5号楼。 ??探视需要先登记,5号楼的大厅里有登记台。登记台后面坐着一位可爱的白衣天使。 ??“您来了!”小天使站起来,一笑两酒窝,“是来看郑桐的吧?这位是……” ??“我的学生。”夏馨和小天使似乎很熟悉。 ??小天使冲桓辰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拿起登记本和笔,交给夏馨:“请在这上面签字。” ??夏馨拿着登记本刚要签字,忽然看到上面有一个熟悉的名字。 ??“杨教授来了?”夏馨问。 ??“是啊,”小天使笑着,“还给我们带了一大包吃的呢。” ??夏馨也笑了:“他总是这样,只要有晚辈在的时候就会买一堆零食。” ??杨教授?桓辰大脑飞速转动,在脑海里搜索这个熟悉的名字。见夏馨递给他登记本,他才停止搜索。 ??签好字后,夏馨与桓辰走上楼。 ??“哎呀,”没走几步,桓辰突然捂住肚子,“不好意思,我去方便一下,一会我去找你。” ??“好吧!3楼12号房。”夏馨笑着往右边指了指,“你从这里往那边走,就有卫生间。” ??“好的,谢谢。”桓辰急忙捂着肚子转身朝夏馨指的方向走了。 ??走了几步,桓辰回头看看夏馨,见夏馨已经走上楼,便松开手,表情也恢复正常。 ??桓辰三步并做两步,迅速来到登记台。 ??见桓辰去而复返,小天使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吗?” ??“没有,”桓辰也以同样的笑容回复,“我想问一下,夏馨老师平时经常来看望郑桐吗?” ??小天使点点头:“是啊,她们姐妹的感情真的很好。基本上夏馨老师每天都会来,周六周日的时候会全天在这里照顾郑桐,帮郑桐洗澡换衣服。” ??“那她晚上的时候来不来?” ??“会啊,有时半晚放学的时候也会来。” ??“我不是说半晚,我的意思是……”桓辰前思后想,不知道问的话合不合适,“半夜,十二点左右。” ??“半夜?”小天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虽然经常来看朋友,但精神病不传染。她很正常,怎么会半夜跑到这种地方。更何况,晚上八点以后,所有住院处都会上锁,任何人都进不来。” ??难道……桓辰不愿意往鬼魂方面想,但很多事实却明显的证明了这一点。 ??排除了夏馨。虽然又失去了查找真相的线索,可他感到高兴,至少证明夏馨没有问题,对他而言,这比任何线索都重要。 桓辰在3楼12号的独立病房里见到了郑桐。 ??病房很简陋,仅有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墙皮脱落,有的地方都可以看见水泥,窗户破旧,围栏已经明显松动。 ??郑桐呆呆的坐在床上,穿着医院里特制的病服,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 ??“这位是我的学生周桓辰,”夏馨为引见了坐在郑桐旁边的长者,“桓辰,这位想必你一定早有耳闻。他就是心理学界大名鼎鼎的杨教授,也是我的恩师。” ??杨教授五十六七岁的年纪,头发已略见花白,一身守旧的中山装。见到桓辰,杨教授露出长辈特有的关爱笑容。 ??从椅子上站起来,杨教授和桓辰握了握手。 ??“杨教授,您经常来看郑桐吗?”桓辰终于想起来,这个人就是心理学界享有盛名,《心理学与精神疾病的结合》、《临床心理学》等一系列最具权威书籍的作者杨吾城教授。 ??“郑桐也是我的学生,身为老师,对于她的病情我却无能为力,真的感觉到很内疚。”说到这里,杨教授的表情被悲伤所取代。 ??“杨教授一直想找出治疗郑桐的方法,只可惜到现在都没有进展。”夏馨道。 ??“好了,既然你们来了,郑桐就交给你们照顾了。” ??“桓辰,快送送杨教授。”夏馨冲桓辰使了个眼色。 ??桓辰会意,急忙帮杨教授拿公文包,将杨教授送出门外。 ??桓辰回来时,夏馨正坐在床前帮郑桐梳头。 ??“你看看,有多少人关心你,赶快好起来吧!”夏馨一边帮郑桐梳头,一边说,那认真的神情,就像坐在她面前的是正常人一样,看到此情景,桓辰不禁感慨万千,对夏馨更添加了几分喜爱,“对了,昨天小芳给我打电话,询问你的病情。她说,过几天会来看你。你要赶快好起来。” ??这时,一名护士推门而入。 ??“打针的时间到了。”护士推着医药车,来到郑桐床前。 ??“让我来吧!”夏馨接过护士的针管。 ??“夏馨老师来了,有您在我就放心了,她交给您了,我去其他病房。”护士笑着递上针管。 ??待护士出去后,夏馨道:“桓辰,你先出去一下,郑桐打的是肌肉注射,你不方便。” ??肌肉注射就是将针管打在屁股上。桓辰点点头,出去了。 ??桓辰追上护士,笑着打招呼。 ??“您好,我叫桓辰。” ??“叫我小英就行了。”护士笑道。 ??“我想问一下,郑桐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护士想了一下,道:“具体什么病我院的医生也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只知道,郑桐的大脑皮层的精神组织严重受损,导致她语言、行为、思想遭到阻碍,虽然她没有思想,也不能动,但是潜意识里她能够接受到外界信息。” ??“也就是说,她现在和植物人差不多。” ??“表面上差不多,但本质有很大区别。因为植物人是身体部分功能受损,而郑桐则是精神方面受损。就像一台电脑,前者是被人砸坏,不能用了,后者是程序遭到破坏,不能用了。” ??“谢谢。” ??桓辰叹了口气,敲了敲门,夏馨说了声“请进”。 ??“我们可以走了吗?”没有任何收获,桓辰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夏馨将针管收拾好,亲了郑桐一口,“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俩人关好门,朝楼下走去。 ??在楼梯口处,俩人碰上了两位正在巡逻保安。 ??“是真的。”一名青年保安表情认真道。 ??“不可能。我值了这些年的夜班也没见过鬼啊!”另一位年长的保安一口否决。 ??“真的,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特别恐怖。”青年保安绘声绘色。 ??白衣女鬼?桓辰猛的一惊。 ??或许,他们看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想到这里,已经走下楼的桓辰故技重施,捂着肚子要上厕所。 ??“我在门口等你吧!”夏馨无奈的摇了摇头,独自朝门口走去。 ??桓辰快速返回楼上,追上保安。 ??“您好!请问您什么时间见鬼了?” ??对于突然跑出来的愣头青,两名保安吓了一跳。 ??“你是干什么的?”年长的保安质问道。 ??“我……是来探视的。”桓辰道。 ??“探视的问这么多干什么?滚一边去!”年长没好气的道。 ??“您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因为我以前见过鬼,所以对这方面特别感兴趣。” ??青年保安一听,立刻来了兴致。 ??“怎么样?”青年保安得意的看着年长的保安,“我就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吧!既然你这么诚恳,跟你说说也无妨。前两天半夜我值班的时候,在空中看见了一个女鬼!” ??空中?桓辰挠了挠脑袋。怎么又跑到空中了。 ??“那个女鬼穿着白衣服,披头散发,和恐怖片里的一模一样。在空中飘来飘去,天啊!太恐怖了。”青年保安面露恐怖,不像说谎的样子。 ??桓辰陷入沉思。 ??夏馨站在门口登记台旁,看了看表,过了五分钟,桓辰还没有下来。 ??“哎,夏馨老师,那个真的是你学生?”登记台后面的小天使笑着问道。 ??“怎么了?不像吗?” ??“看你们俩挺般配的。” ??夏馨脸一红,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不好,有人春心荡漾了! ??“不过,谈恋爱可要当心点,我觉得那个男的有些神经兮兮的。”小天使道。 ??“他这个人是有些怪,有时不太爱说话,不过最近转性了,健谈乐观多了。”夏馨为桓辰开脱道。 ??“我不是说这个意思,”小天使回忆道,“你不知道,刚刚他一个人来过,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对了,还问我你在半夜的时候有没有来过这里。你说这不是莫名其妙嘛,哪儿有人半夜来这种地方。” ??闻言之下,夏馨大惊失色,原来的红润被苍白取代。她惊恐的朝楼梯口望去,眼睛中散发出诡异的目光。 冯暴,一个留了两年级,具有职业道德的流氓,凡是流氓做的事他基本都做,旷课、逃学、打架、谈恋爱、磕药等等,如果评个什么最佳流氓奖,他一定高居榜首。 ??于文斌够倒霉的,不仅住进他所在的319,还睡在了他的上铺。今天早晨,因为于文斌下床的声音过大,将他吵醒,被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当于文斌捂着眼睛出现在桓辰面前时,很少生气的桓辰愤怒了。 ??我带你去找他。”桓辰拉于文斌去找冯暴评理,于文斌死活不肯,但还是被桓辰拽去了。 ??桓辰见到冯暴时,冯暴正好几个所谓的“兄弟”在食堂里吃饭。饭桌上摆了几瓶啤酒,把酒言欢,不亦乐乎。 ??“你是冯暴吧?”桓辰站在冯暴面前,语气逼人。 ??“呦呵,找帮手了?”冯暴看了看躲在桓辰身后的于文斌,“行啊,兄弟,怎么?替他拔横?” ??“我让你给他道歉。”桓辰坚定道。 ??“道歉?”一桌子人哄堂大笑,冯暴站起来一把抓住桓辰的衣领,“你脑子没病吧?” ??“现在,你需要做两件事,第一,松开你的爪子,第二,立刻给他道歉。” ??“现在,你也需要做两件事,第一,跪下给我磕头,第二,磕完滚蛋。” ??两股愤怒的火焰由俩人眼中迸发出,并碰撞在一起。 ??桓辰典型的双重性格,平时凡事都不计较,能忍就忍,可一旦忍不住,弄得天崩地裂都有可能。 ??没等冯暴反应过来,桓辰已一把抓住酒瓶子,朝冯暴脑袋砸去。 ??“砰!”酒瓶子闷声暴烈,酒水顺着冯暴的头发瀑布般流下来。 ??“不会吧!”于文斌暗叫不好,为时已晚。 ??与冯暴一党的男孩一拥而上,将于文斌、桓辰一顿海扁。 ??教务处,冯暴蓬头垢面的站在主任面前。 ??“又是你!你已经打破了我们校的打架记录,这一点我已经感到很荣幸了,拜托你就别往世界记录冲刺了,行吗?”主任气急败坏。 ??“又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是他们先惹的我,你怎么不骂他们?”冯暴一脸委屈。 ??“在我没喝酒之前,是不会相信有人敢惹你的。你的事已经惊动校长了,校长让我严厉查办,对你绝不能姑息了。” ??“你们不会想把我开除吧?听说我们学校的办学宗旨是‘不放弃任何一名落后生’。如果你们把我开除了,不利于以后的招生工作吧!” ??“甭吓唬我,如果按照学校规定,你早被开除二百次了。不过,我们确实不想放弃任何一名落后生。所以,请你主动退学。” ??“不可能。我是不会主动退学的。” ??“没关系,我有办法让你退学。” ??冯暴疑惑的看着主任,不屑道:“哼,你有那本事,就不用一直当主任了。从我进学校开始,你就是个破主任,我留了两年级,你还是个破主任,我对你要求不高,你什么时候能混个校懂事会成员当当我就欣慰了。” ??“甭跟我贫,我已经向上级申请,给你调宿舍了。” ??冯暴乐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太小儿科了。” ??主任把脸凑到冯暴耳边,神秘兮兮道:“你知道我给你调哪儿间宿舍吗?” ??“哪儿间?”冯暴觉得主任的表情有些阴险。 ??“404。” ??桓辰鼻青脸肿的坐在椅子上,表情痛苦的咬着牙。 ??“看你平时斯斯文文的,还真能打。”孙龙拿着熟鸡蛋轻轻在桓辰脸上揉动,“幸好有我在吧!不然你那个傻子能帮你揉?” ??孙龙见桓辰冲自己瞪着眼睛,知道说错话了。桓辰最在意有人说运飞是傻子,在他眼里,运飞只不过暂时睡去了。 ??“你那么关心运飞,是不是很希望他恢复啊?”孙龙见桓辰没有说话,继续道,“其实,鬼魂有很多种,按照我们遇到的鬼应该属于怨灵……” ??“我是不会让你在晚上接触卫生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果抓到鬼,能使运飞康复呢?我上网查了一些资料,怨灵是一些有怨气的鬼魂,也叫做横死鬼,凡是遇见他们的人,都会受他们怨气的感染,变得痴傻,即使再高明的医生也手足无措。不过,如果可以将这些怨灵超度,受怨灵感染的人就会恢复正常。我最近一直默背超度怨灵的经书,如果你真的想帮运飞,我们就一起将怨灵超度。” ??“无稽之谈。” ??“你是不相信我的话,还是不相信世间有鬼?如果你不相信世间有鬼,就不会阻止我,既然你阻止我,就说明你相信世间有鬼,既然你相信世间有鬼,我说的话也就应该成立。这是辩证法。” ??桓辰没再说话。 ??一直以来桓辰都觉得这些事太蹊跷了。但是,眼下也惟有鬼魂说才能解释这一切。如果孙龙说的是真话,那么…… ??桓辰不敢再想下去。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担心自己动摇心中的信念,便又有可能害了孙龙。 ??门被人“咣”的一声由外面踹开了。 ??冯暴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包着被褥站在门口。 ??“你不是来打架的吧?”桓辰问。 ??“你见过有拿这么多行李打架的人吗?” ??世间的事真是瞬息万变,桓辰只能暗道一声“冤家路窄”了。 ??“你们屋什么味啊?”冯暴进屋后,用鼻子四处嗅。 ??“哎,闻什么呢?”桓辰不耐烦了,“哪儿有什么味啊?” ??“不对,肯定有。好像……是百合的味。我父母都是养花的,对于这个味道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冯暴自豪道。 ??“我怎么什么也没闻出来。”孙龙也嗅了嗅。 ??冯暴看了看孙龙的床:“这是睡的床?我要睡这张床。” ??“这可不行。”孙龙急忙阻拦,“这张床容易闹鬼。” ??“吓唬我啊?闹鬼你还睡?我不管,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撤掉你的东西,不然别怪我拳头不长眼睛。” ??桓辰站起来拦在冯暴面前:“这是404,404我说了算。” ??“好了好了,我换就是了,一张床嘛!何必呢!”孙龙早就听说了冯暴在学校里的名声,他可不想吃棒子炖肉。 ??孙龙把东西都移到隔壁铺,嘱咐道:“你小心点,睡这张床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容易听到鬼的哭声。” ??冯暴不屑的白了孙龙一眼,将被褥丢到床上。 ??“恩?”冯暴皱着眉头,“百合味越来越清晰了。” 午夜,冯暴睡的很熟,略微能够听到一点呼噜声。 ??听着呼噜,桓辰想到了自杀的赵杰。在夜里,尤其是这种环境下,想到一个死人实在不是一件让人舒心的事。 ??桓辰看看手机,又到十二点了,然而奇怪的是,冯暴睡得很熟,没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是不是因为他睡的太熟了,所以没有听到哭声。桓辰暗想。 ??这时,桓辰感觉到孙龙的床铺有了动静,是下床的声音。 ??孙龙来到桓辰床前,一边看着卫生间,一边神秘兮兮问:“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没有?如果想救运飞,今晚就是个机会。” ??“可是……”桓辰有些犹豫,他知道,一旦自己犹豫,就很有可能毁掉自己坚首的信念,“今晚好像没事。” ??“有没有事只有冯暴知道,你看他睡的那么香,别说女人的哭声了,就是你冲着他的脸放几个响屁他也听不到啊!” ??桓辰坐起来,看看熟睡中的运飞,默默的点了点头。 ??桓辰下床后,孙龙已经拿好了桃木剑,俩人蹑手蹑脚的朝卫生间走去。 ??一切的迷团即将揭晓。也许,桓辰会像运飞和郑桐一样,变为泥塑,也许,次日隔壁会有人自杀身亡。但是,桓辰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一个“也许”,那就是也许一切得以解决,运飞得以恢复。 ??桓辰做好了面对死神的准备,孙龙亦是如此。 ??俩人同时看了看手机,是时候了。 ??孙龙握住门把手的手被桓辰推开了。 ??这一刻,应该由自己来承受。桓辰暗自猜想。 ??慢慢的转动门把手,桓辰猛的将门推开。 ??随着推开门的一刹那,俩人目瞪口呆…… ??或是庆幸,或是万幸,总之,他们没有疯,次日也没有人自杀。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一样,只有桓辰和孙龙俩人自己知道,那晚发生了多少恐怖、离奇的事。 ??清幽小亭内,桓辰向夏馨讲述了当晚所发生的事情。 ??“不会吧?”夏馨匪夷所思,“这么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桓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离开404。”夏馨道。 ??“不了,在事情没有得到了解之前,我是不离开404的。” ??“可是你的处境很危险,说不定哪天……”夏馨欲言又止,“总之,我不希望你继续呆在404。” ??“算了,不说这个了。”桓辰现在满脑子鬼魂,“对了,听说你正在申请杨教授助理的职位?” ??夏馨点点头:“是的。杨教授的助理刚刚出国深造,正好有一个空缺。能够成为杨教授的助理是多少从事心理学研究的晚辈梦寐以求的。而且……如果跟在杨教授身边,可以得到出国深造的机会。” ??“出国?”桓辰皱了皱眉头。 ??出国,意味着俩人以后不再有见面的机会,纵使他还不知道自己对夏馨是哪种感情。 ??“我希望你能够多接触杨教授,多学习学习,这样对你今后的发展也有好处。说不定……”夏馨低下头,脸微微一红,“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出国。” ??桓辰淡淡的笑了笑:“人家是著名教授,连你们这样的老师接触他都不是易事,何况我了。” 【番外】夜半哭声(六) “放心吧,我会尽可能帮你制造机会。” ??“谢谢。不过,如果你出国了,郑桐怎么办?” ??夏馨突然沉下脸,没有回答。 ??“对了,一会杨教授在学校的礼堂有一个心理学教学演讲会,届时各个学校的心理学老师都会来参加。我带你去吧!”夏馨转移话题。 ??“参加的都是老师,我行吗?” ??“没关系,有我呢!” ??“随着科技的发展,心理学领域也逐渐升级。我比较喜欢用升级这个词,因为眼下网络游戏比较流行,我们也得跟上潮流,免得人家说我们老学究,老古董!” ??讲台上杨教授的话引来一阵笑声。杨教授总是将幽默带到演讲中,使得枯燥,乏味的八股文更加吸引人。 ??本校的老师都坐在第一排,包括夏馨和桓辰在内,想必是东道主的优势吧!在桓辰身后,坐着各个大学的心理学老师及教授。能够和这些人同等待遇,桓辰不免有些激动。 ??“如今,国际上又出现了一门‘超心理学’的学科,由于这门新的学科涉及心理学以及神学,我们应该以正确的态度认识。我们身上肩负着教书育人的担子,所以我们必须对某些徘徊在心理学边缘的新生学科端正了态度,才不至于误人子弟……” ??演讲会足足进行了三个小时,其中大多数内容是关于教学态度、心理学误区的纠正以及一门所谓的“超心理学”新生事物的介绍。总而言之,所有演讲的内容无外乎一个目的,使学生受到更好的教育。 ??演讲会结束后,杨教授与其他学校的一些老师打过招呼,接着与夏馨一同出了礼堂。 ??“恕我冒犯,私自带了我的学生来。”夏馨向杨教授表示歉意。 ??杨教授看了看桓辰,微微一笑:“这有什么,我们今天演讲的目的就是为了他们这样的学生。如果场地允许的话,我真希望全校心理系的学生都参加。” ??“老师,不知道我的申请……”夏馨嗫嚅道。 ??“哦,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收到不同学校三十多份申请书。包括你在内,有四分之三是我的学生,无论谁没有被选中,我都感觉内疚。所以,真的很难办。” ??“我明白的,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纵使我没有这个荣幸成为您的助理,我不还是您的学生吗?” ??“哈哈,”杨教授爽朗的笑道,“那当然,你永远是我值得骄傲的好学生。不过,你也不用太自卑,从选择助理的角度上看,你还是有很大优势的。当然,这并不仅仅是因为你工作能力强,最重要的是你有上进心,肯努力,这比任何都重要。” ??“能够得到老师的夸奖,我真的很高兴。”夏馨笑得春光灿***吃了蜜还甜。 ??“杨教授,”一直默默不语的桓辰突然开口,“你说的超心理学,是不是就是灵魂学。” ??“没错,”杨教授给予肯定,“在国外,确实有人称超心理学为灵魂学。” ??“那您相信不相信世上有鬼?” 桓辰认真的眼神让杨教授感觉到桓辰埋藏在内心里潜在恐惧。 ??杨教授为了解除桓辰内心的恐惧,约桓辰第二天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这让桓辰有些受宠若惊。 ??杨教授的办公室装饰得典雅朴素,一张显得陈旧的照片挂在墙上。照片好像是一张黑白毕业照,从照片里人的着装上看,应该是六十年代左右。 ??“是您的毕业照?”桓辰看着照片问。 ??杨教授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们是这所学校的第一批学生。怎么样?能不能看出哪个是我?” ??桓辰无奈的摇摇头。事隔四十多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小伙子已经半成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其中变化有谁知晓。不过,从照片中,桓辰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可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在哪见过。 ??“坐吧!”杨教授示意桓辰躺在一张安乐椅上,“首先,你需要放松自己。你也是学心理学的,应该不用我告诉你怎么做了吧?” ??桓辰闭上眼睛,放松全身。 ??“现在,你现在一片宽阔浩瀚的大海面前,海风迎面吹拂,使你心旷神怡……”杨教授使用催眠暗示,确定桓辰已经催眠状态后,问道,“你恐惧什么?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潜意识里,桓辰回忆起了那晚与孙龙看到的恐怖一幕——镜子里显现出一个女人上吊的影子。 ??影子很快就在桓辰和孙龙面前消失了。 ??“每……天……天晚上不会是她再哭吧!”孙龙战战兢兢的问道,“如果是真的。说明她是在这里冤死的,她想要回来报仇。她是个冤死鬼?” ??冤死鬼?这几个字犹如针尖一样刺激着桓辰的神经。 ??慢慢的,桓辰冷静下来,一种舒心的感觉取代了恐怖和紧张,飘飘荡荡。 ??当桓辰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觉得心理舒服多了。 ??“要学会适当调整自己的心情,懂得缓解压力,不然,你很快就会崩溃的。”杨教授笑道。 ??“谢谢您,我现在好多了。” ??杨教授点点头,慈祥得像个父亲:“这样就好。你要记住,你们是未来心理学的支柱,你们要懂得照顾自己,这样才能够更好的照顾病人。” ??“谢谢。” ??桓辰出了办公室,心情无比舒畅,觉得天更蓝,云更白,空气中仿佛蔓延着一种沁人心脾的清香。原来,心情不同了,世界也不同了。 ??杨教授开导桓辰的事很快传遍了心理系,不少学生为之羡慕。 ??“你是怎么拍杨教授马屁的?”于文斌追着桓辰问,“有好处大家一起分享嘛!” ??桓辰只是默默的笑着摇头。 ??桓辰想到了郑桐。上一次,因为有夏馨在场的缘故,有些事不方便做,现在应该可以了。 ??小天使的记性很好,一见到桓辰,就知道他是来看郑桐的。 ??桓辰在登记时,表现出无聊的态度,随便向前翻了几页,发现夏馨和杨教授的名字频繁出现。 ??登记后,桓辰来到了郑桐的病房。 ??郑桐依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迷茫。 ??桓辰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郑桐面前。 ??“你弟弟死了!”桓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鬼使神差般的脱口而出这种话。 ??见郑桐没有表情后,桓辰才略显心安。 ??“我是你弟弟的室友,曾经也听说过一些关于你的事。我知道你听得见……”桓辰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些他都认为无聊的话。 ??面对一个类似植物人的人,说这些话有意义吗? ??没关系,桓辰已经习惯了,他常常这样和运飞说话。 ??这时,护士推门而入,桓辰急忙站起来。 ??“打针的时间到了。”护士道。 ??“哦,那我回避。”桓辰准备出去。 ??“回避?回避干什么?”护士疑惑。 ??“虽然她已经呆傻了,但毕竟是女人,男女有别,这点我还是清楚的。”桓辰声音僵硬,显然是对于护士忽略郑桐感到不满。 ??“这是静脉注射。打的是胳膊,这又不是封建社会,怕什么!” ??“静脉注射?”桓辰回想着当初夏馨和他说的话,“那……她在什么时候需要肌肉注射?” ??“什么时候都不需要,她也从来没有接受过肌肉注射。”护士严肃的回答。 ??夏馨。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夜里,桓辰躺在床上,脑海里全是夏馨的画面。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悲,反复出现。 ??突然,桓辰听见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女鬼?这是桓辰的第一个反应。 ??承受了种种疑惑的他已经对所谓的鬼魂产生了抗药性,现在,他只想弄清楚一切。 ??他翻身下床,轻轻的打开放门。来到楼道里,他隐约看见一个人站在楼梯里。 ??他慢慢走上前,是赵杰! ??虽然他已做了充分准备,但还是差点尖叫出来。 ??赵杰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查出源头,替我报仇。” ??桓辰清晰的听到赵杰说的四个字。他确定,这不是幻觉。因为任何幻觉也无法达到如此逼真的境界。 ??“查处源头?”桓辰不明白,“什么是源头?” ??赵杰指了指桓辰身后,桓辰急忙回头,什么都没有,等他再次转回来时,赵杰已经不在了。 ??源头?回到床上,他的耳边反复回荡着赵杰的这两个字。 ??源头?桓辰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他点点头,自言自语:“对,灵异事件的源头。” ??桓辰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探听出学校发生的第一起灵异事件。 ??事情发生在四十年前,那时西方文化刚刚流入中国,有人便建立了这所专门学习心理学的学校。由于资金不住,环境比较简陋,男女生都住在一栋宿舍楼里。 ??那是一群思想开放,接受西方文化的学生。毕业那天,白天,他们在一起合影留念,晚上,大家尽情狂欢。就在狂欢之后的深夜,住在404的一位名叫董春的女生和住在404的一位名叫周国强的男生同时上吊自杀,俩人的尸体在第二天中午被人发现。 ??由于俩人之前是情侣关系,被认定为殉情,草草了事。之后,学校的实力渐渐壮大,逐渐开始创建其他学科,校园的建设也逐渐提高。与此同时,学校一直相安无事,直到郑桐的出现。 学校来了一个大人物——美国圣泰格国际投资集团中国分公司副总经理周芳。 ??校长及一些校懂事会成员早已在学校门口排好队伍,等待周芳的到来。 ??按照约定时间,周芳的车辆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前后共八辆轿车,中间一辆为商务车。车子停下后,周芳在几名保镖的护卫下下了车。 ??“欢迎欢迎!”校长急忙上前握手,倍加殷勤,“欢迎周经理前来光临指导。” ??圣泰格是一家拥有百亿资产的大型投资集团,涉足食品、电子产品、服装、汽车、出版业等多个行业的投资及收购。去年,圣泰格将目光发展到教育界,与全国七家院校签订联合办校合同,这里则是第八家。 ??如果合同签订,意味着圣泰格将拿出数亿资金扩建校园,并额外再拿出一部分钱作为入股费用,这不能不说是天上掉馅饼的买卖。因此,得到学校高度重视。 ??“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我的助手会跟你在学校到处转转,就失陪了。”周芳彬彬有礼。 ??“好的好的,您有事先忙。”校长献媚的笑着。 ??周芳又做了一下安排,接着转身上了一辆轿车。 ??轿车缓缓远离校园,绕过学校,进了学校后面的精神病院大门,然后直奔B区5号楼。 ??轻轻的,周芳推开了郑桐病房的房门。 ??看着郑桐傻傻的坐在床上,周芳掉下眼泪。 ??“郑桐,我回来了,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周芳淡淡道,“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个人,也许是觉得对不起我们,没脸见我们。不过,你放心,事情该有个了解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那个你最信任的人,就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晚上,桓辰约夏馨在学校与精神病院的围墙见面。 ??对于约定的地点,夏馨感到莫名其妙,但她还是赴约了。只要是桓辰的邀请,相信她永远不会拒绝。 ??桓辰站在围栏外,朝B区看,脑子里在想着和夏馨见面后所发生的情景。他想了很多种,只可惜,没有一种是好的。 ??“喂,”夏馨从他后面轻轻拍了他一下,“想什么呢?” ??“鬼。”桓辰淡淡道。 ??夏馨显得诧异,随即用平静掩饰:“说什么呢!怪吓人的。” ??“你也怕鬼吗?”桓辰道。 ??夏馨疑惑的皱起眉头。 ??“如果……”桓辰在想一个比较婉转的方式,“如果有一天,我告诉你,我是鬼,你会怎么想?” ??夏馨骤然变色。她看着桓辰的眼睛,淡淡道:“离开404吧!” ??“如果不呢?”桓辰语气坚定,“我遗憾,我知道了一些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你猜我刚刚看着B区的楼房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我遇到一个保安,那个保安说他在晚上值班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在空中飘荡的女鬼。我听到的时候真的有些毛骨悚然,但是,当我刚刚站在那个位置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那个保安所见鬼的地方,正是B区5楼。是你,是你半夜打扮成鬼的模样,利用绳索潜进郑桐的病房。你想留在她的身边害她,让她永远也好不了,所以,你骗我说她打针的方式是肌肉注射,实际是静脉注射,你在背地里给她打了什么针?” ??夏馨默默的低着头,眼眶湿润了。 ??夏馨猛然抬头,眼神坚定的盯着桓辰:“立刻离开404!不然,你会后悔的。” ??“后悔?你想像杀赵杰一样杀我,或者也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纵使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段,但我一定会查出来的。” ??“你没时间了。”夏馨伤感的摇了摇头,“你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除非你现在杀了我。” ??桓辰愤怒的转身离去。 ??“你有爱过我吗?”夏馨望着他的背影,突然问。 ??“我只爱人,不爱鬼。”桓辰冷漠的走了。 ??她哭了。 ??拿出手机,夏馨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他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对不起,现在我只有这么做了,你别怪我。” ??没有等对方说完,夏馨已经挂下电话。她那只嫩滑的小手紧紧的握住手机,仿佛充满了愤怒和决心。 ??夜,又深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404就好像是一个诅咒,使每一个进来的人都遭受不幸。如今,终于轮到他了…… ??漆黑的宿舍楼里,一个人影慢慢的顺着楼梯向上走。 ??桓辰被一股柔和的清香包围着,仿佛置身于仙界之中。他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只是隐约感到躺在云彩上,飘飘欲仙。 ??云彩?桓辰惊讶,自己什么时候跑到云彩上了? ??他看到了夏馨,夏馨围着围裙,在像他招手。她的身后是一栋具有乡村气息的小房子。 ??“快过来吃饭啊!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到处乱跑。”夏馨撅着嘴,故作生气。 ??“爸爸!”一个六七岁大的小男孩从房子里跑出来,扑向桓辰,“爸爸,妈妈不又不给我糖吃。” ??小男孩搂着桓辰的脖子,踢着两条白白的脚丫子,在桓辰怀里撒娇。 ??桓辰抱着小男孩,一脸迷茫。 ??“告状也没用,都长虫子牙了,还吃!”夏馨气愤的指责,“还有你,别总宠着孩子。孩子都是让你宠坏的。” ??桓辰皱着眉,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梦境?这梦境未免有些太幸福了。如果是,他宁愿一直做下去。 ??“过来啊!别在那傻站着了!还吃不吃饭啊!”夏馨掐着腰,盯着眼睛。 ??“桓辰!” ??一声清晰的叫喊声由桓辰身后传来。眼前所有的一切像风一样,随着叫喊声四处飘闪。 ??房子没了,夏馨没了,孩子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万丈深渊。 ??天台。桓辰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上的天台,而下面,就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来不及了,他已经迈出了一只脚。在幸福的梦境与残酷的现实之间,他终究选择了前者,由此,他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在生死间,他豁然醒悟,许多事情都变得清晰了,包括夏馨在内…… “抓住了!” ??桓辰身体悬在半空中,孙龙紧紧抓住他的手。 ??“用力!”孙龙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桓辰拽了上来。 ??俩人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你可吓死我了!”孙龙用袖子擦着满头大汗。 ??桓辰捂住胸口,压住快速跳动的心脏,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你怎么来了?”桓辰对于孙龙的及时出现感到疑惑。 ??“有个男人给我打电话,让我来救你。”孙龙喘着粗气道,“我说你也是,好好的干什么要自杀啊?你要知道,自杀的人死后是要做孤魂野鬼的。” ??桓辰表情骤然凝重,他捂着胸口的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打开衣服,他从里怀掏出一包小的香囊。 ??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香囊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桓辰猛然站起来,冲向楼下。 ??“等等我!”孙龙勉强支撑起身体,在后面无力的跟上,“你慢点跑!真服你了。你这哪是害自己,明显是害我嘛!” ??桓辰跑回宿舍,用力摇起睡梦中的冯暴。 ??“干什么!”冯暴不耐烦的推开桓辰。 ??桓辰把香囊凑到冯暴嘴边:“你闻闻这个是什么?” ??冯暴毫不犹豫的说了声“百合”,便继续睡觉了。 ??百合?桓辰为自己的怪异行为做出了解释。可是,还有三个疑点没有头绪,第一是卫生间的鬼影,第二是楼道里赵杰的幽灵,第三是化成李长合模样出现在他们门口的人…… ??清晨,桓辰没有去上课。也许,是不想见到夏馨的缘故吧! ??坐在窗前,桓辰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不再蓝,云已不再白,一切都显得那么暗淡。 ??“干什么呢?”于文斌走了进来,从后面拍了一下桓辰的肩膀,“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不舒服。”桓辰淡淡道。 ??“哎,听说了吗?学校外面发生了一件重大新闻。”于文斌神秘兮兮道。 ??“学校外面的新闻多着呢。我怎么知道。”桓辰无精打采。 ??“不是那个外面,是校门口。记不记得我们去过的那家包子铺?被查封了。听说开包子铺的是两个孪生兄弟。其中一个是逃犯,在家乡杀了人后,找了一具尸体装死瞒过警察,接着就跑到这里来隐居了。难怪那天晚上出现的两个人的表情截然不同,原来是两个人。” ??于文斌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理会桓辰听没听进去。不过,很庆幸,桓辰将于文斌的话全部刻在脑子里。 ??“能帮我办件事吗?”桓辰问。 ??“说吧!只要我办得到。” ??桓辰冲于文斌招了招手,于文斌把耳朵凑过去,小声耳语一番。于文斌点点头,然后急忙出去了。 ??桓辰继续坐在窗前,等待于文斌的回复。 ??一个小时后,桓辰的手机响了,是于文斌打来的。 ??桓辰接起电话,说声“知道了”以后,挂断电话,接着拨打了110。 ??“喂,您好,我想报案……” ??门,被轻轻推开了,一个女人静静的站在桓辰身后。 ??桓辰猛然回头,是周芳。他听说过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到来使得校领导格外兴奋。 ??“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一些你不应该知道的事吧?”周芳淡淡问道。 ??“你想怎么样?” ??“凭你所知道的那些根本不足以揭发凶手,我和凶手很熟,可以帮你解开一些你还没有解开的谜题。” ??…… ??警车,呼啸而过,停在了教学楼下。警察在桓辰的带领下,冲进一间正在讲课的教室。 ??夏馨站在讲台前,目光中闪出泪花。桓辰的眼睛里同样含着悲伤。俩人四目相对,从彼此的眼中读出情意,同时,也读出无奈。 ??台下的同学们同时将目光聚集在桓辰身上,对桓辰以及警察的出现感到迷茫。 ??“我查到,你以前和郑桐同时爱上过一个男孩,可惜那个男孩并不爱你。为了得到他的爱,你设计毒害郑桐。你在郑桐的床边放了一种名叫曼陀罗的花,一般的曼陀罗是用来作麻醉药和资料脸上生疮的,但是,黑色曼陀罗散发出的味道与百合相同,并能使人产生两种极端的幻觉,一种是恐怖的,一种是幸福的。” “然后,你再趁郑桐睡着的时候,利用心理暗示的方法在郑桐脑海中反复输入女人的哭声,这样当郑桐产生幻觉时,潜意识里产生的就是女人哭声的幻觉。而卫生间里镜子里倒影出的鬼影,则是你用洗手液在镜子上花的。因为洗手液是油性的,与水不溶,当卫生间里产生水蒸气时,附在镜子上有洗手液的地方便会因与水不溶而呈现出来。郑桐打开卫生间房门后,水蒸气流失,镜子上的鬼影就会立刻消失。” “而郑桐之所以会变成痴呆,就是你利用深度催眠,在郑桐的脑中下了指令,当她见到鬼影时,指令启动,破坏了她的思维系统,从得变成痴呆。其实,只有她接受一段时间治疗,很快就会恢复正常思维。但是你从中阻挠,影响了她的正常治疗。至于赵杰,作为他姐姐的好朋友,你比任何人都有理由接近他,并同样利用深度催眠使他自杀。你为了掩饰这一切,夜间装成鬼的样子,故布疑阵,使我们将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鬼的身上……” ??一切,似乎都结束了。 ??在一双双诧异的眼神下,夏馨被警车带走了。 【番外】在劫难逃(一) 今年的夏天来得特别早,大学的暑假也来得特别早。7月刚开始,第五女生宿舍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冷冷清清的几个窗口的灯光表示了这个年代久远的大楼里尚有人活动,不然,别人还真的以为是哪个废弃不要的建筑物呢。第五宿舍据说是刚建校就修好了,依山而建,是大学最偏僻的一个宿舍,但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娇滴滴的女生愿意住在这里,只为了打开窗户就能看到的浮华山,这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氧吧。 晚上11点半,菁菁拿着换洗衣服,在我和阿兰的千般催促加万般恐吓之下,才不情不愿磨磨蹭蹭的离开寝室,临走前,还一脸苦相的给我们说“姐姐哦,等下我洗澡的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就大喊,你们一定要来噢!”阿兰撇着眼睛说:“拜托了小姐,现在是新社会了,你以为会有什么啊,快去快去,一身汗臭的,熏死啦!”菁菁还想说点什么,阿兰皮笑肉不笑的说“你要是再不去,今天晚上就让宝宝给你讲鬼故事。”此话说完没有3秒,贝北的身影就立即消失在303门口了。 “你不要吓她了好不好。”我一面对着电脑,一边给上铺的那个女孩子说。其实,外人看来我们的寝室似乎就是一个大杂烩,来自哪得人都有,但是却是最团结和相爱的。我,大家叫我宝宝,来自西安,是303的开心法宝,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也是心细如尘(自以为)。 小芝,标准的重庆妹子,火辣辣的性格,甜甜的脸蛋,就是脾气不大好;菁菁,山东女子,在外绝对有威慑力,叱咤风云的人物,回来之后,却备受我们的“欺凌”,超级怕鬼故事。 曾阿兰,江西人303的高妹,平时看起来很严肃,在我们面前巨逗,最怕别人说她的头发是杂草。 姗姗,杭州人,我们的楷模加代言人,学习和身材都是一流的,天天换衣服,天天和男朋友在蜜罐子里。 晓雪,湖南本地人士我们的大管家,担负着照顾我们的重任 好,介绍完毕! 菁菁正站在空荡荡的卫生间门口犹豫不决。五宿舍的卫生间是公用的,两边是厕所和洗澡间,中间是大大的洗手池。平时这个时候,都是人满为患的,现在,却连个鬼影也没有!想到鬼,菁菁打了一个冷颤,但是没有办法啊!这样的天气,不洗澡,是绝对不行的,无奈,硬着头皮上吧! 菁菁跨进洗澡间的之后,外面洗手间的灯突然灭了一下,水喉里传来呜呜的声音,仿佛,是谁的哭泣。 “我是个大盗贼,我什么也不怕……”菁菁边洗边唱,这个歌曾经一度被我唱响303,害怕的时候,自然是脱口而出啦。“快洗快洗。”菁菁嘟囔着,这样的地点,这样的气氛,晕,外面竟然还刮风了,一般在鬼故事里,现在是猛鬼出现的最佳时机。想到这里,菁菁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但是,女孩子洗澡的速度,再快,也是有一个过程的。 呜呜的声音,顺着水管延伸。洗手间的水龙头,一个一个依次的打开,流出的水像是生锈了,暗暗的,落在池子里却还是原先的清亮。呜呜的声音越来越大,向洗澡间涌去。 洗澡间是小间隔断式的,每个小间都安装的有门。菁菁在最里面的一个澡位努力奋斗。呜呜…… 洗澡间的水龙头一下子都发出了这样的叫声,水流也不稳定,仿佛有一股气体淤积在水喉里出不来一样。菁菁有点害怕,正准备关上水龙头的时候,听到有哗哗的声音,好像是最外面的位子,有人在用。“这下就好了”菁菁想,“有人和我在一起,就不怕了”。于是,她又慢吞吞的开始再洗一次的准备。 菁菁这个神经大条的人没有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洗澡间的衣物柜在最里面,不管是谁,都应该走在最里面来换衣服,然后放起来,但是,却没有。而且,洗澡间开门的声音是惊人的大,而刚才,却完全没有听到声响。 好不容易洗完了。菁菁穿好衣服,拿着桶往外走。最外面的第一个位子,门是开着的,不时的有水花飞溅到外面,很明显,有人在使用。“咦?她怎么不关门阿!豪放!”路过的时候,菁菁下意识的看了里面一眼,一个女孩子,长长的头发,背对着菁菁,站在水龙头下冲洗,就只是冲而已,没有洗,因为,她没有任何的动作。也没有任何的工具,如毛巾,沐浴液之类的,只是一个空空的人,站在那里。可是,菁菁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刚出来洗澡间没有多久,菁菁发现自己的洗发水没有拿,那可是刚买的洗发水哦。于是,急急忙忙的返回去。推开重重的洗澡间门,呜呜的声音大得刺耳,全部的水管都在震动,刚才的那个女孩子已经不见了。菁菁快步走到最里面,找到了自己的洗发水,奇怪的是,明明应该放在台子上的洗发水,却在地上立着。没有多想,菁菁蹲下去,拿起瓶子。 哗!水龙头突然打开,暗色的水柱冲向正下方的菁菁。呜呜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303豪杰一行5人,爬了浮华山,逛了浮华寺,吃了火锅,看完电影,晚上11点多才回来,惹得宿管阿姨一个劲的向我们翻白眼。当然,我们当没看见。 我们帮菁菁带了一份烤章鱼和玉米还有鸭脖子,鸡翅膀,刚开了寝室门,就乐呵呵的准备给菁菁献宝。可是…… “天啊,发洪水了!”我们一看,寝室的地上都是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难道是开水泼翻了?可是在外面也没看到有水哦。最奇怪的还不是这些来历不明的水,最奇怪的是…… 菁菁和我们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样,面朝墙壁睡在着,一动不动。 “菁菁……”我试探着叫了一声,当然,没有回应。 “她是不是生病了,还是感情又受打击了?!”说话的是阿兰。话音刚落,就被小芝猛k一下“拜托,你不要说的那么直接好不,是人都看出来她受打击了,而且是很大的打击。” 我晕,到底这两个人谁没有大脑啊! “菁菁,我们带了好吃的回来,你下来吃一点吧。”晓雪总是很温柔体贴的。不过这招似乎还是不见效。 “菁菁,你不会死了吧?!”每次说话大条的,都是阿兰…… “姗姗,上!看看你上铺怎么了!” 就在姗姗摩拳擦掌准备上床的时候,菁菁突然坐了起来。一时间,寝室无语。菁菁的样子看起来很怪异,原本对自己仪表要求颇严的她,现在头发散乱着搭在脸上,即使坐起来,我们还是看不到她的脸,“我累了,我睡会,不吃东西了。那些水是我今天打扫寝室泼的,可能有点多了,你们自己小心点。晚安。”话音刚落,她的头和枕头又连着了。 “她竟然……打扫房间!!!!宝宝,我没听错吧。菁菁连自己值日都忘记的人,还会主动打扫房间?”阿兰完全是一幅见到鬼的表情。 “用这么多水打扫房间也夸张了点吧!”姗姗也不敢相信。 而我呢,虽然觉得是很奇怪啦,但此时,我只对那包鸭脖子感兴趣。嚼着鸭脖子,看着菁菁的背影,她真的很奇怪,平时遇到好吃的比我跑得还快,现在可以免疫,难道真的感情受打击?唉……看来我们寝室最近有的忙了。 大家玩了一天,都累了,早早的进入了周公大会。 时间一点一点的移动。 嘟嘟……小芝的手机响了一下,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机,原来是条短消息,郁闷,这么晚还有人发短消息,可恶,小芝心想,打开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再一看,小芝就把手机扔到了一边继续做春秋大梦了。手机上的短消息:不要看你的背后! 无聊…… 睡了没多久,小芝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无意识的睁开眼睛…… “啊!!!”绝对是划破长空的尖叫。第一时间,我们只要活着的人都醒了,这样的叫声,不醒才怪! “怎么了啊?小芝,做噩梦了?”同样睡在上铺也是睡在小芝对头的曾阿兰打着哈欠问,可是,一看到小芝的表情,她马上就没有睡意了。小芝的表情,实在是,很可怕。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全身发抖的蜷缩在床的角落,眼睛定定的看着墙壁,不停的哆嗦不停的哆嗦。阿兰爬到她的床上,伸手了搂着她,看着我们,眼神里是不解。 “小芝,做噩梦了是不是?”晓雪倒了杯热水,递上去。 “没有,没有,不是梦……” “那怎么了呢?突然大叫,发生了什么事情。”姗姗的关心掩饰不了。 “我……我看到了……”小芝仍然是惊魂未定。 “看到了什么?”我顺着她的话往下问。 “我看到了……菁菁……” “啊?!”我们4个人不约而同的大叫兼舒了一口气。 “小芝啊,你天天都看到菁菁,怕什么啊!”我活动了一下身体,准备上床继续睡觉。这孩子,吓死我们了。 “不是不是,”小芝急忙说,“我刚才收到了一个短信,说要我不要看后面,然后我就翻了身,然后,我就看见菁菁的脸对着我,笑。。。。。。” “你在哪里看到菁菁的脸对着你笑啊?”我问。 “墙壁上。” 一语一出,惊倒四人! “你做梦了,不怕阿!菁菁的脸怎么可能出现在墙上啊?你肯定是做梦。”阿兰说,眼神顺便看着依然在床上定定的睡着的菁菁,我也看到了,菁菁的姿势没有变,脸冲墙。 “可是,我有短消息,你们看!”小芝拿着手机按啊按,“奇怪,怎么没了,明明就是有的阿!” “小芝,可能是你白天太累了,才会这样吧,没关系,我们陪着你。早点睡。”晓雪安慰她。 “好啦,小芝继续睡觉,阿兰照顾她。我嘛,现在要去厕所,姗姗陪我吧。”我冲着姗姗做了个眼色,她点点头。 在走廊上,冷冷清清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觉得菁菁奇怪吗?”我问姗姗,她是我们寝室最理性的人,观察力也是一流。“嗯,我是觉得她有点问题。平时她也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不会这样,而且,这两天她在床上。连动也不动,你知道的,咱们这个破床,耗子跑过都有声音,但是我似乎没于听到菁菁翻身和移动的声音呢。”姗姗的分析让我觉得,好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不管怎样,这些天我们要注意点菁菁,我觉得她不对劲。”走进寝室之前,我对姗姗悄声说。 菁菁慢慢张开眼睛,盯着墙壁,嘴角挂着一丝阴笑,冷冷的,暗色的水痕,顺着墙角,缓缓的流下。 第二天,等到我起床的时候,对面上铺的菁菁已经不见了,寝室还是一样的潮湿,不晓得菁菁所谓的打扫是帮我们还是害我们。南方的夏天潮湿闷热,地上的水迹似乎是快干了,但是发出一种不舒服的味道,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陈年的泥土,腐烂之后的味道。 ??303经过昨天晚上的折腾,显然已经精疲力尽,还好是假期,没有事情做,可以懒洋洋的在房间里。大家随便说说,话题流转,又回到了菁菁身上,虽然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但是我们5个人都认为,菁菁是绝对的有问题! 问题在哪?可就千头万绪了。 临了,小芝大声宣布:“要是被我逮到是谁害菁菁这样的,我非……”接下来是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看来她完全忘记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一直到傍晚,菁菁都没有回来。大家嘴里不说,心里都在担心。于是,在晓雪的提议下,大家分头出去找。我沿着教学楼走了一圈,除了零零星星的自习狂,没见到有菁菁的身影。无奈之下,我准备回寝室煮泡面吃。肚子还是扁扁的哦。 拿了钥匙开门,哎呀,我怎么拿的是菁菁的钥匙,想了下,好像,是那天我顺手一扔,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顺手,,,,,,装在自己的包里了。。。。。。管他呢,有钥匙就行。开了门,黑漆漆的,果然大家都没回来。摸索着把灯打开,然后,我看见,一片亮光中,菁菁站在窗口,看着黑幽幽的山。 我一愣,“吓死我了,你怎么不开灯啊!你上哪里去了?”菁菁没有回身,两天下来,她似乎瘦了很多,我要是可以这样快速减肥就好啦。 “我不觉得暗。”菁菁的声音冷冰冰的,和她的身体一样僵硬。 “哦。”我从门上拔下钥匙。钥匙?!钥匙?!这钥匙是菁菁的,那她,是怎么进来的!?我正想问她,电话突然响起来。 “喂?请问你找哪位?” 沉默…… “喂,请问你找哪位阿?”我再接再厉。 …… “找谁呢!问你呢!不说话我挂电话了!” …… 我气愤地挂上电话,嘴里嘟嘟囊囊,菁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床下,准备上去了,依然是一个背影。我突然觉得,这些天来,我们大家看到的,就只有菁菁的背影。下意识的,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发冷,遂转身对着镜子装摸做样的整理头发,镜子里的菁菁,慢慢的向床上爬。长发遮脸,四肢僵硬。这不是曾经的菁菁,这不是我们的菁菁,她到底怎么了? 我睁睁的看着镜子,和里面的菁菁。有种想要哭的感觉,突然,镜子中菁菁缓慢爬动的身体僵住不动,一张青白色的脸冲着我,那是怎样的一张脸,青色和苍白的混合,满眼通红的血丝,酱紫色的嘴唇,还有,那一抹阴冷的笑,和那似乎把我穿透了的锋利的眼神,那眼神里,除了恨,还是恨。 我猛回头,却只看到安静的躺在床上的菁菁,那刚才所见的,难道是我的幻觉?一切似乎没有问题,但是却又充满说不出的问题,怪异的感觉。是哪里不对呢? 声音!我想起来了是声音!姗姗曾经说过i,菁菁整晚在床上都没有发出过声音,我们寝室那种古老的木质结构的上下床,人在上面想不发出声音简直就是不可能!而刚刚,我得确没有听到,菁菁上床的声音。 难道是我太紧张,出现了幻视,耳朵又同时失灵?那么,刚才的钥匙,又如何解释?!一连串的问题,没有答案。 我没有把那些告诉那群嘻嘻哈哈的同伴,我不想让她们的小脑瓜过早的装满。不过,我还是留了一手。 又是一个夜晚,沉闷,无风。 曾阿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不得安宁,蚊子,该死的蚊子。呜呜。。。。。。什么声音啊?那么大,洗手间的吗?竟然传到这里了!郁闷哦,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水滴从天花板沿墙壁慢慢的流下来,依旧是暗色的,有着腐烂泥土的气味。菁菁的床上空无一人。 我晕哦,这是什么东东啊?那么湿。阿兰的手无意碰倒了墙壁,沾了那些液体,本无睡意的她更加的清醒了。放在鼻子上闻了下,好臭!快去洗洗吧。 蹑手蹑脚的下床,开门,直奔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哗哗的冲洗着,洗了很久,确定没有异味阿兰才罢休。“什么水啊,怎么会在墙上?”小声嘀咕着。冷不丁,阿兰发现,洗澡间竟然还有人在洗澡。平时上课的时候,凌晨3点洗澡的还是有的,大都是一些夜猫子,人多的时候懒得洗,磨蹭到半夜没人了来洗,但是现在放假啊!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会是谁在这里洗啊。 阿兰想着,虽然她有点好奇,但也不至于鸡婆到真的去看是谁在哪里。因为昨天有人来修水龙头,顺便把那扇破门换成了新的百叶门,所以,在洗手间就可以隐约的看到洗澡间里面,阿兰是没有那么八卦啦,所以她只是小小的,稍微的,让自己的脚步离洗澡间近了一点,从那扇崭新的百叶门里往里看。 洗澡间在干什么!满地都是黄黑色好像是泥水的液体,上面还漂浮着草屑之类的东西,很怪的味道直冲鼻子,就像,刚才沾在手上的液体的味道。从阿兰站的角度,不能完全看到里面的情况,因为,最外面第一个澡位和最里面的澡位都是死角。不过,从水流的情况和夹杂泥沙的颜色,估计源头是在最里面的澡位。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隐约都会觉得危险吧,可是曾阿兰一直都以神经大条著称于303,所以,她推门进去准备好好修理一下那个不知干净和公德为何物的家伙的行为就不足为奇了。 “喂,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还把浴室搞得这么脏,你到底有没有……”剩下的话,被她活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去了。面对着这个肮脏的浴室,腥臭的泥水,怪异的气味,和,空无一人的事实,阿兰彻底的懵了。 不可能的,刚才明明看到那些泥沙是从这个澡位冲出来的,可是,却为什么,没有人。为什么没有人。难道在其他的澡位,自己刚才冲进来的时候太投入了,所以没有看到?想到这里,小暗倒回去一间一间的看,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哪些地方是不可能有人的,连水都没有开。可是,恐惧和不甘紧抓着她不放,她知道,如果自己不找出来,似乎会有什么莫名的灾难。 没有…… 没有! “你…在…找…我…吗?”什么叫撞见鬼的感觉,没有尝试的,可以去问阿兰。从浴室里面开始检查到外面,一直都没有人,可现在,却有一个声音,在阿兰的背后,也就是浴室的最里面响起。而且,这个声音,还是她最熟悉不过的。 【番外】在劫难逃(二) 狂奔回寝室的阿兰,惊魂未定,拉开灯,挨个从床上拉起我们,就往洗澡间跑。临出门之前,我瞥了一眼菁菁的床铺,她在上面睡着,丝毫没有因为我们七七八八的声音而干扰。 我们这几个人刚才好好的缠绵在自己的梦乡里,硬生生的被阿兰拉回现实,她也不告诉我们怎么了,只是一个劲地跑,往洗澡间跑。而我的手被握在她的手中,感受到一份彻骨的冰凉。 到了目的地,洗澡间。 我,阿兰,小芝,晓雪,姗姗,排成一排,站在洗澡间的门口,这里面将会有什么样的秘密,竟会让阿兰如此的惊慌失措,扭头看了一眼阿兰的脸,她的眼睛里,竟全是深深的恐惧。恐惧?她在怕什么?答案应该就在这扇百叶门后面。 阿兰用手轻轻的推开门,“啊!”她惊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她拉住身边的姗姗,“为什么,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告诉我呀。” 我们看到了什么? 空空的洗澡间,干净的瓷砖地板,地板是干的,显然在这几个小时里没有人使用过。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看见什么。这是典型的经过打扫了的浴室。 我们看着阿兰,我们都清楚,她有话告诉我们。“我们去天台吧,比较安静。”阿兰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了,语气中有她一贯的味道。 第五宿舍是一幢“回”字形建筑,天台略高一层,和我们寝室刚好呈90度角。这个凌晨3点半的时间,303的五位成员,集合在天台,面容严肃。阿兰已经把她看到的一切完完本本的告诉我们,虽然,对于这样诡异的事情,多少在心中还存有怀疑,可是,最近菁菁的样子和寝室里接连的异状,又让我们觉得,事情确有蹊跷。 “你真的确定那个声音是菁菁的?”晓雪问。 “你确定你认真检查过整个洗澡间了?”姗姗接着说。 “我相信阿兰”这是小芝,“上次我告诉你们的事情,你们大家都说是我做梦,但是我知道那不是,我相信你阿兰,我们是难姐难妹!” “但是,我出来的时候,看到菁菁是在床上的。怎么解释呢?”我是看到她在床上,虽然,我知道那不是曾经的菁菁,但起码,却是一个事实。 “现在的事情怎么可以用眼见为凭来确定?!我都已经不相信我的眼睛了,3分钟不到,那么脏的浴室,变得的那么干净,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确定的。宝宝,你不是平常经常会研究一些乱七八糟诡异精怪的事情,你应该感觉出来点什么吧!”阿兰的声音越来越大,晓雪她们不得不以眼神示意她,毕竟在这里说话还是很容易被别人听到的,如此安静的夜,更重要的是,这里,离303那么近! 我揉揉干涩的眼睛“我的姐姐啊!我是对古灵精怪的东西有兴趣,但是我不是捉鬼的,我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啊,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话一出口,大家脸上掩不住的失望。 我继续打击她们,“现在是新社会了,我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但是哪有人相信啊?况且,我们又没有抓到现成的,没有事实,还是不能信服于人。” “还要怎么抓现成啊!我和小芝都看到了,还不算吗?难道,非要死人?!”阿兰冲动下脱口而出的话,却给我们心里投下了一个重磅炸弹。是啊,到底是怎么了呢?继续这样下去,会不会,真的发生我们不愿看到的事情。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还是给她们一点鼓励和希望吧,“我现在上网经常浏览一些灵异的网站,明天我在上面问问,看看有没有哪位世外高人可以指点迷津。”我给她们打气,也是给自己信心。 毕竟,我比她们年纪大,我就是303的大姐,我要照顾她们。 无奈的是,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 不经意间回头,不料却对上一双眼睛,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虽然相隔不近,却仍然可以感受到来自瞳孔深处的寒冷,我知道,那是属于谁的眼睛。 菁菁,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第二天,大家按商量好的装作若无其事,看书,上网,吃饭,打闹,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深深的恐惧,多么希望这些天来发生的多只是我们的幻觉和庸人自扰,多么希望菁菁可以像往常那样对我们展露笑脸任我们欺负。有多少天没有看见菁菁了,或者说,是菁菁的脸,除了那天晚上的镜中的惊魂一瞥,算算已经3天了。曾经朝夕相对不觉得怀念,现在身在咫尺却不能跨越。无力感和恐惧感,在心中沉重的一块。 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有事正在发生。 按照我们的分析,菁菁在我们离开寝室之后才会起来,然后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才有机会上网。 于是,我们鼓动姗姗拿了隔壁寝室的钥匙,我,阿兰,小芝在隔壁寝室蹲守,303和305在对门,有什么情况,只要她开门,我们都可以从门缝里看到。为了万无一失,姗姗和晓雪把守在门房,万一我们3个人看漏了,起码还有她们。 我们从下午2点开始守株待兔计划。 晚上10点,守兔计划劝告破产。小芝的眼睛快变成了斜视,姗姗和晓雪把祖宗八代天南地北拿出来和宿管阿姨磨时间,但是,结果是,菁菁根本没有出来过。寝室没有食物也没有水(原本有的,被我们转移了,为了逼菁菁走出303),菁菁不可能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吧。但事实胜于我们的计划。大家碰头后,无奈之下,在晚上11点回到了303。 然而,菁菁却不在她的床上。 这样的事实已经不能再让我们像当初那样惊慌失措了。经过第一时间的诧异和不安之后,我们立即分工,姗姗和晓雪继续在宿舍大门口守候,阿兰和小芝在楼梯口把风,我留在寝室上网。在她们的要求下,我把寝室门打开着,并且答应她们,有了事情,我就大喊。 开机,发送认证,等待。 天花板上悬吊的灯管,闪了几下,就灭掉了。哎,上个星期就发现它要坏了,可是,也不需要在这么恐怖的时候熄灭吧。算了算了,还好显示屏够亮。 连上网络,直奔第七夜和八目妖的社区,点击进入恐怖板块。希望可以找到曾经某些高人前辈留下来的什么见鬼,捉鬼的方法,什么都好。我必须弄清楚在菁菁身上的是什么玩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郁闷了,八目妖得网站打不开,那就看看七夜,输入了www,city99.com/777,刷新的很慢,千万不要再打不开啊,我在心里默默祷告。终于,熟悉的页面出现在我眼前,可是,除此之外,竟然还有一个页面。 土黄色的背景,上面布满了斑斑点点,中央是一个圆形不知道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口井,周围藤蔓围绕,在那个圆形的中间,隐约的还闪着光,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口井,井下还有水在反光。我把鼠标移到井口处,赫然出现了一行字,黑红色的字,告诉我: 七夜之地下深处,回答你所有的问题,让你和灵魂更进一步……七夜什么时候有了“地下深处”这个东东?不过没有多想,我先进去再说。 哦?原来是一个聊天室,我记得原来七夜里是有聊天室的啊?怎么又开了一个,增加人气吧?不过,看起来却没有什么人的样子,算啦,现在都11点半了,哪能奢望还有什么人,不过还好,房主在。 房主的名字,就叫“地下深处。” 这个聊天室,有5个人,房主“地下深处”, 会员“五香”“六命”“七王”和一个游客,就是我。人不多,名字够怪。聊天室很安静,只有几条系统的广告。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房主的名字,开始了交谈。 游客:我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地下深处: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 游客:这个麻烦,是关于鬼的。 地下深处:鬼只是一种精神,一种意识,有人需要,它便产生。何以说是麻烦? 游客:我觉得有鬼俯身在我朋友身上了。 我把事情的经过简要的说明给地下深处,很久,他没有回应。 游客:我们应该怎么办? 地下深处:鬼是精神,没有实体,即使依附在某个身体上,也不会发挥其力量,之所以附身,主要是为了延迟时间,用肉体把虚无的精神圈住,不至于使它消散。所以,就算你的朋友被鬼附身,也不会做什么对你们危险的事情,但是,对于她自己,就是一种很大的危险了。 游客:会怎样? 地下深处:凡体的力量,对于鬼强大的精神来说,是不堪重负的,往往,鬼的意识在蚕食了躯体自身的意识同时,也会消亡他的身体。 游客:那菁菁不是死定了?!我们要怎么做,你知道这么多,一定可以有办法帮我们。 地下深处:任何无形体的东西,需要传播就需要媒介,好像网络,需要线路和信号的传输,也需要接收。鬼也是一样,也许,有哪种特殊的媒介,让它来到你朋友的身体,那么,你们就需要在建立一种媒介,让它从那具身体中出来。 游客:什么媒介啊?那它出来了,又要到哪里去呢?你不是说,它怕精神消失必须要依附于一具躯壳吗? 地下深处:让它出来,送它回去。 游客:你还没说是什么媒介呢? 网络断了,我继续连接,怎么也不能连上,那个地下深处所说的话,可不可靠啊?还没有说完,就断掉了。不过,现在的情形,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想到这里,我马上起身,准备去找阿兰她们,商量一下那种所谓的媒介是什么? 303一片漆黑,只有我的电脑还在发着微光。一阵风吹过,电源线微微颤动,随着电线的延伸,桌子底下,是一对异亮的瞳孔,青灰色的嘴唇夸张的上扬,露出森白的牙齿。在她的手中,紧握着早已断开电源的插头。 “你那个所谓的高人说的准不准的啊?七七八八说了那么一堆,结果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小芝开始抱怨了。 “你觉得呢?可以相信他说的吗?”姗姗用征询的眼光看着我,里面有信任,有不安,也有一丝的喜悦。 我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现在,我们大家已经确定菁菁是有问题的了,所以我们要合力把这个问题揪出来,地下深处说的话,我不是很懂,但是,通常我不懂得话,都是很有道理的。我决定相信他。” “那我们用什么办法让那东西从菁菁身体里出来呢?”晓雪问到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大家都看着我。其实我在这方面连个半吊子都算不上,但是,想法还是有一个。 “碟仙。用碟仙来请那东西出来。”我强打精神自信满满的告诉大家。 一听这个话,4个人的脸都垮下来了。“哎呦我的好宝宝,一个鬼我们就玩不转了,你还要再请!我们是人,不是神!”阿兰的表情百分之二百的夸张。“万一请不出来那个东西,请到了别的东西,怎么办?”姗姗问。“哈哈哈,那刚好,我们抽签,如果请来了不速之客又不能送走,就让它附在抽中下下签的人身上。我的主意好不?哈哈哈”阿兰还真幽默的起来,所以她的头被小芝狠狠地K了一下。 我看着大家苍白的脸和青紫色的黑眼圈,短短的3天,就让我们变成这个样子,那,菁菁她?我不敢想。 “我们还办法吗?难道报警?还是告诉辅导员,谁会相信?就算我们告诉别人,他们也就只会把菁菁送进医院或者其他地方,菁菁会安全吗?我们会安全吗?”姗姗的话说出了我的心声。 我点点头。“事到如今,我们可以依靠的,只有自己。不管是什么样的,危险也好,希望也好,我们都可以面对的,不是吗?我们救的不仅是菁菁,更是我们自己。” “好啦,大家现在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我们就去准备碟仙计划需要的东西。”晓雪伸出手“来,鼓励一下吧!” “嗯!” 5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明天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几天都没有睡好了,还好整幢5宿舍所剩的人不多,不然要认识的人看到我们现在这幅模样,还以为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呢。所以我依偎着床不肯起来。 可是,一大清早,我定的闹钟还没有响,就被阿兰摇醒了。半闭着眼睛,被她们架着上了天台,然后残忍的被阿兰那个恶婆用非常的手段刺激清醒,抬眼,看到了4张比鬼还不如的脸。 “昨天不是分工好了吗?还有什么事啊?”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分工准备碟仙的工具。蜡烛,碟子,报纸,红布,红绳,都安排具体的人去采购了。 “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宝宝。菁菁怎么办?“姗姗在关键时刻又发挥了冷静。 说真的,我还真的没有想到这回事,我们请碟仙,必须是在303里的,但是,303现在有一个半鬼的菁菁,这样的话,就有点问题了。“怎么办啊?”我问。 “问我们干什么,事情不都是你在搞吗?你想办法啊?”小芝急了。 “我不知道。不然把她打昏,不然把她迷昏,总之,抬也好,背也好,把它叫出303。”我出了个馊主意。 “猪头!你去打好了!”阿兰又对我翻着白眼。 “这样好了,我们借一间寝室请碟仙,然后留一个人在303看着菁菁。这样不是两全其美?!”晓雪不说则以,一说惊人! “好啊,这个办法好,谁去看着菁菁?”阿兰问。 看着她们4个人眼中的挣扎,我笑道:“反正,不照顾菁菁的人,就得加入请碟仙,你们自己商量吧。” 一番明争暗斗之后,晓雪被推选出来,在303照顾菁菁,并且为我们打掩护。而我们,就选择今天晚上11点,请碟仙。 “对了,你们在天台上等着,我去宿舍找个东西拿给你们。”我说着就往宿舍跑。 宿舍里一片死寂,和外面生机盎然的景象还真的天渊之别。菁菁还是老样子,我也顾不到很多,趴在地上,从床底下拖出来一个又大又重的箱子,上面落满了灰尘。一番寻找,终于看到了我要的东西。 “给,一人一个,戴在脖子上,辟邪。” “谁给的阿?”阿兰看起来挺不屑的。 “喂,这可是在大慈恩寺正经开光了的,爱要不要。不要的,万一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管。” “好啦好啦,反正戴上又不吃亏,就这样了,人手一个。”姗姗从我手中接过去,分给大家。“哎?怎么多一个?” “这本来,是我求来给寝室每个人的,可是菁菁……” 看着大家手里翠绿色的小小的佛像,不知道,它能否保佑我们的平安。 能不能开灯阿??” “不能。” “那我去隔壁看看晓雪有没有事哈。” “不行。” “不然……” “曾阿兰,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说了请碟仙是件严肃的事情,搞不好会出大问题的。你坐好,燕子那边不用你担心,她比你聪明。”我严厉的对阿兰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晚上,我有点心浮气躁。 我看了一眼周围的3个女孩子,阿兰,小芝,姗姗,黑漆漆的房间里只点了两只蜡烛,火光一跳一跳的,在每个人脸上投下了一块阴影。“都准备好了吗?” “嗯,镜子用红布遮住了。” “窗户也打开了,绑上了红线。” “碟子……报纸……”这是阿兰。 我瞟了她一眼,她好无辜的说“宝宝,碟子真的不好找啊,你还要很旧很旧的,那除非我去和乞丐抢饭碗,所以,我就拿了一个硬币来,我听别人说,硬币也是可以的哦,而且我拿的是79年版的5分硬币,够久远吧?” 天晓得她听谁说硬币可以代替碟子,拜托,我们在请碟仙啊,硬币?!算了,我们已经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管他能请出来的是什么,我们主要是通过这个来找出附在菁菁身上的家伙。 “那,报纸呢?”这个家伙不会忘记买报纸了吧? “嘿嘿,我觉得报纸上的字随机性太大了,万一鬼小姐找不到呢?所以,哈哈,我就做了这个。”说着,她掏出了一张大大的纸,上面竟然写着,拼音的声母和韵母,汗~~~~~鬼不会拼音怎么办?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阿兰,把纸铺在桌子上,大家在四个角坐好,等下开始请的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的手都不能离开这枚硬币。知道吗?” “知道。”“放心!”“没问题。” “好,那我们就要开始了,对了,我给你们的东西你们有没有戴着?”我突然想起来这个,现在的情况,没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期间,保护自己最重要。 “我,我还没戴。”又是曾阿兰!“我马上戴马上戴”。说完,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翠玉佛,边戴边问“宝宝,你怎么有这个啊?”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好了,现在11点过了,有人说12点之后是鬼门关打开的时候,所以我们必须要在12点之前完成这个,不管发生什么,手都不能离开硬币。记得。”我再次提醒她们。 “阿兰,你不舒服啊?”小芝问。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阿兰,的确看起来,有点奇怪。 “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阿兰似乎在强打精神。 “好,那我们开始吧。” 深呼吸。 四根手指,按在硬币上。 窗外无风,屋内空气却冷。 “碟仙,碟仙,我们有事请求,请您快出来。”照事前商量的,四个人齐声说。 “碟仙,碟仙,我们有事请求,请您快出来。”硬币一动不动。 “碟仙,碟仙,快出来,碟仙碟仙快出来。”依然,硬币一动不动。看来,还真的没有网络鬼故事上写的那么灵,说什么一请就出来。 “碟仙,碟仙……”大家的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么严肃了,似乎预感,这次的行动,又将成为泡影。 可是,突然,硬币开始慢慢的移动了。真的在动。 我看了一下我的同伴,她们的脸上也是一种不敢相信和恐惧交叉的深情,事不宜迟,我问:“是碟仙吗?” “shi”“是。”阿兰的拼音还挺方便的。 “请问碟仙,知不知道菁菁到底是怎么回事?” “guifushen.”硬币慢慢的移动,最后停止不动了。“guifushen?”“鬼附身!” “是鬼附身吗?碟仙?” “shi.” “那我们要怎么才能让那个鬼离开菁菁?” “bukeneng.” “不可能?不可能什么?不可能请走它吗?为什么?” “n imen dou yaosi。”硬币越转越快,像要脱离我们手指一般。 “shuiyiweishuitaodeguo.” “你们都要死,谁以为谁逃得过!”拼完这句话之后,我心里暗暗说不好。看着硬币像发疯那个一样的旋转,恐怖感有心而升。 “快,我们把它送走。”现在的情况,赶快把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碟仙送走,才是最安全的。 “碟仙,你是谁?“这个关口,阿兰突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硬币,静止下来。空气,似乎也不流动了。大家也都安静下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前商量好的,不问碟仙的出身和怎么死的,不问忌讳的的话,我用责怪的眼神瞟向阿兰,哪知道,她的脸,在朦胧的烛光里,竟和那天我看到的菁菁的脸一样,是青灰色的,只是,眼睛闪烁着让人发寒的光。难道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我闭上眼睛,准备再看一下阿兰的时候,硬币却移动了。 “jingjing。” “菁菁!!!!!” 突然,阿兰站起身子,用手把桌子一推,桌子顿时翻倒,冲着坐在她对面的我而来,蜡烛随着桌子的倾倒也熄灭了,屋子陷入黑暗之中。桌子翻倒时的力量,把我向后推,一个不稳,我用力的撞上了身后的衣柜,“叭。”衣柜的门被我撞开了,一个东西从里面倒向我身边。可是房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姗姗,快拉灯。” “我拉了,没用啊!”姗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而且门也打不来。” “不要慌,找到蜡烛,点蜡烛。”其实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过了好一阵子,一丝火苗,照亮了这个黑暗的地方,借着火光,我看到了从柜子里面到下来的东西,就在我身边躺着。赫然是…… 晓雪! 怎么会?晓雪不是应该在隔壁看着菁菁吗?这个房间,我们一直没有离开过,为什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我的脑袋马上不够用了。 还是姗姗比较冷静,俯身扶起晓雪,用力的摇晃,叫着她的名字,“晓雪,晓雪……醒醒,快醒醒啊。” “宝宝,你愣着干什么,快点帮忙喊,晓雪,我们不能再失去谁了。”我如梦初醒般,坐起来,大声地叫着,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你们放心,她没死。”霎时,一道熟悉而阴冷的声音,像从地下深处飘出来一样,带着陈腐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 抬头看,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阿兰的身后,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隐没在黑暗中,由于烛光太暗,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是谁都知道,那是菁菁。 阿兰呆呆得站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是,身体在不停的在颤抖,嘴唇抖动着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啊!!!!!!!”站在她身边的小芝发出恐怖的叫声,并慌忙躲向我和姗姗身边,循声望去,我看到了…… 两支苍白的手臂,慢慢从阿兰的身后伸出,其上青色的血管在如此昏暗的房间仍清晰可见,皮肤上肮脏的泥水,夹杂着腐败的气味,一滴一滴的跌落,尤若骨架般瘦的手,攀在阿兰的脸上,未经修建的长指甲扣着阿兰的皮肤,随后,菁菁的脸,出现在旁边。 “呵呵呵呵,你们都在啊,你们不是要找我吗?我来了,呵呵呵呵呵。” 深夜12点,听到这样的笑声,我们身上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冷战。 “你不要伤害阿兰。”我说。 “哦?你还挺有勇气的嘛。”菁菁干枯的手,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在阿兰的脸上婆娑摩擦,“好细嫩的皮肤哦,不像这个身体,这么快就干掉了。好怀念这种触感啊,呵呵呵呵呵。”菁菁青色的嘴巴咧着,竟伸出舌头,舔舐阿兰的脸颊,霎时,一道血痕出现在阿兰苍白的脸上,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缓慢流下。“所以,你还是小心自己为妙!”说完,她递给我一记阴冷的眼神,从那眼神中,我竟又看到了无尽的恨意。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姗姗壮着胆子说。 “我?我当然是菁菁,你们不知道吗?” “放屁,你当我们傻啊,你不是菁菁!”小芝的火爆脾气不分场合的出现。 “呵呵呵呵,我在她身体里,我就是她,难道不是吗?”菁菁的手顺着阿兰的脸颊往下摸,阿兰的眼中,含着惊恐的泪水。 “菁菁,你醒醒啊,你看看,我们是你的朋友。”姗姗带着哭腔喊着。 “什么朋友?我才不相信。告诉你们,你们都得死!”菁菁的手作势欲抓住阿兰的脖子,但是突然,像触电一般,一把推开阿兰。 “该死的,她脖子上是什么东西。”菁菁眼里的冷又加重了一层。 是玉佛,应该是玉佛保护着阿兰。谢天谢地,大慈恩寺不是假的哈。 我紧紧拉着阿兰的手,看着菁菁。曾经的朋友,两边对峙着。? 因为有玉佛的保护,我们心里比较有底气,至少,小命不会有什么危险。小芝还把本来藏在衣服里的玉佛专门的拉出来,像是为自己壮胆。 菁菁冷冷的看着我们,嘴角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你们以为,那些破烂玩意就能挡得住我?” “挡不住吗?那你试试看。”我看着这个往昔的朋友。 “真的?”菁菁向前逼近了两步,脸上变成狞笑。 我们后一步,抵到了身后的柜子,无路可退。 “如果你要我们死,那么,起码告诉我们为什么。”小芝用肥皂剧中常用的拖延方法对付菁菁。 “呵呵呵呵,如果我不说呢?” “那你起码告诉我们,你是谁。”小芝不甘心,又使出一招。 “你说,我应该从谁开是呢?”菁菁干枯的手指,在咫尺出,摇晃。冷不丁的,冲我的脖子抓来,看着那锋利的指甲,我索性闭上了眼睛。 “叭。”一声响,短短几秒钟时间,却仿佛很久很久,我讶异,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慢慢的张开眼睛,发现小芝她们正目瞪口呆。低头一看,我的玉佛只剩下一半悬挂在如血的红绳上,刚才那一声脆响,就是玉佛破裂的声音。再看看菁菁,尖长的指甲已经齐刷刷的折断,不停的向外流着暗色的液体。 “哼,没想到,你们那破东西还真有点意思。呵呵呵……”菁菁冷笑着,但眼神却更加恶毒。 “放我们走,离开菁菁的身体。”我忙不迭的向她提出要求。 “哼哼,小姑娘,不要以为几个玉佛就能让我听你们的话,那玉佛,最多可以保你们今天不死,但是,却救不了你们的朋友。” “你还真卑鄙,占了人家的身体,还在这里不讲理。“阿兰刚恢复过来就开始神经大条了,鬼哪里会讲道理哦。 “算了阿兰,和鬼一般见识什么。”说话的是姗姗,“喂,你到底想让我们怎么样,恐怕,你不是想让我们死那么简单吧。” 菁菁笑了一下,“还是你聪明,我是不想杀你们,我只是借这个女孩子的身体,来接近你们而已。” “接近我们,干什么?”我不解。 “我要你们帮我一个忙。”菁菁重重的说。 菁菁话音一落,众人皆惊。 帮忙?有没有搞错哦,帮忙?帮鬼的忙?人归殊途,要我们帮她? “如果我们不答应呢?”姗姗镇静的问。 “呵呵呵呵,你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答应,她就得死!”干枯的手指,指了指菁菁自己。 是啊,菁菁还在她的掌握中呢,该死的,她竟然用菁菁威胁我们。 我迅速的和姗姗交换了眼神,姗姗接着问“你要我们做什么。” 菁菁在房间里慢慢的走,所过之处,拖着一道长长的水痕,最后,停在了窗户旁边,看着窗外黑黝黝的浮华山。“让我来告诉你们我的故事吧。 “我曾经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大约是5年前吧,那个时候,我刚上大三,和你们现在一样大,有一天晚上,大家说有流星雨,于是,我和我的男朋友王堂,还有寝室里的2个好姐妹岳星霜,李玉婷一起上浮华山,等待看流星雨。可是在途中,我因为一点事情和王堂吵了一架,于是一个人闷闷不乐的从半山往学校走,谁知,却迷路了。” 说到这里,菁菁的身体抖动着,我们看不见她的脸,可是,却感觉,她在哭。? “我一个人,在浮华山摸索,渐渐的来到了一块开阔的小空地,这个时候,天上划过了第一颗流星,突然,我听到了不远处的树林中,有人像在嬉笑。我很高兴,以为可以走出去了,急忙跑过去,谁知道,看到的,竟是王堂和岳星霜,他们,他们竟然在做那种事情,在我刚刚离开没有多久,在我的眼皮底下,我的男朋友和我的好朋友,同时背叛了我。”菁菁的语气恨恨的,可以想象,当时的她会是多么的愤怒。 “他们看到我,没有惊讶甚至没有羞愧,神情淡然,王堂说让我们先下山,我们3人就前后走着,王堂走在前面,岳星霜在王堂身后,我走在最后面。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空,我眼睛一黑,再睁开眼睛,发现在一口深井里,我爬不上去,大喊救命也没有人应我,我以为王堂他们去找人帮忙了,但是,我等了3天3夜,嗓子都喊哑了,身体也被齐腰深的井水泡的发胀浮肿,仍然没有人来救我。他们抛弃了我,就这样,我饿死在里面。” “那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我问。 “你们吗?我要你们帮我找回我的尸骨。我不知道自己的尸骨在哪口井里,你们帮我找到,然后好好的安葬,我就可以转世了。” “就这么简单?”我不太相信。 “是的,不过你们要在15天以内找到。七月十四快到了,过了七月十四,我要投胎,就需要再等一年。”菁菁转过身来,她的脸似乎不像刚才那么恐怖了。 “那你先从我朋友的身体里出来。”姗姗又提出条件。 菁菁环视了我们一眼,“这个身体我还需要,它是我暂时的栖身处,也是我的砝码,你梦帮我找到我的尸骨,我自然会放过她,和你们。” “我们怎么相信你啊?那么大的浮华山,我们怎么找?”小芝问出关键了。 “我记得,是当我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失足掉下去的,之前,我还看到了山顶的灯塔,它在我的左面,视野所见,灯塔的光有4层。你们根据这些找吧。” “你叫什么啊,哎。”阿兰问。 “到时候,自会告诉你们,记得,你们只有15天,过了这个期限,你们就一起死!”说完,菁菁竟直直的穿过窗户,在我们惊异和恐惧的眼光中,消失在茫茫黑夜。 这时候,房间的门也打开了,我们扶着仍然昏迷不醒的晓雪跌跌撞撞的回到303,打开门,菁菁却仍旧在床上睡着。第2天,大家聚在一起吃饭。既然已经知道了菁菁是鬼,那么讨论事情的时候,303无论如何是不能呆下去的。 在一家小馆子,依旧是火锅。 大家默默无语,埋头吃饭,大汗淋漓。只有姗姗,时不时地看我一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终于,她还是忍不住了,“宝宝,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啊?”我故意装傻。 “昨天晚上菁菁的话,我觉得里面有很多的破绽,她似乎在隐瞒什么。” “哦?你怎么知道的?”阿兰顾不上吃饭,急忙问。 “我们来看,”干脆放下筷子,姗姗把碗拿到一边,“第一,我觉得她的话通篇都有问题,既然她自己是大三的学生,那么浮华山应该也去过很多次了吧,而且,山上的道路都是大路,就算天黑,也不至于迷路;第二,她说有4个人一起出去,但最后,少了一个李玉婷,这个人去哪里了,菁菁没有说,况且,既然是4个人去,吵架也是很随机发生的事情,那么就说明在王堂和岳星霜来看流星雨之前,至少没有准备在浮华山通奸的准备。 走了一个菁菁,还有李玉婷,在半夜里,一个女孩子没有特殊原因是不会独自离开的,况且,岳星霜和李玉婷也是好朋友,不可能为了和王堂在一起,而离开李玉婷,那为什么菁菁会巧不巧的碰到王堂他们,这也是让我想不通的地方。 第三,在菁菁叙述的过程中,讲到发现王堂和岳星霜通奸那时,表现出来的语气带有强烈的恨意,但是在讲述王堂和岳星霜不管掉在井里的她,任她饿死这一段时,却很平淡的减略带过,按理说,生死的恨来的应该比男女感情背叛的恨强烈得多。 也就是最让我想不通的,她要我们帮她找自己的尸骨,这样大费周折,安排了这些天一连串的事情,但是却不愿意告诉咱们最重要的2件事,她怎么会在菁菁身上,她到底是谁!她只是告诉我们一个音乐的地点,要我们去找,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我不禁鼓掌,而阿兰她们则看着姗姗,目瞪口呆。 姗姗分析的,真的很棒,不愧是最有理性人。那些也是让我所迷惑不解的。 我夹了块牛肉,对上了姗姗的眼睛。“我也觉得菁菁的话只是说给我们听的,但却不是事实,也许她只是为了想让我们找到她的尸骨,而不愿意对我们多说什么,但是,我更多的愿意相信,她的隐瞒,有着一个很大的圈套,在等我们跳。所以现在,我们必须做好两方面的准备。” 大家都停止了吃饭,其实,经过昨晚,谁还能坦然地吃下去呢? 我继续说着“第一,我们必须按照她所说的,去找到那口井,找到她的尸骨,菁菁还在她的手上,关于这点,我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第二,我们也必须保护自己,我们要找出,她到底是谁,她是怎么死的。” “可是我们只知道她是五年前死的大三学生啊,那个系那个班的,完全不知道,每年有一万多人毕业,怎么找?”姗姗说。 “不难啊,我们只要去看看,5年前,有谁死了或者失踪,还是女性,这样就可以拉。”消纪提出一个好主意。 “可是,学校会有记载吗?”晓雪又质疑,“这种事情,恐怕是学校避之不及的吧。” 我笑了,看到大家这样,起码我知道,我们每个人都会为了就出菁菁而尽力。“这样吧,姗姗和晓雪是干部,和学生会比较熟悉,你们去查一下5年前的档案。记得也要查下王堂,岳星霜和李玉婷的资料。至于我,阿兰和小芝,将会去找另外一个人。” “哪个人?” 姗姗似乎也知道了,我嘿嘿一笑,“四年前毕业,留校一年培养,三年前当上辅导员,好死不死的也叫王堂,我们的巫辅导员是也。我想,恐怕没有这可巧,他就是那个王堂吧?嘿嘿,所以,我们要去会会他。” “好,就这么决定了,我和晓雪去找资料,你们去看看这个王堂是不是那个王堂。我们每天下午还是到这里吃饭,彼此交换意见。但是,我们只有3天来完成这些事情。”姗姗的神情很严肃。“如果,我们的调查没有收获,就必须要去寻找,深埋在浮华山井底的尸骨了,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我和阿兰还有小芝3人一起,敲开了王堂辅导员办公室的门,借口是否应该考研还是要找份好工作的问题,和他谈到中午1点半,顺势,我们3人装作极其不好意思的样子,强烈要求要请王堂吃饭。 饭桌上,我们下了血本点了菜,又要了酒,按阿兰的意思来说,灌醉了就可以酒后吐真言,反正现在是假期,学校也不会管。 王堂对酒菜是来者不拒,看得我们3个人心头滴血。其实,他看起来长得是不错啦,1米8多的个子,学体育的,身材超棒,双眼皮配上性感的嘴巴,曾经是我们大一入学时不少女生心中的偶像,只是,美中不足,他有公鸭嗓。 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王堂快乐的消化着我们的血汗,可是该说的,该问的,一点也没有着落,我的心情就郁闷至极,暗地里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踢了阿兰那丫头一脚,可是她竟然没有反应。 很快的,就杯盘见底了,没有理由继续留王堂,随他去吧。哎…… 正当我们准备结帐和王堂告别的时候,没想到,他先问了,“你们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啊,没有啊……嘿嘿”我自然还要假惺惺一番。 “没有吗?那好,那我走了。”王堂说完作势要起来。 “哎,王导,那个,我们是有点事情,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听?” “没事,大方点,只要不是很违反原则,我会帮你们的。”王堂说的很爽快。 好,我稍稍准备了一下,开始问,“王导,你知道,在你们那一届,大三的时候,又没有死过人,而且是死在浮华山上的。”开门见山是最好的方式。 【番外】在劫难逃(三) 果然,王堂的脸色变了。“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王导,我们问,自然有我们的道理,请原谅我们不能告诉你,但是这件事情对我们来讲,关系重大。我知道你在5年前正是在这所大学上大三,而且你是学生干部,学校发生什么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 王堂沉默着,我看了看小芝,小芝聪明的接着说,“王导,如果你实在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去学生会打听。” 王堂还是不说话。? “王导,你怎么了?”阿兰明关心暗催促。 “既然王导不知道,那我们也不麻烦你了,我们先走了。”说完,我暗示小芝和阿兰,起身要走。 果然,在我们尚未离开桌子的时候,王堂开口了,一句话,石破天惊,“那年,死的人,是我的女朋友。” 这句话,拉住了我们欲行的脚步。 我没有料到,王堂会这么爽快地承认,也许,我们快等到云开月明的时候了。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可以压抑它,但是,被你们一问,我才发现,藏的那么深的往事,也是会痛的。” 我们安静的坐着,听王堂嘴里另一番的事实。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可是,因为漂亮,也养成了她自傲的性格,那个时候,我们是这个系的金童玉女,每个人都说,我们是很相配的一对,可是,私底下我却不得不承认,我和她的性格,真的是不相契。她任性近乎于刁蛮,说一不二,蛮不讲理,美丽是她唯一的武器,我迷恋她的美丽,却受不了她的脾气。” “可是,那个时候,我是学生会的干部,体育也好,这样的条件似乎是她选择男朋友的标准,她不肯放弃我,反而越来越加紧控制我。我多希望自己的女朋友只是一个容貌平凡月体贴温柔的人。这个时候,我注意到了她们寝室的岳星霜。岳星霜是个内向的女孩子,平时默默无声的,有一次,在我和她吵架之后,把手机拉在她宿舍,岳星霜给我送了回来,那次,我们谈了好久,我突然惊奇的发现,原来,岳星霜就是我寻找了很久的女友,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于是,我和岳星霜越走越近。” “后来,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咽不下这口气,当着很多人的面,打了岳星霜一巴掌,还骂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我一时心急,推开了她。保护了岳星霜。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她看我的表情,那种恨恨的表情,恶毒的眼神,她一字一顿的说,不会要我有好日子过的。奇怪的是,从此之后,她就失踪了。谁也没有见过她。公安局来调查,还把我和岳星霜叫去问话,可是也没有结果,她太自傲了,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三个月之后,学校宣布她失踪,其实,在我们心里,都觉得,她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王堂呼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我看着他,小声地问,“她叫什么名字呢?” 极不情愿的,王堂吐出了两个字,像是避之唯恐不及的一个名字。 “她叫周汀兰。”下午,5个人群聚火锅店。 没想到,姗姗那里竟也出奇的顺利。 姗姗递过来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东西。我扫眼一看,赫然是一个关系图。除了早在中午就知道的周汀兰之外,另外还有王堂,岳星霜的名字,他们的关系,理所当然是三角,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一个正方形的关系,对角线相连,最奇怪的,竟然李玉婷的名字也在其中。 “姗姗,什么意思,我看不懂。” “其实,我也不懂。开始的时候,我只知道周汀兰,王堂,岳星霜之间可能存在着联系,没想到,在调查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情。李玉婷这个人,在里面,似乎扮演着一定的角色,而且说不定还是重要的角色。” “哦?怎么说?”阿兰脱口问到。 “在调查的时候,我和姗姗翻看了当时警察留下的笔录。发现了一点点地线索,有3个人,证明周汀兰和王堂当众吵完架曾和李玉婷在一起。这3个人是,武香,刘茗,王琦。奇怪的是,除了这3个人,竟然再没有人可以完全确定周汀兰的去向,而当时李玉婷的笔录上写着,她承认那天曾和周汀兰有着简单的接触,但不久,就各自散了。而且,当时她很肯定,说周汀兰独自去了江边。” “江边?难道不是浮华山?”我不禁问道。 “嗯。李玉婷当时,是这么说的,因为李玉婷是周汀兰的好朋友,所以,警察曾一度按照她给的线索沿江查找,但一无所获。遗憾的是,没有任何人去浮华山找过。因为李玉婷自己承认与周汀兰接触过,那么武香3人看到她们在一起的证词就没有什么作用了。警察结案时写下‘疑自杀,尸体不明。” “这么简单?” “按当时的情况,忙了3个月一无所获,只能这样了。可是不要着急,精彩的还没有来呢。在周汀兰失踪的第二个礼拜,李玉婷也失踪了。不过,李玉婷这次的失踪,却是在4个月之后才发现的。” “为什么?失踪了4个月才发现?!太夸张了吧!”阿兰衣服不敢相信的脸型。 “没错,因为,在警察询问完的第三天,李玉婷就因家中有急事给学校请假1个月,办了3门科目的缓考,李玉婷在周汀兰的事情中,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所以学校也没有苛责为难,按照正常的手续办了缓修手续。 随后而来的是2个月的暑假,直到开学第一个月快结束了,学校看到李玉婷的学费竟然还没有交,这样查下来,才发现,原来薛一直没有来上学。问她们宿舍的人,都说李玉婷在走的时候,曾经告诉她们,说自己可能不会再来了,问她原因,她也不说。于是学校打电话去薛家,他们的家人还以为孩子在学校呢,这一来,两边人才发现,李玉婷已经消失了整整4个月了。” “周汀兰失踪,李玉婷也失踪,她们之间有联系吗?为什么李玉婷也包含在那个关系图里?”我已经按耐不住心中隐隐的兴奋了。 “这个,我虽然不是很确定,但是,在当时的调查中,曾有不知名的人透漏,说周汀兰和李玉婷的关系,已经不像是好朋友那么简单,甚至是,亲密!通过了解,李玉婷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长得很高,大约有1米7多的样子,为人不善交际,但和周汀兰却打得火热。” “你的意思是,她们两个????!!!!”我愕然。 “还有呢。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学校先后死了5个人,其中的3个,就是刚才提到的武香,刘茗和王琦。而且无一例外,都是在浮华山死的!而且死亡的原因都是不明!”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等等,你说,那三个人,叫武香,刘茗,王琦?” “没错阿,怎么了,你认识啊?” “武香,刘茗,王琦......五香,六命,七王!!!!!!”那是那次在地下深处聊天室里,看到的名字,怎么,竟有着如此惊人地相似!如果说,她们就是它们的话,那地下深处,又是谁?! “宝宝,你没事吧,想什么呢?”晓雪察觉出我的恍惚。 “没,没什么。”你接着说,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我不想徒增大家的烦恼。 “好,那么,我就来说最后一件我和晓雪查出来的事情,也是所有事情中,可能最让你们感兴趣的一件。”姗姗不紧不慢的说。 “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哈。”阿兰不耐烦了。 而姗姗却意味深长的看了阿兰一眼,“阿兰,我问你一件事情,那天晚上请碟仙的时候,菁菁站在你身后,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问题,什么问题?我觉得她身上很冷。” “我也是今天才突然记起,那件看起来微不足道的事情。”姗姗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兴奋。 我们屏气凝神。 “阿兰,你有没有发现,那天的菁菁,看你的时候,是眼睛向下斜视的。”姗姗说完看了晓雪一眼,晓雪一脸的严肃。 “眼睛向下斜视,这算什么,很正……”阿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咽回肚子里面了。 “你们发现了吧。菁菁的身高只有1米6,阿兰有1米65,据我们的调查,周汀兰的身高也只有1米62的样子,那天,菁菁是光着脚的,我们大家都看到了。” “你的意思......” “李玉婷,她的身高,是1米72!” 五个人围着火锅,除了锅里水开肉翻滚的咕嘟咕嘟声,没有一点旁的声响。 “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事情?”小芝打破了沉默。“菁菁到底是谁!” “我不敢肯定,但是我想,事情恐怕不会那么单纯。”姗姗看着小芝,眼中满满的都是无奈。“小芝,坚强点,不管菁菁是谁,我们都要把她变回来。” 大家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曾经,围坐在一起的是6个好朋友,现在,却如此般境地。 小小的沉默了一会,晓雪突然大叫了一声,惹得不少人将视线聚焦于我们身上。“怎么了,晓雪。”我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鬼是没有形体的,那么,高阿兰半个头的菁菁,还是不是菁菁?!” “小姐,你什么意思。” “哎呀,我的意思是,不可能菁菁因为李玉婷的附身而平白无故的多出来10厘米,身体是物质的,是客观不变的,而鬼是灵魂,是精神的东西,简单点就是,我觉得,菁菁不是被归附身,而是,她根本就是李玉婷变的!” 晓雪说到了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个盲点,我们一直以为,菁菁是被鬼附身,但是却没有想到另外一个层面,鬼本身的幻化,这样看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菁菁,就不是我们以为的菁菁。那么,菁菁现在在哪里? 大家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吃饭了。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方,完全出乎我们能够承受的想象。原来以为,菁菁只是被附身,那么在短时间里,生命还有保证,现在完全不同了。在303的不是菁菁而是一个鬼,那菁菁呢?这么多天,她在哪里?她要如何维系生命? 锅里的汤已经快沸腾干了,我扭头叫老板加水。回头的时候,看到对面墙上的镜子,映出一张无奈的脸,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镜子?! 曾经,我在寝室的镜子里,看到过菁菁的样子,那一幕,至今我仍深深铭记。鬼,能在镜子里映出吗?恐怕是不能的。那么说,起码在我看到菁菁的那天,她是一个真实的存在!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又发生了转变?没有头绪。 我一直得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以至于姗姗连叫我3声都没有听到,还是阿兰拍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 我把自己想的告诉了她们。 “我们该怎么办?”阿兰完全没有头绪了。 “或许我们应该直接浮华山找尸骨。”小芝眼里也是一片茫然。 “菁菁到底怎么样了?为什么她会惹上这些鬼呢?”晓雪问自己也是问我们,可惜,没有回答。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了,否则,菁菁比我们想象中的情况还要危险。”姗姗提醒着大家。 我没说话,我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老天,为什么我们要陷入如此复杂的漩涡? 走出火锅店的时候,我们已经决定了3件事情。 第一,我们必须再次了解当年的情况,不能仅仅靠久远的文字记录来推断,所以,明天,阿兰和小芝将再次去找当年整件事关系最密切的人,王堂。从他的嘴里,套出更多的情况。 第二,我和姗姗还有晓雪,将从明天开始,去浮华山,做初步的寻找。 第三,我们必须和菁菁好好的“谈谈”。 前两件事情,都是放在明天去完成的,而和菁菁面对面的“谈判”,刻不容缓。 天擦黑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回到了303。打开门,扑面而来,是早已熟悉了的陈腐的气息,曾经温暖的寝室,如今仿佛一座阴冷的坟墓。菁菁,背对着我们,躺在床上,我们看不出,她是否是我们的菁菁,我们也看不出,她是否活着。 按照计划好的,我们5个人在进门之前,就已经把上次的玉佛挂在脖子楼在外面,我的那个因为那天晚上碎了,一进门,我就直奔书桌,寻找原来放在抽屉里的本是属于菁菁的玉佛。然而,它却不翼而飞。 和姗姗对望了一眼,她明白发生了什么。随即走过来,她的手拉着我的手。 我们没有开灯,一切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的阴影中。 菁菁。你醒着,是不是。”姗姗问。 预期中的,第一句话,果真没有回应。 “你不要再装了,我们知道,你根本不是菁菁,你是谁,周汀兰还是李玉婷!!!!”小芝几乎是用吼的了。 ……话音落地,菁菁坐了起来。 “看来我是低估你们了,你们竟然知道了我的身份。”她的声音,让房间更加冰冷。“不过没关系,知道了也没关系,你们朋友的命同样掌握在我手上,你们同样要帮我去昨晚那件事情!” “帮你?!可以。你要先告诉我们,菁菁在哪里?”我对着她的背影说。 “菁菁,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很安全的地方。你们帮我,我就不会让她死,你们不帮我,或者,做错了什么,那就等着去陪伴你们的好朋友吧。呵呵呵呵呵。” “还有,关于我身份的问题,我劝你们就到此为止。赶快去找尸骨吧。你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你要我们找谁的尸骨?周汀兰的,还是李玉婷的?”姗姗大声的问。 “呵呵呵呵呵,你们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菁菁说完,又躺了下去。房间里死静,恍惚中,我竟听到了有水嘀嗒的声响,菁菁不再说话。 我们知道,已经不能再问出什么了。 姗姗拉着我一口气跑上了天台。“怎么样?”连气都顾不上喘,我们急忙问晓雪。 晓雪的口气,是毋庸置疑的肯定。 “镜子里,有菁菁的身影!” 怎么会?!我大惊。 不管菁菁到底是什么,第二天我们还是兵分两路依计行事。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浮华山是这个城市的一个旅游热点,进山的路有3条。当然,这3条路是所谓官方的路。为了赶时间,我们直接从学校的后面抄小路上山。 昨天,是7月的艳阳高照,今天,却是一派山雨欲来的样子。为了安全,我们决定三人同行不要分开,虽然这样效率会有点折扣,但是,我们实在已经经不起再去承受失去谁的痛苦了。 虽然是小路,但是走的多了,已然很熟悉。不一会的功夫,已经来到了山脚下的流连亭。抬头望,山顶的灯塔在单薄的雾气中隐约可见。 “晓雪,地图呢?”。 晓雪从背包里拿出浮华山的地图,铺在厅内的石桌上。“我们现在在这里,”晓雪指着标有流连亭的一角,“从这里,下山的话,灯塔刚好处在我们左边的位置。” 我又看了看云雾中的灯塔,“山顶的雾气很大,看不清楚在我们现在的位置,可以看到几层。隐约的猜测,目光所及也不过仅仅是塔顶和最高的一层而已。” “那就是说,越往上面走,应该就越会看得多一些是不是?”晓雪问。 可姗姗摇摇头,“恐怕也不是这样,山上各处的地势也各有不同,加上树木的屏蔽,说不准菁菁所说的地点。” “连大概的位置都不行吗?” “恐怕是这样。”姗姗的话,封死了我们的一条路。“所以我们就必须这样,从井入手,逐个排除!” 我看了看地图,“如果是周汀兰,她曾说是看流星雨进山的,那么她必然是在晚上从学校内的小路上山的,我们知道,浮华山,晚上8点大门是要紧闭的。如果是李玉婷,我想,她能进山的路也不过就是包括官道的那么几条,她的目的,应该是寻找周汀兰,或者说,至少是和周汀兰有关的,那么,她肯定不会翻山去浮华山的西面。所以,她们两个不管怎么走,不管是谁最后掉在了井里,都应该是在这一个范围以内。” 我用笔在地图上勾画了一个轮廓,“浮华山的东南。在这里,灯塔在左手边。那么,我们主要先查这一带的井。” “你们有没有听那晚菁菁说的,她曾在下山的时候路过一块开阔地。在地图上来看,浮华山的东南,只有一块开阔地,”晓雪接过笔,也在地图上勾了一个圈,“已经荒废了的万静园开门。” “估计就是这里了,如果,那天晚上她真的路过万静园的空地,看到王堂,那么他们一定不会走这里,”我指了一下地图,“这里是浮华山的大路,他们应该是背着大路走的,所以才会掉在井里。”我接口,然后用征询的眼光看着姗姗。 姗姗点点头,“没办法了,我们现在,也只能相信那天菁菁所说的,不管是谁在她体内,如果她是真心要我们帮她找寻尸骨,就应该不会骗我们。就算她会隐瞒一些细节,大方向,应该是真实的。”? 我看着地图,上面标志着的井,有两口:月影泉和大苦古井。 我们绕过大路,按照地图上所示的,先来到了位于半山的万静园废弃的门前空地。这只是一块小小的开阔地而已,曾经通往园内的小路,已经被荒草封住,一面是不甚陡峭但也无路可走的山坡,密密的长满了树木。前后进退之路,已是一片雾气。 “好了,现在我们站在曾经李玉婷或是周汀兰曾经站在的地方,从这里,我们下山。寻找那口井。”下山的路,在地图上标有2条,可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有3条。 【番外】在劫难逃(四) 姗姗仔细的比较了一下3条路的位置,其中两条,是用石板砌成的,第三条,只是踩出的一条土路而已。“姗姗,你已经有主意了吧?”我问。 “嗯”,姗姗指着那两条石板路,“地图上的路应该就是这两条,但是,如果当时他们走的是这两条,那就不会有可能掉在井里,因为,这两条路在步行10几分钟之后,就可以与大路汇合。那么,他们应该是走这条小路没错。” 我对姗姗的判断力一直是深信不疑的。晓雪也同意姗姗的分析。时间一点一点在走,我们必须开始找了。 山上的雾越来越浓,现在也有10点多了,太阳却还没有出来的迹象,空气湿漉漉的,地上覆盖着厚厚的树叶。顺着隐约的路,我们小心翼翼的走着。 “就快到月影泉了。大家注意。”姗姗提醒我们。 可是没有回头的我们, 谁也没有发现,身后那条小路,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传说,如果可以在月影泉里看到月亮的倒影,那么,愿望就会实现。可是,由于月影泉的位置太偏僻了,而且人们也没有那么闲情逸致在夜晚默默守候着月上中天倒影井中,所以渐渐的,月影泉也荒废了。除了偶尔走入此的人,没有谁刻意去寻找。 我们站在月影泉,遗憾的是,站在这里,可以看到5层的灯塔,即使周围的树有那么高。 “是不是她记错了?”我好累啊。 “不是她记错了,是我们找错了。”姗姗还是生机勃勃。“大苦古井离这里不远。继续走!” 路还是向前延伸,天色越来越暗,透过茂密的树叶可以看到头顶的小小天空,凝重的铅 灰色。现在,开始起风了。头顶的树叶哗啦啦的舞动,树枝在高处飞扬,树林的茂密,阻挡住了风的袭击,我们还是小心翼翼的走着。直到,我们发现,竟然无路可走了。 在如此熟悉的浮华山,大白天,拿着地图,我们迷路了。 本想退回月影泉,可是转身才发现,身后根本无路。我们被隔绝在树木的包围之中,地图,是一纸废物,拿出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恐怖小说中,这样的情况,通常,都有猛鬼出现。 我们中彩了!? “不要害怕不要慌张......”我在心里默默地安慰自己。左手,是姗姗,右手,是晓雪。自从她们知道我没有玉佛的保护之后,每次遇到危险,都站在我左右身边,如此的保护我。 所以,我不怕。 风越来越大,黑云压来,地势高处地上原本沉积的树叶,铺天盖地的像我们冲来,里面夹杂着土块和小石子,划过皮肤,阵阵的痛。 “快,大家蹲下!”姗姗在风声中大声地喊着,即使那么近,她的声音仍然被风撕得支离破碎。“宝宝,不要放手,拉紧我。”由于是背高处的蹲在地上,身体向前倾,加上身后席卷而来的沙石狂风,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欲坠般的,只想向下倒。姗姗和晓雪死命的拉着我。 在这样封闭的环境,怎么会有如此大的风。 “晓雪,姗姗,我们站起来,背风,看到前面那棵大树了吗?我们过去抱着它。不然在这样下去,会支持不住的。”我吃力的喊着,然后小心地站起来,哪知,身后的狂风却更加猛烈,脚步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 “宝宝!”姗姗和晓雪紧拉着我不放,三个人抱成一团,倒在地上。粗糙的石子掠过我们的脸,一道道血痕赫然在目。衣服也在挣扎中划破了,姗姗的玉佛,从脖子里掉出来。谁知,突然之间,风停了。 虽然,天色一样的阴暗,可是风却停了。前一秒,还在为自己的生命担心的我们,只有从彼此一身的狼狈才能看出,刚才发生的是真实的。 为什么会这样,我们心照不宣,却也迷惑不解。 我们知道,这是她做的,但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我们是在帮她寻找自己的尸骨,难道她还要置我们于死地?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会是谁?还有另外一个人可以在冥冥之中控制着我们的一切? 周汀兰,李玉婷,还是另外的谁,是谁,想要我们的命? 风平浪静之后,大家四处打望。 “宝宝,你看那里!”晓雪惊喜地叫。 应声而望,在离我们只有10几米远的地方,有一条路,从一边的山上通下来,路的尽头,是一口石井。 苦古井! 唐永徽三年,湘水(今湘江)泛滥,洪水漫延至浮华山脚,经过32天才慢慢退去,大水退后,又爆发了一场大瘟疫,一时间,死尸随处可见。由于山上的灾民没有充足且干净的水源,身体都极度虚弱,为了不让瘟疫继续蔓延,同时也是为了超度死难众生,当时浮华寺的住持悟真法师带领底下众僧和健康的民众,一起在浮华山寻找并开凿了两口水井,取名,大苦,极乐。意谓在经过大苦大悲的磨难之后,必会到达极乐的境地。 经过几千年的风雨洗礼,如今极乐古井已经无从寻找了,只有这口大苦古井,还在密林深处默默地普度众生。 如此一个具有美好意义的古井,曾解救千百人于危难之中的吉祥,难道真的会是菁菁所说的那个葬身之所? 我们3人互相搀扶着,向着大苦古井走去。 据说大苦古井建成时,距地面高约4尺有余。现在,我们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边沿突兀的露在外面,孤独的诉说着曾经辉煌的过往。 “等等宝宝,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姗姗突然停下来脚步。 我看看周围,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薄雾中的灯塔,1,2,3,4,可以看到4层没错。“有什么问题呢?” “你看大苦古井,站在我们这么远都可以看到那时一口井,虽然它露出地面的部分只有一点点,但是还是可以分辨的。那为什么,从菁菁的话里,却感觉是毫无意识突然之间掉下去的,这可能吗?难道她看不见??” “也许,也许晚上太暗了,加上她心情不好,所以……”我找理由。 “不对,如果是没有看见,最有可能的是,她绊倒,如果绊倒的话,必然是倒着摔下去的,人都死了。怎么还说,在井里苦等数天?” “会不会是一脚跨进去的?”这个理由说出来我自己都不太相信。 姗姗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你看看你可能走路的时候脚抬得那么高不?” “不管怎么样,先去看看再说吧。走吧,晓雪,怎么了,晓雪?”扭头的时候,才发现晓雪有点不对劲。 晓雪皱眉,警惕的看着四周,“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被她这样提醒,我才发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四周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混浊,充斥着腥臭和陈腐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这是我们熟悉的气味。 可能,我们真的找对地方了。”我想。? 继续向前,我们发现。 大苦古井,正是那恶臭发源的地方。 从我们来得方向,看到的大苦古井,超过地面约为40厘米,走近才知道,在我们目光不及的背面,古井早已倾斜坍塌,此时,清亮的井水正源源的向外涌出,我们看到的,是清澈无比貌似甘泉的井水,但是,却散发阵阵难以忍受的恶臭,和曾经不同的是,在这种陈腐气味中,竟似乎若有若无,加杂着模糊的香。 “怎么办?要不要下去呢?”晓雪问。 “当然,既然来了,臭一点没什么吧,就当扫厕所。”我临时幽默了一把。“不过,这个水也太夸张了点吧?哪有井水多到漫出来的。” “我们等等好了。”姗姗拿下背包,“咱们大家还没有吃中饭呢,先补充一点能量吧。” “好哦!!”我和晓雪欢呼雀跃。 三个人拿报纸找了干地铺上,开始吃东西。 时间慢慢的过去。“姗姗,我的身体怎么这么昏昏沉沉,不会想要睡午觉吧?”晓雪的声音很迷糊。我也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困意,麻痹着身体,刺激着我想要合上眼睛。在意识小时之前,我紧紧地握住了姗姗和晓雪的手。 在我们3个人昏迷在大苦古井旁边的时候,小芝和阿兰两个人,正坐在系辅导员的办公室,听王堂讲述着5年前的事情。 “王导,你当时太可怜了吧?被周汀兰当保姆啊?”这是阿兰。 “她有多漂亮啊,说实话,我们还没有见过她的照片呢。”这是小芝。 王堂笑了,“周汀兰的美,是身为男人的我看了都会嫉妒的,她就好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去占有,去渴望,去保护,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往往就会忽略掉她性格中的不完美,但是到了最后,当看过太多的美丽变成荒凉的苍白时,才发现,原来,她也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艺术品,没有爱,没有关心,只有对自己的欣赏,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小芝和阿兰相视一下,面对王堂的话,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 王堂径自继续地说着,“刚得到她,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有如此美丽,聪慧的爱人,是一种光彩。我将周汀兰视为自己心中的骄傲。但是我错了,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高贵和优雅,面对我的时候,荡然无存。由于她的美丽和人们对她的娇宠,她可以对我颐指气使,我开始迷惘,我是不是爱她。尤其是当我发现……” 王堂的话在这里嘎然而止,谁都听得出来,他有深深的顾忌。 小芝碰了一下阿兰的手,阿兰心领神会,“当你发现周汀兰和李玉婷的关系很密切时,你再也无法忍受了,是不是,王导?” 阿兰的话无疑是让王堂大惊失色,原本以为没有人知道的过去,竟如此轻易的从一个小女孩嘴里说出来,他当然会惊讶。但是,惊讶也只是一瞬间。 王堂呷了一口茶,语气很平静,“你们知道了,那我就不用隐瞒了。周汀兰的寝室,只有3个女孩子,我想你们也都知道是谁,开始的时候,我只感觉李玉婷对我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强烈的敌意,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后来,我亲耳从周汀兰嘴里听到,她承认她和李玉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好朋友,她们有着另一程度上的亲密,当时,我觉得心中为周汀兰塑造的幸福大厦突然间崩塌了。” “后来,当我和岳星霜在一起的时候,又间接的从岳星霜嘴里听到了很多关于她们寝室的事情,我才知道,我心目中的女神,原来也只是一个放浪庸俗的女子而已。她的美丽已经不能在吸引我一丝一毫了。” “王导,你不要难过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阿兰安慰着王堂。 “谢谢,不过我有一个问题,”王堂看着眼前两个自己的学生,“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些事情。” 小芝抿了抿嘴把,“王导,对不起,我们不能告诉你,但是,您放心,我们的目的是好的,我们也不会随便宣传的。” “哈哈哈哈哈哈”王堂恢复了往日爽朗的性格,“我倒希望你们宣传呢,我这么帅的一个人,现在正需要广泛做广告啊!” 这句话说的阿兰小芝两个人鸡皮疙瘩抖啊抖…… 看时间,已经是12点半过了,王堂站起来说,“走,叫上你们寝室那些人,我请你们吃饭去。” “算了,我们替你省钱,今天就我们两个,她们有事情办。”阿兰接口说。 3个人拿了各自的东西准备出去,边走边聊天。 “王导啊,那你现在还是和岳星霜在一起吗?怎么没见到过啊?”阿兰心直口快。 话刚出口,王堂停住了脚步。“你们不知道?我以为你们知道的。”他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伤悲。 “在周汀兰失踪的第二个星期,岳星霜就死在她们寝室了。” 从大苦古井醒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阴霾了一天,却仍有红霞一抹如血般缠绵于西方。井水不再喷涌,空气里飘荡着树叶淡淡的清香,雾气退去,一切变得清晰明朗。 大苦古井,井壁上隐约着淡淡的水痕,那是一句话。 它和那条出现在我们手机上来的莱历不明消息一模一样。 它说:谁也逃不过。 收拾行装我们下山,风平浪静,一派安宁。偶尔遇到几个有人,微笑着点头,捻朵山花,开心地看到树梢停落着一只有着美丽羽毛的大鸟。突然之间,我发觉,一切,都豁然开朗。 谢谢那句话:谁也逃不过。 既然,逃不过,不会改变的结果,那就不要去管它了。一点的努力,对我们来说,都是在最坏结果上的更好。 我告诉姗姗晓雪我的想法,很高兴,到了现在,她们仍然可以微笑如花。 回到寝室,阿兰告诉我们,原来岳星霜早死了。 此刻的我,站在宿舍的天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山顶的灯塔,竟也是4层的灯火。 岳星霜死了,周汀兰和李玉婷双双失踪。那一年的夏天,在她们三个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样的绝望或者愤怒可以让她们放弃生命的温暖,又是什么样的恨意和不甘让她们穿越黑暗埋伏在我们身边?没有答案,什么都没有答案。 曾经,我们那么的远,现在,我们如此般接近,本不可能的交集,却演汇出如此可笑荒唐的关系。 事到如今,没有什么退路了,我不想死,大家也不想死,所以我们要努力的活下去。“我们在学生会调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有关岳星霜的资料。因为开始的时候,我们也没有对她多注意的,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不对。”晓雪说。 “我们又看了,那一期的学生档案中,没有岳星霜的那份。我问过档案管理员,他说,似乎那一年在上档的时候,就少了岳星霜的那份。”姗姗很怀疑,“会不会是学校把档案抽走了?” 阿兰玩着手中的笔,“也许吧,王堂说岳星霜是死在宿舍的,这对于学校来说,也算是一个大污点,可能不会对外公布而隐藏档案吧。” “阿兰,王堂又没有说,岳星霜是怎么死的?”我越想越觉得事有蹊跷。 “我们也问了王堂,他说,当时由于他是岳星霜的男朋友身份,可以进现场。岳星霜死的时候躺在床上,浑身上下湿透了,而且,在手腕上,还有一道割痕。但是法医说,从伤痕的割裂手法和尸体的特征来说,可以肯定是自杀。”姗姗的语气也很肯定。 “为什么,岳星霜要自杀?周汀兰失踪了,对她来说,最大的一个障碍也没有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死?”我越来越迷惑。 “会不会是李玉婷?”姗姗拿出来一张纸,“周汀兰是5月25号星期五和王堂吵架,然后失踪不见,李玉婷5月29号请假回家,岳星霜6月1号发现死在宿舍。有没有可能,是李玉婷为了帮周汀兰报仇,假装回家,其实,在5月29号到6月1号之间,她仍在在学校,再把岳星霜杀了之后,才走掉。” “李玉婷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了姗姗她们今天早上拿回来的照片,上面的李玉婷,眉眼含笑,虽不是十分美丽,但却看来也是很温柔的一个女孩子。我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5年前的照片,安静得躺在桌子上,上面是3个女孩子,微笑着,看着我们。周汀兰很美,带有娇媚的野性,含着天真的神秘,美的如此的张扬如此的霸道,让她身边的李玉婷和岳星霜为之失色。 这样的绝色,怎么会为了一段不成熟的爱情而凋零? 呆呆的看着相片。 把相片收起来,我对我的伙伴们说,“我们在上一次浮华山如何?” 4人脸上,都是深深的不解。 “我想,在浮华山,肯定隐藏着,她们某个人,一定是的。找到她,也许我们就能能够找到答案。” 面对这些和我生活在一起3年的朋友,我知道,她们内心的挣扎正如我此时一般,前路是未知的危险,但也是一线希望,身后是昔日的好友,等着我们找出真相,救她于危难。我伸出手,期待着...... 前天,是在大苦古井遇到了莫名其妙的怪事,那么,大苦古井也许就是一个线索。经过昨天晚上的修整和准备,我们5个人,在今天早上8点,又踏上了浮华山。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大苦古井,经过上次的探查,这次已经熟悉到可以不用地图就轻车熟路了。5个人身上都背着大大的背包,不要说,里面的东西还真的很多,考虑到所有的状况,在晓雪的背包里是2捆绳子和一些药水,阿兰的背包里是吃喝的东西,小芝包包里的东西最杂,手电,纸笔,刀子,纱布,驱蚊水,火柴等等,姗姗手里拿的是潜水镜,攀岩绳扣,手套,这些是她从做定向越野的男友那里拿来的,而我,就可怜的背着一个氧气包,还有她们每个人剩下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命苦! 走了1个小时左右,我们首先来到了月影泉。 上次,在走过月影泉之后,就走近了危险的边缘。我提醒大家,“小心了,随时注意会有什么状况出现,尤其是你,阿兰!” 阿兰的表情很古怪,像是很兴奋,又像是很痛苦的样子。 “阿兰,你怎么了?”走在旁边的晓雪关心的问,阿兰的样子太奇怪了。 “嗯?什么?我很好,只是,觉得有点冷。”一瞬间,似乎阿兰又恢复了正常。 “冷吗?”小芝抬头看看太阳,又看看阿兰,“还冷啊?!太阳都这么大了。” 有哪里不对劲吗?我暗自的想,但却不觉得到底是哪里不对。也许是上次的事情让自己太紧张了。 【番外】在劫难逃(五)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06) com.encrypt.Action.execute(Action.java:68) sun.reflect.GeneratedMethodAccessor38.invoke(Unknown Sour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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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全家团圆,怎么能够少一个?”阴冷的口气,刺骨的寒。 我看着菁菁,良久,“你想要我死对不对。” “死?!你愿意死吗?呵呵呵呵,你放心,我会成全你,不过不是现在!等一下,还有更加精彩的。” 精彩?!难道,还有什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这是我一直都在寻找的答案。 菁菁的脸抽搐了一下,眼神延伸至我身后很远的地方,“我是谁?你还不知道吗?看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聪明。” “是的,我不知道,所以,在我死之前,你可以告诉我。” “呵呵呵呵呵,我可不是什么善人,负责答疑解惑助人为乐,”菁菁眼中凶气一现而过,“要我告诉你,可以啊,你用什么来换呢?” 我还有什么呢?想到了背包里的盒子,那恐怕是一件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我把它取出来,伸到她面前,“我拿这个作为交换,可以吗?”这是我的一个筹码,却也是唯一的。 菁菁看了一眼,冷笑了一声,“你用这个来打发我吗?我要这个干什么呢?” 我不敢相信,难道,又出错了,这个盒子不是她的东西吗?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雨越下越大,“随便吧,你告诉我真相,我答应给你你所想要的东西。”我连命都快没了,其他的,也无所谓了吧。 “很好,你自己说的,那么我就来告诉你真相吧。”菁菁一字一字慢慢的吐出,嘴边是一抹难解意味的笑。 在大雨中倾听那早已逝去往事,实在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加上,讲述者的语气之冷,更让人不寒而栗。 她是李玉婷。一个深爱着周汀兰的女人,5年前,为了爱,为了周汀兰,她做了一件至今不悔的决定。从偶然得到的一本古书上,周汀兰知道了一种诅咒的方法, 本是一种偶然的巧合机遇,却在嫉妒中从周汀兰心中萌发,岳星霜,那个貌不惊人的女孩子,轻易的就夺走了她20多年的骄傲,也夺走了一个她深爱的男人,做为一个美丽的女人,20多年众星捧月般的待遇,让她无法忍受这样的打击,于是,她想起了那个诅咒的方法,她要让岳星霜死,而且,要让她死了仍然饱受痛苦,这样,她才可以平息心中的怒意和恨意。而李玉婷,就是周汀兰要找的,咒引。爱情,这个模糊朦胧虚幻的名次代替了生命的美好现实,李玉婷,在简单的考虑之后,就做出了决定,与周汀兰同生同死。可是,遗憾的是,在死后,她们竟没有在一起,5年的时间,李玉婷一致的寻找和等待,却没有寻到周汀兰的气息。5年里,她设计杀了3个女孩子,可是,眼看着5年的约期将至,诅咒即将失效,所以,沉尸于玄湖的李玉婷,在那次学校供水系统出问题而引玄湖水来解决的机会,将意念付与水中。 之后发生的,我也知道了,菁菁因为洗澡而全身沾上有李玉婷怨气的水,阿兰是因为半夜无意间触摸到天花板流下的水,两个人都被李玉婷控制了精神,不同的是,菁菁比较严重而已。 李玉婷控制她们,用来杀掉我们,已完成那个可怕的咒语。 她成功了,不是吗? 看着眼前的女子,无法与当年相片上温柔善良的她联系在一起,仇恨和杀人轻易的从她口中吐出,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什么血腥,什么生命,都是无关紧要的,她只有她的爱,但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爱? 我突然觉得她竟如此得可怜,同生共死的结果,却仍是长久的分离,说道周汀兰时,她眼中流露出的温柔和爱,包含着那么多的孤单和悲哀。 没容我多想,菁菁,不,应该是李玉婷,开口了,“好了,我说完了,那么,你也该履行自己的承诺,不是吗?” “我知道,你要什么,就尽管拿去吧。”我早就明白,我的生命在她眼里抵不过周汀兰的一根头发,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再争取什么了。随它去吧。 “呵呵呵呵,好啊,我要你先闭起眼睛,免得等会看不下去。”李玉婷狞笑着,菁菁的脸在这样的笑容下扭曲不堪。 “需要这么麻烦吗?”我深深得了一口气,默默的告别,曾经爱我的,和我爱的人,然后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光临。 很安静,耳朵可以听到雨丝落入草丛的沙沙声,我的呼吸声和心跳,等了好久,终于响起一个声音,深入骨髓的寒意,“宝宝,我说了,不会要你如此轻易的死去,我要的,是你的快乐,呵呵呵呵,我要你痛苦,无限的痛苦!!!!” 我猛然张开眼睛,寻找声音的来源,却看到一幕,让我永远不可能忘记的画面。 菁菁的身体,潦草的倒在乱草里,鲜血,从口中不断的涌出,染红了绿草黑地,眼睛空洞的张着,看着天,完全没有生气,没有一丝的生气。 “菁菁,菁菁你醒醒,菁菁你不能死,我求求你,求求你,你看看我,我是宝宝,菁菁,你看着我啊。”任凭我的呼唤,挽不回一个事实。 菁菁永远的离我们而去了。 菁菁,死了。 躺在我怀里的她,骨瘦的身体,没有色泽的皮肤,干裂的嘴唇,如此的靠近,我用手抚摸着她纠结在一起的头发,血,无声无息的侵染着衣服,痛,迅速的占据着我的心。她受了怎样的苦,她受了怎么样的苦我们竟无能为力,眼看着,她消瘦,枯萎,死去。菁菁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不出,是痛苦,还是解脱,或是无奈,就这么样的,离开我,在我面前,离开我。记得,她最后给我说的话,记得她明媚的笑容,可是,都没有了。 菁菁,死了。 真相,在死亡面前变得如此的单薄。我找来真相是为了什么?朋友死了,自己也许也会死,延续了22年的生命,原来就是为了满足若干年前的一场嫉妒点燃的报复。 紧紧地抱着菁菁,抱着她,温暖她,眼泪在眼眶中挣扎,看着曾经朝夕相伴的容颜,终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不要再失去谁了,不要再失去了,哭声被雨丝割裂,嘀嗒嘀嗒溅在菁菁的脸颊。 不知道抱了多久,哭了多久,直到身后的草丛传来不能忽视的沙沙声,我才警觉地回头,在泪水中,阿兰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她,看着她脸上的悲伤,不知道这是真实,抑或是伪装,我看着她,看着她慢慢得蹲下,“菁菁死了吗?”从她的嘴里,呜咽着含糊不清的话语。 点点头,我仍然不能确定,她是谁。 “宝宝,你恨我吗?”她看着我,我知道,我的眼睛里除了悲伤,就是恨,“宝宝,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你告诉我,好吗?”她哭了,哭得那么伤心,“为什么菁菁死了,是谁害死她的?为什么菁菁死了” 一把拉过她,狠狠地,让她的脸贴着菁菁的,我哭着喊,“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菁菁已经死了,她和你一样,曾经是活生生的,为了你可怕的报复她死了,再也不会张开眼睛,为什么你要这样,她和你没有仇恨,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不要再装了,菁菁已经死了,你把阿兰还给我,把我的朋友还给我!还给我!!”认准了她是李玉婷,我的心在滴血。 阿兰一脸的惶恐和迷惑,“宝宝,你再说什么?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我只记得,我只记得,我看到了姗姗她们,在我眼前哭,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宝宝,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如此无辜的话,像一把盐,重重的洒在我的心上,蜇的伤口,火烧般的疼。 我在胡说什么呢?阿兰如此真实地站在我面前,我还在胡说什么,菁菁已经死了,我要保护好其他人,我发过誓要好好的保护她们的,不是吗? 擦了擦眼泪,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阿兰,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感觉,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对的,“阿兰,对不起,对不起,我好乱。” “宝宝,我们把菁菁送回家吧。”阿兰抚摸着菁菁的脸庞,雨水和泪水已经冲刷掉了那张枯瘦的脸上的斑驳伤痕,“我们不能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我们送她回去。” “嗯。”我站起身。“你刚才说见到了姗姗,她们呢?”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事情。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意识里模模糊糊的一个镜头,在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万静园里,四处走走,就看到了你,和菁菁。”说着,眼泪又流出来。 难道,李玉婷又想玩什么把戏,她的目的不是要我们死吗,这么大费周章,到底是什么意思?拍拍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没有效果。 “好吧,阿兰,我们先把菁菁放到浮华寺,宿舍是不可能回去的,先放在浮华寺,也好让了哲法师为她超度。好吗?”我决定坚强起来,悲伤不能带给我任何的好处。 “好。”阿兰点头,“宝宝,你是不是很难过?” 我扯出一个苦涩的笑,低头看了看菁菁,“刚才是很难过,但是,我们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吗?不能再继续难过下去的,我想,菁菁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活着,连她的生命一起活下去。”看着阿兰的眼睛,我对她也是对自己说,“我们要坚强,不能继续悲伤了,毕竟,这还不是最后的结果。” 强迫自己,忘记那刻骨悲伤的情绪,绽放笑容,为了菁菁,也为了现在的自己和她们。 “宝宝!”阿兰哭着向我扑来,埋在我肩膀,大声痛哭,我知道,她心里苦,就像我现在心里的,一样。 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轻声地安慰,“不要难过,阿兰,菁菁不会喜欢我们难过的,我们还要去救姗姗她们,我们,我们......” ...... “我们,...阿兰...”语言无法在继续联句,突然而至的痛打乱了我的呼吸,看着阿兰的脸慢慢的抬起来,未干的泪水还沾在脸颊,莹莹的闪光。可是,我却错了,她真的,真的不是我的阿兰。 腰部传来的剧痛和粘热的感觉,我知道,那是我的血,正在流淌,嘀嗒嘀嗒。而造成这些的,是阿兰手中的,那把尖利的水果刀,那是我们曾经拿来削水果给对方吃的工具,如今,却不合适的沾染了我的血。 “呵呵呵,我说过,我要让你痛苦,你怎么就忘记了呢?”阿兰用手指沾着刀上的血,抹在嘴巴上,鲜艳的红色在苍白的身体上,开出了最灿烂的花朵。“好熟悉的味道呢,你想要闻闻看吗?呵呵呵呵。”轻笑着,用脚碾着菁菁的身体,痛,让我不得不蜷缩着身体,“这个身体还真的不好控制呢,”说着,阿兰用刀狠狠地在胳膊上划一道,血色蔓延,“不听话的女孩子啊,还真的是倔强,让你们在临死前见一面,也算是我的仁慈。”果真不是阿兰,只是李玉婷又一个圈套。 “阿兰,阿兰...。”我不停的叫着,我才明白,在被李玉婷所控制的这个身体的深处,阿兰是可以听到的,她可以听到,不然,她不会挣脱束缚寻找到我。“阿兰,你醒醒,阿兰......” “不要叫了!!!”一声尖利的叫喊,李玉婷扯过我的胳膊把我拉起来,伤口在撕扯中,血更加迅速奔涌而出,离我而去。“不要叫了!!你们这些丫头,我要用你们的命,让我的汀兰活过来!!!” “她不可能活了,”我用微弱的声音,艰难的说,“你的那个诅咒,会害了你们自己的,善汀兰不会和你在一起,永远不会的,回头吧,还有...。啊。。”愤恨和不甘充满着李玉婷的眼睛,她的手,正用力的按着我的伤口,血喷溅而出,我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喊出声。 “她能不能活我是不知道,但是,我改变主意了,我现在就要你死!”我的话,换来这样的效果,也好,早死,也许就是一种解脱。 眼前的刀,被血染得多么生动,连寒光也被温热的液体温暖而不在冰冷,李玉婷的手,在离我不到1尺的地方,高高的抬起,我知道,她将落在我身体的某个部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可是,当我抬头对上那双眼睛时,看到,里面竟和我一样,是满满的痛苦和挣扎,阿兰!这一瞬间的,不是李玉婷。 雨停了,手落下,时间也停了。 看我一是残存的前一刻,映入眼帘的,是同样倒在草丛上的阿兰的眼睛,那么清澈,带着满足的欣慰。 刀,落在我们身体之间,血,从阿兰的脖子流出,汇成一条小河。 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混沌未开的领域,迷离的意识,只感觉到身体在不停的发痛,每根骨头,每寸皮肤,都浸泡在痛苦之水中,无力超脱,挣扎是一种形式,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一张张模糊的面孔隐约可见,在脑海中,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却又转而忽然不见,只留下,初始的浓稠的黑暗。 醒来的一瞬间,阳光格外的刺眼,眯着眼睛看看四周,是医院的典型环境。那么,我在医院里,想到这里,我松了一口气,慢慢闭起眼睛,继续养神。 突然,脑海中电光一闪,所有的记忆恢复正常,我想到了在万静园发生的一切,想到了在我面前死去的菁菁和阿兰,想到了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姗姗,晓雪和小芝,那么,我在这里干什么? 挣扎着起来,此时的病房,因为是暑假,所以空无一人。输液瓶被我扯倒在地,哗啦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的护士。 “你醒来了啊?这是干什么呢?赶快回到床上去!快点!”护士看到我步履摇晃的拖着身体,忙严厉的制止我。 “我不要呆在这里,让我走,谁要你们把我放在这里的。”内心的煎熬已经摧毁了我得神经,我真的没有办法在这个地方继续的进行所谓的疗伤,我的朋友们还不知是生是死,我怎么可以躺得下去? “你干什么啊,伤得那么严重,赶快回去,不到医院,你能活吗?快躺回去!”护士跑来拉我,但是又不敢用力,就这么僵持着,突然,她放开我跑出去,在走廊大声喊,“312的家属,312的家属快来!” 312 ?是我的代号吗?我仍旧执着的向着门口走去,一步一痛。 “你这是在干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抬头看,是和尚,惊喜,欣慰,生气复杂的纠结在他的眉宇之间,“你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超人!”他不由分说抱起我,小心的放在床上,可是,伤口仍然被牵扯到,一阵猛烈的疼,我皱起眉。 “你怎么不听话呢?自己身体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是不小心。”关心的话语温暖着我的心。 “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自己倒在万静园,至于怎么来到这里,完全没有印象。 “我还想要问你呢!”和尚看着我,脸上有些许的怒意,“那天我去你们宿舍找你,房门打开,空无一人,地上掉着那张纸,我看了上面的话,急忙去万静园找你,然后看到你满身是血的倒在那里。” 我一震,急切地问,“就我一个人在那里吗?” 和尚点头。 “我一个人?”眼泪无声的滑落,“怎么可能是我一个人呢?” “宝宝怎么了。”和尚看着我的样子,慌张的不知所措。 “和尚,菁菁死了,阿兰也死了,她们都死了,就在我眼前,就在我的眼前,”我泣不成声,想到阿兰最后的微笑,心中仿佛刀割般疼,她是为了我才死的呀,为什么呢!不顾一切的趴在和尚怀里痛哭,我想我是应该好好的大哭一场了。 和尚拍着我的背,什么也没有说。 医院的夜里不能留人陪护,所以,9点刚过,和尚就走了,走之前,他从脖子上解下了一个物件,交给我,温热的,一只白玉观音,细致的纹理,精巧的雕工,他说,这个是他从了哲大师那里讨来的,是了哲大师自己的私藏,希望可以留在我身边,保护我。 我笑笑,接过那个残存有他体温的物体,我已经不寄希望于这些了,也许,它们可以保护我一时,却不能治疗永远的伤痛。 打完今天最后一瓶点滴,护士们也开始准备休息。10点半,护士来检查了一下,关上灯,嘱咐我有什么需要就按床头的铃,然后转身离去。 在她关门的瞬间,恍惚中,我看到她投射到走廊地板上的影子,竟是众多重叠的交错。呵,也许是我睡得太久,眼睛花了。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百无聊赖。疼痛折磨下,无法安然入睡,和尚打电话来,嘻嘻哈哈的给我讲笑话,说故事,打发着时间,直到手机块没有电了,才作罢,挂电话之前,还嘱咐我,一定要戴上那块古玉。 时间滴滴答答的在过,想着从前这个时候,都是在寝室和她们一起过的,心情又开始灰暗起来。翻身看着窗外,稀疏的树影被月光带进病房,一片灰白的亮。还是睡不着。 【番外】在劫难逃(十) 人在睡不着的时候,普遍都有一个规律,就是想去厕所,现在我的想法就是这样。本来想叫护士陪着一同去的,但是想到白天初见时自己不理智的行为,加上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所以还是决定自己去。 痛是当然的,只是还不至于通到无法行动的地步。 扶着走廊的墙,慢慢的挪动脚步,厕所在病房的西边,也就是走廊的最里面,不过还好不远。 挂在脖子上的玉观音,摇摇晃晃。 我的身后,是一片阴影。 好不容易的解决完需要,感觉舒服了不少,无意间手触到了落在胸口的玉观音,竟烫的灼手。 勾起一抹笑容,早已预料到的,她到底还是来了。 挪步到洗手池,低下头认真地洗着手,然后,调整好一个笑容,抬起头看着面前镜子中的自己,一脸阴冷的恨意。 “你来了吗?”我首先打着招呼,镜中的宝宝面色更加阴沉。 “你倒是聪明了不少。”从来不知道,自己一直认为可爱的脸,也会有如此凶狠的表情。 “谢谢夸奖。”我笑了。 倒是镜中的宝宝看起来很愤怒,“哼,我是来告诉你,你不要想活下去,休想!我迟早要你的命!” “只怕是要了我的命,周汀兰也不会活过来,你也不会和她在一起,反而会害了她。”我直言不讳。 “你什么也不知道!集齐了9个女孩子的命,就可以对岳星霜诅咒,让周汀兰和我一起投胎转世,生生世世在一起。”每次说起周汀兰的时候,她都是一脸的温柔。 “恐怕什么都不知道的是你吧,”我冷冷的看着她,“对岳星霜的诅咒,也就是对周汀兰的诅咒,她永远不可能转生,永远都不能和你在一起,你没有料到吧。” “你胡说!!!” 突然而至的背后的一道力量让我整个人趴在了镜子上,挣脱不开,我的眼睛贴着镜中的我的眼睛,仇恨的目光晃的我一阵昏眩,“我告诉你,我会和周汀兰在一起的,就在不久以后,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慢慢享用你的命,要用你的血,让我的汀兰鲜活起来!你不要想逃,你以为你逃的过吗?” 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我,脸紧紧地贴着镜子,腹部的伤口硌着洗手池的边沿,血不争气的流出,嘀嗒嘀嗒的跌落在干净的地板上,触目的红。 “李玉婷,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力气,我不会逃,我也想看着你痛苦的样子,不管是人是鬼,我都要看着你为和周汀兰永不相会而苦,你所做的,到时候会让你和你爱的人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倒吸一口冷气,伤口一定撕裂开了很大的口子。 “不可能!!!不可能!!!”镜中的宝宝开始发狂,一股气流推我离开镜前,又在我一个不稳尚未跌到之际,再一次拉我过去,身体重重的碰在坚硬的洗手台上。“啊。”我惊呼出声,好疼! 玉观音在这个时候滑落出衣外,吊在脖子上悬在空中,在我和镜中的我之间,柔和的光芒散出,叭的一声,镜子粉碎,控制着我的力量也骤然消失。一切在霎那间风平浪静,只有一地碎玻璃说明刚才的危险。气喘吁吁的我趴在洗手台上,任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温热的玉观音上,竟是清脆的声响。 又是半昏迷的被护士拖进了病房,第二天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和尚焦急的样子。 “你醒了,真是吓死我了。怎么会一个人满身是血的躺在厕所里呢?医生说,你身上又有了新的伤,是镜子的碎片割烂的,不是很严重,不过可能会疼,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和尚唠唠叨叨的念着经,我却乐于听。 看着我傻笑的表情,和尚以为我受到刺激变傻了,“宝宝,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谢谢你,和你的这个。”我扬扬手,手心握着的,是昨晚救我于危难的玉观音。 “昨天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尚还是怀疑了。 继续露出傻乎乎的表情,“没有啊,我上完厕所洗手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下,撞到玻璃上了。”显然这不是什么好理由,还好和尚没有追问。 “和尚,我饿。”真的好饿,记忆中好像2天都没有吃过什么。 “你想吃些什么?我去给你买。”听到我想吃东西的消息,和尚笑得像个孩子。 “这个嘛,原则上我是想吃法国料理,巴西烧烤,但是鉴于条件的限制,我不介意先喝一碗正粤的蜜枣葡萄粥。”我笑嘻嘻的开起玩笑。 不一会,和尚就拿着凉凉的粥回到了病房,我大口大口的享受完之后,元气指数顿时飙升了不少。翻着杂志,看到旁边的和尚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使你还不好意思说的。” “嗯。”他支支吾吾,“宝宝,昨天你说,菁菁和阿兰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一怔,无语。 和尚继续说着,“我昨天打电话给叔爷,他派弟子在万静园和附近搜了,根本没有发现有菁菁她们的影子,所以,宝宝,是不是...。。”他又是欲言又止。 护士进来准备输液,我和和尚这样无言的坐着。他不说话,是因为我不说,我不说话,是因为在护士进来的同时,我胸口的玉观音,又开始灼热起来。不动声色的从衣服里拉出它,放在手里把玩着,冷不丁的举起对着窗口,玉观音在阳光中,通体透明,散发淡淡的光芒。眼角的余光,一个黑影从小护士的背后迅速分离出,继而消失不见。 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和尚,我以后再给你说,好吗?最近我的心很乱,我想自己整理一下心情。”我淡淡的说道。 地上的黑影,盘踞在门口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外面的阳光,真温暖。 临走的时候,和尚告诉我,后天晚上,了哲大师要在浮华寺举行超度仪式,他要需要帮忙,所以,最近可能看我的机会就少点。 我点头,许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轻轻地抱着和尚,吻了他的脸颊,告诉他,保重,伏在和尚的肩上,我对着门口的黑影,微笑如花。 又是一个夜晚,安静得走廊和病房,一个人躺在床上,没有胡思乱想,但是却无法入睡。耳边,是滴滴答答的水声,清晰的仿佛就在身边一样,月光被隔绝在房间的黑暗之外,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什么。只能感觉。 “又是你啊。” 没有人回答,水声越来越响。 “你这么着急的想要我的命?为什么呢?五年之期快要到了吗?”我平心静气。 仍然没有人回答,黑暗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把生命交给你的,所以,你还需要慢慢的等待,不过,万一错过了时间,你的汀兰就惨了。”激将法,这是我拿手的。 果然,一个声音响起,从未听过的声音,不是菁菁的,也不是阿兰的,很陌生音调,想必是李玉婷自己本来的声音,如果不是里面的冰冷,我想,那应该是很悦耳的吧。它从四面八方涌来,无处可寻,却又无处不在。藏匿在黑暗之中,伺机而动。 她说,我要你死! “嘿嘿嘿黑,这个我已经听了很多次了,你换个新鲜的吧。你准备让我怎么死呢?”这也许是名副其实的,黑色幽默。 “你做好准备,不要以为那个玉观音可以保护你,我一定要你死。”想不到,她竟如此的希望置我于死地。 “如果我不呢?” “那么毕竟有人取而代之,你希望那样吗?” 话音刚落,我身上不禁的发冷,我想到了阿兰,阿兰的欣慰和解脱的眼神,不甘和留恋的微笑。 “呵呵呵呵,”阴冷的声音又响起来,“我让你看一些东西,也许你会喜欢。” 房间内的黑暗瞬时凝结,化为一幅幅的画面,不停的变幻,在我眼前。我闭不上眼睛,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睁睁的看着。 菁菁站在红褐色的水中,痛苦的呻吟,那些液体,沾在她身上,瞬间冒起白烟,深入毛孔,深入体内,她不停的叫喊,叫喊着我们的名字,可是我们却听不到...... 阿兰站在浴室门口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背后的洗手间,被浓重的黑影笼罩,指尖那滴液体,早已不知不觉的潜入体内...... 小芝满眼的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朋友,不敢相信所发生的,阿兰站在咫尺的地方,手指深深的插入小芝的耳朵,红褐色的液体,源源的注入小芝的身体...... 菁菁微笑着,看着姗姗和晓雪的身体向井下落去,她们的眼中,不知是惊恐是不甘是哀伤还是其他什么,那么的复杂,那么的尖利,刺入骨髓般的尖利...... 我闭着眼睛,菁菁在我面前,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嘴唇蠕动,但却没有言语吐出,徒劳的伸着胳膊,一个面容模糊的女子在她身后,扼着她的脖子,狞笑着说着什么,终于,那个胳膊慢慢的放下...... 阿兰微笑着,微笑着,举起刀子,飞一般的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弧线,美丽的弧线,血,一缕一缕,终于喷薄而出,她始终却是微笑着,凄美的,让人心碎...... ...... “不要!!!!!”我大喊一声,胸口白光一闪,一切恢复了正常,耳边是蟋蟀的鸣叫,月光皎洁,室内洒着淡淡的月光。 汗水,浸湿了床单,泪水,打湿了枕头。 “医生,我能洗澡吗?”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这种感觉真不好,所以,一大早我就向医生提这种非份的要求。 “伤口不能见水,这是常识!”冷冰冰的。 “我知道,但是......你不觉得我身上都有味道了吗?”我作势自己拉起衣服闻了闻,“真的有味道了!!!医生,这样会不会有细菌,让伤口感染呢?” “哪里来的这么多说法,”医生不太耐烦了,“你自己拿水去擦一下身子好了,不能洗澡,绝对不能见水,不然,伤口化脓就糟了。” “那...。”我还是得寸进尺,“那,我可以回去拿换的衣服吗?” 医生想了一下,终于点头,不过,是要家属陪我一起去。我的家属?!爸爸妈妈还在西安呢,怎么会知道他们心爱的女儿受如此的痛苦,但是我还是殷勤的点点头。 医生答应我,在晚上打完作后一次点滴之后,我有2个小时的时间回寝室。2个小时,对我来说是足够了。 两天来,反复的上演同样的戏码,无处不在的黑影,伺机接近我,再被玉观音的光驱走,夜晚在黑暗的房间,流转着一幕一幕残酷的画面,无助的哭喊,痛苦的神情,僵硬的肢体,她在摧毁我的意志,我知道。 今天,是农历七月十四,和尚早上打电话来说,不能陪我,浮华寺太忙,要准备晚上的超度仪式。很好,这正是我想要的,今天,任何人在我身边,都会是一种打扰和负担。七月十四,一个至关重要的日子,对于我,也对于她。 在明天来临之前,今天将作为一个永恒的终结。 月亮如灵台前的灯火,高悬于空,没有星星,没有虫鸣,成群结队的香客,在这样的夜晚结伴,同去浮华寺去超度自己已逝的亲人和未泯的灵魂。我在他们中穿梭而行,看着他们在灯火下或明或暗的脸,感受他们若有若无的温度,判断,他们的悲欢。 他们用那些香火纸钱祭奠所爱,在火光熊熊纸烟飞舞之时,完成多少年的思念。我也有着与他们相同的使命,用自己,去祭奠曾经的所爱,只是,不知道,是否能穿越阴阳。 离开医院向宿舍走着,人群越来越远,灯火越来越暗,我拉拉肩上的背包,里面有那个盒子和我的日记,我把我所知道的,所经历的,都写在了上面,也算是对和尚的一个交代,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之时,这将是对我最好和最后的祭奠。 离宿舍越来越近,前面是林荫路,目送光所及的地方,没有人,路灯惨白惨白的,映出不真实的颜色。感觉有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树影摇晃,一排的路灯,在我踏上林荫路的同时,全都熄灭了。只有第五宿舍,在遥远的尽头,流泻些许的光。 在暗色的路上慢慢的前进,本来只有3分钟的路程,现在已经走了很久,却仍未到尽头,树影依旧婆娑,灯火在前方闪烁,只是,这条路仿佛没有出口般,回头看,也是一片黑暗 ,没有来时路,我还是继续的走,混入这一片的黑影之中,伤口隐隐的疼。 一只黑色的大猫惨叫一声,从身侧扑来,急忙躲闪,可是仍被它的厉爪抓到胸前,火辣辣的疼,我低头一看,原来,是冲着那只玉观音来的,此时,红线已断,挂在胸前,观音已不知所踪。 也好,没有后路,才会有真正的出路。 定睛看,我已经站在了第五宿舍的门口。 走过一楼,灯光骤灭...。。 走上二楼,灯光骤灭...。。楼梯间洗手池的水管的轰鸣声充斥着整个空荡的楼层,我心里暗笑,用不着真的做的和恐怖片一模一样吧。 还好这楼梯已经走了3年,早已轻车熟路,我安全的站在303的门口,却又灯火通明起来。枣红色的房门紧闭,但是我感觉得到,门后是一双阴冷的眼睛,紧盯着我。插入钥匙,却发现,门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坏掉了,钥匙插入了一半便不能继续了,锁眼被堵住了。 在逼我吗?哼,用303秘传的招数,只需一脚,完美的把门踹开。我尚在感叹那巨大的噪音给今夜带来的不宁之时,突然迎面而来的气流,强烈的冲击着我的身体,慌忙抓住门框,不敢松手,强睁双眼,可是房间里面的情况仍然是一片模糊,就在我觉得自己的双手已经无法支撑的时候,出人意料的,背后一股力量稳稳的托住了我,抗衡着,僵持着,如此大约进行了10分钟,气流像来时的突然一样,一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但背后的力量却没有来得及收回去,于是,我跌跌撞撞的闯进房间,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出师不利。 “呵呵呵呵,这样子的见面是不是很有趣呢?”又是那熟悉的声音。 “嘿嘿,”我爬起来,拍拍身上,“我也觉得挺有趣的,让你在这里等这么久,不这样做,恐怕你难以心平气和吧。”斗嘴谁不会,我可是比她多在社会活了5年! “哼,你不惊讶吗?我在这里等你。” “用得着惊讶不,你的行为就国产恐怖片一样没有悬念,天天在我身边都能看到你,我的所言所语恐怕你比我自己记的都清楚呢。”我不紧不慢的,“况且,今天你要是再不杀我,你的汀兰恐怕就下场凄凉了吧。” 果不其然,这句话刚出口,黑暗的屋角就淡出了一个人形,李玉婷。“我看你还能这样牙尖嘴利道什么时候,等一下,我就要你命。” “你要你早就要了,要不是我主动送上门,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李玉婷的样子,五官的清丽却不协调的被疯狂的仇恨和难以言喻的哀伤所笼罩,没有通常鬼片中的长发遮面,却是清爽的秀丽短发,高挑的身材,匀称的体态,一切的一切,如果她还活着,那么,会使一个备受幸运之神青睐的女子,而今,她只是一个复仇的工具而已。 心中短暂的唏嘘,被李玉婷所打破,“你准备好了吗?去见你的朋友们!我不会让你很痛苦的,你放心。” 嘴角上扬,“我的朋友?她们一直都在我身边,我们是一起来见你的,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能够感觉。” “呵呵呵,那我就让你亲眼看到她们,和她们团聚吧!”李玉婷一步一步地紧逼我而来。 我步步后退,但心中却自有想法,背后已经抵到墙角的架子,无路可退,看着李玉婷伸手而来,目露凶光,我使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个筹码,“你想见周汀兰吗?” 果然,在听到“周汀兰”这个名字时,李玉婷不由自主地停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让你见到周汀兰。”我状似平静的说,心里却在不停的打鼓,这是一步谁也不知道后果的险棋。 “呵呵呵呵,你真幽默,我当然能看周汀兰了,当你死了之后,我就可以看到她,和她一起幸福着。你不要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拖延时间了。”显然,她不为所动。 “如果我告诉你,即使你杀了我,你也不可能看到周汀兰,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呢?”最后的努力,成则生,败则亡。“你们只看了《九音幻记》的上本,却没有看下本,所以,你们不知道还有一件事情的存在,这件事情,足以让你和周汀兰永世相隔。” 李玉婷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和恐惧,如我所料,没有得到下本的她,对这个诅咒知之甚少,这就让她不能对自己的行为和将发生的后果有100%的信心。 我继续看着她,“反正离12点还有2个多小时,要我死,也不急于一时,怕就怕,我这么早死了,你却得不偿失。” 李玉婷闻言后退一步,“你不要胡说!” “胡说?嘿嘿,那么你就杀了我呀,看看到底谁对谁错,只是,杀了我,诅咒就真正发生效果了,那么,后果是谁都不能挽回的。”我开始反守为攻。 李玉婷开始沉默,转而突然用枯手扼住我的脖子,“哼哼,你骗我是不是,想让我放了你!呵呵,我不会上当的,我听到周汀兰在叫我,她叫我杀了你,快点杀了你!” 我在她的手下呼吸不得,用手抵着她的双手,但是无奈她的力气惊人的大,挤出支离破碎的话,这句话,让李玉婷骤然缩回了手。 “单。。汀兰,她。。根本不。。不可能。。说话...她...没有舌头!!” 【番外】在劫难逃(十一) 抚着可怜的脖子,它险些惨遭断裂,好不容易让呼吸通畅一点,回过神来,李玉婷站在那里,看着我,难以置信,惊恐,心痛,焦急,仇恨,错落交替在她的脸上,她冷冷的说,“告诉我,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绝对比你多!!”我也不知道这句话说了有没有底气,先镇住她再说。“你知道为什么周汀兰这5年来都没有和你见过一次,知道为什么我说她根本不能说话吗?”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自信和真实一些。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刚才的窒息现在已经通畅,我稍作调息,“当初,是你帮助周汀兰处理尸体的吗?”这个疑问句的答案,将引导我走上正确的推论。 李玉婷迟疑的,然而又是肯定的摇摇头。 果然! “那么,你一定不知道周汀兰的尸体在哪里,是吗?” “嗯,这也正是我不理解的,我原以为,我们的尸体会被人发现,带回学校,好好处理,但是,当我发现自己的灵魂开始有意识的时候,竟是在深深的水底,而我和汀兰,再没有见过。”李玉婷声音里,是深深的遗憾。 “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吗?”我进一步启发她。 “原因?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玄湖,但是,我仍然知道自己的使命!”说到这里,李玉婷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阴冷的气息,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不由得打了冷战,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已经被即将到来的所谓的成功迷住了仅有的神志,和周汀兰即将重逢的喜悦让她的思维开始癫狂,我知道,如果再不快点,恐怕我还没有说完,小命就呜呼了。 “等一下!”我大声地喊,声音中的颤抖显而易见。 “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知道那些,但是,如果再不杀你,错过了时间就惨了,所以,你准备去见你的朋友们吧!”李玉婷的样子恐怖的让我不敢直视,眼睛因为恨意而突出眼眶,惨白的脸,枯瘦的身体。 “我不说,我让你个东西。”急忙利索的打开背包,拿出那个盒子,举在李玉婷面前,“看到了没有!这就是周汀兰的舌头!” 我在赌,赌我猜测的准与不准,赌李玉婷对我的话的信与不信。两种结果,两种后果! 李玉婷看着我手里的盒子,面无表情。我借机打开盒盖,腐败的气味四散开来,不用看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腐烂了,这里可不比井底! “周汀兰的舌头?!你怎么会有周汀兰的舌头!!!”不知怎的,李玉婷发了狂一样的扑向我,手中的盒子被她打翻在地,我也被扑倒,眼看着她尖利的指甲在我眼睛前面晃来晃去,拼命的抵住她的攻击,“不是我的,是周汀兰让我拿来给你看的。不是我......” 盒子中所装的碎肉翻落在我身边不远处,李玉婷的手使劲地卡着我的脖子,不管我怎样,她都不会相信了,原来,我走了最糟的一步棋,看来,今天晚上,真的是我的死期。 意识越来越模糊,朋友们,我来了,等我... 随着李玉婷力道的加重,我的呼吸越来越困难,大脑一片混沌的缺氧状态,模糊中,似乎看到身边有着一些的异样。什么样的异样,我想努力看清,却无能为力。 身下的硬物硌得我的腰生疼,身上冷冷的,周围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杂音。我的意识,不知道在迷糊了多久之后,终于清醒起来,不敢睁开眼睛,就这样闭着,在心里慢慢盘算。我应该是没有死的吧,至少我还有痛感,鬼会有痛感吗?能够感觉冷吗?于是,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看之下,我就堕入云里雾里了。这显然不是在寝室啊。虽然黑漆漆,但是,头顶的月亮我还是可以看的到的,我也能够清楚的判断出我正在一棵大树旁边躺着,而我身下硌着的东西,大概就是破土而出盘综错至的树根。 我在浮华山? 可是我是怎么来的呢? 李玉婷呢?她怎么不杀我。 太多的问题都需要答案来解决,我站起来,看看周围,果然,是在浮华山上,而且,还是一个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大苦古井。想必是李玉婷带我来这里的,方便杀人藏尸吗?那这里倒真的挺符合条件的,反正来都来了,横下一条心,走哪算哪。 “你醒了?” 漆黑的夜里突然听到这么冷的声音对心脏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回头,“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我看着从树后面走出的李玉婷,她的作法有时候还真的是,符合一个做鬼的基本要求。 “你错了,不是我要你来这里的。”她的声音虽然很冷,但出乎意料的是,面色却异常地温柔,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 “不是你带我来的,难道是我梦游来的?!”我的脑子飞速的运转,想应该怎么应对这个形势,现在,显然不符合天时地利人和的总原则,一定要想办法走,虽然我有死的打算,但是也不是说真的要去送死这么傻,争取一下,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浮华寺就在不远处,那就是我的希望。原来想的计划只用了一半,看来,真的要36计走为上了。 我一个人七七八八的想着,揣测哪条路比较安全,浮华山的夜,黑暗之中似乎透有一丝的血腥,压迫着所有的感觉神经,让恐怖不由得从心而生。身左山顶的灯塔不断的交替方向闪过穿透天宇的强光,偶尔一道掠过,这就是机会,让我可以看清楚周围的地形。 可惜,我没有把握住机会。因为,事情完全变得不再我掌握之中了。 正当我打定主意,心中倒数计时灯塔灯光打来的时间的当口,黑暗的深处,不被注意的角落,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当然,那不是站在我面前的李玉婷的声音。头顶的树叶疯狂的沙沙作响,脚下的落叶也不安分的蠢蠢欲动,一些小石子,轻轻地在地上滚动,在静夜中摩擦而生的声响,冲击着我的耳膜。 灯光掠过,短暂的光明一现,我看见,在大苦古井的后面,层层黑暗包裹之中,是一个少女的身影,不,应该是女鬼。绝色的轮廓。 “你还在和她浪费时间吗?还不快杀了她,时间不多了。”柔柔的声音,却完全李玉婷声调中阴冷的极限copy版,有青出于蓝的势头。 短暂光明之后,是随之而来的是一片黑暗,看不见,我只能用声音来判断。“汀兰,我们还有时间,我想好好的和你说说话。”李玉婷柔情的说。 汀兰?! 我惊觉回头看着李玉婷,她的目光,掠过我在停落在我身侧的某个地方。 周汀兰?!怎么可能! 看着李玉婷的表情,看来,那个新出场者,真的是周汀兰无疑了。但是...... “我们说话可以再等一下的,不急于现在,先把她杀了吧,不然夜长梦多,你说呢?”周汀兰美艳的容貌真的与现在的冷酷感觉形成着鲜明的反差,“来,我们先把她杀了,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一起了。” 李玉婷满眼温柔爱慕的看着周汀兰,我急了,“李玉婷,你听我说,你忘了我告诉你的吗?周汀兰是不可能说话的,她很有问题。” 我的话换来一记恶狠狠的眼光,“汀兰就在我面前,你说,我还会相信你吗?”这下,真的不妙了,我没有想到周汀兰的出现会是如此的情形。 之前在医院的几天,我就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情,整件事情在现在的我们看来都是很奇怪的,李玉婷要我们去找尸体,却又在大苦古井处苦苦阻挠我们,甚至于要我们的命,在大苦古井下面,那个神秘的女人,要我拿着盒子去极乐古井,那个盒子里的东西想必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了,可是,盒子里的舌头不是李玉婷的,因为她根本就对此事没有印象,而且,她可以说话,盒子同样不可能是岳星霜的,当年在宿舍的尸体,并没有残缺什么,那么,说这个盒子是其他三个牺牲者同样也不合逻辑,她们的尸体已经被学校找到,而且,李玉婷杀她们,要的是命,不是这个东西。所以,我曾一度认为,在当年这个看似明朗的事情中,一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想,它会是周汀兰的。在刚才宿舍和李玉婷的对话中,我也几乎肯定了自己的推论:李玉婷说她没有亲手处理周汀兰的尸体。周汀兰一直不和李玉婷见面,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一部分被禁锢起来,她找不到,无法言语,更无法像李玉婷那样。 但是,周汀兰却出现了,实实在在的出现了,并且,她可以说话。 难道是我错了? 周汀兰已经从阴暗的黑影中走出,我们三人,站立成一个三角的形状。 “汀兰,如果我杀了她,不会有什么我们料不到的后果吧?”显然李玉婷是受到了我刚才在宿舍的话的影响。 “当然不会了,杀了她,我们就在一起。”周汀兰笑着。 “李玉婷,你不要听她胡说,她根本不知道有什么后果的,我告诉你,你杀了我,一定会后悔!!!”没有办法,我希望可以继续拖延住她。 周汀兰听到这个话,步步向我逼来,边走边说,“李玉婷,如果你不下手,我就要下手了。”说完,她的手就掐着我的脖子,我看着李玉婷,她竟然在呆呆的看着周汀兰的行为,眼中是一种没有见过的迷惑之情。 “李玉婷...。你会后悔!...真的...。”我看着她,这是最后的一击,不然,真的没有机会了。 眼角余光看见李玉婷,她竟然还是那么呆呆的站着,周汀兰得意的狂笑,“李玉婷,看到了吗?她就要死了,等她死了,事情就结束了!哈哈哈哈。” 可是,在关键的时刻,周汀兰紧扼我咽喉的手,被打掉了,是李玉婷! 李玉婷怔怔的看着周汀兰。 “你是谁!?”李玉婷问。 “你是谁?”李玉婷紧盯着善汀兰的脸,一副要把她看透了的表情。 “我?我不就是周汀兰吗?你怎么了!”周汀兰口气平淡的说,“不要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纠缠了,你想五年的努力白费掉?” “你不是周汀兰。”李玉婷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来,落在心里,空空的响。 “你在说什么?”周汀兰放弃了我,转向李玉婷,两个人对峙相望。 “你不是周汀兰!”李玉婷重复的说。 翁~~~~~山中回荡着浮华寺的钟响,看来,超度仪式要开始了,也就是说,距离12点,已经很接近很接近。我还活着,看着她们的僵持。 自然,她们两个也听到了来自浮华寺的钟声,但不为所动。 “你是岳星霜吧?” “呵呵呵呵,还是被你猜到了,”周汀兰一阵冷笑,“没错,我是岳星霜!但是可惜,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 果然。 李玉婷暴怒了,大喊着,向岳星霜扑过去,四周的沙土瞬间扬起,黑暗中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色彩,石子和树叶枯枝飞卷着,随着气流流向一个中心,岳星霜所在的地方,我用手遮着脸, 遮挡着沙石的打击,偷眼望过去,岳星霜竟仍直直的站在那里,任李玉婷的手,插进了她的脖子。“把周汀兰给我!她在哪里!告诉我!” 岳星霜如一个破败的娃娃,任凭李玉婷摆弄,她竟不予反抗。 为什么她不反抗呢? 风沙越来越大,席卷而来的石子硬物打在身上,留下一个个红印,一些地方已经开始出血,疼,那自不用说。 李玉婷的指甲深掐进岳星霜的脖子里,猛然霍的拔了出来,带出的皮肉,丝丝的挂在尖利的指甲上,岳星霜的脖子已经惨不忍睹了,几个洞,想来是李玉婷的手指已经穿透了她纤细的脖子了吧。但是奇怪的是,她丝毫没有反应,甚至于,嘴角还有一抹奇异的微笑。 看着她们,我突然意识到这正是我脱身的大好机会,浮华寺的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那将是一个安全岛,刚才已经大概看了路,从左边的山道下去就可以到达大路,然后直奔浮华寺。 我这么想着,也这么做着。 用全力逆着气流而行,顾不得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一步一步顶着风,好不容易,走出了那个漩涡。回头看,飞起的沙土腐叶仿佛一圈墙,笼罩遮蔽着岳星霜和李玉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就当我的脚刚刚跨出,还没来得及运动的时候,就无情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住了,感觉身体像被绳子仅仅缚着一样,动弹不得,一种力道,禁锢着胳膊,但却看不见有什么东西施加在身上,就这样,我狼狈的被拖在地上,再次拉进了暴风中心。 惨! 暴风眼仍是刚才的样子,李玉婷和有着周汀兰容貌的岳星霜,两人坐在地上,显然,岳星霜的样子不怎么好看。 感觉脚下潮潮的,瞄了一眼,是大苦古井的水外泻出来。从大苦古井井口救出的水,周围的泥土浸的十分的松软,不,应该说,原本坚硬的泥土,现在已经像海绵一样,吸满了水,在上面不仅站立不稳,稍稍用力,恶臭气味的液体就会从土里挤出来,飞溅在皮肤上,然后起一片一片的红疙瘩,又痒又痛,我被那种无形的力量拖着在地上滑动,那液体毫不留情的刺激着我的皮肤,恶心,肮脏,窒息,什么都难以形容我现在的感觉,在手被紧缚的情况下,我只能,闭着气,不呼吸。 砰的一声,我的肩膀传递给大脑一记强有力的痛,坚硬的触感,止住了我继续滑行的趋势。 还好碰到的不是脑袋,我暗自庆幸。不用想就知道,石头的冰凉,哗哗的流水声音,必是大苦古井无疑。还好,斜斜的倚靠着古井沿壁,看着不远处的李玉婷疯狂的样子,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是不行,仍然被缚住,虽然用眼睛看不出什么。 李玉婷根本不往我这里看,我还是要逃走,但是,看看自己的手,这个问题还是需要先解决的。 我小心的用双手扒着井沿,悄悄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前方李玉婷的位置,看样子,她真的很恨岳星霜,虽然岳星霜已经倒在地上,她还是不肯放过的狠狠的用手撕扯着,咒骂着。 这样她大概暂时不会记起来还有我的存在吧,我想着,慢慢的顺着井口挪动双手,伺机准备再次逃跑。突然,我的手在本应该是湿润冰凉粗糙的石头井沿上,摸到了一个东西,同样的冰凉,湿润,但不粗糙,而且,很有形状,就像,就像,一只手!!! 我慌忙低头看过去,“啊~~!!”顾不得是否会引起李玉婷的注意,我控制不住的惊叫出声,一只手,搭在井沿上,而另外一只手,正慢慢的从黑洞洞的井下升起,向上向上,攀附着粗糙的石头沿壁,即使这样黑暗的环境,我仍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一双手,苍白的让人从心底感觉到了可怕二字,突兀的骨节,似乎还在喀喀作响。 我转头就跑,顾不上许多,还没跑到两米远,就被用力的拉回到了井边,用力的撞在井沿上,很疼,可是这也不算什么,从额前散乱的头发之间,我隐约可以看到,或者说,是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强烈的感觉着,一种阴毒可怕的眼神,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等着我,等着我,不敢抬头,紧紧地缩着脖子,把头埋在身体里,呼吸混乱不堪,心就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样,卡在嗓子眼里。 “嗯~!”我闷闷得叫了一声,因为,那道力量太大,我的手腕,似乎被拉得脱臼了,那股力量改变了方向,从上面拉着我,强迫着我的身体站起来,站起来,对上了一双眼睛,明亮的眼睛,含笑,却不温暖也不让人喜欢,那是如鸩一般的笑容,我感觉到,来自那里深处的,无尽的寒意。 “呵呵呵呵,你可真会坏我的事呢,丫头。”仿佛不胜娇羞般,她扭过头,轻轻地说,“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呢?嗯?不可爱的宝宝。” “呜...。”我想张口说话,但惊讶的发现,自己竟不能发音。 “这还不够哦,封了你这张能说会道惹事生非的嘴巴,对你的惩罚还是不够,那你说,要怎么办呢?”她回头,看看不远处的李玉婷,“不如,让她来挑一个,你们两个一齐受惩罚的办法。呵呵呵,呵呵。” “呜,...。”李玉婷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往这边看来,在对上那个女人的脸时,李玉婷,是莫大的惊讶,甚至,我还看到了一点点隐藏其中的恐慌。 那个女人不紧不慢的说,“你好吗?李玉婷,好久不见了。” “岳星霜!” 岳星霜!!我转头,看那张被长发半遮的脸,竟然是岳星霜,她终于出来了。 “是我啊,那么惊讶的样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岳星霜离开我,一步一步地向着李玉婷走去,而这时,我上方的力量突然拉紧我的手,把我吊起来,就这样,挂在半空,在我的正下方,是大苦古井黑黝黝的井口。 岳星霜转头,笑嘻嘻的看着悬在半空的我,“我决定,还是让你单独的受这种处罚好了,你慢慢的在上面享受一下,我马上就来招待你。” 徒劳的挣扎,但是我马上意识到那是白费力气,显然是岳星霜控制着我,那么,我不如静观其变,虽然这样的位置不怎么舒服。 “李玉婷,你现在是恨我呢?还是恨你自己?”岳星霜的口气,温柔的不像一个鬼。 “你什么意思!”李玉婷和我一样对岳星霜的摸不着头脑的话迷惑不已。 【番外】在劫难逃(完) “我是说,在你亲手再一次杀了周汀兰之后,你是比较恨我,还是恨自己呢?呵呵呵。”笑声,在树林中回响,阵阵不绝。 “你什么意思!”看来李玉婷的耐心已经被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完全快要丧失了,她盯着岳星霜,恨,充满着四周的空气。 岳星霜依旧一副悠然的样子,慢吞吞的语气,“你还没有发觉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她看了一眼李玉婷身后那个倒地的“人”,“你亲手杀了周汀兰呢,难道你不知道,刚才被你掐死的,是你的周汀兰啊。呵呵呵。” 李玉婷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一眼那个周汀兰的身体,看着被自己手指穿透的窟窿,愤怒的对岳星霜喊,“你胡说!她不是周汀兰,我的周汀兰,是不会叫我李玉婷的,她只叫我小雪,小雪!!” “啊,原来是这个名字让你怀疑的啊,害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扮演的不像呢,”岳星霜吃吃的笑,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吊在半空中的我,“宝宝,你是不是也不觉得我像周汀兰呢,真是的,借着她的样子,却还是演不出她那种贱样,我还真失败呢。”她回头继续看着李玉婷,“所以啊,在最后的关头,我退出,把本来就属于她的角色还给她了,这个方法,还真明智!” “什么角色?什么还给周汀兰,你在说什么~!”李玉婷已经快要崩溃了。 “你着急什么啊,我是说,在你快要掐死那个女人之前,我让她回到了自己本来的角色,你真正的周汀兰,这样不好吗?不正是你要的吗.” 李玉婷还没有听完,就向着岳星霜扑过去,但是被岳星霜轻而易举的躲开了,“你还是这么冒失,如果不是你这么冒失,周汀兰或许也不会死两次,而且,都是死在你手里,你们还真的是情深似海啊。”岳星霜的每句话,都在深深的刺伤着李玉婷。 “哦,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呢,看在你帮我帮了五年的份上,我不会为难你的,”说完,又轻描淡写的加了一句,“听说,如果做鬼再死一次,那就真的是魂飞魄散,不知道要等多少世才能超生呢,你知道吗?亲爱的李玉婷。” “岳星霜!我要你不得超生!!!”李玉婷完全被这些话刺激的癫狂了,咆哮着冲岳星霜奔去,岳星霜一个躲闪不及,衣服被李玉婷撕开了一块,流出黑红的恶臭液体。 “哼,你以为就凭你可以让我怎么样吗?你太高估你了,5年前你们两个不是我的对手,5年之后,你们做了鬼仍然不是我的对手!”岳星霜提高声音,冷冷的说。 5年之前?5年之前果然有问题。 “你说什么,岳星霜!”李玉婷压住疯狂,看来,她也是想把事情搞清楚。 “呵呵呵呵,你们被我,被我岳星霜耍了5年,呵呵呵呵,现在,时间快到了,我也可以让你明白了。 那年。 “岳星霜,你那奖学金了啊,晚上请客,知道吗?我帮你订好位子了。”周汀兰看似亲热地给岳星霜说,“一家新开的日本餐馆,今天去吃吃看。” “可是,可是,会不会很贵,我...。”岳星霜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汀兰打断,“你看看你的样子,如果再不和我一起去一下高档点的场所,你后半辈子肯定会后悔!”周汀兰的口气里是深深的不屑和鄙视。 “就这么说好了,晚上7点在校门口等,李玉婷和王堂会一起去,你把钱拿够,知道吗。”周汀兰不由分说。 “可是.........”岳星霜听说过那家餐馆,出了名的贵,根本不是她这样的人消费得起的,况且,这次去的,还是那么多人。 “对了,你借我400块。”周汀兰拍着岳星霜的肩膀,话语虽轻,但着实吓了岳星霜一大跳,400块!! “你原来问我借的500块还没有还,我...”岳星霜小心翼翼,但是仍旧招来周汀兰的不满,“不就是几百块,我要去买艾格新上市的冬衣,要900,现在问你借一点,又不是不还,你着急什么 ,你不是不想借我吧。”周汀兰美丽的眼镜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让岳星霜不由得打了个冷战,“周汀兰,我,我只有1000块的奖学金,我自己还要去买一件外套,那还要请你们吃饭,我......” “好了好了,你有衣服的啊,还买什么,快点借给我啊,王堂还在等我呢!” 看着周汀兰得意的背影,岳星霜捏紧了拳头。这样的受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美丽可爱的周汀兰,其实心底很自私而且骄慢无理,她和寝室另外一个女孩子李玉婷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平时的时候,岳星霜是很没有地位的备受欺负者。恨意,一点一滴的累积着。她在等待! 几个月之后。 “岳星霜你这个贱女人,勾引我男朋友!!!!”周汀兰在教学楼前堵住了正牵手而行的岳星霜和王堂两人,张口大骂。 岳星霜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全身颤抖着,紧拉着旁边王堂的手,咬着嘴巴,默然不语。 “你说话!哼,看你平常一幅傻兮兮的样子,玩起阴的来,还真得厉害!”周汀兰美丽的脸孔因愤怒而顿失光彩,但她全然不顾,转向王堂,“王堂,你不要被她骗了,她不爱你的,真的,她只是想从我手中夺走你,她不爱你。” “好了,汀兰,我们两个之间,已经结束了,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希望你不要迁怒于小凝,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王堂虽然感觉尴尬,但是仍然解释着,毕竟,一个是他曾经深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现在喜欢的女人。 “她?她知道什么是爱吗?”周汀兰看着岳星霜,眼前的岳星霜,虽然看起来胆小怕事的样子,但是,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喜悦和报复的快感,还是轻易的被周汀兰捕捉到了,“你说,你说你是不是为了报复我才这样做的,你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 周汀兰情急之下拉住岳星霜的胳膊猛力的摇晃着,“啊,好疼啊,汀兰你不要这样。”岳星霜大声喊着,眼含泪水看着王堂,王堂一把拉开周汀兰,可能太用力了,让周汀兰摔倒在地,形象尽毁。 看到这一亩,王堂信中隐隐的有一点心疼和不忍,刚想过去扶起来她,哪想到,周汀兰早他一步,站起来飞快的走到岳星霜面前,毫不留情的给了一记耳光。 大家都愣在那里,包括周汀兰自己在内,岳星霜愣了一下,回过身,掩着脸呜呜的哭起来,周汀兰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想走过去道歉,可在王堂看来,周汀兰是想再打岳星霜一次,他急忙用身体挡住周汀兰,并且,挥手也给了她一个耳光。这是他第一次打她。 周汀兰哭着走了,没人看见,岳星霜的嘴角,露着诡异的笑。 汀兰,你真的决定这么做了吗?”李玉婷看着周汀兰,和她手中的那本破旧不堪的书,眼睛重视难以置信的惊讶和不解。 “是的,”周汀兰恶狠狠的说,漂亮的脸孔变得生硬扭曲,在刺眼的阳光下仍让人有种冰冷的寒意,“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污辱,岳星霜,她算什么!!她竟然用那么卑鄙的手段来污辱我!我不甘心,小雪我不甘心!我要报复她,我要诅咒她!!!” “可是,你也会死的,你...。”李玉婷劝解着周汀兰,但是她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对恨得坚持。 “我是会死,我就是要死,只有这样,才不会让岳星霜那个贱人得逞,小雪,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要在一起,对吗?那么,你陪我,没有你,我就不能完成这个诅咒。” 听着周汀兰的话,李玉婷沉默了,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深深的喜欢着眼前的这个漂亮任性的女孩子,可以为她的一笑而作任何的事情,可是。李玉婷看了看周围,翠色的山峦,清脆的鸟鸣,人生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难道真的要放弃而别无他法? “小雪,你不愿意是吗?”周汀兰步步紧逼。 “不,不是的,汀兰,难道非要死吗?我们还可以有其他的办法,不是吗?” “什么其他的办法!!!!你这个怕死鬼,你还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原来你也是这么一个虚伪的人!!!”周汀兰嘶叫着,“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我不要!!!” 看到周汀兰如此疯狂而痛苦的样子,李玉婷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好,汀兰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但是请你给我时间,给我3天时间,我想处理好自己的一些事情,好吗,三天之后,我们在这里会合,我们商量,如何把岳星霜叫来,如何,如何,去死。”艰难的说完这些话,李玉婷禁不住流出了眼泪,为了这所谓的爱,她的复出,希望周汀兰可以了解。 听到李玉婷的这一番话,周汀兰平静下来,又露出了迷人的微笑,“好的,小雪,那我们3天之后再见,我会在这里等你,极乐古井,我们要一起去极乐的世界。” 周汀兰的满足和李玉婷的痛苦,使她们都没有发现,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抹绿色的身影,阴毒的眼神,直指周汀兰。 三天后。 早晨5点,天色蒙蒙,周汀兰依旧是在极乐古井旁边斜倚着,借着灰蒙蒙的亮光,看着手中的书。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小雪!!!”周汀兰高兴得叫着,但声音不久便来看请来人之后嘎然而止,“怎么是你?!” “为什么不会是我呢?”岳星霜脸上是古怪的笑容,“你这么多天都不回寝室,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我来看看,你究竟在干什么。” “看来,你过得不错呢。”岳星霜微笑着走近周汀兰,“我听说,你想报复我,怎么报复呢?杀了我?!呵呵呵呵,周汀兰,我告诉你,你活着的时候不是我的对手,你死了,仍然不会是的!” “岳星霜!!!不许你再说下去!!你这个虚伪的家伙,你以为大家都会被你骗了吗?你以为王堂会看不请你的真面目吗?你等着,你等着露馅的那一天吧,人人都会鄙视你,你又会变成一个乡下的土包子,一个穷酸的人,你看看你自己,配的上王堂吗?”周汀兰一口气说了很多。 谁知,岳星霜并不气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我觉得,你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周汀兰!”话语中的杀气,凝结住周围的空气。 岳星霜偷偷的从背后的口袋里拿出一条绳子,不动声色。周汀兰还在咒骂着,大声的咒骂着岳星霜,突然,趁着周汀兰低头的一个瞬间,岳星霜冲上去,把周汀兰压在井台上,拚着全身的力气,用一只手肘死死的卡住周汀兰的脖子,另一只手抖开绳子,缠在周汀兰的脖子上,一圈两圈...。身下的周汀兰挣扎着,岳星霜就势拉着周汀兰的头发,让她的头狠狠地磕在石头井沿上,手中的力道更加的大,绳子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岳星霜......你...... 你...”周汀兰已经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原本红润的脸,现在呈现青紫色,双手在空中徒劳的抓着,但这丝毫没有阻止住岳星霜的动作。 “你不是要让我死?嘿嘿,谢谢你告诉我一个比死更阴毒更有快感的方法来惩罚你,我会让你尝尝被诅咒的味道,怎么样,哈哈哈哈”岳星霜狂笑着,猛地将手中的绳子收紧,屏住呼吸,用力,用力,眼看着,周汀兰的手慢慢垂了下去。 过了好久,岳星霜看着倒在旁边的周汀兰,没有生气地躯壳,用手试了一下她的呼吸,竟然还有微弱的一丝喘息,脖子上的扼痕赫然在目。 岳星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刀,用手扳开周汀兰的嘴,伸进手,用刀割下她的舌头,血瞬时从周汀兰的嘴里流了出来,看着手中拿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岳星霜怀着恨意和快感,吮吸着由上面滴下的血,然后,把它放在随身带来的一个盒子里。收拾好之后,又拿刀,在周汀兰脖子上狠狠的划过,用喷涌而出的血,来遮掩那道触目惊心的扼痕。 岳星霜知道,不久之后,李玉婷就要来找周汀兰,于是,她在极乐古井的沿壁上,蘸着周汀兰的血,留下了一些字。 “我已杀了她,你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来陪我!”蘸血的字迹扭曲模糊,看不出字体的差别。 岳星霜蹲在周汀兰的尸体旁,用手抚着周汀兰沾血的头发,“死了的你,还是这么美,真的是让我心动呢,不过,以后,就不会了,我会把你的舌头藏在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我要让你从今天开始,落入无底的地狱!”随后,岳星霜没有像来时一样,悄悄地走掉,而是躲在远处的草丛里,静静的等待着。 她看着李玉婷面带微笑的走近古井,然后惊呆,悲痛大哭,抱着周汀兰的尸体,哭声穿透空气,飘荡的很远。她显然是看到了井上的话,爱情的愚忠和悲愤的心情让她的理智消失,岳星霜远远的看着李玉婷拿起她丢在周汀兰旁边的那把刀,深深的插入胸口。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有,飞鸟划过天空的声音。 岳星霜继续等待着,整整一天,在天色全黑之后,把周汀兰的尸体沉入极乐古井,又把李玉婷的尸体装在一个大的塑料口袋里,连同一块大石头一起,推到玄湖。在夜色中,她来到大苦古井,从背包里拿出那个盒子,重重的扔进井,在抓起一把一把的土,丢进去,直到精疲力尽,才跌跌撞撞的下山。 空无一人的宿舍里,在岳星霜自杀之前,大声地喊“我诅咒你,周汀兰,我诅咒你!!!!让诅咒,随着我生命的到来,而开始吧!!!!!” 天空一道闪电,映出那张无比扭曲的脸,岳星霜的脸! 我吊在半空,听岳星霜讲着5年前的故事,虽然早在心里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她不动声色的平静的叙述完这一切,我还是觉得,那种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这是恨,还是嫉妒?为了这样的感情,竟然要断送9个无辜女孩子的生命,怎么会有这样子的事情,想到这里,我挣扎着紧缚的无形绳索,看来,人的力量还是不及鬼来的大,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让它松开丝毫,倒是手腕,越来越痛了。 “这5年来,我看着你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呵呵呵呵,你知道我心里是多么的痛快!你每杀一个人,都是把周汀兰往地狱里推进一步,我好高兴啊,你知道吗?哈哈哈哈哈。”岳星霜忍不住大笑,“现在,就只差一个人了,然后,我就会完成这个诅咒,你和你的周汀兰,一起去痛苦中轮回吧!!!” 李玉婷显然已经被岳星霜的花弄懵了,失神的眼睛空洞的睁着,嘴中喃喃自语,“是我害了汀兰,是我,是我害了汀兰......” 看着李玉婷在那里呆呆得抱着周汀兰,一动不动,我心里的着急就不用说了,因为,此时岳星霜已经意识到了,我这个本应该死的人还好好的挂在空中,我不死,诅咒就无法完成,但是,为这样的事情死,真的不值得啊,我不要! 我低头看着正走来的岳星霜,“喂,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如果我死了,是可以对周汀兰诅咒,但是,实施诅咒的人,也就是你,也会一同的被诅咒的,不能超生,永世轮回痛苦之中!你想清楚!”无论如何,我要坚持,据我的估计,再过不到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到12点了那个时候,浮华寺就会鸣钟诵经,我就有救了。所以,有句话说得好,坚持就是胜利! “呵呵,只要可以让周汀兰痛苦,我自己是无所谓的!”岳星霜笑眯眯的看着我,看得我汗毛倒立!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岳星霜,你想好,其实,周汀兰被你杀了,你已经报仇了,用不着这样子的,你现在还可以去投胎,可以重新开始做人呢,一切都很美好,不要因为嫉妒的仇恨,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啊。”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做老师的天分。 “你不要再拖时间了,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的,步入,就让我舒舒服服的送你上路。”话音刚落,我就感觉拉着我的那种力量陡然松弛,我从半空中,向着大苦古井的黑乎乎的井口急速下坠,呼呼的风声在耳边,我完了! 喀一声,我的手骨,再一次受到了脱臼的折磨,原本急速下坠的我,在关键的时刻,停了下来,张开眼睛。 是李玉婷!!! 李玉婷死死的抱着岳星霜,阻止了她,也阻止了我的厄运。 “汀兰,我不会再让这个人伤害到你了,不会了!”李玉婷说着,用尖利的指甲刺进岳星霜的脖子,可是,岳星霜一把把她甩开,“你以为你可以制得住我?”随后,岳星霜手指一伸,哗一下,我又再次升到了半空,是比刚才更高的地方。“李玉婷,你不是一直都想要这个女孩子死吗?那我现在就来帮你!” 岳星霜手指一松,我整个人又从半空里飞速的掉下,在眼看着井口越来越近的时候,又一次猛然的停下,这真的是比玩蹦极还要刺激。 如此再三,在李玉婷和岳星霜的拉锯之中,我在空中升升降降,起起落落。在这样下去,等到浮华寺的钟声敲响之前,恐怕我的手就要脱离我的身体了。 李玉婷又一次被岳星霜甩开,跌在周汀兰身上,久久,都没有动静。难道,她站不起来了?不会吧,我的命就在她手上呢! “呵呵呵,怎么样,还是决定了要和你的汀兰一起作伴去地狱吗?5年前,你们让我的生活陷入一片水深火热,别的女孩子大学生活象天堂般美好,而我呢?!天天为了你的汀兰像奴隶一样的生活,就因为她的美,每个人都喜欢她,崇拜她,像神一样,而我,只不过是她脚下的一只蝼蚁,她活生生的夺走我的快乐,而你们!你们在一旁,默默看着,不制止,不过问!为什么!~!难道只有她那样美丽的女人才是人!而我,就不是,就要心甘情愿的被欺负?!我不甘心,我不甘心1!!!”岳星霜疯狂的发作着,“所以我要报复,我要她死,不!仅仅是死还是不够的!我要她痛苦,永远的痛苦!!!!!你知道吗?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也害了她!没有人是凶手!人人都是凶手!!!!!!!” 用歇斯底里来形容现在的岳星霜,一点都不为过。压抑了5年的恨,在这个晚上爆发。 一阵痛苦的控诉之后,岳星霜转身,看着我,“时间快到了,你也上路吧,不要怪我,这都是命,你,和你的朋友,注定了都是命!” 我想说点什么,但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岳星霜背后的李玉婷,正在慢慢的站起身,手中,是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尖尖的,她慢慢的,无声无息的来到岳星霜身后,夜色中,我仍看到,她的脸上,是被泪水模糊的悔恨。 “岳星霜,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不会让你再去伤害周汀兰的,”李玉婷抱着岳星霜,“对不起,岳星霜,我们一起去找她吧,我们一起去吧!再在一起,在一起!”泪水,从李玉婷干枯的双眼中喷薄而出,她高举这双手,握着那件东西,深深的刺入,岳星霜的眼睛! 那是一个骨头,美丽的骨头,细长尖利灰白色的骨,周汀兰的骨,在岳星霜的眼睛中,轻微的晃动,晃动。 岳星霜的身体一阵抽搐,却没有说出话来,微笑仍然挂在嘴角,但是在我看来,那却是另外一种表情,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欣慰的解脱,只是,感觉到岳星霜,是从未有过的轻松面容。也许,也许,她也累了。 李玉婷拖着尚在抽搐的岳星霜,把她拖到周汀兰的身边,抱着她们,抱着,“我们三个,又在一起了,不要再恨了,汀兰,岳星霜,我们都不要再恨了,一起生活吧,不要再去像以前的恨和怨,一起生活吧。”岳星霜的手指,慢慢的抖动,慢慢的,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我想起来,曾经看到的那张照片,她们三人明媚的笑脸,那时,她们有恨吗?那时,她们也是很好的朋友吧。 在岳星霜的手停止抖动之时,浮华寺的钟声也适时地响起,我感到身体一松,朝着地下跌落,然后,是一片混沌,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只是,朦胧中,看到她们三个,在一片火光中,燃烧燃烧,没有嘶叫,没有诅咒的叫喊,很安静,很安静。 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和尚陪在身边,窗外,是亮晃晃的阳光,蓝天白云飞鸟,和尚的亲切笑容就在眼前。 一切都过去了吧,我想,一切都过去了是不是,牺牲了那么多,还是过去了。 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我想到了我的那些朋友。姗姗,阿兰,晓雪,小芝,菁菁,她们的尸体现在都没有找到,她们在哪里,好想她们,我一个人活了下来,活在这七月的阳光之下,而她们,却那么仓促的,在一个不知名的黑暗角落静静的沉睡。也许,正如岳星霜所说的,这都是命,我们不同的命。 和尚又把一个玉观音挂在我的脖子上,我笑着说用不着了,他却一本正经的要我收下,我知道,他是真的怕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仿佛一场梦,身体上的伤痕,是梦留给我的唯一礼品,还有那一段回忆,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曾经和那群生死相守的朋友度过的那段时光,即使她们已经离我而去,我却感觉到,她们仍在我的身边,在冥冥中,看着我,保护着我,我的生命,是6条生命的集合,很珍贵,很珍贵。 在医院简单的包扎了之后,和尚送我回到宿舍,留在寝室里帮我收拾,而我呢,这些天来的亡命生活,忙得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停下来,才发现自己实在已经不成人样了。所以,简单的嘱咐了和尚几句,我拿着换洗的衣服,来到了浴室。 浴室好久没有人用了呢,似乎,一切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菁菁在我们面前撒娇着不肯去洗澡,如果,那天我们不要她去,那么,事情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我拧开水管,水,带着温暖流出来,滋润着皮肤。闭上眼睛,泪水无声而落。 突然想到了,李玉婷的话,谁以为谁逃得过。是呀,谁逃得过呢?岳星霜,李玉婷,周汀兰,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来代价,而我们,也是如此。 打开沐浴乳的盖子,倒一些在手心上。阳光透过窗户照着我的身体,手心透明的淡青色液体中,隐约着一个个小小的淡红色气泡,在阳光下闪着光,胸口的玉观音,在阳光下,灼热...... 孽缘(一) 李明阳是一家公司的职员。最近贷款买了一套两室两厅的房子,装修了几个月后便搬了进去住。看着自己的新房感觉真是舒服,想着终于可以结束四处租房的生活,有了自己的家真是一阵开心。 不过想想买房时只是觉得奇怪,这套房子如果照当时的市价至少要贵十万,为什么卖房的人这么匆匆出手,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于是心想大概是急着用钱吧。正想着门铃响了,于是起身去开门。开门一看原来是一群同事前来祝贺,有小赵,小王,小李还有美女小云,阿忆。 “你终于有自己的猪窝了啊,今天我们来庆贺猪窝第一天开张,恭喜你这头小猪啊。”同事小赵笑嘻嘻的说。 “快进来,快进来。”李明阳也不在意,一边招呼一边拿出备用的拖鞋给大家换上,不过脸上颇有得色。 “切,你自己才是猪窝呢,自己的家里乱兮兮的。”小云打抱不平道。 “你怎么知道啊,莫非你经常去啊小赵家啊,你们什么关系啊,原来进行地下恋情啊。”小王立刻抓住了破绽进行嘲笑。 “你胡说,上次大家不是一起去的么,大家都看见的啊。”小云不由得急着辩解。 “你小子总爱造谣,好八卦啊,根本没有的事情。”小赵也急了。 “好了别闹了,大家进来了,参观一下啊。”李明阳忙打圆场。“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么算了,何必说出来呢,你真八卦啊小王。” “你胡说什么啊,再说我要打人了啊。”小云更加急了,气得拿出粉拳要动手了。 “对,我八卦,哈哈。”小王乐的合不拢嘴了,一边说一边逃进了屋。 看着大家吵吵闹闹小李和小铃只是笑笑,两人本来也是话不多的,跟着众人一起进了屋。 大家于是叫了点外卖,买了点酒,吵闹了一天,终于累了于是陆续告辞了。 看着满屋子的乱象,李明阳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算了还是明天收拾了。”果然懒人一个,平时租房时的坏习惯带进了新房子。最夸张的一次租房后把人家装修过的房子弄的不象样,给房东赶出来了,还给他一张帐单,记录了他弄坏的东西和弄烂的地板面积,扣了他一个月的押金,给同事笑话了几个月。 大概由于太累的缘故小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进入了梦乡。 过了许久突然一声大叫,小李从沙发上醒过来,额头上全是汗,至于为什么会醒过来,他自己也不清楚,依稀记得做了个恶梦,而梦的内容也记不清了,一种不详的感觉冒了出来,不过也没有太在意,于是进了卧室继续睡去。就在小李离去后厅里的墙角显出一丝血迹,很细的血迹,沿着墙角慢慢的上升,没入天花板不见了。 小李就这样度过了在新房里的第一个晚上,第二天像往日一样上班去了。 小李在新房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并没什么事发生,一切也正常。只是觉得邻居有些奇怪,见了他总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以为这里的邻居有些坏嗜好,不由心里觉得真八卦。这天回家正要上楼,突然看见一个老头盯着他看,不由觉得奇怪,便上前去问道:“老爷爷我是这楼新搬来的,我住在三楼,你有什么事么。” 老人看了看他,半饷不发话,只是看着他。小李觉得很奇怪,暗想这里人看来都有点毛病的,于是转身便要走了。“你搬来这几天住的还好么,有什么不舒服么。”老人终于说了一句。 “很好的啊,没什么不好啊。”小李回答道,只是觉得老头问的怪怪的。 “那就好,只是你可以多烧烧香,年轻人多烧烧香有好处。”说罢老人摇着头走了,似是非常可惜的样子。 “好的谢谢啊。”小李越发摸不着头脑了,敷衍了一句。不过他这种懒人那会去烧什么香,也不信那个。看着老人走了也不多话了,郁闷的上楼进屋去了。 接下来几天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小李照样上班下班。 只是这天上班,对面同事阿忆突然问了一句:“小李你怎么这几天怎么脸色不大好啊,是不是没有睡好啊。” “没什么啊,我每天都睡的很好啊,一觉到天亮啊。”小李只是觉得奇怪,接着问阿忆借了面镜子照照。也觉得自己天庭饱满,面色红润没什么不好,觉得蛮帅的臭美了半天。“我怎么面色蛮好啊,而且这么帅,不要胡说,不过好像是有点不对经,好像最近酷了好多,越来越酷了。” “臭美,瞧你得意的,不理你了,镜子还我,要照自己不会去买块啊。”小铃觉得这个人真是不可救药。 “你懂什么,男人天天拿面镜子照来照去,你以为女人啊,小气,还你。”小李还了镜子便低头做事了。 下了班小李回了家,觉得人很累倒头便睡去了,也许是睡的太早了,到了半夜,小李有点清醒了,但是还是睡着,也就是人家说的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小李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眼前晃来晃去的,但是自己也没有完全醒,也没有睁看眼。只是觉得有什么东西,迷迷糊糊的又睡到了天亮。天亮了,自己只当是做梦,也不多想,不过自己也留了心。接下来几天,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却总是觉得有东西在晃来晃去,却无声响,本来并没什么可怕的,只是总是怪怪的,心里不由发毛,心想莫非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马上想到老头的话,马上到庙里求了个平安符。接下来几天倒也平静,没什么事情发生,也就忘了。只是觉得自己老是觉得莫名奇妙的累,而且脾气有点差,而且越来越差,在公司有时为了一点小事便要与人争持,和自己以往的性情不大吻合。 过了一个星期,倒也平静,小李也把事情忘了。这天还象往常一样回到了家,看了会电视,上了会网,倒头便睡去。 他刚躺下不久,怎么也睡不着,便开了灯,突然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床对面的墙上突然多出来一幅油画,是一个女人的肖像,穿着黑色的礼服,戴着黑色的帽子,瓜子脸,肤色苍白,深邃的眼睛,睫毛长长的,秀挺的鼻子,樱桃小嘴,惊人的美丽,当下看得呆了,不知是吓呆了,还是看呆了。看得久了,觉得画上的女子觉得像活了,突然,从女子的双眼中滴出了泪滴,白白的犹如清泉一直从墙上滴到地上,小李吓呆了,想逃但是觉得双手无力,双脚无力,连头也不能转动,眼睛也闭不得,只是定在那里。 却说女子眼泪流了很久,慢慢的仿佛流干了似的,渐渐一丝丝血冒了出来,起先一滴滴的,后来是涌出来犹如未关上的水龙头,脸色也越来越苍白,血流在了地上,慢慢积了起来,也不散开,积在地上,成了一个圈,一会儿仿佛血圈仿佛在往下陷,小李怕极了,但是身子却在向那个血圈移动,一寸寸移动,心里怕啊,想叫出声但是却没声音,渐渐小李的身体移动到了血圈的边上,突然血圈变成了一个黑洞不知底的黑洞,而墙上的画也已不见,那个黑洞仿佛有无穷的吸引力,把他往里拽。 忽然一声惨叫,小李从床上坐起,浑身冷汗直冒,原来是个梦,但是小李显然是吓坏了,直哆嗦,开了灯,走到厨房去倒了杯水回了房间。回想起刚才的梦镜依然心有余悸。看了看时间,半夜3点,想想明天还要上班,只得再睡下去,也不顾心里黑怕再做噩梦,这一觉总算到了天亮,并没有再惊醒。毕竟是男的,做过了梦也没有多想,只当它一个梦。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之后睡觉前总要把平安符挂在胸口才睡去。 不过上班时和同事们聊天时谈起这件事,同事们也觉的怪怪的,便开玩笑的说小李撞鬼了,叫他小心点。小李回答道你们才撞鬼呢,也不在意。但是回想自己买房时房价特别的便宜,也有些疑虑,但是并未深究。过了几天也没什么异样也就忘了这件事。 过了很久小李也忘了这个噩梦,像往得无聊便上网了,和人聊起了OICQ,聊的正有趣,因为他最近认识常一样,回了家吃了点东西,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了会电视,觉了一个网友,网名叫水精灵,觉得很是投机,什么都聊,什么话都说,这天网友突然问他怕不怕鬼啊,他回答道天不怕地不怕只怕网友不理她,网友笑道你个小滑头,给你看点东西吓死你。 于是发了一个网址过来,说让他上去看看,试试他胆量。他想有什么好怕的于是打了开来,突然他大叫一声,吓得脸色发青,原来他打开妹妹发来的那个网站,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女鬼图,其实这有什么好怕的他平时这个看多了,以前一直看的,只是别人的一种恶作剧。但是这次不同的是他看到的那个女鬼竟然是自己梦里所见到的那幅肖像上的女鬼图,眼睛中还滴着血。他真是吓着了,呆在原地半天,也忘了关掉网站。 也是网友好事想听听他看了网站后的反应,便打通了他的手机,他听到手机响抖抖缩缩的拿起手机接通,只听网友笑问吓着了吧,他一时吓的气极,大声吼到:“你以为这很好玩么,你个神经病。”当下挂了电话。忙着去关电脑上的网站,但是不知怎么也关不掉。一时怕极,把电脑插头拔了。这时手机又响了,接通了,那里传来网友声音:“干吗啊,这么凶啊,只不过开个玩笑啊,别生气了。” 他这时缓过神来说道:“没什么,只是吓着了,呆会和你聊吧。”说罢挂了电话。这次小李真是吓着了,呆呆的坐在一边,脑里尽是刚才骇人的一幕。过了一会,也没什么异样,定了定神,心想或许是巧合吧,欺骗自己说,这世界没什么鬼怪的,何必庸人自扰。再说自己也有平安符,就算撞鬼也不会有事。不过接下几天看到电脑就害怕,深怕再跳出来那个女鬼头像,也没有心情和水精灵继续聊天了,她发了几个消息过来也没有回,只觉这个女孩少惹为妙。过了一阵也就象前面的事一样忘了。依旧正正常常的过日子,上下班。 话说之前的鬼脸事情过之后并无什么异常,所以过了几个月之后小李也逐渐忘了,不过想起来也就有点后怕。之间到了庙里又烧香又拜佛,俨然成了一个忠实的信徒。 这天又迷上了网络聊天,不久又遇上了水精灵,又像往常一样继续聊天,几次也想约她出来,但是总给推辞了,心里虽有些不快,但也没有办法,继续和她保持着联系。 这天像往常一样遇上了水精灵,聊了半天都是不着边际的话,突然她话题一转说要聊些奇闻异事,大家都说了一些,但是小李没有说遇上鬼脸的事情,因为这件事他连想都觉得恐怖,更加不用说提了,毕竟男人也怕鬼的。突然水精灵说她听说一些诡异的事情要告诉他,说有一幢大楼有一个单元很是诡异,住进去的人前前后后都出了事,有自杀的,有被车撞的,有发疯的,还有夫妻都中煤气毒死的。 小李听了便笑道,你挺会胡编的么。但是水精灵好像很着急的样子,打出了这幢大楼的地址。小李看了不觉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半饷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很久电脑那边没有消息发过来,空气仿佛凝滞住了。 突然,小李的QQ响了,他吓了一跳,迟疑的打开了消息框,上面写着:“3楼301。”“天哪,我的单元。”回复了一句,这时小李吓坏了,同样水精灵也像是吓坏了,好久没有回消息。许久小李像是想起什么事,拨打了水精灵手机,好久她才接。传过来对放吓坏的声音,“你不要吓我啊,你有毛病的啊,我很胆小的啊。” 听声音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样子,也许小李觉得不应该让她吓着,迟疑了很久说了一句:“我骗你的啊,你没事我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如果放在平时小李肯定会穷问不休,认为对方在开玩笑,但是经历了几次诡异事件后,他也深信这间屋子不是很干净。也许平时小李还算是个镇静的人,当下觉得不管怎么样总想弄个明白,于是决定去找卖主想问问清楚。 第二天,他也不管其它事情,便按照卖主给的地址寻了去,但是找来找去找不到,于是到处向人打听,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 他只觉很是害怕,但是还是继续打听,这时走来一个老人,便上去询问这个地址,老人看了看,眼色十分奇怪的问:“这个地址是很久以前的这里没有动迁过时候的地址,早就没了,你怎么会有啊。”接着迟疑的说道:“这家人早已搬迁了,据说搬迁不久家里出事了,丈夫自杀了,妻子疯了,跳楼了,还是新婚的。”听到这里,小李呆了,接下来的话也没听进去,像是没了魂似的。恐惧在身上蔓延了开来。 也许前后的事太恐怖,小李真的不想回到那件本来引以为豪的新屋,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回去,忧忧豫豫的逛到了楼下,此时突然看见了刚搬来时遇见的一个老人。便像遇见救星般上前去:“老伯伯,你好啊,你还认识我么,我是刚搬来住三楼的啊。” 老人点了点头,耳倒是不背。于是便问起来这以前他的单元住过些什么人,老人缓缓道来,先是一对夫妻,后来死了,接着是一个青年,不过不久也被车撞死了,接下来是对夫妻结果中煤气死了,反正前前后后也有不少人,但结局都是相同,所以老者看见他到现在将近半年居然无事也决诧异。 但是除了从老者口中得知一些以往房主的旧事之外并没什么收获。不过把小李听的真是心凉了半截,真的很怕自己也步后尘,再加上之前的诡异事件,他不敢上楼去了。但是转念一想,于是上楼收拾了一下东西,打了几个包,叫上出租车便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照常上班,上班这时也没心思了,就在找寻新的出租房源,终于找到了一家而且是装修过的,便请了假和房东签了合同住了下来。过了几天安顿了下来。但是心里想想房子空着自己总不划算,还有贷款要交,于是到中介以很低的价钱挂牌出去,很快找到了下家。 当然不敢对房客说这间屋子不干净,但是心里总有些不安。希望房客会吉人天相,再说自己也是住了许久也没什么事情,想想应该不会有事的。 租房的是一对同居的男女,觉得这么便宜的房价而且是新装修的,象是捡到了宝一样也是毫无忧虑。 总算日子还算平静,也无什么,到了月初去收房租,那对夫妻看上去也并无异样,心想没事了,心里想干脆过段日子把它卖了算了,但是很奇怪的是自己已经报了很低的价钱了,就是没有人问津,也就想大概人家是知道这件事的不敢买也就让它一直租着。 却说小李一连遇到了这么多灵异事件,却是对谁也不敢说,生怕人家当他是疯子。但是闷在心里特别难受。本来蛮开朗的性格也变的郁郁寡欢,工作有一段时间总是心不在焉。于是经常给老伴骂,与同事也疏远了。 同事叫他一起去玩也总推辞,一下班就回家,同事们也觉得他自从搬到新家就怪怪的,渐渐也习惯了。但是同事小铃却是很细心,加上一直对小李有好感,发觉他这段时间似乎有什么心事,总想关心关心他。 这天下了班,小铃等在公司门口,见了他笑道:“呆子,最近怎么了,怎么神不守舍的啊,是不是有什么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小李看了看她,没好气的说:“是啊,最近因为有件事在我心里一直困饶着我,我一直有句话想对你说啊,不知你会不会生气啊。” 小铃听了心里很是高兴,但是脸马上红了,“什么——什么啊,你想说就说了。”说罢把头别过去。 “我——我——我,很很很——————”小李接下去低着嗓门声若游丝。 “说什么么,都听不见。”小铃红着脸低声说,以为他要表白。 “讨厌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很烦啊。”小李大声叫了出来,然后笑了起来。 “你毛病啊,人家关心你啊。”小铃气的脸涨的更红了。 小李也觉得自己玩笑也开大了,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只是开开玩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觉得你无聊么。”阿忆气的指着他。 “哦,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算了我既然错了就请你喝杯饮料了,不如找个地方了。”其实小李也想找个人陪陪,说实话这段日子挺郁闷的,好好的人碰上这么多事。 “你这算邀请么,一点诚意也没。”小铃噘着嘴说 “你看我多有诚意啊,脸上都刻满了。” 阿忆转眼望去,只见小李已经拿了一张纸写了诚意两个字贴在脑们上。嗤,一下笑了出来。 “好吧答应你了,看你蛮可怜的。”当下笑嘻嘻的和小李一起走去。小李一边心里想着嘴里小声低估着“只差没拿手叉腰了,伟大的泼妇形象。” “你说什么,大声点。”阿忆好似没有听到,还好没有听到。 “哦,没什么,这里建筑好高啊,车子好多啊,绿化好好啊。”小李掩饰道。 “你不是天天见么,还这么好奇。”阿忆没好气的回答。 两人渐行渐远,走累了便找了家酒吧坐下,酒吧的音乐倒是不错,都是一些比较怀旧的英文经典歌曲,环境布置的也不错,地方小小的,灯光柔和的黄色,四璧挂着油画。 孽缘(二) 小李找了一个墙角和小铃坐下,点了两杯啤酒。 聊了起来,聊了半天也是不知聊些什么。多半是工作上的事,阿忆也询问了他为什么最近上班没什么精神,他也推说是最近觉得身体不适。阿忆问是不是因为上次噩梦的事情,小李故作笑容,掩饰过去了,说哪有这么胆小的啊。 但是心里总是觉得毛毛的,过了许久也没什么话说,便自顾自的打量起酒吧的环境起来,眼睛欣赏起来酒吧四周的油画来,当然他是对于艺术一窍不通,但当他目光落在一幅肖像画上时,不由张大了嘴巴,满眼惊恐的神色,手中杯子落在了桌子上,手指着肖像画想叫却叫不出声来,只是指着。 阿忆也发觉了不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女人肖像,美丽苍白的脸,黑色礼服,黑色帽子,觉得并没什么不妥。时间一秒一秒流逝,桌子上的洒落的酒顺着桌子一滴滴的滴下。 “你做什么啊,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小铃问道,“一幅画有什么好惊讶的啊,毛病”,但是此刻毕竟不是一个人在公寓中,所以虽然觉得恐惧,小李还是回过神来。缓缓坐下了,“你等我一下。”对着小铃说了一句便走到酒吧前台,找服务生,“小姐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他对着一个身穿红色套装的女服务生说道。 “先生您有什么需要么。”服务声看着他一脸急切的神色有点吃惊。 “我想问问你们酒吧里面这幅画是哪里来的啊,可以告诉我么。” “哦你说那幅画啊。”她顺着小李指着方向看去,看到了那幅画,“是我们老板娘买的啊,只是一幅普通的画啊,并不是什么古董啊。” “那你知道画里的是什么人么。”小李急忙问。 “普通模特啊,这种模特很多的啊,不过画中的人很漂亮啊。”服务声若有所思的说道。 “哦谢谢。”小李觉得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买了单。转身走到阿忆身边,拉起阿忆就走。 “你怎么了啊,我还没喝完呢。”阿忆觉得他神色很怪。 “走吧我觉得有些不舒服,走了。”说罢阿忆给他拽出了酒吧,他觉得这里也变的诡异了,所以多呆一会也觉得难受。 此刻他也没有心情和阿忆继续聊了。原本已经放松下来的神经又开始绷紧。甚至他自己觉得阿忆身上也有一股邪气,为什么和她一出来就遇到那张鬼画。也许真的是害怕,“你先回家吧,我想自己静静。” 说罢拦了辆出租车,把阿忆推上了车。阿忆觉得他前后叛若两人,大概想他身体真的不舒服,也就不多问什么,上了车走了,但是心里总觉的气乎乎,心想好心给当成了驴肝肺,给人打发走了。偏偏司机凑上来问:“小姐你到哪啊。” “开你的车,想起来再告诉你。”气呼呼的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司机见她这幅神气,知道肯定给人甩了,缩了缩头,低估了一句:“这种脾气,不给甩才怪。” 送走了阿忆,小李漫无目的的走着,想想自己也蛮倒霉的啊,想想新家不能住,自己还要租房子,本来以为房子租出去应该没自己的事了,偏偏阴魂不散,觉得十分苦闷,但是没什么人可以说,走着走着前面出看见了一个网吧,于是想着上网去聊聊天,想到了水精灵。 于是走进了网吧,上了线,很巧此时水精灵正好上线,于是便和她搭话,起初因为他没有回人家消息,水精灵气呼呼的爱理不理的,再说他总是搞失踪,水精灵也生着气,总是许久了才回他一两句。 小李还真有耐心,哄了半天,总算搞定了。心想女孩真是小气啊,得罪不得。于是又像往常一样聊起来,但是聊了半天只是打发时间,也就胡扯,但是之后水精灵很是热情,还隐隐有见面的意思,小李想想认识这么久了,见就见了啊,不过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心想别是个恐龙啊。 虽然对她没什么意思,但总不想自己的聊天对象是个奇丑无比的恐龙。总算约好了时间,还真是麻烦,明明自己想见面还今天没空明天没空,小李心想,真是麻烦啊,比鬼还麻烦。 约好了时间,小李也没放在心上。 倒是小李上班时可苦了,因为得罪了阿忆小姐,好几天跟他冷战,故意整整他,平时很好商量的事情到了她那里就是不通,直把小李气的是七窍生烟。没办法,只能多拍些马屁,说她今天怎么漂亮,明天怎么与众不同,还买了些漂亮的小饰品送她,她这才消气。 但小李心下暗想,我又不是你男朋友要这样哄你,无奈啊谁叫她在公司里面懂的东西多啊,自己也没进公司多久,忍了还是。因为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忙,这天正好准备加班,突然来了短消息,啊原来今天约好了和水精灵见面,完了还有这么多事要做。一边看了看对面的阿忆,灵机一动,“阿忆啊,你今天加班么。” “不加班啊,怎么了啊。”阿忆看了他一脸狡诈的样子,立刻醒悟过来了,“我这里事情很多的啊,没空帮你啊。” “就这一次好了,我正好有点急事,真的十万火急啊。”小李央求着。 “好,那你说什么事,说来听听啊,我考虑考虑。”阿忆一脸不信的样子。 小李想想怎么能让她知道呢,“哦我老家来人了,今天要去接他,是我一个亲戚。”想想这个理由很充分啊。 “真的假的,我不信啊。”阿忆怀疑着。 “真的真的,骗你我不是东西,好吧这是资料,你拿去啊,帮忙输一下就行了啊,谢谢啊。”说罢把一堆文件往阿忆桌上一放,拔脚就飞了。“下次请你吃饭啊。” “我还没答应呢,你好过分啊。”阿忆急着说。但是一看人已经走远了。心下骂了句王八蛋每次都这样。 到了约会地点,小李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但是还没有见到水精灵,心想架子好大啊。这时突然走来一个身材很魁梧的女孩,小李不由吓了一跳,只见女孩还梳着两个小辫子,走路时脸上的肉一晃一晃的,晃到了他面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惨了霸王龙。 “先生你知道这条路怎么走么。”女孩问道。 “哦,不知道啊。”还好是问路的,小李终于缓了一口气。不耐烦的打发她走了。 突然眼前一亮,不知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靓丽的女孩。穿着白色的长裙,肌肤雪白雪白的,一头乌黑的直发,两个字“漂亮”。小李看了半天呆了。 女孩四周张望着似乎在等什么人。小李一看心想说不定她是水精灵,忙拨通水精灵的手机,啊那女孩的手机响了,她拿起了手机接通了。 啊是她,小李走了过去,很有绅士风度的说:“你好啊,我就是你的网友啊。”他接着不忘恭维两句,“想不到你真漂亮啊,真是想不到啊。” 水精灵或许听惯了恭维的话,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是么,谢谢啊。” 第一次见面也许总有些尴尬,小李接着提议到附近的茶坊去坐一会。也许是对酒吧的恐惧他没有选择去酒吧。 女孩点朝他点了点头。于是两人来到了一间茶坊点了两杯饮料,聊了起来。但是好多话题都在网上聊过了,大多时间只是坐在那里,偶尔聊了些也是不知所云。 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聊了多久,女孩说她还有点事,要走,小李想送她,她笑了笑说不用了。小李真的觉得有点舍不得但是没办法,目送她离去。第一次见面也就匆匆结束了。不过小李觉得好像真人比网上文静多了,心想大概装淑女吧。 很太平的过了几个月。小李心想总算把脏东西给甩了,心想没什么事了,人也特别感觉轻松。和水精灵呢也是因为见过了面缺少了神秘感,虽然还断断续续保持着联系,毕竟不象以前那样聊的投机了。相反在公司里阿忆老是缠着他问东问西的,他又不敢得罪,生怕她一怒之下给他小鞋穿穿受不了。惹不起还躲的起啊。 其实话说回来阿忆其实人也挺漂亮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家境也非常好。但是他总觉的怪怪的,只是心想和她谈恋爱不是完了,要给骑到头上去了。 这天下了班,突然心想房子也租出去这么久了,先前每月都是月初去收房租,后来自己嫌麻烦,再说那里他去了就有点凉飕飕的感觉,后来干脆叫房客把钱直接汇入自己账户。 虽然每月都有房租进帐,但是总觉的毕竟是自己的房客么,还是关心一下,再说人命不是闹着玩的。想罢便壮足胆走到了自己的新房去看看,问问房客是不是有什么异样。 门铃按了许久才开了门,是女房客开的门,头发乱乱的,身上还穿着睡衣。一看是房东笑了笑:“你好啊沈先生,今天怎么有空来啊,请进啊。” “哦谢谢啊,我只是过来想看看你们在这里住的还好么。”小李见女房客这么热情,但是这个脚还是有点不敢跨进屋。 “哦没事的啊,进来坐坐么。”女房客微微一笑,看他犹豫不绝的样子,又补了句:“我男朋友最近出差,所以现在就我一个,没有关系的进来坐坐么。” “那好吧谢谢啊,我坐一会就走。”小李看女房客这么热情当然不便拒绝。不过小李最主要的想问问他们住这里时,是不是有什么异样的事情发生。 当下随着女房客慢慢走进了客厅,随眼望去,房子给打扫蛮干净的,只是多了些女孩子喜欢的绒布玩具,到处都有,总比自己住的时候乱糟糟的要好多了。 在沙发上坐下后,女房客帮他泡了杯茶,于是小李拐着弯套着女房客问是不是有什么异常。 “晚上这个小区是不是还安静么,我以前住这里时经常晚上狗叫,你们还睡的好么。”小李问了问。 “还好啊,很安静啊,晚上没什么狗叫的啊,我都是每天一觉睡到天亮的啊。”女房客看了他一眼不解的道。 “哦,大概是那家人家不养狗了。我没你们那么好运,经常给吵到的啊。”小李掩饰着说。 沉默了一会,也许女房客觉得没什么话题,突然说,看会电视吧,于是自顾自打开了电视。一边拿了些零食出来,招呼小李。 小李也趁她看电视时暗暗打量着,这个女孩真是很风骚啊,穿着睡衣也遮不住她丰满的身材,睡衣领敞开着,虽然皮肤不是非常白皙,但是一看就是比较喜欢运动的那种。衣领似乎故意敞开的偏低了点,隐隐可以看见迷人的RG。 此时她发现小李盯着她看,也不在意。只是把身子坐近了一点,拿出了些薯片说:“这个口味的我最喜欢了,你试试看啊。”说罢也把头转过来,看着小李。 也许靠的太近,小李闻着她的身上的香水味道有点心猿意马了。也慢慢的把身体靠近她,她也好像有感应似的,把身体凑上来。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小李脑海“靠,我要是泡了她房钱还收的到啊。” 但是念头转逝既过,这种事情谁能抵制的住啊。除非没有这个功能啊。只见两人身体越靠越近,小李本来还有些被动,身体有些僵硬,但是马上她吻了上来,实在控制不住了,两人很快交织在一起。小李的手不停的在她身体上游动,很快熟练的褪去了她的衣服。哇这个女的身材真是一流。 半饷,小李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她似乎由于太累了已经熟睡过去了,这时天色已经晚了,小李不由心里发毛。 心想,在这里过夜那是打死他也不干的,一面又在想今天到底怎么了自己就是把持不住,心里也有些后悔。于是轻轻穿起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卧室,开了门,走了出去。总算疏了口气,但是心里总觉不踏实,像做了贼一样。出了公寓的门口,便拦了辆出租车回去了。 心想就这一次反正没人知道,不怕的。第二天照常上班,但是自己也不知道上班在做些什么,老是发呆。也许在回想昨晚的销魂的一幕。 下了班,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手机一响,原来是短消息,打开一看,晕倒了。原来是那个女房客发来的。“我今天晚上有点害怕,你能不能来陪陪我啊。”小李一看,有点没底了,到底去还是不去,也忘了回,正想着,突然又接到她发来的消息:“你到底来不来啊,真没良心啊。” 想了半天,小李自己安慰道:“人家既然害怕,那当然义不容辞,那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去做的啊。”想着便回了一个“我下了班了,还在路上,一会来。” 于是小李便晃到了那里,当然又是激情的一幕。 完事,自己也觉不踏实,不由问道:“我们这样你男朋友知道了总不大好吧。” “我男朋友已经和我分手了。”只见她好像出了神似的轻声说了一句。 “哦。”呆了半天,小李总算发了一句,不过自己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安慰她。只好轻轻的把她揉在怀里。 她也似乎有点感动,身子贴紧了他。突然说了一句:“你今天留下来么,陪陪我好么,我觉得一个人害怕,昨天你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小李这下不由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想想不敢,但是转眼望去,她眼里满是哀求的眼光,也狠不下心拒绝她。 “我真的黑害怕晚上一个人在这里。”她悠悠的说,双眼不由落到对面的墙壁上。 小李当然也怕,但是总觉的自己是男的,身边有个女孩需要他照顾时,不由豪气万丈,脱口一句:“别怕啊,没事的,今天我就留下来陪你。”刚出了口才觉后悔,但是已经收不回来了。 她听见了,当然很开心,抱住他的头,吻了一下。小李也是激动,当然后面也不用详细表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李突然醒了过来,一看天已经亮了。哎呀还要上班,看了看表,还早。再回头一看身边的她已经不见了。很自然的看了看四周,立刻眼里充满了惊恐的神色,“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房间里积满了灰尘,与昨日刚进来干干净净的卧室完全不一样。 小李怕极了,顾不得穿上长裤,从床上跌跌滚滚下来,往客厅跑去。 又是“啊~~~~~~~~~~~~~~~~~~~。”的一声惨叫。小李一屁股跌在了地上。两只手撑着身子往后退。 原来客厅里吊着女房客的尸体。晃晃悠悠的,尸体已经有些腐烂,她穿着睡衣上也布满了灰尘。舌头伸了出来,上面还爬着几条蛆。眼睛睁的大大的,一幅死不瞑目的样子。 小李退着身体,看了这情形,不由一阵反胃,吐了出来。吐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找起手机来,可是不在身上,回头望去,在床头柜上。也不顾擦去嘴上的呕吐物,爬起身去拿了手机拨通了110。 一会楼下的响起了警铃的声音,这时小李醒过来,穿起了衣服裤子。也不敢出客厅,因为他感觉太恐怖了那画面,坐在卧室地上,地上满是呕吐物,吐到后面都是清水已经都吐不出什么了。 警察撞开了门,一进客厅,当先的警察立刻捂住了鼻子。看了看吊着的尸体,吩咐道:“先不要移动尸体。”于是走进了卧室看见坐在地上衣衫不整,还在狂吐不止的小李。问道:“是你报的警啊。” 小李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继续吐。 “你和我回警局作口供,先离开这里了。”说罢扶着他起来。 小李被扶着刚走出卧室门口,看见那恐怖女房客的脸,突然眼珠朝下动了一下,嘴角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她~~~她~~她,动~~~动了一下。”小李惊恐万分的指着尸体对那警察说。 “你看来是受惊过度,出现幻觉。”警察看了看那尸体觉得没什么异样,安慰道。于是又对几个在现场勘察的警员说:“在现场取一些指纹,仔细搜查一下,看有什么线索。一会等法医来了鉴定一下,先不要移动尸体。” “不是,那,那尸体是动了一下。”小李强调着说。 “好了,跟你说那是幻觉,走和我回去录口供。”警察说着扶他出了门口,下了楼。 到了警局,小李一个人在审讯室呆了一会,走进来一个女警员手里拿了一杯茶,说道:“你先喝点茶,冷静一会。”于是又看了看小李的衣服,皱了皱眉头:“你能去洗一下么。” 小李看了看自己身上,确实很脏,还有些呕吐物。于是点点头,随着那个女警到了洗手间洗了梳洗了一下。又回到了审讯室。 “希望你能配合一下,因为你报的警么,一会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员回来后会给你作笔录。如果作完笔录没什么事你就可以走了。”随后又顿了顿说,“刚才一个现场勘察的警员来电说,因为这个案子比较奇怪,所以请你一会把知道的事情详细阐述一下,你可以先回想一下。”说罢便走出了审讯室。 小李呆在审讯室半天,自己觉得脑子糊里糊涂的,一阵空白,只是觉得恶心与恐怖。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进来一个警员,正是刚才和他一起出门的那个。他看了看小李已经镇静下来了。于是在小李对面坐了下来。也没吭声。接着又走进来刚才那个女警员,手里拿着一本活页夹,也走了进来。坐在男警员的身边。 男警员看了看小李道:“你现在觉得平静下来了么,如果觉得可以我们给你录口供。” 小李点了点头。一边的女警员打开了活页夹,拿起了笔便要记录了。 孽缘(三) “在你录口供前我先说一下你的权利。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你现在说的话将来会作为呈堂证供。”男警员说道。 “我没有杀她,相信我没有杀她。”小李一听怎么和电视里审犯人前差不多急了。 “你不要急,我们也没说你杀人,只是找你说说事情经过,还有你怎么会在那里。”女警员安慰了他一下。 小李听了这才稍微安心了。“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恩,那么你告诉我你的姓名,年龄,还有和死者的关系。”男警员问。 “我叫李明阳,今年25岁,是一家公司职员,我是死者的房东。”小李缓缓道。 “你的身份证在身边么,给我看一下。”女警员问道。 “有有,在我身边皮夹里。”说罢小李拿出了身份证递给了女警员。 女警员接过身份证去对了对,又看看小李,转身去复印了一份,把原件还给了小李。 “这里有份登记表你填一下。”说罢把一张表递给了小李。 小李接过一看是份情况登记表,于是把自己的详细简历填了一边。填完了递给了女警员。 “好了,你把事情经过说一遍。”男警员道。 于是小李把事情经过详细讲了一遍,当然他不会说昨晚的事。他只是说因为想去看看房客,关心一下,结果看到了尸体。一边女警员飞快的记录着。男警员若有所思的提了几个问题。 “对了,死者的还有一个男朋友。”小李突然想起来补充说。 男警员看了看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叠照片,“你看看是他么。” 小李接过张片一看,差点又想吐,不过还好大概前面吐干净了,只是一阵反胃。只见照片上是一具肿胀的男尸,但是面目依稀辨认得出是男房客。 “是是。”小李觉得心里凉了半截。 “你报案后不久,我们又接到报案,在离开蛮远的一条河里浮起来的,这是当时在场的警员拍摄下来的。”男警员说道。 “这两起案件比较离奇,所以你虽然做完了笔录,暂时还不能走,等法医进一步的验尸报告。没什么疑问了你才可以走。”男警员说罢看了看身边的女警员:“你做好笔录了么,做好了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你去整理一下笔录,一会给我看下。” “恩好的,我们出去吧。”说着女警员和男警员出了审讯室。 又是许久,男警员进来说:“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手机开着以便联系,案子结了,属于自杀,但是我们还要做一份报告上交,通过了才能正式销案,所以有不详细的地方还要你回来协助,还有死者家属要从外地赶来认领尸体,到时候我们会和他们解释的,你不要和死者家属直接接触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说罢领着小李出了审讯室。 小李出了警局,才安心了。但是想起昨晚的事,恍然如梦,又是一阵恶心。 突然,手机响了。 听到手机响,小李吓了一跳,这时他的神经已经绷紧了,再受什么刺激他想会疯掉的。哆哆嗦嗦的接通了手机。 “喂,是小李么,我是阿忆,你今天干吗不来上班,老板发火了,连请假也没请。” 还好是阿忆,他松了口气,“我今天在警局,也是突发的事情,所以一时忘了请假了。” “哦是么,是这样啊,那你自己向老板解释啊,那你今天还来公司么。”阿忆问道。 “哦不来了,我想休息一下,你帮我写张假条。”小李回道。 “哦好吧,有什么事么,要帮忙的话找我啊。”阿忆一幅很关心的样子。 “好的谢谢啊,没事我挂电话了啊。”小李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哦好的,拜拜。”阿忆挂了电话,心想这个王八蛋不知又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小李躺在床上像生了场大病一样。心想够倒霉的,这回真的撞鬼了。忙找出护身符,挂在头上,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不要找我啊,不要找我啊,我没对不起你啊。” 突然手机又响了,又吓了一跳。拿过手机迟疑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喂,呆子,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欠我顿饭,我要你今天请啊。”那边穿来阿忆的声音。 “喂,人吓人要吓死人的,你什么时候不打来这时候打来。小姐。”小李总算疏了口气。 “你这么胆小啊,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啊。”阿忆没好气的说。 “没有,要么你自己做亏心事。”小李答道。 “我不管,今天你请定了,不要说不啊。”阿忆道。 “好吧好吧,你说地方时间了。我一会就到。”小李想想还是惹不起,算了,答应她了。 于是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小李换了件衣服,洗了个澡,便出门了。 来到了一家餐厅,走了进去,一眼看见阿忆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看见他走进来举手招呼他过去。于是走了过去,拉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今天怎么了,没来上班,你知道老板今天火很大啊。”阿忆马上问了。 小李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到:“哦,今天上班路上在河里看见一具浮尸,于是报了警,想不到很麻烦,还要到警局去录口供。” “是这样啊,是不是很恶心啊,样子,说来听听啊。”阿忆很八卦的问。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小李一经他提起,又是一阵反胃。真恨不得拿起边上的烟灰缸砸她。 没办法,挤出一丝笑容:“还好,浮尸么都是一个样,吃饭了不要谈这些。”说罢叫过服务生点了些菜,叫了些啤酒。阿忆也不客气,又给加了好多,心想要他再请不知要等到牛年马月。狠狠的点。看的小李眼睛一楞一楞的,心里真是痛啊,脸上还要强作欢笑。 一桌的菜,放在平时小李不在话下风卷残云就没了。今天哪里有胃口啊,偏偏阿忆点了个酱猪舌放在那里。好像偏要和他作对啊。 于是看着阿忆一幅满足的样子,自己只好抱着酒瓶慢慢喝。 阿忆见他今天样子怪怪的,心想大概进警察局进傻了。 小李也没吃什么菜,当然很快,几瓶啤酒下肚,有点醉了。 阿忆觉得冤枉啊,认识他到现在他还没送过她,却要自己送他回家。 叫了辆出租车,把他扶进去,一起上了车离开了餐厅。 小李靠在后座竟然睡着了。到了,把小李扶出车门。小李经风一吹,有点醒了,一看不对怎么不是自己新住处啊,原来阿忆不知他搬家还是把他送回原来的住处。一身冷汗,小李忙说错了不是这里。阿忆惊讶道是这里啊,上次来的就是这里啊。 小李不想多解释:“我搬了,你快进车吧。” 阿忆正奇怪呢被小李推进了车:“你这家伙有毛病的啊。” 小李忙说:“以后再和你解释。”说罢就要上车。但是不知为什么习惯性的看了下三楼自己的屋子。吓傻了,三楼客厅的灯突然一亮,窗帘上映出一个悬着的身影。 一下灯又灭了。 小李吓的啊,立刻跳上了车,把门重重一关,大声叫着:“司机,司机快开车,快开车呀。” 司机见他大吵大闹的,不耐烦的说:“有毛病啊,开车就是了,嚷嚷什么。”说罢开了车出小区。 小铃见他神色惊恐的样子,觉得十分不解:“你怎么了啊,叫什么叫啊,见鬼了啊,还有你为什么搬家啊,住的好好的,而且是新装修的。” 小李一时发觉自己失态,也不多说话。 司机这时回头问:“这要去哪啊。” 小李报了下地址。但是声音还是颤抖的,余魂未定。 “你回答我,你为什么搬家啊。”阿忆拉了拉他衣袖继续问。 “你好烦啊,一会儿到了再跟你说。”小李把气撒在了阿忆身上。 阿忆委屈的低着头:“不说就不说么,干吗那么凶啊。” “我酒喝多了,对不起啊。”小李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大声,见阿忆那么委屈,便安慰了一句。 到了住处,两人进了屋。小李像滩泥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想想刚才惊魂一幕心有余悸。嘴里不停低声说着:“不要找我啊,不要找我啊,明天我帮你烧纸钱,你要什么我烧给你什么。” 阿忆见他一回来就躺在沙发上,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真是懒猪。于是想起来他刚喝酒,便走到了厨房想泡杯茶给他。但是发现热水瓶上都是灰尘,里面哪里来的热水。便问道:“你这里有没有热水啊,我想泡杯茶。” “没有,我买矿泉水喝的。”小李回道。 “你真是懒到极点。那你这里有没有喝的。”阿忆问道。 “有些饮料在冰箱里面。你自己拿。”小李回道。 “哦。”说着阿忆看到了冰箱。打开,拿了两罐饮料走到小李面前,“你把脚放下来啊,我怎么坐啊。” “哦。”小李正想的出神呢,便放了下来,身子正坐着。 阿忆在他边上坐了下来,把饮料递给了他。 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来气,“你倒是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住的好好的干吗要搬啊。” 小李见她一幅好奇的样子也来气了,心想吓吓她也好,这么八卦吓死她。不过老实说小李确实比较郁闷,也想把事情多一个人知道,毕竟放在心里也憋的慌。 于是大致说住进去发现屋子不大干净,大概有脏东西,然后出租了,结果今天去看了一下房客死光了。然后今天就到了警局做笔录。当然和女鬼风流的事不能告诉她,告诉他要给她打死了。 谁知阿忆听的津津有味。还似乎有心的问了句:“女房客长的漂亮不漂亮啊。” 小李一听,差点又想吐。心下暗骂,八卦的女人真是胆子大啊,撞鬼又不是你,看你这么兴灾乐祸,改天我装鬼吓死你。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你当时也住了那么久啊,为什么你一点也没事啊。”阿忆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莫非她看上你了,还是你和她有一腿。” 小李不由心里一寒,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但是不想让她再说下去,太毛骨悚然。便大声骂道“靠,这种事你也拿来开玩笑。你有没有人性啊。” 阿忆又是一幅委屈的样子:“我只是逗逗你么,别生气。”接着又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这几天不对劲啊,原来是撞邪了。”突然又想起来又补充了一点:“这个鬼很厉害啊,说不定会要了你的命啊。” 说了半天发现小李没有搭话,很奇怪的转过头去,发现小李吓的躲在沙发角落里直哆嗦。 很久小李说了一句:“姐姐你能不能不说啊。”用近乎哀求的眼光看着阿忆。 阿忆不由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还笑的出来。”小李真是给她气死了。 “你是不是很害怕啊。”阿忆这时觉得也有点过份了,想安慰他几句。 “是啊,碰上这么多事当然害怕啊。”小李看了看阿忆,一幅很丧气的样子。 “今晚我陪你了,我不回去了反正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点。”阿忆笑过后,当然心里也有些发毛。平时小李对他爱理不理的,这次一听他撞鬼开始是有点兴灾乐祸,但是解气之后女孩子么,总觉得有点怕的。再说自己因为公司离开家比较远,也是一个人租房住的。回去一个人也觉得不敢。现在想想确实很可怕。突然又抬头看去,小李两只眼里在发光,完全没了恐惧的神色。慌忙道:“你别想歪了,我睡床,你打地铺。”心想男人怎么都这样啊,刚才还怕的要命,现在又动歪脑筋了,所以说真是色胆包天。 “切,谁要碰你啊,我还怕你吃了我呢。”小李发现自己的想法给她看穿了,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家让我睡地板,你还真够霸道的啊。” “本小姐高兴怎么了啊。你怎么一点风度也没。”阿忆得意的说。 “看见你头疼好吧。”小李无奈的说。 晚上,两人就挤在一间卧室里,阿忆躺在床上得意不时嘴里吐出几句:“好舒服啊,好舒服啊,好软的床啊。” 小李背过身子拉了拉被子,嘟囔了句:“得意死你,小心被鬼压床。”但是自己说出这句话也觉得心里凉飕飕的,不由打了个哆嗦。 许久还是没睡着,小李转过了身子,突然发现阿忆盯着他看,也没睡着,于是问道:“怎么了你也睡不着啊。” “是啊,我在想那你的屋子现在怎么办啊,还出租么,都出那样的事了。”阿忆有点耽心的问。 “当然租了,我干吗一个月要浪费那么多的钱啊。”小李回道。 “你这个人真有点财迷心窍。都这样了还租啊。”阿忆有点生气了。 “没办法啊,我当时贷款的啊,又退不回来的,我也不想啊,但是卖不出去啊。”小李道。“也许我明天烧烧纸钱,再烧烧香,大不了请法师念个经什么的啊。或许会有效。” “希望吧。不过说实话你当初不租出去空着就好了啊。”阿忆缓缓道。 “恩。”小李这时也觉得内疚了。心想:“难怪女房客死了还要吓我。”嘴上辩道:“我其实因为自己住了没事,所以才借出去的啊,谁知道会出这样的事。诶~~~~~~~~~。”不由叹息起来。 “哦,看你还有些良知。”阿忆看了看他,“那明天反正周末,去请法师超度一下了,念念经什么的。我陪你一起去啊。” “恩谢谢了。但是你不怕么。”小李问道。 “当然怕啊,我只是想帮帮你。”小铃回道。 “哦,谢谢了,真的。”小李感激的看着阿忆。真的有点感动了。 阿忆给他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把头别过去。“睡了啊,明天再说。”又觉得似乎应该安慰他一下:“你应该放心,我分析下来,你在那里住了那么久没什么事,也许那个鬼对你没有什么恶意,所以你不要太害怕。” “大概我长的比较帅了。”小李不假思索的回道。 “去你的,少臭美了。”话音刚落就见一个枕头飞过来了。 两个人闹了一会,后来都有点累了。于是相继睡去了。小李醒来,发现阿忆还睡的很香呢。骂了句:“真会睡,睡死你。身上长满肉。” 见她看样子要睡到下午了,就不去吵醒她。于是走出去买些早点回来,说实话,肚子觉得特别的饿,昨天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么。想想她反正不起来也不帮她买了。买好了早点到了屋里正准备吃的时候,想想先去洗个手。 洗好了手一回头,发现阿忆已经醒了,看着他一幅感激的样子,“你还真体贴啊,知道我起床了肚子饿了。”原来早饭的味道把她给诱醒了。 “倒霉。”小李心里想。但是碍于面子也不便发作。瞪了她一眼。转身只好再跑一趟。 阿忆正惊讶着呢。见他回来后手里又拿了一份早餐,刚刚反应过来,笑了起来,“你个吝啬鬼,早买两份不就好了,还要白跑一趟。” 给她笑的太尴尬了,小李气呼呼的回了句:“吃你的,再笑小心噎住。” 当下也不管了,狼吞虎咽似的吃了起来。很快自己那份全部吃完了。肚子还是没有饱。阿忆看了看他没满足的样子,心里暗笑。于是拿了个包子递给他,“我吃不完你吃啊。” 小李看了看她,接过了包子,心里想:“我出的钱给你做好人。我还要感激她。”但是嘴上总要夸她两句:“恩,你真好。” 阿忆听了心花怒放,“这句倒还象句人话。” 小李听了差点晕倒。 用完了早餐,小李就坐在一边发楞了。阿忆见他真是懒透了,于是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一边又突然来劲了,收拾起房间来了。 小李忙道:“你干吗啊,不用你收拾了啊。” “瞧你这里那么乱。还不用收拾啊。”一边说一边手下也没停住。 小李慌了,马上走上前去把她拖到了一边:“不用了,不用了。我这里虽然乱,但是很有规律的啊,给你一收拾我东西万一不知道放哪里那很麻烦了。”心想给她翻出自己的淫秽杂志不是糟了。 “哦,是么。那好吧,不收拾了。”阿忆只好作罢。但是看见他紧紧抓住她的手,不由脸上一红。小李看她莫名其妙脸红,很是奇怪,忽然发觉自己抓着她的手。又和她凑的那么近,看着阿忆俏生生的脸也不由呆了。情不自禁的慢慢的吻了上去。阿忆发现他的举动也没有抗拒。只是闭上了眼睛,微微抬了下头。 小李吻了阿忆以后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但是阿忆却很幸福似的贴在了他的怀里。小李看着阿忆幸福的样子,心想这下完了甩也甩不掉了,我到底在做什么。怀里象抱着个刺猬似的。 许久,阿忆还是没有分开的意思。小李心里急啊。突然灵机一动:“今天不是说好还有事么,说好要请和尚来做法事的么。”便抽身了。 阿忆这才想起来,不由问到:“那么你知道哪里有么。” 小李想想:“到庙里去看看啊。应该可以联系的到的。”看了看阿忆:“我拿个包,一会我们去啊。” 阿忆点了点头,“恩,照你说的做好了。”含情脉脉的看着小李。 小李给她看得真是难受啊,“哦我现在就去收拾啊。”说罢转身去拿包去了。 小李带着阿忆去了自己求平安符的那家寺庙。当然小李带着阿忆先在庙里烧香。先从大雄宝殿烧了总香。接着去各个大殿各个菩萨面前叩拜。俨然一幅善男信女的样子。阿忆也奇怪了,小李怎么这么会烧香。一套套的,知道好多庙里的规矩。 小李见她一幅奇怪的样子,就知道她想什么,说道:“我胆小,自从撞鬼后经常来烧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干脆出家算了,鬼总不会欺负出家人的啊。”阿忆笑道。 孽缘(四) “我出家了,谁还肯要你啊。”小李嘴边滑出来一句。 “切,你以为我没人要啊。”但是心里却是乐滋滋的。 小李看她一幅开心的样子,心想完了,事情越闹越大该怎么收场。 烧完了香,小李看见一边解签的和尚,便上前去问:“师傅,我能问你一件事情么。” “施主请说。”和尚看着他道。 “我想请庙里的大师做法事,你能帮我引见一下么。”小李问道,小李顿了顿继续说:“因为家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想做个法事。” “这个容易,你等等。”说罢对着一边的一个和尚道:“你带他去见一下主持吧。” 见了主持,只见主持也不是一个年龄很大的和尚,大概50-60岁之间。心下不由有点疑惑,是不是真有本事啊。于是说道:“大师说起来话长,我的公寓十分邪门。”当下便把公寓里面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大师听出了他的疑虑,大概是想让他信任自己,拿出了一张名片道递给小李,接着说:“施主放心,我是佛教协会的,这种事情很多的,只要超度一下就好了。” 小李接过名片一看,来头很大,什么佛教协会荣誉副会长,佛学研究会会长等等一长串头衔,心里也暗暗放心了。 “大师,我其它没什么要求,只是想让你最好今天救去做法事,因为很急怕再出什么事情。”小李央求道。“至于价钱方面好商量。”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当然这件事是耽搁不得的。”于是便吩咐边上的和尚道:“你下去去准备一下,把做法事的道具都带好。”边上的和尚听了便下去了。 当然做法事的价钱是不能还价的,讲的是心诚。这个就不多说了。 一切都准备好了,来到了小李的公寓里面摆好法场,大师门便开始念经,大师说:“这里的怨气很重所以法事做的要时间长一些。” 周围的邻居们一开始人蛮多的观看,再说知道一些这间公寓的事情,所以蛮好奇的,但是反正不是自己撞鬼看了一会也就散去了。 一直到了晚上,也是法事最关键的时候,小李和阿忆坐在边上也昏昏欲睡。 忽然一阵风吹的窗子嘎嘎直响,奇怪了窗子是关上的也会响。 公寓的门因为法师说是给冤魂的出路所以必须开着,所以小李用椅子顶着。但是门也给吹的前后摇晃不停的发出撞墙的声音,楼梯走道里面的垃圾给风吹的旋了起来,呈旋涡状。 小李和阿忆在一边有点害怕了。 “不用怕,这是怨魂来了。有我们在这里念经不会有事的。”大师安慰了他一句。便继续念经,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手里拨弄着佛珠,不时的敲一下木鱼。 忽然又想到什么道:“你把纸钱什么的烧点下去,给怨魂带着好上路。” 说罢又继续念经,小李和阿忆便开始烧准备好的纸钱。 但是门外的阴风还是不散,一直刮着。持续了很久,大师们的头上也满是汗珠。 阴风吹着,大师们念着经。 就这样过了大半夜。已经过了午夜12点。忽然门外阴风大作,屋里的更是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声响,咯吱咯吱的一直没有停过。 大师们嘴里还是不停的念着经但是脸上有了些许痛苦的神色。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小李和阿忆把准备好的纸钱已经烧完了,也非常害怕,在一边双手合十,口里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到了午夜3点左右,忽然阴风停了,一切恢复了平静。只见大师们也疏了口气,各自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念了一会经。终于停了下来。 “施主好了,怨魂总算上路了。”大师说道,“这些怨魂因为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又因为本身罪孽太重,怨气太盛,所以一直呆在这幢大楼内,不肯散去。而这间屋子又是怨魂盘踞之所,是极阴之地。由此此间的人才会出意外。如今得到超度后,可以解脱实在是施主之幸。阿弥陀佛。” 小李听的直起鸡皮疙瘩,问道:“那为什么我在这里住下没有发生以外呢。” “施主生具慧根,乃前世多修善因才有善果。自然可以化险为夷。善哉善哉。”大师看了看小李语意深长的说。 “那就是说以后这里没事了咯。”小李急问。 大师看了看小李,点了点头说:“事由心生,一切随缘。施主请安心吧。” 小李虽然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也知道肯定没有事了。心里不由一阵高兴。 阿忆在一边也听的糊里糊涂的,但是也知道没事了,也替小李高兴。 “我们也应该告辞了。”大师做好了法事当然也就准备起身告辞了。差不多也已经天亮了。小李和阿忆千谢万谢送走了法师们。心下暗想终于没事了,真是开心啊。 做完了法事。阿忆和小李在法师离开后便把屋子打扫了一下。阿忆见他一边打扫一边嘴里念念有辞,就觉得好笑。嘲笑他可以出家了,看了场法事就会念经了。小李回了句:“天生我才必有用,今天偶尔来念经。奇怪什么。”把阿忆差点乐翻了。干脆帮他取个绰号叫沈半仙。 两人闹了半天,突然阿忆问道:“那你以后是搬回来住,还是这里租掉,继续租房啊。” “废话,你没听大师说没事了,租出去又没关系的啊。”小李道。 “你这个人真是的,还想害人。”阿忆面上露出了一点恶心的神色。 “我,我害怕么,不要逼我说出来啊,很没面子的啊。”小李软了软口气。 “哈哈,你也知道怕啊。吓死你最好。”阿忆很是高兴。 小李心想这个女人好可恶啊。 两人闹着闹着,屋子也打扫干净了。 小李看阿忆满头大汗的,心里也觉得过意不去。便说:“你累么阿忆,去吃点东西,我请,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啊。” 阿忆见他很关心自己,心里也是一阵暖暖的:“好啊。”说罢又是一幅温柔的眼神。 小李走上前去,用餐巾纸,帮她擦了擦汗。但是看到她那幅眼神,不由又觉得怪怪的。当下便说:“走吧,那么。” 阿忆脸红着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用完餐,也觉得累了。便回到了小李的住处。小李一进屋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阿忆也觉得十分的困,便上床睡了,也不回自己的住处了。 两人真的累了,一直睡到好晚,小李先醒了。走进卧室,看见阿忆还熟睡着,见她安静的样子也真可爱。端详了很久,忍不住上前吻了她一下。这时阿忆脸上不由飞出了两朵红霞。原来她已经醒了,装睡呢。小李觉得很是尴尬。就假装不知道转身滑开脚溜了。小李坐在客厅里面看了会报纸。一会阿忆也醒了。看见阿忆出了房门,小李象做贼似的把头埋在报纸里面。阿忆想起刚才的情景也有点羞涩。便躲到洗手间梳洗了一下。 梳洗完毕见小李还在看报纸,无奈,这时觉得肚子饿了。便也不理他,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便拿了些东西出来开始煮饭。 小李一开始在装傻,后来见她煮饭了,不由急了。走到厨房说道:“别麻烦了啊,出去吃了啊。” “不麻烦的啊,我手脚很快的你去一边坐好就是了啊。”阿忆一边说话一边手里没有停下来。小李心想有个保姆做饭有什么不好,但是人家是客人总要客气几句的啊:“哦,这样啊,那谢谢啊,随便弄几个就行了。”说完便走回客厅继续看报纸起来。 阿忆见他心安理得的在客厅里翘着二郎腿,心里又来气了。便推说这个找不到,那个找不到,没让他停过,一直往厨房跑来跑去,把他累了个够呛。 小李冤枉啊,心想做个饭还要我服侍他,好大的架子啊,变名厨了。 不久,阿忆把香喷喷的饭菜端出来,他这时才感到值得。 真的是饿了,狼吞虎咽的吃起来。一边嘴上也不忘表扬几句,毕竟吃人嘴软么:“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谁娶到你有福了。” 阿忆一听开心啊:“那多吃点啊,不停往他饭里夹菜。”一边看着他这幅样子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小李见她样子怪怪的,也有点不习惯:“哦我去盛饭啊。”说完转身去厨房。 吃完了饭,小李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便主动请命道,我去洗碗啊。阿忆看了看他,笑嘻嘻的说:“你洗的干净么。还是我来吧。”说罢收拾起碗筷,小李给她说的也不好意思,只好走到一边坐在沙发上看起报纸。阿忆很快洗好了碗,走出了厨房。 小李见她出来了,道:“你休息一下吧,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忙了半天。” 阿忆也不搭话,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小李见她坐了半天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不由奇道:“你今天不回去了啊。” 阿忆给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我还是也有点怕,说真的,没事啊,我还是睡床,你打地铺啊。” 小李一听这个意思她是住下不走了,但是想想也是啊,自己也怕啊。有人在总好一点,也没拒绝。但是想了想道:“今天早点休息那么,明天还要去公司。”说罢去洗洗脸准备休息去了。 半夜,大概由于白天睡过的缘故,小李觉得怎么也睡不着。转了个身只见阿忆也没睡着,看着他。说了句:“不睡啊。” “睡不着啊,白天睡了那么久了。”阿忆道。 “我也是啊。”小李伸了个懒腰。 “不如我们聊天啊。”阿忆一幅兴奋的样子。 “有什么好聊的啊。”小李觉得莫名其妙。 “说说你的家人啊。”阿忆也许想要更深的了解他。 小李这时不由想起自己是个孤儿。便不出声了。 阿忆不由见他不出声便问:“你怎么不坑声了啊。“ “我是孤儿院长大的。”小李又默不作声了。 半饷,阿忆觉得应该安慰他一下便道:“不要紧你还有我啊。我会陪着你啊。你不会孤独的。” 小李看了看阿忆有些感动了,点了点头。 “说说你喜欢的事吧。”阿忆想转移话题。 小李这时也觉得打开了话匣子慢慢的说起来:“你说现在还是以前啊,现在也没什么喜欢的事啊。不过在孤儿院时喜欢一个人在天台上看星星。特别是夏天,热的睡不着的时候。躺在天台上很凉快的。” “那说说你的大学啊。”阿忆见他老是说孤儿院的事觉得应该让他说些开心的事。 “大学啊。想想也没特别的事。我基本上是逃课很多,在外面打些工。”小李道。 “哦那你学习怎么办啊。”阿忆问道。 “自己看书啊,经常到图书馆去,特别考试时候经常在那里看到很晚。不过补考特别多那时,还好门门通过了。”小李说到这里有点得意了。 阿忆看了看,也不笑他了:“哦,那也没有办法的啊。” “奇怪了,现在怎么帮我说话了啊。”小李不由的有点诧异了。 “我高兴啊,关你屁事啊。”阿忆见好心没好报,不由又气了。 “切,谁要理你啊。”说完别过头去睡了。 过了一会阿忆觉得意犹未尽又问:“那说说你以前的女友啊。” 小李见她不让人睡了,没好气的说了句:“毕业后谈了一个,给蹬了。” “你活该啊,这么凶,连我也想踹你一脚。”阿忆气呼呼的说。 一连几天阿忆便住下了。小李没办法天天打地铺。中间她还回自己住处搬来了个箱子,装满了日常用品。看样子要打持久战了。最后居然和小李商量说既然这样么大家合租了啊,双方都可以省点钱啊。小李本来还不大乐意,但是想想蛮好,有个保姆有什么不好。约法三章,阿忆管饭,自己把水电煤担了下来,房租一人一半。 小李的住处自从有了阿忆也干净多了。小李也顺便买了个床,放在空着的房间,也不再打地铺。 小李也把那间公寓重新租了出去,但是好久也没有人问津。心想这样也好自己现在和阿忆合租至少省了一半开销。所以也不在意。 日子也过的平静了。 但是不敢一起上下班,怕给同事知道了笑话。 但是两个人本来就是冤家,聚在一起老是吵架。小李一个人住惯了,突然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总有点不习惯。比如阿忆一洗澡就要半天,小李好几次都憋坏了。本来自己有乱摊东西的习惯,但是阿忆住进来后给她看见就要说上几句,觉得好烦啊。周末更加不用说了,老是给拖去逛街,阿忆好象存心折磨他似的,就是逛来逛去不买。把他累坏了。 得罪她更加不用说了,菜里放满了盐。晚饭会没有着落的。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伸,忍了。 小李想想自己真窝囊啊,公司里面要看她眼色,回家了还要忍气吞声。没办法,斗不过她,只好回自己房间关上门,惹不起还躲的起。便打开电脑有时聊聊天什么的,还是和之前的水精灵保持着联系。 但是阿忆每次看到他在客厅里津津有味的发短消息就给他脸色看。小李没办法只好躲到自己房里。 阿忆不过有点急了,几次暗示他什么,他总是装傻,把阿忆气坏了。心想这王八蛋得了便宜就卖乖。真不是个东西。 两人之间的感情就这样朦朦胧胧的。 这天下快下班了,突然小李接到了当天给他作笔录的女警员的电话。说笔录中还有些不清楚的地方,想找他谈谈。但是很奇怪的是为什么没有约在警局里而是约在了外面见面。 小李跟阿忆说了说,叫她晚上不要准备他的晚饭了,他今天到警局去有点事。阿忆见他神神秘秘的只是点了点头。 准时赴约,小李到了约会的地点,许久女警员开了一辆警车过来。小李心想做警察是舒服啊。想了想也就上了车。看见女警员便问:“我们这要去哪里啊。” “先去吃点东西吧。”女警员也没有回头,把车开到了一家餐厅,找好停车位置,两人下了车。 进了餐厅,服务员引导他们入了座。面对面坐着小李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就不坑声。普通人看到警察么总是规规矩矩的。 女警员见他不坑声,便拿起菜单点了些菜,又叫了些饮料。见服务员拿了菜单走了后,便看了看小李,说了句:“今天我请啊,你不要和我客气了。” 小李心想她说什么就什么了,有人请有什么不好的。但是免不了客气一下:“那多不好意思啊,让你破费了。” “没事,我还要请你帮我完整一下笔录呢。你就不要客气了。我之所以没有和你约在警局呢是不希望你太紧张。”女警员微微一笑。 “哦这样啊,那谢谢了啊。”小李不知她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也不敢多话。 一会服务员把菜上齐了,女警员招呼道吃啊:“你肯定也饿了。” 小李便也不客气了,有的吃客气什么。女警员见他吃相有点难看,不由皱了皱眉头。小李似乎发觉什么,便有点不好意思了:“我有点饿啊。” “没事,饿了就吃啊。”说完帮他夹了点菜。 小李心想这么好啊,肯定有阴谋。吃人嘴软,一会不知怎么办。但是念头一闪即过,还是吃要紧。 吃完了饭小李见她还是没有切入正题,不由有点纳闷,也不想多问,心想最好她吃完饭就走。让我白吃一顿。 “你饱了么,我饱了。”女警员说道。 小李没办法没饱也只能说饱了。便道:“哦,饱了,很饱了。”说罢忙装出一幅掏钱的样子,把手伸进外衣口袋内,摸索了半天没见他掏出来。 “不用了,我来买单了。别和我客气。”说罢女警员拿出了卡叫了服务员买单。 “哦,那多不好意思啊。”小李一脸媚笑。 女警员看了看他那幅熊样,好象想笑却又忍住了:“吃完了,我们上车吧。” 小李也不发话,跟在她后面上了车。 一会车开到了一幢公寓前停下了。小李有点诧异了,这是做什么啊。心想不会吧,原来做警察这么开放的。心想一会是拒绝好呢还是答应她好呢,但是又一想,万一她不高兴拿把枪指着他怎么办,算了还是牺牲一下,也不吃亏啊,她身材很好啊,很靓啊。正胡思乱想呢突然听女警员说:“到我家去坐会吧,我还有点事问你。” 正中下怀,小李想这次发了。匆忙下车,跟着她上了楼。 进了屋子。坐了下来,女警员帮他泡了杯茶。一边也坐了下来。许久没有发话。小李心想怎么还没切入正题,大概是害羞啊。 女警员看他脸上阴晴不定,以为他见了警察有点害怕。哪想到他在动自己的脑筋。便道:“我今天约你来呢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不过不用紧张,我因为在外面谈话不方便所以叫你到我这里来。” 小李心想当然不方便了,还是在她家好,环境又好,嘴上但是也不敢主动“哦,是么,是不是作笔录的事情啊。” “其实呢这件案子呢应该可以结案了,但是死者家属觉得太离奇了,所以一直不听解释,认为不可能是自杀。”女警员道。 “不可能是我杀的啊,我冤枉的啊,我杀鸡都不敢别说杀人了。”小李有点急了,乱嚷嚷了。 “你别急,死者家属只是申请进一步尸检,是我们上级部门进行尸检的,但是不管怎样,最多只是例行公事,结果还是一样的。”女警员道。 “那就好,那谢谢了啊。”小李好像看到恩人似的。 “其实这是我们内部的调查结果,在没有正式销案之前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的。”女警员又想了想说。 “哦太感谢了啊,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小李忙着拍马屁了。 孽缘(五) 女警员听了不由皱了皱眉头,“不用这么说,我们只是尽我们的义务。” “是,是。我知道你们尽忠职守。不愧为人民公仆。我对你们敬佩之心,可昭日月,惊天地泣~~~~~~~~”小李还想说肉麻的话给她打断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我跟你说了实话呢我也想听你说实话,其它话呢你以后再说。”女警员有点受不了他那幅媚样。便单刀直入地把话挑明了。 “说什么啊,我没有隐瞒什么啊,我哪里敢啊。”小李心想和女鬼一夜风流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女警员看他还是不说实话,于是想吓吓他:“你要知道你当时报案后做笔录我就发现了好多疑点,所以今天我才找你的。” 小李心想,这么厉害,难道那晚的事她也会知道,心想完了,这下没脸见人了。心想还是听她说。便不坑声。 女警员见他不开口,有点气了。便道:“你以为你很聪明啊,其实那天你报案时候说你见了尸体后就报案,其实你说谎。” 小李听了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咬咬牙关,不说话。 女警员见他舌头象割掉了似的,也不理他,继续道:“你不说也可以。我分析给你听。首先照你当日说的是开了门就看到尸体,然后就呕吐不止。你以为谁会信啊。因为当天并不是周末,你想看房客不需要特地请假吧。而且你也没有请假,很奇怪哦。因为我们去你公司查过记录,你平时很少请假,而且连一个电话也没打回公司。” 小李没有吭声,心想完了,这个女人真厉害。 女警员见他还是一幅抗拒的样子,也不管了,开始发表演说了。天天做笔录么难得也要发挥一下的啊,没办法女人的天性。 “第二点,你说你开了门见到女尸,就报案。依你当时的反应来看,应该坐在门口吐啊,是不是卧室环境比较好啊。”又看了看他好像不怀好意似的。 说的小李头皮发麻,他暗暗下定决心,要斗争到底,废话谁都知道,说了就完了。 “我们在卧室里面又发现多处有你的指纹,而且床上还发现你毛发,和衣服纤维。而且,前一天晚上你也没回你自己的住处,所以根据我们分析认为你有可能在那里躺了一夜,是不是很舒服啊。”这时女警看他一幅倒霉的样子,忍不住要笑,但还是憋住了。 “我撞鬼了啊不可以啊,我又没杀人,你要这样损我。”小李终于忍不住了,发火了,“抓我呀,枪毙我啊,给鬼欺负的不够还给你欺负。” 女警员见他急了,笑了笑道:“我没说你杀人啊,你撞鬼了为什么当时不说啊。我只是想问问当晚的情况。” “当晚就是我一进屋就晕了,醒来天亮了躺在床上,怎么了,说出来你信么。”小李大声的回答道,脸上露出一幅要吃人的样子。 “信啊,没理由不信啊。你急什么,坐下来慢慢说。”女警员若无其事的道。 小李给她这样一说也不便发火了。只是气呼呼的看着她。 “其实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啊。有疑点么当然要问清楚,不过呢那间屋子确实不是很干净。所以我们认为你没有杀人啊。我们那间屋子已经抬出来好多尸体了。都不是他杀,要么自杀,要么煤气中毒。否则你有那么容易洗脱嫌疑啊。”女警道。 “是是,你们真是料事如神。说的对,那间屋子就是邪门,还好我叫法师做了法事,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小李这时气才消了,又开始拍马屁了。 “恩,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法医验下来结果是自杀,没有搏斗的痕迹,也没有死前挣扎的痕迹。尸身上也没有你的毛发纤维什么的。进一步化验呢血液中还有器官内没有类似麻醉药品的痕迹,所以一切现象都证明是自杀。”女警安慰了他一下。 “对啊,很怪啊,是邪灵作怪当然查不出什么。”小李道。 “不过,邪灵的事情我们总不能说。毕竟上面不允许的。所以你还要感谢我们呢,我们帮你掩饰了不少。目的就是不想冤枉好人。”女警员看着他道。 “谢谢,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啊。”小李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今天的目的呢,本来一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疑点。二是想让你不要把这件事声张,以免人心惶惶。”女警正说着被小李打断了。 “放心,放心我肯定不会声张的。”小李心想我毛病啊,说自己房子不干净,那是亏本买卖,不做的。 “对了还有呢,就是想找你商量商量是不是暂时不要出租了,以免再发生命案。当然我们也不可能限制你。不过听你说既然没有事了,做过法事了。那租不租随你了。”女警意味深长的说。 “肯定没事的,我请来的法师很有名堂的,佛教协会副会长。法力无边,功力深厚,想当年~~~~~。”小李还想吹呢给打断了。 “得了,得了没事就好,不过死者家属那里你千万不要接触,否则很麻烦。记住啊。”女警员又重申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我一定不会和死者家属见面的。再说他们也不一定会听解释的。”小李也知道女警员也是关心他。 “哦还没有告诉你我的名字,我叫吴紫燕,你叫我紫燕好了。”女警员道。 “哦,紫燕。很好听的名字。”小李不忘恭维一下。 “恩,对了,你怎么会那么倒霉买了那间公寓呢。”紫燕问道。 小李就把买房以及自己后来去寻卖主的事告诉了紫燕。紫燕听了也觉得非常奇怪,更加肯定是灵异事件。 “不过我有一点不是很明白。”紫燕想了想问。 “你说啊,我知道我就告诉你。”小李这时也非常配合。 “为什么卖主要卖给你房子呢。这个我很是想不通。”紫燕不由沉思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大概我比较倒霉吧。”小李道。 “你不倒霉,你运气很好,否则出事的是你了。”紫燕笑了笑,“对了你怎么会发觉不对然后搬出去的呢,很是奇怪。” 小李当下把搬出去的理由说了下,大致就是因为听到了传闻,自己住的时候也因为觉得有些异样,后来找卖主没找到,发现卖主早已经死了,所以就搬了。 “你真的是运气很好。不过你这个人也蛮缺德的,知道不对劲还租。”紫燕有点责备的意思。 “是是,我也没办法,工资低,如果空着自己开销太大。不过我现在和人合租了,好多了。”小李当然是后悔了。 “这也不怪你。算了,反正已经过去了。今天我又了解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应该谢谢你了。”紫燕道。 “哦没事,配合警方是我应该的事。”小李道。 “你嘴巴很会说啊。”紫燕笑道。 “哪里哪里,我这是看到漂亮的女孩突然灵感来了,口若悬河。”小李心想马屁还是应该多拍拍。 “油腔滑调,怪不得要撞鬼。”漂亮的女孩么当然喜欢人家称赞,紫燕嘴上这么说,脸上也不由露出得意笑容。再说在警局里面都是大老粗,都是抗枪拿炮的,很少有人赞美她。 小李一看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便想夸她几句:“不是我胡说,你这么漂亮,在警局里面真是有点浪费,说不定有一天星探发现你,你肯定会改行的。拍个什么警界之花的肯定红。”小李开始胡扯了。 “你蛮逗的么,有没有女友啊,要我帮你介绍我们局里的警花么。”紫燕笑嘻嘻道,“既然你那么崇拜警花。” 小李心想警花也这么八卦,转念一想毕竟姑娘家么,这种事当然起劲。便想逗逗她:“当然哪朵警花能比的上你啊,我有你这么个女朋友我幸福死了。” “你怎么这么不正经啊。”紫燕给他说的也有点脸红了。 “是,我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我这个人心直口快的。”小李心里想,有个警花女朋友好啊,天天上公司开警车送他多威风啊,碰上坏人把她那把枪拿出来耍耍,帅呆了。 “那和你合租的阿忆怎么办啊。”紫燕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哦,阿忆啊,我同事啊。我和她同事关系。”小李一听不好,怎么什么都知道啊。看来找警花也不好,给看得紧紧的什么坏事也不能做,一调查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啊。 “你少花心了,诶,你这个人没药救了。”紫燕笑嘻嘻的说。 “我我~~~~~~~~~~~~。”小李无语 紫燕见他半饷不发话。看了看手表。便道:“已经不晚了啊,我送你吧。” 小李客气了几句:“哦。哦不用啊。我可以打车回去啊。” “别客气啊,我开车送你,很方便的。”说完便站起身。 “那好,谢谢了啊。”小李心想现在民警服务态度真好,管吃还负责接送。 上了车,一路上小李就和紫燕胡扯,把她乐坏了。自然对他也比较有好感。 小李到了住处,千谢万谢下了车。进了屋子,只见阿忆还没有休息,坐在客厅里生气呢。一见他进门没好气的说:“这么晚回来去哪里鬼混了。” “我哪里鬼混去了啊,我今天和一个警察谈那件案子谈了半天,差点被那警察吓死。”小李见她这幅样子觉得莫名奇妙。 “哦是么。”阿忆将信将疑。 “是啊,说死者家属闹事,挺麻烦的。”小李道。 “你活该啊。谁叫你租给他门的。”阿忆这才相信了。 “切,懒得理你。”小李觉得她好烦啊,便自顾自进了房间。 留下阿忆在屋子里面咬牙切齿狠不得把小李痛扁一顿。 小李进了屋,心想本来心情蛮好的,一回来给她弄的又糟了。于是打开了电脑,上去找人聊聊天。没人聊天找个人骂骂也好。 上了线发现,水精灵居然在。不由和她聊了起来。 一聊发现她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便问了:“你怎么了啊,今天好像有点心事似的。” “没有。你多心了。”水精灵回了句。 “有什么事可以说出来啊,说出来会好受些啊。因为我可以感觉得到今天你与平时有些不一样。”小李打了一长串。 “想不到你这么关心我。”水精灵道。 “也许是有缘吧,能够有个聊的很投机的人是很高兴的事情。”小李道。 “我也觉得和你很是聊的来。和其他人就没有这种感觉了。”水精灵道。 “恩是啊,你要知道,现在都市的节奏太快,每天忙忙碌碌的也不觉的什么,但是一停下来,就有种茫然不知所措,更有一种孤独感。”小李有感而发。 “生活太多的压力,种种都是需要承受的,人活的累啊。”水精灵道。 “你觉得累么。”小李问。 “我只是觉得非常孤独。”水精灵很久才回。 “我会陪着你啊。”小李道。 “恩,但是你不是经常上的。”水精灵道。 “那我从今天开始一打开电脑就挂在那里,就算我有事走开,我也要让你看到我闪亮的头象。那样你就会想起远处还有我在关心你啊。”小李又打了一长串。 “你那么好啊。”水精灵很久回了一句似乎有点感动。 “我也没有那么好,我想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些啊。”小李很快回复了一句。 “哦。那天你见了我,觉得我是你喜欢的类型么。我不是长的很漂亮的。”水精灵突然问起。 “不,你非常漂亮。我特别喜欢你那一身白色的长裙。飘飘然的象仙子一样。”小李答到。 “你骗我,你那天都不怎么说话。”水精灵忽然有点生气。 “那是因为我想你大概看不上我吧,很冷淡的对我。”小李道。 “谁叫你那么刻薄。人家问你路时候。”水精灵很快回复了一句。 “是啊,我刻薄是我不对,我只是急着想见到你。”小李急了。 “哦,是么你是在怪我来的晚啊。”水精灵更加气了。 “不是啊,我只是说因为能够看见你所以非常激动,就是说我对于能够见到你是非常期待的。”小李急着解释。 “原谅你了。”水精灵道。 “哦,原谅我就好。”嘴上这么说,小李突然心里想我要你原谅什么,我又没有对不起你,原来美女就是难哄啊。同时也纳闷了,为什么对她这么迁就啊。一点不象自己以往英雄作风,低声下气的。 “我是不是脾气很差啊。”水精灵一会又问。 “不差,很好啊,我那天见你的样子就觉得你挺文静的。你给我留下的印象很好。”小李道。 “哦是么,谢谢啊。其实我当时也觉得你除了人比较刻薄以外其它都很好的。”水精灵回道。 “哦,也谢谢你。和你聊天我觉得很是惬意。一路有风有雨相互陪伴。”小李道。 “对啊,相互陪伴,莫失莫忘。”水精灵道。(补充一下本人仙剑迷,重温一下经典,特别喜欢这句台词) “纵有千里风雨,总有依人相伴,人生之幸事,夫复又何求。”小李道。 “君之意,妾柔情,奈何相隔千里。千缕相思,化做香魂,皆为此刻销魂。”水精灵也回了一句。 此时小李不觉心里有种激动的感觉,也许就是人家说的网恋吧。 当下不假思索又回了一句:“一刻销魂抵万年相思,只为今生有缘,不求生生世世。” 水精灵也许真的是感动了,许久回了一句:“我现在想见你。” 这时小李发觉自己扯远了。一时想这么晚了。心里有些犹豫。 “算了,就知道你是骗我的。你哪有那么好啊。”水精灵怨道。 小李见了她幽怨的口气,不由心里一软,心想豁出去了道:“好吧,那我在哪里和你见面呢。” “你又不是诚心的,算了啊。不要勉强了。这么晚了。”水精灵道。 “不晚,没关系的。你说好地方我马上就来。”小李心想既然说出口了,那是斩钉截铁了,不想反悔了。 许久,水精灵回了一句:“好吧,在老地方见面了。” “好的,我马上来啊。”小李回了消息。准备下线关电脑,突然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便也不关了。匆匆忙忙出门了。但是心里也在苦啊,心里想女人真有点神经质这么晚了还要见面。已经将近10点了,她这么晚也不怕不安全。 来到了上次见面的地点,只见她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好十点多不是很晚路上还有行人,因为是靠近市区比较繁华的街。 见了小李她微微笑了笑。一幅很高兴的样子。小李见她俏立风中,白裙飘飘,也看呆了。她见小李半天呆呆的望着她,又是嫣然一笑,说了句:“不要呆在那里啊。” 小李这才发觉自己又失态了,但是见她晚上还是穿那么少,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说道:“晚上凉的,不要被风吹的生病了。” “谢谢了。”水精灵看着小李又有点感动了:“那你冷么。” “没什么。我是比较强壮。”小李拍了拍胸。 “我们要不找块地方坐下来聊,我知道有个地方环境很好。”小李道 “不用了,我只要你陪我走走。”水精灵摇了摇头。 两人并肩在布满彩灯的街上走了下去。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呢,能告诉我么。”小李问道。 “我叫张婕娜。”水精灵告诉了他名字,又道:“你就叫我冯婷吧。” “哦冯婷,冯婷,冯婷。”小李心想这个名字怎么怪怪的。 “没事不要乱叫啊。”冯婷看了看他。 “哦。”小李觉得很无辜。 “其实你今天晚上特地来陪我我真的很开心。”冯婷认真的说。 “没有,我见你不是很开心当然我也不开心了。”小李有点肉麻了。 “你真的那么关心我。”冯婷问道。 “是啊,我是真的。”小李硬着头皮答到。 “我只是突然觉得心情不是很好,还好你能陪我,真的很感谢你。”冯婷低着头说。 “你看前面是喷水池啊。我们过去吧。”小李道。 “好漂亮啊,我们过去。”冯婷兴奋地答道。 冯婷看到灯光照射下五颜六色的水柱,欣喜不已。用双手接住水柱,任那水柱在自己的手缝中溜走。水珠溅在冯婷的脸颊上,粉颈上,晶莹剔透。风吹起她的长发,带起她的裙角。 小李仿如见到了圣女捧着圣水,一幅庄严而又圣洁的形象。 冯婷见到小李盯着自己,又是嫣然一笑:“你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很好玩的过来啊。” 小李哦了一声。走上前去。见她半天还是不理自己只顾玩着水。突然脑筋一转。拿起手里的水泼向冯婷,冯婷大叫一声:“你好讨厌。”话音刚落也拿水泼起小李来。两人在水柱里你追我逐起来。清脆的笑声划破了寂静的夜晚。 两人累了,走到一边的台阶上坐了下来。欣赏起满天的星光。似乎沉醉在迷人的夜色中,两人都抬着头望着星空。 小李见到冯婷微湿的发梢,脸颊上还有些水珠。便举手把它轻轻的擦去了。擦着擦着望见冯婷秋水如泓般的双眸注视着自己。不由止住了动作。也深情的望着她。 长长的吻,也许小李想在她的生命里刻下他的名字。搂着她的娇躯,感觉有些冰冷,小李拥的更紧了,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星空下久久的缠绵。天际划过一颗流星。 “快许愿。”小李急道。 “许了。你呢。”冯婷望着小李。 “我急着提醒你,一下子忘了许了。你许什么愿。”小李问道。 “我们走吧。”冯婷有点失望。 小李拉着她的手便送她回家。 两人都把脚步放的很慢,只愿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永远可以走下去。 慢慢的走着,和冯婷走到了一幢公寓前面。 “我到了。不早了,你回去吧。”冯婷有点幽怨地说着。 “恩,是的,我知道了。”小李点了点头。 孽缘(六) “今天真的感谢你能让我这么开心。”冯婷微笑着看着他。 “有什么好谢的。应该感谢的是我。和你在一起我才感到幸福。”小李深情地看着冯婷。 又是一个长长的吻。两人似乎都陶醉了。 目送冯婷上了楼,小李便慢慢的步出公寓,叫了辆出租回住处去了。 进了小区,忽然发现自己住处的灯还亮着。进了屋发现阿忆还没有睡。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看见小李进来,终于爆发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这么晚出去,我打你手机你关机。你在搞什么鬼啊。”阿忆很生气的问道。 小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一看没电了么,于是说道“手机没电了啊。”说罢递给阿忆。 “我不是问你手机有没有电,我问你这么晚了为什么出去。”阿忆大声地强调了一下。 “哦是一个朋友失恋了,所以打电话给我,我跑去安慰安慰他。”小李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理由比较好。“你要知道他心情不是很好,又是我大学里的同学,所以我去陪他。” “是么,你不要骗我啊。”阿忆语气有点缓和了,将信将疑地回答。 “不会的,怎么会骗你。”小李尴尬的笑了笑。 “哦,希望吧。”阿忆轻轻的叹了声。 “我去睡了好么,明天还要上班呢。”小李说罢想回屋去了,确实也累了。 “你先去吧。”阿忆还是坐在沙发上。 小李见她还没有去睡的意思,不知什么时候眼角挂了几滴泪。于心不忍。回头走到了阿忆的身边坐下。帮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傻丫头,这是怎么了,不要哭啊。” “我耽心你啊。”阿忆这时眼泪止不住了。 小李也有些激动,不由把她抱入了怀里,轻声道:“我不会有事的。”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哄着,“不要哭了,眼睛哭肿了不好看了。” “才不听你的呢。”阿忆这时才自己擦了擦眼泪。 过了许久。 阿忆见他一脸倦容不由道“你去睡吧,我看你也很累了。对了你朋友还好么,没事了吧。” “还好吧。稍微有点想不开。我劝他好久了。”小李心里有点内疚了。 回了屋,也许太累了小李很快进入了梦乡。 他梦见冯婷了,冯婷还是一身白色的长裙,两人在青山绿水间飞舞。飞啊飞啊,突然飞到了一座草原上,遍野的绿,一眼望不到边。蓝天白云在他俩身边围绕。 冯婷的笑声响彻了云霄。 “你爱我么。”忽然冯婷幸福地问道。 “爱,我在这蓝天白云间起誓。”小李大声地喊道。 “你爱我么。”小李也问道。 冯婷张了张口,刚要回答,忽然间,风云变色,刚才的美景不见了,小李发现自己和冯婷浮在半空中,乌云满布的半空中。 “我要走了。”冯婷一脸的愁容。身子慢慢的向远处飘去。 “不要离开我啊。不要啊~~~~~~~~~~~。”小李大叫着从空中跌落。 醒了,原来是个梦。看了看时间,已经天亮了。差不多要上班了。 出了卧室,阿忆已经准备好香喷喷的早餐。 今天的早餐似乎比往日更要精致点。以前都是粥。今天不一样,有牛奶,有煎蛋,煎蛋边上还铺了点蔬菜,还有三明治。阿忆用了很多心思点缀着,看的小李大流口水。 小李狼吞虎咽的吃着,抬头看见阿忆黑黑的眼圈望着自己,不由又是有点感动:“很早起来的啊。” “恩还好拉。”阿忆有点羞涩。 “昨晚那么晚才休息,干吗今天一早起来。”小李小心翼翼地问。 “恩,没什么。”阿忆笑了笑,也用起早餐来。 小李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低头继续吃。 也许没有休息好,小李觉得今天的工作时间特别长。昏昏欲睡的,几次阿忆及时地提醒小李,还好没有给老板看见,否则小李又要挨骂了。阿忆好像精神特别好,小李也纳闷,心想大概女人比较厉害吧,工作机器。 临下班突然,手机震动了,小李一看是冯婷发来的消息:“昨晚休息的还好么。” 小李想起了昨晚的梦,不由忽然有种想见到冯婷的冲动回道:“休息的还好,我梦见你了。” 很久冯婷回了:“我也是。” “我现在想见你可以么。”小李很快回了一句。 又是很久,“那好吧,老地方吧。”冯婷终于回了。 下班了,小李看着阿忆一脸的倦容,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朋友还叫我去陪他。” “你去吧。那我晚饭不准备了。”阿忆这时突然变的很善解人意。 “哦我去了。”小李有点犹豫,突然又转身说了句“不要等我了,你自己今天很累的早点休息啊。” “恩好的,我早点休息。”阿忆笑了笑。 小李走了,阿忆敛起了笑容,望着小李空空的座位,呆呆地。久久地,终于站起身,背起包离开了公司。 小李早已等在了第一次约会的地点,这次冯婷来的很晚,还是那身衣服,没有换。小李等了很久。 小李见冯婷来了,兴奋地走了上去。拉着冯婷的手,感觉有点凉。不由把她拥入怀里:“叫你多穿点,为什么还是这么点,晚上冷的。”说罢要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冯婷拒绝了,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作声。 “那好吧,先去吃点东西吧。”小李建议道。 冯婷摇了摇头:“我不饿。我好久没有逛街了。陪我去逛逛吧。”说到这里样子很兴奋。 “哦好的。”小李不想扫她的兴答应了,尽管自己肚子好饿。 逛到商店都关门了,冯婷还是意犹未尽。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买,小李几次要帮她买,她都拒绝了。小李也心想女人真是怪,只爱看,不爱买。 肚子真的饿了,小李又建议去吃饭,冯婷这时终于答应了。 很快用完了餐。两人散布在大道上。今天冯婷似乎很高兴,说个不停,和昨天忧郁的样子完全不同。小李心想女人就是神经质。 路过了昨天的喷水池,小李提议再去玩水。冯婷又是摇了摇头。 小李只能慢慢送她回家。 终于还是到了。小李吻着她,不愿放开。依偎了很长时间。还是要分手了。 冯婷走到了台阶上,忽然缓缓转身,看着依依不舍的小李,也有点不舍。 “你上来坐一会吧。我就一个人住。”冯婷说罢转身继续走了上去。 小李这时脑里想到了阿忆,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了上去。 关了门,小李又是忍不住长长的吻着冯婷。 很久冯婷,似乎下定了决心。拉着小李慢慢朝卧室走去。 小李只是吻着她,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不想冒犯她。两人依偎着依偎着。 冯婷离开了他的怀抱,缓缓的白色的长裙从她美丽的躯体上滑落。褪去了所有的衣物。美的象圣女。 小李只是站在原地,凝视着,还是没有动作,她太圣洁了。 冯婷似乎有点伤心,转过了身。望着窗外的夜色,无语。 小李发觉冯婷伤心了。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双肩。她转过了身,两人吻在了一起。 小李亲吻着,轻轻地从她粉颈上往下。在她那羊脂般的肌肤上留恋。 冯婷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任由他的手在自己的侗体上游走。 两人躺在软软的床上,小李轻轻的抚摸着冯婷娇艳欲滴的双乳。亲吻着,亲吻着。 又在冯婷湿润的唇上深深的一吻。小李的手缓缓的从冯婷的胸前往下滑动。 冯婷呻吟了一下。 “很痛么。”他的手立刻停止了。 冯婷羞涩的摇了摇头。 小李的手继续抚摸着冯婷美丽的躯体。两人热吻着。 冯婷又是呻吟了一下,小李忙停住了自己的动作轻声地说道:“接下来可能有点痛。” 冯婷吻住了小李,打消了小李的犹豫。 终于冯婷发觉小李的灵魂与自己融合,小李小心翼翼,怜惜地抱紧了冯婷。逐渐逐渐,两人觉得灵魂在往上升华着,不断升华着,到了世界的尽头,爱的火花爆发了,给天空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寂静的夜,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放开。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在黑夜里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他吻到了她的眼角,湿湿的。“是我不好。”小李有点慌了。 “不,我没有怪你。”冯婷注视着小李。 黑夜里小李还是看见她的眼里充满了爱意。沉默,终于被打破:“我爱你。”小李轻声道。 她没有回答,嘴里只是轻声念到:“只为今生有缘,不求生生世世。” 小李望着窗外的星空,不由心里想着,她昨天许什么愿呢。 天亮了,小李醒来,发现冯婷没有躺在自己身边。心里有点纳闷,回想起昨晚的缠绵,不禁神往了。低下头,闻了闻冯婷留在枕边的余香,淡淡的。 “冯婷,你在做什么呢。”小李喊到。没有人回答。 小李下了床去寻找。在桌子上发现了冯婷留下的纸条:“我上班去了,你也上班去吧,我会联系你的。” 小李见了纸条,在手机上按下冯婷的号码:“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小李到了公司,不知为什么心里总有些忐忑不安。开始工作了起来。许久发现,阿忆的位置还是空着。阿忆今天请假么,他心里不由想到。于是拨打了阿忆的手机,也关机了。忙走向人事部,这时小云走了过来,见他怅然若失的样子不由笑了笑:“阿忆今天请假,说身体不是很舒服。” “哦。”小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天的工作小李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电脑上的文件一直停留在那一行。同事们见他怪怪的怎么老是拨着号码,但是没讲一句话。 很快下了班。小李许久才反应过来。见同事走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慢慢收拾好出了公司。拨打了一个电话,“又是关机。”小李脸上满是无奈的神色。漫无目的的走着。 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冯婷的住处。上了楼,按了门铃。冯婷还没有回来。又拨打了她的手机,还是关机。在楼下等了很久,小李快睡着了,一阵冷风吹过,醒了,冯婷还是没有回来。算了回去了,心想,大概她不想见我。但是走到一半,还是回到了原地。肚子在叫,摸了摸肚子,拉了拉外衣的领子,有点冷了。但是小李不久又靠着墙睡着了,大概这几天太累了,又是一阵冷风把他吹醒了。张开了眼,看见冯婷已经站在他面前了。 “进屋吧,会着凉的。”冯婷转过身上了楼。 进了屋,小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把冯婷拉入了怀里。嘴里激动地说着:“为什么关机,我真的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小李吻着她,“你知道我做了个梦,梦里你离开了我,我真的好怕,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声音在发颤着。 冯婷没有说话,只有泪水。 两人热烈地吻着,小李疯狂了,冯婷也是。 在床上激烈地翻滚着。也许这样才能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小李扯下了冯婷的衣服,冯婷配合着不停的吻着小李。宛然从天使堕落成了魔鬼。 床不停着摇晃着,整个屋子不停的摇晃着,她不停的发出快乐的呻吟,他则象野兽般吼叫。她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躯,宛如一条美丽的蛇般狂舞。 彼此需要着,一次又一次,整个大地仿佛在震动。 终于,两人又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一切又趋于平静。 这一夜,小李没敢睡去,他怕醒来冯婷又不见了。只是紧紧抱住了冯婷。 夜很深了。冯婷见小李一动不动抱着她。以为他睡去了。轻轻的拉开他的双手,挣脱了他的怀抱。 下了床。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的脸,仿佛要把他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里。 时间似乎停住了。她象塑像般定在那里,犹如完美的女神。 终于起身,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又忍不住回头凝望着他的爱人。走了回来,在他的额头上深深的一吻。泪珠跌落在他的额头上。小李没有动,仿佛沉睡般。 该走了,冯婷,慢慢的走向窗外,不是,是飞。 “冯婷!!!”只见小李声嘶力竭的喊着。 停住了。冯婷在空中停住了身,转了回来,脸上已满是泪水,小李也是。 冯婷伫立在阳台上,倚着栏杆。背对着小李:“你终于知道了。”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不在乎。我爱你。”小李已经不成声了,大声着。 半饷,冯婷擦了擦泪水:“忘了我吧,我心愿已了。我该投胎去了。”转过了身,看着小李,但是擦干的泪水又涌出来了。 两人对视着,又相互拥抱在一起。缠绵着。 很久,小李终于惨然道:“你快去吧,只有来生了。”放开了手,转过了身。用了一生的力气下了这个决定,小李有点虚脱了,摇摇欲坠。 分手了,冯婷的泪水在空中一滴滴的滴落。 小李只是望着冯婷逝去的星空。仿佛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 天亮了。小李还是望着,望着,但是他知道那片蔚蓝的天空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小李今天请假了,阿忆看着小李空空的位置,只是出神。 接下来的几天小李都很晚回住处,但是每次回来都是满身酒气,醉醺醺的,进门总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在池子里吐啊吐。阿忆没有多问,只是在一边伺候着小李。 一天晚上,小李终于扑向了身边的阿忆。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醒了,醒了,他发现身边阿忆眼里的泪水。 “你嘴里叫着冯婷。”阿忆穿齐了衣服。打开了门,“出去。” 小李回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里面。 阿忆在自己房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忽然犹豫了,阿忆把东西一扔,满屋散乱着。阿忆扑在床上抽泣了起来。 第二天,早饭还是那样香喷喷,小李走了出来。 他只是低着头吃着饭。阿忆脸上还是微笑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越加深了小李的不安。欲言又止。 一切恢复了,平静。日子又象往常一样的过着。阿忆和小李之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不过在阿忆的陪伴下,小李逐渐从阴影中走出来。小李发现自己也慢慢喜欢上阿忆了。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如果有一天阿忆搬出去自己会不知所措的。 这天突然接到了紫燕的电话。说需要找小李再问问案件的情况,叫他下了班到警局里去一次。 天色已经很晚了,小李接到了电话赶赴了警局。走进了办公室。办公室里没有多少人了,紫燕低着头做着事。 见了小李非常诧异:“你怎么来了啊。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来的么。”小李惊奇道。 “我没有啊。”紫燕也十分惊讶道。 气氛十分诡异。 灯开始一闪一闪的。 突然全灭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办公室里的人都不由问了起来。 “大概跳闸吧,小金去看看。”那天帮小李做笔录的警察喊了声。 “我这里有手电。”一个警察叫了声。 “哦给我。”说罢小金拿了手电找到电闸这里,推了上去。可是还是没电。拔下了保险丝仔细的检查,但是,突然,手电照到了一个人的脸,浮肿不堪的脸,眼睛已经爆了出来。一声惨叫。 “小赵,小郑快去看看怎么了他是不是触电了。”那个警察又吩咐了一声。 办公室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三人。 不久传来了两声惨叫声。寂静无声,紫燕有点害怕了,躲在那个警察的背后。“没事的。不要害怕那个警察安慰了一下紫燕。 小李也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跟在两人后面,朝电闸的方向走去。 突然伸出来一只血手,“啊的一声。”紫燕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小李也害怕的差点叫出来。 是小郑,喉咙直冒血,肠子拖在地上。 “你怎么了啊,小郑。怎么会这样。”男警大声的问着。脸色已经铁青了。 “尸体,尸体活了。”小郑艰难的吐出了句,死了。一个声音阴笑着。男人的声音。 紫燕尖声的叫着,害怕到了极点。 小李这时大概因为有女人在场,多少装出点英雄气概,“不要怕,还有我们。” “拔出枪。嚷什么。”那警察镇定的骂道。女警还是捂着耳朵:“嚷着不要,不要啊。”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小李拖着她拔出了她的枪。拿着枪,三人往门的方向开始退却。突然前方闪过一个影子。两人抬枪就射。一时枪声大作。许久没有动静。离门还有段距离,三人往后退着,退着。突然身后背影一晃,女警又是大叫,“啪一声。”男警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身为警员怕什么。” 男警大声叫道:“出来啊,出来啊你个孬种。”也许同伴的死亡激起了他的愤怒。“你快打电话请求支援。”他指着女警大声道,“快点。” 女警抖着手拿出电话,只见手机屏幕上显出一句:“你死定了。” “哇。”的一声把手机扔了。“手机里有鬼。”指着扔掉的手机还是余魂未定。 小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声刺耳的声音从手机上发出来:“我死的好惨。”手机没电了。小李也吓了一跳扔了手机。 “他切断了我们对外的联系。我看我们联系不上了。只能等死了。”小李也绝望了。 “我不想死啊,不想啊。”紫燕抓着男警的手。 “镇定,大不了一死,怕什么。亏你是个警察。”男警员愤怒的叫到。 突然前方出来了一个人影,慢慢走近走近,一张浮肿的脸,全身浮肿,是男房客,不,是鬼。缓缓的向他们移动过来。 “快跑。”男警员拿着枪对着男尸射了起来。“你带她快逃,快出门。”头也不回的继续射着。 尸体还是向前移动着,小李拖着紫燕往门口飞奔。眼看就要出门口了。忽然大门嘭的一声关上了。从屋顶悬下来一具尸体,一身睡衣,腐败的脸孔,舌头吐了出来。小李与紫燕跌到了地上,往后退小李想起了什么抬枪就射。但是没有用,她的舌头还是跟了过来。卷住了小李的脚往后拖。 孽缘(完) 滋的一声,舌头缩了回去,小李拿出了口袋里的护身符打在了她的舌头上。女鬼一声惨叫,浑身气的发抖。一步步的逼来。 男警员打完了子弹,也退了过来。三个人退到了一起。 两个鬼仿佛在玩弄着自己的猎物般并不急于杀了他们。步步逼近。 男警员抢过了小李的护身符,大叫一声:“快逃。”扑向了女鬼。女鬼的手插入了他的身体,血在流,看着自己的血淌了出来,用尽了自己最后的力气抱紧女鬼,用手指把护身符抓进了她的身体。一声巨响,女鬼裂开了,腥臭的液体飞溅开来。男警员的身体软了下来,手里还抓着那护身符。 眼泪飞出了紫燕的眼眶,冲上前去,把他扶了起来:“你不能死,不能死啊队长。” 他嘴角挂着血丝,艰难地笑了笑:“你很美的,~~~~~~~~~~我,我从来没,没夸过你。” 紫燕惨然的笑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喜欢你么。”他没有听见,手垂了下去。 紫燕扳开了他的手,拿起了那护身符。冲向了那个男鬼。 “不要啊。不要啊。”小李试着想去拉住她,也冲了过去。 那只腐烂的手已经贯穿了她美丽的躯体。血染红了警衣。又是腥臭的液体,四下飞溅。 黑暗中小李把她抱入了怀里,只听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我,很后悔。” 黎明终于来了,小李把她一直抱在怀里,希望能给她一丝温暖。只有冰冷,美丽的脸容染着鲜血娇艳无比。 把护身符挂在了他们的坟前。小李缓缓走了。身后血一样红的夕阳。 烈酒,割裂了他的喉咙,已经叫不出声了。泪水流着,心里的血滴着。 终于醒了,阿忆依偎在自己的身边。轻抚着他凌乱不堪的头发。倒入了阿忆的怀里,哭泣着。阿忆也擦拭着自己的泪水。 小李像往常一样。满身酒气的走进了屋,发觉少了什么。对,是阿忆,怎么今天她没有等自己回来呢。阿忆呢,他摇摇晃晃的走进了阿忆的卧室,打开了灯,不在。阿忆呢,他四处寻找着。酒气上涌,吐了起来,嘴里迷迷糊糊的说着:“阿忆,阿忆你在哪。” 忽然他摸到了一只手,有点冰凉,他紧紧抓住了她:“阿忆,阿忆你去哪里了,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把她紧紧的拉入了自己的怀里。眼泪滴在了自己的手背上。凉凉的,他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阿忆。“天哪,冯婷,你没有走啊。”酒醒了,他不由紧紧抱住了冯婷:“冯婷不要离开我,不要,我真的好爱你。”不停地吻着她。 “那阿忆呢。”冯婷轻声地说道,推开了他。 “对了阿忆呢,阿忆去哪了,她应该在这里的啊。”小李有点焦急了。 “她被抓走了。”冯婷慢慢地说道。 “谁,是谁啊,我报警。”小李匆忙拿起手机。 “没用的,是你房子里面的两个鬼。”冯婷幽幽地说道。 “天哪,他们抓阿忆作什么啊。”小李象泄了气的皮球,瘫倒在沙发上。 “他们是针对我的。”冯婷说道。 “为什么呢,这是为什么呢,你能告诉我么。”小李站起来抓住了冯婷的双肩。 “因为我让他们变成了鬼。”冯婷转过了身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能告诉我么。”小李急了。 “你还记得卖给你房子那个卖主么,他原来是我男友,但是他玩弄了我,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了。他骗光了我所有的钱和那个女人结婚了。他最后对我说因为我是小姐所以他家里不能忍受,所以要和我分手。”冯婷说到这里气的浑身发抖,“我割脉自杀了,看着自己的血流尽,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么。”冯婷捂着自己的脸抽泣着。“我只是想赚点钱,我是孤儿没人可以帮我的啊。他说他缺钱,我给他。我都给了他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啊。” 小李觉得心里一阵刺痛,把她拥入了怀里:“你怎么这么傻啊。”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好了都过去了,不要想了。”他也说不出什么更好的话来安慰她了。 冯婷推开了她,笑起来,笑的很疯狂:“你知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不会放过他的,我让他自杀了。她妻子忍受不住跳楼了。”说到这里冯婷又狂笑了很久,“其实我并不爱他,我只是认为他可以托付终身,他老实,他老实,我真是瞎了眼了,瞎了眼了。” 小李觉得她笑的好恐怖。伸出的手缩了回来。 “你怕了么。怕了么。哈哈哈~~~~~~~~。”冯婷笑了起来,笑完她抱着头哭着,哭着。 小李走上前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从今天起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我发誓。你相信我啊,相信我。” 冯婷看着他,扑入了他的怀里,大声地哭着。许久没有分开。 终于冯婷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缓缓地说道:“我们还是去救阿忆吧。”但是又想了想:“那两个鬼怨气很重,很厉害,那天警局也是他们控制了那两个冤魂去杀人的。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了现在。” “那怎么办呢。”小李急道。 “对了,请那天做法的大师来帮忙啊。”冯婷说道。“虽然那天没有驱走他们,但是肯定也伤了他们所以他们一直没有动手,我还以为他们已经给超度了呢。” 冯婷说罢拉着小李向寺庙飞去。 到了寺庙前,小李转身拉着冯婷想一起进去。但是冯婷挣脱了他的手说道:“我进不去的。你进去吧,跟大师说清楚。” 大师听了前因后果说道:“善哉善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施主走吧。” 三人到了那幢公寓前,阴风一阵阵的,整幢大楼似乎已经都沉睡了。 “看阿忆,在那里。”冯婷手往上指着。 大师和小李顺着冯婷手指的方向,发现阿忆被绑在了楼顶的一根柱子上,似乎昏迷不醒的样子。 冯婷带着小李和大师飞上了楼顶。 小李忙上前去解开阿忆身上的捆绑。突然阿忆睁开了眼,没有瞳孔的眼睛望着小李,手伸长了,掐住了小李的脖子,指甲陷入了小李的肉里,血流了出来。 “她被俯身了,让开。”大师一把推开小李,手里拿着佛珠打向了阿忆的身体。一个鬼影从阿忆身体里飞出。 一个血肉模糊的女鬼升了起来,阴声道:“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女鬼休的无理。”大师指着女鬼说道。 “就凭你那些本事还想多管闲事。不自量力。”说罢女鬼拿起一根钢柱朝大师扔了过来。 “大师小心。”冯婷扑上前去挡开了钢柱。只留下小李扶着昏迷不醒的阿忆。 此时一个男鬼出现在了小李的背后,正是那个卖主。一把抓住了小李的衣服提了起来:“贱人,你终于来了。”一边看着冯婷疯笑了起来:“你也有今天啊,你害我夫妇不能投胎。只能做孤魂野鬼。你想去投胎,哈哈哈~~~~~,门也没有。” “快放开他。放开他。”冯婷焦急的喊着。 笑够了,男鬼狠狠地看着冯婷:“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小子,爱情真是伟大,你竟然为了他的情人不去投胎,你记住你是鬼,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哈哈~~~~~~~~~~~~~。”他又狂笑了起来,“痛快啊,你看他,我现在杀了他,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真的么,是真的么,冯婷你怎么这么傻啊。“小李被控制住,动弹不得,但是泪水早已满面,“你快走啊,不要管我了,你走啊。” “走,你太天真了,已经来不及了,她一悲子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哈哈~~~~~~~~~。”他似乎非常满意自己的杰作,得意的狂笑着。 “放开他,放开他。要报仇找我,找我。”冯婷哭着。 “善哉善哉,施主,冤冤相报何时了,放手吧。阿弥陀佛。”大师念起了经文。 两个厉鬼都捂住了头:“臭和尚快停,臭和尚。” 冯婷也面现痛苦之色,身体摇摇欲坠。小李在他松开手的一刹那跌在了地上。 两个厉鬼同时扑向了念着经文的大师。突然大师手里拿出一本经书洒向他们。女鬼见势不好一把推开了男鬼,经文在她身上燃烧着,立刻她与经文一同成了灰烬。 “善哉,冤孽啊。阿弥陀佛。”大师诵了一句佛号。 突然那男鬼面目狰狞着运起了那根钢柱,狠狠的出手,钢柱直飞向大师。 “小心啊。”小李和冯婷同时喊叫着,但是已经来不及解救了。 钢柱贯穿了大师的前胸,血溅满了僧袍。“阿弥陀佛。”一句庄严的佛号声中大师缓缓闭上了眼睛。 天空瞬时下电闪雷鸣,雷雨交加,仿佛天震怒了。 小李,冯婷爬向大师,嘴里哭喊着。 男鬼狰狞地笑着:“老婆我给你报仇了,臭和尚害的我老婆形神俱灭,你死一千次也不足以抵偿。”又看着大师身边的他们,“你们也该死。一个个都该死。” 冯婷看了看那怨鬼狠狠道:“我们该做个了结了。”又转身在小李耳边轻轻道:“案发前,那女鬼是我。你不必再内疚了。” 小李不解的道:“为什么,为什么。” 冯婷擦了擦泪水,嫣然一笑,笑的那么美丽,女神般的微笑,再也没有回答。 她飞向了那厉鬼。扑了过去,两个身影投入布满闪电的天空,凄厉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放开我放开我,你个贱人,你个贱人,放开我。” 闪电照亮了黑暗的天空,雷声吼叫着。她凄美的身影在空中留下了永远的伤痕,宛如闪电一般,瞬间与那罪恶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不~~~~~~~~~~~~~~。”一声惨痛的呼声久久不息,但是永远也唤不回来了。 “都死了,都死了,呵呵呵呵~~~~~~~~都死了,我还留下来做什么,我还留下来做什么。”小李疯了么? 阿忆醒了,朦胧中仿佛看到走向楼边的身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要去拉住他,拉住他,太远了,太远了。 小李仿佛觉得自己在做梦,是在做梦,怎么回到了幼时的孤儿院,看见了一个男孩,是一个躺在天台上的男孩,正望着星空发呆呢,不还有人,是谁呢,是一个小女孩,哦是一个小女孩,偷偷地看着发呆的男孩,他们在做什么呢。 想着想着。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毕业的大学,来到了图书馆,看到了自己,恩是自己,坐在自己一直坐着的位置上看着书,不停地翻着。一双眼睛在书架后面,是谁呢,他走了过去,是冯婷,对,是冯婷,偷偷地看着翻着书的自己。他很兴奋扑了上去,叫道:“冯婷冯婷,是我啊。” 扑了个空,她怎么在这呢,她怎么看不见我呢。我怎么不能抱她呢。 我怎么了啊。我怎么了啊。小李痛苦地抱着头,突然身体往上在飘,飘啊飘啊,来到了个陌生的地方,是哪里啊,怎么都是云呢,啊冯婷,她怎么又在这里。小李又扑了上去,这下他抱住了冯婷,喊道:“冯婷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冯婷脸上都是泪水:“我在这呢,我在这呢。” 很久突然冯婷很兴奋地说:“我们去飞吧,走啊,我们可以飞的。”说罢拉着小李飞了起来。 小李发现自己放掉她的手也可以飞,但是他还是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两人在青山绿水间嬉戏着,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笑声响彻了云霄。 阿忆坐在小李的床头,是病床。已经几个月了,她天天下了班都要来这里陪小李。小李身上插满了管子。她轻轻的坐下。 抚摸着小李的额头说着:“懒鬼,还没有起床啊。天已经亮了。”顿了顿又说:“你知道么,自从上次以后我有了你的孩子。”说罢拉着小李的手摸向自己微微挺起的肚子,“你摸摸看是不是啊。名字等你取呢。你快点起床啊,不能再偷懒了。”说罢有点害羞了:“你可要负责任的啊,我不许你逃啊。”忽然她的眼里充满了泪水,慢慢地涌了出来,一滴滴地滴在小李的手背上。这时,小李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没有看见。 我放歌给你听啊,阿忆想起了什么,擦了擦泪水。 歌声响起: 空荡的街景想找个人放感情 做这种决定是寂寞与我为邻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你说爱像云要自在飘浮才美丽 我终於相信分手的理由时候很动听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 我们的爱情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进行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 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份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死歌(一) 白色的围墙,白色的教学楼,绿色的大树。 全市管理最严格的女子五中,学校不大,但有很多家长都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所学校。 这是全市唯一一所离城市中心区最远,最宁静的学校。 现在的家长大多数都不想自己的孩子沦入他们搞不懂的‘非主流’,只希望有个干净的地方可以让他们的孩子好好读书。女子五中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它不但宁静,而且还提供住宿。 秦琴的父亲也是这么打算着,然后才转学把她送进了五中。 秦琴今年17岁,皮肤很白,是几近惨白,看不到一丝血色的那种。转入五中快一年了,她几乎很少主动跟这个学校的人说话,当然除了女子合唱团的成员。 其实秦琴并不内向。虽然很少说话,甚至看起来有些自闭。 秦琴之所以会转到女子五中,是有原因的。 这事得追忆到一年前。 当时秦琴念的是私立的男女混合校。秦琴跟一个叫范甜甜的女生玩很好。不管有什么事都说出来一起分享。范甜甜是个个性开朗外向的女孩子。上初三的时候就跟一外男生发生过性关系。大家都不愿意让范甜甜进入自己的圈子。但秦琴不介意,她觉得大家没有权力去评论和排挤范甜甜。事情发生变化是在快期末考试的那天下午。 范甜甜拉要秦琴陪她去一趟诊所。秦琴似乎意识到某些事情,但没有问就陪她去了。然后她看到范甜甜被一个穿白衣画着浓装的女人扶到了一张白得不太干净的小床上。秦琴还想再看,但那浓妆女却很不配合的拉上了白色的帘子。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些声音。没多久那白色的帘子又被拉开了,那浓妆女走了出来。秦琴看到范甜甜很满脸苍白的躺在那张白色的小床上。见到秦琴,她笑了笑。 “秦琴,我堕胎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如果说出去就死全家。”秦琴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在暗自感叹:原来这就是堕胎。 范甜甜笑了起来:“哪有那么严重,呵呵……如果你说出去我被你害死了的话就会一直贴在你背后,让你天天处在恐惧中。呵呵……你说这样是不是比你先前那句话更毒?” “呵呵……” 先前那个浓妆女走过来,冷冷的开口,打断了两个女生的嬉笑:“好了没,快点起来,我还有其他病人。” “你没看到她很虚弱吗?”秦琴有些为范甜甜报不平。 浓妆女把冷冷的目光转向秦琴,眼里满是不屑。“年级轻轻就做这种事,迟早会受报应。” “我就不相信你就没思过春!”秦琴没有控制住声音。以至于引来了坐在椅子上那个等候看病的女人。 范甜甜满眼感激的看着为她报不平的秦琴。她果然没有交错姐妹。 浓妆女也火了,提高了嗓门:“我有过那又怎样?至少不会像你们这些人一样无知。你们还是学生就做出这种不知羞耻的事情,你知道刚刚的行为是什么吗?轻视生命。” “你说得口口声声的仁义道德,那你开个人流诊所做什么?” 就这样,秦琴和浓妆女开始上演口水大战,旁边也围了不少观战的人。听到她们的骂声时不时会发出小声的议论,或者是煽动性的话。 最后是范甜甜把这件事平息的。回家的路上范甜甜一直跟秦琴就着谢谢谢谢。秦琴也觉得先前自己的举动相当有义气。 然而等着她的却是父亲的一顿打骂。 因为父亲在下班的时候路过那家诊所,见到了秦琴。 期末考试那天晚上。大概十二点左右,秦琴接到了范甜甜的电话。她的声音很沙哑,好像正在生一场大病,那种虚弱的声音听起来怪吓人的。好像根本就不是从人间传来的。 范甜甜从头到尾就只说着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我父母……你不是答应过我吗?你把我害死了。是你把我害死的。” 考试那天,范甜甜的位置一直空着。 整个暑假秦琴也没有接到过范甜甜打来的电话。父亲从那次过后一直把她当犯人看管着。生怕她一出门就会变成不良小太妹似的。 过完暑假,秦琴就被逼着来女子五中了。 自从入了五中,父亲对秦琴也没前一年那么严格了。她偷偷溜到范甜甜住的地方等她。 秦琴等了几个小时也没看到小朵,只好问看门的老伯。 “以前住在1204的那家姓范的人呢?” “那家姓范的去年八月中的时候就搬走了。”那老伯抬起一双浑浊的眼,喉咙里像卡着一口啖似的,让秦琴听了很不舒服。秦琴也没有再傻傻的问他知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她呆呆的站在那里。恰好一个老太太提着菜蓝子往这边走。看了一眼秦琴,又看了一眼老伯,然后用她那因牙齿掉落而内陷的嘴巴小声的间。 “这小姑娘怎么了?” 老伯抬了一下老花镜,依旧用喉咙里卡着啖的声音回到:“来找以前1204那姓范的。我看呐也不是什么好学生……”后面这句虽然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但秦琴还是听到了。她转过头看着那老伯。眼光狠狠的。 那老伯没有再说话,只听到那老太太像似再感叹:“唉……也真是苦了那个女娃娃了。遇上那个狗都不如的父亲,好端端的小姑娘居然从12楼跳下来……她光着身子,还流了好多血。” “啊婆,你们又在说那个跳楼自杀的初中生了。听说当时她哭得声音都哑了呢,她死的时候眼睛都睁着的。” “三嫂子你又吹牛了吧,那么高跳下来,脑袋都碎成渣去了,哪还看得见眼睛哦!” “我骗你做什么!当时我就站在这个位置。她跳下来的时候我正好打完麻将回来……” “真晦气,你们快走快走。不要站在我这里信八卦。” 秦琴望了一眼刚刚那女人指的位置。是一个砌着白色瓷砖的台阶。现在依旧女出雪白雪白的光芒。秦琴却可以想象范甜甜跳下来时的情景。 她一定不甘心。 一定! 秦琴脚像灌了铅的,一步一步拖着脚走在回家的路上。 死歌(二) 到楼下,遇到一个啃棒棒粮的小朋友。秦琴觉得他很可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秦琴觉得很累,按了大楼下大门的密码,上楼去了。 “妈妈,那个姐姐好奇怪哦,对我笑的姐姐不用手都可以把她背在背上。” “围起来,围起来。笼子里的鸟儿,何时才会飞出来?快天亮的夜晚……” 女子五中合唱团正在紧密排练五月份的全市青少年合唱比赛。 秦琴慢吞吞的走进音乐室。 好友韩清看到一脸苍白的秦琴。有些担心她是不是又生病了。 今天早上迟到半节课,说是头痛回寝室休息。现在看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应该又是班导逼她来练习。 真是可恶!学校为了比赛能够得奖,连学生的身体都不顾了吗?真的是一点都不讲人情! 韩清和秦琴是同班同学,又是女子合唱团的团员。 在韩清眼中,秦琴是个文静的女生,她从不对学校的八卦感兴趣;也不会跟别的同学争什么名次。她很低调,韩清就喜欢和低调的人做朋友。所以韩清先到音乐室,顺便帮迟到的彩章占了位置。 “对不起韩清,我来晚了。”秦琴自从范甜甜跳楼事件之后,一直走不出那个阴影。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不幸的人,所以一直与同学们保持距离。 韩清对她很好,她一直都知道。 “你好慢哦,秦琴。”韩清关心的看着身边的秦琴。 秦琴这个人,与其说她神秘,不如用‘低调’这词来形容。韩清与她同窗一年多了,从未听她提起过家里的事情。 所以韩清一直认为,秦琴是故意不想提起那些事。 这个社会谁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关系啦,反正我又不是第一次迟到了。”秦琴淡淡的笑了笑,拿起桌上的音乐稿。 韩清却不放心的看着秦琴:“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身体不舒服的话就跟音乐老师请假嘛。” 秦琴笑看着过份为自己担心的韩清,只看了她几秒,又将注意力放在音乐稿上。 “围起来…… 围起来…… 笼子里的鸟儿,何时才会……” 秦琴唱着,却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病了。最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她,要不然就是上厕所的时候听到隔壁间有人在轻轻的哼歌。 哼歌的并不是学生。 那声音听起来,应该是个很小的小朋友…… 秦琴刚刚又听到了那种歌声。等她想静下来仔细听时,一切都是正常的。 音乐室的播放器,突然间停掉了。 秦琴又偏过着看韩清,正在看着她微笑。 韩清那张亲切的脸,在此刻竟然有些阴森。秦琴想:也许是背光的缘故才会,让自己的视觉产生错误。 “秦琴,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怪吓人的……”韩清凑过来小声的说。 秦琴想问韩清为什么要对着她笑。 话还没出口,音乐老师就大声说起话来:“都快要比赛了,可你们一点紧张感都没有!邓欣同学/秦琴同学。你们两个都迟到了。” 老师的话让秦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坐在她前面的邓欣。 真是想不到,邓欣也有迟到的时候。 邓欣可是合唱团里最出色的团员,也是副团长。 同时也是秦琴的室友。因此秦琴也知道,邓欣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而且她们家重男轻女观念特别重。父母把弟弟送进城里的重点学校,而她尽管学习成绩优异、懂事,也逃不过被父母嫌弃的命运。 秦琴很多时候在想,自己也许是幸运的。虽然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但至少还有爸爸照顾她。虽然他一直都很严格,但至少不会说她是他的包袱。如果她是奈音,她情愿死了还好。 “别因为是童谣,就这么随便唱。我说过很多次了。这几章童谣里的变奏曲,是我们合唱团的传统。重新再来一遍!” “唉……又要重头唱一遍,真无聊。”秦琴拿起音乐稿,小声报怨。 “围起来…… 围起来…… 笼子里的鸟儿,何时才会飞出来……” 秦琴觉得做为这所学校的学生,就跟笼子里的鸟儿一样,特别是加入合唱团之后,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 “萤火虫,来哦~~~” !!! 咦?什么时候变成‘萤火虫,来哦’的?音乐稿上根本就没这句歌词。 秦琴诧异的抬头望着周团的同学。 怪了。 大家都在认真的看着音乐稿。 没有人唱错呢。 不对呀!她们现在唱的明明是“围起来,围起来”。 那,刚刚听到的又是哪里来的声音?? 那一句“萤火虫,来哦~~~” 又是谁在她耳边唱的呢? “韩清,刚刚老师发的音乐稿全部都是一样的吗?”秦琴疑惑的看着韩清。先前那声音就像克制到她大脑深处的魔声,久久不能散去。甚至是越来越清淅。 “当然啦,难道会单独发一张其他乐章的给你练习?”韩清觉得今天的秦琴看起来怪怪的。好像丢了魂似的。“秦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好苍白呢,就像被吸光血了一样。” “我没事。”秦琴看了一眼坐在前面,同样精力不集中的邓欣。 她看起来,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如果没错的话,刚刚那句“萤火虫,来哦~~~~”是从邓欣这处发出来的。 可刚刚听到的并不是邓欣的声音…… 那声音好熟悉…… “邓欣同学!!!!!” 秦琴的注意力在听到同学的尖呼声后再次移到了邓欣身上。刚好看到邓欣的身体渐渐的向起上滑落。 脸色苍白得跟死了一般。 “大家不要慌,都坐回自己的位置。”音乐老师平淡的语气,在此时的确有抚平人心的作用。 “秦琴同学。你和邓欣同学是同寝室的吧?” “是的,老师。” “那你扶她回去休息吧。” 秦琴上前扶起邓欣,却被她那冰凉的体温震到了。 “……我,没事的,老师。”邓欣睁缓缓睁开眼,里面布满了血丝。 “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 “真看不出来,这个老女人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谁??谁的声音??秦琴将目光移到站在她背后的那些团员身上。 她们脸上都是一副关心的表情望着邓欣。 刚刚那句话是从背后传来的,说得很轻很小声,满是嘲讽。对了,这声音正是刚刚唱“萤火虫……来哦~~~”的那个人! 到底是谁的?? 韩清望着走远的两道身影,说不清心里刚刚涌出的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真想不到,邓欣的身体一向都很好的,怎么会突然间晕倒?更另她想不到的是一向都很害怕音乐老师的秦琴,为什么在走的时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真看不出来,这个老女人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好了,大家请拿好手上的音乐稿。虽然少了两个人,不过我们还是要继续练习。” 想到刚刚秦琴说话时的神情,韩清忍还住打了个冷颤。 邓欣靠在床上,看着正准备离开的秦琴,觉得过意不去,于是开口道这;“真是对不起呀秦琴。让你担误练习的时间。” 秦琴觉得两人都这么熟了,邓欣的话太过客气。“没关系。你我同一寝室的。相互帮助也是应该的啊。” 邓欣听了秦琴的话,笑了起来。 她的笑让秦琴有点诧异。 邓欣平时都不是这种笑的。 邓欣的笑就像淡淡的茉莉花,让人回味无穷。而此刻她的笑,却看起来像恐怖片中邪灵附身的女子。 笑得很诡异,让人头皮发麻…… “秦琴。”邓欣发觉秦琴像化石般看着她的脸,有些别扭。 “嗯。”秦琴回过神来,显得有些慌乱,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你刚刚又走神了吧。秦琴,我发觉这阵子你特别容易走神,气色也比以前差了很多。如果是生命的话一定要早点去看医生……” “没什么了啦,只是这阵子睡得不是很好,总是会梦到以前的同学……”秦琴本来想把范甜甜的事情告诉邓欣的,但又觉得跟一个病人说死去的人,是件不好的事。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秦琴,我在这个学校,跟你算是最有缘的。我的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会晕倒,是因为……” 秦琴感觉邓欣有秘密要告诉她,所以靠近到邓欣床上。 “……其实,我……怀孕了。快4个月了。” 这个消息对于秦琴来说,不单单是震惊。她的室友居然怀孕4个多月,而她却一点也没察觉到。可是邓欣是在什么时候交到男朋友呢?她们除了读书就是在排练啊! 她脑中最早闪现的就是范甜甜的脸孔…… “我打算生下孩子。我要休学和他住在一起。他总是会和我商量,支持我的作法……很报歉,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作风不正的人……” “……不,不会啦,我还挺佩服你这种敢爱敢恨的个性。只是,你休学之后,寝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还挺寂寞的。” “谢谢你~~~” 咦?邓欣的声音有些怪异。秦琴望向她,她正低着头抚着平坦的肚子。 正当秦琴以为自己幻听的时候,又听到背后转来笑声。很轻,但她却听得很清楚。 这房间里面还有其他人?? 秦琴正想得入神,突然左手被什么东西抓住。 原来虚弱的邓欣一把拉住秦琴的手,睁着大眼望着她开口到:“秦琴,你可要帮我保守秘密哦~”。望着她脸上的那抹笑,秦琴脑中范甜甜的模样渐渐清淅了。 秦琴用力甩开那双冰冷手,头也不回的往外跑。脑中不断浮现邓欣那诡异的笑容,身后还可以听到那陌生的不属于邓欣的笑声。 “围起来…… 围起来……” 教学楼离寝室有一段距离,怎么可能听得到那里的歌声?!! 秦琴的心里意识到某种恐怖的东西正在向她靠近。 她拼命的往前跑。可是任凭她用尽力气,周围的景象依旧是寝室。 自己就像在踩在跑步机上。 邓欣躺在床上,脸上依旧挂着让她心底发毛的笑容。 彩香闭上眼,不停的告诉自己,这只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静下心来…… 滴答……滴答…… 类似水珠滴落到地上的声音。秦琴听到这声音来自于她身后。 那股气息更近了…… 秦琴用力的闭紧双眼,用手捂着耳朵,拼命的大喊:“妈妈!!!” …… 四周又平静了,滴答声也消失了。 秦琴慢慢的睁开眼,看到自己眼前的景象是走廊而并非寝室。 看来是自己头痛得太厉害,以至于产生了幻觉。可一想到邓欣的笑容,那股恐惧再次袭上心头。总觉得有什么跟着她。 看来,还是尽快回音乐室的好。 秦琴转身,突然看见邓欣正站在她身后。 乌黑及腰的长发披在脸上。 不,秦琴根本看不见邓欣的脸! 她像没有知觉一般,手握着一把刀片,正机械的、用力的划着纤细雪白的手腕。仿佛那只手跟本就不是她的! 血正顺着手指头一颗/一颗滴落到地上。 滴答……滴答…… “……不要!邓欣!!!” 秦琴看到邓欣又对着她笑了,像被人操控的木偶般。正向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她不停的向后退,后脑撞在一个硬物上。 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夜色慢慢袭来。 今晚的月不知躲到哪里去了,唯有女子五中宿舍楼的灯光,给这遍郊区点上一丝光亮。 “邓欣同学!” “老师,还没找到教导主任吗?”韩清看到班导,马上憔急的问。 “还没联络到他,也没看到他的车子。应该已经离开学校了吧!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邓欣和秦琴不见的?” “班导!邓欣同学不见了。我们排练完后想叫她们两个一起吃消夜,但寝室里根本就找不到她。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会不会……” “大家不用担心,再分头找找。”班导似乎很镇定。脸上始终不带半分表情。很多时候韩清都觉得,这所女中怪怪的。特别是那些老师,看同学们的眼神。很多时候给人的感觉,好像她看的并不是你,而是你背后站着的人。 韩清看了看寝室的方向。 今天下午是彩香陪邓欣回去的,中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秦琴先前晕倒在寝室走廊上,当大家把她送到医务室。等老师来的时候,秦琴却不见了。 就连邓欣也失踪了。 在入女子五中前,韩清就听过这所学校的种种学生自杀、失踪、闹鬼传闻。还以为只是其他学校为了招生而故意造出的谣言,可今天这个件事却让她感到恐惧。 秦琴今天下午训练时就有些不对劲了,像变一个人似的…… 韩清又回头看了一眼寝室楼。 突然睁大了瞳孔! 有一个小小的像萤火虫般闪烁的小亮光。 “是邓欣!那是她的手机感应器!” “韩清同学,等等我们!” 韩清不理会身后追赶她的同学,快步往天台上奔去。她早应该发现邓欣身体异常的,做为好友的她却放任她这样伤害自己。如果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可怎么办? “邓欣?” “围起来…… 围起来…… 笼子里的鸟儿, 何时才会飞出来?快天亮的夜……” 已经快晚上十二点了,怎么会有歌声? 是从哪里传来的?? 好像是从楼下花坛边上传出来的。 韩清在阳台上往下望,那花坛边上好像有团黑影。远远看去像缩在角落的一个女生。 她一转身,看到邓欣正站在走廊的尽头。手里握着电话,哭哑着声音在那里细细的说着,看起来像被抽干了灵魂一般。 韩清大声的叫她,她就像聋了一般,依旧对着电话自顾自的说念着:“不是说好要一起生活的吗?……拜托你……快接电话……” “邓欣!” 韩清想靠近,邓欣却往楼下跑去。 她赶紧追在她身后。 等跑到花坛边上,却看不到邓欣的身影。 “啊!!!!韩清同学,你后面!!!!” 同学们万分惊恐的声音,韩清反射性的回头…… 邓欣正从楼顶坠下。有那么一瞬的时间与韩清面对面。脸上带着韩清看不懂的笑:“……韩清,小心你背后后。下一个就是你了哦~~~~” !!! 下一秒,温热的血,带着令人做呕的腥味溅得韩清满脸满身都是…… 邓欣。一个怀有4个月身孕的17岁女生,昨晚从寝室顶从跳下,当场死亡。 死亡时间------------12点整。 校方很快就封锁了此消息。但私底下女子五中‘受过诅咒’类似的谣言逐渐在校园内传散。 合唱团依旧如往常一般,音乐室每天都会响起美妙动听的歌声。 “她在坠地之前,与韩清同学四目相接,还说:‘说韩清,下一个就是你了哦。’我现在想起她那样子,好恐怖……” “就警方的判断,好像是一时冲动的自杀行为。是你想太多了吧?!” 同学们都说邓欣死后,下一个轮到的就是韩清。对于这种传闻,秦琴担忧的望着旁边一语不发的韩清。 邓欣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呢?那又意味着什么呢?? 最奇怪的是,她对当时自己做了什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在大家都在寻找邓欣的时候,她去了哪里? 音乐老师进来后,大家都乖乖的闭上嘴巴。韩清像没事般,站起身向老师开口到:“老师,新的童谣变奏曲什么时候开始练啊?” “啊……这个嘛。都快要比赛了,不能再拖下去了。合唱团虽然失去了一位副团长,但我们依旧会努力。我们要把邓欣的那一部份也一起练。邓欣永远都和我们是一个整个。” 尽管音乐老师的话慷慨激昂,台下的同学位却没有多少人回应。 这也不足为奇,必竟大家对一个做出违反校规、又轻视自己生命的女学生,不会给予太多的同情。 秦琴望了望空荡荡的床位。 那是邓欣的床位。 当时,她就是躺在那张床上,告诉她怀孕的事情。当时她说要休学,秦琴还说留她一个人会觉得寂寞…… 现在,她不单只感受到寂寞,而且还夹杂着莫名的恐惧。 秦琴认为自己是个会给朋友带来不幸的人。先前的范甜甜,现在的邓欣……接下来又会是谁?难道真的是韩清吗? 大家不是都喜欢邓欣吗?可自从邓欣死了之后,大家从来都没有再提到过她的事情。就连韩清,对于邓欣的死,似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悲伤。 “请过去…… 请过去…… 这是往哪儿的小路哦~~~~~” 这歌声…… 秦琴起身住处走,刚开门就看到韩清正拿着音乐稿,路过她寝室门口。她边走边轻声哼着,仿佛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着。 这是下午音乐老师发下来的第二乐章音乐稿。 可是,都快十二点了,韩清怎么还在练习?她平时这时候早就睡了。 “韩清……” 韩清似乎根本就听不到秦琴在叫她。自顾往音乐教室的方向走去。 嘴里依旧轻声哼着那首歌。 “请过去…… 请过去…… 这是通往哪儿的小路……” 秦琴不放心,一直跟在韩清后面。 一阵风吹过,秦琴冷得浑身打了个哆嗦。回过神,见到韩清正蹲在地上捡被风吹了一地的音乐稿。 “秦琴。” “韩清,你怎么哭了!”秦琴被她眼里的泪光震到。 看来韩清对邓欣的死还是很伤心的,只是她不善于在人前表达罢了。自己先前还错怪她…… “韩清,你对邓欣,果然是……” “我们从国中时就是好朋友了。她是个很好的人,连怀孕的事也是最先告诉我。就连进入合唱团也是她向老师推荐。还一直鼓励我,给我自信……她有那么多烦恼,可是我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就连她最后……她为什么要选择做这样的傻事?我明明听到她跟我说过,她有孩子之后,要和那个男人一起生活。要把小孩生下来,她会过得比谁都幸福……我不相信跟我说过这些话的人,会在一夜间选择轻生。我不相信邓欣是自杀!” 死歌(三) 邓欣先是一震,随即安抚到:“韩清,邓欣的事情我也很难过。。。。。就像老师说的那样,我们一起加油吧!就当是为了邓欣!!” “彩香。你不觉得这所学校的老师们都怪怪的吗?特别是她们在看你的时候。总象是在看你背后有什么东西一样。我受不了了。我下个月就要求转学!我再也受不了这样子了……” 面对这样的韩清,秦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只能静静的站在身边,呆呆的看着她一个从坐在地上流泪。 突然,韩清抓住秦琴的手。 原本还泪流满面的韩清,此刻像变一个人似的,看着秦琴。 她那冰凉到吓人的体温让秦琴想起了邓欣自杀前,拉住她手的样子。那诡异的笑容……跟眼前的韩清是同样的。 她们的样子渐渐的重迭在了一起! 秦琴拼命的挣扎,却没有力气像那天一样幸运的逃开。 她的身体根本就动不了! “谢谢你……” 这不是韩清的声音!! 这不是邓欣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对!这是那天在她耳边唱唱“萤火虫,快来哦~~~~~”的声音! 这时,韩清的肩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就只有一双手。好像天生就长在她肩上的! 不对!这是范甜甜的手!秦琴之所以会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以前范甜甜曾给她看过。在手腕处有三条很深的刀疤。她说那是为某个男生而自杀未遂时留下的。 “喂,韩清!你怎么了……。韩清!!” 韩清像变了个人似的,手掐住秦琴纤细的脖子。嘴里却轻轻哼着先前的那首歌 “请过去…… 请过去……” “韩清!是我,我是秦琴啊!!你清醒点!!”秦琴用尽力气阻止韩清。她在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她也一再告诉自己,这只是她的幻觉。就好比那天看异常的邓欣拿着刀靠近她一样! 秦琴这么一想,恐惧的心平静下来。用尽力气一把将韩清推倒在地上。 “秦琴,发生什么事了?天,你的脖子怎么了?” 韩清向秦琴走过去,却看到秦琴讯速避开,眼里满是恐惧。她不明白秦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先前都还好好的。 秦琴看到韩清变正常了,心渐渐的平复下来。用手扶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奇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秦……”韩清的话在见到秦琴时突然止住了。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在秦琴背后站着一个瘦瘦的,皮肤很白的女生。 “韩清,我们回去吧。”秦琴看到皮软的坐在地上的韩清,假装镇定的开口。刚刚韩清看她的眼神满是恐惧,好像她的身后站着某个很恐怖的人似的。秦琴不敢肯定韩清见到了什么样的东西,但她可以肯定,那个东西就在她身后! 自从上次听到小朋友的歌声之后,奇奇怪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空无一人的音乐室看起来相当诡异。她们得快点离开才行!她预感到如果再拖下去,一定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 “秦琴,你的背后……”韩清说这句话的时候,喉咙里像卡了一根鱼刺般费力。 秦琴更加为韩清担心。将她扶起来,镇定的说到:“韩清,你什么都不要管,你只要记住,你所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是幻觉。我们等点离开音乐室!” “啊!我的脚好像受伤站不起来了。秦琴……你背我好不好?” 秦琴看了一下她红肿的脚。 也许是先前自己太过用力把她推在地上伤到的。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直接将韩清背起来往寝室的方向走去。 “韩清,你好轻哦。”秦琴很惊讶,看起来个头比她大的韩清居然会这么轻,真怀疑她有没有60斤? “是吗?” 邓欣耳边传来韩清极为淡漠的回答。听起来好像只是在应付性的和她说话。跟先前那个一脸惊慌,语无轮次的韩清形同两人。 “秦琴,四周好黑哦。我好害怕。” 秦琴察觉到背上的韩清搂住她勃子的手又紧了些。“没事的,我们很快就到寝室了。” “秦琴。” “怎么了?” “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秦琴突然间觉得先前散去的那股恐怖气息又靠近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真小气。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韩清也不等秦琴回答,便自顾自的轻声哼了起来。 “请过去…… 请过去…… 这是通往哪里的小路哦~~~~~” 原本是清清亮亮的声音回响在这空荡荡、黑漆漆的教学楼里,有种说不出的恐怖。 秦琴发觉背上的韩清搂住她肩膀的手越来越沉,越来越紧。 她几乎快喘不过气来! “韩清……。你……。” “秦琴……你不是说要快点走吗?你还想去哪里呢?嘻嘻……” 韩清到底是怎么了? 秦琴回头不由张大了眼睛---------- 她背上背的根本就不是韩清! 在背上的是另外一个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人的两只手和两只脚,其他什么都看不到! 秦琴想尖叫,却发现根本就发不出声音。 周围突然漆黑一片。 背上死抓住她的那双手也消失了。 秦琴拼命的往前跑!没有灯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撞倒了什么?踩到了什么。只知道拼命的往前跑! 秦琴的手接触到了门把。 终于逃出来了…… 她正在庆幸。下一秒脚的地急速往下掉,她抓不到任何可以让自已身体停下来的东西。 四周又安静下来了。 背后有脚步声。 不是一双。 而是一群! 渐渐的可以看到黑暗的空间里飘着一串像萤火虫般的小光点。 “请过去…… 请过去……” 这歌声! 是一群小朋友手捧着白色的蜡烛围在一起轻轻哼着。 中间好像还站着两个高中生。手里拿着白色的蜡烛,像在祈祷。 那两个人慢慢的转过身来…… 一个是邓欣!一个是韩清!! 秦琴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音乐室的地板上。不知道现在几点,也不记得那些小朋友怎么消失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韩清。 “韩清?” 空荡荡的教室有的,只是秦琴的回音。长长的教室走廊黑漆漆的,看不到尽头。仿佛是一条通往另一个黑暗世界的路。 嚓嚓…… 嚓嚓…… 一楼走廊上的日光管振流器发出鸣鸣鸣的声音,有些灯管的光还极不稳定的闪着。 奇怪,为什么整座教学楼只的一楼走道上的灯会亮?是谁打开的呢? 嚓嚓…… 嚓嚓…… 什么声音? 好像是从女生厕所那边传出来的。 秦琴有些害怕,正想倒回去,却听到女厕所里传出韩清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 秦琴的心又放松了。“韩清,是我。” “我在上厕所,你进来等我一下。陪我聊聊天嘛,我一个人好害怕。” “那你快点。” “知道了啦,你别催我。我一紧张反而要更久的时间。” 秦琴走进去,看到有一格厕所门关得紧紧的。想必韩清正在里面‘排毒’吧。四周静得怕人,秦琴也找着话跟韩清说,好壮一下胆子。 “韩清,你怎么一下子就跑不见了,害我找了你好久。” “你说什么哦,我一直都是到了十点就睡觉的。今晚真是见鬼了,寝室那边厕所都爆棚了,每间的门都关得紧紧的,等了半天也没个人出来。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到这边来解决啦!” 听韩清这么说,秦琴松了口气。原来先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这么说韩清今晚根本就没有去过音乐室,那她看到的那个韩清又是谁?难道又是像邓欣出事那天一样,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而已? 秦琴正在分神,却听到韩清大声叫了起来。 “惨了。” “韩清,你怎么了?” “我太急了,居然忘了带纸巾。秦琴,你有带吗?” “我也没有。” “对了,今天排练时我放了一包在音乐室,就在我那个坐位的下面。你过去帮我拿一下。我等你哦~~不过你快点哦,我一个人在这里寂寞死了。” “嗯”。 秦琴跑去音乐室,韩清坐的位子上根本什么都没有!!! 等等……刚刚韩清说她一个人在那里好寂寞! 寂寞死了?……韩清死了!!! …………………… “你休学的话,我一个人好寂寞……” “韩清,下一个就是你了哦~~~”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上心头。 …………………… 秦琴跑到女厕所,灯依明亮得刺眼。 水龙头的水哗哗的流着。 怪了。这水龙头是电子感应型的,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人来过啊!?当然除了厕所里的韩清。 那间厕所门依旧紧关着。 “韩清??……你在里面吗?” !!! 秦琴记得以前自己经常在韩清蹲厕所的隔壁间……那歌声……正是从韩清蹲的那间传出来的!! “韩清!!!” 秦琴用力踢开那扇厕所的门。 韩清的确在里面。 只是,她脖子上缠着一条胶水管。睁大着两只眼睛,眼睑都睁到绷开,血染红了整个眼睛。紧闭的两排牙齿咬进伸出的舌头里。浓黑的血溢满了洁白的牙,白色的校服全是血的颜色。双手无力的瘫在地上…… 墙上写有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凶手就在你背后。 秦琴猛的回头。除了那面镜子,什么也没有。 等等,镜子里面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面镜子!秦琴无法在镜中看到自己!!! 她不确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再次望向韩清。却看见范甜甜、邓欣、韩清都站在她背后。 下一秒她就被黑暗吞噬…… 脑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重复着:韩清死了。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秦琴闻到一阵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睁开眼,就看到班导和合唱团的几个成员眼里溢满了关心。 “我……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秦琴同学,你怎么会躺在走廊上呢?” 走廊?!!她明明是在厕所被人从后面…… 韩清! “老师!!韩清她死了!……她死在厕所里了!!好惨!!!” 秦琴的话让周团前来看望她的同学吓到脸都白了。 只有班导一脸镇定的出声说到:“秦琴同学,你冷静一点!” “老师,请你一定要相信我!那是真的……学校里有别的东西存在。我们排练的变奏曲是受到诅咒的……我听得到那些死去的人在跟着我们唱那些乐章上的歌!我们唱‘围起来,围起来’他们就围着邓欣,还对着邓欣笑。韩清唱‘请过来,请过来’。他们就把手放在韩清的肩上……然后放到韩清的脖子上……韩清脖子上还缠着那根胶水管,舌头都快咬断了……韩清死的那个厕所间,就是以前我总是听到有哼歌的那间!老师……请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们!!!” “医生,给她打支镇定剂吧。”班导面无表情的说。 秦琴似乎看到班导正在对着她笑,笑得很诡异。这笑容再次跟韩清/邓欣重迭到了一起。 秦琴用尽力气一把将靠上来的班导推开。慌张的扯掉手臂上的输液针头。 “不!!我没有病!!我很清醒!!!你这个老太婆,你想把我们合唱团的人全部都杀掉!!大家快救救我!我要逃出去!!!你们放我出去!!!” “同学们,快帮医生按住秦琴同学的手。她只是对于邓欣同学的死过度悲伤,所以神经错乱。” “大家相信我。。。。。呜……我没有骗你们,我没有神经错乱!我带你们去!” “老师,我们就让秦琴同学带路去厕所看看吧。” “对呀,对呀,秦琴同学从来都不会撒谎乱编的……”合唱团的成员们也觉得秦琴很异常,但更想知道她口中关于韩清的死相是否真实。 “好吧。秦琴,你身体觉得太累的话,迟些去也可以……” “不!我现在就带你们去!”秦琴没等班导把话说完,就冲了出去。 走廊上的灯目光灯管依旧发出鸣鸣的响声。洗手间的灯依旧亮着。 “韩清就在那……咦?韩清呢?” 洗手间没有任何异常。秦琴不死心的冲到韩清死的那间厕所,里面没有任何血迹…… “甘心了吧?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秦琴同学,我们知道你跟邓欣同学是好朋友,但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了。保重身体呀!” “刚刚听秦琴同学说得那么认真、肯定。害我都吓了一跳呢。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好放心哦。” “秦琴同学演技真是超好呢,不如别再练合唱了,改去做演员吧。呵呵……” 同学们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厕所又只剩下秦琴一个人。 难道……今天晚上看到的真的是幻觉?是梦?那颈上和肩上的红痕又从何而来? “呵呵……” 谁在笑? 秦琴转身望着那间厕所。 空空的,没有一个人影。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从那天晚上起,韩清就失踪了。 班上的同学都流传,说她跟男友私奔了。 对于秦琴那晚所说的话。班导认为她只是在做梦。就连同学们对她的话也都不太理会,还叫她要好好休息,有病最好早点去看医生…… 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呢? 秦琴不明白。 第二天晚上,杨旎也是在差不多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听声音好像还带了另外一个人回来。 可以确定,这个说话的人,根本就不是昨晚上的那个。 “你进来吧,她这时候睡得正香呢。” 是杨旎。 秦琴竖起耳朵,紧张的等待着另一个人出声。谠连自己呼吸变轻都没有察觉。 “我们这样,会不会被发现?” 是男人的声音。 “她才不会。再说了,她就算说出去,大家也只会认为是她又在疯言疯语。” 秦琴听到那男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显然是放心了。 接下来秦琴就听到衣务滑落的声音。 “唔……嗯……” 对面床上传来杨旎像痛苦,又像似享受的呻吟。秦琴用力的捂住耳朵。心想: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让她带男生进来的。 “狗男女。” 秦琴就在装睡中度过了漫长的一夜。 拖着没睡饱的身子,慢吞吞的走到教室门口,就听到同学们在议论。 * “真是越来越搞不懂,我们音乐老师到底在搞什么飞机。明明有一大把的歌可以参赛。却偏偏让我们天天练这个什么狗屁变奏曲。” “听说,《剪刀石头布》这首歌最早是一首买女人的歌耶!” “咦?什么意思啊?就是所谓的援交吗?” 援交? 秦琴听到这个字眼,脑里突然闪过杨旎那张面孔。 “啊,你最好别开门看里面哦!” 秦琴被同学一吼,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音乐储备室门口。手正握着那个门把。 门把上布满了灰尘,看来很久没人动过它。 “我听说呀,音乐准备室只要打开那道门,就会出现什么。那是姗姗学姐说的。” “姗姗学姐?”秦琴重来都没在学校听说过谠号人物。 “她以前也是合唱团的成员,后来转学了。” “邓欣以前打开过那扇门,第二周就跳楼自杀了。” 那位同学的话显然是把大家震到了。 “HI,你们在说什么哦?”杨旎有些好奇的探过头来。 “哦,她是我们以前的团员。因为怀有4个月的身孕,男友又偷偷跑了。所以一时想不开就跳楼了。杨旎应该也听到过学校其他同学口中,关于邓欣的死因吧。其实她是个很上进很友好的女生……” 杨旎听完,没说什么直接回教室去了。 秦琴倒是有些担心,怕杨旎听到邓欣的离奇死因后会搬出寝室。 她正在思量间,有个多事的同学一脸关心的凑过身子,悄悄的问她:“秦琴……那个女生是你的新室友吧?” “嗯。” “我朋友跟她是同班。听说……她的作风不太好,在以前的学校边读书边做援交。跟好几个男生发生了感情纠纷,还差点弄出人命。后来才被她父母逼得转到我们女子五中的……” 秦琴躺在床上,耳边回想着今天在教室里那个同学说杨旎的那些话。 杨旎作风有问题? 是因为杨旎沉迷于交友和本能快感的关系吗?今天本想去找她说说加入合唱团的事情。结果听到她和高年级的女生谈论如何利用与网友发生性关系,赚取零用钱的话。 秦琴怎么也睡不着了。耳边似乎又听到轻轻的哼歌声。 “剪刀石头布…… 输得好开心……” 想起同学提起的那位姗姗学姐,秦琴当时也抄了她的手机号码。 她决定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也许学姐有事没有带和机,或者是她已经换了号码…… 真是无聊啊,这样的时间怎么打发才好? 秦琴翻过身,又看到杨旎那张空床,还有摆放在雪白色枕头边上的小黑熊。 它正静静的呆在那里。 秦琴觉得那小黑熊的眼睛像有生命一样。不管她在哪个角度看过去,那小黑熊都像在是在看着她。 秦琴揉了揉眼睛,再看它时,又没有先前那种感觉。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过神精质…… 四周静得吓人,秦琴只听到自己出气呼气的声音。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嚓嚓声。 像从杨旎床下传出来的……又象是从那小黑熊的肚子里传出来的。 秦琴觉得,从第一天撞到杨旎晚归之后,她整个人都变了。那天晚上她的态度也很冷默…… 对了,就是这种嚓嚓的声音。是在她半梦半醒间听到的! 她那天回来之后,就在床下的行李箱里翻弄着……从那天之后也没有再见她穿过那身校服…… !!! 难道她的行季箱里有…… 秦琴扒在地上,在杨旎床下摸索着。 怪了……箱子怎么不见了?那天晚上,明明看到杨旎从床下拖出来的。 秦琴将整个身子扒在地上,搜寻着杨旎床底。 床靠墙的位置一团黑黑的物体。秦琴确定那就是那晚杨旎拖出来的好口行李箱。 死歌(四) 没错! 只是,她伸长了手和那箱子还是差了一点点距离。 没办法。她只好扑伏着身子探进床底……。 她的手快要接触到那团黑色东西的时候。 手机突然间响了。 “你好,请问刚刚是你打我电话吗?” “嗯,是的。请问你是姗姗学姐吗?” “是的。你是哪位?” “姗姗学姐,你好。我是女子五中的秦琴。听说你对音乐教室的诅咒很了解。” “嗯……你为什么问我这个?再说我已经不在那所学校了。” “姗姗学姐……听说之前就有学生在音乐教室自杀……那里多少都有那种东西存在吧?!现在,我们不只有同学自杀……还有人失踪了。” “你叫秦琴对吧。其实……我是在五中合唱团时说过那些话。不过,那些传言早就不存在于校园了。所以也你也不必因为有同学出事而把事情想得更复杂。” “……真的吗?”如果真的像姗姗学姐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嗯……我以前也只是听学姐们说过。好像最初是说,有学生怀孕并且在厕所里生下小孩。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就丢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里。那位学生听说也是合唱团的团员。听说她就是把婴儿丢在音乐准备室里。 后来合唱团一起出去搞拓展,那位怀孕的女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杀了,警方在不同的地方寻找到那位女生的尸体。有人说那是那个女生的男友做的,她本来就是个作风有问题的人,所以警方也很难找到线索,胡乱把这个案件结了……‘音乐教室受过诅咒’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不过搞不好那只是个谣言。” 听姗姗学姐这么说,秦琴的心轻松了不少。 就在她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话筒那边又传来姗姗学姐的声音。 “你知道我退团的理由吗?” 咦?姗姗学姐退团难道是因为…… “我入团时就觉得音乐教室怪怪的。那种感觉也许就是所谓的通灵吧。” “通灵?!” “也许说‘通灵’太夸张了。但就是感觉到有东西在背后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之后我查过老旧的报纸和新闻资料。发现这间学校过去失踪或自杀的人数异常的多,而在那之中,有不少是合唱团员划是使用音乐教室的学生。我想,那间音乐教室肯定有问题。我劝你也早点与那女子合唱团划清界线比较好。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离开那所学校。当然……这只是我的提议。” “姗姗学姐,谢谢你。其实,我在加入合唱团后。就经常会产生幻听。常常听到有小孩子的在唱儿歌。如果可以的话,请你给我一点提示……” 秦琴觉得姗姗学姐一定有什么技巧才会避开那些东西的纠缠。 “……好吧,我只说一次而已。” 秦琴听她这么说,马上找来笔和纸。好把重要内容录下来。 “你只要把听到的歌反过来唱就好了。在‘音乐教室受诅咒’的传言传开时,这个方法孔同时流传开来。秦琴,你会不会在听了我说的方法之后感到失望?” 原来,把听到来的歌倒过来唱就是摆脱诅咒的方法。 “没有” 秦琴听到电话那边,姗姗学姐笑了起来。“你不要小看这个方法哦,我以前也出现过幻觉,不过都是靠这个方法才解脱的。” “谢谢你,姗姗学姐。” “……我也不希望,再看见有人自杀或者失踪了。奇怪的是好像校方对这些事情从来都不在意。” “嗯……我觉得也许是校方怕事情闹大之后,对学校招生有影响吧。其实……在邓欣和韩清出事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在现场……只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的话。就连我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不是我产生的幻觉。” “这样啊……那我们约个时间当面谈谈吧。” “好。” “地点……秦琴你等我一下。有人按门铃,也许是我妈回来了,我去开门。对了你电话先别挂。” “好的。” 秦琴听到对方放下电话,接着就是拖鞋急促的脚步声。 说真的,这么劳烦姗姗学姐,秦琴的心还真是过意不去。 不多久,电话里又传来脚步声。 那绝不是姗姗学姐。 秦琴敢肯定!! “……” “喂?姗姗学姐……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电话那边静得吓人。 过了好久才传来冷冷的机械的声音:“今晚十二点,在音乐教室等我。” 说完这句,对方就挂线了。 秦琴觉得姗姗学姐像变了个人似的。反过来想,也许她有别的事要忙,才会简洁的说完就挂线了吧。奇怪的是为什么要今晚十二点?而且地点是音乐教室呢? 咦? !!! 好像背后有人! “啊!” 秦琴回头,杨旎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背后的。 她看到秦琴被吓到时脸上露出的惊慌表情后,脸上慢慢的爬满笑容。没有说一句话,慢慢的转身直直的向寝室外走去。 秦琴正在纳闷,今天的杨旎表情和动作怎么这么奇怪的时候,电话响了。 看了看来电显示……怪了,居然是杨旎!她难道忘记拿东西了?? “你好,我是秦琴。” “秦琴!我是杨旎啊!我男友生病了,我现在在医院走不开。今天晚自习你帮我跟老师请假吧。谢了哦!” 杨旎,在医院?? !!! 那刚刚出现在寝室的人又是谁?!! 杨旎男友出院之后,两人又开始密切的约会。地点就是她们的寝室。 每晚到了十二点那男生都会准时出现在窗前。而每到这时候,秦琴都会翻身背对着窗口。这只是为了避免做为电灯炮的尴尬。 唉……真是受够了! 今天又到十二点了。 秦琴习惯的将身子背对着杨旎那张床。 只是……这次的感觉好像不对劲! 不对!进来的不是杨旎的男友!! 秦琴想翻过身来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她背后。却听见窗外传来杨旎的声音。 “等一下啦,不是那边。” 听到杨旎这么说,秦琴吊起的心又放下去了。 看来是自己太多疑了。 对面床上又传来杨旎和男人的声音。 秦琴双手用力的捂住耳朵。渐渐的,对面床上激情的声音平息了。却听到有很轻很轻的歌声,象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象是有人在这个房间里轻声的哼唱。 “剪刀石头布…… 剪刀石头布……” 又是小孩子的歌声!! 对,只要把听到的歌声反过来唱就可以摆脱诅咒的纠缠! 秦琴试着把歌词倒过来轻轻哼着。果然那小孩子的歌声就消失了。 这时,杨旎的床上却传来两个人交谈的声音。 “我要这边的小孩。” “这边不可以。” “我要那边的小孩。” “那边……那边也不可以。” “那……再商量吧。” “那就这么做吧。” 这声音,秦琴记得在杨旎第一天晚上穿着诡异的校服回寝室的那天晚上……对,这是这声音!! 那是邓欣和韩清的声音!!! 秦琴翻过身,就看见杨旎的床上躺着一个男人。赤裸裸的躺在床上。X口黑黑的一团。 滴答……滴答…… 像水滴般的滴答声在静密的寝室里,显得格外清淅。 秦琴起身,走近那赤裸的男人,才看清楚,他X口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是血。伤口从X一直延伸到XX的地方。他的嘴里插着一把剪刀。血已凝固成了黑色…… 杨旎呢?她去了哪里? 秦琴隔天一早醒来,那个男人的尸体,还有杨旎都不见了。从杨旎留下的手机可以得知,她同时和好几个男的交往,并且有感情问题存在。 不管秦琴怎么跟老师、同学们解释当晚的情景。他们还是不相信,都认为她只是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必竟从韩清失踪开始,秦琴就一直说些大家都听不懂的话,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难道昨晚又是一场梦? 如果那真的是场梦就好了。 秦琴明明听到邓欣和韩清两人的声音,还有那种轻轻哼着的歌声。 最近,从邓欣自杀事件开始,合唱团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失踪事件。每次要发生怪事之前,秦琴都会听到小孩子的歌声,还有那脚步声。难道真的像姗姗学姐说的那样:老师要大家练习的歌曲受过诅咒? 如果真是这样,好就得去音乐教材室查一下关于这次比赛曲子的讲义。 音乐教材室,是位于音乐储备室走廊最尽头的一个房间。因为平时没多少同学会进入到那块地方,所以人气不怎么旺。也许是四周绿化林的缘故,阳光很难照射进来。一直都阴阴凉凉的。就算是平时练完曲目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都只是靠在音乐教室这边聊天,对于同学们来说,音乐教材室是一间比受过诅咒的音乐储备室更为恐怖、更为诡异的地方。 秦琴不想让大家觉得她是个被恶鬼缠身的人。所以在大家都回寝室之后,才偷偷溜进这个比鬼屋更恐怖的地方---------音乐教材室。 奇怪,门居然没有上锁?! 秦琴把门推开了一个小缝,探出个小脑袋向里面打望了一番。 几排黑色的木架上,堆满了密密码码的书本。在靠窗的地方还放着几个贴满黄色封条的纸箱。 窗户都快被那几个大箱给堵死了,难道光线这么暗。 秦琴走进去,在墙上摸索着找到了电灯开关。很庆幸的是她能够在储书登记卡上找到《变奏曲讲义》的存放位置。要不然,这些书也够她翻上好些时候了。 第四排第四个架子第四层。 当秦琴的手触碰到那本书时,开启的门突然间关上。发出具大的声音让秦琴的手抖了一下,那本书自动滑下来掉在地上。 《变奏曲讲义》白色的封面,黑色的字体。看起来并没有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奇怪的是,这本《变奏曲讲义》根本就找不到作者! 秦琴感觉到这本作者不祥的讲义当中,蕴藏着超乎大家想象的力量。乍看下平凡无奇的歌词当中,隐藏着许多讯息及暗语。关于这本书中曲子的注解,也有着许多种说法。内容对于大人世间的世界或社会的残酷有着讽刺或暗示。更有不少都是透过小孩子的游戏来表达。 《变奏曲讲义》分了好多个章节。 目录的第一章《围起来》。有人说《围起来》是一首从咒术师或祈祷的仪式中转变而来的游戏。而‘在你后面的人是谁’这一句指的是小孩有眼睛,可以透视对方背后的人或灵体。其他解释,也有流产和胎死腹中的意思存在。是一首尖似镇魂曲的歌。 如果照注解来讲,邓欣跳楼自杀也不是说不过去的。她当时也有4个月的身孕…… 第二章《请过来》。这首曲子当中充满了无数死去孩子的风尘妇的怨念。 邓欣坠楼的时候,曾对韩清说:“韩清,下一个就是你了哦。”然后韩清就离奇的失踪了。秦琴更加确信韩清不是失踪,而是像她那晚在厕所看到的那一幕。韩清离奇死亡,只是找不到尸体罢了。 第三章《剪刀石头布》,最早流传于人口贩卖市场。充满了买卖人的悲哀和风尘女子对男人负心的怨恨。大家都说杨旎作风有问题。边读书,边作些出卖肉体的事情。她加入合唱团的那天,正是老师把这章音乐稿发下来的时间。在她失踪前的那天夜里,同样听到这首歌。 合唱团比赛练习曲目到底是谁决定的?难道老师不知道这些曲目隐藏的含义?“音乐教室受过诅咒”这个流言,在姗姗学姐之前就已流传。校方不可能不知道的。 这些乐曲代表的到底是什么? 暗语?怨念?恶灵附身?诅咒作宗? 秦琴把书合上,踮高脚尖准备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无意中却看到自己的影子背后多了一道影子!等秦琴再次求证的回头时,身后只有那一排排的书架,静静的立以那里。如果书架有生命的话,应该可以告诉她,当初是谁把这本没有作者的音乐注解放在这个书架上的。 秦琴放好书,望向门口,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 门居然打开着! 刚刚明明是被风吹得关拢的,怎么可能打开?不!不是风!!这个地方窗都被封得死死的,怎么可能有风吹进来! 那就是说,这房间里有人。但秦琴不知道那个人是在她之前还是之后进入这房间的。还有就是:秦琴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秦琴坐在地板上,揉着发麻的小腿。前一个锺接到姗姗学姐的电话,约她到音乐教室说一些关于那本无作者音乐讲义的事情。其实秦琴上次与姗姗交谈,并没有得出什么结果就结束了谈话,秦琴心里一直都很想知道更多关于这所学校的事情。虽然当时说好有时间会当面聊聊,但又怕打扰到姗姗学姐,所以一直都不好意思再打电话给她。没想到姗姗学姐这次居然主动打电来约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秦琴不想做个晚到的人,因此早早的就去了音乐教室。 今天刚好是周末,难得休假,大家都有了自己的节目。音乐老师也特别开通,合唱团今天也可以休息一下,不用再拿着那些音乐稿练嗓子。这幢教学楼平日里人气够足,走到哪里都是闹轰轰的,现在放假之后反倒显得特明冷清。 秦琴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多了,也许姗姗学姐遇上堵车也不一定。秦琴一个人坐在空音乐教室里,那台老旧的米白色钢琴是唯一在此刻能够引起她注意的东西。 秦琴向那架钢琴走去,却听到音乐室外传来脚步声。秦琴慌忙的躲到钢琴底下,因为是高跟鞋的声音。向这边走来的人一定不是姗姗学姐,但可以确定,此人对这里很熟悉。 脚步声经过音乐教室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 秦琴从钢琴下面爬出来,轻轻的推开教室的门,透过门缝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在音乐储备室门口停了下来。可惜光线太暗,秦琴除了可以确认出那是女人的身形之外,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秦琴突然回想起上次在储备室看到的影子,应该就是这个人了。 她到底是谁?她又为什么进储备室?有何目的? 正在这时候,秦琴的手机响了。那道黑影应该是察觉到了,猛的看向这边。虽然看不到那人的面部表情,但那种恐惧让秦琴再次躲回钢琴底下。 脚步声向音乐教室靠近。那是高跟鞋与水泥地板接触而发出的声音,不急不慢,却足以让秦琴的心提到嗓子眼。 音乐教室的门被推开来,秦琴可以听到那声音离钢琴越来越近。直到那脚停在钢琴前。她偏过头看清那是一双红色的细高跟皮鞋。伴随而来的,是那阵桅子花的味道。印象中好像见过这双鞋子,还有这股味道。但更详细的东西她却不记得了。 过了几分钟,高跟鞋走了出去,然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秦琴平躺在地板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下一秒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就在她正上方的钢琴底部有一个图案。旁边写着一串字,歪歪歪扭扭的。想必那人在写这些字的时候手应该颤抖得很厉害。可惜光线太暗无法将它看清楚。 秦琴只好借助手机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眼前所看到的真相让她睁大了眼睛,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在手机荧幕微弱光线下,有一个暗红色的手印,旁边写着:她回来了! 姗姗今天本来约了朋友去图书馆的,但中途接到一个称是女子五中的女生打来的电话。话中提到关于音乐教室的事情。记得上周和一个叫秦琴的女生聊了一些关于‘诅咒’的事情,看来那女生应该是遇上了麻烦。 总以为自己离开女子五中,那些恐怖的记忆就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忘。现在看来,她得再次回到那个处处充满诡异和恐怖的地方。再去一次应该无所谓吧,反正只要把听到的歌声反过来念就可以解除掉诅咒。 姗姗到女子五中,已是晚上7点多了。她很熟悉门卫会在这个时间段换班。因此有十分锺的时间让她可以顺利从正站进入,穿过校长廊到女生宿舍。 今天是周末,刚刚好又是月底,对于这所住宿学校的学生来说,恰好可以利用这两天的时间回家,或者是做其他的节目,总之在这两天是没几个学生愿意留守在学校的。 一两年没来五中了,这里的环境比以前好了很多。水泥道也加宽了。就连校走廊两边也加了文化墙。唯有以前种在宿舍楼前的梧桐树,依旧静静伫立在那里。就像这个学校里透露的恐怖气氛一样,从来都未曾减少。 姗姗正在回忆当年学校发生的种种,肩上却突然多了一双手。她颤了一下,回头看着那个女生。 她,是什么时候走到背后的? 姗姗打量着这个女生。个子大概一米六左右,白析的皮肤,纤瘦的身子包在略显偏大的校服里。及腰的长发柔顺的垂在身后。姗姗接触到那女生的眼睛时,那女生微微扬起嘴角。 她的笑容让姗姗联想到盛开的茉莉花。淡淡的,却甜入心脾。就连声音也如羽毛股轻柔。 “学姐,你来啦。” “你就是打电话给我的秦琴吗?” 那女生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依旧轻柔的回答:“我不是。你要找秦琴的话,去音乐教室吧。”那女生说完,转身离开,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 姗姗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先前那个女生到底怪在哪里。 这幢学校对于姗姗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就像关于这所学校的传闻以及最早之前建校的原因。 据说这块地在清朝时,是一个屠场。民国时期这里被改建成一个窑子,当时还出过不少风月场里的花魓。据说有个名妓对一个PK动了真情,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可没等孩子出生那男人就去了国外,只留下那个妓女。那JN死后这一带就出了许多怪事,有人说是她的冤气所制。 死歌(五) 解放后这窑子就一直荒着,后来被拆除了,改成坝场,供农民晒谷物。可没多久又传出守坝场的人疯了,还是被吓疯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这里改成了劳教所。听说经常有男犯自杀、失踪。劳教所适移之后这里又空了几年。有开夜车的人路过这里,说听到过女人的哭声。后来也不知道是谁批文下来,把这里改建成了学校。据说是想用年青人的朝气压住这里的障气。 说来也邪门。自从建了学校之后,那女子的哭声便消失了。也没有再出现有人自杀、失踪的事情。走到女子五中有个女生私自将初生婴儿丢弃到音乐储备室。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仿佛沉寂的诅咒又再次被人解开一般。 姗姗走在空荡荡的教室廊道上,脚步声在空气中回荡着。记忆中只要走过这条廊道,上了三楼再往右拐就是音乐教室。她借着玻璃窗外的路灯光慢慢的往前走,看到自己长长的影子投在水泥板上,突然想起先前对着她笑的女生到底哪里不对劲了。 那个女生没有影子! 看来秦琴是遇到了麻烦,也不知道现在她到底怎么样了。 来到音乐教室门前,姗姗伸手拧门把,门却关得死紧。透过门上的小窗口望向里面,什么都没有。虽然她懂得如何解除诅咒,安全起见,还是先离开这里。 姗姗这么一想,便快步往楼下走。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像似开门的声音。 音乐储备室的门打了,里面透出日光灯白色的亮光。姗姗没有倒回去,反倒加快了脚步。她还清楚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幻觉,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人会去储备室。 她得尽快离开这个受诅咒的地方! “花开了,花开了,什么花开了……” 歌声从背后传来,很轻柔,很轻柔,就像唱歌的人就扒在你背上贴在你耳边轻声哼唱般。 那种熟悉的恐惧袭上姗姗心头,但她并没有忘记解除咒语的方法。于是反念着“了开花,了开花……” 可惜,事情并没有姗姗想得那么简单,姗姗也意识到了这点。她没有再出声,只是静静的、呆呆的站在那里望着储备室的方向。 秦琴等了好久也没看到姗姗学姐的身影。先前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似乎在靠近音乐教室时就停住了。秦琴听得出来那并不是高跟鞋的声音。她相信姗姗学姐一定会来的,因此,不论多久她都会等下去。 因为只有姗姗学姐才能给她答案。 秦琴靠在钢琴脚旁边,渐渐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一个外校女生站在宿舍楼前的花坛边上。邓欣站在她身后,手搭在那女生肩上。邓欣对着那个女生笑了,笑得好甜。那女生独自来到音乐教室门口,站了一下又离开了。嘴里一直唱着“了开花,了开花……”她的眼里满是恐惧。 一根长满刺的长藤渐渐从她嘴里发出来,在身体上爬行着。那女生不停的挣扎,那条带刺的长藤越缠越紧。血顺着藤条流到地面上,像极了盛开的花朵。秦琴看到那女生睁着满是恐惧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此刻秦琴的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看到范甜甜、韩清、邓欣还有杨旎四个人,手牵着手站在那里,面带微笑的看着那个女生痛苦的挣扎…… “啊!!!”秦琴再也忍不住大叫。 原来是个梦。 秦琴回到宿舍正打算躺下,就听见敲门声。拉开门就闻到一阵桅子花的香味,音乐老师站在门口,眼神冷冷的,看不出情绪。这个学校的老师给她的感觉一直都是这样。没有人情味。 “老师。” 音乐老师扫视了一遍秦琴的房间,又把目光定在秦琴脸上,最后把目光盯着秦琴的背后。 秦琴发觉,这所学校的老师看人的方式都同样的让人发毛。记得以前韩清也曾形容过,老师们看人的目光,就好像你背后还站着别人一样。 “老师,找我有事吗?” 音乐老师收回目光,开口道:“有学生通知我说,你房间传来怪叫声,所以过来看看。秦琴同学……你没事吧?” 惨叫声?秦琴觉得莫名其妙。她也是刚刚才回房间,不过她可不敢把这事告诉老师。于是开口道:“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 “是吗?那就好。” 音乐老师嘴上虽这么说,但眼里写满了不信任。秦琴很明白,自从韩清失踪后她的举动和言行,在他们和同学眼里都是失常人的做法。这种被孤立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就算如此,有些事她还是想找老师问清楚。 于是秦琴又把转身准备离开的老师叫住。 “……老师……音乐教室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吗?” 秦琴没有漏掉音乐老师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常态。 “音乐教室?我在六点多的时候去检查过……秦琴同学为什么突然之间问我这个?” “没……只是刚好做了一个关于音乐教室的梦……不过没事了。” 原来六点多的时候那个人就是音乐老师。对了那阵桅子花的香味就是音乐老师的。秦琴望着老师的白色高跟鞋,皱着眉头,轻声说到:“奇怪了,应该是红色的才对啊。”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老师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秦琴很清楚,就算真的有什么,老师也不可能会告诉她。 外面有些吵杂。 透过玻璃窗可以看见教导主任、宿舍委员还有音乐老师,连班导也在!他们像在交谈着,又像在争论着什么。从他们面部表情来看,应该事情比较麻烦吧。教导主任一手撑着腰,对班导说着什么,班导皱着眉头,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宿舍长也一脸凝重的站在一旁倾听着。而音乐老师不停的用手抒着太阳穴。 秦琴把窗帘拉上。 第二周一早就听说有外校生的家长来五中找他们的孩子。秦琴也从合唱团的成员口中知道,那位家长正是姗姗学姐的父亲。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音乐教室做的怪梦。 原来,被长藤缠死的女生就是姗姗学姐!她死了!就跟韩清她们几个一样。虽然没有看到她的尸体,但秦琴可以确定她死了。 推开音乐教室的门,恰好撞见音乐老师。秦琴发现老师在看到她时,明显的楞了一下,又立即恢复常态。 “今天不是已写出通知,下午不用练习了吗?秦琴同学怎么又来了?” 经老师这么一提,秦琴才记起来今天合唱团休息。 “秦琴同学,你还好吧?” 看到音乐老师眼中流露出的关心,被众人孤立已久的秦琴,眼眶不觉有些湿润。自从转来五中之后,只有邓欣和韩清与她谈得来一点。如今她们两个一个自杀,另一个失踪后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此刻老师满怀关爱的神情,触碰到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想起昨晚自己偷偷约姗姗学姐见面,故意欺骗音乐老师,心中很不是滋味。 “……老师……是我向姗姗学姐打听关于音乐储物室的事情……我们约好在音乐教室见面的……昨晚我没有对您说实话……我。” “秦琴同学,老师没有怪你的意思。事情过去就算了。” “老师……我还可以继续待在合唱团吗?” 听到这话,音乐老师的表情又变回以前的样子。正声说到:“关于‘诅咒’的传闻让你很困扰吧。其实关于学校的谣言,你不必太在意。如果真的有‘诅咒’,身为与音乐教室接触最频繁的我,应该是最危险的吧?可是我任教这些年来,并没有遇到任何怪异的事。秦琴同学,你好好休息,专心迎接比赛吧。” 秦琴低头不语。 音乐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她是接触音乐教室最多的人。任教这些年没有出过任何事情?照她这么说,难道姗姗学姐所说的都是听来的谣言?可邓欣、韩清、杨旎她们失踪前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又如何解释?难道‘诅咒’对老师不上进心作用?还是说她是个受神保佑? 音乐老师见秦琴没有回应自己的话,心下也有些担心这个孩子。邓欣跳楼事件,引起校方注意,他们最先怀疑的对像就是秦琴。因为当时只有秦琴与邓欣在一起,并且她们是室友。而邓欣出事的时候秦琴有不在声的证据。 虽然她当时晕倒在走廊上而被送到医务室,但当时大家都忙着去找邓欣,并没有人留意秦琴的行踪。校方也调出秦琴在之前学校的相关表现。她是个很正常的学生,只是跟另外一个叫范甜甜的女生比较友好。但那个女生已经死了。 秦琴才转到了女子五中之后的性格,与之前学校的性格简直就是两个人。自从邓欣事件后她就变得很怪异。韩清失踪前的那个晚上,她胡言乱语的带着大家去厕所找韩清的尸体。自那次之后她就没有再主动与其他同学交流过。 她身边仿佛被什么东西隔着。就算现在她与她如此近距离,依旧猜不透这个学生在想些什么。 难道单亲家庭的孩子都这么怪癖吗? 做为老师,最不想见到的就是自己的学生对自己不信任。于是她开口道:“秦琴,你还不相信老师的话吗?那你想想看。如果学校真的存在着什么‘诅咒’的话,为什么你会没事?那么多同学也没事?全校2000多名学生,有几个逃课、跟男友一起玩失踪不回家也不回学校的情况。其他学校也存在这种问题。老师并不想说服你相信什么。只是想让你看清事实的真相。不要一直处于自已的猜想和别人道听途说的谣言中。” “老师……我知道你和别人都认为我有精神分裂症。但那几个同学出事之前我曾听到过莫名的歌声。这跟姗姗学姐说的情形是一样的。在她们出事时,那些恐怖的情景就在我眼前,我却无力阻止悲剧发生。这次失踪的姗姗学姐,我们约好在音乐室见面的,她来的目的就是要告诉我关于‘音乐教室诅咒’的事情。可没想到,她却……” “秦琴同学,其实那个姗姗以前也是合唱才的成员。因为她犯了校规被迫转校,老师无法了解她是出于什么心态才会与你约好在本校见面。如果你真的为‘音乐教室诅咒’的事情感到困扰的话,现在愿意陪我一起去证实一下吗?” 音乐老师双眼定定的望着秦琴。 “好。”秦琴觉得此刻自己没有理由拒绝老师。 于是彩间跟在老师身后。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秦琴知道老师要带她去哪里。手紧张和捏住颈上的项链咀子。那是妈妈生前留下的东西。爸爸说,只要戴着它,妈妈就会保护着她。 音乐老师走到储物室前停住,转身看了秦琴一眼。似乎发现了什么新秘密,开口道:“你手是握的是什么?你校外男朋友送的?” “……老师,我还没有男朋友。这个中妈妈生前留下的。” 音乐老师楞了一下,又张开嘴巴。不过这次比先前要小心很多。 “这么说,你妈妈已经……” “她在很早前就死了。”也许是妈妈离开的时候太长了,长到她现在跟别人谈起她死的事情,早已没了痛的感觉。 音乐老师没再问下去,只是转过身打开了储物室的门。 “看吧。” 秦琴进过这间屋子。 音乐老师并没有把灯打开。里面黑漆漆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儿排放的书架,还有那些老旧的乐器。秦琴回想起上次自己一时冲动,独自走进这里查找关于练习乐章的事情,突然觉得有些恐惧。她感觉得出这里除了她和音乐老师之外,还有别人。 秦琴正想着如何找借口离开,就听到音乐老师说到。 “秦琴同学,既然来了,为何不进去看看?” “不了……老师我。” “你不会是害怕里面有东西吧?!” 秦琴低着头不敢看老师的眼睛。 老师今天穿的依旧是前晚那双白色高跟鞋。 “虽然学生们谣传这里有鬼,所以都不敢接近。不过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这间储物室可是交谊厅哦~音乐真是神奇。以前我在合唱团时,我在唱歌的当下,可以进入歌中的世界。我想你在练习的时候也跟我一样吧?” “老师……其实我在唱那些歌的时候,会想起小时候的事。” 老师显然来了兴趣,想听听这次个看似有病的孩子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童年。 “因为我是女生,小时候爸爸不怎么疼我。他也常常为了一点点事情就跟妈妈吵架。很多时候看到妈妈一个人背着我偷偷抹眼泪。她向来体弱多病,爸爸说那是当初生我时留下的病疾。渐渐的妈妈变得越来越奇怪,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很多时候她连我都认不出来。不过……偶尔心情好时,她会抱着我唱歌,所以我只要听到音乐,就很容易进入歌中的世界……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该说这些的。” “秦琴同学,你对我比起初要熟络多了呢。这也是件好事哦~其实你心中如果有什么,可以用聊天的方式说出来,这样心情会变得轻松很多。你那种感受我可以理解,我和你有一些相同之处。虽然感觉没你那么强烈,不过我也会在唱歌的时候想起小时候的事。秦琴,你不是查过关于注解练习曲的书吗?” “……啊?……是的。” “我能体会你想深入了解这次比赛曲目背后的含义。就如同你所说的,你只是想弄清自己脑中的疑问。事实上这有位学生失踪,老师们真的很担心。不过学校的做法是在事情明朗化之前,是不会采取任何行动的。而且……” 音乐老师突然把手放在秦琴肩上。 “而且,我也想让我们合唱团在此次比赛中获取冠军。校方也不想因为这几个学生的事情而损坏名誉。希望你能够了解这点。我很期待你在比赛时能有好的表现。” “老师,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可以留在合唱团?!” “当然。虽然有些音唱得还不够完美,不过我觉得你的声音和我年轻时的声音很像。为了唱出我心中的旋律,你要加油哦~” “老师,谢谢您!” “我也要谢谢你愿意让跟我谈这么多。好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秦琴原本以来,向音乐老师讲明骗她的事情后,会被取消比赛资格。没想到老师不但不怪罪,反而鼓励她。 她不明白音乐老师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么多。 难道仅仅是为了开导她?还想让她放弃相信‘储物室有诅咒’? 等秦琴回过神,音乐老师已不见踪影。只有那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脚步声,告诉着她,刚刚的事情并不是幻觉。 “嘻嘻。” 是谁是她背后笑?秦琴回头。背后空无一人,除了那漆黑的储物室。不知哪里吹进一阵风,把先前打开的储物室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合唱团的练习已进入最后阶段。 音乐老师依旧如监工般,大家唱错的时候狠狠的把大家训一顿。她在看秦琴的时候,目光依旧注视着她背后。一切又恢复到原状,这让秦琴觉得上次与音乐老师在储物室前的谈话只是一场梦。 “特别是低间部份,你们要好好唱。眼看就像比赛了,你们的心态要积极点,专心点。” 秦琴发觉自己根本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唱歌。脑中不断浮现储物室、还有钢琴下的血手印、红色的高跟鞋。 耳边合唱团的成员们整齐的歌声变得很遥远,很遥远……又仿佛歌声就贴在耳边。轻轻的……慢慢的……。秦琴的视线也随着歌声暗下来。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歌声却依旧在耳边轻声低唱着。 秦琴看到一个女孩,走到井边取水,不小心把碗打破了。小女孩回到家跪在地上,一个大人正用力的抽打着她弱小的身子。女孩大哭着求饶,到最后面无表情,那大人用力的抽打对她来说已毫无感觉,她只是用狠狠的眼光看着那个打她的人。画面入另一个场景,女人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刀,紧握在身后,慢慢的走到男人身边。 趁男人不备,她毫不犹豫的将刀刺向那男人的X口。那男人应声倒地,紧接着跑进来十几个女子。,对着她大声尖叫,周围射过来无数道恨之入骨的嫉妒目光,让她失去了理智。心中压仰太久的愤怒在她们身上得到了释放。而那些女人,就像纸娃娃般任由刀子划着,雪白的肌肤上出破出一个个的口子,血早已浸湿了地板,而她却依旧机械的重复着挥刀的动作…… “啊!” 秦琴用力尖叫。睁开眼时,那满身是血的女人已消失了。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合唱团的成员全倒在地上。鲜红而浓稠的血正缓缓的从她们身上流出。还有几张熟悉的脸正对着她。她们的眼里装满了恐惧,满是伤口的身体还在血泊里微微的抽搐…… 秦琴看到眼前的一切,脚底发软。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是在黑暗中产生了幻觉,看到一女人疯狂的残杀着自己的同伴,但没有想到现在死去的却是自己的同学。她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她无力的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后退。突然,背被什么东西抵住了……她回头看到音乐老师正站在她身后,眼里尽是失控和疯狂! 难道说……一切都是音乐老师?! 对,是她了。那阵桅子花的味道,还有那双红色的高跟鞋。它的颜色原本应该是白色,当时看到的红色是因为它沾满了血!原来一切都是音乐老师做的。 “老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你有什么证据?”音乐老师眼中的疯狂已退去。又变回平日的样子。 死歌(六) “邓欣为什么会平白无顾从天台上坠下。当时我醒来发现自己在走廊上,第一个见到的就是音乐老师您。韩清是被人用水管勒死的。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您。当我想带着同学去找韩清的尸体时,是老师一口咬定我见到的都只是幻觉。当我们到达厕所的时候,韩清惨死的现场早已被人处理干净。在音乐储物室查资料的时候,跟踪我的人应该也是您吧。若不是我走得快,应该也会变成你的手下亡魂吧?!还有姗姗学姐。她平音乐教室那天,我在这里等了她三个锺。在她来之前我虽然没看清储物室的人是谁,但我闻得出空气中桅子花的味道……而您也恰好是用这款香水吧?!姗姗学姐也是你杀的!!!” 面对秦琴的指证,音乐老师的面部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反倒像个忠实的听众。直至秦琴说完,音乐老师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意。 “哦~分析得不错嘛。我为什么要杀姗姗呢?她又不是这所学校的学生。” “你怕姗姗学姐说出真相,所以你杀了她。还有钢琴下面的血手印,还有那歪歪扭扭的字。那是杨旎的字,你利用她想进入合唱团的弱点,故意将她引到音乐教室,然后将她杀害!” “自作聪明的人死得比别人早。你的推测都很有道理。可是你忽略了一点。” “难道你不敢承认?” “我不是凶手,又为何要承认?” “你不是凶手,那谁才是?!” “你。” 秦琴被音乐老师的话震住了。“我怎么可能……” “秦琴,你看看你手中是不是有一把刀呀?躺在地上的同学可全都是你亲手做的呢。你被你的好朋友操纵着,甘心做个杀人的工具。呵呵……”音乐老师说着说着就大笑了起来。 “你不要笑了!我叫你不要笑了!!!”秦琴防备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子。她一这要活着出去。她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学样的所有人!但她要活着出去还有一个前提,就是必须走过那扇门。而门现在被音乐老师堵住了。 杀了她!杀了她!!!耳边响起一道声音。 秦琴握着刀向音乐老师奔过去…… 秦琴看着发抖的双手,手还能够感觉到血的温度。真不敢相信,她真的把刀插进了音乐老师的身体……这种感觉好熟悉…… 现在最重要的是向外界求救!可惜的是秦琴的手机却不见了。她想也许是刚刚与音乐老师撕扯的时候不小心落下了。她需要电话! 对,音乐储物室有部老旧的电话!!! 嘟……嘟…… 对方没人接电话!110的人都去哪儿了?! 过了好久。终于,对方把电话接了起来。 “求求你……快来救救我……老师来了!我的同学都被杀死了……请你们快来救救我……喂?喂?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吗?喂?!” 电话里头只有嘟嘟声。 秦琴无奈的打算放下电话。 电话铃却响了。(她根本就没有挂掉电话,电话为何会自动响……这根本就是……) 秦琴感觉自己被一股无形的恐惧包围住了。 “秦琴~~我就在你背后哦~~” 秦琴不敢回头。 耳边却飘来了熟悉的歌声。那是合唱团员的声音。 “丢手娟…… 丢手娟…… 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反边。大家不要告诉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秦琴,你在这里做什么?!”是爸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秦琴回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眼里装满了恐惧! 先前倒在血泊里的合唱团团员全部整整齐齐的站在她背后,她们就像一个个来追债的冤鬼。眼光死死的盯着秦琴。 不行!她得离开这里。 秦琴跑着跑着,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低头细看,居然是那天在储物室查看的乐曲注解!她来不及细想这本书为何会出现在走廊上,她一心想知道《丢手娟》这首歌背后的含义。 找到了! 《丢手娟》暗喻受到恶灵袭击而逃跑的人的样子。另一层意思指的是捉迷藏。还有一层意思是指大家按次序围成一个圈,被挑中的人会将手娟悄悄的放在你背后。就算别人看到你背后的那个人是谁,也不可以告诉你,如果告诉你了,那就算犯规。 若这书上写的都属实,那秦琴就是在跟一堆死去的人玩一个随时都会失去生命的游戏。她是被挑中的人?还是背后站着向她丢手娟的人?! 在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姗姗?杨旎?韩清?邓欣? 不对,在韩清出事的那晚,秦琴记得自己背上出现的那张面孔是范甜甜! 在邓欣跳楼自杀的那天,在她耳边唱歌的人也是范甜甜! 可范甜甜为什么要跟着她呢?难道是…… 秦琴脑中回忆起那时的情景。 “秦琴,我堕胎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如果说出去就死全家。” “哪有那么严重,呵呵……如果你说出去我被你害死了的话就会一直贴在你背后,让你天天处在恐惧中。呵呵……你说这样是不是比你先前那句话更毒?” “范甜甜……小朵,你快出来啊!!你为什么要害我?……” 空荡荡的教学楼没有任何回应。秦琴突然想起来刚刚那些出现在她背后的死人里,并没有看见音乐老师。那那就是说音乐老师还没死!于是她拼命的往回跑。 当秦琴跑到三楼的时候,发现走廊的尽头出现一道黑影。那黑影正以飞快的速度向她走来。 不,不是走,而是飘过来!!! 秦琴被撞倒在地上。挣扎着却怎么也起不来。 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那是高跟鞋与水泥地板接触而发出的声音。 脚步声渐渐的近了…… 脚步声居然越过她的身体继续向前,向音乐储物室行去。 可奇怪的是除了那脚步声,却什么也看不见。 起到那声音消失在走廊的心头,秦琴的身体才得以活动。 冥冥之中仿佛有股力量在支配着她往音乐教室走去。她希望自己先前所见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当她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地上斑斑血迹,告诉着她先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有一点很奇怪,合唱团成员的尸体却全部消失了。 秦琴关上音乐教室的门,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脑中一片空白。 恰恰在这时候有阵风吹过来。冷冷的、凉凉的。 风,哪来的风呢? 是音乐储物室!!! 秦琴走到储物室门的门口,手还没碰到门把,门就自动打开了。这种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人早就在等着她的到来。 秦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去了。 刚踏入储物室,门就呯的一声关上了。她没有再去理会为什么门会突然门关上。她认为如果真的会因诅咒而死在这里,她做再多的反抗也是无用的;倒不如静下心来看个明白。她突然有些期待看到自己到底会有什么要的死法? 黑暗的气息将秦琴紧紧的包围起来。 “嚓嚓嚓……嚓嚓嚓……嚓嚓嚓……” 秦琴听出这声音是从正前方传来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位置是书架。前不久她还在第四架的第四层找到了一本没有作者的音乐注解。 “丢手绢…… 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谁?是谁在她背后唱歌?! “你是谁?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同学和朋友?!” 歌声停止了,那声音贴得更近了。 “你,可别乱说哦~我从来都没害过谁。秦琴~~这些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哦~~~别说你不记得。每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你都是目击者,我也是。但别人永远看不到我,当然……将要死的人除外。” “你想杀我就动手吧。” “呵呵……你现在看不到我,所以你不用急着去死,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快就死。” “为什么?!” “因为我想到一个让你比死更有趣的主意。” 五年后 “谭芝小姐、阿泽,我们出去吃饭了哦,一起去吧?” “谢了,我还有一些声音档案要处理,下次吧。”谭芝取下耳麦,不忘送给他们一抹足以融化冰雪的微笑。 “阿泽,你也不去吗?” “嗯,你们帮我打包一份炒牛和就可以了。”阿泽头也不回的盯着译音分析器上的音波走势图。他是个喜欢挑战自我的人。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这种能够引起他兴趣的节目了。 大伙走了之后,整个办公室就只剩下他和谭芝小姐两个人。 这个谭芝小姐据说是声音方面的专家。这次组上花重金请她来,是为了找出五年前一所女子中学怪案的线索。因为在案发后警方除了找到了大量的录音带外,别无所获。事隔五年之后,电视台在将近鬼节之际想推出一档叫做“幽灵的歌声”的午夜节目。负责此节目的代先生对谭芝小姐的评价相当高,这次也是全全由他负责此节目的制作。 餐厅 “唉……本以为可以和谭芝小姐共进午餐的,看来是泡汤了。” 摄影师小辉的报怨引来随行同事的捉弄。 “你这个臭小子,就只会打美女的主意。人家可是代先生花重金从研究学院请出来的,等做完了这档节目人家就回去了,哪有你的份。” “我倒觉得那个谭芝小姐跟我们阿泽超搭呢。他们两个虽然是搭挡,你们没听说过日久生情吗?” 大家听了又大声笑了起来。 “吃饭就吃饭,你们男人还真八卦。” 说这句话的人是秦慧。是这档节目的主演说者。同事们见她出声都没有再拿谭芝小姐和阿泽作话题。因为这个秦慧正是阿泽的前女朋友,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大家又无意中做了一回往别人伤口上撒盐的蠢事。 秦慧被他们这么一闹,也没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起身回办公室。恰好带回阿泽要打包的炒牛和。 不管同事怎么看她和阿泽。反正都是同一部门的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何必做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你的快餐。”秦慧把快餐放在阿泽背后的桌子上。 阿泽头也不回,依旧盯着仪器。“谢了。多少钱?” “当我请你。” 阿泽终于将目光从仪器上转移到秦慧带着笑容的脸上。 她笑得有些僵硬。 阿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从柜筒里抽出一张20元递给她。 秦慧也没有再说什么,接过钱转身离开。在经过茶水间的时候看到谭芝正在冲咖啡,而且是两杯。看到谭芝抬起头,秦慧忙微笑的向点了点头。 “这么快就回来啦。” 看着谭芝那亲切而又甜美的笑容,同为女人身的秦慧也莫名的心跳加快。 不得不承认,谭芝小姐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这样出色的女人,阿泽会动心吗? 谭芝望了一眼秦慧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依旧专心工作的那个拍挡,嘴角划出一抹淡淡的笑。女人永远想得到的是男人的关爱,但大多数男人想着的却是如何可以证明自己,超越自己。 咖啡的香味让阿泽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这个女人。 “本来想给你提提神的,但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 阿泽看到谭芝的目光接触到那盒快餐上,像似明白了什么。笑到:“谭芝小姐还真会开玩笑。”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丝毫不觉在女士,特别是如此漂亮的女士面前要保持风度。 “秦慧小姐对你有意思。”谭芝突然冒出这句话。 阿泽不小心被呛住,古铜色的脸上呈现出一层暗红。他敢肯定,这个谭芝一定是故意的! “谭芝小姐,你对这次的节目有什么看法?” “吃饭不谈工事。”谭芝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被说中了心事,所以故意找借口峦开话题。 阿泽将还没听惯完的大半盒快餐扔进垃圾桶里。 “我吃完了。” 谭芝挑了挑好看的眉毛,心中不免同情起秦慧来。像阿泽这种不懂得如何讨女人欢心的男人,有什么值得秦慧喜欢? “这次的题材是五年前在女子五中发生的旧案件。因为最近新闻部的人接到群众投诉,最近总是听到有女人的歌声,而且每次声音都是在接近晚上12点就会出现。” “歌声?午夜12点?”谭芝也来了兴趣。 “没错。是女人的声音。更诡异的是,那些投诉人听到的歌声居然是女子五中当年练习的曲目。而我们手头上现有的资料也只有当年的影相以及声音档案而已。” “你的意思是……” “我们决定做一档关于女子五中半夜歌声的午夜节目,为了提高收视率,上面决定让我们去实地找寻更多有用的资料。” 上头的批文很快下来了。 负责就次外景拍摄制作的人员也定下来了。 谭芝负责和阿泽负责声音分析,秦慧负责解说,小辉负责摄影,阿坤负责灯光和音效,除了这些人外还有几个负现搬运器材的师傅以及一位化妆师。这次外景拍摄由代先生全全负责。 “这是位于本市城西区的女子五中。观众朋友们应该记得大约在5年前,这间学校的音乐教室里,发过一件惨案。进行合唱训练的12位合唱团成员有11名遇害身亡,其尸体至今仍未找到。警方此案后调查发现,该合唱团的音乐顾问蒋原美老师失踪。虽然将她列为嫌疑犯通辑,可此人至今仍在潜逃中。命案发生后,学生陆续转学。不到1年时间,女子五中就面临废校的窘境。最近又有群众打来热线,反应此处午夜时分经常听到女子五中传出学生在练习歌曲。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呢?难道这世上真的存在着灵异吗?这所传说中‘受过诅咒的学校’真的是禁地吗?本期节目即将为您揭晓。” 谭芝不得不佩服秦慧的表演能力。光是听她这么一说,观众的兴趣全都调动起来了。 望着眼前这几幢废旧的大楼。白色的墙上石灰大多已脱落。经过雨水的冲掉早已没了最初的颜色,反而留下一块块如同烂癣的污迹。玻璃上布满了灰尘,有些铁制品上还生出一层红红的铁锈,一眼望去,不注意的话,倒是会让人误以为是谁留下的血迹。校操场上已长满了荒草。青苔布满了石阶。 这副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是进了荒废几十年的鬼屋呢。或许是这里地处郊区,再加上后面那几座山的摭避。谭芝总感觉这学校阴森森的。 进入教学楼,也许是大门处有扇门的缘故,里面还算得上是保持住了原样,只可惜总是有股难闻的霉味。应该是久未通风吧。 摄影师小辉应该是想拍到第一手境头,秦慧和他们几个早早便进到教室去了。谭芝一直慢吞吞的走在后头。她不想错过这里的任何东西。 教室里面传来秦慧的声音,就算是站在走廊上的谭芝也可以听得很清楚。有一点谭芝到现也想不明白,当那11个学生在遇案时,她们难道不知道呼救或者是反抗吗?其他班的同学为什么没听到她们的呼救声? “这就是当年发生惨案的音乐教室。嫌犯当时就是在这间形同密室的房间里,陆续用利器将学生杀害。”秦慧边说边走向讲桌,桌上放着一部比较老旧的播放器。 “这就是命案发生当时,为了确认音乐比赛训练情况所使用的录音机。” 谭芝的目光接触到那台录音机后,就一直未曾离开过。 警方为什么没有把它带走? 她按了一下播放键,一小段走带声之后就是一遍依依啊啊的惨叫声。正当她准备关掉时,一道很细小的歌声引起她的注意。 “丢手绢…… 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阿泽走进音乐教室,就看见谭芝对着那台录音机发呆。“这是一首儿歌,谭芝小姐不会没听过吧?” 谭芝回过神来,笑了笑,并没有回来。音乐教室里有唱歌的录音带并没什么稀奇,可怪就怪在为什么会有儿歌出现在这里。按常理来说案发现场所有物品都可能是案件的重要线索,而警方为什么会留下这台录音机,还有当年案发时的录音带? “阿泽,声音分析是最后才上场吧?” “代先生是这样安排的。要等到深夜,不过你可以先分析一下刚刚给你的录音带资料。” “好。那我先去顶楼看看。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跟我来哦~” 谭芝昨晚看过一些关于五年前女子五中女生失踪和跳楼自杀事件的资料。 “警方也在这里调查过,最后确定死者因为怀了孩子而男方又无法对现承诺,所以跳楼自杀。”阿泽讲述当年警方的调查结果。“你难道有什么发现?” “我看过死者当时的现场照片,一般跳楼自杀者,都是面朝地坠下。而这个叫邓欣的死者却是面朝上的。没有哪位跳楼自然者会背对着往下跳?” 阿泽也觉得谭芝的话不无道理,于是问到:“那你的意思是?” “我认为,当时死者曾想过用自杀来结束生命,也许她后悔了,当她转身时却发现背后有人,但没来得及逃生就被那人推下楼摔死了。” “你是说此案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想去现场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一些线索。现在你有没有兴趣陪我上天女生宿舍天台?” 谭芝话还未说完,阿泽就大步向天台走去。 谭芝和阿泽刚入天台就看见秦慧和摄影师小辉正在录制节目。 细心的谭芝发现,每当阿泽出现在秦慧面前时,秦慧的表情都显得太过紧张。 谭芝在阿泽脸上找不到一丝情绪。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是隐藏得太深呢?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乎秦慧的感受。 死歌(七)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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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available in the Apache Tomcat/7.0.62 logs.</u></p><HR size="1" noshade="noshade"><h3>Apache Tomcat/7.0.62</h3></body></html> 死歌(八)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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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警方发现杨旎的布偶中被装了窃听器。而且装设窃听器的人正是她援交的对象。而从手机的通话记录上查到,装置窃听器的人是她以前的班主任。据他的口供,他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杨旎产与他发生过性关系,不过她升上2年级之后就和一堆男人交往。他看不惯所以假借送毛茸公仔之名,在里面动了手脚。”阿泽说到这里,把话停住,然后看了谭芝一眼笑到:“他这一点跟你很像。” “哦~~难道谭芝小姐也有这方面的嗜好?”代先生眼里满是兴趣。 谭芝笑着转开话题:“那部份声音档案……” “我已经给你了。” 谭芝在当初接手这份工作时,阿泽的确是将音带和光盘全提供给她了。也许当初一心只查找死者生前的部份,而忽略了毛茸公仔里的录音。好在她在来这之前就将所有资料档案存入计算机作备份。 谭芝调出那份声音档案。 在一小段走带声之后,传来稀稀唰唰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除衣之类的。没过多久便传来急促的呼吸声,还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 (吁……吁……。吁吁……) (赢了好开心~~~~~~) (咕喳……咕喳……) (剪刀石头布~~~~~~) (咕喳……咕喳……) 这声音……难道杨旎在做爱到达高潮时,用剪刀将身下的男子刺死? 这份声音档案阿泽在此之前早就听过了。他了解谭芝此刻心中的设想。于是开口道:“根据警方调查结果,杨旎在做爱时虽然唱着《剪刀石头布》,不过却没有杀人的征兆。” “这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在呻吟……” (吁……吁……吁吁……) 这是肺部或者心脏被刺伤时常见的现象。警方应该没有仔细分析这份声音档案吧。谭芝伸手调了下仪器。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进入五中之后心里总是怪怪的。每当她打开这些声音档案时,背后就有股气息袭来。她甚至可以透过那些听到的声音看见当时的情景。 (咕喳……咕喳……) 这声音……这种粘稠感……是血吗?是利刃撕裂肌肉磨擦骨头的声音!秦琴所说的,原来都是真的! 接下来又是歌的部份 (赢了好开心~~~~~~剪刀石头布~~~~~~)依旧是韩清失踪时唱《围起来》的那个沙哑的声音。 光凭歌声是无法确认对方是否真的是同一个人,而且仅有一份录音带也找不到其他更有利的证据。很多人都可以模仿出相同的声音,就像古老的口技也是如此。所以她现在需要的是列多关于杨旎的声音档案。于是谭芝向阿泽问到:“有。在那位班主任装置的那套只有杨旎回房才会启动的窃听器MD里,全都是杨旎的声音。” 谭芝将MD里的录音带全数复制到计算机上,然后再由仪器输送出来。 (呵呵……从今天起我就要打搅你了咯。有什么对不起的地方你可要当面跟我说哦~~) (你是校女子合唱团的?!很酷很厉害哦!听说你们下个月还要替学校参加市青少年合唱大赛。你们就是我们眼里的英雄呢!呵呵……我以前在那个学校也是合唱团的成员。) (……哇!真的可以吗?) (……呵呵……我刚刚没有吓到你吧。我太过激动了,所以……) (我听那些同学说,以前睡这张床的女生自杀了。她是怎么死的?) (我才不像那种人呢!我只是有些八卦罢了。对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我有一个男朋友。我希望他能来我们寝室约会。你也知道我们女子五中是出了名的严格。又是全封闭式的管理。如果被校方发现的话……) (谢谢你。我好高兴认识你。我保证会努力的!) 在这份录音带里,杨旎像在跟人聊天,但又一直都是杨旎一个人在说话 (谢谢你。我好高兴认识你。我保证会努力的!) (赢了好开心……剪刀石头布……) 谭芝将这两句相近的声音截下来,反复播放。听起来的确出自同一个人。难道真的是杨旎杀了那男人?但仔细观察译音器上的声波趋势图,却有细微的差异。这种奥妙的差异又代表着什么呢?杨旎是在那张床上边哼着歌,边杀人的。如果……是从那个位置发出来的话,声音的来源有点奇怪。 “谭芝小姐好像有些不认同这个结果。”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阿泽了解谭芝是一个喜欢找出真相的女人。现在摆在眼前的结果她显然存在着怀疑。 “我也不敢确定。” 谭芝集中精神戴上耳麦,那感觉再次向她袭来。耳边依旧是杨旎失踪前留下的声音档案,但谭芝却感觉到有种意识把她带入了另一个空间。 她看到了! 一个赤裸着身体的男子身上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的女生。及腰的长发披散开来,无法看清她的面孔。她的细腰狂乱的摆动着。身下的男子发出粗重的喘气声。然而女子的手中突然间多出一把锥子,用力刺向身下一脸享受的赤裸男子。那男子瞪大了眼睛,眼里满上惊惧。 X口被锥子刺开的洞,如泉眼般涌出鲜红的血液。 (赢了好开心~~~~~~剪刀石头布~~~~~~) 是谁? 真是不好意思哦,最近工作很忙,计算机又被小偷瞄去了,所以更新得比较慢(不,正确的说应该是超慢)特此向喜欢此文的大家道歉:)我是很有诚意的哦~ 是谁在唱歌? 这声音并不是床上那女生发出来的。 谭芝见过杨旎的相片,她当时留的是短发,根本不是长发! 那么,床上那个女生是谁?为什么看不见杨旎?为什么她只看见那男子一脸痛苦,那双粘着血液的手微微的抽搐着……谭芝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血液的温度! 不妙!应该是精力太过于集中的原故,她进入了声音的世界! 阿泽发现谭芝面色苍白。听说曾有译音师进入声音世界而精神失常的案例,难道谭芝小姐也…… “你,还好吧?”看到谭芝取下耳麦,阿泽不自觉松了口气。 谭芝的脸色依旧苍白,但脸上却带着迷人的微笑.还真看不出来,这个阿泽居然还会关心她呢。她正想开句玩笑话捉弄一下,身后就传来代先生的声音。 “谭芝小姐应该是太累了吧。验证幽灵的声音才是主秀,你现在还是先休息一下。我可不想你还没上镜,人就先晕倒了。” “好的。”谭芝也不想跟这个老家伙呆在一起,离他远点她还求之不得呢! 阿泽看了一眼坐在角落休的谭芝。她好像很排斥代先生。虽然她总是好脾气的面带微笑,但他还是可以感觉得出。看到谭芝望看他这边,阿泽礼貌的向她点了点头。其实在她的眼神扫过来的那一剎那,他还是有些心慌慌的。无意间看到她给的那本《歌词注解》。趁大家都休息,他拿著书向她走过去。 “你刚刚听到什么了?” “……刚刚……听杨旎声音档案的时候,看到那男人被杀的画面。” “……” “有时候,当我集中精神在声音上时,我就会进入那个世界并且看到奇怪的景象。”谭芝说到这里,抬起头看着阿泽,脸上又扬起迷人的笑容:“你可以不相信,没关系的。” “我信。”阿泽没有料到她会跟他说这些。 原来译音师能灵的传闻是真的!“如果那是事实的话,那么就是类似言灵的东西。” “言灵?”谭芝虽然常常跟声音打交道,‘言灵’这个说法也是第一次听说。 “以前大人们不是常告诉我们,说不祥的话或者是犯忌讳的话,都会成真,所以要谨慎。自古以来人们就深信话语或者歌词里都寄宿着灵魂,它们能发出神奇的力量。或许那只是一种暗示,不过透巡谈话来影响听者思绪的力量,就是言灵。” 阿泽的话让谭芝想到了一些事情。如果真的有言灵存在的话。那本作者不祥的《歌词注解》当中也曾指明歌曲中蕴藏着超呼想象的力量。就像她听到歌声,只要集中精神的话就会进入歌词的意境中,甚至会看到另一个空间的景象。 “你感受得到歌曲中的世界?” “嗯,那时候,杨旎的歌声……她的歌声不是来自床上。”谭芝回想着先前看到的景象。 “什么!……等一下,你说杨旎的歌声不是来自床上?那杨旎到底是在哪里唱《剪刀石头布》的?” 谭芝集中精神,回想着先前耳边出现的声音。 (赢了好开心~~~~~~剪刀石头布~~~~~~) 那种奇怪的气息又从背后袭来了! 谭芝又进入到了那个空间。那个赤裸着身体的男人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血依旧从那个伤口中缓缓的往外冒。她拼命忍住胃中涌起的呕吐感,找寻着歌声的来源。 她顺着那个男人的眼睛看到了摆在床头的毛茸公仔。公仔那两黑黑的眼睛像有生命般狠狠的瞪着她,但它的嘴角却微微往上翘着,看起来有些邪恶。但声音并不是从毛茸公仔肚子里发出来的。 也不是男人嘴里发出的。 这声音到底从哪里发出来的? (赢了好开心~~~~~~~剪刀石头布~~~~~~) !!! 谭芝看到了!又是那个身材瘦削,长发及腰的女生。她嘴里好像念着什么:“我要那边个。”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谭芝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另外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那边个~~~~~~不可以.” !!! 屋里还有其他人!是谁? 声音依旧继续着。 “那就再商量吧~~~~~~就那么做吧~~~~~~” !!! 谭芝听出声音是来自杨旎的床下!她脸贴在地板上,望向床底。看见墙位置放着一个呼呼的东西,象是大的行李箱。她探进半截身子用力想将箱子拖出来,结果箱子却被卡住了。 搞什么鬼啊!这地板光溜溜的,没理由拖不动的啊! 总算是把箱子拖了出来。居然是密码箱!更让谭芝感觉奇怪的是,密码锁正在自动调号…… 可以确定歌声是从箱子里发出来的,而且越来越响亮。 谭芝的心绷得紧紧的,额角不知何时布满了汗水。可她却感觉到一股阴气从背后将她整个人裹住,无法动弹! 箱子一下子自动弹开来,虽然谭芝早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所见的一幕吓得叫出声来。 箱子里装着一个人。 她就是杨旎! 那床上行凶的人又是谁?做为室友的秦琴呢,为什么没有看到她?她在案发当时又去了哪里?! “好,接下来进行测试。秦慧准备好了吗?灯光再亮点……对,开始!” “学生们突然消失在这个房间里……”秦慧边说边走到音乐教室的讲台边上。讲桌上那装着刀片的文具筒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秦慧她在做什么哦?不会是词了吧?!”小辉发现摄像机里的画面极不稳定,特别是她身后的影相波动得很厉害。 突然秦慧抓起文具盒里的刀片,疯狂的在绺细的手腕上用力的划着。嘴里还轻轻哼着播放机里的那首歌。 “放心吧,好在没有伤到大动脉,伤口已经缝合了。”主医师说完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录节目的组员。 代先生看了看表。 到10点了。 “这里有我守着就可以了,你们先回女子五中把器材搬出学生宿舍,然后各自回去休息,再开机的日子我会再通知大家。”代先生看起来有些疲惫,连惯有的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 经秦慧这么一折腾大家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谭芝望着行驶在马路上稀稀攘攘的车辆急速的从车窗边闪过。脑中还在回想着秦慧割手腕时的表情。 阿泽将头靠在车椅背上,闭着眼睛的他此刻看起来好疲惫。 虽然谭芝不了解阿泽跟秦慧有过怎样的过去,他们两又是因何而分手﹔她看得出来阿泽对秦慧依然留有感情。 车子渐渐驶出城区,宽宽的车道上见不到一辆车子的踪影。 组员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你们不觉得那所女中很妖气很重吗?据说是本市最邪的地方呢!先前是小辉,现在又是秦慧……我的天啦,秦慧刚才那疯狂的样子就像被鬼附身似的,我现在想起来都脚软。”化妆师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里仍然透着恐惧。看来先前的事件让她受到不小的惊吓。 “代先生让我们把器材都搬出学生宿舍,还说让我们自个回家休息,再等通知……难道说节目要中止了吗?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节目的呢。” “其实前不少灵异节目也是因为奇怪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才不得不停播的。” 听到大家东一句西一句的猜测,阿泽忍不住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你们不用乱猜测了。代先生是不可能让节目就这样停掉的。” 谭芝望着从眼前飞逝而过的黑色树荫,无语。 车上也没有人再说话。静得只剩下轮胎与路面接触的声音。 谭芝觉得头晕晕沉沉的,正打算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 “滋~~~!” 突然一个急剎车让大家来不及稳住身子。 车内先前的安静再次被打破了。 “哇老兄你驾照是不是走后门的呀,好在我没心脏病,吓死人了。” “前面好像有人呢。” “不会是撞到人才踩剎车的吧?” “走,下去看看。” 大家说着都下了车。 谭芝看到在离车大约三、四米处,半扒着一个人。齐腰的乌黑长发散乱的披开来,根本看不清那个人的脸,但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的。也许是车灯射到她眼睛很不舒服的原故,她一直都用手挡住脸。在车灯的投射下,她露在外面的肌白得吓人,没有一丝血色。 “你怎么了?有没有受伤呀?”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这个时候一个人在外面是很危险的。” 大家似乎没有留给那女生说话的机会,披哩叭啦的问了一大堆。那女生也不吱声,只是埋着头半扒在地上。 “你家住哪里呀,我们开车送你回去吧。你别怕,我们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现在要去前面的女子五中录节目,我们不是坏人。” 听到就句话的时候,那女生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抬起头来。“我~住在城南东埔街43号1204房。” “那么远啊,那你跟我们一起先去五中等我们搬完器材再送你回去好吗?” 那女生又没了动静,过了半天才开口,声音始终是冷冷清清的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不用了~~~我在这里等我的朋友。” “哇~你一个女孩子家。现在都快12点了太危险了吧,你朋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 那女生僵了一下继续用冷泠清清的声音回答到:“快了~~~我们有10几个人。” 大家见她执意不肯动,也没有再劝她。大家快上车的时候,一个组员突然问到:“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范……甜……甜” 车又再次向女子五中驶去。 不知道是快到五中的原故还是因为大家半路遇到那个奇怪女生的原故。一路上不再如先前般沉寂。 “啊!城东埔街不是拆来建大剧院了吗?” “对哦,好像5年前就拆了吧。当时我们还做了一档节目专门报导呢。” “那……那刚才的女孩子为什么要说她住在那里呢?” “切~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捉弄你们这几只色狼的啦!” 化妆师的话把大伙逗笑了。谭芝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坐在一帝的阿泽开口到“脸色这么差,你也认为那个女生说的是真话?” “我不认为我们今天遇到的麻烦是因诅咒或灵异引起的。”虽然谭芝在先前清楚的看到那个女生在车灯的照射下,根本没有影子。但她内心却依然固执的一口咬定世上不可能会存在那种东西。 看到谭芝如此认真的表情,阿泽提起的心终于可以放下来。“这是身为声音专家的直觉吗?希望全部都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们今天遇到的一切只是巧合。” “提出验证‘幽灵之声’这个点子的人是我。我想藉此重新审视当年女子五中的案件。所以我才会答应代先生进入摄制组,我才会花5年的时间去收集五中大惨案的资料﹔为什么你会认为这起大惨案是灵异事件?” 死歌(十) 谭芝显得很激动。阿泽则是冷静的分析她刚刚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花了5年的时间去收集五中惨案的资料?她并非冲着高薪而进入摄制组?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她能够从细小的事物上精准的推断出事件的真相。自从上次在天台亲耳见她对邓欣跳楼死因的推断之后,他隐隐察觉到眼前这个女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声音分析师只不过是个晃子吧,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谭芝看到事情不能再隐瞒下去,只好取出证件递到阿泽面前。“邢事调查重案组------代谭芝。” 阿泽将证件交还给她,盯着她的眼睛。 过了好久之后才开口到:“我给你的声音档案,你打开第4档。” 谭芝讯速将计算机里的声音档案切换出来。 一道细小的声音从播放器中传出来…… (求求你……快来救救我……老师来了!我的同学都被杀死了……请你们快来救救我……喂?喂?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吗?喂?!) (丢手绢…… 丢手绢……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 大家不要告诉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快点快点捉住她……) “这是在事件发生当下,秦琴向警方求救时的录音。这是警方唯一采用的秦琴语词。我不能接受警方把整件事的嫌疑都推给蒋原美。秦琴一个人面对当时的情况,不知道有多么恐惧。我真的很想破解这个案子。谭芝小姐……其实5年前我也是一名警察,还接手过五中大惨案。只是事件调查到一半,组里的成员接二连三的发生受伤自残事件。最后上级发文下来将此案转交给另一个组办理。我也因此辞职……当时组员的情况就跟现在摄制组员一样,连伤口都是在同一位置。那年我们也是在将近12点的时候在那个地方遇到了一个女孩子。”阿泽的表情非常痛苦,那些过去尘封的记忆就像一道快结疤的伤口再次被撕扯开来。 谭芝没料到阿泽会说出以前的身份。当年她的确听说调查五中的警员中邪,而且全城都闹得霄霄扬扬。 阿泽接着又开口到:“我完全没有想到,当年接手的案件会再次让我遇上。我不得不怀疑世上真的存在着亡灵。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会再次踏进女子五中,再次拿到《歌词注解》,再次遇到那个女孩子……” “你知道那个女孩子?” “嗯,我知道,她住在城南东埔街43号1204房。在5年前跳楼自杀,据调查当时已怀了3个月身孕。” “这跟五中女子惨案有关联吗?” “……不知道。我们当时只查到她是秦琴初中的同学,秦琴也是因她才转到五中的。” “那,她叫什么名字?” “范……甜……甜。” “这个案件里充满了很多关于声音的谜团,所以我才会向代先生申请求助声音研究所。声音之谜最后失踪的学生------姗姗也出现了《花开了》的幻听。她为了不受诅咒影响所以用了将幻听晋的歌词倒过来念的方法。也许我们也可以在音乐教室做歌曲逆行的实验。” “……歌曲逆行?” “也许……这样做太危险了。”阿泽看到谭芝面有难色,马上改词。 “不,我不是那上意思。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之前没有想到这个方法。” “我在《歌词注解》中查过《花开了》这首歌。结果发现有一种解释,说这道歌拥有打开死后世界大门、指引死者前往鬼城的力量。” 谭芝双眼闪过一道光芒,像悟出了什么:“难道说……阮秦琴也跟姗姗一样进入了歌词中的世界?因为太过于了解练习曲隐藏的含义和案件和因果关系,所以才会……” 其实她和秦琴一样,自从接手女子五中案件,对那些声音档进行调查以来。她一点都没有置身于外的感觉。每次只要一听到那些声音档音档案,空间就会立马转换到当时的场景,她甚至可以清淅的感觉到包围在受害者身边的恐怖气息。秦琴之所以会出现幻听和幻觉,或许是想忘记过去的痛苦回忆。 谭芝深刻明白被声灵所困扰的痛楚,因为她的听觉和别人不同,她可以听到人类耳朵无法听到的声音。过去她学因此被同学欺负,被学校拒之门外,就连亲戚们也用特别的眼神来看她;试想谁愿意跟一个通灵的人相处? 女子五中案件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为秦琴也好,为死去的学生也好,为了在法潜逃的蒋原美也罢。她竟然接手了这案件,就必须查出真相。 谭芝将测音仪器调试完毕,拿起那份《花开了》的音乐稿。 没有人知道在这间音乐教室将歌词倒着唱会发生什么样的结果。 “了花开……了花开……” …… 把歌词倒过来唱之后,谭芝发现仪器显示出的数据图产生了明显的变化,她感觉到身边的气息在慢慢改变……她真的很想知道,在这间音乐教室里,当年幸存者阮秦琴到底在这里看到了什么?!警方之所以会把失踪的蒋原美例入嫌疑范围,是真的有根据还是想草草节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难道在这案件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重大秘密?! 谭芝说要独自去音乐教室做声音测试,阿泽也想再去秦琴住过的宿舍看看,说不定能够找到新的线索。 其实他也不相信世上有灵异之说,但自从接手女子五中案件之后,奇怪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发生。当年因为负责调查此案的同事都相继出事,上级才不得不把案子交给别的组。现在摄影组也遇到了相同的遭遇。 世上真的有这么巧的事? 站在靠窗位置的阿泽觉得头有些晕呼呼的。说来也怪,这间宿舍明明没有风的,但他的背后总觉得有股风像冷气般吹得他凉凉的。仿佛那些冰凉穿过皮肤直接侵入了骨头里。 “嘻……” 什么声音? 难道是他听错了? “不要……啊!” 当阿泽走出秦琴住的那间宿舍时,先前的声音也消失了。若不是他保持清醒的话,还以为先前听到的只是幻觉。可是……那些声音又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曾记得谭芝说过,眼睛看不见的地方声音也会透过回音效果传出去。 ……难道,先前听到的声音是死者生前留下的? 阿泽突然想到音乐教室的富有田,心中大叫不妙! 他真的是太大意了,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呆在那么危险的地方!! 阿泽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上回响。 “嚓……嚓……。嚓嚓……” (嚓……。嚓……嚓嚓……) 为什么有两个回音? 他猛的回头似乎看到有道黑影讯速的闪过。 阿泽咽了下口水,小步小步的向那道黑影移过去:“谁!是谁在那里!!”.他连忙掏出手电筒照过去。只见那块白色类似窗帘的布在风中飘着。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阿泽加快步伐奔到楼下,突然想起来走廊上是不可能有窗帘的。 那……他刚刚看到的又是什么?! 那幢原本就废迹斑斑的教学楼,在夜色的衬拖下更加阴深恐怖。黑漆漆的立在树林前面。长满野草的操场在夜风的吹抚下不时发出稀稀唰唰的声音。音乐教室里透出白色的灯光,远远看去就像魔鬼的眼睛,阴冷的看着为案件折磨到头痛的人们。 “真是个鬼地方!”阿泽忍不住低咒。大步向音乐教室走去。 还没到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从教室传出来。阿泽忍不住轻笑,谭芝还有心情弹钢琴,而他却为她的安危担心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想掩示自己此刻呼之欲出的心意。于是拆身往回走。 就在阿泽转回身子的那一剎间,一个黑色的身影再次从他背后闪过。 不!不是闪过。正确的说,应该是飘过。 他知道,这黑影就是先前在宿舍楼见到的那个东西,它跟着他过来的。他居然没有发觉它一直都跟在他背后!!! “谭芝小姐!”阿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叫出她的名字。 那道黑影停了一下,继续往前走。最后停在了一间亮着日光灯的教室门口。 阿泽抬头看到门口的墙上钉着一张铁牌,上面写着------------音乐教室。 阿泽推门进去。 奇怪的是里面竟连一个人都没有。 (嘻~~~) 那阵笑声又来了。声音的来源是他的背后。伴随着那阵笑声而来的,还有那股凉到骨头的冷风! 阿泽敢确定那道黑影此刻正站在他背后。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恐惧! 突然,一支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反射性的扭过头…… “谭芝小姐……你没事吧。”阿泽总算是松了口气。 突然,一道亮光在阿泽面前闪过,他这才正视到谭芝那张漂亮的脸蛋变得好阴森,甚至有些分辨不出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谭芝,还是另外一个不曾相识的女人。 “谭芝小姐!” 任凭阿泽怎样叫唤,谭芝像被人操控般握着刀拼命的向他扑过来。阿泽意识到这样下去,谁也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啊!秦琴!!”阿泽急中生智对着谭芝身后大叫一声。说来也怪,原本凶相扭曲的谭芝听到秦琴的名字后呆了一秒。他趁此机会冲上前夺过谭芝手中的刀,将她狠狠的往地板上摔去。 “唔……好痛……”谭芝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痛的屁股。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记得先前在做声音试验……接着发现仪器上的音波走势产生了变化,正准备去通知阿泽的时候,音乐教室角落那台旧钢琴就自弹了起来。她感觉到有股气息向她袭过来,她想跑出去,门却怎么也拉不开。接下来……就是现在看到阿泽气喘虚虚,一脸凝重的看着她。 她伸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我……到底做了什么?刚刚……到底怎么回事?” 阿泽看到谭芝困扰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向她走过去,却意外看到谭芝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那东西应该又在他背后的某个地方出现了! 以前小时候曾听老人家们说过。如果你撞到了那种不干净的东西,先要保持镇定,只要假看不到它们的存在,它们自然会消失。 五年前阿泽也是用这方法捡了条命回来。 “总之你没事就好,我查过有关《花开了》的歌词注解。歌词里莲花指的是缓和心中的痛苦,如果反过来唱就会出现与歌词意思相反的现相。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 谭芝现在有些偑服阿泽的镇定。要知道此刻在他的身后正站着十几个满身是血,穿着学生制服的女孩子啊!可以肯定他们是听到《花开了》这支歌才出现的。 谭芝看到阿泽在像她递眼色,叫她快点离开。聪明的她马上会意,边说边跟随着阿泽的脚步往外走。“我在音乐教室测试这首歌曲时,听到其他地方传来歌声。当我回过神后却转换到小时候受人欺负的场景。” 两人平步走出教学楼,脚像跑了十几里路似的一点劲都提不上。 说来也怪,原本跟在阿泽身后的那些亡灵居然消失了。 难道真的是因为假装没有看见亡灵,它们就会消失吗?还是说那些亡灵是守在那间音乐教室。为什么要在那里?难道说那里有可以解开整个案件谜团的重要线索?! “我刚在宿舍时,你在音乐教室唱的歌听起来就像在我耳边唱一样。看来这间学校还有许多谜团。如果说深夜的歌声和五年前的案件有关系的话,整个事件的中心就是音乐教室。”阿泽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会有危险,不过我还是需要你的帮助。那些所谓的言灵应该仅针对听力正常的人才对吧。” 经阿泽一说,谭芝才想起来她是将耳朵障碍转为武器才选择了译音师这份工作,她根本不用害怕那些言灵! 两人在沉默的时候,却听到代先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两都在这儿啊?!” 谭芝对代先生还是如初的态度,好像有什么仇恨似的。倒是阿泽开口打破了沉默:“代先生?!你不是留在医院吗?怎么……” “秦慧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为了安全起见我按排人留下来照顾她了。其他组员也都放假再等通知。怎么?你们两个还不想休息?”代先生察觉到阿泽与富有田之间跟平时有些不同,但到底哪里不同他一时也说不上来。 “代先生,这样不会有问题吗?”要泽有些担心的问。 谭芝与他合作也有一些时日了。阿泽这么凝重的表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难道说他还在关心秦慧?但看起来象是另有隐情。 阿泽是担心秦慧的安危,因为阮秦琴所在的精神病辽养院离她住的那家医院很近。当他看到代先生一个人回来五中的时候,心莫名的震了一下。 必竟,代先生是不会放着下属不管的。 “阿泽,看在你陪我忙了那么多天的份上,我请你吃饭。走吧。”谭芝说完就转身向停车的方向走去。 阿泽看了一眼代先生。他知道谭芝对代先生好像总有很多意见,所以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叫代先生一起去。他只是礼貌性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去吃饭了。”说完快步跟着谭芝离开了那个诡异的地方。 阿泽上车之后,谭芝就狂踩油门向医院的方向开去。谭芝是个很冷静的女人,但现在看起来她的状况很糟糕。 车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 医院门口已拉着警戒线,几个穿警服的人正维持着次序,穿白袍的男子正蹲在地上采集血样。另一边一个穿警服的男子正在对几个护士录口供。 摄制组的组员也在。他们看到谭芝和阿泽时马上跑了过来。 谭芝有丝不好的预感。 “代先生死了。” 谭芝一听到这句话,脸瞬间没了血色,X口像被人重重的打了一锤。她控制住自己快流出眼眶的泪水向拉着警戒线的地方走去。 阿泽不放心的跟在后面。 报告出来了,代先生是在晚上十二点时从医院病房7楼坠楼身亡的。除了在死者的指甲里发现有药物成份,主要是磷酸可特因和盐酸麻黄碱,这些也许是死者生前使用了止咳喷雾型药物,所以残留在了指甲上。在案发现场也找不到任何的线索,警方断定是一起自杀案件。谭芝不相信这样的答案,因为秦慧也失踪了。 “谭芝小姐,我想问一个问题。”阿泽不明白,一向看起来对代先生极为反感的谭芝,有知道代先生出事后比任何人都憔悴。 谭芝抬起布满血丝的眼,声音有些无力:“你是不是想问我和代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是我父亲,也是我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阿泽除了这句俗到透顶的台词,再也想不出其他。 “走吧,是时候去见见朋友了。”谭芝起身往外走。 阿泽大步跟在她身后。虽然谭芝只是轻轻的一句话说出和代先生的关系,但作为世上的唯一亲人,她心里一定很悲伤才对,为什么她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表现出脆弱呢?看到这样的她让他有些难受。 谭芝透过铁栏杆望着那幢白色的房子,无语。 秦琴,在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是时候说出来了吧?! “谭芝小姐怎么突然杨到来辽养院了?”阿泽不明白谭芝到底在想什么。 没待谭芝回答,上次那个中年白袍男医师就迎了出来。 “你们又来看秦琴?” “她,还好吗?” “你们走后的第二晚她就失踪了,等天亮时她又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连几个小时动都不动一下。这样的情况从来都没有过。这孩子真让人担心。” 谭芝隔着玻璃门望着坐在窗前的那道瘦削的身影。当她的视线接触到扔在地上的那只公仔时,脸上扬起迷人的微笑“医师,看来秦琴很不喜欢我送给她的那个玩具呢,我看还是让我把它带回去好了。” 医师还想说什么,谭芝已推开房门把公仔拿了起来。当她的手触到公仔时,嘴角扬起了笑意。 出了辽养院,陕西省对就迫不急待的问:“谭芝小姐,你刚刚在笑什么?” “回去再说。” 谭芝将公仔从头部剪开一道口子,然后伸手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像钮扣大小的东西。 那是一个微型录音器。 这是她父亲代先生生前给她组装的。妈妈死的时候,父亲却为了赶一通新闻而没有见到妈妈最后一面,谭芝也因此一直钻牛角尖,一直以为妈妈的死是父亲的冷落才造成的。直到父亲去世,她才发现自己居然像个孩子。她知道后悔是没用的,她唯一要做的就是查出真相。 整份录音带从壮举到尾都只有秦琴依依鸣鸣的哭声和那句“对不起。”当然还有细微的脚步声以及轻微的咳嗽声。 谭芝当初要在这个公仔里装入录音器是有原因的。她的确怀疑秦琴是凶手。她以前也接手过凶杀案件,凶手用苦肉计掩人耳目。秦琴是当年五中惨案中唯一幸存的人,谭芝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虽然她现在成为一个智力低下的人,但她还活着。再说了人不要说是装疯,就算是装死也可以办得到,更何况她只是装成智能退化的病人呢?今天去看秦琴,当谭芝拿起地上那只公仔时,就更自己对秦琴的推理。 “阿泽,你今天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笑吗?”谭芝看了阿泽一眼,嘴角扬起迷人的笑容:“因为我发现了秦琴的秘密。” “秘密?秦琴能有什么秘密?她只不过是个智力退化的病人。”阿泽一直相信秦琴不可能是凶手。他一直认为秦琴是整个案件中最惨的一个。必竟,她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真的确定她是病人,而不是装病的人?这个公仔是我们上次去看访秦琴的时候给她的,她当时一把将它扔在地上,看起来好像很讨厌这只公仔。” 死歌(十一)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06) com.encrypt.Action.execute(Action.java:68) sun.reflect.GeneratedMethodAccessor38.invoke(Unknown Source) sun.reflect.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invoke(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java: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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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available in the Apache Tomcat/7.0.62 logs.</u></p><HR size="1" noshade="noshade"><h3>Apache Tomcat/7.0.62</h3></body></html> 死歌(完)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06) com.encrypt.Action.execute(Action.java:68) sun.reflect.GeneratedMethodAccessor38.invoke(Unknown Sour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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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校长是晚上来的,半夜死在了这里,等到早上太阳升起来,才被最早起来干活的那个民工发现,那个民工叫何大海。 警察来了,法医来了。 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才把校长从钢筋上取下来,把他摊在地上,已经变成黑色的有些凝固的血浆从他嘴巴里流出来,有些臭臭的东西也从身体中被插穿的洞里流出来,和着血液,腥腥的,稀稀的,因为他的肠子也被钢筋条刺穿了。 警察忙着查案子,旧案未完,新案又来。 工地上事情暂时停了下来,何大海也停了下来。一起来的兄弟伙都准备着去其他工地,出卖力气为生的人,一天不工作,一天就没饭吃。 何大海却没有去其他工地的准备,他找了一根扁担,就在师大附近当起了“棒棒”(挑夫)。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有离开,工地上的工资比当棒棒要高些,他在等待事情接下来的发生,他总觉得他第一次见到那具女人的白骨的时候,他感觉到她在跟他说话。 那句白骨的眼睛空洞洞的,黑漆漆的,他却从里面读出了无限的深情厚意。 校长的追悼会开始了,大家都为这个想着为教师解决住房问题的好领导的突然去世,感到惋惜。 学校的那些指望着这栋教师宿舍解决住房问题的教职工一一来校长的灵前鞠躬。 “他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领导啊。半夜还去巡视我们住宿楼的修建问题。” “是啊,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 “希望下一位校长也要把我们这个事情抓在首位啊。没地住啊,多惨。” “这都死两个人了,新鬼旧鬼的。这么凶的地方,你还敢住啊?” “自己不住,卖嘛。现在房价涨这么快。再说了,这是学校,阳气重,不怕的。” 那个女人每次在何大海的梦里,都是浅笑盈盈的,不说话,就是笑,笑得何大海心暖洋洋的。 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对何大海这样笑过,这辈子活着这个年龄,何大海觉得有些悲哀,只有一个女人他曾经碰过,他碰她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身上有着残存的温度,何大海这辈子就做过这么一次爱,和一具即将冷却的女尸。 那天晚上的感觉是奇异的,是二十年前的一个晚上了。 他远远地蹲在远处看着那群人在池塘边一个接一个地上去又下来的,抽抽停停的,他知道他们是在做那种事情。 他的下身也火急火燎地肿胀起来,他吞了吞口水,师大的池塘边总是有一些风流事情发生,现在的学生真开放啊,他们多人齐p啊。 奇怪,那个女人怎么一直在下面动都不动。 半个小时后,那群人飞快地跑了,他看着跑走的那群中人,有个瘸子,跑起来一拐一拐的,像只山羊,呀,那个人不是李拐子吗?是我的工地上的兄弟伙啊,是他,他跑起来的样子太叫人觉得熟悉了。 他们在干什么? 何大海等他们都走光了之后,偷偷地跑了过去,一个女人平躺在他面前,上衣被撩了起来,两只**房从衣服里跳了出来,裤子被拉到了脚踝处,阴部处有血迹,顺着大腿往下流,一串一串的,连续不断。 女人的脖子有勒痕,翻着白眼,青着脸色,嘴微微张着,露出半边牙齿。 赵凤,这个女人不是赵凤吗? 游离在工地上拉生意的赵凤,只有三十块钱就可以帮助民工解决一次身理问题,一般三十块钱是工地上民工两天的工资,工地上很多的兄弟试过之后,都夸赵凤的技术好,由于很多兄弟夸赵凤的技术好,于是又有很多的民工纷纷去找赵凤。 赵凤是工地上游莺中的花魁,最受民工欢迎。 其实她也不怎么好看,是双眼皮,可惜鼻子塌了,薄嘴唇,淡淡两片,好像敷上去的一样,据说这样的嘴福薄,瓜子脸,可惜满脸的麻子,矮矮的身材,好在胸大屁股大,男人驾驭起来不像在骑马,好像骑着一只水嫩的小母猪。 何大海喜欢赵凤,就是很简单的那种喜欢。 很难以想象这个何大海的爱情,何大海在工地上看见赵凤扭着腰肢过过来,何大海就对她笑,她也好不吝啬地对何大海笑,何大海心中就涌动出莫名的感动。 她对我笑,她对我笑!何大海开心起来,举起锤子砸工地上的石头,手颤抖了,一下子砸到了自己的大脚趾姆上,乌红的血流出来,“哎哟。”何大海叫了起来。 何大海像个初恋的少年那样,细细品味自己暗恋的感觉,这个工地上任何人都愿意花三十块钱去P一次赵凤,只有何大海不愿意,因为想起赵凤,何大海还会脸红,他怎么能去P她,春情懵懂真叫人难为情啊。 赵凤和何大海谈过一次话,也是在这个池塘边,偶然遇见她的,他看见她一直站在池塘边,心事重重的,就上去想和她搭个讪。 赵凤对何大海说她想死,真要死的时候,她愿意跳进这个池塘里去,她说这个池塘里的水深,睡在里面,肯定在世界上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多安静啊。 这些话听得何大海心惊肉跳。 现在赵凤真的死了,直愣愣地死在自己的面前,何大海哭了。 他有些后悔以前没有花三十块钱去P一次赵凤,连去P她的心都没有 生,可她现在就这么死了。 他伸出手去摸她的身体,还有些余温,这些温度从他的手心迅速地传遍了全身,把体内的血液都烧得滚烫起来,身体下面的家伙硬了。 何大海脱掉裤子,哆哆嗦嗦地也爬上了赵凤的身体,他很容易就进去了,她那个地方太滑,因为还残留着其他男人的**,没有三秒钟, 何大海就结束了。 结束后,何大海哭了,哭得委屈又无助,无助又无可奈何。 想起赵凤以前跟她说过的话,她喜欢死在池塘里,在深深的水里睡觉,她觉得安静。 何大海就抱起赵凤扔进了池塘。 “咚”的一声,赵凤消失在池塘里,水面上冒出气泡,游荡起涟漪。 天亮了,早上的风吹来有点冷。 她决定今天就跟他说,跟他说她的苦,跟他说她现在的感觉,跟他说她现在有多爱,有多委屈,跟他说她的打算。 总之,什么都得给他说,他是男人,总得在这些事情上拿注意。这辈子,他总得为她做点什么的。 不为什么,说不出的为什么,些许是为了肚子的骨肉吧。 如今,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好象春天刚刚窜上枝头的嫩叶,翠娇娇地,暧昧不明地在她的肚子里安静地呆着。它将是他的儿女呵。她想到这里突然心中就温暖了一下,好象触电一点,全身上下都酥软起来,带着满足的幸福,那样的温暖来得很特别,平时里是没有过的。她平时的客人再多,那些客人再猛烈,再强壮,也不能给她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今天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 债(二) 她叫赵凤,八月桂花的桂。 怀里小骨肉,它什么都不知道,它能知道什么呢?它不过就是他们偶尔一次欢娱的结果。谁知道是那一次的欢娱呢?他们之间有过那么多次。每次,他都要那么多次,她对他是按照一晚上来算的。一个晚上三十块,可他每天晚上都要那么多次。很多时候她都觉得累了,但是他还是像个不知满足的孩子一样要她。她也是心疼他的,她喜欢他在高潮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发出的叫声,好象婴儿。越是这样,她越是每次都不好意思拒绝他,好象母亲般地由着他,宠着他也不好意思向他多收钱。 可是现在她居然有他的孩子了。她数着她例假没有来的日子,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开始她是担心的,她知道做这一行的,出了事情,几乎是好一段时间不会有生意的。那段时间的服装、化妆品、房租的开销,都要像冤魂一样缠着她。 直到现在,她看见在B超里孩子黑乎乎的一团,她的心顿时就温柔了。它有什么错呢?她有什么权利去处置它呢?它是他的骨肉啊。它是他的。 应该问问他。至少应该问问他的决定,就算他看不起她,不爱这个孩子,是做手术也得他出钱吧。 旁边陆续有女人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们大多雍容华贵,身边有着自家男人的陪伴,嘻嘻哈哈的,打情骂俏,任也消魂。 她紧紧拉着身边这个陪伴着她女人的手。女人叫香香,也是来自一个小县城,和她一起在这道上碰见,算得上是同事吧。不知道一起做鸡的,能不能相互称同事。因为有了个香香的名字,又听说过什么清朝有个叫香香公主的奇女子,身体上有异香,可以迷惑男人。于是,她也蠢西西的去买一些劣质香水往自己的身上喷洒,只盼望生意能好些,多赚些钱,回家乡,找个壮实男人嫁了。 “赵凤啊,你看这孩子,好可爱哦。你看他蹲在你的肚子会动哦。小小的,哟,你看医生写的都能够看得见血脉了哦。”香香大声地对她说话,看得出女人都是喜欢孩子,或许是母性的原因吧。 她苦笑了一下,“可不是嘛。这还是第一次怀孕呢。心中感觉怪怪的。” “哎呀,我说赵凤。做这一行的,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不过也不能太怪你,你做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给自己上套。”香香说完话就舔舔舌头,她有这个习惯,她小时侯家里穷,她总喜欢偷吃,每次偷吃后为了避免被发现,都要谨慎地舔舔舌头,后来说话也养成了这个习惯。 “不过,赵凤啊。也不一定哦。你跟这个冤家的主说说,说不定看在这孩子的份上,还可以有个好的归宿呢。你知道万红那婊子吧,就是因为给个客人怀上了孩子,被他包去了,可以养自己的孩子,以后穿得好,吃得好了啊。赵凤。你要看人上菜啊。先留着孩子啊。” “哼,说得容易。到我们那里P的客人大都不怎么富裕,你想得太美了。”赵凤说。 “虽说,大多不富裕,但是求一顿温饱还是可以的啊。赵凤,你想想,仗在孩子的份上,你以后就不用伺候那么多男人啊。只伺候一个,多轻松啊。”香香感叹到。 “呵呵。你说得容易。”赵凤经香香这么一说,不觉得因为这个孩子生活似乎也真有了些希望。她想起她接待的那些客人,那个不是如狼似虎地想在床上撕了她。只有他,只有他很多时候那样照顾她的感受。只有他,让她觉得她还是一个偶而会被爱着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写逢场做戏是真是假。 好的,今天晚上就约他出来跟他说吧。 只是他真的好久不曾到她这来了。有别的相好了吗?还是家里的老婆管得紧了? 她叫赵凤,自小从乡下出来,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姿色还算过得去。家里弟弟妹妹多,她实在是不喜欢读书,读书有什么用,她有的是青春,抛洒在乡村的小溪和青山。 她是真喜欢他,这个傻逼。 就是因为他在床上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他在床上对她温柔了,他和其他的P客不一样,她就为他春心萌动了。 他在床上温柔是因为他没有P过,他生涩;他还让她怀上了,更进一步地说明他没有P的经验。 PIAO,本就是雁过无声,月过无痕的事情。 她错了,虽然她和其他P客不一样,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P客。 都说戏子无情,婊子无义。 其实P客更无情无义。 P客有一颗商人的心,他觉得他在你的身上投了钱,你为他献出了身体,这是应该的,根本就不需要发生感情。 因为本就没有感情。 赵凤傻,因为她从来没有爱过,如果那个男人没有P过一样。 那个男人因为三十块钱P了她,还在她的肚子里播下了的种子。 她以为他占领了她的领土,她竟然就以为他是她的归宿。 她在工地找了他很久很久才找到他。 那天是正午,太阳很毒地照在头顶上。 直到她走到他面前,有些紧张又满怀希望地看着他。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有些木纳,认出她是那个与他过生意的妓女后,脸上便露出有些邪气地笑。 周围的民工都咧着嘴笑了起来,这个婊子,大白天都敢把生意找上门。 “干什么?”他问她,眼中尽是迷惘。 “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她之前的深情厚义,还有那个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带给她的慈母之心,这个时候都瞬间变成了哽在喉咙的鱼刺。 “怎么?有事情吗?”他问,他记得每次都是P过给钱啊,他可没有欠账的习惯。 “我有了!”她终于鼓起了勇气,从嘴里嘣出这句话。 “有了?有什么了?”他抬眼看着天上的太阳,明晃晃地刺得他的眼睛疼,生活中的任何一项体力活都在压榨着他的体力。 “我有了你的孩子,怎么办?”赵凤怯生生,悄声问他,眼中涨满了希望地问他。 “啊?”他惊讶了一下。 “什么,你有了我的孩子?!”他大声地重复她刚才说的话。 周围的民工也听见了,赵凤竟然有了,他们都咧嘴笑,说着嘲讽的话:“哟,当爸爸啦?!嫌在农村的孩子还不够啊?” 他在众民工的嘲笑声中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渐渐涨得通红,最后变成了一块在太阳下被晒得发绿的猪肝。 “啪!”一记耳光甩了过来。 “臭婊子!我那次没给你钱啊?你要这样来讹诈我!还用骗我说怀孕这样下三烂手段!”他凶狠地说,眼中闪现出智慧的光芒。 她被打蒙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他,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就充满了,巴山夜雨涨秋池。 “你还有脸哭!想我干你明说啊!”他甩手对着她的另外一半边脸又打了过去。 她的脸立刻肿了起来,好像她内心此刻充涨的耻辱一样。 她呆立了两秒钟,转身离去。 何大海一直看着她的遭遇,但是他也是远远地看着她。 每个人的悲伤都在自己内心最深处,别人有什么办法。 就是因为他在床上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他在床上对她温柔了,他和其他的P客不一样,她就为他春心萌动了。 他在床上温柔是因为他没有P过,他生涩;他还让她怀上了,更进一步地说明他没有P的经验。 不是一张白纸的男人最单纯,而是没有经受过诱惑,随时都可能把持不住,从这种程度上讲,千挫百折后的男人,也许才有成为好男人的基础 如今,在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好象春天刚刚窜上枝头的嫩叶,翠娇娇地,暧昧不明地在她的肚子里安静地呆着。它将是他的儿女呵。她想到这里突然心中就温暖了一下,好象触电一点,全身上下都酥软起来,带着满足的幸福,那样的温暖来得很特别,平时里是没有过的。她平时的客人再多,那些客人再猛烈,再强壮,也不能给她这样的感觉。因为,她今天知道她已经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 这个语感和以前的变了,但让我熟悉 赵凤其实是不打算自杀的,她在公共电话亭旁随意抄了几个做人流手术的电话,把孩子做了吧,就如同割掉身体里的悲伤。 她在农村的弟弟妹妹还等着她寄学费回去,她在农村的父母已经两鬓斑白。 她不过就是奢望了一下爱情,就被给了两耳光。 穷人是不能去享受爱情的,硬要去就是自取其辱。 她叹叹气,想起小时候看过琼瑶阿姨电视剧里的爱情,梅若红流着眼泪对着杜芊芊说:“我觉得我快要窒息了。”但是就感动得稀里哗啦,心想着这辈子要是有个男人能为我说出这样的话就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这个世界什么都不能让她决定,现在唯有她肚子的孩子可以让她做决定,也不能做决定啊,她已经铁了心要做了它。 在做人流手术之前,赵凤像雕塑站在师大的池塘旁边,想了很久,一直到晚上。 她是绝对意料不到自己赋予深情厚意的男人会这样对她。 那个男人白天觉得赵凤用怀孕的事情欺骗他,他觉得在广大的民工面前丢了面子,为了挽回面子,他约了几个民工,决定晚上一起来找赵凤,他们要上一次霸王鸡。 他们做那个事情的时候,分了工,一个人上的时候,其他几个人分别按住赵凤的脚和手,还有捂住她的口,尽管她叫床的声音很动听。其实她早就不会叫了,她被他们捂住嘴巴和鼻子,下身剧痛,渐渐断了气。 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个个都是强悍粗暴,他们从不温柔,因为身下的女人是一个妓女,强奸对一只鸡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浑然不知,等到他们知道了,纷纷就落荒而逃。 剩下她凄冷地剥在那里。 何大海那天把赵凤的尸体扔进了池塘里,独自一人在宽宽的马路上,早上的马路上有些冷清,稀稀拉拉出来的人群好像身边的冷空气,他们的存在和何大海无关,他们不能带给何大海任何作为同类的安慰,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在乎他,他们给他的反而是刺骨的凉,透心的寒。 只有她,只有赵凤,冲他笑过,淡淡的笑,微微的笑,好好的笑。 可惜了,她现在永远地睡在池塘的污泥里,永远都不会对他再那样笑了。 何大海突然跑了起来,憋足了劲往前冲,像只疯狗撒开了腿。 他边跑边想,我一定要去杀一个人,一定要杀一个人,但是杀谁呢?他其实并不知道,只是一个劲地往前冲,他甚至想冲进警察局,查出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找把尖刀,对准他的心脏狠狠地捅,一下,两下,三下,哦,不,首先,得把他的**割下来喂狗! 何大海带着这样的幻想跑啊跑啊,直到太阳清晰地挂在天空,把人间一切都照得明明白白,他才停下来,仰望着太阳,眯着眼睛,嘴角流着白色的唾沫。 他望着天空一会,渐渐觉得头晕,眼角有泪水溢出来,渐渐支持不住,他就蹲了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大声地哭了起来。 那天之后,何大海干活的工地上发生了重大事故。 一大片钢材从楼顶上掉下来,砸死了那天晚上强奸赵凤的一群男人,唯独那个JS的何大海幸免于难。 包工头赔了很多钱,何大海心电感应似的,在深夜跑到池塘边,为赵凤烧了很多的纸钱。 从此何大海就不愿意再离开师大这个地理位置,他要守着她,他总觉得她会用得着他。 这不,机会来了。 池塘要填平修楼了。 何大海心知不妙,但还是硬着头皮守候在这里,他知道他欠她的东西还没有还。 他也P过她,还没给钱,尽管P的时候是她的尸体,不是她的身体。 终于还是来了。 深夜,总是深夜,寂寞的夜,撩人的夜,叫人产生**的却也是夜。大抵白天永远属于道貌岸然,白天衣冠,晚上禽兽。 何大海躺在天桥下,半眯着眼睛,他睡不着,越是黑的夜,这些年,他却越是睡不着。 有没有这么多年,一个人在深夜里一直等待着另一个人,他知道她终究会来的。 鬼都会是在夜里出现的吧,就是因为这样他才睡不着,他怕他见不到她。 大概是夜半三点钟,何大海清楚地听到广场的大挂钟噹噹地敲了三下, 那个女人轻步摇摇地走了过来。 她的脚步很轻,人也是轻的,轻得飘了起来,好像她的头上被人吊了一根绳子被提着走。 “何大海。”她轻声唤他。 “嗯。”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她。 “是我啊。”她笑着。 何大海还是呆呆地看着她。 “你不认识我了吗?”她轻声问他,话语中有微微的叹息。 “我怎么会不认识你,你是赵凤。”何大海笑着说,苍老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些天真和兴奋。 “哎呀,看来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记得我了。”赵凤笑了,脸色苍白,笑得像一张薄薄的纸张。 “我一直都记得你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我一直都没走。”何大海说。 赵凤听了这句话,半天没有说话。 半晌,赵凤的眼睛里才滴出了两滴血泪。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像我一样的傻。”她依旧凄楚地笑了,风吹起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一根一根地被风吹散了去,她脸上的皮肤也迎风而破,露出里面已经腐烂的血肉,白色的肉虫争先恐后地爬出来。 何大海的心提了一下,他也害怕,尽管他爱她。 “看来没有人是不怕鬼的。”她还是在笑,露出牙齿,她的牙齿里面沾满了池塘里的污土,蓝色和黑色交杂着。 “赵凤,你傻!”何大海吼出了一声。 她愣了愣,望着他。 “赵凤,你傻。你傻啊。”何大海吼着,重重地吼着,这些话好像一颗埋藏了很多年的炸弹,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了出来。 “我,怎么了?”赵凤问他,声音已经哽咽。 “你傻啊。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何大海也流出了混浊的眼泪。 “哦?”她淡淡地回应,脸色渐渐恢复正常,容貌也渐渐恢复正常。 何大海看着她,她还是好看的,尽管她的姿色算不上多好。情人眼里出西施,怎么看都好看。 何大海的眼睛温柔起来,有些莫名的东西涌动,这么多年的爱,这么多年的等待。 “JS的感觉怎么样呢?”她突然满脸邪气地问他。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她有些窘迫,好像自己已经被他看穿。 “我会为你做任何事情的。”他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找我。我知道的,我欠你的还没有还。” 她的眼泪滑下来,带着一些笑意的哭腔说:“很多年前,我死的时候,你把我的尸体扔进了池塘,帮我完成了我死前的心愿。那么我现在再给你一次,你还没有和鲜活的我一起做过那种事情吧?我给你。” 她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靠在何大海的面前,温情款款,十指纤纤,要为何大海宽衣解带。 她的嘴唇在他的脸上冰凉的滑动着,他闻见她的头发有一些池塘烂泥的味道,可是他却觉得这是海藻的味道,他不仅要轻轻地搂住她。 这么多年都睡在池塘深处的烂泥里,身体一定很冷的吧?他想到这里,他不仅心疼起她来。 “赵凤,你是一个好女人。”何大海轻声地在她耳边说。 她对他的话语全然不知,她的双手娴熟敏捷地伸进他的裤子里,顺着路径,顺利到达目的地,乱掏着。 “需要我用嘴吗?”她低低地问他。 她的话好像炸雷一样响在他耳边,他需要她这样吗? 她把他当成什么呢? 一个给钱就提供服务的P客。 他舍不得去P她,不然,早在年轻的时候,他就去了。 他不愿意去,他只是把自己在工地上挣的钱,都悄悄地放在她门口前的高跟鞋里,然后偷偷跑掉。 他的钱,她一次都没捡到,每次她都是晚上回来,那双高跟鞋每次都被她的姐妹香香在早上的时候穿走。 他想到自己这个时候在她面前已经如同一个P客一般,他突然炸雷般地坐起来,推开她,说:“哦,不,不,不。我不要。” 哦,不,不,不。 好吧,那就不。 她叹息了一声,毕竟他还是嫌弃她的。 那么,就不吧。 她起身欲转身离去,之后又转过头来说:“你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 她转身看着他,满眼都是渴望的乞求。 何大海呆呆地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白多黑少,本应是很恐怖的,但是他却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叫人疼惜的东西,还有更多更多叫人想情不自禁要将自己给予出去的冲动。 “你不要这么说,我欠你的,不管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做的。”何大海说。 “嗯。好的。”她笑了笑,有些凄楚。他总是说他欠她的,欠她的,性爱不是情意就是生意。 “你看,你看看。”她对着何大海,指着自己的肚子说话。 “怎么了?”他问她。 “他们……”她欲言又止。 她指着自己,她的肚子突然划开,里面露出一个少了一只胳膊的婴儿胚胎,“你看啊,他们把我从池塘里挖了出来,但是把我孩子的胳膊弄掉了啊。这可怎么办?”她像一位无助的母亲看着他,满脸写着的是对自己孩子以后成长前途的担心。 他笑了笑,很是欣慰和体贴地说:“我来处理好了。”他说这句话的 时候理直气壮,似乎他是她的男人,还是这个孩子的爸爸。 “嗯,谢谢你。”她感激地点点头,很是明白于她的恩惠。 他在她道谢的一声中,淡淡笑了笑,如果她当年在池塘边为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徘徊痛苦的时候,他能够勇敢地站在她面前表白的话,不知道现在会是怎么样呢? 可惜了,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多的是意淫。 天边渐渐透出一缕白色的光亮,她有些心慌,淡淡退去,他也心慌,看着她的影子逐渐的消失,他起身坚定地朝着师大的教师楼工地走去。 三天之后,何大海死了。 从高高的建筑楼上飞身而下,“嗙”的一声碎了一地,脑浆热腾腾地泼出来,像街边卖的白森森的豆腐脑,血液也涌出来,一股一股从身体里往外冒,瞬间浸在土里,土被浸成了黑红色。 工作人员在收拾他的尸体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紧紧地握着一只小小的白骨,是只小胳膊。 “这样我才能完整地把找到她的东西归还给她。只有这样我才能好好地抱她,搂她。”他在站在高楼上那一刻深深地想。 原来只有死,他才能够偿还她的情意。 原来只有死,他才能够得到她的情意。 【番外】古井 井,就在我面前。 一个院子,很大,也很破落,几十间房子,几乎找不到一间不漏雨的,很久以前,这里一定是个大户人家的宅地,而很久以前,这里也一定很热闹,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一片破房子。 井,就在后院,在所有的破房子后面。 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小狐狸下意识的拉了拉我的手,她手心里有汗水。 不错,这里的气氛阴森,如果真的有鬼要出现在人间,这里无疑是个好地方。 陪同我们到来的村干部指了指井,说:“就是这里了,以前是个地主的大院,现在除了老李那个怪老头,方圆几十里也没有人了,两位慢慢看,我还有事情,先回村委会了。” 村干部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原谅了他的冷漠,我们不是什么上级领导来视察,我们只是一个小杂志社的记者,他把我们带到这里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和小狐狸简单的看了看这个院子,最前面的一间房子里有简单的生活用具,想是村干部说的那个老李住的地方,在稍后面几趟房子里,有一间还勉强凑合能住,屋顶是好的,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 “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我说,小狐狸开始收拾房间,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要有睡觉的地方就可以了。我给李伟打了个电话,他是杂志社的主编,距市区太远了,无线电话的信号非常不好,我就长话短说。 李伟很急,说:“怎么样了,你们到了吗?” 我说:“是的,看到那口井了,没什么特别的。” 李伟考虑了一下,说:“你们在那里呆段时间吧。” 我说:“可以,不过不会太久的。” 寥寥数语,我就挂断了电话,因为的确没什么好汇报的。 吃过了罐头,我和小狐狸又来到后院,看着那口井。 实在是很普通的一口井,井沿搭的很高,用方型的石头搭的,防止小孩子掉下去,以前井上一定有辘轳可以提水,现在就只剩下辘轳的架子了。 这让我想起了《午夜凶铃》里面那口井,很相似,不过这井更破旧一点。 我附身看了看井的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扔块石头下去,听到的是石头撞击井底的声音,这井已经干了。 “走吧,到别的地方看看。”我说,小狐狸一直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臂,她说:“好象有怪声音啊......” 我笑,在杂志社工作的时间长了,她也变的和苗红一样的神经过敏了。 整个杂志社就四个人,我(老狐狸),小狐狸,李伟和苗红,第一期的《鬼网》杂志销量还可以,以后就不行了,主要是因为文章过时,尽是些同类杂志刊登过的题材,李伟咬牙跺脚的决定:“要真材实料,要实地考察。”于是目标就选定了这个古井。 这口古井闹鬼的传闻一直不断,但是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古井就在我们市的郊区,这样可以节约路费,毕竟杂志社的效益不好,要节约开支。 谁知道这个郊区代表着整整7小时的车程,我甚至以为我们已经离开了人类的文明社会,跑到原始丛林里了。 驾了一天的车,终于到了这里,宁静,没有人烟,也许还得加上诡异一词,才可以形容这个地方。 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熟石灰的气味,这也是这地方的特色之一,盛产石灰,连土地都是隐隐的白色,而且还可以听到很远的地方有小石灰矿井运做的声音。 还好我们不准备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最多3,2天,别指望这几天中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目击经历出现,这点李伟比我清楚,多和当地人交谈,收集资料,再经过后期的加工,一篇所谓的“实地材料”就成型了,这才是此行的目的。 而我接触的“当地人”,除了刚才接待我们的村干部,就只有老李了。 老李在太阳落山之前出现了。 实在无法判断他的年龄,他脸上布满皱纹,而且,在他看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他是个瞎子,他双眼的瞳仁都是白色的。 我礼貌的,而且尽量表示亲切的问:“是老李吗?” 他蹒跚的脚步停了停,没有说话,没有点头,没有任何的肢体动作来回答我的问题,他就象一棵风干的死树,没有任何表示。 但我已经肯定了,他就是老李。 小狐狸看了看我,比画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她去和老李说。 我点头同意了,有的时候,女人办事的确比男人要省些力气。 果然,老李听到小狐狸的声音,脸色缓和了许多,我仿佛看到那棵风干的死树又发出了嫩牙。 小狐狸先简单的解释了我们的身份,然后直接的说出了来意:“李大爷,您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吧,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后院那口井闹鬼的事情,我们很想知道。” 老李的脸色在小狐狸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又回到了刚才那种无表情,甚至有些愤恨的状态,似乎我们是不该问这些问题似的,他用单调的声音说:“年轻人,这里的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不要自己惹麻烦。” 他走回自己的屋子,拉出来一张破旧的竹椅,手里还拿着一把二胡,坐定,摆开拉二胡的架势,停了一下,说:“去年来了一群人到这里拍电影,后来也是落荒而逃了,你们也赶快回去吧,今天就走。” 他显然已经在下逐客令了,我有些生气,说:“我们不会走的,不弄明白这里的事情我们就不走。” 老李用空洞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知道他看不见,但那眼神仍然让我感觉怪怪的,二胡在他手里开始发出低沉的呜咽声,而他的表情显然是在告诉我们他已经决定不再说话了。 我们和老李的第一次谈话已经没有希望继续下去了,我扔下一句话“我们住在后面的房子,会住一段时间,希望没有妨碍您。” 我们走,身后传来老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但却有几分韵味的民谣:“姑娘的红丝巾......” 和小狐狸回到自己的屋子,我考虑了一会,小狐狸说:“老李有事情不想告诉我们。”这和我的想法是一样的,老李知道一些事情,不肯告诉我们,也许以后有机会从老李的嘴里套出些东西,但是今天不行了,太阳已经落山,并且一天的路途劳累,我们已经疲惫不堪了,最需要的是休息。 小狐狸整理睡袋的时候我又给李伟拨了电话,重拨了几次才拨通,李伟睡意朦胧的说:“什么事?” 我说:“有个新线索,你去帮我查查,去年有个摄制组到这里拍过电影或者是电视剧什么的,后来可能是没有拍成,看能不能查到什么,尽量详细些。” 李伟说:“好的,我明天就去查。” 电话挂断。 月亮出来以后,气温一下子由燥热变的极冷,郊区的夜色非常浓,没有灯光,看不到一点人气,而且后院还有一口传闻闹鬼的井,这样的夜晚真是够刺激。 冷风从窗口吹进来,窗户已经被小狐狸用报纸勉强的糊上了,没有窗铧,所以风一吹窗子就开了,我本来已经快睡着了,被冷风一吹又清醒过来,于是起身,扭亮照明灯(没有电源,电话,笔记本电脑,灯,一切的电器都是靠车上的充电器充电的),想把窗子关上...... 这时候发生的事情足够我用一辈子来回味的,我相信鬼神的存在,作为《鬼网》杂志的一员,我必须相信,只是我觉得鬼神是不会轻易出现在人间,他们总是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窥视着周围的人,同时尽量避免和人类直接接触,这就是只有极少数人有撞鬼经历的原因,那时候我很荣幸的加入了这极少数人的行列,此时,我依然记得当时的心跳停顿,身上如淋冷水,肝胆具裂的恐怖的感觉。 窗子是向里面开的,两扇对开的那种,我用双手想把窗子和上,没有注意周围奇怪的声音(这种声音是我后来回想起来的),当窗子马上要合拢在一起,中间只剩下十几厘米的距离,也就是大概一个人的脸的宽度,我只所以说是一个人脸的宽度,是因为那里忽然真的出现了一张脸!! 一张苍白没有血色,仿佛被水浸泡了很长时间,皮肤(如果那真算的上是皮肤的话)紧绷的脸,血红的眼睛,只有脸,没有身体,长长的头发,阴阴的对我绽放一个笑容:“嘿嘿嘿......” 我知道自己在窗前愣了很长时间,而窗外那张脸早已经不见了,我甚至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直到小狐狸说:“你刚才笑什么?”我才将窗子慢慢的和上,在这样的夜晚,我不能把这么恐怖的事情告诉小狐狸,至少我要找个艳阳高照,周围有人的环境才可以对她讲,我只能承认那笑声是我发出的,我说:“有趣,这地方很有趣。”然后我决定不再说话,因为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圆这个谎,这地方有什么有趣的?? 一夜的不眠,脑子里总是回想着那张怪异恐怖的脸,一直到东方发白,恐惧的心情松懈下来,我才睡着了。 我被电话声吵醒,看看表已经是中午了,电话是李伟打来的,声音发抖:“老狐狸,这次我们找到好料了。” 我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慢点说,我刚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别告诉我太刺激的东西,我受不了。” 李伟不理会我说的话,继续说:“我和苗红忙了一个上午,找到你说的那个摄制组了,很巧,制片人是我的老同学,关系一直很好,否则我们不会得到这么多内幕料。” 他象要故意卖关子似的停了下来,我说:“继续啊,吊我胃口啊??” 李伟说:“我没办法在电话里告诉你,相关的材料我已经制成avi格式的文件上传到主页上了,你现在去主页下载,对于得到的资料我和苗红已经研究过了,不告诉你的原因是不想让我们的想法影响你,你下载研究完了以后告诉我们你的结论,我们再归纳总结一下。” 我说好的,挂断电话以后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自己昨天晚上的经历,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一会还要联系的。 可怜我这里时断时续的无线信号和只有56k的内置猫,足足下载了一个小时,这期间我和小狐狸吃了罐头,估计这地方没有办法吃到可口的食品,所以我们带了很多罐头,条件虽然艰苦,好在不会在这地方停留太久,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李伟所说的资料一共分成两部分,第一部分是他采访那个制片人的录音,第二部分是段avi格式的录象。 我先打开第一部分: 脚步声在空旷的地方回荡着,应该是在走廊里,然后有一扇门打开的声音,静了几秒钟,听到李伟的叫声:是你啊,老同学!! 接下来是3,5分钟的闲聊叙旧的话,然后李伟进入正题:老同学在就好办事了,去年你们是不是有个摄制组在远郊的一片破房子里拍戏,后来出事了? 那个制片人犹豫了几秒钟,说:这事情我们都不再提了,因为那件事很邪,而且后果也很严重,我们剧组有两个年轻人因此住进了精神病院,片子也没有拍完,一直到现在还有赞助商打电话来想要回赞助费呢。 李伟打着哈哈说:老同学嘛,透露点内幕情况。 制片人说:相信你,不过如果公开出去的话,不要提到我们剧组任何一个人的名字,可以吗? 李伟说:知道。 制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叙述:我们在拍一部清朝的片子,是鬼片,现在鬼片吃的开,外景组看中了那片房子,很旧,那些房子在一个大院里,后院还有一口井,是明朝一个大官的府邸,后来经过清代几个达官贵人的扩建,规模又大了不少,再后来因为历史原因,院子逐渐衰落了,我们的剧本里面有一段鬼从一口井里出现的剧情,后院的那口井很适合,那天我和剧务老王,小刘,小张开着剧组的面包车去实地勘察,那院子只有一个叫老李的人看着,这个老家伙从我们去的时候就一直叫我们赶快离开,因为我们有拍摄许可证,而且和当地政府也打好了招呼,再说这房子的所有权并不归这个老李,他是没有权力赶我们走的,所以我们四个人谁也没有理这个老李,现在想想,当时如果听他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发生了。那地方很有几分鬼气,我们四个人都很满意,决定在这里拍摄,我和老王是孤家寡人,天黑的时候就回到面包车里去睡觉了,准备第二天再回市区,小刘和小张是对情侣,年轻人闲不住,一直在后院那口井附近转悠,玩些年轻人的游戏。结果就发生了可怕的事情,大概在夜里12点左右,我和老王听到了叫声,声音很恐怖,我们都不敢相信那是小刘和小张发出来的,我和老王开始以为他们遇到了野兽什么的,但不是这样的,我们跑去后院的时候,小张正从那口井里趴出来,因为剧情的需要,我们要在井里放一部烟雾器,所以在井上搭了一个绳梯,小张从绳梯上来,满院子乱跑,而小刘仍旧在井底,嘴里一直喊着“打死你”什么的,他们两个一定是见到了什么比野兽还要可怕的东西才会这样,根据当时的情况,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们见鬼了。看房子的老李过来帮忙,还一直说:我叫你们走你们偏不走,出事了吧!不过他还是帮助我和老王把两个发了疯的年轻人用绳子捆上,连夜送去了医院。因为是工作时间出了意外,所以剧组承担所有的医疗费用,片子也只好停止拍摄了。 李伟叹了口气说:事情过去一年多了,小刘和小张没有说过他们看见了什么? 制片人说:没有,完全没有,也不可能,他们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发誓永远不说话了,另一个却无时无刻不在说话,不过所发出的都是毫无意义的大喊大叫。 李伟说:看来,他们看到了什么,完全没有办法知道了。 很长时间的沉默,制片人终于说:我知道...... 我差一点跳起来,李伟当时的反应肯定也和我差不多,因为我听到象是烟灰缸之类的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然后李伟说:你,知道?? 制片人说:我知道,但是没有办法解释。 他停顿了一会,继续说:小刘和小张下去井里的时候,带着剧组的一部微型录象机,录象带上记录了一切,拍摄外景的细节,是剧务必须做的工作,我是在第二天回去那个该死的院子收拾剧组东西的时候,在井底发现录象机的,我没有告诉别人,而是自己藏好了录象带,这件事,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李伟用颤抖的声音说:录象带可以给我看看吗? 然后又是一段让我心焦的沉默,制片人才说:可以,看过以后把它销毁吧。 很轻微的钥匙开锁的声音,应该是在打开什么保险柜或者重要的文件柜吧,制片人最后说:我知道你是个没有答案绝不回头的人,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远离那个院子,那里很邪。 资料的第一部分到此为止,李伟的采访机效果非常好,录音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么,第二部分就应该是那卷录象带的内容了。 我长长的叹气,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然后拍着紧紧靠在我肩膀上的小狐狸,说:“我们继续看吧。” 小狐狸点头,同样的叹气。 文件打开。 小1/2制式的微型录象机效果不是很好,而且当时又是黑天,所以画面不是很清晰,我必须瞪大眼睛,仔细的看。 录象是从井边开始的,看来李伟做了剪辑,去掉了没有用的部分。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刘,下去看看? 他所指的当然是那口井,而且我也知道了,小刘是女人,小张是男人。 然后小刘说:很脏的啊,还是不要了。 镜头晃动,照着井口,然后继续向下照,可以看见绳梯一直深入井中,镜头灯不是很亮,只能看见前面6,7米的景物。 小张说:没什么,下去玩玩。 小刘说:小心让鬼抓了去。 录象机一直由小张拿着,他开始沿着绳梯下去,镜头一会照着他脚下的绳梯,一会又向上照着跟着他下来的小刘,井很深,所以这个过程持续了2,3分钟,其间夹杂着年轻人的玩笑,小张对小刘说:我拍下你的内裤了。 终于到了井底,镜头四下晃了一圈。 这是个很标准的井,井口小,而井底很大,大到镜头灯都照不到,这样的设计是为了蓄水,而现在,井底已经干了,可以看见泥土和露出来的岩石,向上望去,可以看见小小的井口和一轮弯月。 小张倒是很专业的,一直在用打火机试着,火焰一直在燃烧,说明井底有氧气,不至于因缺氧发生意外。 四周转转吧,小张说。 井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洞,那是地下水流过的痕迹,似乎有空气从某个洞吹出来,发出“呜呜”的声音。 小刘说:好可怕,还是上去吧。 小张说:有我,怕什么? 然后是“啵”的一声,小张偷亲了一下小刘的脸。 小刘说:坏。 隐隐约约有种声音传过来,开始听不清楚,我将音量控制开关调到最大以后,听到的似乎是敲木鱼的声音。 我忽然觉得这声音很耳熟,拼命的回忆,对了,昨天夜里见到那张鬼脸之前,也听到过这种声音,难道,这声音就是鬼魂出现的预兆?? 两个年轻人似乎没有察觉这种声音,仍旧在寥寥我我,我不禁开始为他们担心,虽然我知道,事情在一年以前已经发生了,现在我的这种担心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声音终于大到足够让他们听到了,小刘惊恐的叫:什么声音? 小张没有回答,镜头在四处晃动,寻找声音来源。 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突然“啊——————”的一声惨叫,这声音应该是小张很小刘一起发出来的,声音惨绝人寰,趴在我肩膀的小狐狸跟着全身一颤。 我又何尝不是。 镜头非常快的转动,完全没有目的的拍摄,一切景物都是纷乱的,疯狂的,小刘连续喊了7,8次“打死你”,最后的一次,声音已经沙哑的象被卡着脖子的公鸡,小张在竭尽全力的向绳梯上面趴,镜头对着井口,月亮弯弯的。 恐惧和疑问同时在我心里产生:他们到底看见了什么?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录象机从小张手里脱落,掉到井底,横躺着,小刘穿着高跟鞋的脚从镜头前一闪而过,接着,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靴子。 没有人穿靴子,小刘和小张都不穿靴子,这也不是穿靴子的季节,然而,靴子,就象古装戏里面的那种靴子,一跳一跳的从镜头前经过!! 录象到此为止。 我浑身出着冷汗,半天才开口说:“一个古代人。” 小狐狸说:“一个会跳的古代人。” 我说:“他们在井底看见了一个古代人。” 小狐狸说:“我们只看见一双靴子,就吓的不行,如果这个古代人有一张更可怕的脸,也就难怪他们会发疯了。” 事情越来越可怕了,有人发疯,那么下一次,会不会有人死亡?我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我对小狐狸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我把昨天晚上看见鬼脸的事情说给她听,经管午后阳光明媚,我叙述的语气尽量平缓,小狐狸还是听的脸色发白。 我继续说:“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了一种声音。”我将avi录象重新播放,到那种敲木鱼的声音出现时,我说:“就是这种声音,鬼脸出现的时候也有这种声音。” 小狐狸考虑的半天,我没有打扰她,她的思维方式和我不一样,而她的想法经常能给我很大的帮助, 她终于说:“整件事情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我说:“老李!” 小狐狸点头,说:“他知道很多事情,或许,这些事情根本都是他搞出来的,他扮鬼吓唬所有接近这里的人,也许,这里有什么宝藏,他想一个人独吞,所以他用这个办法赶走一切接近这里的人。” 我简直为小狐狸的推论吃惊了,仔细想想,这是十分可能的,这个院子曾经是几代王孙贵族的府邸,在院子里的某个地方埋着宝藏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那么,只要让老李说实话,一切事情的谜底就可以揭开了。 我决定去找老李。 小狐狸说:“老李是元凶的话,他一定什么有不肯说。” 我说:“放心,我有办法。” 下午4点,天气没有那么热了。 老李不在他的房间里,但是一个瞎子是不会走太远的,况且知道了他的习惯,是很容易找到他的。 杂草在郊外清新的空气中晃动,这里只生长一种草,这种草可以在石灰成分非常高的土壤里生存,远处的山坡上传来老李韵味十足的二胡和歌声:“姑娘的红丝巾......” 循着歌声,我慢慢的走到老李旁边,小狐狸在不远的地方一边采着野花,一边看着我和老李。 盲人的听觉是很灵敏的,我知道老李早已知道我来了,于是干脆坐在他旁边,拿出来一瓶酒,两个杯子。 不是什么极品好酒,但是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这酒肯定是喝不到的。 我给老李倒了满满一杯,说:“喝酒。” 老李也不谦让,接过来,喝了一口,舔着嘴唇。 我说:“昨天晚上我见鬼了。” 老李不说话,但是我分明看见他空洞的眼睛里出现一种嘲笑的神色,这种表情让我厌恶,并且更加确定他是知道这些事情的。 我说:“那鬼很可怕,象《午夜凶铃》里面的贞子一样。”说完我又后悔,他一定没看过《午夜凶铃》,更不知道什么贞子了。 我喝了口酒,说:“不说这些倒霉的事情了,您老人家怎么不找个别的地方住?” 也许是因为好酒的催化作用,老李开始说话,他说:“这地方好,没人管。” 我说:“可是您不会住太长时间了。” 老李将一张充满疑惑的脸朝向我,我心里一跳,忽然有种奇怪的想法:老李看似空洞的眼睛其实是看的见东西的! 我没有将我的怀疑摆在脸上,说:“您不知道??这里要开发成度假村了。”不顾老李的反应,我继续说:“市里人大会议都通过了,过几天就要动工了,也许就是明天,谁知道呢。”我胡乱的说出几个大名头,只要他相信就可以了。 老李脸上明显的显出焦虑的神色,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起身,将杯子里的酒喝完,说:“我也该走了,今天晚上就走,打扰您许多天实在不好意思,我车里还有几瓶酒,就给您留下了。” 所有的东西都放在车上以后,我和小狐狸上车,将车子开出了大概十公里,然后停在路边不容易被发现的杂草里面,我们必须等到天黑。 如果老李相信了我的话,那么他这些天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说不定就在今晚。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象一部三流小说了,我苦笑。 我们做了些准备,将电筒和照相机电池充电,本来还想给李伟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情况,可是信号不好,总是打不通,只好作罢。 我和小狐狸在车子里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左右了。 吃过罐头晚餐,我们开始行动了,我没有开车的头灯,而是借着月光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远处的群山在黑夜里象一只只潜伏不动的怪物一样从我们身边慢慢的过去,车速很慢,10公里的路程我们用了个多小时。 距院子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我们下车,步行进入院子。一排排的房子在夜里更加的诡异,想起昨天晚上看见的鬼脸,我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老李的房间门开着,里面没有人,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答案只有一个:后院,井。 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和小狐狸都认为这一切怪事都是老李搞的鬼,所以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相反的,我们的突然出现,说不定还会让老李吓一跳呢。 我心里不禁有一点报复行动即将成功的快感。 我们已经在后院了。 老李就在井的旁边,直直的站立着,没有发现我们,他的脸朝向那口井,如果他不是瞎子的话,谁都会以为他在看着那口井。 我用手指指了指老李,又在空气中划了个问号,意思是:他在干什么?小狐狸摇头。 就在这个时候老李的头忽然转向我们这边。 那种老李的眼睛能看见东西的奇怪感觉又冒出来了。 还好老李只是随便望望,然后又继续的“看”着那口井,这时候他开始说话,似乎他的面前有一个我和小狐狸看不见的人,由于我们距离很远,听不见他说什么。 这情景真的有点不寻常。 我在心里骂道:这老家伙在搞什么鬼? 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就象有只虫子在咬,可是你却抓不住它,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5秒钟后,我知道了这种感觉的来源。 一个声音传过来,忽远忽近,就是那种敲木鱼的声音! 小狐狸也听到了,紧紧抓住了我的手。 我紧张的听着,试图想找出声音的来源,然而我失败了,那声音一会在极近的地方,一会又飘到仿佛天边一样遥远。 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老李张着双臂,似乎在拥抱什么人,而他面前分明是一片空地,而且他说话的声音更大,大到我已经可以听的清楚了。 他不断的说:“是我的错————” 我心里有了隐隐的恐惧感,消除这种恐惧的办法就是把一切弄清楚。 只有老李能说明这一切,我突然上前拉住老李的手,说:“别演戏了——”然而我发现我一个28岁的大男人居然拉不动一个老头子的手臂,老李转过一张阴沉的脸,说:“走开!” 我差点叫出声音,倒不是因为老李的脸怎么阴森可怕,而是他的声音,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年轻的,陌生的女人的声音,一个绝对不属于老李的声音。 我用了很短的时间让自己恢复正常,然后我想到了照相机的镁光灯。 通常这种情况下,强光对付人或者鬼都是非常有效的。 我惊恐的发现我已经联想到“鬼”这个字了。 我打开镁光灯,对着老李的脸按下快门,然后等待充电完成,又按快门......反复无数次,一直到电池用完,我打开手电筒。 敲木鱼声停止了,恐怖感消失了,老李则象堆烂泥一样瘫倒,嘴里依然说着:“是我的错......” 他重复了几遍以后,居然“呜呜”的哭了,完全不象以前的倔老头,他已经崩溃了。 小狐狸叹着气说:“告诉我们一切吧,宝藏在哪里,那是政府的财产。” 老李擦干眼泪,喃喃的说:“宝藏,我要宝藏干什么,我自己的钱已经用不完了。” 我和小狐狸交换了一下眼色,然后我说:“那么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 老李说:“50年了,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颤抖着站起身,“到我屋子里来。” 昏暗的烛光,还有酒。 烛光下,老李浑浊的目光,清冽的酒,一个几十年前的故事,一段腥风血雨,从他口中说出来。 1949年,农历3月 风很大,卷起沙土,大路上,一辆马车慢慢的驶过来。 破旧的车,破旧的帐篷,由一只老马拉着,赶车的男人40几岁,同样破旧的衣服,似乎是一户穷人家正在远涉。 可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脸上和手上的灰尘是刻意留下的,露在外面的手腕和脖子却是白白细细的,那是一生养尊处优留下的痕迹。 新中国马上要成立了,许多土财主夹带金银细软冒充穷苦人到乡下不为人知的地方逃难,这已经是一种时尚了,马车上的就是这样一户人家。 艳阳高照,男人用手搭个棚子向远处望了望,然后挑起马车帐篷的帘子对里面说:“闺女,前面有片破房子,休息一会吧。” 帐篷里面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回答:“恩。” 马车在院子大门前停下来。 风沙更大,空气中有一股强烈的石灰气味。 大路远处,隐隐约约又过来两个骑马的人。 前面的一个,黑麻布衣裤,包头,一脸胡子,绰号黑胡子,几年前他还是附近人人闻风丧胆的山贼头目,这些年被红军缴匪搞的兄弟们死的死,逃的逃,手下只剩下个八人了,不过他贼心不改,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一户段姓财主和他的女儿小兰带了大批财物逃难经过这里,就打定了主意,干了这一票就收山洗手,但是他一个人去又感到不是很妥当,至少得有个人放风啊,于是叫了前些年刚入伙的小李,这个小李白白净净的,没干过什么大买卖,平时就知道画画写字什么的,实在不是干山贼的料,不过放风还是没问题的,得手以后想除掉他也方便,于是黑胡子用了个最吸引小李的借口:段财主的财物中,有一大批字画,正对了小李的胃口,就跟来了。 后面的一个就是小李,也就是以后的老李,不过那年他才19岁,而且双眼机灵有神,一点也不瞎,小伙子年轻,正当壮年,跟着黑胡子,一路跟踪段财主的马车,终于到了郊外没有人烟的地方,要动手杀人越货了,小李开始害怕起来,毕竟没杀过人啊,向黑胡子要支枪壮壮胆,黑胡子却只给了他一把小片刀,其实这就是黑胡子的套,他已经决定抢完了财物连小李一起干掉。 段财主在院子里喝水,小兰仍旧在马车上,黑胡子和小李悄悄的摸过去,小李在后面放风,黑胡子怪叫一声冲上前,一枪就结果了段财主,马车里发出小兰的惊叫声,黑胡子又对着马车一顿乱枪,小兰也没有声音了,黑胡子哈哈大笑。 小李几乎吓呆了,眼看着黑胡子顷刻之间就结果了两条人命,半天才回过神,黑胡子拍着小李的肩头,说:“上车,点货。” 小李上了马车,看见小兰倒在血泊中,虽然脸色惨白,但是仍有说不出的艳丽,这是小李第一次见小兰,他心里嘀咕着:“可惜啊。” 这个时候小兰却动了一下,原来黑胡子的子弹只打中了小兰的腿,没有打中要害,小李不知所措了,黑胡子把马车帐篷的帘子挑起来,说:“怎么这么慢??把货都搬下来。” 小李只好说:“这小妞还活着。” 黑胡子说:“也抬下来,都抬下来。” 小李抱着小兰下了马车,他感觉小兰的身体有股香味,不象自己身上,尽是汗臭。 黑胡子捏着小兰的脸蛋说:“小妞长的真不错,大爷今个艳福不浅,来,放地上,大爷先享受,然后你来。” 小李张大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从来没有想过违抗黑胡子的命令,可是这次,他犹豫了。 黑胡子说:“你发什么愣啊,去去去,到后面找个地方凉快去,一会就完事了。” 小李心里窝火,下定了决心,抱着小兰向后院跑,身后黑胡子还在大叫:“你这小子,有毛病啊?给我回来!!” 小李跑,呼吸急促,他只想找个地方把小兰藏起来,不让黑胡子这只野兽糟蹋她,但是他马上明白,这是不可能的,这里根本没有藏住人的地方,他看到了后院的井,一瞬间,他作出了自己认为是最正确的决定,他对小兰说:“大妹子,如果你死了,算小哥对不起你,小哥欠你一条命。”他把小兰扔到了井里。 黑胡子追来,小李站在井边,一付任凭处置的样子,黑胡子看了看井里,又看了看小李,说:“小子,还懂的怜香惜玉啊。算了算了,别为了妞伤了感情。”然后从小李邪邪的一笑。 小李没想到黑胡子会这么容易放过他,而且从黑胡子最后的笑容中,他也明白了,黑胡子没打算让自己活下去。 小李胆子小,但是小李不会坐以待毙。 他们用了很短的时间查看财物,小李一边假装看画一边想办法,当他看到段财主留下的水壶,就有了办法。 小李说:“天真热,大哥喝水。”说着递上水壶。 黑胡子被闪闪发光的珠宝照花了眼,一点也没多想,接过水壶,仰起头一饮而尽,露出了带黑胡茬的脖子。 小李脸变了色,早已经准备好的小片刀向着黑胡子的脖子就抹了过去。 这一刀除了求生者的欲望外,还夹杂着小兰那件事的仇恨。 黑胡子的脑袋在地上滚了几个圈,小李连看都没看,直接跑到了后院。 他用了很多办法,终于下到了井底,小兰却已经死了。 小李大哭了一场,他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哭,而且是一个几乎可以说是素昧平生的女人哭。 在山坡上,小李树起三座新坟,只有小兰的坟上加了墓碑。 老李说到这里,无神的眼睛里又流出了两滴浑浊的眼泪。 我不置可否的摇头,没办法评价这个故事,作为武侠小说,它太短,爱情故事??这算什么爱情啊??和鬼故事更挨不上边。 小狐狸迫不及待的说:“后来呢,你怎么不离开这里?” 老李的脸色变了,他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慢慢的说:“小兰回来找我......” 我和小狐狸同时“啊——”了一声。 老李说:“小兰头七那天晚上就来找我,她的魂魄象烟一样在周围游荡,带着哀怨,天啊,我无法面对她的脸,我抓起一把石灰,揉进眼睛里,我的眼睛就从此瞎了......” 东方发白,过不了多久,太阳的光芒就会笼罩这片阴秽的土地。 我问:“您就一直这样,和小兰....的魂魄在一起?” 老李说:“几乎每天晚上,她都会出现,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可以感觉的到,她在这片房子里游荡。” 小狐狸说:“你是人,而她是鬼,这么长的时间里,她没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利的事情?” 老李带着一脸辛酸的笑,说“如果她要杀死我,我是乐于接受的,毕竟她的死与我有直接的关系,可是她偏偏不这么做,她在我旁边徘徊,甚至很少发出声音,好象故意的让我的内疚来折磨我自己,这种内疚让我生不如死,我一直想自己做个了断,但是我知道,我欠她一条命,我的命是她的,必须等她来取,所以我在这里等,不做任何事情,也没有任何的奢望,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甚至可以算是个富翁,段财主的财产足够换来我的日常所需,但是我的日子仍旧没有丝毫乐趣,我只是在等。” 我叹气,老李在自责中度过了一生,这种生活实在是悲哀。 忽然我又想到了一个自己很感兴趣的问题,我说:“老李,这几十年来,小兰没有和你说过一句话?” 老李想了想,说:“有,许多年以前,她让我搬掉井沿上的一块石头,我当时就做了,除了这个,她没有提过任何的要求。” 我们沉默良久。 老李从他的破床下面拖出一只木箱,说:“我老了,我知道自己的大限快到了,这里有些字画,是不义之财,原来属于段财主的,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我看不见,你们拿走吧,交给政府或者是自己收藏起来,我都没有意见。” 他拖着一把竹椅,怀里抱着二胡,开始唱他的悠远,哀伤的歌:“姑娘的红丝巾......” 箱子里有几十卷的字画,有些是名家的真迹,对这些,我不感兴趣,让我兴奋的是,我的第一次实地考察,就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小狐狸说:“年轻的老李,看见小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她了,有点不可思议。” 我笑:“我是男人,也经历过18,9岁,我了解他这种心情,也佩服他能为了那消魂的一眼而自己苦苦的度过了几十年。”我叹气,然后大声的说:“今天将是忙碌的一天,开始工作吧。” 事情已经接近尾声了,我们找到了一只实实在在的鬼,而且知道这只鬼的来龙去脉,剩下来的工作就是,记录这里的一切,所有与鬼有关系的东西都要记录,回去就可以完成一篇非常好的实地考察资料。 我用数码相机给这个院子拍照,给后院的井拍照,各个角度的,而且我还看到了井沿上被搬掉的石头留下的痕迹,石头之间是用石灰粘连的,石头没有了,石灰上就留下了石头的大概轮廓,石灰上还有些古怪的花纹,象是一种符文,说明那块搬掉的石头上是有花纹的,一块有符文的石头,编辑部的苗红一定喜欢研究这类东西,我把这些统统拍了照片,通过电脑上传到主页上,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拍到小兰魂魄的照片,我准备最后在这里停留一晚,说不定会有收获的。 老李一直在唱那首哀伤的调子,有几次,我想劝他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想对他说:几十年了,小兰一定已经原谅了你。但是我知道,这个倔老头一定不会听我的,只好作罢。 一天的忙碌,很快到了晚上,月亮出来了,清澈,明亮。 我和小狐狸的东西都放到车上了,只留下一部相机随身带着,然后我们把所有的罐头和酒都搬到老李的屋子里,和老李一起喝酒,讲些古怪的故事,同时期待着小兰的出现。 11:00多的时候,苗红打来电话,我将电话开了免提,好让大家都听的到。 苗红从来没有这样焦虑过,我一接通电话,她就着急的说:“老狐狸,看来你遇到麻烦了。” 我喝着酒,说:“是有一点麻烦,不过都解决了,我们明天就回去了,相信这篇报道一定回轰动的。” 苗红打断我的话说:“你听我说完,你发回来的照片我研究过了,只有一张很特别,就是井沿上被搬掉的石头那张,石灰上留下的痕迹,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相关的材料,那的确是一个符文,这种符文是铭刻在建筑物上的,用来镇压最凶恶的鬼,不过由于鬼的力量非常大,符文不会立刻杀死它,只会慢慢吸收鬼的法力,直到这只鬼死去,不过如果这只鬼没有完全死掉的时候,如果把这个符文去掉,这只鬼会慢慢恢复以前的力量,甚至比以前更凶残.“ 酒杯停在我的嘴边,不安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滋生,我们静静的听苗红继续的说。 苗红说:“这种符文,至少已经200年没有人用过了,明白我的意思吗?你们要马上离开那里!!!” 电话中断了。 我有点醉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隐含的线索,却在这种纷乱之中忽然的出现在脑海里,一个以前我从没有想到的可能性。 我恐惧的看着小狐狸,她的眼中,同样的露出恐惧。 小狐狸说:“我们一直没有想到着一点,我们疏忽了。” 我没有再说什么,双手拉着小狐狸和老李,用最快的速度冲出老李的屋子。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月亮不见了,星星也消失了,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浓的如同墨汁,看不见院子的围墙,看不见我的车子,我们回头,老李的屋子也不见了,我们孤零零的身处于这恐怖的黑暗之中。 小狐狸声音发抖,说:“它知道我们已经了解它的底细,不会让我们离开了。” 只有老李仍不知道原因,他大喊:“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狐狸慢慢的说:“我们忘掉了一件最奇怪的事情:为什么那个摄制组看到的鬼是清朝的装扮,老狐狸看见的却是个长发的人头,而老李所见到的却是小兰。” 我点头,小狐狸与我想的一样。 小狐狸继续说:“苗红是符文方面的专家,她不会出错的,她说已经200年没有人用过这种符文,那说明....” 她回头看了看老李的脸,老李的脸色已经有了变化。 小狐狸说:“只能说明,这只鬼,根本就不是小兰!!而是一个至少有200年历史的,曾经被前人镇压,现在又被释放出来的恶鬼!!!!”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虽然我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但是用语言来挑明,仍然让我不寒而栗。 小狐狸说:“摄制组看到的是清朝的鬼,因为他们当时在拍摄清朝的片子,老狐狸第一次看到那口井,马上想到的是《午夜凶铃》里面的那口井,因为两口井的外貌太象了,所以老狐狸看见的鬼脸,还不如说更象贞子的脸。” 我点头,小狐狸分析的非常有道理。 小狐狸又看着老李,慢慢的说:“至于老李,大概是200年来这只鬼遇到的第一个人,于是它幻化成你思念的小兰,目的是为了让你帮它搬掉镇压它的,刻有符文的石头,至于它这么多年来为什么不伤害老李,也许是因为感激,也许是因为它的力量还没有恢复。” 这个时候,我实在是不忍心去看老李的脸,他的脸苍白,愤怒,扭曲,一个被欺骗的人所有的表情都可以在他脸上找到。 而这种欺骗,竟然长达几十年,几乎已经是一个人的一生!!! 这只鬼,不仅可怕,而且可恶。 隐隐的木鱼声音传过来,它就要出现了,在我们已经明白了它的真实面目以后,它会以什么样的形象出现??我不敢去想。 我们只有逃,漫无目的的逃,黑暗中,我拉着小狐狸和一个已经崩溃的老头,第一次知道了,原来,鬼域就是这个样子的。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身在何处,直到老李悲哀的近乎绝望的说:“我们在后院。”我再次看见了那口井。 孤零零的井,高大的井沿,矗立在黑暗中,井口之上,一片更加黑暗的云雾,渐渐幻化成一个人的形状,漂浮着。 小狐狸的手发抖,手心里面全是汗水。 我忽然想起在哪部电影里面见过的情节,我说:“把眼睛闭上,什么也不要看!!” 这可能是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了,我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幻觉,闭上眼睛,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闭眼,倾听着周围的声音,我仿佛置身于一个集市之中,集市里面所有的人都在大声喊叫,有些人在哭,分不轻是男是女,有无数的手在撕扯我的衣服,冰冷的让人心悸。 老李忽然摔开我牵他的手,我向他的方向慌乱的摸索了几下,没有找到他,老李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找那块石头,我把它扔在院子里了,快找!!” 对了,有符文石头,200年前可以镇压这只鬼,200年后的现在也一样可以。 我伏下身体,不敢放开小狐狸的手,怕他和老李一样消失不见,我不能睁开眼睛,就只用一只手在地上摸索,尖锐的草刺的我的手流血,我几乎感觉不到痛。 鬼知道我们要从新囚禁它,它的攻势更加凌厉,周围的哀号声音几乎把我的心脏震裂,冷风刀一样的割着我的脸,思维也开始模糊。 我忍耐着,心里一直在提醒自己:“我不能倒下......” 很久以后,老李的声音响起来:“我找到了!!” 顷刻间,我觉的有种让人恐惧的力量在周围横冲直撞,然后,象是几千万人被一起拉进了个极小的洞中,周围的声音急速的变小,很快的消失了。 良久,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我在这个地方看到的最后一次日出。 老李伏在井边,石头已经被他放回原来的位置,他平静的几乎看不到呼吸。 一个老人,已经失去了让他一度活下去的理由,我看着这个可怜的人,然后紧紧抱着小狐狸,说:“希望我不会为一个虚构的幻想活一辈子。” 我们回到杂志社,整理资料,等待下期杂志的出版,一切又恢复平静。 而下一次的冒险,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我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工作了。 【番外】碎裂的玻璃杯 这是,我的遭遇…… 我叫夏冰,现在虽然是一名普通的大学生,但即便在科学大行其道的今天,我却沉浸在那些童年中的鬼话中。 我修的是汉语言文学,我记得一次在某教授的课堂上,年迈的他曾今说过一句话:“如果我们在几百年前,现在所谓的科学,不正是当时的‘迷信’么?而很多所谓的科学家,将他们无法证实的东西,统称为‘迷信’,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发现了鬼魂的存在,那么现在的科学,难道不是一种‘迷信’?一千年前,谁会想到有飞机,核弹,电话?这些东西对当时的人就是‘迷信’,那么,现在呢?以后呢……” 所以,现在人们不相信鬼,不是因为这些东西不存在,而是……主流的科学不承认他们罢了,并从我们受教育的时候开始宣传;我们就好像一个新生儿,如果你生下来的那一刻起,将你封禁起来,每天告诉你太阳其实是从西边出来,长胡子有喉结的是女人,你长大后,一定深信不疑…………这就是所谓的“科学”。 你可以不敬,但不能不信。说的就是这个道理。任何顶尖的科学家,永远不会否认他们无法证实的事物。 ………… 所以,我要说几个自己的故事,你们可以不信,但,不可以不敬。 故事一:破碎的玻璃杯。 在我高中的时候,乡下姑奶奶去世了,也就是妈妈的姑妈。 姑奶奶在我的印象中,是一名慈祥的老人,裹着小脚,拄着拐杖,有一只眼睛因为患病,所以几乎看不见黑瞳,整只眼睛都是白眼仁。 在很小的时候,我觉得这位姑奶奶的眼睛很可怕,但自从每次过年回老家,她都给我一百块的压岁钱以后,我渐渐消除这种恐惧的念头。 初中的一天放学回家,我收到了姑奶奶去世的消息……对,她是因为年迈,从家里的木楼梯上摔下来死的,据说当时家里没人,等姑奶奶的孩子回家,只看到倒在血泊里的母亲…… 我和父母如约参加了葬礼,在老家有习俗,无论是结婚,还是有人死去都要去做客,这就是所谓的“红白喜事”,这个词语,让我想起红楼梦中,曹雪芹写的“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一句。 乡下很远,当时我们乘了一天的车方才到达。 来到姑奶奶家,门口挂着白绫白花,两边墙上靠着用竹竿撑着的棉毯子,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家死了人,都会在门前有这样的装饰。 姑奶奶家的四合院铺满了松针,走进去是松树的清香味,但……这也是死人的味道,因为更小时候参加老祖的葬礼,他们家按照习俗也铺着松针;说实话,我不喜欢这种味道,那怕它不难闻。 我与父母进到客堂里,只见一口黑漆棺材竖着端放正中,棺材前方的柜台上,是姑奶奶慈祥的黑白照片,并饰有黑花。 棺材的一侧是姑奶奶用过的拐杖,拐杖顶端系着黑色的布条。 我与父母磕头,烧纸。 当时我比较中二,认为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所以大家都在哭的时候,我强行忍着眼泪,装出一副不被悲伤气氛感染的模样,其实我想起姑奶奶慈祥的面容,每次过年笑呵呵的给我压岁钱,带着我放爆竹的和蔼,我的心……早已泣不成声。 当天夜晚,我与父母住在姑奶奶家的二楼,时值深夜,我听说今天是姑奶奶死去的第七天,明天便要上山入葬,在那个年代,我们乡下依旧悄悄的把人土葬。 夜间,因为楼下的小猫一直在喵呜,喵呜的叫唤,我睡不着。 睁开眼睛,像是瞎了一样的漆黑,农村不像城市夜晚有光,在乡下睁开眼睛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喵呜…… 楼下的小猫仿佛在哀嚎,哭泣,漆黑的环境让我的心跳动的飞快,因为我知道,就在楼下,放着孤零零的棺材……就算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亲人,但阴阳毕竟殊途,说实话,我害怕极了。 我睁开眼睛又闭上,又因为睡不着再次睁眼,夜晚眼睛有些花,眼前是老旧黑白电视般的雪花星点,其他什么都看不见。 喵,猫叫。 嘎………………吱……………… 门响。 是楼下的门,四合院的木门。 这么晚了,有人起来上厕所?农村的厕所都在家外边,所以半夜有人出门很正常。 但,我并没有听见脚步声。 嘎………………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纵然盖着厚厚的棉被我依旧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忽然降温了? 眼前一片漆黑的我,把脑袋蒙到了被窝里,一种奇特,恐惧,阴冷的感觉,仿佛从楼下缓缓上升,钻进古老的木窗,一点一点,钻进被窝,透进我的毛孔,深入我的心脏……好冷啊…… 咚。 咚, 咚, 响声,我听见了,楼下的响声,这个声音,和我家楼下的大爷,走路时候,拄着拐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一模一样!声音回荡在四合院中,剩余的,是亲戚们睡着时候的呼噜声。 我害怕急了,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用尽全部力气闭紧双眼,因为眼球的压迫,神经导致视线出现了绿色和紫色的斑点。 咣当!!!! 楼下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 刺耳,而且揪心:就好像一只无形的爪子,紧紧在我的心脏上狠狠捏了一下! 咚,咚,咚。 拐杖声音上楼了,但,却没有脚步声。 咚!! 声音听了下来,就在我蚊帐外的床边!!! 好冷啊………………冷的我,重重打了个喷嚏。 阿嚏!! 我紧闭的眼睛前猛地出现一张脸,那是一张,一只眼睛惨白,姑奶奶的脸! ………… 当我再度醒来,天亮了。 我发了高烧。 我隐约听见楼下的亲戚们议论,放在四合院桌上的一个玻璃杯碎了。 玻璃杯,放在桌子正中,一夜无人出去,却掉落在地上碎了,为什么呢…… 那次,我整整病了一个星期,回到城市里在第一人民医院,打着吊瓶,我仿佛能看到,吊瓶的针水里,有一张惨白的脸,脸像是颜料一样,扭曲,变形。 然后,流入我的血管中。 【番外】小学诡忆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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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ParametersInterceptor.doIntercept(ParametersInterceptor.java:207) 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MethodFilterInterceptor.intercept(MethodFilterInterceptor.java:98)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StaticParametersInterceptor.intercept(StaticParametersInterceptor.java:190)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org.apache.struts2.interceptor.MultiselectInterceptor.intercept(MultiselectInterceptor.java:75)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org.apache.struts2.interceptor.CheckboxInterceptor.intercept(CheckboxInterceptor.java:94)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org.apache.struts2.interceptor.FileUploadInterceptor.intercept(FileUploadInterceptor.java: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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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MethodFilterInterceptor.intercept(MethodFilterInterceptor.java:98)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I18nInterceptor.intercept(I18nInterceptor.java:176)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org.apache.struts2.interceptor.ServletConfigInterceptor.intercept(ServletConfigInterceptor.java:164)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AliasInterceptor.intercept(AliasInterceptor.java:190)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com.opensymphony.xwork2.interceptor.ExceptionMappingInterceptor.intercept(ExceptionMappingInterceptor.java:187)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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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06) com.encrypt.Action.execute(Action.java:68) sun.reflect.GeneratedMethodAccessor38.invoke(Unknown Source) sun.reflect.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invoke(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java:43) java.lang.reflect.Method.invoke(Method.java:606) com.opensymphony.xwork2.DefaultActionInvocation.invokeAction(DefaultActionInvocation.java: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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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mcat/7.0.62</h3></body></html> 【番外】永怨(三)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06) com.encrypt.Action.execute(Action.java:68) sun.reflect.GeneratedMethodAccessor38.invoke(Unknown Source) sun.reflect.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invoke(DelegatingMethodAccessorImpl.java:43) java.lang.reflect.Method.invoke(Method.java: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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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available in the Apache Tomcat/7.0.62 logs.</u></p><HR size="1" noshade="noshade"><h3>Apache Tomcat/7.0.62</h3></body></html> 【番外】永怨(四)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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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86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WithDoubleQuote(SerializeWriter.java:602)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erializeWriter.writeString(SerializeWriter.java:1366)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49)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StringCodec.write(StringCodec.java:34)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MapSerializer.write(MapSerializer.java:188) com.alibaba.fastjson.serializer.JSONSerializer.write(JSONSerializer.java:369) com.alibaba.fastjson.JSON.toJSONString(JSON.java: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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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间,浑身突然的一阵哆嗦,自然而然的便醒了过来。抬头一看,空调又开了!正徐徐的往值班室里散着冷气。我心里一惊!空调刚刚不是关掉了吗?怎么又开了,这不该是小雯干的,她不可能这么做的。我正要问小雯,忽然发现——小雯竟不见了。 我愣了愣,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11:40了。小雯上哪去了呢?会不会?对!应该上洗手间了。这么一想,心里豁达多了。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了此起彼伏的几声惨叫声! “小雯!!”我头皮猛的一麻,冲出值班室,就在打开门的时候…… 不!不…… “蒋医生!蒋医生!你怎么了?”耳边传来小雯柔软焦急的声音。我睁开眼睛, 发觉自己正躺在值班室的门口。 “你没事吧?怎么躺在这啦?”小雯紧张的扶起我。 “我怎么啦?刚才发生什么了?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我喃喃自语起来。 小雯把我扶到椅子上,倒了杯纯净水给我。我一口气吞了下去,抓了抓后脑勺,“小雯,你刚才去干什么了?” “刚才我见你睡着了,便去了住院部陶陶那。我和她正在说这几天晚上住院部发生的 怪事,突然就听到这边传来了惨叫声,然后我就跑回来了,结果就看见你躺在地上。”小 雯睁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为什么会躺在地上。 “你也听见惨叫声了!!”我抓住小雯的手急切的问。小雯脸上飞上一朵红云,连忙 抽回手,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我一醒来没看见你,还以为你去上……呵呵!”我忽然发觉说去上厕所 有点不雅,“突然就听见了惨叫声,我以为你出事了,忙冲出值班室,打开门后,也不知 道是怎么一回事,哎呀!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呢?然后就晕倒了,是你叫醒了我。” 小雯似乎有点害怕,“蒋医生,还是别说这些了,好吓人的。”我笑了笑说:“别害怕, 或许我因为我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贫血这毛病又犯了吧!”我有贫血,这我很明白。“哦!小雯,你走的时候开了空调吗?”我突然想起这件事。 “空调?当然没有开啊!我知道你有点冷,怎么可能会去开空调?”小雯脸上一片真诚, 决不象说谎。 “这可就奇怪了,我刚才就是因为被空调的风吹的冷醒的,那会是谁开的呢?”我抬 头看着空调,啊!不可能!我惊异的睁大眼睛看着空调——因为,空调并没有开!而我,根本就没有动空调一下,不可能会是我自己关的。 “蒋医生?怎么啦?”小雯很奇怪我的脸色。 “空调怎么又关了呢?今天晚上是怎么了?”我自言自语的声音被又一阵惨叫声所掩盖。这毛骨悚然的惨叫让我和小雯同时一阵颤栗。我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转过身对吓的一脸惨白的小雯说:“小雯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一会就回来。” 小雯一把抓住我的手袖,我给了她一个微笑,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对她说:“小雯,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么?”小雯摇了摇头,“那不就行了,我想今晚医院就我们四个人,既然不是你和我叫的,只有陶陶和门警了,我马上就回来,在这里好好待着,有什么不对劲 的马上就叫我!明白了吗?”小雯又点了点头。 我放心的走出值班室,定了定不宁的心绪,朝医院大门处走去。门卫室就在那里。此时 门卫室的窗子里正发着一种幽幽的光,那是门卫室里的电视机发出来的冷光。 说实话,我也有点害怕,刚才发生的几件事情都奇怪的很,特别是空调的事。实在太古怪了,另人费解的很。我走到门卫室的门口停了下来,里面隐隐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月光将我的影子照在门上,四处安安静静的,显的十分孤寂。 站在门口好一会,我才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没反应。我又敲了敲,这次加了点力度,希望里面的人能听见。 过了好长时间,还是没反应。这时,月亮没入云里去了,门上的影子消失了。我使劲的 敲着门,可里面依旧像是没有人般除了电视机的微弱声音外,几乎听不见一点声音。安静的有点可怕。 月亮已经穿出云了,门上又出现了我的影子,不!不止就我一个影子,还有一个影子, 是两个影子!我以为我看花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再朝门上看去——还是两个影子!难道我真的遇见鬼了! 我开始有点害怕了,握着拳头的手定格在门上,迟迟没有落下去。耳朵里传来我紧张的喘气声,一种从喉咙里哽出来的声音。 【番外】惊魂夜(二) 那个影子在我背后…… 我心里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就是这样仍然止不住我心里发寒,背心发毛。我感觉到自己的浑身的皮肤都在剧烈的收缩着,长起了鸡皮疙瘩。 忽然,影子又消失了,不用说,云又遮住了月亮。 一阵焦促的脚步声又传来,似在朝我这奔跑。越来越近了,脚步声停了下来。猛的一道手电筒射过来的光照在门上,我惊出一声冷汗。“喂!你在干什么?”我回过头—— “哦!是蒋医生啊!”站在我对面的人说。 我这才看清是门警小胡。浑身的紧张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怎么不在门卫室里?” “呵呵!晚上水喝多了,刚去了躺厕所,进来说话。”他打开门卫室的门,领着我走了进去。 门卫室里有些杂乱,电视机的信号已经断了,正发着“孳孳”的噪音。 他按开了日光灯的开关,接着关掉了电视机。我坐在椅子上,心里想着适才影子的奇怪现象,不可否认——今晚,医院里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小胡,你上厕所前有没听到叫声?很惨的那种。”我试探着问,我可不希望把这些恐怖的气氛影响所有人的情绪。 “没有,我上厕所之前一直在看电视,而且声音开的很小,如果有声音我一定会听见的。” 这就奇怪了,照这么说,两次的惨叫声,都不可能会是我们四个人,也不会是在住院的那些病人。 可这声音真的在医院里发出来的啊 就在这时,又传来了尖叫声!是!是——小雯的声音! 我飞快的往值班室冲去,小胡抄了把警棍也跟着赶去。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感觉就是小雯出事了!而值班室那边一点灯光都没有则似乎更加证实了我的感觉。我害怕这种感觉,不祥的感觉。 我和小胡跑到值班室门口停了下来,门没有关,里面一片漆黑。小胡握着警棍打着手电走了进去,我尾随其后。 我尽量屏住呼吸,睁大瞳孔,浑身的神经都绷紧,这样好能应付一些出其不意的事件发生。我往墙上摸着,找到日光灯的开关,按了下去,灯并没有亮。 小胡的手电照到小雯的座位上,小雯正趴在桌子上。“小雯!小雯!是我啊!你怎么啦?” 我急忙走过去摇醒小雯。 “啊!蒋医生,对不起,灯突然灭了,我好害怕就叫了。”我吁了一口气,又好气又好笑的摇着头。小胡在一旁揶揄说:“虚惊一场,我还以为我们的护士小姐遇上流氓了呢!” 小雯红着脸望着我,不说话。 “谢谢你啊!小胡,可能是保险丝烧了。”我打开自己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手电筒,点亮后,翻着抽屉。“哎呀!保险丝没有了,门卫室里还有么?”我望着小胡。 “我那里狗窝似的,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大楼上有,我去取吧!”小胡准备离去。经过刚才几场虚惊,我有点担心他,便说:“我和你一起去吧!”小雯又拖住我的手,似撒娇又似怯懦的说:“一起去嘛!” 医院总体来说,分为三部分:一是靠大门最近的急诊部;二是对面的住院部;三是正对的大门的医院大楼,各个科都设在大楼里面。 由于保险丝这些维修的东西皆在大楼顶层的杂物房里,而大楼又足足高达二十层。我们上了电梯,按了上20层的指令。电梯里面的显示格中显示着数字,很快从一楼往上升着。 “轰!” 电梯突然停了下来,剧烈的震动摇晃着电梯间,里面的灯光幽幽弱弱,不停的闪着。我警惕的拉着小雯往后面墙壁上退去。 “啊!这是怎么搞的?这破电梯!”小胡气急败坏的疯狂按着电梯向上的指令,可电梯仍旧晃着笨重的身体,显示格上显示着18层。 过了好一会,电梯才恢复正常,静止了下来,里面的灯光也渐渐亮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说:“应该没事了,刚才会不会是电力不足?” “不可能的!医院里用的变压器即使外面停电了也会维持一个小时不断电,不可能会突然间电力变弱的!”小胡摸着下巴,一脸的不可思议。说话间小胡的手又按上了电梯的往上的指令。 电梯动了动,仿佛恢复了正常开始往上升着。19层——20层—— 我们正准备出去,哪知道……电梯并没有如我们预料那般停下来!电梯仍在升着!“啊!蒋医生!升到23层了!”小雯急切的拉着我的白大褂。我盯着显示格里狂升着的数字,心却猛的往下沉着。医院大楼只有20层,可现在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电梯和数字同步往上升着! “该怎么办啊!”小雯紧环抱着双肩,嘴呈○字状,眼睛惊恐的望着已经升到44层的电梯显示格。 小胡怔着不动,我伸出右手紧紧的搂着小雯,小雯的身体在轻轻的颤抖着。待电梯升到50层的时候突然“空!”的一声又停了下来,这该死的电梯并没有给我们喘息的时间,电梯摇晃了一阵,随着数字猛的往下沉着!我发觉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听天由命吧!”小胡颓然的坐倒在电梯里。 电梯此刻竟恶作剧般的降到一楼停了下来。我一点也不敢保证一切结束了,静静的站了一会,将手按到电梯开门的指令上。小胡也站了起来,瞪着电梯的门。电梯间里烘托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快开门啊!我心里叨念着。电梯根本就象坏了般定在一楼,我又接着按着开门的指令,电梯,仍没有反应。 就在我们愣着的时候,电梯又猛的往下沉了沉,一直沉到了-3层。这并非是开玩笑,医院的确有地下层,-1层是药储层,-2层是档案层,而-3层……却是……却是太平间! 我有点受不了了,刚才三个人还希望电梯的门能开,可此刻却希望不要开,永远不要开! 电梯间里寂静无声,安静的有点可怕,我几乎能听见小雯和小胡还有我自己的心跳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番外】惊魂夜(三)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 P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background:white;color:black;font-size:12px;}A {color : black;}A.name {color : black;}HR {color : #525D76;}--></style> </head><body><h1>HTTP Status 500 - 160</h1><HR size="1" noshade="noshade">r <b>type</b> Exception report</p>r <b>message</b> <u>160</u></p>r <b>description</b> <u>The server encountered an internal error that prevented it from fulfilling this request.</u></p>r <b>exception</b> java.lang.ArrayIndexOutOfBoundsException: 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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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 available in the Apache Tomcat/7.0.62 logs.</u></p><HR size="1" noshade="noshade"><h3>Apache Tomcat/7.0.62</h3></body></html> 【番外】惊魂夜(四) 小雯扶在我身边身体猛烈的颤抖着,我紧紧的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别发出声响。我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没什么动静,当确定安全后,才慢慢舒了一口气。 我刚想接着往前走,忽然又碰到了刚才踩着的东西,软软的。我本想一脚踢开,但我不敢确认会不会发出声音。于是我一手拉着小雯的手,一边弓下身,伸着另一只手往地下摸着。我触了那个东西,张开手指抓了上去,可越来越感觉不对劲,啊!是小胡的断臂!我吓的猛的打了个抖!“咻”地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喘着气。 “蒋医生,怎么啦?”小雯发觉我颤抖的比她还厉害,似乎有点奇怪。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接着走吧!”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息着自己跳地厉害的心脏。 其实,刚刚摸到小胡的断臂时,我就明白,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小胡的断臂是在20层上的,而我们现在的位置正20层,下去的话,那便是-3层。这么说,我和小雯现在处于一种莫名其妙的空间里—— 往上:无路可走;往下:死路一条。 我强迫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没有路,也必须走着。在黑暗之中,我们无从辨别前方的任何状况,因此我和小雯每走的一步都等于是在赌博,拿自己的生命在赌博!我不敢肯定这场赌局最后的赢家会是我们,因为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赌?甚至是对方的任何情报。 凭对大楼格局的推断,前面的尽头该还有个楼梯口和电梯。我又报着一丝希望,掏出手电筒打开,但是手电并没有亮,糟糕!千不该万不该,偏偏这时候没电了!我只好带着小雯继续在漆黑黑的过道里摸索着。 电梯口墙壁上的按钮灯发出的阴森森的红光已经映入眼帘,我和小雯一阵惊喜,但我也很清楚,有点高兴的太早。这坐电梯正在一楼,我按了按墙壁上向上的按钮,电梯开始运做并升了上来。 就在我认为已经安全的时候,突然一声凄惨犹如鬼叫一般的惨叫声从我们来时的过道上传了过来。我冷不激灵的浑身一颤,惊恐万分的望着过道,祈求电梯快点升上来带我们下去。 一道阴幽幽的寒光随着惨叫射了过来,把整个过道映了个通亮。一个白色团状的物体顺着寒光滚了过来,在我十几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从哪袭过来的冷气吹的我身上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我有点不知所措、六神无主。这时一声厉叫传来,叫声中白色物体象一只蚌壳一样展开了!我终于看清楚,是个人,不对!该叫鬼!叫幽灵! 我六神无主的望着眼前的鬼,它的两只眼珠子突出并部满了血丝,往下望去竟发现眼前的这只鬼的身体上——有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窟窿!从窟窿里望去,可以一直望到过道那一端的尽头! 又是一声巨大的厉叫!那只鬼竟朝着我扑了过来……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身边突然有一股力量将我拽进电梯,“砰!”的一声电梯门合上 了,那只鬼被关在门外。 我松了口气对小雯说:“谢谢……”原来刚才电梯升上来了,小雯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和力量竟把我给拽进了电梯。 “蒋医生,你的脸上全上血。”小雯靠在电梯壁上喘着气。我托起白大褂的畿摆胡乱的擦着脸上的血,这是小胡的血,擦着擦着心里有种沉痛的感觉,小胡就这么死了。 “吖!”一声厉叫传了进来。 不好!“小雯!快按按钮,我们要尽快下去!”我朝小雯叫着。这里实在太不安全了。 “没反应啊!蒋医生!”小雯一脸的焦急,两手疯狂的按着按钮,可电梯动也不动。难道, 这边的电梯也有这种毛病!我的天啊! 门外的鬼声已经消失了,电梯里面寂静的有些可怕。越是安静我越是担心,生怕那鬼突然出现在电梯里。小雯也感觉到这点,所以她退到我身后,这时候也只有我才是她的支柱。 我转过头,伸出手抚摩着她吓的冰冷的脸颊。我不知道自己和她还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幸好我们彼此的心脏都还能承受的住这些可怕的惊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我的心也越来越吊紧。只有小雯可人的容颜对我是个鼓励,我应该去保护她。这时,小雯的脸颊忽然微微颤抖了起来,双眼睁的很大,目光射向我身后,脸上泛出一丝惊恐之色。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连忙回头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喉咙哽的紧紧的,心脏似乎快要经不住负荷一般压抑着我本已经空闷的胸腔。 因为就在我回头的时候,我看见电梯的门正在缓缓的打开!电梯外漆黑的通道马上被电梯里面的灯光映了个通亮。外面——却什么也没有! 难道鬼以为我们不会出来就离开了?我企图放下心去关上电梯的门,但这个设想立刻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给摧毁的一干二净——就在我伸出手去按关门的那个按钮时,我忽然间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重心,象磁铁一样被吸了出去,狠狠的抛向过道中。 “救命啊!蒋医生……”小雯!还没等我做出任何反应,就听见“嘎!”的一声,电梯的门被关上了,而且迅速的降了下去。我被孤独的抛弃进了一片漆黑之中。 小雯……小雯……小雯她会怎么样?我坐在黑暗中,背心抽着冷汗,我感觉到自己的白大褂已经湿淋淋了。那只鬼坐电梯下去了?还是留在这条过道中,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我上钩? 短短一个多小时间,小胡死了,小雯也生死不明。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必须下去看看小雯怎么样了,我咬了咬牙,站起了身。 由于手电筒已经没有了电,我只能在漆黑的楼梯上摸索着前进。我不知道下面是不是-3楼的太平间,听天由命了! 【番外】惊魂夜(五) 我摸索着慢慢往下走,周围空气越来越冷了,汗湿的白大褂紧贴着我的背心,我的身体也不由得开始发抖起来。楼梯台阶很长,我只觉得怎么也走不完。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走到底了,因为我听见了水滴的声音,“滴答……滴答……”。每层楼梯的拐角处都有一个洗手池,这水滴声应该是从水池的水龙头上发出来的。 我继续摸索着,果然,还没迈出几步,就走上了平地。“滴答”的水滴声此刻传进我耳朵里有些刺耳,和着心跳一起响着,仿佛身上的血液就这般不停的滴着,一直进土里。 凭感觉,这里就该是拐弯的楼梯口了,我拐了进去。忽然,一丝光亮射进了我的视线,很微弱,是一种淡蓝色的冷光。我顺着微弱的光线朝前走着,光线越来越亮,我发现,前面是一扇门。 我深深了吸了一口气,准备推开门。就在这时候,这扇门! 这扇门竟然自动的开启了!一大片刺眼的冷光立刻射穿了我的身体,我自然而然的用手遮住了眼睛。阵阵阴风往我身上吹着,白大褂冷不防的被扦开。 我放下手,裹好白大褂,朝屋子里望去。这一看,心里一寒,我最不想发生的事也发生了——我还是到了太平间! 在门口站了半晌,里面安安静静的,我暗想目前情况也不算太糟。如果现在往回走,四处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脏东西,还不如进去,看看有什么其它出口。 我定了定神迈进了太平间的门槛。一走进去我就开始后悔,里面阴风阵阵,冷光逼人。不远处的停尸床上躺着一具具死尸,不过幸好都有白布遮住了全身,让我看不见它们的尸体,不然非吓的我灵魂出窍不可。 我避开一张张停尸床,沿着冷冻柜朝里面走去。虽然身体非常的冷,但毕竟死尸更加可怖吓人,小命要紧。 我紧张的集中精神朝前走着,忽然,我看见前面的地上躺着一个尸体!我立即被这突然 的发现吓的迈不开步伐,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瞬间之后,脑子里一股潜意识将我从呆滞状态 中拉了出来:前面不过是具尸体,没什么可怕的。 “对,面前只是具尸体而已,并不是鬼,朝前走,朝前走。”我心里默念着对自己说。 再次深呼吸了一口,尽量将眼睛平视前面,不去理会地下的那具死尸。我也知道这是自己骗 自己,无论如何我也静不下扑通乱跳的心和睁着老大的瞳孔。可就是如此,我还是艰难的迈 开了脚步。 现在我已经走到尸体的旁边了,此时心跳的也十分厉害。我不知道该跳过去还是绕过去, 因为这该死的尸体竟然挡住了我的路。我停在尸体旁边,记得有人说过尽量不要污辱亡灵, 不然会被脏东西缠住的。我暗下决心,绕过去,虽然绕过去会和停尸床靠的很近。 我朝一边绕过去,脚步很轻,我不想发出声音自己吓自己。突然我感觉自己抬起的脚有点不对劲,低下头一看——一只白的吓人的手从那具死尸的身上伸了出来,并且飞快的抓住了我的脚。我还没来的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就在瞬间失去了平衡。 “呃!”一声闷哼,我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肩膀入骨的痛了起来,我闭着眼睛龇牙咧嘴了好一阵。过了一会肩膀似乎没那么疼了,我这才想起自己仍处于危险之中,因为我想起了那只白的吓人的手。 我睁开眼睛想爬起来逃走,没想到!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那具死尸的脸!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的大叫起来,可浑身象散了架一样动也动不了。“难道我今晚要命丧太平间吗?”离死神靠的很近时,心里就会安静下来。“陶陶!?”我发现面前的死尸竟是住院部的护士陶陶! 我怯怯懦懦的将手伸到陶陶的鼻间探着——她已经死了! “陶陶已经死了?那刚才的手!?莫非……”这个念头一浮起,我立刻爬起来拔腿就往回跑。 快要跑到刚来进来的门口时,突然一声巨大的厉叫从前面楼梯中传了过来,这声音和刚才在顶楼的声音一模一样!是那只身体有一个巨大窟窿的厉鬼!我的心一下子吊了起来,手掌里渗出了冷汗。 “难道今晚我今晚真的难逃此劫?”我想立刻跑回去,但是脚始终迈不出去。“万一太平间只有这一个门,那我不是等于自杀?”那个声音越来越响,非常清楚,声音沉甸甸的砸到我的身上,我的心都吊到了嗓子。 “关上门!”对!关上门它就进不来了!我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关上了太平间的大门,并上好了门栓,两只手牢牢的抓住门把柄,全身趴在门上。那只厉鬼似乎已经来到了太平间的门口,因为厉叫声夹着阴风袭进了门缝里,太平间的大门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猛烈的撞击着。 门会被撞开么?我感觉到自己的气力越来越小,门被撞的也越来越沉,厉叫声狠狠的 砸进门缝隙。我真的快顶不住了…… 就在我没有力气抵住门的时候,厉叫声突然间随着撞击一起消失了,难道那只厉鬼放 弃了?我猜测着松了手,松了一口气。 刚才可真凶险,要是我挺不住,早就成了那只厉鬼的爪下亡魂了。谢天谢地!我终于 逃过了这一劫。我低着头靠在门上,如释重负的喘着气。忽然间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 的响声,脑中立即升起警觉来,身后一定有什么东西!我转过头一看,不由得被看到的情景吓傻了。 整个太平间停尸床上的尸体居然一个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各个脸上的神情恐怖吓人,被太平间里的冷光一射竟恐怖的不亚于门外的那只厉鬼!我紧紧的靠在门上,愣直着眼睛看着这一切在眼前发生,却无力阻止。 虽然太平间里很冷,可我依然全身都在出冷汗,刚才摔伤的肩膀此时仍在隐隐做痛,我……我该怎么办? 【番外】惊魂夜(完) <html><head><title>Apache Tomcat/7.0.62 - Error report</title><style><!--H1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22px;} H2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6px;} H3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white;background-color:#525D76;font-size:14px;} BODY {font-family:Tahoma,Arial,sans-serif;color:black;background-color:white;}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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