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被统称为炮灰。 他们的喜怒哀乐不在读者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们所做的任何行为都是为促进主角或者主线的发展。 于是作者君某天晚上收到了无数的投诉,那些可爱的小炮灰抱怨自己很辛苦,没人气,没人疼。 作者君没办法,决定让自己的得力手下,去帮这些炮灰实现他们想达到的愿望。 第一个小可爱是一个吸血鬼。 他站在作者君面前,表情有些懵懂,“我的愿望不难,我想活得好一点,我想替代其他吸血鬼在他身边。” 第二个小可爱是个年轻人。 他站在作者君的身边,面色傲慢,“我吗?我就想他爱上我。” 第三个小可爱是个…… 作者君在听完所有人的愿望,幽幽地把视线移向站在自己身后的得力手下。 “席灯,我相信你都能办好的,去吧。” 2.1.0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华历2016年,吸血鬼的生存环境越来越差,依靠人类血液生存的他们逐渐沦为人类的宠物,而拥有高智商和高科技的人类对豢养这种美丽而危险的生物也拥有浓厚的兴趣。 “各位客人,进来看一看,瞧一瞧,我们店新进了很多吸血鬼。” 达布力小镇是华国一个很普通的小镇,唯独不同的是这个小镇是一个贩卖吸血鬼很出名的小镇,很多大城市的贵族们会到这个小镇挑选合他们心意的吸血鬼,今天也不例外,午后三点,街上已经走满了人。 小布宠物店位于商业街的中心,地理位置十分好,许多路过人的都会或多或少被吸引眼光。宠物店的招牌是白板蓝字,上面还贴了蓝色的海星,右边橱窗贴着许多的萌宠的招牌,其中最大的一张招牌则是一只幼年吸血鬼的照片,左边橱窗则是可以让行人看到宠物店里面的结构。 随着科技的发展,人类的生命也得到了延长,反而是生存岁月长的吸血鬼因为大面积捕杀、不正确的豢养导致他们的生命时间越来越短。比起成年吸血鬼,人类更加喜欢幼年吸血鬼,也因此许多不法商贩会在吸血鬼的幼年期给吸血鬼注入一种药水,让吸血鬼永远停留在幼年期,但这种用药水强行停留在幼年期的吸血鬼往往只能活十几年。 小布宠物店的老板是个年轻人,他去年才从他父亲那里接手了生意。他撑手看着橱窗外,外面的行人很多,停留在这家宠物店的视线也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进来。最近这些年这条街开了许多宠物店,那些商人甚至干脆把自己店的幼年吸血鬼放在店外,吸引顾客的目光,要知道吸血鬼是惧怕阳光,虽然这种阳光不会直接伤害他们,但是时间久了,那些吸血鬼视力会越来越差,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 店外的风铃声突然响起了,年轻老板立刻站直了身体,换上标准八颗牙齿微笑,“您好,请问是想要什么样的宠物呢?我们这里大型宠物和小型宠物都有的。” 进来的是一个高个青年,年轻老板迅速打量了高个青年的衣服和配饰,估量下对方的财产,好待会推荐合适价位的宠物。 高个青年面容清秀,微微笑着的样子让人无法讨厌。他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看似极其普通的打扮,但是年轻老板却发现这个高个青年手上戴的那只腕表是VL今年新出的新款,价值1万8千华币。他在杂志上研究了许久,但是还是没敢下手入一只。 “你好,那个......你们这里有吸血鬼吗?”高个青年微微抿唇一笑。 “有的,我们店新入了好几只幼年期的吸血鬼,要不要看一看?”一般顾客听到这话都会表达出很有兴趣的样子,但是他没有想到高个青年摇了摇头。 “我不太喜欢那种用药水强留在幼年期的吸血鬼,我也没有恋|童癖。你们这里有成年期的吸血鬼吗?” 年轻老板愣了下,“有是有,不过,客人你确定是想要成年期吸血鬼吗?一般成年期的吸血鬼比幼年期的吸血鬼要危险。” 高个青年笑,“没关系,我相信我养个宠物还是没有问题的。” 年轻老板说:“那客人是喜欢哪种性别的吸血鬼呢?” 高个青年想了下,“男性的,同性别的给他洗澡也不会太尬尴。” 年轻老板从柜台拿了钥匙,“成年期的吸血鬼我都放在地下室,麻烦客人跟我一起去吧。” 地下室的温度明显比上面一层要低得许多。 地下室光线不强,里面放了好几个大笼子。年轻老板走在前面,“这里就是了,他们在午后一般都在睡觉,如果客人你喜欢成年吸血鬼,那么是想要成色比较漂亮的还是性格比较温顺的呢?” 高个青年眼神在那些大笼子上一一略过,“我想都看看,再做决定。” 年轻老板在第一个笼子面前停下来,他伸手敲了敲笼子的铁栏杆,再拿手里的手电筒照了进去,“他叫风风,今年七十五岁,虽然年龄大了点,但是性格温顺,成色也可以。风风,出来。” 随着年轻老板的话落,一个身影慢慢出现。 是个蓝发金眼的吸血鬼,这种吸血鬼是最常见的。风风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他看到眼前这个两个人类的时候,身体忍不住缩了下,眼神的害怕是十分明显的。 高个青年低笑一声,“很可爱,但是我想要特殊一点的,这种有些太普通了。” 年轻老板在心里叹气,风风这种幼年期是十分受欢迎的,但是一旦过了幼年期就不受欢迎了。 年轻老板直接略过第二和第三个笼子,来到了第四个笼子。 “这个是雪雪,今年六十岁,性格也比较温顺,成色较为漂亮。” 雪雪是一只红发红眼的吸血鬼,身上穿了一件白色的衣服,怀里还抱着一只布娃娃。看见年轻老板的时候,就伸手抓着栏杆,口里咿咿呀呀地叫。年轻老板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血包,直接丢进了笼子里,就看到雪雪立刻转身扑了进去。 高个青年看了下雪雪很粗鲁的进食行为,摇了摇头。 年轻老板猜到这个结果,带着高个青年往另外一个笼子走。 他们走到了第五个笼子,年轻老板叹了口气,“这只比较特殊,说实话,我觉得你可能不会喜欢,他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三个小时在睡觉,剩下的一个小时在进食。”年轻老板低头踢了下放在笼子前的盘子,“看,今天的食物还没吃。” 高个青年倒是有了点兴趣,“这么会睡吗?能把他叫醒出来看看吗?” 年轻老板摇摇头,“除非他自然醒,我们还是去下一个。” 他的话刚落,笼子里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略为单薄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年轻老板和高个青年面前。这只吸血鬼低着头,身上披着一件褐色的毯子,从他露出的脚可以看出身上似乎并没有穿衣服。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是伸出手去拿笼子外盘子里的血包。 年轻老板咦了一声,蹲下了身,“怎么这个点醒了?”他把手伸到笼子里,高个青年只看到年轻老板的手迅速在吸血鬼的脸上和脖子上摸了下,马上就收了回来,“没有发烧。” 年轻老板转过头,就对上了高个青年的视线,原来对方也蹲下了身子。 看样子有点兴趣。 “他不喜被人碰,我也费了很多功夫才让他能接受我短暂的碰触。” 高个青年往笼子里面看,却发现始终看不清对方的样子,“能介绍下他吗?” “他叫席灯,成色应该算是我们店最漂亮的一只了,年龄也是刚刚才过幼年期,如果不是他那么喜欢睡觉的话,早就卖出去了。” “是吗?”高个青年眼神一直在那只吸血鬼身上,“能看看脸吗?” 年轻老板有点为难,“席灯性格比较差,而且野性程度高,客人,我们还是看下一只吧。” 他是有私心的,这只叫席灯的吸血鬼很早之前就住在这了,原来他父亲几次都差点卖出去,都被他阻止了。他也想养一只吸血鬼,放在家里养,他很喜欢这只叫席灯的吸血鬼,但是这只吸血鬼太爱睡觉了,而且厌恶被人碰触。他甚至没有办法把这只吸血鬼带回自己的家里,因此只能继续放在宠物店。 他并不想跟客人们介绍这只吸血鬼,一般客人来的时候,这只吸血鬼都在睡觉,因此也没有什么客人对这只吸血鬼产生兴趣。他今日就像往常一样匆匆介绍,甚至之前连名字都没提,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只爱睡觉的吸血鬼居然在这个点醒了。 高个青年却没有动,“先看看脸吧,我想找一只合眼缘的。” 年轻老板没办法,只能把手电筒对准笼子,并对里面的吸血鬼说:“席灯,给客人看看你的脸。” 这只吸血鬼从来不会听他的话,就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 但是年轻老板没有想到,今天这只吸血鬼不仅醒了,居然还十分听话地抬头了。 因为抬头的动作,原先盖住全身包括的头部的毯子往下滑到了脖子,吸血鬼那黑色的头发就露了出来。 高个青年看清吸血鬼的样子之后,果断赞同了年轻老板之前说的话。 这只吸血鬼拥有并不常见的黑色头发,而眼睛则是红色,一张巴掌即可盖住的脸看上去十分艳丽,尤其是从下巴一直延伸锁骨的火红色花纹更加增添了艳色。他的脸上沾了些灰,但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貌。吸血鬼双颊微鼓,红润的唇抿着,他正在吸食血包。虽然他抬头的时间很短,但也足以让高个青年看清楚他的相貌了。 “他那个花纹是怎么回事?” 年轻老板说:“他是我父亲有次意外从丛林里捡到了,他当时掉到了人类挖掘的陷阱了,身上很脏。我父亲就把他带回来,洗个澡之后,就发现他身上有这个花纹了,尝试用药水洗过,但是没有洗掉。” “为什么要洗掉?我觉得很漂亮。”高个青年果然对这只吸血鬼很有兴趣,“他多少钱?” 年轻老板几乎报了个天价,“十五万华币。” 装着这只吸血鬼的大笼子被运出地下室的时候,谁都没注意到笼子里的吸血鬼往地下室最里面的那个笼子看了一眼。 抱歉,主角攻你就继续呆在这个地下室,有缘分再见吧。 3.1.1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送走了送货的工人,关上门,才正式准备去见见他新买的宠物。 笼子就摆在客厅中间,由一块巨大的布覆盖着。宋霖双手插袋,慢慢走过去,他先是围着笼子走了一圈,再慢慢把那块布扯了下来。 他买这只吸血鬼除了觉得对方成色算得上极品之外,第二觉得自己应该跟对方挺有缘分的,本应该在睡觉的时间却因为自己的到达恰巧醒了。他一直认为养宠物,有缘分很重要。 这里的光线自然比之前的地下室要强得多,布一扯下来,笼子里的情况就一览无余。 他买回来的吸血鬼正在睡觉,身体全部蜷缩在那块褐色的毯子里,只露出零星的黑色发丝。之前上飞机的时候也在睡觉,现在还在睡,果然是一只特别爱睡觉的吸血鬼。 宋霖在笼子面前蹲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栏杆,“席灯?” 笼子里并没有动静。 宋霖略思考了下,起身站起来去了厨房,随后他端着一小杯血液走了过来,他的左手手臂上的袖子卷上去了一节,上面有一个明显是刚用锋利的锐器划开的小口子。 吸血鬼一般吸食的血包都是人工血包,里面所含的人类鲜血成分很低,只是勉强在维持吸血鬼的生命罢了,而人类的鲜血才是永久吸引吸血鬼的东西。 宋霖刚走到笼子旁,就看到毯子动了动,随后一个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吸血鬼明显有些迷茫,眼睛还是半睁,但是身体已经完全被血液的芬芳给吸引了。他鼻子动了动,慢慢爬到笼子边,双手抓住铁栏杆。 宋霖再一次看到那张脸,心情好了许多。豢养一只吸血鬼,是他很久之前就有的想法,只不过原来都没有时间。他在网上查过许多关于如何豢养吸血鬼的知识,有人说人类的血液对于吸血鬼来说,就像是罂|粟,无法戒掉。有人认为主人不应该用血液去养吸血鬼,因为吸血鬼会对这种血液完全产生依赖,他们可能会在得不到血液的情况下攻击主人,虽然这种情况很少。但更多的情况是,主人停止用血液供给之后,吸血鬼会因为得不到血液而患上各种严重的疾病。 宋霖选择用血液,原因是他想让这只漂亮的吸血鬼完完全全地依赖他。 “席灯,你想喝吗?” 宋霖摇晃了下酒杯,就看到铁栏杆被摇晃了两下。他好心情地笑了笑,没有钥匙,这只吸血鬼是不可能从里面出来的。 “想喝的话,就要学会听主人的话。我叫宋霖,从此就是你的主人。你可以听懂我的话吧?” 一般来说,吸血鬼都可以听懂人类的话,但是一些在幼年期因药水注射过多导致大脑智商过低的吸血鬼便会听不懂。 吸血鬼此时那双红眼睛完全睁开了,他正盯着面前的鲜血看,完全挪不开眼。 宋霖见对方这样,慢慢把自己的左手伸了过去。手指尖刚碰触到对方的脸颊,手就被捉住了。他没动,吸血鬼的脚踝处系着一个很细的金色带子,而那根带子并非是普通的带子,是宠物店在贩卖出吸血鬼之后,为了保护主人的安全给吸血鬼系的。吸血鬼系的是子带,内含导电装置。主人则戴的是母带,母带并不是一条带子,而是一枚戒指,戴在小拇指上。它可以控制子带。如果吸血鬼有暴动的话,主人只要摁下母带上的按钮,子带就会迅速通电,而吸血鬼也会在一秒之内被电晕厥过去。 宋霖在尚且不确定对方危险程度下,自然没有那么傻,他现在已经把酒杯放下,大拇指已经虚放在小拇指上方。 但是却没有想到这只吸血鬼不准备暴动。 他侧头看下了那只手,然后慢慢地凑了过去,那张红润的唇就贴上了宋霖之前取血划开的伤口。宋霖感受到自己伤口处传来湿润的感觉。 这只贪吃的吸血鬼在舔舐他的伤口,那种瘙痒的感觉让宋霖心里升起了异样。 他这次把自己的右手伸了过去,由于在进食的吸血鬼根本无法分心,所以让他成功地触碰到了吸血鬼的脸颊。冰冰冷冷的,但是很嫩。 吸血鬼一直在舔,宋霖查过资料,吸血鬼是有獠牙的,而獠牙也是他们的一种很厉害的武器。这只吸血鬼为什么都只是舔? 他突然把右手掐住吸血鬼的下巴,强迫对方把嘴巴张开。看清楚里面的牙齿之后,宋霖了然了。 这只吸血鬼的獠牙被人磨平了,所以才会那么没攻击性地一直舔,换成其他吸血鬼早就把獠牙刺进他的体内了。 他的獠牙是被那个宠物店的店主磨平的吗? 这样的吸血鬼被人弃养之后,基本生存能力都没有了。 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想到这里,宋霖把自己的右手收了回来,右手一挥,就有一个虚拟屏幕出现在他面前。他摁了几个键之后,自己一个好友的样子就出现在屏幕上。 “刘远,你家那个宠物獠牙被磨平了吗?” 刘远眼尖看到了宋霖旁边的那只吸血鬼,发出一声哨子声,“你也买了一只?看侧脸成色挺好的,黑色头发很少见呢,他在干嘛呢?” 宋霖微微挪了下身体,挡住了还在继续舔他手腕的吸血鬼。 “恩,刚买的,你告诉我,你家那个有獠牙吗?” 刘远点头,“当然有啊,不过也有些宠物没有,不过很少见,一般都是一些主人特殊提出的要求。磨平獠牙虽然对我们危险度降低,但是据说磨平獠牙对他们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很多吸血鬼都熬不过磨平獠牙的期间,死亡在手术后一周也很常见。我觉得已经有这么多办法对付吸血鬼了,没必要还磨平獠牙了。” 宋霖笑了下,“我知道了。”说完,就关掉了通讯设备。 他转头看向那只吸血鬼。 身上神秘的花纹,被磨平的獠牙,这只吸血鬼似乎有些不太普通。 之前没要那个宠物店店主的联系方式,好像有点失策。 宋霖这回把左手也强硬收了回来。 “还想喝血?那跟我先去洗澡吧。” 用鲜血引诱真的是个好办法。 宋霖把装了血液的杯子放到浴室里的玻璃柜里,这导致吸血鬼在洗澡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玻璃柜看。 宋霖正在给这只吸血鬼洗头发,由于刚刚过了幼年期,所以这只吸血鬼的体型不大,属于人类的少年期体型。吸血鬼这个种族皮肤是一点瑕疵都没有的,而宋霖觉得自己手下这只应该完全属于上品。不仅一点瑕疵都没有,而且皮肤颜色是雪白色,皮肤的触感也很好。他有摸过自己一些好友的吸血鬼,大概是阳光照多了,皮肤总是显得苍白,触感也是不够好。而这只是完全地滑嫩,宋霖亲眼看到头发上滴了一滴水掉在他的肩膀上,几乎两秒就滑了下去,中间丝毫没有停顿。 十五万华币,看来自己买得很值。 “席灯,闭上眼睛,要冲水了。”宋霖说完之后,发现对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还继续看着玻璃柜上的杯子。 宋霖捏了下吸血鬼的脸,“闭上眼睛,要不然洗完澡都没有血喝。” 这次对方乖乖地闭上了。 果然还是血液诱惑最有用,而且这只吸血鬼很聪明嘛,完全听得懂他的话,只是有时候不听罢了。 洗完头发,宋霖便开始给对方洗身上,洗到花纹的时候,他加大了力度,使劲擦了擦,却发现那花纹颜色更艳了,并没有褪去的痕迹。他的手在花纹上停顿了下,才继续往下。宋霖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情,当他洗到两腿之间的时候,这只吸血鬼的腿试图合并上,但被自己分开之后,本就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神也从玻璃柜上收了回来,神情有些无措地看着宋霖放在自己两腿之间的手。 “还会害羞?”宋霖失笑,他捏了下颜色跟自己主人一样嫩的小豆芽,“还那么小呢,就知道害羞?你知道我买你回来是做什么的吗?给我暖被窝的。” 席灯在心里吐槽,谁都知道吸血鬼是没有体温的,你让吸血鬼给你暖被窝,傻了? 他是作者君创造出来的产物,而他负责的是完成每个炮灰的心愿,这次他接到的任务是一个吸血鬼的心愿。 这只吸血鬼在原文里属于一个十分可悲的角色,因为自己的相貌却没有遇上一个好主人,遇到是一个黑心肠的商人。那个商人买下这只吸血鬼的目的,就是为了榨干这只吸血鬼身上的利益。他在这只吸血鬼身上做实验,试图□□出大量不用饮用鲜血跟原身长得一模一样的吸血鬼,再高价卖出去。实验当然是失败了,原身在实验室里永远闭上自己的眼睛。 他的心愿是,“虽然很对不起主角攻,但是我也想享受一次温暖,所以拜托你了。” 原身跟主角攻都是一家宠物店出来的,但是主角受宋霖出场的时候,原身由于在睡觉,完全错过了与主角受的邂逅,而当时性格古怪的主角攻莫名其妙合了主角受宋霖的眼缘,加上宠物店老板一直搞不定主角攻,甚至连主角攻的脸他从来没有看清楚过,就直接用八千华币把主角攻贱卖给了主角受。 席灯穿过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洗干净脸,用脸去征服完全的颜控主角受,彻底截断主角攻受的会面。 事实证明,他成功了。 4.1.2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穿衣服的时候,宋霖遇到了一个难题。 他发现他养的吸血鬼似乎不太想穿衣服。 “这些睡衣都很可爱,为什么不肯穿?”宋霖站在拉开的衣柜边,看着正窝坐在床上的席灯。席灯的刘海微微遮住了眼睛,一双红眼睛里面的抗拒意味很明显。 宋霖挑眉,“必须要穿衣服。”他转过头在衣柜里挑了挑。在刷卡买下这只吸血鬼,他就发了短信给自己的助理,让助理置办一堆适合这只吸血鬼的衣服。睡衣就有满满一柜子。 宋霖挑了一套粉红色兔子连体睡衣,他拿着睡衣就走到床边。席灯看了眼他手里的睡衣,就有些嫌弃地转开了头。 这孩子...... “想要喝血吗?” 席灯的耳朵动了动,脸就转了过来。 宋霖开始给席灯穿衣服,穿完了,他站远了点看。 穿着粉红色兔子连体睡衣的席灯看起来特别可爱,尤其是那根短短的尾巴。宋霖点了点头,看样子可以给助理涨工资了。 席灯双手捧着杯子喝血液的时候,宋霖就一只抱着对方,另外一只手开始处理工作,后面还接一个视频电话。 视频的对象是他正在读高三的表妹。 “表哥,表哥......啊!那是什么?” 镜头里的女生发出了怪叫声。 宋霖低头看了下怀里的席灯,对方完全没有对打扰到进食的兴趣,继续慢慢地喝着血,他喝得很慢,几乎是用舌头在慢慢地舔。 “表哥,天哪!是吸血鬼,啊啊啊啊,表哥,你的这只好可爱,他身上的睡衣,啊啊啊啊......”女生一直在发出怪叫声,这让宋霖有些受不了了。 “孙敏,你太吵了。” “表哥,我要去你家玩好不好?” “你跟我视频就是说这个的话,那我现在就关掉了。” 女生连忙制止,“等等,妈妈说要你这周末来家里吃饭,顺便带上他好了,对了,他叫什么名字?” 宋霖低了下头,血液已经被喝完了,席灯把杯壁都舔得一干二净,甚至有种要把头埋进去的架势。宋霖便伸手把杯子夺了过来,席灯的舌头就舔了个空,然后有点慢半拍地抬起头。 “啊啊啊啊,萌炸了!表哥,你犯规,你在哪里买的啊,我也想要一只。呜呜呜,你这只周末带回来,给我抱抱好不好?” 宋霖点点头,就把视频通讯给关掉了。 女孩子真的是太吵了。 宋霖摁住还想去拿杯子的席灯,“不要贪吃,这么晚,该睡觉了。” 他轻轻松松就把席灯抱回了卧室。吸血鬼这种宠物不需要上厕所,这也是宋霖选择养吸血鬼的原因,他完全没办法接受养一只连厕所都不会上的宠物,所以还是吸血鬼省心了,而且他这只似乎特别省心。 说睡觉,就睡觉,没一分钟就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宋霖用手指轻轻理着席灯柔顺的发丝,好像也没有像那个宠物店老板说的那样性子野,反而真的很乖,都不闹。 宋霖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半夜的时候,他被弄醒了。 因为他感觉到他旁边一直有东西在动。 宋霖睁开眼,才发现是他养的那只吸血鬼在动。席灯双眼紧闭,但是一直在动。宋霖坐了起来,先是摸了席灯的脸。咦,温度居然有点高。 “席灯,醒醒。”他拍了拍席灯的脸,下一秒,他的手就被捉住。席灯并没有睁开眼睛,却是咬住了他的手指。 宋霖感觉到有牙齿在他指尖磨过,他没动,任由席灯在他指尖咬来咬去。 不过他养的这只好像有点太笨了,咬那么久还没咬破。 宋霖稍微用了点力气,把自己的手指扯了出来,放到自己口里,一咬。一滴血就渗了出来。宋霖这才重新把手指放到席灯的唇边,果然立刻被含住。 吸到血的席灯安分下来了,宋霖摸了下对方的脸,温度也下来了。 他看了眼还含住他手指的席灯,拨打了一个电话。 “刘远,你家吸血鬼晚上会发热吗?” 那边人已经睡着,现在被吵醒,声音里憋着火,“宋霖,你有点过了吧,嗯?你床上是谁?” “我养的吸血鬼。” 刘远打了个哈欠,“你还跟吸血鬼睡一起,不怕被冷到吗?” “嗯?”宋霖挑眉。 “他们体温很低,人类睡觉所需要的温度和吸血鬼的温度不一样,如果你晚上不觉得冷,那么他就会觉得热。”刘远努力瞪大眼睛,“你家那位在吸你血?” 见到宋霖点头,刘远有点无语,“宋霖,虽然这是你第一次养宠物,不过这样养法,有点太夸张了。是,是有人类选择跟吸血鬼结婚,但那是少之又少的。” 宋霖打断了他的话,“我的血液能让他体温降低吗?” “理论上可以,我们的血液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能量,那种能量能调节他们适应一切不利于他们的条件。”刘远顿了下,“但是,这种血液依赖对你和他都不太好。” 宋霖只是笑了笑,“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饲养的。” 刘远的脸色难看起来,但他什么都没有说。 已经有很多人类不再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掌控这块土地的是吸血鬼。他们拥有世上最完美的面庞,最厉害的能力,他们神秘高贵,长生不老,而人类就像蝼蚁一般,只能仰望他们。人类对于吸血鬼,只是一种食物。 宋霖结束通讯之后,先是看了眼再次陷入睡眠的席灯,再把整个房间的温度调低了五度。 *** 第二天宋霖去上班,特意把房间全部封闭,连只蚊子都别想飞进来,当然连只蚊子也别想飞出去。 他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他开门进去,房子静悄悄的。宋霖把灯打开,脱鞋,微微扬声道:“席灯。” 没有回应。 宋霖走上楼,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床上找到了还在睡觉的吸血鬼。 席灯窝在床上,黑白条纹的床上,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的他看上去真的像一只兔子。 “怎么还在睡呢。”宋霖在床边坐下,他在床头柜就放了血包,可是对方动都没动。 宋霖微微掀开席灯戴的兔子帽子,手贴到了对方的脸上,“还不醒吗?不醒的话接下来一个月都没有血喝哦。” 很好。 睁开眼睛了。 宋霖笑眯眯,把席灯抱了起来,看着他一脸睡不饱的样子,就觉得挺逗的。 “我真的是养了只吸血鬼吗?还是养了一头猪。” 宋霖说到这,突然意识到席灯还没有发出过声音过。 “席灯,叫声主人吧。”宋霖把席灯抱到腿上,边把放在床头柜的血包拿过来。席灯看着宋霖手里的血包,就伸手去拿,结果被避开了。 宋霖把血包藏在身后,“你会说话对不对?那么叫一声吧。” 席灯唇微微一抿,似乎有点生气。 宋霖失笑,“好吧,不叫就不叫。”他把血包重新递给席灯。 席灯在进食,宋霖就一直低头看。 怎么办,真的是越看越喜欢,真的是太可爱了。 开始明白那些在网上秀宠物的主人在想什么了。 5.1.3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不知道其他主人是怎么做的,但是他经过一天漫长的工作,更加爱上了抱着吸血鬼做事情的感觉。一低头就可以看到他窝在自己怀里半眯着眼睛一副睡不饱尤其是还会伸手揉眼睛的样子,宋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强力地叩击。 啊啊啊啊,真的萌屎了。 宋霖卷了一叉子意大利面,刚准备放入口中,就发现怀里的吸血鬼似乎动了动。他低头看了下,就看到席灯的手慢慢搂住他的脖子,眼睛瞪圆地看着他叉子上的意大利面。 “唔,想吃吗?” 席灯没动,但眼睛依旧看着那个叉子。宋霖想了下,似乎没有听说吸血鬼可以吃其他东西的。 “好像不可以吃的。”宋霖虽然这样说着,但还是把叉子放到了席灯的唇边。不过下一秒他就笑出了声。他看到席灯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舔了下面条,舔完之后脸都皱成了一团。好像是被咸到了,席灯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委屈,宋霖却是大笑出声,尤其在看到席灯似乎有点生气地转开头。 “这不是我要给你吃的,不是你要试试的吗?” 宋霖话一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处传来湿热的感觉。 他家吸血鬼好像生气到在咬他脖子。 宋霖嘴角的笑憋都憋不住,他一口把才被嫌弃的意大利面吃下去,完全无视在他脖子处咬来咬去的吸血鬼。反正怎么咬都咬不破。果然,咬不破之后就变成舔来舔去了。 宋霖痒得不行,只能把挂在他脖子上的席灯扯下来,“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这么难吃的东西给你吃,我的吸血鬼大人,息怒好吗?” 越来越觉得这只吸血鬼的技能应该是撒娇和卖萌。 正在逗席灯玩的宋霖接到了一个通讯请求,他看了下请求者,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许乐宁。 “我的霖哥哥,你在干嘛呢?哎呦,你怀里是什么?” 许乐宁看起来是属于那种笑起来坏坏的男人,浓眉如两把利剑,似乎有劈开天地的力量,但却又偏生有一双多情的眼睛。他的眼皮有很多层,再加上睫毛跟假睫毛有得一拼,微微一笑时,可以让很多人溺死在他那双随时都在散发荷尔蒙的眼睛里。 许乐宁一直被人吐槽为行走的人性春|药。 许乐宁的感情就一直没有空窗期,他的口味也很杂,不过从来没有跟吸血鬼谈过恋爱,当很多人在养吸血鬼,他连一个想养的想法都没有表达过。 这也是宋霖随意让许乐宁看他家吸血鬼的原因,其他人看了,是肯定会对他家吸血鬼生出歹意的。 “我新养的。”宋霖因为刚刚的事情心情还很好,还抓住席灯的手开玩笑,“来,跟你许叔叔打招呼,讨个红包。” 席灯看了一眼许乐宁,就没有什么兴趣地偏开脸。 许乐宁左边唇角上扬,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大侄子,放心,下次见面,绝对亏不了我的大侄子。新晋奶爸,你不联系我是因为在家里奶孩子啊?” 宋霖捏着席灯的手玩,对于许乐宁的毒舌他早就习惯了,“许乐宁,你找我什么事?” “最近有个趴,你来不来?”许乐宁说。 宋霖没有思考就摇头,“你那些趴我没什么兴趣。” “欸,这次不同,是宠物趴,他们都会带吸血鬼过来,你也养了一只不如一起带过来,让我家大侄子也交几个同龄朋友。” 宋霖说:“你向来不喜欢吸血鬼,怎么会弄一个宠物趴?” “刘远告诉我,你养了只吸血鬼,还宝贵得要命,我当然想看看你现在的心头肉是什么样子。”许乐宁坏坏一笑,“毕竟你曾经的心头肉可是我。” 宋霖没理他后面一句话,而且开始认真思考要去不去。 虽然许乐宁这人一向不靠谱,但是他也想席灯多多走出去,交交朋友也好,他工作的时候席灯就一直在家里睡觉也不太好。 “行吧,你待会把时间和地址发给我。” *** 宋霖晚上有看书的习惯,原来都是一个人坐在床头看书,打开床头灯。他这种习惯是非常古老的,被朋友嘲笑是古董人,现在的人类早就不看纸质书了,他们只需要戴上阅读眼镜,想看什么都可以浮现在眼前,但是宋霖十分喜欢纸质书的感觉。 原来看书总显得有几分孤独,现在似乎有了些变化。宋霖从书上移开眼,看了看蜷缩在他旁边已经陷入睡眠的吸血鬼。尽管对方没有跟自己交流,但是也觉得不再孤独了。 宋霖慢慢握住席灯的手,捏了捏手心,他不知道自己眼角的柔情足以溺死人。 席灯微微睁开眼,他看了眼自己被握住的手,重新闭上了眼睛。 时间走得很快,宋霖逐渐开始习惯一回家就从自己的床上挖吸血鬼,强迫对方跟着自己用晚膳看新闻。 宋霖用晚膳的时候,席灯就坐在他怀里进食血包,有时候宋霖会坏心眼把自己的筷子递过去,席灯每次都会放下手里的血包去舔一口,舔完之后立刻就生气了。生气次数多了,生气的方式也丰富了起来,最新一次招数是在他看新闻的时候蒙住他的眼睛。 是的,这只吸血鬼最近还开始会记仇了。 当然,这种招数落宋霖眼里,不仅不会感到生气还每天被对方的行为萌得心一颤一颤的,因此每天也会更加坏心眼给对方喂奇奇怪怪的东西,最近一次是拿了烹饪配料,也导致把席灯气坏了。 席灯气得咬他也消不下气,就算宋霖后来拿自己血液用哄席灯,看新闻的时候还是被蒙住了眼睛。 宋霖由着席灯蒙着自己的眼睛,唇角微微一弯,“小气包,你还要气多久?” “坏。” 宋霖听到了一道声音,尽管只有一个字,也足以让他吃惊地张嘴。 那个声音弱弱的,听起来也像是撒娇。 6.1.4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愣了很久,才把遮住自己眼睛的那两只冰冷的小手扯了下去。他看到坐在旁边还一脸气愤的席灯,二话不说,就把对方捉过来放到腿上。 “你刚刚说话了?” 席灯扭开头,就挣扎着要从宋霖的腿上爬开。然而这自然一下子就被宋霖给控制住了,宋霖看自家吸血鬼那别扭的样子干脆双手捧住他的脸,弄成一个嘟嘟脸,“刚刚是你在说话对吧?我没有听错是吧?” 席灯皱了下眉,依旧没张嘴。 宋霖想了想,把手收回来,然后瞧着席灯又准备溜走的时候,猛地放到他腰部,直接给席灯挠痒。虽然没听说过吸血鬼怕不怕痒痒,但反正都这样了,不如试一试。 席灯的脸一下子僵住了,然后就是眼睛弯弯,嘴巴努力地抿着,身体一直乱扭。宋霖见席灯怕痒,立刻挠痒挠得更起劲。 “嘻嘻嘻。”席灯终于忍不住发出了笑声,然后就是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要......不要挠了,嘻嘻嘻。” 宋霖停了下来,把席灯乱了的衣服整了整,严肃脸,“你果然会说话。” 席灯眼神无辜,仿佛听不懂宋霖说话。 宋霖强调,“你会说话。” 席灯往宋霖身上一倒,就一副“我好困你再说下去我就睡着的”样子。 宋霖摸了摸席灯的头,“你每天睡太久了,这样不好,明天干脆跟我一起早起晨跑吧,反正你不会说话,也没办法拒绝对不对?” 席灯搂住宋霖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宋霖一听,捏了捏席灯的脸,“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怪叫?” 知道自己家宠物会说话,那要做些什么呢? 宋霖给席灯洗澡就一直在碎碎念,“你会说话,那么就多多说话,叫我主人吧,叫的话有奖励哦?” “叽~” “真的有奖励,我让人新买了很多套漂亮的睡衣,发夹,发箍……” “叽~”“叽。” 宋霖嘴角抽了抽,把席灯手里的水鸭子抢过来,丢到旁边,“不要学怪声音。” 席灯抬起头,他的头上全是泡泡,再配着那张小脸,看起来特别可爱,瞬间又萌倒了宋霖。席灯张嘴,发出了一声,“叽。” 宋霖彻底阵亡。 宋霖又从水里捡出一个水鸭子塞给席灯,“好吧,玩吧,我又输给你了。” 席灯捏了捏水鸭子,这个澡就在水鸭子叫一声席灯学一声的过程中结束了。宋霖拿毛巾把玩得很开心的吸血鬼擦干身上的水迹,一包,就给抱出了浴室。 会说话,也能听懂话,要不要给他测一测智商? 宋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走到卧室的时候发现怀里的吸血鬼已经睡着了。 他手里还抓着一个水鸭子,刚吹过的头发显得特别柔顺,眼角微红,就像染了胭脂一样,嘴唇红润,仿佛刚刚饮过鲜血一样。 不过也是的确是才饮过,宋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里有个特别小的伤口,是他自己弄出来的。曾经听人说,如果吸血鬼把獠牙刺进脖子的部位,那个人便会体验不同的感觉,如果吸血过多,甚至会有一种濒临死亡的快|感。 席灯没有獠牙,在吸食他脖子上的血时,他却也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血管,刺激了他的神经系统。 当席灯在吸食鲜血时候,宋霖搂着对方光|裸的腰部,竟然有一种想跟对方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冲动。 宋霖猛地摇一摇头,虽然跟吸血鬼结婚也有,可是席灯他什么都不懂。哎,一定是自己一时昏头。 宋霖把席灯放回床上,把室温调低就走了出去,今天还是去客房一个人睡吧。 *** 第二天晚上宋霖一回家,就先把还在睡觉的席灯给弄醒,然后破天荒没有带他去吃东西,而是从衣柜里翻找起来。 席灯睡眼朦胧地坐在床头看着宋霖翻箱倒柜,似乎不太明白宋霖想做什么。 宋霖拿着一件衣服走了过来,在席灯面前站定,“今天会见到很多新朋友,我们家席灯就要穿帅一点威猛一点对不对?万一有漂亮的朋友,可以交个朋友呢。”他说完就开始给席灯脱睡衣,然后给对方穿上了一件……恐龙连体睡衣。 宋霖给席灯换好衣服,还戴上了恐龙帽,再匆匆走出去,又像一阵风一样走进来,微蹲下身抱起席灯就往走。 这个年代的人类一般力气很大,单手都可以抗起一辆悬浮车,因此宋霖抱席灯,完全是件特别轻松的事情。 宋霖抱着席灯往外走,还在想有什么东西没带。血包带了,席灯最喜欢的玩具水鸭子带了,他最喜欢的毯子带了,更换的衣服带了……等等,宋霖把视线往下移,移到席灯晃在空中那两只赤/裸的脚丫子。 没鞋。 由于对方一直待在家里,所以从来没给他穿鞋。 宋霖连忙又往回走,把席灯往床上一放,又开始给对方找鞋子。 给对方穿袜子的时候,宋霖就感受到对方在反抗,他握住那只乱动的脚,“乖,不穿鞋子会很丢人的。” 等宋霖把一切弄完,抱着席灯上车,却发现对方藏在恐龙帽下的脸正摆出一副“我很不开心”的样子。 闹脾气的小恐龙? 宋霖笑出了声,先把对方放到副驾驶座安顿好,再把血包撕开递过去,“喝吧。” 席灯扭头看了宋霖一眼,动了动脚,却也老老实实地进食起来。 到了许乐宁给的地点之后,宋霖还没下车就看到许乐宁站在那个酒店门口。许乐宁在抽烟,烟雾从他指尖缭绕,再升起,淡青色的烟雾悠长,升高了就被风吹散。酒店红灯笼下,穿着一袭唐装的许乐宁长身玉立,仿佛像是华国那些远久的历史里走出来,这家酒店是复古的风格,许乐宁往那一站,就跟招牌一样,特别招眼。 宋霖都看到经过的人都没忍住往许乐宁身上看。 许乐宁从小到大就这样,收到的情书也是他们这群人最多的,才十四岁,就有比他大十岁的人因为他闹自杀。 宋霖略自嘲地笑了笑,打开车门走了出去,“许乐宁。” 许乐宁听到声音,手指一弹,把烟灭了,站直了身体,“我的霖哥哥,你总算来了?”许乐宁的眼神在宋霖的身体停留一会,就放到车里,“我大侄子在里面?” 说着,他就走上前,一副要开车门的样子。宋霖拦了下,“席灯他不喜欢见生人,我把他抱下来。” 许乐宁略挑眉,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这奶爸当得真够称职,好吧,那我走前面,你跟上来,免得吓着你家孩子。” 宋霖抱席灯下来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体在轻颤。之前在路上,席灯似乎就有些紧张,一直没睡,眼睛到处看。此时也是,宋霖感觉到自己肩膀处的衣服被抓紧了。 宋霖偏头,微掀开席灯帽子,“不要怕,有我在。” 席灯红眼睛微微一转,又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宋霖把他帽子盖好,带着他走进了酒店。 许乐宁此时站在电梯面前,看到宋霖的样子,嗤笑一声,“这衣服你给穿的?” “对啊。”宋霖回。 “也太……”许乐宁低头笑,正好电梯门开了,他就迈着大条大长腿走了进去,宋霖紧跟其后。 许乐宁盯着跳动的数字,眼神倒没有再往席灯身上看,“人家养宠物,你也养宠物,人家宠物还会下地走,你家宠物就跟个没骨头的动物一样,你成天抱着。” 宋霖手一直在席灯背上拍,神色自如,“他第一次出来,现在有点紧张。” 许乐宁哦了一声,换了个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 “老样子。” “听说你们公司那个产品要换新的代言人,找好了吗?” “有好多人来面试,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宋霖斜睨许乐宁一眼,“又睡了谁,要送分手礼物?” 许乐宁笑了一声,“还是你了解我,不过我都吃了一个月素。” “许大药转性了?”宋霖刚说完,就觉得搂住自己脖子的手有点松开了些,他偏头一看,发现刚刚还紧张得发抖的席灯居然又睡着了。 还好刚刚让服务生把车里的东西也送上来。 “怎么了?” 宋霖唔了一声,动手把席灯的帽子盖得更严实,“睡着了。” 许乐宁浓眉微蹙,“睡着了?我还给大侄子准备了礼物的。” “他贪睡,什么礼物?转交给我就可以了。” “叮——” 电梯门开了。 许乐宁没回答宋霖那个问题,率先走了出去,“睡着就睡着吧,估计待会的气氛也能把他吵醒。” 背对着宋霖的许乐宁勾唇一笑,笑得是邪气万分。 7.1.5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许乐宁带着宋霖走到一个包厢门口,他先是回头看了下宋霖,才缓慢地把包厢门推开。门刚被打开,里面的音乐声就流泻出来。 “呐,人到齐了,趴体正式开始吧。”许乐宁一进房间,就拿了一瓶酒,放在手里摇了摇。瓶盖一冲上天,无数泡沫争先强化地从瓶口溢出来。 宋霖后一步进入房间,刚进去,就一堆人围了上来。 “宋霖,把你家孩子给我们看看呗。” “对啊,乐宁同学可是说这是他大侄子。” “宋霖,你什么买的啊?” “这恐龙睡衣也太可爱了吧,哈哈哈。” “宋霖......” 宋霖往后退一步,“喂,你们够了。” 许乐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霖哥哥,我可是给我大侄子办生日宴,虽然不知道他在哪天生日,但就定为今天好了,因为今天是我跟我大侄子见面的第一天。” 宋霖听了这话恨不得给许乐宁踹一脚,不过还没等他踹,他就看到很多只手向他伸过来,目标都是他抱着的吸血鬼。 许乐宁站在人群外,回头看了眼宋霖被包围的样子,好心情地喝了口酒,“好了,不要把我大侄子吓坏了,在睡觉呢。” “在睡觉?好乖啊。” “来,给叔叔抱,叔叔给大红包。” “......” 这群人...... 宋霖正准备开口骂人的时候,怀里的吸血鬼动了动。 宋霖肩膀处的小恐龙脑袋轻微了动了动,然后就是慢吞吞地抬起来。席灯眼神迷茫懵懂,但视线却准确无误地往一个地方看去。 宋霖先顺着看过去,就发现许乐宁端着杯红色液体的酒杯正冲着他笑。 看怀里这只吸血鬼的反应,恐怕那里面是血液。 席灯抬头之后,之前还闹哄哄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席灯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甚至把宋霖都忽略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许乐宁,确切应该是许乐宁端的那个酒杯。 宋霖忽略下心里涌起那种淡淡的不爽感,冲许乐宁喊:“这就是你的礼物?” 许乐宁摇头,“当然不是,这只是我给大侄子的见面礼。” 宋霖还准备说什么,周围的人已经开始躁动了。 “啊啊啊啊,真的太可爱了,给姐姐抱抱好不好?” “宋霖,把你家吸血鬼给我玩玩嘛。” “宋霖,你在哪里买的?这成色也太好了吧。”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 宋霖伸手挡开那些试图要摸席灯脸的手,“待会给你们看,他不怎么喜欢和人亲近,你们待会想抱他必须要经过他的同意,当然还有我的同意,身上香水味太重的不可以,有怪味的也不可以。” 许乐宁笑,“吸血鬼这种单细胞生物,一杯血就可以哄住了。” 许乐宁的话一下子踩中了宋霖的死穴,宋霖回忆到自己当初就是用一杯血把席灯给哄住的,甚至很多事情都是在拿血液哄的。 该死的,许乐宁这家伙的讨嫌指数怎么一下子上升了? 许乐宁这时候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旁边的人给他让了个位置,他就走到了宋霖和席灯面前,“大侄子,初次见面,叔叔送你这个好不好?”许乐宁眼里全是戏谑,“都不要你喊叔叔,你点个头,这个就归你了。” 宋霖也说话了,“席灯,不要理他。” 宋霖说这话并没有什么信心,他也对席灯算了解了,假如说对方的技能是撒娇和卖萌,那么席灯的特长一定是吃和睡,当然其中睡更厉害。 宋霖都不相信席灯会拒绝掉鲜血的诱惑,就算是从没有吸血鬼可以拒绝掉。 据说一百年前有一场特别轰动的吸血鬼暴动,可是最后居然被一个特别简单的招数给轻松化解了,当时政|府都出了很多新型武器,但一个都没有派上用场。新上任的将军面对浩大的吸血鬼军团,只是让士兵去医院血库把鲜血血液全部给带过来。 当时媒体给这场暴动起了一个名字——“搞笑又愚昧的暴动”。 宋霖说完话就一直看着席灯,看到对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装满血液的杯子。 许乐宁带着得意的笑容慢慢把杯子递过来,席灯却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没想到的动作,他蹙了蹙眉,就扭过头,抱住宋霖的脖子,头往宋霖的肩膀上一靠,不动了。 “天啊,这是我见过的第一只拒绝了血液的吸血鬼。” “宋霖,你这也养得太好了吧,他认主啊?” 宋霖内心是得意的,但表面上却装成云淡风轻的样子,“没有,也就是比其他吸血鬼要乖一点吧。” “你给他起了什么名字?” “我没给他起,怕他不习惯,用了他原来的名字,席灯。” “席灯?”这句话是许乐宁说的,他念这两个字,仿佛是用舌尖品尝过一番,让听的人几乎都有种通电的感觉。 果然有人骂了,“卧槽,许乐宁,你好端端又散发药性做什么?” 许乐宁勾起左边唇角,眼睛轻轻一眨,他像一个熟练的猎人,布下天衣无缝的陷阱,只等着傻乎乎的猎物上门,“我不过随便念念,你们干嘛又对我起邪念?讲好了,我最近都吃素,不管是要我睡的还是想睡我,都请等等吧。” “靠,谁要被你睡。” “许大药,你不要脸的指数更高了。” 他们这些年,谁都知道,许乐宁从来不跟自己朋友睡觉,睡了那就不是朋友了,而这些朋友里,有多少是暗藏心思的谁也不清楚,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宋霖就是其中一个,他喜欢许乐宁很多年了,久到他有时候都忘记了,习惯和他以朋友的方式相处,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宋霖高中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可能就是许乐宁最后的爱。有次他喝了酒,知道许乐宁在天台,就跑上去。他都打算好了,冲上去先亲对方,把人亲懵之后,再述说自己的心事。但是真冲到对方面前,宋霖看着许乐宁棱角分明又自动带着三分邪气的脸,想做的动作却怎么也做不下。宋霖吞了好几口口水,一团火从脚掌心烧到头顶,才鼓起勇气说:“乐宁,我……有件事想说。” 许乐宁挑挑眉,“说啊。” “那个......” 许乐宁手机响起了,他做了个不好意思的表情,然后就接起了电话,“贝贝,想我了?跟谁在一起?不就跟我发小在一起,你想什么呢?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跟他有一腿,睡过?天,你在想什么,我跟他从小长大,看到对方裸|体根本硬不起来好吗?喂,李贝,你再这样猜测,分手算了......” 宋霖当时望了下天,没有下雨的踪迹,要不然就可以哭了。 *** 宋霖对于自家吸血鬼拒绝了许乐宁的事情感到十分开心,感觉好像自己当年的仇也一起被报了。不过,马上,宋霖就有点哭笑不得了。 席灯此时完全醒了,缩在沙发上。他的恐龙帽子取了下来,代替的是一个寿星小喇叭彩帽,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有点紧张,他那双红眼珠子一直咕噜噜地转,然而不管怎么转,都能对上视线。 由于宋霖的强制要求,现在所有人都是坐在离席灯一米远的地上看着他,然后这种景象似乎还是有点吓到了沙发上的吸血鬼。 宋霖站在外圈,看着席灯觉得有点心疼,“喂,你们别吓到他。” “真是个奶爸,不会的,放心放心。” “对啊,放心好了。” 五分钟之后,宋霖亲眼看到一个美女用一块蛋糕把席灯骗到怀里坐着了。那个美女抱到席灯的时候明显惊讶了,嘴巴都合不拢了,一直回头对宋霖说:“啊啊啊,那个,他吃蛋糕没事吗?真的可以吃吗?” 宋霖强颜欢笑,“你可以给他试试。” 反正不好吃,席灯就会闹脾气。 宋霖却没想到,席灯舔了一口蛋糕之后,虽然没有舔第二口,但也是确确实实在那个美女怀里坐着不动了,虽然碰他脸会躲,但是也是确确实实被人用一块蛋糕骗走了。 这孩子,现在是不喜欢血液,开始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吸引了吗?该不会是自己带歪了吧? 宋霖就一直盯着,心里在数席灯什么时候会开始挣扎。 当他数到第145秒时候,他看到席灯扭了下头,眼神看到了自己,那双像红玛瑙一样漂亮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席灯对宋霖伸出了一只手。 宋霖正准备走过去,就发现那只手被另外一个人握住了。 许乐宁弯下腰,笑眯眯地,“席灯,干嘛对叔叔伸手?是不是要红包啊?” 8. 1.6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带席灯回来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席灯洗澡的时候都是靠在他身上,一副随时都要倒下去的样子。宋霖给对方头上抓泡泡,“那个姐姐怀里你坐着舒服吗?这一周没有血喝了。” 虽然席灯只在别人怀里呆了不到三分钟,但是他还是觉得胸腔里有一股气,憋着,怎么都没有办法排出来。不过席灯似乎并不喜欢许乐宁,被握住手立刻就挣扎开来,许乐宁一向讲究风度,也不跟一个宠物计较,松开手,对自己笑了笑,“大侄子似乎更喜欢女人哦。” 席灯听到了最后一句话,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散发着可怜兮兮的气息,他就像一头迷路的可怜小鹿。 宋霖拿全是泡泡的手点了下席灯鼻尖,“撒娇卖萌都没有用,这是教育你,以后不要随便吃一些陌生人给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就算不奇怪也不可以吃,当然吃我给的是可以的。” 席灯的喉咙里又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宋霖只当自己没有听见。 第二天宋霖照样起床去上班,系领带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下还在床上熟睡的席灯,看到对方安稳的睡姿,鬼使神差就走了过去。吸血鬼的长相可以说是上帝给的恩赐,他们的容貌没有种族可以与之媲美,再好的化妆品护肤品也不能让人类的皮肤像吸血鬼的皮肤一样毫无瑕疵。席灯睡得很熟,把半张脸都埋在毯子里。宋霖弯下腰伸出手捋起快遮挡席灯眼睛的刘海,他用大拇指在对方光亮的额头蹭了蹭,触感像瓷器,滑嫩却冰冷。宋霖看席灯的眼神很认真,也很复杂,如果有第三者在,一定会误会什么的。 席灯是听到楼下的门关的声音,先是耳朵动了动,再是睁开了眼睛。 主角受刚刚这样看着自己,是动心了吗?席灯皱了皱眉,把碍事的毯子掀开,坐了起来,他先是看了下摆在床头的血包,那种人工血包很难吃,他没什么兴趣,他饿了,宋霖是一个很好的饲主,但是他不应该给自己喝血的,喝完血再去喝血包,真称不上什么美好的事情。 席灯下床,赤着脚走到楼下的厨房,拿了一把小刀,对着自己那看上去有些过分纤细不太像一个男人的手腕划了下去。虽然没有獠牙,没有人类猎物,但是他还有自己啊。席灯一边吸着自己手腕上冒出来的血,一边冲洗干净小刀,他还不忘记把小刀在毛巾上仔仔细细擦干净,再摆到原位置。 做完这一切的席灯走出了厨房,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所以他吸得也很急,很多吸血鬼饿死的原因是他们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吸血的速度没有自己伤口愈合的速度快。 席灯没有回房,而是在客厅里站着,他想联系那个当初他待过的宠物店的店主,他想知道主角攻被卖出去没有。他抢了主角攻的待遇,按照主角光环,主角攻现在过得应该不会太惨,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主角攻终究会见到主角受宋霖。可是他没办法联系,他没有通讯工具,而且要通讯的话,对方是可以看到自己脸的。 事实上证明席灯的预感是正确的。 宋霖今天回来没有第一时间上楼,而是在跟人吵架。 “……我不是想吵架,但是我觉得你们的决定太大胆了,让一个吸血鬼来当代言人……我不是封建,我们那款产品是护肤品,吸血鬼根本不用护肤,任何人都不可能达到吸血鬼他们那肤质不是吗?……许乐宁,我知道又是许乐宁,他带来的人是吧……好吧,那明天你把那个代言人带到我面前给我看吧。” 宋霖结束通讯,舔了舔唇,才把鞋子换了,他收拾了心情才上楼,看到房里的吸血鬼还在睡觉,心情莫名其妙好了许多,虽然对方总是在睡,但是还是觉得没有那么孤独了。宋霖走过去,对席灯又是捏脸又是挠痒把对方给弄醒,“今天也要出门,我们要去姑姑家吃饭。” 席灯揉了揉眼睛,他似乎能感受宋霖心情不如往常好,用脑袋在宋霖下巴处蹭了蹭。这一个小小的举动立刻就让宋霖感动到了。 宋霖摸了摸席灯的头,“还是你贴心,如果你可以喊我一声,那么我会更开心的。” 宋霖刚摁下门铃,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他就看到自己表妹正在傻笑的脸。 “嗨,表哥,你终于来了。”孙敏的视线迅速转移到宋霖抱着的某只吸血鬼,她伸出食指在空中绕啊绕,“那个,这个就是表哥养的那只吸血鬼?” 宋霖伸手给自己表妹脑袋敲一下,“还要把我堵在门口多久?” 孙敏听到这话,直接把自己双腿分开,双手张开,完全挡住门,“表哥,你要想进来,就把你怀里的人给我当人质。” “敏敏,别闹,还不让你表哥进来。”屋里传来温和的女声。 孙敏的表情立刻有些讪讪的,把动作一收,站到一旁,“表哥,你快进来吧。” 宋霖进来的时候,孙敏的脖子就伸得老长,直直盯着宋霖的肩膀处看。宋霖瞧见了,一张大手直接不留情地盖住自己表妹的脸。 “啊啊啊,表哥,你真的很讨厌!”等孙敏把那只手扯下来,宋霖已经换好鞋了往里面走了。 靠,手长了不起。 孙敏嘟嘟囔囔。 吃饭的时候,宋霖把席灯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他看着表妹飞快地吃完饭就兴冲冲地往客厅跑,啥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喝了一口汤。 姑姑看了眼跑走的孙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姑娘像谁,每天乐呵呵得像个傻小子。”宋霖的姑姑和姑父都是老师,两夫妻性格都很温和,但生下来的这个女儿天生闹腾。 宋霖笑,“女孩子活泼一点是好事,姑姑应该感到开心。” 姑姑也是一笑,“有时候是挺好的,每天笑呵呵,有时候想骂她都骂不下去。霖霖,姑姑这次叫你来吃饭,可不是单纯就吃饭,你也不小了,是不是该考虑谈个朋友了?” 宋霖猜到姑姑叫自己来吃饭的目的了,只是说:“还没有碰到合适的。” 姑父说:”你也是,吃完饭再说,现在说什么?” 姑姑把筷子放下,“我是替霖霖爸爸着急,霖霖爸爸去世早,霖霖妈妈呢,从小就不管霖霖,现在还在研究院研究,一年都回不了一次,也不关心自己儿子,只知道给钱,钱能代替家人的关心吗?”她说着,竟然掉起眼泪来,旁边的姑父看了,连忙抱住自己老婆,“霖霖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哭什么?” 姑姑抹抹眼泪,“我这是太难过了。霖霖,姑姑也不挑,你只要找个贴心的就好,家世相貌都无所谓,男女也无所谓,甚至……”她卡了下,“听说现在年轻人挺流行跟吸血鬼结婚,姑姑瞧着你那吸血鬼长得倒好,就是傻了点,还有都不会下地走路,哎,这些都算了,你要想跟他结婚,姑姑也赞同。” 姑父都被这一番话给惊到,“老婆,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 姑姑瞪了眼自己老公,“还不是你天天说我老古董,现在只要霖霖开心,我什么都愿意。” 宋霖说:“姑姑姑父,我现在生活得不错,暂时也还没有想找个人的想法,你们不要太为我操心了。” 姑父看姑姑还要说的样子,立刻举起酒杯,“霖霖,你好不容易来一次,今晚陪姑父不醉不归。” 宋霖喝得有些酒气上涌才离开餐桌,从餐厅到客厅的这段路,姑姑还在说他的终生大事。宋霖虽然不太想听这个话题,但不能违背长辈的好意,姑姑算得上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了,本应该和他最亲密的两个人,一个人很早就离世了,另外一个常年生活在研究所,对于她来说,研究比儿子要重要很多。 刚到客厅,宋霖眼睛就瞪大了些,他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个人和一只吸血鬼,有几分哭笑不得,姑姑姑父走在后面一点,看到这场景,也愣住了。 孙敏则是一脸兴奋,”爸妈,表哥,看看,我给小席灯打扮得漂亮吧,比表哥品味高多了。” 席灯被孙敏强行搂在怀里,满脸大写的拒绝。 任谁脑袋上被扎了两个小辫子,嘴唇上涂了口红,脸颊处涂了腮红,都会拒绝吧。 这小姑娘是魔鬼啊。 宋霖把席灯带出孙家的时候,席灯脑袋一直埋着,上车之后也埋着,压得特别低,坐在副驾驶座上,看上去特别可怜的一小只。 宋霖努力憋住笑,“没事啦,已经洗得很干净了,还有一点点回家给你洗得干干净净,不要委屈。” 席灯过了好久才抬起头,他眼神十分哀怨地看着宋霖,他头发被放下来了,但是脸上的腮红和口红却没有完全洗掉,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姑娘。 宋霖看着对方,突然狼狈地转开脸,转移话题,“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他刚刚说完,腰就被搂住了,耳边听到的是那独特软软的声音。 “蹭你衣服上。” 席灯真的是很努力地在蹭,小姑娘这种物种真的是太恐怖了,宋霖喝了一个多小时酒,他就被那个叫孙敏的小姑娘搬弄了一个多小时。 现在他想到自己脸上那恐怖的妆容,就有种吸血的冲动。呜呜呜,现在不可以吸血,那只能努力把脸蹭干净了。 席灯蹭到一半,就发现自己的下巴被迫抬了起来,他突然对上主角受宋霖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点红,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他想做什么? 9.1.7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下一秒,席灯就发现自己被推开了。 宋霖把席灯扶正,收回手,“不要乱动,马上就回家了。” 他转回头,把车里的音乐打开,再单手撑下巴,总之完全无视席灯看过来的眼神。 车开得很快,席灯盯了对方一会,发现宋霖似乎不准备理自己,便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往外看。 宋霖偷偷瞄了下已经安分下来的席灯,心里松了口气,他伸手把车窗打开,让凉爽的风一下子灌了进来,给自己浑身降下温。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念头简直太恐怖了。宋霖忙着谴责自己的时候,却看到一个让他有点惊讶的景象。 由于已经很晚了,街上都空荡荡的,但是马路上却停了一辆正亮着灯的车。宋霖认出了那辆车是许乐宁的。许乐宁对感情不专一,但对他这辆车很专一,自从他买车之后,出行开的都是这辆。 席灯也注意到了这辆车,宋霖把车速放慢了,而这个时候,有人从那辆车上下来了,是许乐宁。许乐宁从驾驶座下来就绕到副驾驶座位,他似乎在发火,把副驾驶座门拉开,要把里面的人给拖出来。 那个人是—— 宋霖车开过去的时候,席灯看清了坐在副驾驶座上人的脸。 居然是一直没出面的主角攻金子易。 宋霖虽然没看清里面那个人的脸,但知道里面是个男人,他收回视线,却发现自家宠物扭着头在往后面看。 “你在看什么?” 他说完就发现自家宠物好像被自己吓到,身体颤了下,连忙回头有点惊恐地看着他,然而又不像是完全的惊恐,眼里还有些其他东西。 “怎么像被我吓到了?” 席灯没说完,只是默默地缩成了一团。 主角攻果然出现了,居然在许乐宁旁边。 那么主角受宋霖和主角攻金子易一定是会碰面的,现在自己跟主角受宋霖的感情也不算深,相处时间都不是特别长,他碰到主角攻金子易会被吸引吗? 席灯心里盘算了下,那么,在他们真正见面之前,自己必须要加快进度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家,宋霖属于喝了酒酒气很晚才上头的人,他摁指纹开门的时候手都在抖,在走到客厅的路上,两条腿都在打颤。 “席灯,我好像醉了。”他走到沙发旁,正好撞了下沙发脚,身子一歪就摔倒了。由于宋霖抱着席灯,加上摔的方向是沙发,他直接把席灯压在了身下。宋霖翻了个半白眼,眼睛一闭,睡着了。 席灯瞥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的人,他等了一会,发现对方呼吸都平稳了。席灯慢慢把对方扶起来,由着对方靠着自己,他盯了宋霖的手一会,那上面有通讯工具,但是非本人不能用。 算了,席灯闻到宋霖身上的酒味,皱了皱鼻子,伸手把对方半抱着,扶着对方走向浴室。平时都是对方给自己洗澡,那么今天自己给他洗一个吧。 席灯把宋霖放进浴缸里,试了下水温,就开始放水,自己则是跑去主卧给宋霖拿衣服。席灯在给宋霖拿衣服的时候,看到旁边那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嘴角抽了抽,不知道主角受宋霖为什么会觉得自己喜欢这种风格衣服,为什么他给主角攻金子易买的衣服都是正常风? 席灯拿了睡衣就跑去浴室,刚进去,就吓了一跳,连忙把快滑到水里的宋霖给捞出来,溅起的水花把席灯的衣服打湿了一大半。席灯看了下不省人事的宋霖,再看了下自己湿淋淋的睡衣,纠结了下,就扶着宋霖坐好,再把自己早就腻歪的连体睡衣给脱掉。 席灯脱完自己的衣服,就开始扒宋霖的衣服。先脱掉湿淋淋的外套,再看下里面已经贴身的白色衬衣,席灯解了一个扣子之后就没有耐心,衣服湿透了,扣子更难解开,反正宋霖那么多衣服,毁掉他一件没关系吧。 席灯两只手抓着宋霖的衣服,用力一扯,扣子就全部掉了。给对方脱掉衬衣,再脱掉背心,席灯突然发现裤子才是真正的问题。 皮带十分难解开,席灯低头解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了反应。席灯被吓得停住手的时候,手突然被捉住了。 “你?” 席灯惊讶地抬起头,就看宋霖半睁着眼睛,眼里通红一片。席灯动了动手,结果一下子被抓得更紧。宋霖另外一只手捂了下额头,他表情很难受,“你......席灯?你在做什么?” 席灯看了下解到一半的皮带,吞了下口水,“给你洗澡。” 宋霖看着只穿了件内裤的席灯,对方皮肤本来就白,在白炽灯下的照耀下,几乎白得如一张纸。这白像雪,一下子落进了宋霖的眼里。酒精再加上一些别的,这种冲动足以可以燃烧了宋霖。他微微一笑,加大力气,直接把席灯拽进了水里。 席灯的下巴直接磕在宋霖的胸膛上,下一秒,脸就被迫捧起来,然后一个柔软的东西就贴到了他的唇上。 席灯的眼睛睁大了些,宋霖的手游离到他的后脑勺,舌头也想抵开他的牙关。 “哎。”宋霖似乎发现成功不了,就微微离开他的唇,叹了一口气,就再次亲了上去。席灯呜咽一声,手却慢慢抬起,对着宋霖的脖子打了下去。 *** 宋霖是因为胸闷醒来的,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怎么都起不来,醒来的时候,发现不仅仅是胸闷,脑袋疼得厉害,除了脑袋,脖子也疼,好像被人打过一样。 宋霖刚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胸膛处还真压着一块巨石,还是块冷冰冰的巨石。 席灯窝在他胸口睡得很香稳,宋霖有点无奈叹了口气,刚准备小心翼翼地把对方挪开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自己身上没有衣服,然而席灯也没有。 宋霖回想了下昨夜的情况,昨天回到家里,然后……然后,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完全断片。宋霖想到这,连忙把被子掀开,然后发现一个更惊悚的事情,他和席灯的内裤都不是昨天那件的。 唔,有没有可能,自己昨天给自己也给席灯洗了澡,但是自己不记得了。 呃,可能吗? 他看了下睡得安静的席灯,悠悠地叹了口气。 宋霖起床刚进浴室准备洗个澡,却看到了仿佛台风过境的浴室。他的衣服和席灯的衣服全部在浴室的地上,浴缸里的水还有一半,旁边搭了一条毛巾,沐浴露瓶则是沉在水底。放毛巾的地方也乱七八糟。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哑口无言。 下次自己还是不要喝酒了。 宋霖弯下腰开始收拾,收拾完洗完澡,就跟公司请了个假。他今天实在没有精力去公司上班了。他随后下楼,十分庆幸地发现客厅和餐厅跟往日一样之后,便去厨房煮东西。 常年一个人生活,他早就练出了好厨艺。宋霖将鸡蛋在锅子边缘轻轻一砸,“咔”一声之后,将蛋壳轻轻分开,将里面的蛋黄和蛋清倒入锅内。 ——“滋”。 宋霖转动了下锅子,转身准备把蛋壳丢掉的时候,却看到了席灯。 席灯站在厨房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他的短袖,底下是一双白嫩笔直的腿,而且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 宋霖愣一下子在原地,任由鸡蛋在锅子里煎糊,还是席灯指了下锅子,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把锅子端起来。 但是本来一个漂亮的糖心蛋现在成了黑蛋。 宋霖只好把锅子放到水池里冲,再把手里的蛋壳丢掉,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席灯,直接走了过去。 席灯看到他走过来,眼睛又睁大了些。宋霖站在席灯面前,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席灯,可是对方只会无辜地看着他。 “你……你起来了?”宋霖话到口边,突然一转,而转完之后,他立刻转身冲进厨房。 之前为了通风,他是把厨房窗户打开的,他几乎没见过席灯白天醒来,更别说站在他面前。现在已经是早上八点左右,太阳已经高照了。 宋霖手忙脚乱把窗户关好,又跑出厨房去检查客厅和餐厅,他顺便把楼上都检查了一遍,再回到楼下,他看着已经坐在沙发上的席灯,突然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了。 “你会走路?” 席灯顿了下,然后缓慢地点了下头。 宋霖面无表情,“会走路,会说话,肯定还有其他,智商应该也不低,那你还会什么而没有告诉我的?对了,我昨天喝醉了,浴室你弄的吧?” 席灯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很委屈,他站起来似乎想抱住宋霖,却被对方避开。 “不准委屈,不准撒娇,说实话,是不是你?” 席灯抽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他点完头,看宋霖的表情十分小心翼翼,似乎很怕对方打自己。 宋霖看到席灯点头,却是叹口气,坐在席灯旁边,搂住了他,“你伪装自己一定有理由的对不对?你很怕被打吗?” 宋霖看到席灯又点了下头,立刻心疼得不得了,“你……笨死了。”他摸了摸对方那张足以用秾丽来形容的小脸,“你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从我买下你那一刻,就会一辈对你好了。不管你原来经历过什么,都请相信我。” 10.1.8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现在很无奈,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小腿的席灯,长叹一口气,“席灯,我要去上班了。”在家里休息一早上觉得精神好多了的宋霖下午就准备去公司,而且他还约了那个新代言人,爽约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席灯想跟他一起出门。 席灯抬着头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看起来特别可怜的样子,他冲着宋霖摇摇头。 宋霖很头疼,“现在外面太阳很大,太阳会伤害到你的。” 席灯继续望着他,宋霖皱了皱眉,抬腿想往门口走,席灯立刻抱得更紧,紧得宋霖那条腿完全动弹不得。 宋霖蹲下来,好声好气地哄着,一边去扯席灯抱他腿的手,“乖,不要闹,现在外面真的不适合你出门,你在家里好好睡觉吧,我下班会第一时间回来的。” “要一起去。”席灯被扯开,又速度抱上来,他甚至为了达到外出的目的,还拿脸去蹭宋霖的腿,蹭完又一脸无辜地看着宋霖。 “喂喂喂,你这样撒娇也太犯规了。” 虽然这样说着,宋霖还是心软了,“好吧,跟我一起出门,但是现在你需要换下衣服。”他打量了下席灯,要保证对方不会接触到一点太阳才行,他家吸血鬼那皮肤养的那么好,不能被阳光给伤害了。 席灯听到他松口了,腼腆一笑,立刻松开了手,还站起来对宋霖伸出手,结果却被打了下手心。宋霖打完就握住了,“会走路,就多多走路,还要抱。” 席灯被打懵了,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宋霖。宋霖则是牵着席灯的手往楼上走,等他们再次下楼,席灯几乎全副武装,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口罩、墨镜、帽子,一点肌肤都不露出来。宋霖带他出门前,还是有点不放心,“这样总觉得还不□□全。” 席灯低头看了下自己,他不敢求抱,便主动牵住宋霖的手,“够安全了,走吧。” 宋霖努力憋住脸上的笑,拍了拍席灯的头,“嗯。” 席灯来这个世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白天出来。变成吸血鬼之后,都快忘了阳光的味道。 宋霖开车的空隙看了席灯一眼,发现对方居然把遮阳的帘子微微掀开,立刻严肃道:“席灯,听话,把帘子拉好。” 席灯坐在后排,听到宋霖的话,便把手放下了。 宋霖从后视镜看着席灯,“你乖一点,这阳光对你有伤害。我们马上就到公司了,答应我,到公司之后你就呆在我的办公室,不要到处乱跑好吗?” 席灯点点头,他规规矩矩地坐着,一副完全“我很乖巧”的样子。 宋霖看对方这样子只觉得好笑,不过今天也太神奇了,席灯居然现在还不困。 很快,他们就到了公司。 宋霖直接把席灯带进了他的办公室,中途遇见不少人。那些人自然注意到穿着奇怪被宋霖牵着手的席灯,大白天需要穿成这样的,不是明星,就是吸血鬼了吧。 “宋经理下午好,您不是请假了吗?” 跟宋霖说话的是他的秘书路易。 宋霖微点下巴,“休息好了就来了,下午我约了新代言人,你给准备下吧。哦,新代言人的事你应该听说了吧,是个吸血鬼,你记得准备血包。” 路易应声,视线却往宋霖身后的席灯身上溜。宋霖也往后看了一眼,“嗯,待会也送点血包进我办公室。” “那个,是那位吗?”路易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点奇怪,在看到自己顶头上司点头后,他出门脚都是飘的。 终于见到那位了,之前突然接到自己顶头上司的电话,说要买大量吸血鬼穿的衣服时,他就很想见这位了。他属于那种想养吸血鬼却养不起的人,得知别人想了,心里别提多想看看了,尤其是看到自己上司从原来的加班狂变成按时下班的人,心里就更加好奇了。他知道上司那么按时回去,一定是因为家里那只吸血鬼。没想到,上司居然会把吸血鬼带来公司。 唔,不知道那位喜欢什么口味的血包,原味?番茄味?苹果味?香蕉味?干脆所有口味都送去好了。 路易再进来的时候,眼睛偷偷在办公室溜了一圈,却只看到宋霖坐在办公桌后面,以及沙发上散落了的眼镜、帽子等东西,并没有看到另外一个身影。 路易只好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刚直起身准备跟宋霖报道一声就走,却看到一个小身影从宋霖的椅子下突然钻了出来。 席灯握住刚捡到的钢笔,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宋霖,很顺势地在对方腿上坐着,“饿。”他冲宋霖小声地喊。宋霖看向完全愣在那里的路易,“把东西拿过来吧。” 路易连忙转身,把血包全部拿了过来。席灯看到这些血包,愣了下,因为每个包装都不一样。路易见状,便开始介绍,“这是原味,这是番茄味,这是草莓味,这是西瓜味……” 宋霖听到这一番话,挑了挑眉,低头捏了捏席灯嫩滑的小脸,“想喝哪种?” 席灯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完全被那么多选择给吓住了,最后慢吞吞地伸出手拿了一包柠檬味。 路易小心翼翼地观察坐在自己上司腿上的吸血鬼,看到对方把血包递给上司,自己上司似乎已经做惯了这动作,撕开血包,又递回给吸血鬼。 那只吸血鬼冲上司笑笑,就低头开始进食,也许是没喝惯这样,刚喝一口,就被酸到了。他酸得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开始冲上司撒娇。 路易本想在办公室停留更久,但他的视线被上司注意到之后,立刻被赶了出去。 宋霖把人赶出去之后,看着席灯苦着脸似乎不想再喝,他便故意使坏,“好孩子是不可以浪费的,好了,我要处理公事了,你去沙发上把这个喝完吧。” 席灯一张小脸都愁得能滴下水了,他把血包放到桌上,就搂着宋霖的脖子开始撒娇攻势。宋霖抱住席灯扭来扭去的腰,沉着脸,语气都凶了几分,“你这都是被我惯的,你知道有很多吸血鬼都没有血包喝吗?” 他说完这话又听到席灯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他心里正偷笑着,下一秒就愣住了。 席灯似乎急于讨好他,竟开始亲他,最后一下亲在了他的唇上,那唇虽然冷冰冰,但很软,宋霖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唇里那淡淡的柠檬味。 宋霖连忙把席灯扯下来,“你……”本想骂对方,但是看到对方清澈见底的眼睛,却只能认为是自己想太多。 一个宠物讨好主人的方式的确会有亲吻,自己这么大反应只不过是自己似乎不再简单地把对方当成宠物。 宋霖不敢深想,他从桌上拿了一包原味的血包递给席灯,眼神都不看对方,“你乖,去沙发上喝。” 席灯乖乖照做了。 宋霖便专心开始处置公事,极力将自己的思维从刚才之事抽出来。不知过了多久,宋霖的通讯工具响了,宋霖看了眼,发现是路易,便接了起来。 “宋经理,新代言人已经来了。” 路易的声音比平日有些怪异。 宋霖此时也心烦意乱,并没有注意到,“让他们去会客厅等一下,我现在就过来。”他结束通讯,就看向沙发,不意外地发现席灯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宋霖走过去,把席灯抱起来,去了这间办公室的休息间。休息间里面有简单的设备供他休息,宋霖把席灯放到床上,又把室温调低八、九度,才走出去。 宋霖在会客厅的门口碰见了路易,他皱了下眉,“路易,你怎么不进去?” 他没想到路易连忙凑了过来,路易压低了声音,“经理,那个,里面那位主似乎不简单啊。” 宋霖有点嫌弃地把对方推开,问了另外一个话题,“许乐宁也在里面?” 路易点头,宋霖便直接推开会客厅的门走进去。 许乐宁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往门口看一眼,笑道:“宋经理,久仰。子易,还不过来跟宋经理打招呼。” 他喊的那个人站在落地窗那里,下午三点的阳光,倾斜晒了进来。那个人被阳光包围着,长到及腰的头发几乎被染成了金色。 那个人听到声音,半转过身,眼神凌厉且准确无误地放在宋霖身上。 “是你在质疑我吗?” 那个人的声音很冷,冷中又带着那么一丝丝傲慢。他不过是穿着简单的衬衣牛仔裤,却给人十足的压迫力。他的脸是上帝最用心的作品,语言在形容他的长相是贫乏的,没有人可以长成这样,甚至也没有一个吸血鬼的容貌可以超过他,丽而不艳、美而不浓、殊色堪称尤物,光丽艳逸,端美绝伦,光是他的长相就可以给人强大的压力了,即使他长发及腰,但看上去一点都不柔弱。只要见过他的人都能第一时间看出他的强大。 而这个家伙是只吸血鬼,一只站在阳光里一点事都没有,还能向别人散发强大的威慑力的吸血鬼。 那只吸血鬼慢慢走了过来,他的目标是宋霖。 “你身上有我同胞的气味,他在这里。”他停在宋霖一步之远的地方,语气肯定地说。 11.1.9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眸色转冷,会客厅的气氛一下子压抑下来了,还是许乐宁打破了僵局。 他哈哈一笑,站起来拍了下金子易的肩膀,“子易,你乱说什么,快跟宋经理打招呼。宋经理,子易平日少接触人,性格不好,你包容下。” 宋霖略勾唇一笑,眼里却没有什么温度,“我怎么会跟一个宠物计较。” 金子易动了下肩膀,避开许乐宁的手,“宠物?你就是这样称呼我的同胞的吗?把吸血鬼当成没有灵魂的娃娃,任你们玩弄是吗?啧,真是肮脏的人类。” 宋霖不气反笑,“金先生真是一个很特别的吸血鬼。” 路易吞了下口水,他怎么觉得这个会客厅冷嗖嗖的。 许乐宁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我们要这样站着说话吗?” 宋霖说:“坐吧,路易,你血包准备了吗?金先生,希望你不要介意鄙公司招待不周。” 金子易自寻了个沙发坐下,单手撑着下巴,“我不喜欢喝这种人工血包。” 宋霖瞥了许乐宁一眼,“看来许先生最近要补补了。” 许乐宁笑着摇头,“欸,我可没有奉献自我。” 金子易嗤了一声,“人血,这种食物很脏。” “是吗?”宋霖没有争执这个问题,而且换了个话题,“既然金先生想成为我们产品的代言人,不如先说说对我们产品的了解?” 金子易眉峰微折,把视线投到了许乐宁身上,许乐宁对他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参与。 宋霖笑了笑,“金先生恐怕对鄙公司的产品一无所知,那么金先生为什么想来当这个代言人吗?” 金子易对上宋霖的眼睛,“但我知道我是最适合的。” 这句话是对的,宋霖在见到金子易的第一眼就知道,虽然不喜对方,但没办法否认,如果金子易的脸配上他们的化妆品,他们的化妆品会销量大增。 人类都会被美丽的面庞给吸引,他们会相信自己用了某种产品也会变得跟那个产品代言人一样美丽。如果说世界上有杀人于无形的武器,容貌便是一种了。宋霖有预感,眼前这个不同于以往任何吸血鬼的金子易会一炮而红。 宋霖点点头,他转头对路易说:“你把签约合同拿过来吧。” 路易点头,他也从这个古怪强大的吸血鬼身上看到了无限商机。路易刚走出会客厅,就有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路秘书,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路易看着面前的人,这是他们部门新调上的女职员,平时都冒冒失失,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她还这样,看样子要重新考虑了。 女职员面色焦急,直接一把拽着路易,就往某个方向跑,“路秘书,我解释不清,您过去看一下吧。” 路易一头雾水,待没跑几步,路易就发现这方向不是宋霖的办公室方向吗?很快,他就发现发生什么事了。 与此同时,金子易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黑沉沉的,“很近。”他说完就准备往外走,宋霖连忙站起来,伸手拦住对方,“金先生,我们马上要签约了,你要去哪?” 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对方那两个字里听出了不安,也许是对方一见面就询问了席灯的情况,总觉得金子易的目的并不简单。 金子易眼神轻蔑地看了宋霖一眼,“人类,就凭你也想拦住我吗?” 路易此时也是慌张的,没人告诉他,他家上司养的那只吸血鬼还会自己跑出来啊。 那只吸血鬼似乎被人群给吓住了,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路易看到对方露出来的一只脚丫子,那脚丫子雪白/粉嫩的,像一团雪,他还隐隐约约听到对方在喊宋霖,那声音低低弱弱的,可怜极了。 可是上司在工作…… 路易走上前,转身,怒视那群在拍照的职员,“你们还要不要工作?全部给我散了。” 那些人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了,可那位主还躲在柱子后面。路易轻咳两声,“那个,他们都走了,你先回办公室吧,经理待会就过来了。” “呜呜呜,宋霖。” 妈的,这是要命啊,他现在还要去拿合同,没办法哄这位主,可是这位主又是上司的心头肉,自己丢下不管是不是又不太好? “经理签完合同就过来,真的,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路易轻声哄,他发誓他对他年幼的小侄女都没有那么温柔过。 他说完就看到一个脑袋从柱子后冒了出来。 唔,一天之内见两个极品的吸血鬼,是不是对心脏的另类考验? 比起会客厅那位气势汹汹的美貌吸血鬼,眼前这只明显无害多了,一双红眼睛像是被水洗过一样。先头在宋霖办公室他不敢多看对方,此时近距离一看,方知宋霖为什么会按时回家,而且在见到那位金子易吸血鬼,眼神里也没有流露出半分惊艳。 自己可是对着金子易发了很久的呆。想来,上司的审美水平一定被眼前这只吸血鬼给提高了吧。 “他在哪?”眼前这只吸血鬼似乎有点害怕自己。 路易努力微笑,试图把自己伪装成居委会无害的大妈,“经理在会客厅,待会就会过来。” “会客厅在哪?” “会客厅在……”路易这话没说话,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旁边一闪而过,待他再看,却发现之前还在的吸血鬼不见了。 “砰——咔——” 那不是上司办公室关门并反锁的声音吗? 路易还有点懵,就听到身后传来自己上司近乎气急败坏的声音,“他是不是把席灯捉进去了?” “嗯。”那是许先生的声音。 “日。” 天,那句脏话是上司说的吗? 宋霖快步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扳了扳把手,但门从里面反锁,他根本打不开。 “金子易,你给我出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路易有点不敢相信,刚刚那阵风是金子易?然后他还当着他面把上司的心头肉给掳走了吗? 天,他死定了。 路易立刻惶恐地转身去找人,上司办公室的钥匙只有董事长那里有,连上司自己都没有的。 而此时办公室里的场景则是—— 金子易轻轻松松地化解了怀里吸血鬼的任何攻击,满意地把对方压在地上,一条腿分开对方的双腿,看着对方略为惊恐的表情,一把掐上对方的下巴。 “居然没咬我,那么一定有问题。”金子易看清对方口腔结构后,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牙齿被磨平了。” 席灯想把嘴巴合上,只是徒然。金子易把手指伸了出来,摸了摸本应该长着尖尖的獠牙的地方,“被人类圈养的吸血鬼都像你这种吗?我的臣民,让我来救赎你们吧。” 金子易把手抽出来,猛地抓住席灯的脖子。 这是一个攻击意味十足的动作。 任何一个吸血鬼被人抓住脖子,都会有强烈的不适。 席灯洞察到金子易想做什么了,眼里是真的惊恐了。可是金子易很强,如果说席灯这种是人工繁殖出来的吸血鬼,那么金子易才是真正的纯血统吸血鬼。一个陷入休眠期却被人类捉住的吸血鬼,强迫醒来的他却发现世界都变了,原本高贵的吸血鬼竟然成了被圈养的宠物,甚至有些还面临更多的伤害。他在原文因为爱上主角受宋霖而没有复仇,可是没有爱上人类的他在发现自己的同胞成为低贱的宠物,会有多大的怒气呢? 金子易在席灯的脖子上嗅了嗅,然后就伸出长长的獠牙—— “唔。”席灯蹙眉,失血的不适感太难受了,更难受的是骨子里想对对方臣服。 血统,向来是划分吸血鬼高低贵贱的东西,只是他原来都没有碰见纯血的而已。 金子易眸色转深,对方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体内,说实话,这血很甜,甜得让他根本停不下来。 为什么这么甜,是因为自己醒来就没有进食过的原因吗? 他现在真的觉得饿了。 宋霖几乎要把门砸破了,喊金子易没用,他就喊起了席灯。 “席灯,席灯,你还好吗?他伤害你了吗?” 许乐宁见状,想去扯宋霖,“宋霖,不会有事的,他们都是吸血鬼。” 宋霖避开他的手,回头怒视,“吸血鬼就不会伤害吸血鬼吗?那为什么人类会伤害同为人类的人呢?许乐宁,要是席灯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席灯对半空伸了下手,像是祈祷,像是求救,失血过多让他越来越困倦。 金子易握住那只手,把那只用柔弱二字可以形容的手攥紧在手心。 即使求救,也只能是向我。 12.1.10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金子易静静地感受着对方生命力的流失,其实很奇怪,吸血鬼本来就是跟死亡有关的生物,却会因为失血而再次死亡,也是彻底死亡。 他把獠牙从对方体内/拔/出来,看着对方孱弱到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他轻飘飘一笑,随后咬破自己的手腕。 当他把手腕凑近席灯时,席灯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吸吮起来。 金子易并不在乎对方有些粗鲁的动作把自己弄得有点疼,他甚至还是用赞赏的眼光看着席灯。 宋霖打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幕,他没有忽略金子易唇边的血迹,也没有忽略席灯那异常的状态。衣袖下的手猛的握紧,他刚走一步,就听到了一道声音。 “如果你走近的话,我就把他的心脏给挖出来。你要不要猜猜他没有心脏还能不能睁开眼睛?” 金子易说完就是哈哈大笑,尤其在他看到宋霖那难看的脸色时。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霖一字一句像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金子易收起笑容,“很简单,让他跟我走。” 宋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可能。” 金子易挑眉,“那就没有办法了。”他另外一只手突然向席灯的左边胸膛伸了过去。 这时许乐宁说话了。 “子易,玩够了,起来吧。” 很奇怪,金子易听了这话却是停下了手,甚至露出几分不开心的样子。 许乐宁又说话了,这次里面隐隐有着警告,“金子易,起来。你玩过了。” 金子易偏头看了下席灯的情况,发现对方吸得差不多,就把手给收了回来。他舔了下自己受伤的伤口,方才为了让席灯吸血,他可是咬破了好几回。 宋霖连忙冲了过去,他没有看一旁的金子易,直接把地上的席灯给扶了起来。 “席灯,你还好吗?” 金子易起身走到许乐宁身边,他观察了下许乐宁那明显沉下来的脸色,眼神竟然飘忽了几分。 许乐宁斜他一眼,眼里情绪很明显。 回去再教训你。 席灯睁开眼看到宋霖就微笑了下,他窝在宋霖怀里,一只手轻轻抓住宋霖的衣角,“我没事。” 宋霖又气又心疼,他把席灯唇边残余的血迹擦掉,“没事就好。”他抱紧席灯,转头对路易说,“路易,把许先生和金先生请去会客厅,我待会再过来。” 路易惊了下,他没想到上司在遭此突变,还愿意跟对方签约,不过上司的心向来难以猜测。 宋霖把人全部赶出去后,立刻把席灯抱到了沙发上,“哪里受了伤?他刚刚咬了你哪里?”他想把席灯的衣服脱下检查,却被制止了。 席灯眼神很疲倦,“没有受伤,我好想睡觉。” “睡觉?”宋霖观察到对方的精神不佳了,跟平日的困不同,对方这次是看得出的累。宋霖立刻更加心疼,“好,我抱你去休息间休息这次我把休息间锁上,不会有人打扰你的。” 席灯点点头。 他此时内心很乱,他没想到主角攻金子易见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让他更加始料未及的是,他方才与主角攻金子易做的事其实是一种仪式,那种仪式会让他见到主角攻金子易就情不自禁地想要臣服对方,时间久了,就会完全成为对方的附属品。 宋霖关掉休息间的门,本还温和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他走进了会客厅,“我们来谈谈合同的具体事项吧。” 晚上。 宋霖驱车到家,他把还在睡觉的席灯从后排抱了出来。即使看不出伤口,却也觉得对方的脸色比平日苍白许多,而且往日抱他还会动一动,今天完全是一个姿势,甚至眉头是一直微微蹙着的。 席灯这一觉一直睡到他第二日晚上,他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揉了揉眼睛,就听到宋霖那温和的声音。 “醒了,饿不饿?”随着话落,席灯感觉到一个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的额头上。虽然只是很短时间的接触,席灯也发现了,宋霖亲了他。 席灯微微垂眼,用长长的睫毛掩盖眼底的惊诧,“不饿。” 宋霖伸手把对方抱住,又亲了下对方的脸,“怎么会不饿,你已经睡了整整24小时了,想喝血吗?” 宋霖说完就转身把一早放在床头柜的小刀拿了过来,他在自己手腕轻轻划一刀,血液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连忙把手腕凑近席灯的唇,即使席灯此时并不想吸血,但依旧被本能给驱使了。宋霖的血液是他成为吸血鬼接触到第一个人类的血液,对他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宋霖低头看着对方吸自己血,心里却慢慢地被填满。 他似乎开始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思,并不是简单地把对方当成宠物,而是当成了更深层面的存在。 在孤独了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尝到了陪伴的滋味,那种滋味是甜的,有人需要自己,有人在乎自己,有人眼神只看着自己。 即使对方的感情跟自己不一样,即使对方不理解自己的感情,那也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知道并且去守护就好了。 他不会放手,也不会让任何人去夺走这种陪伴。 宋霖请了假。 对于一个工作狂是十分难得的,但是从每次睁眼都可以看到宋霖,席灯就知道宋霖绝对请了假,并且还似乎是个不短的假期。 席灯突然失去了自由,宋霖现在完全把他当瓷娃娃看待,甚至每一顿都要用鲜血来喂他。 席灯看着宋霖日益苍白的脸,到后面是一边红着眼眶一边吸食对方的鲜血。 “我不要了。”席灯声音闷闷的。 “不要,席灯会饿的。” 席灯猛的抱住宋霖的腰,“可是宋霖会死的,我不要宋霖死。” 宋霖摸了摸席灯的头发,“我不会死的。” “会的,再吸会死的。”席灯眼睛红通通,仿佛要哭了。 宋霖被席灯闹来闹去,总算停止了继续用鲜血喂食。 而第二天宋霖就去上班了,上班之前他特别不放心,把家里的安全系统检查了又检查,才出门去上班。 宋霖刚到公司就被叫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已经是个年迈的老者了,他看着坐在面前的宋霖,笑眯眯地开口,“小宋,我这有件好事让你去做,你肯不肯?” 宋霖淡淡一笑,“我不懂董事长的意思。” 董事长欸了一声,“前段日子花秀系列不是请了个新的代言人,我瞧那个代言人一个人拍广告显得有点单调,想再请一个。那个代言人相貌过人,再加上是吸血鬼,请明星之类的都不合适,我听底下人说你养了一只吸血鬼,成色不错,便想着让你家那个一起来拍广告。” 宋霖抿了抿唇,“董事长,席灯他不仅仅是个吸血鬼,他还是我的家人。” “我知道,不过你就不想公司发展更快吗?”董事长站起身,慢悠悠走到宋霖身边,拍了拍对方肩膀,“小宋,你觉得这顶楼的风光怎么样?我膝下无子,又跟你爷爷是最好的朋友。你这孩子一向品行好,是我看着你长大的,你就不想有一天坐在这间办公室看这顶楼的风景?小宋,只是合拍一个广告,你回去好好考虑吧。” 有时候选择等于没有选择。 宋霖这天回家情绪特别低弱,看新闻的时候席灯抬头看了他好几眼。 宋霖眼神虽然放在电视上,但心思早就不知道在哪了。席灯伸手捏了捏宋霖的下巴,就像宋霖平日捏他脸一样。宋霖低头,有点困扰地看着席灯。 “你不开心。”席灯看着他,用的也是陈述句。 宋霖没有否认,他点点头,“是的,我不开心。” 席灯偏头,“怎样才能开心?” 宋霖发现席灯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多,这是件好事情。 “你陪着我就可以了,你陪着我,我就会很开心了。” “真的?”席灯露出很狐疑的表情。 “真的!” “可是你不笑。” 宋霖闻言,扯出一个笑容,“好了我笑了,继续看新闻吧。” 席灯蹙眉,宋霖便揉平他的眉心,笑着说:“皱眉会变成小老头的。” 发生了什么吗? 宋霖第二天去上班,他直接去了董事长的办公室,手里拿着封辞职信。 “董事长,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是做不到,这是我手写的辞职信。”宋霖把手里的信递过去。 董事长只看了一眼,都没拆开,就把那信丢进了垃圾桶。他语重心长地对宋霖说:“小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特别容易冲动,但是花秀系列是你一手创办的,你在上面花的心血所有人都知道,你忍心就这样放弃?我说句不好听的,不过是拍个广告,你为何顾虑那么多?而且你有问过你家吸血鬼的意愿吗?” “我的意愿跟他的意愿是一样的。” 董事长脸沉了些,“小宋,你这是自作主张,你回去问问你家吸血鬼再来答复我,也许问完你就不会那么纠结了。” 宋霖还想说什么,却被董事长摆摆手直接请了出去。 宋霖是在给对方洗澡的时候问的。 “席灯,你想去拍广告吗?” 席灯一边玩他的水鸭子,一边抬着头不让泡泡弄进眼睛,“什么是广告?” “就是我们每天看新闻,看完之后出现的东西。” “是一个人拿着一个东西一直在说话吗?” “差不多。” “宋霖说去,就去。”席灯笑。 宋霖轻轻哼一声,“叫什么宋霖,叫主人。” 席灯摇头,“宋霖——宋霖——宋霖——”他叠声叫着,仿佛叫着对方名字成了一件格外有趣的事情。 “是我养歪了吗?”宋霖故作苦恼地皱起眉,一只小手就伸到他的眉心,揉了揉,“小老头。” 席灯说完就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 宋霖也笑,“如果我说不去,就不去。” 席灯点点头,完全乖巧的样子。 “那我无所谓呢?” “我也无所谓。” 宋霖点头,“我知道了,好了,要冲头发了,闭上眼睛。” 过几日,席灯再次晚上被宋霖从床上挖了起来。 席灯还闭着眼睛,抱着被子不肯松手,“唔,不要。” 宋霖拍了拍席灯的屁股,“起来了,我们今天要出门。” 席灯这下听话地松开被子,伸手让宋霖把他抱起来。 宋霖觉得好笑,“都不问去哪吗?” 席灯点点头,在宋霖怀里找个合适的姿势继续睡。 宋霖也不管他,把他换好衣服,就带着出门了。席灯到车上才发现这次跟上次一样没有穿连体睡衣,而且这次宋霖给他穿的衣服特别正常,就是普通人类穿的衣服。 席灯一边喝着血包一边看着窗外,等到了目的地,席灯发现这个地方看起来特别繁华,似乎是酒吧街。 宋霖给席灯戴上一顶鸭舌帽,才把席灯给带下车。 这条酒吧街在晚上七点已经热闹非凡了,到处都是穿着清凉的男男女女,灯光闪烁。宋霖牵着席灯径直往酒吧街的最深处走去。 主角受宋霖为什么要带自己来酒吧? 是要见谁吗? 席灯没有想到要见的人居然是许乐宁和金子易。 许乐宁站在窗前抽烟,而身为吸血鬼的金子易则是在喝酒。 他这次穿得一身黑,长发被全部扎了起来,雪白的右耳上打了一排耳洞,这种朋克的打扮把宋霖都给惊讶了下。 而席灯? 席灯早就在接近金子易所在的包厢,腿就软了下去。宋霖半搂住席灯,“这是怎么了?” 金子易又倒了一杯酒,没搭话,反而是窗前的许乐宁半玩笑半正经地说:“让他去吸子易一口血就可以了。” 金子易轻哼一声,把一个杯子递向宋霖所在的方向。 “喝了。”他言简意赅。 宋霖隐隐也知道一点原因,他搂着席灯坐下,刚准备把那个杯子拿过来,手臂上多了一只手。他回头,就看到席灯冲他摇头。 金子易瞥席灯,“不喝?会很难受。” 席灯没看金子易,而是更加用力地抓住宋霖的手。宋霖见状只好把手收回来,心疼地看着席灯。 席灯对他笑笑,然后就靠在他身上也不说话。 席灯明白那个杯子里有什么,他闻出来了。里面有金子易的一滴血,虽然那滴血会缓解他现在的情况,让他不那么想向对方下跪,但是喝了那个,只会越来越臣服对方。 过了许久,席灯觉得情况好多了,才从宋霖身上起来。他有些不解地看着宋霖。宋霖自然接收到对方的眼神,他握住席灯的手,对席灯安抚性地笑笑,才转头看向金子易。 “我们可以开始谈了。” 许乐宁把烟灭掉,走了过来,他今日穿得又是一件唐装,只不过是件月白色唐装。 “我的好霖哥哥,你为什么那么固执呢?一起拍广告,不就是一起赚钱?”他说着还踢了金子易一脚,“子易你说呢?” 金子易冷飕飕地看许乐宁一眼,可对方不惧不怕还对他微笑,金子易只好把眼神收回来,硬邦邦地丢下两字——“没错。” “跟你还有他一起赚钱,我只会想到与虎为谋。”宋霖说。 许乐宁笑,“危险往往是转机,花秀系列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我们此时此刻完全是在挽救花秀,至于邀请你家心头肉一起只不会是为了更加好的市场营销罢了。”他顿了顿,从鼻间发出嗯哼的声音,“宋霖,你就算再不放心子易,但这拍广告的过程,你全程都可以在,你还在担忧什么?” 金子易却是突然转过脸对宋霖灿烂一笑,他舔了舔自己露出来的獠牙,“不对,要小心,要不然我会随时吃掉他哦。” 13.第 13 章 宋霖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他的身子动了动,挡住金子易可以看到席灯的视线角度。 金子易见状,则是略嘲讽一笑,转回了头。他把手里的酒杯放到桌上,身子往沙发上一靠,发出一个单音节,“啧。” 许乐宁微微一笑,“宋霖,你别听他乱说。” 金子易撩起眼皮看许乐宁一眼,眼神看上去十分漫不经心,“我没乱说。”他扭头看着被宋霖严严实实挡在身后的席灯,“被人类圈养的宠物,一旦离开主人的视线,就被危险撕碎,也很正常吧。没有攻击能力,没有防御能力,只会摇尾乞怜。”他话里没有讽刺,只是在述说事实。 席灯捏紧宋霖背后的衣服,他这动作自然被宋霖发现了。宋霖没有回头,手却伸到后面握住了席灯的手。 “这事就不要你担心了。” 金子易收回视线,“随便。” 许乐宁坐下来,倒了杯酒递到宋霖面前,“霖哥哥,你就算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们多年的情谊不是?”他脸上挂着浅笑,头顶的灯光照在他的头发上,照在他的脸上,落到他的眼里,仿佛像流水在他眼里徐徐地流淌。 宋霖拿过酒大口喝了一口,“好,我答应了。”他喝完酒,就牵着席灯站起来,“明天公司见吧,我先带他回去了。” 许乐宁欸了一声,“回去那么早干嘛?”他盈盈笑意地看了从宋霖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的席灯,“大侄子,好不容易出来不想多玩玩吗?宋霖,你也别把他老关在家里,出来多见见人是好的。” “然后变成他那样?”宋霖用略嫌弃的语气说。金子易蹙了蹙眉,但依旧低头喝酒,并不准备理会宋霖的挑衅。 许乐宁站起来,绕过宋霖扯住席灯的手臂,拉着对方坐下,“玩嘛。”他松开手,干脆利落地在席灯旁边坐下,对上对方略惊恐的眼神,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要试试吗?” 宋霖瞪了许乐宁一眼,“你干什么?” 许乐宁很无辜的样子,“我只是问我大侄子喝不喝酒?” “不用了。”宋霖看了眼和席灯坐在一起的许乐宁,居然莫名觉得不舒服,而且这不舒服的感觉他竟不知道是源于许乐宁,还是席灯。他便拉起席灯,自己坐到席灯先前的位置,再让席灯坐到自己旁边。 嗯,好像没那么不舒服了。 回家的路上,宋霖看了看坐在副驾驶的席灯,斟酌了下才开口,“席灯,让你拍广告,你是不是不喜欢?” 席灯转过头,摇摇头,“宋霖喜欢。” 只要他喜欢,就可以的。 是这个意思吗? 宋霖心里一暖,摸了摸席灯的头发,“好了,表现那么乖,要喝血吗?” 席灯摇头就把脸转了过去,其实他现在很想喝血,这种冲动跟往日那种饿不一样。他用舌尖舔了舔自己的牙齿,他总觉得有点痒,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一样。 席灯突然回忆起离开酒吧前,他回头看了眼金子易。金子易在原文里只听宋霖的话,但是现在不知为何他跟许乐宁打了交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奇怪,似友非友。 金子易对视线似乎很敏感,他一回头,金子易就抬起了头。看到是他,金子易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下,然后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 由于拍摄广告主人公的是两只吸血鬼,宋霖的公司特意把拍摄时间全部设置在晚上。 金子易抬起头,斜了眼僵着手不知从哪下手的化妆师,“要化妆就快点。” “啊,噢,好的。”化妆师犹豫了下,眼前这个吸血鬼完全不需要化妆,而且给人精神压力太大了,这种性格的吸血鬼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相比而言,旁边那只真的是好太多。 “席灯,闭下眼睛,要给你修剪刘海了,小心发丝落眼睛里。”发型师笑眯眯地说完,就看到眼前的吸血鬼立刻闭上眼睛。 席灯的头发有点长了,刘海都遮住眼睛了,所以需要一些修剪。当然,一开始发型师是站在金子易旁边的,还没开口,就被一句话吓住了。 “你要是敢碰我头发,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金子易话冷冰冰的,虽然他的眼神并没有看着发型师,但发型师还是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心升起。 还是这只吸血鬼比较可爱。 金子易发现化妆师还没有动手,有点不耐烦地推开对方,“不化就滚。” 他看了下镜子的自己,抓了下头发,啧了一声,又扭头看向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被搬弄的席灯。发型师本来剪得正欢,也感受到那股视线,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还好,金子易也就是看着,什么话都没说。发型师修完头发,就把化妆师喊了过来,“他脖子上有纹身,你看拍广告的时候要不要拿粉遮住。” 化妆师仔细看了看,“这花纹颜色太深了,遮不住。唔,不如露出来好了,挺好看的。” “其实我也觉得,这不知道怎么纹的。”发型师说着,手就向席灯的脖子处伸过去。下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手不能动了。 金子易抓着发型师的手,明明一张美得不行的脸,却偏生面无表情,眼神甚至可以说有点凶恶,“忘了补充,随意碰触他,我也会把你的脖子扭断。” 此话一出,发型师和化妆师都抖了抖。 本来坐在不远处看杂志的宋霖也注意这边情况,他站起来走了过来,“怎么了?” 金子易松开发型师的手,眼神平静,“没什么。” 发型师连忙把手收回来,化妆师则是说:“宋经理,我觉得他们两个都不需要画妆。” 这应该是国内第一个聘用吸血鬼拍广告的广告了,而因为是第一个,很多东西都不能像之前那样。之前的广告都会有户外的,这次成了全部户内的。广告部和宣传部加班加点两周,拟了不少于十个方案,才拍定了一个,而那一个也是改了几版才敲定的。 “白戏不用,但晚戏是要的,普通妆容不用了,化彩妆。”宋霖看了下跟刺头一样存在的金子易,微笑着说:“金先生,化彩妆您不介意吧?” 金子易眉峰微微一折,“他也要化吗?” “嗯。”宋霖说完就弯下腰,他把头凑近席灯,看着镜子里的对方。 剪了头发的席灯眉眼完全露了出来,因此那双红色眼睛也看起来更加大而清亮,里面就像有着一汪水。 “待会不要紧张。”宋霖拍了拍席灯的肩膀,不过,他发现席灯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宋霖。”席灯喊得很小声。 “嗯?” 席灯从镜子看到了金子易。 金子易此时正看着席灯,他似乎洞察了席灯此时在想什么,他只是眨了下右边的眼睛。一个看起来俏皮的动作,但是对方表现出来却没有半分俏皮,只觉得危险。 宋霖有点迷惑,“席灯?” 席灯低下头,他微微动了动唇,“没什么。” 他压制住自己想吸血的冲动,为什么一直有血液的芬香弥漫在空气中? 好甜,他想尝一口。 14.1.12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广告内容其实很简单,但夜戏还是遇见了困难。 夜戏讲得是少年误闯进一间宅子,却看到一个做古装红衣打扮的青年对着镜子化妆,而他的桌面上放着宋霖公司的化妆品。 绛红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安静的宅子里只有少年的呼吸声和他踏在木质地板的脚步声。 “有人吗?” 少年很紧张,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左右观望。 突然不知从哪里刮来的一阵强风,吹起层层纱幔,而纱幔后的景象也慢慢显露在少年的眼前。 一张古老的梳妆台面前坐了一个人,那个人发如鸦羽,红衣委地,明明是坐在镜子面前,但镜子里却没有照出那个人的脸。 少年吞了口口水,声线颤抖,“你是人是鬼?”牙齿碰撞的声音格外清晰。 下一秒,少年就发现自己眼前一花,再看清时,自己居然坐在梳妆台面前。 “我自己几百年没有闻到人血味了。”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在少年耳边响起。 少年立刻惊恐地发现自己脸旁边多了一张脸。那张脸生得极好,色艳若桃李,风韵如松竹。脸的主人正冲着镜子里笑,然后慢慢露出了尖尖的獠牙。 “咔——席灯,你……” 又出问题了。 席灯拍到这里,总会低下头,而按照剧本写的他应该是惊恐地往后躲。 席灯勾着头,伸手捂住嘴不说话。宋霖眼神有点担忧,对广告导演说:“要不休息下?” 广告导演也苦着脸,“时间不早了,已经拖了很久了。” 宋霖安抚他,“那给我一分钟。”他说完就快速地朝场中跑去,他走到席灯身边时,金子易刚从席灯耳边抬起头。金子易看到他,甚至轻飘飘地打了声招呼,就走开了。 宋霖没理对方,绕到席灯面前蹲下,握住对方冰冷的手,“怎么了?前面拍得很好呢。” 席灯没有抬头,只是摇摇头。 宋霖心下觉得奇怪,想把对方脸抬起来,却被对方搂住了脖子。 “宋霖。”席灯的声音低低的。 宋霖拍拍对方背,温声道:“没关系,今天是不是累了?明天再拍也没有关系。” 席灯侧眼看着宋霖白皙的脖子,眼睛越来越红,他想…… “你是不是很想吸血?呵呵。”这是方才金子易在他耳边说的。 席灯闭了闭眼,把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欲/望压了下去。 “宋霖,我想回家。” 暂时不能再跟金子易呆在一起了,方前只要金子易离他很近,他吸血的欲/望就越来越强烈,几乎到控制不住的程度。 不是简单的吸血。 宋霖听了这话立刻心疼得不得了,马上就跟广告导演商量明天再拍。 广告导演有点为难,但碍于宋霖职位压在那,他也只有应了,招呼别人收东西,明晚再拍。 金子易慢慢走到席灯旁边,镜子里照出他如玉石般的面庞。 “今夜我来找你,记得开窗。”他把手在席灯的肩膀上轻轻一搭,讲完了后半句,“如果你不想失去理智吸干宋霖的血。” 席灯抬起了头,他与镜子的金子易对视上了。席灯眼睛很红,嘴唇抿得紧紧的,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镜子的金子易,看起来特别像是受惊的兔子。 红衣打扮的金子易只是把手慢慢放到席灯的脖子处,也就是那有繁复花纹的地方。冰冷的手指在冰冷的肌肤上摩擦,其实并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是对方近乎缠绵的动作还是让席灯感觉到了不适。 “害怕?”金子易收回了手,他从镜子瞥了眼已经快步走过来的宋霖,眼里的温度低了几度,“今晚见。” 宋霖不喜金子易,尤其在对方总是接近席灯的时候。在他看来,金子易像一条暗藏在深处的毒蛇,趁他一不注意,就会把他养的软萌兔子给叼走了。 回家的路上,宋霖发现席灯情绪很低,问他怎么了,席灯总是摇头不说话,问急了,他就缩成一团,不知是不是在跟自己生气。 宋霖哭笑不得,把那只缩成一团的吸血鬼扯过来,“干嘛?跟我生气?” 席灯深吸一口气,好香,宋霖身上太香了。 宋霖并没有发现席灯的异样,还当对方生闷气,抱着席灯不松手。当然,他很快就发现席灯凑近他的脖子,似乎在他脖颈间嗅来嗅去。宋霖并未想多,他搂住席灯的腰,拍了拍背,“很晚了,洗完澡就睡觉吧。” 席灯唔了一声,强迫自己转开脸。 夜深。 席灯听到身边人平稳的呼吸,缓慢地睁开眼。他转眼看了窗子,坐起来,赤脚下了床。 他回头看了眼睡在床上的宋霖,宋霖睡得很香,根本没有发现身边没有人了。席灯犹豫了下,才把窗户给打开—— 风猛地从外面灌进来。 随着风的,空气中还弥漫着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睡在床上的宋霖翻了个身,陷入睡眠的他并不知道方前还站在窗户前的吸血鬼突然消失了。 *** 昏暗的车库,惨白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腥味——是血腥味。 席灯看着在地上挣扎扭动的人。这个人他见过,是宋霖居住的小区的保安。一个很平凡的青年,看到自己的时候会笑着跟自己打招呼,还给过他糖果。 虽然那糖果他没有吃,但是他记得那个糖纸很漂亮。 金子易从后面抱住席灯,他将头搭在席灯的脖子上,在对方耳边诱惑道:“吸干他的血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席灯全身僵硬,那个小区保安被五花大绑着,他身上是用很细的丝线绑着,那些线在他身上越缠越紧,甚至勒出了鲜血。 金子易像是诱惑亚当的那条蛇,用极尽温柔的话语在席灯耳边说话。 “吸吧,不会有任何事的。你的牙齿不是已经长出来了吗?” 席灯突然往后退了一步,“不,不要。” 那个小区保安很痛苦,一直在发出呻/吟的声音。他的血液逐渐染红了那些丝线,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放了他。” 席灯转头看向金子易。 金子易微眯起眼睛,“放了他?”他猛地掐住席灯的下巴,“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尖尖的獠牙,通红的眼睛,皮肤下若隐若现的花纹。 “你不觉得牙齿很痒?喉咙很干吗?”金子易盯着面前已经露出凶相的吸血鬼,慢条斯理地说,“人类本来就是我们的食物,你在犹豫什么?” “不。”席灯依旧拒绝了,他甚至挣开了金子易的控制,跑上前去给那个小区保安松绑。 金子易见了这情形,嘲讽一笑,动了动手,那人身上的丝线就全断了。 那人得了自由,便立刻把遮眼的布条扯了下来,待看清他面前的席灯,立刻尖叫了一声,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跑。 “妖怪!妖怪!”那人口里一直在喊,“吸血鬼吃人了!” 席灯手里还拿着那人被堵嘴的布条,他神色有些迷茫,扭头看向小区保安逃跑的方向。 “这就是你不忍心杀的人,他马上就会把你吃人的消息告诉世界。那个时候,宋霖会保你吗?或者说,他能保住你吗?”金子易低低一笑,“从一开始,我们跟人类就是两立的,他们只不过是低贱的食物,你对食物心软,那些食物未必会对你心软。” 15.1.13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席灯捏紧手里的布条,猛地看向金子易。 “我不会,不会变成只会吸血的怪物。” 金子易微微站直了身子,听到席灯的话,他笑睨了对方一眼,但下一秒他自己掐住了席灯的脖子。 “吸血的怪物?”他轻声说,“在你眼里,吸血鬼就是这个吗?那么你根本就不配当吸血鬼呢。” 金子易的手慢慢收紧,席灯长睫颤了颤,放在身边的手渐渐松开。 “废物。”金子易吐出两字,松开了手。他猛地把席灯扯入怀里,“那个保安可是把人都喊过来了。” *** 混乱而杂碎的脚步声逼近。 “刚刚就是这里,有人把我绑在这里,地上还有我的血。” “你看清是谁了吗?” “是……”小区保安顿了顿,“我没有看清,但他有很尖的牙齿。” “牙齿?难道是吸血鬼?” “我们小区里养吸血鬼的住户有多少家?” “……” 金子易坐在车库外的树上,敏锐的听力让他把那些人的话全部收入耳内。 唔,该死。 金子易偏头看了眼突然咬了自己脖子的吸血鬼,对方似乎已经失去理智了,把獠牙刺/入自己血管里,就开始不知节制地吸血。 这该死的小混蛋,让他吸人类血,不吸,吸自己血倒是问都不问一句。 金子易被席灯粗鲁的动作弄得有点不适,他微微偏下头,一只冰凉的手立刻就死死扣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甚至,对方喉咙里还发出表达愤怒的呼噜声。 金子易只好反抱住席灯,让对方更好地吸血。 不知过了多久,金子易的脸色越来越白,车库里那群人已经在商量报警和通知住户今晚发生的情况。他蹙了下眉,突然就对着还挂在自己身上吸血的吸血鬼的臀部重重地打了下。 这一打,直接把席灯给打清醒了。 他有点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情况,然后慢吞吞地把自己獠牙从金子易的脖子里拔/出来,看到雪白的脖子上 两个显眼的血洞,莫名觉得很心虚。席灯犹豫了下,还是伸出舌头对着伤口舔了舔,然而下一秒他的脑袋就被推开了。 金子易有点嫌弃地把席灯的脑袋从自己的脖子推开,摸了下自己的伤口,低声咒骂了句—— “艹,愈合速度都变慢了。” 席灯眼神游离,最后低下了头,摆出一副认真悔过的样子。 金子易把席灯的脑袋抬起,看到对方现在凶相尽消,对着席灯的额头就弹了下,“你吸我血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你吸血的欲/望会越来越强烈。” 席灯被弹得身体晃了下,然后连忙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喂,小混蛋,你该不会准备以后都吸我血吧。”金子易此时一张美人脸冷若冰霜。 席灯摇头。 “那吸宋霖的?”金子易说到这,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一把捏住席灯的腮帮肉,“我也是很期待你把他吸成人干的。” 席灯想了下那景象,立刻摇了摇头,只是他脸上的肉还落在金子易的手里,这样一摇头,看起来特别滑稽。 “你……有办法,对不对?” 席灯说这话特别艰难,还要提防口水漏出来。 金子易往车库那边看了眼,“我为什么要帮你?” “是你害我变成这样的。”席灯瞪金子易。 不知道是不是喝对方血喝多了,好像也没有那么怕对方了。 金子易皮笑肉不笑,“真是个小混蛋啊。” 席灯把金子易的手扯下来,然后特别委屈地揉了揉脸,“大家都是吸血鬼,帮帮忙吧。” “凭什么?” “我……我把我的玩具分你一半。” “嗤。”金子易顿了下,“全部。” “欸?” *** 宋霖是被门铃声吵醒的,得知了对方的来意,他有点没反应过来。 “您是说有吸血鬼伤人事件吗?” “对的,登记上宋先生家是养了吸血鬼的,由于昨晚车库的摄像头坏了,我们想见见您家的吸血鬼,您看方便吗?” 宋霖啊了一声,“这是可以,你们先等等。” 他让开门口,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我家那位还在睡觉,我上去喊喊他。” 他转身走上楼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吸血鬼伤人事件? 他刚刚看到那个受害者了,是小区的保安,脸上和手上都是细碎伤口,几乎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受了伤。 宋霖走到床边,刚准备叫醒还在睡觉的席灯,手却突然顿住了。他的视线停留在席灯的衣袖处,那里有着暗红色印记,似乎像是干涸的血迹。 昨夜洗完澡换了衣服,并没有给席灯进食,那他身上的这印子怎么来的? ***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听到这声音便立刻站起来说:“没事,没有等多久。”他们的眼神自然而然地放到宋霖牵着的那个吸血鬼身上。 许是刚被喊醒,他的头发睡得有点乱糟糟的,眼睛完全睁不开,走几步就要撞一下走在前面的宋霖。 宋霖被他撞多了,免不了回头,有点无奈,一边揉了揉他被撞的地方,一边道:“家里来客人了,你这样子可有点失礼。” “困,宋霖,抱。”吸血鬼这话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说完,还对着宋霖伸手。 那几人第一次见这景象,莫名其妙一个个脸都红了,更有甚者,已经把视线牢牢放在吸血鬼身上,恨不得对方撒娇的是自己。 宋霖的动作立刻转揉为弹,对上席灯诧异的眼神,只是笑笑,“醒了?” 被打醒了。 席灯捂着额头,这几日好像连续被弹额头了。 宋霖把席灯牵过来,简单介绍了下席灯。那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把视线集中在小区保安身上,“小李,你昨夜见到的可是宋先生家这只?” 席灯心里有点忐忑,因为昨夜对方是确实看到自己的脸,他不怕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他怕宋霖知道,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甚至也不敢肯定宋霖在知道此事后对自己的态度。 小区保安盯了席灯很久,最后摇摇头,“不是。” 那几个人立刻开始道歉。 “宋先生,抱歉,此事麻烦您了。” “打扰宋先生休息了,我们就先离开了。” 宋霖温和一笑,“没事,不过我也很关心此事,如果有进展,能通知下我吗?” “这个当然,毕竟关乎到我们小区住户的安全。” 宋霖把人送到门口的时候,又问一句,“这事报警了吗?” “已经报了,警/察把录像带给带走了,看能不能恢复。” 这件事情并没有闹出很大的风波,一是基本没有人相信吸血鬼可以伤人,大家都怀疑是小区保安是被人绑架了,然后误认为是吸血鬼,二是车库的录像带完全恢复不了,警方认为吸血鬼并不会有那么高的智商,人类犯罪的可能性更大些。 事隔几天,小区保安也支支吾吾地说那天他可能喝了点酒,大概是看错了。总之,此事就像一个小石头被丢进了平静的湖面,掀起一点波澜之后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宋霖却在家里发现一个怪异的事情—— 家里的玩具全部不见了。 包括席灯最喜欢的水鸭子。 “玩具呢?”宋霖去问席灯,“是不是你淘气把玩具藏哪了?” 席灯猛摇头。 没有藏,被你家主角攻带走了。 宋霖放开席灯,皱着眉头,“不对,这玩具居然全部不见了,还是一夜之间,难不成来贼了?” 此时。 许乐宁盯着沙发上堆的满满的玩具,脸僵硬了下,他捏起在最上面的一只水鸭子。 “叽。”水鸭子立刻发出一声响亮的叫声。 “这是什么?”他问坐在地上打游戏的金子易。 金子易头也不抬,“小弟上缴的保护费。” 许乐宁闻言,嘴角抽了抽,把水鸭子放回原位。 *** 找不到玩具,又找不到贼,宋霖便打电话给路易,让他重新去买玩具。 路易送玩具上门的时候,宋霖让他把东西放地上,又给了他一件衣服。 “你帮我查查这袖子上暗红色的是什么,如果是血液的话,把这两个匹配下吧,看是不是一个人的血。”宋霖递了一个透明小塑料袋给路易,塑料袋里是一块沾了血的创口贴。 这是他送那个小区保安出门时,装作不小心衣服勾到对方手上的一块创口贴,再顺势撕下来,拿了块新的给对方换上。 小区保安并没有想那么多,还一直跟他在说谢谢。 路易看了下手里的衣服,又看了下塑料袋,“经理,这是?”这件衣服不是他给上司那只吸血鬼买的衣服吗? 宋霖第一次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你去查就可以了,其余的就不要问了。” 三天后,路易打电话给宋霖,说检查结果出来了。 16.1.14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听完路易说的话,低声嗯了一声,又道:“路易,你把调查的文件和我给你的东西都处理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他结束通讯,眼神眺望到窗外。 窗外是万家灯火,象征着财富、权力与地位的高楼大夏就像一个个亮着灯光的铁盒子,同时拥有刺破云层的能力。深蓝色的夜幕镶嵌了无数颗发光的宝石,如同成了橱窗里最昂贵的衣服,让人可望而不可及。星光折射在云层上,染出一条条晃动的光影。 窗外的灯光碎在了宋霖的眼里,形成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后面传来脚步声。 吧嗒吧嗒。 宋霖回头,看到席灯湿漉漉的脑袋上顶着一块毛巾屁颠屁颠地向他跑过来。 宋霖把他脑袋上毛巾取下来,自然而然开始给对方擦头发,“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他摸了摸席灯身上的睡衣,“自己穿的?擦干身体才穿的吗?” 席灯抿嘴一笑,点点脑袋,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宋霖手顿了下,不过他停顿的时间很短,“嗯,我家席灯真厉害啊。”他对席灯温柔一笑,“广告现在也拍完了,明天开始就不可以跟着我去公司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我请个人来照顾你好不好?” 席灯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要。” “可是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可能要加班,回来得会很晚。” “我不要别人。”席灯伸手捏住宋霖的衣角。 “一个人在家没事吗?” 席灯猛地点头,然后又弱弱地说了一句,“一起去公司?” 宋霖直接拒绝了。 把席灯带去公司,那是根本别想工作了。 第二日,宋霖开车正准备离开小区门口时,看到了那个小区保安。小区保安看到宋霖,便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宋先生,去上班啊?今天不是周末吗?” 宋霖把开了一半的车窗彻底摇下去,“加班。”他的眼神停留在对方的脸上,“你的伤好了吗?” “啊。”小区保安愣了下,摸了下自己的脸,“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宋霖闻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转头从后排拿了一袋子东西出来,“这个是别人送我的营养品,我一直没时间吃,不如给你吧。” 小区保安看见那袋子包装都咋舌了,这东西可是有市无价难得了很,这…… “宋先生,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宋霖把东西递过去,“这只是我一番心意,你再不收,我可是误了上班时间了。” 小区保安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了,他把东西接过来,对宋霖笑得更客气了,“那实在是谢谢宋先生了。” 宋霖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示意对方站远一点,便直接发动车子离开了。 而此刻,宋霖并不知道他家里有一只吸血鬼造访了。 席灯盯着坐在阳台上全身沐浴在灿烂阳光下的金子易,眼神有些发愣。 金子易一直在敲窗,张嘴对席灯喊。由于这种玻璃是安全系数最高,隔音效果特别好,因此席灯只能看得见金子易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是一点都没听到。 席灯犹豫了下,抱着毯子下了床,一屁股坐在地上,跟金子易隔窗相望。 金子易做了一个推开的动作,做完之后就等席灯开窗,哪知道对方只是瞪着一双红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什么动作都不做。 金子易抓了抓头发,敲了下窗子,做了几遍推窗的动作,这才看到席灯手摸上窗户的开关。 —— 金子易一进来,就把席灯身上的毯子扯过来,再严严实实把人包住,弯腰,抱起,丢到了床上。 “你这种没用的吸血鬼还是少晒点太阳。” 席灯在床上滚了一圈,被丢得是头昏眼花。而金子易把窗户一关,也不看席灯,走到床边坐下,“有两个办法。” 席灯挣扎着从毯子里出来,“什么办法?” “你想吸血只不过是因为体内有我的血,一把自己体内的血放光,不过按照愈合速度基本是办不到。二,把这个吃了,再把你的獠牙给磨平。”金子易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里面装的是鲜红的液体。 席灯盯着金子易手里的瓶子,怔了下。 金子易则是晃了晃手里的瓶子,液体在瓶子里荡出美丽的弧度。 “喝了吧。”他把瓶子丢给席灯,“趁我没有后悔之前。” “这里面是什么?”席灯捏住那个瓶子。 金子易微微一笑,吐出一句话—— “是我的心头血啊。” *** 金子易抱胸站在浴室外,听见里面时不时响起的痛呼声,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最后侧过身往里面看,看似漫不经心地说:“要不要我帮你?” “不,不用了。”席灯捂住嘴,抬起头看了金子易一眼。猩红色的血液从白皙的手指渗出来,滴答滴答落在浴室雪白的瓷砖上。 金子易换了个站姿,语气比之前凶了很多,“你也太没用了吧。”他想了下,干脆走过去,蹲在对方的面前,强硬地把席灯的手扯开,“让我看看。” 磨牙这事对于吸血鬼来说是件特别痛苦的事情,就像把猫的指甲拔掉对猫的伤害。 没有吸血鬼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獠牙磨平。 席灯的口里全是血。 金子易一下子沉默了,他松开席灯的手,眼里情绪意味不明。 席灯飞快重新捂住嘴。 “你就那么害怕伤害到宋霖?” 席灯低着头没吭声,这动作一下子让金子易火了。他抓住席灯的肩膀,“你说啊,你说话,为什么?你甚至很害怕他误会你是伤人的凶手吧。” “我不想被……被他抛弃。”席灯声音闷闷的,“他对我很好,比我前一任主人好上很多。我被打过停留在幼年期的激素,但是不明原因失效了,牙齿被磨平,被纹身,都没关系,可是那个人还是不想要我了。我听到他说要把我送人,我就逃了出来。” “其实也不是那么想睡觉,只是睡觉就可以少想很多事情。但是,他不同,如果可以,我想一直呆在他身边。” 金子易松开席灯的肩膀,平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在外面等你。”他站了起来,走出了浴室,关门的时候他看了眼还蹲在原地的席灯。 席灯像一只孤零零在雨夜打湿翅膀的小鸟,因为无力在飞,选择投入人类的怀抱。 金子易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他不同,他要当的是雄鹰,而不是孱弱的金丝雀。 金子易把头靠在冰冷的浴室门上,里面依旧会响起痛呼声。他摸了下心脏的位置,取血的时候其实也没那么疼,不知道现在为什么觉得有点疼。 *** 宋霖今夜回来得特别晚,他站在玄关处看了下钟,晚上十点。 他换掉鞋子,像以往一样上楼查看席灯的情况,本来准备喊醒对方,但发现床头柜的血包不见了,席灯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自己洗了澡,还吃了东西? 宋霖轻轻笑了,他揉了揉席灯的头发,这家伙,是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不需要其他人来照顾是吗? 宋霖从床边站起来,走去浴室,浴室果然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他把席灯放在浴室的衣服放到洗衣机,再自己洗了个澡。 洗完澡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宋霖下楼去煮了个面,然后去了书房。他把电脑打开,鼠标在一个图标上停留了很久,才点开。 这个家里一直有摄像头,只是他从来没有打开,但是今早走前他打开了。 宋霖把画面下时间条拖到他离开的时候,再点快进,直至看到席灯从床上坐起来,把窗户打开。 画面上除了席灯,还有另外一个人,确切说,不是一个人,是一只吸血鬼。 宋霖的手猛地握紧了。 17.1.15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金子易和席灯拍摄的广告出来了。 一经播出,网上全部沸腾了。 没有人想到吸血鬼还可以拍广告,拍出来的广告唯美唯幻,堪比大片,而且广告两主人公的颜值空前高,导致一经播出网上点击率迅速破亿。 所有人都在讨论广告里的两只吸血鬼,当然讨论量更高的是金子易。换句话说,金子易一炮而红了。 但同时,金子易的一夜成名带来还有吸血鬼贩卖行业更加火爆,越来越多人想拥有一只拥有完美容颜的吸血鬼,他们开始觉得停留在幼年期的吸血鬼不再好看,开始喜欢上像金子易这种成年期的。 因此,开始有因为激素被迫停留在幼年期的吸血鬼被弃养。 然而这一切都跟席灯没什么关系。 宋霖低着头切菜,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细腻的皮肤下微微透出青色的血管。 他的脑子里不停闪过前几日看过的画面,以及路易跟他说的话。 宋霖切菜的动作猛地一停,圆滚滚的西红柿立刻从木质砧板滚了下去。它落到厨房的地板上,继续向外滚去,直至有只手把它捡起来。 “欸?” 宋霖听到声音回头,发现居然是席灯。席灯拿着那个西红柿,似乎在研究它。宋霖把菜刀放下,走过去把西红柿拿过来,笑道:“怎么起来了?” 席灯对上宋霖的眼神,总觉得这几日觉得宋霖在避开他。席灯犹豫了下,抓住宋霖的衣角,“我饿了。” 宋霖低头看了下,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牵住席灯的手,他表情温和,“饿了?”他牵着席灯走到冰箱面前。 冰箱里面几乎全是血包,宋霖随手从里面拿出一包,撕开再递给席灯。 席灯接过之后,宋霖便说:“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要煮东西了,油烟可能会熏到你。” 他说完,却发现席灯没动。宋霖一抬眼,就对上席灯委屈的眼神。那双眼睛湿漉漉的,仿佛随时都可以哭出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宋霖有点哭笑不得摸了摸席灯的脸,“小气包要变成小哭包了吗?” 话刚落,宋霖就发现自己被抱住了。怀里的那个身体小小的,也冰冷冷的。 “宋霖要不要我了吗?” 席灯的声音闷闷的,又像是带上了哭腔。 自己养的这只吸血鬼真的不笨。宋霖开始慢慢地发现。对方甚至可以敏锐地发现自己态度的变化。很多吸血鬼都不会有那么聪明。 “为什么要这样想?” 席灯越发搂紧宋霖的腰,长睫一搭,似乎想是掩去眼底的情绪。 “席灯?” “我是不是惹宋霖生气了?”席灯说,“宋霖都不抱我了。” 宋霖仿佛是恍然大悟地拍了下额头,然后笑着说:“原来是这个哦,我家席灯也太喜欢撒娇了吧,那我现在抱着你,不煮饭了?” 席灯松开宋霖的腰,勾着头,“不要,我在外面等宋霖。” 宋霖揉乱席灯的头发,“不要乱想,乖。” 席灯点点头,他转身离开,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宋霖正好也看着他,看到他回头温柔笑了下。席灯并没有忽略宋霖眼底那过于复杂的情绪。 是发生什么了吗? 席灯自然也看到了那条广告,还是宋霖给他看的。 “我家席灯很上镜对不对?” 宋霖搂着席灯,笑着说。 席灯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平心而论,他在里面并不显眼,真正显眼是金子易。无论是现代装,还是古代装,金子易一举一动居然能把所有人的视线只吸引在他的身上,席灯的参演只是在里面充当了陪衬他的作用。 席灯回头搂住宋霖的脖子,宋霖拍了拍席灯的背,“困了?” 席灯摇摇头,头抵在宋霖的肩膀上。这种撒娇的动作一下子让宋霖 笑了出来,“真是喜欢撒娇啊。”他的手摸到席灯的后脑勺,“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抱住我?原来都没有那么缠人的。” 席灯听了这话,干脆像只八爪鱼抱住宋霖。宋霖失笑,他便由着席灯抱着,视线重新放回到又开始重新播放的广告上。 这个广告红的速度和广度超乎他们所有人的想象,听说已经有娱乐公司想签下金子易了。 金—子—易。 宋霖抚摸席灯的后脑勺动作顿了顿,眼神逐渐变得幽深,不是没有发现席灯这几天变得意外的缠人,也不长时间睡觉了,只要他在家,他走到哪,席灯就跟到哪,像一只粘人的跟屁虫。 “席灯,你……”跟金子易关系好吗?还是喜欢他呢? 宋霖还没问出口,他的通讯工具就响起了。宋霖看了呼叫来人,便停下要问的话,接通了。 表妹孙敏的脸立刻出现在屏幕上,跟往日活力的脸不同,孙敏此时表情惊恐,脸上还有血。 “敏敏,发生什么了?” 宋霖注意到孙敏此时站的地方居然是医院。 席灯也从宋霖的脖子处抬起头,看到屏幕上的情况,他的表情微微一变。 “表哥,呜呜呜,表哥。”孙敏被宋霖一问,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宋霖拧眉,俊秀的脸比往日严肃许多,“别哭,先说发生什么了。” 从孙敏哭哭啼啼的述说中,宋霖终于知道发生了什么。 孙敏和姑姑姑父吃完晚饭,就一同去湖边散步。他们家那个小区是新建的,住户并不多,位置也比较偏僻,没想到才晚上九点,居然被袭击了。 “呜呜呜,表哥,袭击爸爸妈妈不是人,是吸血鬼,好可怕的吸血鬼,他们吸爸爸妈妈的血。” 从孙敏的述说中,袭击他们的是一只幼年期吸血鬼,样子狰狞,眼睛通红,行动迅速。整个袭击时间不到五分钟,那只吸血鬼是被姑父用银弹打中胸口才紧急离开的。 —— “现在紧急插播一条新闻,几分钟前我市发生多起吸血鬼伤人事件,据了解,伤人的吸血鬼为变异吸血鬼,他们行动迅速,不害怕电击棒,有智商,似乎是团体活动……” 宋霖赶到医院时,医院外的屏幕正在放一则新闻。路过的行人看了立刻露出受惊吓的表情。 “天,吸血鬼都会伤人了。” “变异吸血鬼?这也太吓人了吧。” “原来就觉得养吸血鬼这种宠物不靠谱,太危险了,他们可是靠人血活着的生物。” “……” 宋霖见到孙敏的时候,那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缩在墙角。 “敏敏。” 孙敏听到了声音,连忙抬头,看到是宋霖,胡乱把脸上的眼泪擦掉,急匆匆跑过去,“表哥,我好怕。” 宋霖抱住孙敏,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不要怕,我来了,姑姑姑父呢?” 孙敏抽噎一下,指了指后面的手术间,“爸爸妈妈还在抢救,呜呜呜,表哥,爸妈会不会出事啊?” “不会的。”宋霖沉声道,他在安慰孙敏的时候,也在安慰自己。 *** 一道颀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前,皎洁的月辉洒在他的身上。 “游戏才刚刚开始。” 一个诡异的弧度在精致的脸上扬起。 18.1.16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席灯坐在沙发上,宋霖已经出门十二个小时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原文主角攻金子易为了宋霖最后没有复仇,那么现在复仇是开始了吗? 席灯回想到前几日金子易站在窗前对他说的一段话。 “如果害怕那就躲起来,当然你也可以来找我,比起人类,你应该更相信我,虽然你很弱,但是我也不会随随便便放弃你的。” 金子易红唇微微一勾,他冲席灯挥了挥手,便直接从窗前跳了出去。 轻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席灯立刻回头去看,但却没想到,他看到的人居然是许乐宁。 许乐宁这次没有穿唐装了,他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衬衣,衬衣外是米色薄羊毛毛衣,手里还提了一袋子东西,看到席灯也不惊讶,“醒着呢。” “宋霖呢?” “你爸爸在医院走不开,这几天拜托我来照顾你。”许乐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弯腰换上,从他熟练的动作来看,他并不是第一次来了。 许乐宁换好鞋,便提着袋子往厨房走,过了一会才走出来,“你爸爸原来在冰箱已经放了那么多血包,我还怕你饿,特意去买了呢。”他走到席灯旁边,弯下腰盯着席灯的眼睛,“大侄子,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席灯抿唇,避开他的眼神准备从沙发上下来,却被控制住了。 许乐宁两只手直接撑在席灯头的两侧,摆出了个沙发咚的姿势,“大侄子,你躲我干嘛?” 席灯扭头看了下许乐宁的手,许乐宁的手很漂亮,像是被细细打磨过的玉石,而这双漂亮的手上却戴了一个东西。 席灯眼神微微一变。 许乐宁注意到席灯的视线,也看了过去,发现对方在看什么之后,恍然大悟笑了下,“你在看这个戒指吗?这个是你爸爸给我的呢,现在吸血鬼伤人事件频发,即使是你这种乖孩子,也需要提防对吧,万一突然变异了,那就不太好了。” 他把手收回来,又放到席灯的脑袋上,揉了两把,“我困死了,昨夜一直没睡,要一起吗?” 席灯偏头避开许乐宁的手,抓起沙发上的水鸭子,快步跑到楼上去了。 “不饿吗?”许乐宁喊。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声。 席灯把主卧的门给关上了。 许乐宁轻笑一声,看了眼席灯没拿了毯子,掀开,坐下,往沙发上一躺,两条大长腿往上一搭,把毯子盖住自己,就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他快睡着的时候,耳朵动了动,听到很细微的脚步声。许乐宁没动,他有点想知道席灯想做什么。 身上一凉,再听到快速跑走的声音,许乐宁有点无奈地睁开眼,微微撑起身子,就成功捕捉到席灯赤着脚在楼梯上跑的样子。 席灯把他身上的毯子拿走了,真是个小气鬼,他都要睡着了。 许乐宁哀嚎一声重新躺下,算了,就这样睡吧。 等许乐宁醒来,天已经黑下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就起身去厨房了,他拿了两包血包出来,就往楼上走。 走进主卧,就看到床上窝着一个小小的身体。 许乐宁把房间的灯打开,走到床边坐下,看了眼完全躲在毯子里只露出的头发丝的吸血鬼,“大侄子,起床了。” 毯子下没动静。 “还在睡吗?再睡我就要亲醒我的大侄子了。” 许乐宁坏坏一笑,就去掀席灯的毯子,一掀没掀动。 “闹脾气?”许乐宁干脆直接把毯子下的吸血鬼抱了起来,强迫性把对方放到自己腿上,途中自然遭到了强烈反抗,不过许乐宁轻松一句话就化解了所有反抗。 “再闹我就摁下那个戒指了,想被电晕?” 席灯不动了。 许乐宁把毯子扯下来,席灯低着头,许乐宁低头看了下对方神情。哎哟,表情委屈得不行,真像一个大人不在家被怪蜀黍欺负了的小孩子。 许乐宁憋住笑,“叔叔错了,叔叔不该欺负你,行了吧。”他把放在床头柜的血包拿过来,“你起码有好几个小时没进食了。” 席灯“唰”地一下把血包抢过来,也不看许乐宁,就想从他腿上离开。 许乐宁摁住席灯,“不要乱动,不听话的小孩是要打屁股的。” 席灯抬起头,脸气呼呼的,许乐宁轻笑一声,“不想被欺负,就乖乖听我的,谁让你的奶爸不在家呢。” “你可以帮我联系宋霖吗?”席灯捏了捏手里的血包,神情有点寂寥。 “嗯。”许乐宁沉吟道,“不行,他现在在医院很忙,又累,你不能随便去打扰他。” 许乐宁话一落,脸就被砸了。他叹了口气,把脸上的血包拿下来,看着已经跑到门口的吸血鬼,好笑又无奈,“真是好心没好报,如果不是……”许乐宁这句话没说完,表情就一变,从床上站起来,“算了。” 他快步向外走,没几下就在楼梯捉到那只不听话逃跑的吸血鬼。 许乐宁把吸血鬼抗在肩膀上,就往楼上走,“再跑呢,我就把你裤子扒了,丢门口去,我看你往哪走,到时候整栋楼的人都知道有只吸血鬼特别不要脸,连裤子都不穿。” 席灯一下子不动了。 许乐宁看席灯开始老实了,也愿意乖乖进食了,就又把对方捉到厨房。 他搬了个小凳子在厨房,让席灯坐在那里。席灯咬着血包,脸上的表情很迷茫,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要坐在厨房。 许乐宁一边把围裙穿上,一边说:“我这人不喜欢做事的时候,看着别人在旁边玩,虽然你也做不了什么,不过——” 许乐宁端了个盆子过来,盆子里是一个个圆滚滚的番茄还有绿油油的辣椒。 “洗菜会吧?”许乐宁看着席灯。 席灯低头看了下盆子,抬头,立刻摇摇头。 “洗菜都不会,你爸就太惯着你呢,像金子易住我家,马桶堵了都是他通,你怎么连个菜都不会洗?!” 席灯无辜地眨眨眼,然后他的腮帮子就被捏住了。 许乐宁的手水淋淋的,捏的力度也不轻,“卖萌也不可以不做事,来,我教你洗。” *** “咚咚咚——” “哗啦哗啦——” 许乐宁切肉的声音顿了下,回头看了眼在洗菜的某只吸血鬼。 说是在洗菜,还不如说在玩菜。 盆子外全是水,而盆子里的水少了一半。 许乐宁走过去,还没说话,就看到某只吸血鬼迅速地捂住自己的脸。 “不捏你脸。”许乐宁蹲下来,他伸手把盆子端起来,“洗个菜也是在难为你了。出去,去沙发上坐着吧。” 许乐宁煮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他没理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的席灯,自己坐在餐桌前,就开始低头吃东西。 等他吃完,他才把趴在地毯上睡觉的席灯给拍醒,“醒醒,要洗澡了。” 席灯手对着许乐宁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许乐宁也不在意,捉住席灯的手,“洗澡了。” 席灯老老实实跟着许乐宁走,直到对方伸手来脱他衣服时,才避开对方伸过来的手。 “我自己洗。”席灯拧眉。 许乐宁挑眉,“你自己洗,我怕你淹死在水里。” 席灯依旧不情愿,抓着自己衣服,不肯松手。许乐宁没理会席灯的不情愿,加了点力气就把对方给脱/光/光了。 席灯还试图把衣服穿回来,就被许乐宁拎进了浴缸里。 许乐宁拿了个凳子在浴缸旁坐下,刚准备说什么,他的通讯工具就响了。席灯也听到了,立刻扑过来,双手扒着浴缸,“是宋霖吗?” 许乐宁斜了席灯一眼,接起来。 宋霖的脸立刻出现了。 他眼底有着淡淡的青色,一向挺拔整洁的衣服此时都看起来皱巴巴的。宋霖虽然神情疲惫,但看到席灯的时候,还是笑了下。 “乐宁,情况还好吗?”宋霖看着许乐宁。 许乐宁笑道:“这应该是我问你。” 宋霖抚了下额头,“我这情况并不太妙,可能这几天都要留在医院了我待会会让路易过来帮我带换洗衣服。席灯——”宋霖视线转到席灯身上,“席灯今天听话吗?” 席灯瘪瘪嘴,“我要去找宋霖。” 许乐宁点点头,“挺听话的,今天还帮我洗菜了呢。” 宋霖直接忽略了席灯的话,有点惊讶地说:“席灯还会洗菜?” “对,洗得可好了呢,干干净净。”厨房有块地可干净了。 “席灯真棒。”宋霖微微一笑,“那这几天都要听许叔叔的话,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在家不要闹。” 席灯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许乐宁快速地说:“宋霖,你那边挺忙的吧,那先不打扰了,席灯听话呢,你放心,我挂了。” 宋霖的脸迅速消失了。 席灯怒了,直接对着许乐宁的脸泼了水。许乐宁把脸上的水一抹,“闹什么,你现在去医院只是麻烦,不想任务失败,现在就老实呆着,而且金子易此时正闹着要复仇,晚上出门可不太妙。” 席灯脸上的表情立刻褪得干干净净,他犹豫了下,才念出一个名字—— “殷十六?” 许乐宁轻轻一笑,“是我。” 19.1.17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在作者君手下有一群人,他们来完善作者君的故事,有的是演主角,有的是演炮灰,就像席灯,因为席灯排行不高,排名在第十七个,所以他演的基本上都是炮灰。殷十六其实本名叫殷迦,排名正好在他前面一名,大家都叫他十六或者殷十六。像他们完成任务,任务成功,就有积分,积分是可以累积的,累积的积分高,排名自然也高。 殷十六是席灯最讨厌的人,席灯从百名外爬上来的,可是偏偏在十七这个位置卡了很久。殷十六就像一座巨山,他怎么都越不过去。至于席灯为什么那么固执,是因为前十六就可以自由选择攻受了。 很少执行任务的人会在同一个世界碰上。 席灯盯着面前的许乐宁,也就是殷十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殷十六微微一笑,“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也有任务。” “你的任务是什么?” “帮助主角攻金子易,无论他想做什么,因为他现在最想做的是复仇,那么我就帮助他复仇。” 席灯沉默了,帮助金子易复仇,那么会伤到宋霖吗? “你不用担心宋霖,他可是有主角光环的。”殷十六像是猜到席灯在想什么,淡淡出声。他随后扫了席灯一眼,“我先出去了,看样子你应该更想一个人洗。” 殷十六猛地接住丢过来的毛巾,“干嘛那么暴躁,大家都是同事。” 席灯转过脸,“不好意思,我跟你不熟。” 殷十六还想说什么,但不知道为什么又闭嘴,他把毛巾放到架子上,站起来就走了出来。 席灯从没想到会在同一个世界碰见同事,而且这个同事还是他最讨厌的。 次奥! 席灯咬咬牙,只要殷十六不破坏他的任务,他们还是可以和平共处的,如果不可以,那他就—— 哼! *** 席灯洗完澡出来,正好撞见路易过来拿东西。他看了殷十六一眼,殷十六正笑着跟路易说话—— “路易,好久没见了。” “许先生,我们前几日才在公司见过。”路易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 殷十六挑眉,因为他扮演的是许乐宁,行为做事都会像原身。像他们,扮演一个人基本上会完全变成那个人在活着。 许乐宁为人轻浮放/荡,因此殷十六现在也是特别轻浮放/荡。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路易可曾听过?” 路易额头都冒汗了,突然瞧见站在楼梯口的席灯,连忙出声,“欸,席灯?” 殷十六闻言也回头,他看了眼席灯,意味不明一笑,便往楼梯口走过去,“大侄子出来了,头发还湿的呢。”他又回头对路易说,“路易,你自己上楼吧,我先带他去把头发弄干。” 路易刚准备说话,就看到一个小身影直接向他冲过来,等他看清,怀里已经多了一只吸血鬼。 “可以带我去见宋霖吗?”吸血鬼头发湿漉漉的,身上还有刚刚沐浴完的香味,抬头看他的时候,还做出特别可怜的表情,仿佛如果拒绝了这只吸血鬼是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不要答应。” 冷冰冰的声音一下子把路易从某只吸血鬼的可怜攻势扯了出来。路易猛得摇了下头,循声望过去,却发现一向笑眯眯的许先生此时却是面无表情,那双随时随地都在散发荷尔蒙的眼睛似乎还藏着冰刀子。 “你答应他,宋霖可不好做。在医院本来就要照顾姑姑姑父了,再加上这只拖油瓶,那可不好办了。” 路易听到这话,低头歉意地对席灯笑了笑,“席灯,经理现在真没有时间顾着你,你乖乖呆在家里,许先生人很好的。” 殷十六走上前,直接把席灯从路易的怀里扯了出来,这略显粗鲁的动作还是让路易微微侧目了。 许先生有点太—— 席灯一下子就眼泪汪汪,像只可怜的小狗一样望着路易。 殷十六蒙住席灯的眼睛,转头对还站在原地的路易说:“还傻站着做什么?上去!拿衣服!”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不好。 路易什么话也没说,抬步往楼上走。 路易一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席灯就恼怒地把殷十六蒙住自己眼睛的手扯下来,然后放到口边,咬住。 殷十六挑眉,任席灯撒气地咬他手。不过,席灯只咬了几口,留下几个浅浅的牙印。 “如果我还有獠牙,我咬死你。”席灯对着殷十六龇牙咧嘴,似乎想做出凶恶的样子,不过他还水汪汪的眼睛一下子把凶恶两字赶得远远的,只会让人觉得他像一只闹小脾气的小狗。 殷十六随意拿手在自己裤子上擦了几下,“闹什么,该放你去见宋霖自然会带你去见。”他凑到席灯的耳边轻声说,“总之不会耽误你的任务的。” 席灯狐疑地看着对方,没办法,他们可是竞争对手,在他看来,殷十六是世上顶顶坏的人。 殷十六摆摆手。 路易出门的时候,有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某只吸血鬼。那只吸血鬼此时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接受殷十六的擦头发服务。 许先生应该不会虐待席灯的吧? 路易带着美好的希冀出门,却没看到他一关门,屋子里那两位就打了起来。 席灯一手捏着殷十六的鼻子,一手揪脸,凶巴巴地喊:“放开我!” 殷十六则是含糊不清地说:“不应该是你放开我吗?”他对对方展现了下自己无辜的手。 席灯一个眼刀扫过去,低头看看了夹在自己腰上的两条大长腿,然后又扫了个眼刀过去。 殷十六把席灯揪他脸的手扯下来,“别闹,你这样不符合人设。” “你这样也不符合!” “那休战?” “好吧。” 暖黄色的灯光下,背景是闹腾的电视声。 黑发青年专注的眼神正放在电视上,手则是放在身前那只吸血鬼的头上,他正在给对方擦头发。 吸血鬼则是捧着脸,一双红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看。 没过一会,黑发青年就低头看了下吸血鬼,发现对方神情前所未有的专注,便伸手在对方眼前晃了晃。 吸血鬼突然被打扰,连忙抓住那只惹事的手,口里嘟囔了一句,“不要吵。” 黑发青年摸了下对方干得差不多的头发,便把毛巾放到一旁,再用手当梳给吸血鬼梳理头发。 “你是不是看得太认真了?球赛你也看得懂?” “当然了,不过宋霖在的时候我都装做看不懂,憋死我了——啊,进球了!”吸血鬼猛地举起手欢呼了一声。 黑发青年唇角微弯,他眼里的温柔如在日光下潺潺流过的溪水,只是这种温柔,正陷入自己支持的球队进球的惊喜中的吸血鬼并不知道。 —— 很久之前,殷十六还是个少年的时候,有一次他刚出完任务回来,疲惫的他只想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休息一顿,却没想到路上却被一个小豆丁给拦住了—— “喂!你是不是他们说的殷十六啊?”小豆丁唇红齿白,气势汹汹地拿着把玩具剑指着他。殷十六匆匆一扫,这把剑一看就是作者君做的,做工极烂,粗制滥造。 “我是殷十六,但他们说的殷十六是不是我就不知道了。”殷十六神情冷淡。 “我是排名一百五十七的席灯,他们都说你很强啊,任务从来没失败过,我现在向你宣战!我很快就会打败你的!” “哦。”殷十六点点头,就拔腿往前走。 殷十六腿长,小豆丁腿短,导致殷十六迈一步,小豆丁就要快步走两三步。 “喂,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小豆丁拿着剑吭哧吭哧。 “听见了。”少年双手插/袋,一脸闲适。 “喂,我叫席灯!” 小豆丁跑到少年的前面,见对方视线放在前方,怕对方看不见,便努力跳了几下。 “我叫席灯,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我叫殷迦。” 殷十六停下脚步看着在自己面前跳得不停的小豆丁。 小豆丁跳了几下,脸就变得红扑扑了,他扶着自己的膝盖,大喘气,“那……就好,那我先走了。” 但他没走几步,就被迫停下来了。他扭头看着自己被抓住的帽子,眨眨眼,“你抓我帽子干嘛?” 殷十六木着脸,“你宣战应该留下战书的。”他的眼神在对方身上扫了一圈,随后伸出了手—— “欸,你抢我剑!” “这是你给我的战书,所以归我了。” 殷十六这个时候并不知道,他原来要的不仅仅是剑。 20.1.18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看完球赛,席灯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回头看殷十六,“我要上去睡觉了。” 殷十六点点头,“去吧。” 席灯放下手,站起来往楼上走。走到一半停下来,回头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殷十六,“你今晚睡哪?” “不需要你操心。” *** “不是不用我操心吗?为什么你要跟我睡?”席灯扯过被子,警惕地看着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水汽的殷十六。 殷十六瞥席灯一眼,“我只是怕你晚上偷偷出去而已。” “骗人。” “嗯。”殷十六摸了下刘海,“那现在可以睡了吗?” 席灯第一次语塞。 殷十六却笑了,是很淡的笑,如果席灯不仔细看都会忽略的那种,“逗你的,我睡隔壁的客卧,有事就找我,对了,晚上睡觉别开窗。”他扫了窗户一眼。 席灯愣了下,就看到殷十六已经转身走了出去。 席灯也往窗户看了一眼。 窗户? 他突然反应过来,殷十六这话是说金子易很有可能来找他吗?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席灯很早就被殷十六拉起来了,殷十六吃东西的时候,席灯脑袋就跟小鸡啄米一样一搭一搭。 殷十六扶了下席灯的头,“吃饭的时候别那么没活力。” 席灯抬起头,没精打采,“平时睡多了,这个身体已经养成习惯了。”他瞥殷十六一眼,“面包好吃吗?” “好吃。”殷十六看他,“想吃吗?” 席灯摇摇头,“我想喝血。” “血包在你面前。” “我想喝人血。” 殷十六把手里的面包放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席灯,“怎么?想喝我的血?” 席灯点点头,补充了一句,“我还想扒你皮。” “真狠。”殷十六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喏,要咬往这咬。” 明明知道自己咬不破,混蛋。 席灯拿过血包递给殷十六,“帮我撕开。” “自己撕。”殷十六说,“我的人设没有奶爸标签。” 席灯只好把血包又拿回来,一口叼住,就站起来往客厅走。 殷十六也不管他,继续慢悠悠地吃自己的早餐。 下午的时候宋霖打了电话过来,照例问了席灯的情况,并让他在家听殷十六的话,就跟殷十六谈起话来。 “乐宁,你觉不觉得此事有点蹊跷吗?” 殷十六看了眼明显在偷听的席灯,但也不制止他,“怎么说?” “这几日受伤住院的人越来越多。”宋霖顿了下,他每日除了看到新闻报道人类受伤的消息就是看到金子易的消息。很奇怪的一件事,明明报道被吸血鬼恐怖袭击的人越来越多,但是依旧有越来越多的人疯狂痴迷金子易。娱乐媒体大量报道金子易的新闻,而且哪怕在医院里,他都能听见人们在讨论金子易。 网上则是更加疯狂,金子易的粉丝数不胜数,他们称金子易为大人,甚至纷纷模仿金子易的装扮,甚至会戴上假的獠牙,化吸血鬼的妆容。 “啊啊啊啊,如果我是吸血鬼就好了,那么就可以像大人一样完美了。” “大人真是最美的吸血鬼,人类在他面前怎么能抬得起头,我觉得我根本不敢拿我的样子去见他。” “如果大人可以咬我一口就好了!!!!” “好想知道人类可不可以变成吸血鬼,吸血鬼又漂亮又优雅,相比之下,人类看起来好蠢哦。” …… 病态的痴迷。 宋霖隐隐觉得这个世界疯了。 “你有联系金子易吗?”宋霖问殷十六。 “他?他红了之后就签了经纪公司,从我家搬出去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了。” “我这几日在电视上看到他了,乐宁,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不太妙。”宋霖看了眼呆在旁边的席灯,眼神微妙了会。 殷十六像是猜到宋霖的心事,对他轻轻眨了下左眼,“我的好霖哥哥,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担心,好好照顾姑姑姑父就可以了,大侄子有我照顾呢。” 宋霖略勾起唇,“乐宁,还好有你。” 席灯凑过来,声音弱弱的,“宋霖,我什么时候可以去找你啊?” “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宋霖此时也很想抱抱席灯,可是他实在是走不开,带席灯来医院,他更放不下心。 *** 席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呆在这里不是个事,他必须要出去,起码要能见到宋霖。见不到宋霖,他的心就一直漂在嗓子眼,怎么都下不去。 想到这里,他偷看了下门口,门外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殷十六应该在隔壁睡着了吧。席灯轻手轻脚地从床上下来,再掂起脚尖往在挪。 他要偷偷跑去医院找宋霖。 “你去哪?” 席灯下楼梯的脚突然顿住了。 “你要偷偷去找宋霖吗?” 席灯回头,抓住楼梯的扶手,“我等不下去了,我必须要见到宋霖,我要保证他的安全。” 殷十六说:“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我排名比你高。” “不过才一名,我马上就会超过你的。” 殷十六并不准备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比他积分多了一位数,只是他一直不升级罢了。 席灯见对方不说话,转身就准备直接走,却没想到手被拉住了。 “我不会让你走的。”殷十六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席灯。” 席灯还未说话,就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 “许乐宁,放开他。” 殷十六和席灯同时回头,金子易他把头发剪短了,五官精致而凌厉,他此时像一把开了锋的刀,锋利无比,仿佛具有劈开天地的力量。 殷十六身形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挡住身后的席灯,“金子易,你怎么进来的?” “就这么进来了。”金子易直视殷十六,“把他交给我。” “你要他干什么?他并不是你计划中的一员。”殷十六死死盯着金子易。 金子易哈哈一笑,“你管我想做什么,总之我答应你留着宋霖一条命已经够了。席灯,你跟不跟我走?” 席灯脚步微微一动。 金子易眼里浮现嘲讽的意味,“许乐宁,你可以让开了。” 殷十六拧眉,随后又松开,轻轻一笑,“我答应宋霖照顾他家席灯,怎么能让你带走?” “是吗?”金子易话落,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殷十六面前。他直接掐住殷十六的脖子,动作之快,几乎无人看清。“我数三声,你不松开牵住他的手,我并不介意扭断你的脖子。” 殷十六直接松开了手,微微弯唇,摆出无辜的模样。 —— 金子易把席灯带走了。 殷十六摸了下自己脖子上的血痕,眼睛晦涩不明,轻声道:“该死的。” —— 席灯被金子易抱在怀里,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不断倒退的树和建筑。 他抬头看了下金子易,只能看见金子易的尖下巴,犹豫了下,喊了对方,“金子易。” 金子易没低头,“嗯?” 席灯左右望了下,“你带我去哪?” “你不是想见宋霖吗?” 席灯眼里浮现惊喜,“你带我去见宋霖吗?” 金子易终于低头看席灯了,他伸手捏了捏席灯的下巴,红唇微动,“是啊,感动吗?” 席灯近距离看着金子易那张被世人痴迷的脸,却忍不住瑟缩了下,眼里也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席灯,马上,马上这个世界便只会有黑夜了。” 金子易哈哈大笑,寂静的夜里,他的笑声传出去很远。 席灯捏紧金子易的衣服。 21.1.19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金子易真把席灯带到了医院,他在医院的附近停了下来,放开席灯,“你走吧。” 席灯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金子易。 金子易满面漫不经心,“看我做什么,走啊。再不走,我可就不放走你了。”此话一出,他就看到席灯低头狂走,嗤笑一声,“傻子。” 他翘了下唇角,“等不了几天就会主动来找我的,宋霖怎么可能会护住你呢?” 宋霖正在病房里的时候,突然有个小护士红着脸进来了,“宋先生,您还是快去一楼看看吧。” 宋霖不明所以,“怎么了?” 小护士吭半天没吭出个什么,只是让宋霖快点下去。 宋霖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往外走,“是有人找我吗?只是现在这个点了。” 他坐电梯下到一楼,刚到一楼,就听见喧哗的声音。这个点的医院本应该很安静的。宋霖往喧哗处看了一眼,只看到乌泱泱的人头。平时可没见到那么多医生护士围在一块,这是怎么了? 宋霖往前走,也把那些声音听得更加清楚。 “啊啊啊,真的好可爱。” “他是不是脸红了?” “吸血鬼怎么会脸红,你是不是傻?不过真的好可爱,好想抱抱他。” “你们不觉得他有点眼熟吗?” …… 宋霖眼神猛地一变,尤其在听到一个很弱的声音之后。 “我想找宋霖。” 他快步走上前,把那些人拨开,待看清被人群围着的人之后,心里就是一紧。 被围着的人也看到宋霖了,眼睛一亮,就扑过来了,“宋霖。” 宋霖抱住对方,看了下对方赤/裸的脚,二话不说,就拦腰抱起,对围观的群众平静地说:“谢谢各位刚刚照顾我家吸血鬼了,我先带他离开了。” 众人立刻发出不小的声音。 “我天,主人也长得好帅。” “不觉得很配吗?” “完全配一脸啊。” …… 宋霖完全是憋着气带着席灯走的,到电梯里,他的脸色依旧说不上好看。怀里的吸血鬼有些局促地动了动脚丫子,“宋霖。”他抬头喊了抱着他的人一声。 宋霖没理,席灯搂上宋霖的脖子,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宋霖不要生我的气。” “都要被你气死了。”宋霖低头,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凌厉,“谁让你这样出来的?你穿个睡衣,现在还是半夜,你连鞋子都不穿?!” 都是主角攻金子易带他走得太急了,他还来不及穿鞋子的。 席灯低下头,“我知道错了。” 宋霖舔了舔唇,努力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尽量平静跟对方说话,在他眼里,席灯就像一个孩子,不懂事很正常,只是有时候也忍不住因为对方的不懂事想发火。他就没有想过他这样出门,可能遇见多少危险吗?刚刚如果不是有个小护士来告诉自己,自己根本就不会知道他在。如果自己不知道他来,他就站在一楼大厅让人围着吗? 该死的! 宋霖长吐一口气,才说:“你怎么来的?别告诉我你走来的?” 虽然那双雪白的脚丫子是沾了点灰,但是他家离医院那么远的距离,可不是沾了点灰的事,起码要流血。 席灯立刻心虚把头压得更低。 宋霖的语气听不清心情的好坏,平静地有些吓人了。 “说。” “许……” “他?”宋霖轻轻一笑,“考虑清楚再说话。” 席灯像是被他吓到,眼圈一下子红了,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宋霖,“我说实话,是金子易带我来的,宋霖,你不要生气嘛。” “噢?讲到他,你一句话就可以将那么长了,平时不是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也只喜欢只说几个字吗?” 席灯瘪了瘪嘴,不吭声了。 这时候电梯正好到了,宋霖面无表情抱着席灯走出电梯,路上偶尔遇见晚间查房的护士和医生。那些医生护士看到他们都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就把视线完全集中在席灯的身上。席灯不太喜欢别人这样看着他,刚刚是为了找到宋霖,现在找到宋霖,完全不喜欢这种视线。他扭过头干脆把头埋在宋霖的脖颈间。 宋霖被席灯这动作讨好了,心情稍微好了点,他跟遇见的医生护士点头打招呼,就径直带着席灯走到他姑姑姑父住的病房外。病房外有一把长椅,宋霖就在那里坐下,先看了下席灯的脚,现在已经入秋,夜里是很寒冷的。宋霖捉住席灯的脚,让对方把腿蜷缩着,再把脚放到自己的外衣里面,贴着自己贴身的衬衣。 做完这个,宋霖再重新看向席灯,态度强硬地让对方抬起头,眼睛直视席灯的眼睛。席灯由于刚刚红过眼睛,现在眼尾还有些红,像是染了脂粉一样。 “好了,说正事,金子易为什么会送你过来?”宋霖顿了下,稍微加重语气,“要是撒谎,我就不要你了。” 席灯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宋霖忍住想给对方额头弹一下的冲动,低声吼:“快说。” 席灯立刻就老实交代,“我想偷偷来找你,许乐宁那个坏蛋不肯,然后金子易就出现了,我就跟他说我想来找你,他就带我来了。” “乐宁同意了?” 席灯摇头,“他威胁了许乐宁。” 宋霖听到这话,眉峰微折,“威胁?你什么时候跟金子易关系那么好的?” 席灯却不肯说了。 宋霖看他这样,就作势要把他往下推,吓得席灯一下子就抱紧宋霖,声调都变了,“我说,我说。” “嗯。”宋霖松开眉头,但依旧臭着脸。 “那次拍广告之后,我那时候特别想吸血,就请他帮我忙。”席灯偷偷瞄了宋霖一眼,“我还偷偷把他放进过家里,小区保安也跟我有关,是金子易绑的。” 席灯三下五除二把事情全部交代完了,宋霖没想到两只吸血鬼是因为这个才熟的,表情一下子缓和很多了,但是席灯私自放金子易那个危险人物进家,他还是有点生气的。上次看录像,他看到一半就气得不想再看了,彻底把摄像头给关了。 “就这些了吗?” 席灯又偷瞄宋霖一眼,连忙摇摇头。 宋霖这时候才伸出手指弹了下席灯的额头,“以后少跟金子易混,对了,为什么会特别想吸血?” “因为长牙了。” 宋霖愣了下,反应过来就立刻去坚持席灯的牙齿,却没有看到什么,“嗯?牙齿呢?” 席灯还捂着额头,“磨平了。” 宋霖眼神一下子转为凶恶,“金子易磨的?”仿佛席灯要是点头,他就要跑去跟金子易拼命。 “不,是我自己。”席灯对上宋霖的眼神,低了低头,“因为怕伤害到宋霖,怕变成只会吸血的妖怪,所以就把……”他没有说完。 宋霖一下子沉默了,过了很久,才伸手摸了摸席灯的脑袋,“你干嘛那么傻,疼不疼?” 席灯抬头对着宋霖就是一笑,那笑容极其明媚,让人只会想到春日,“不疼,一点都不疼。” *** 宋霖打电话给殷十六,殷十六过了一会才接起,他瞥了坐在宋霖腿上的席灯,挑眉,“他来找你了?” 宋霖注意到殷十六脖子处贴了一个创口贴,殷十六看到宋霖盯着他脖子看,摸了下自己的伤口处,就不甚在意地说:“没什么,既然席灯来找你,那我就没必要再呆在你家了,天亮我就回家,我家老爷子也催我回家看他呢。” 宋霖觉得抱歉,“乐宁,我……” 殷十六打断他的话,“没关系。”他看了眼席灯一眼,那眼神停留时间很短。席灯并没有看着屏幕而是靠在宋霖身上,生物钟让他真的有点困了。反正现在只要在宋霖身边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宋霖现在多了席灯,他也不好再直接睡在病房里,连夜去了离医院最近的酒店,再捉着已经快睡觉的席灯去洗澡。 中途受到了抗议,席灯抓着浴室玻璃门不肯松手,“不洗澡,不洗澡。” “为什么不洗澡?” “洗过了。”语气特别委屈。 “你看看你现在脏的!”宋霖说话的语气简直痛心疾首。 其实也只是脏了脏脚。 “不……” 手被扯下来,宋霖黑着脸抓着席灯,再把他丢进浴缸。 席灯还准备挣扎一下,头顶就突然感受到了水。 混蛋,他衣服还穿在身上呢。 *** 席灯木着脸,由着宋霖给他洗头发,现在都是凌晨4点了,他是真的很想睡觉! 宋霖不是第一次看席灯生气了,十分淡定,把吸血鬼刷洗干净,给穿上浴袍,完全当看不见对方在生气,反正都是闷气。 他把席灯抱到床上,自己再进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泛亮了。宋霖看了眼已经窝在床上睡着的席灯,走到阳台给路易发短信。 路易来的时候是八点,宋霖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直接换上,边说:“我今天还要去医院,你待会9点把他喊醒让他进食,一定要看着他吃完才走,还记得告诉他让他乖乖呆在酒店房间里,不要到处乱走,有人敲门也不要理,我已经说了不要客房服务。” 宋霖说完一大通之后看向路易,“记住了吗?” 路易连忙点头,面上却露了几分犹豫之色。 宋霖看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什么都不要问。” 22.1.20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宋霖接近凌晨才回来的,他刷开房门,就被抱住了。 随手摸了摸怀里那个脑袋,边往里面走,宋霖关上门,“今天一天过得如何?” 席灯狂摇头,“一点也不好玩,明天我要跟宋霖一起去医院。” 宋霖走进房间,就看到床上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玩具,居然还有跟人身高差不多的大玩偶。 他早上并没有叫路易带玩具来的。 “这怎么回事?” “那个……路易哥哥带的。” 宋霖一下子站住了,眼神直接瞪向席灯,“你叫他什么?” “路易……”席灯吞下了后面两个字。宋霖就像一个大家长,提防一切可能会拱他们家白菜的猪。 宋霖走到床边看了下摆了满床的玩具,再回头看了下席灯身上的衣服,“衣服谁给穿的?” “我自己。”席灯立刻回答,又拽住宋霖的衣角,“可以不可以带我去医院?” 宋霖并不想把席灯带去医院,因为他有点担忧自己姑姑姑父对席灯的态度。因为那次袭击,姑姑姑父对吸血鬼留下了阴影。他不想让席灯刺激到姑姑姑父,也不想让席灯受到伤害。 “乖一点,最近不能带你去医院。” 席灯松开宋霖的衣角,往床上一坐,抱住那个大玩偶,情绪低落,“宋霖好过分。” 宋霖被对方孩子气的语言逗乐了,“为什么过分?” “宋霖总是把我当成一个孩子,不对,是宠物,宋霖买我回来就是当宠物的。”席灯捏了捏玩偶突出来的鼻子。 宋霖摸摸席灯的头,“没有宠物比你还会折腾了,你看看你,还会偷跑出家?谁家宠物像你这样?” 宋霖故意转移话题,果然席灯一听到这话立刻又开始抱着他撒娇卖萌。 真的还是个孩子。 宋霖再一次为之前生出不该有的情绪而感到惭愧。 但宋霖没有想到的是,即使不带席灯去医院,姑姑姑父还是对席灯有了意见。 “霖霖,不是姑姑□□,但是吸血鬼这种生物真的太危险呢,如果你有天睡着了,他杀了你,你都反应不过来的。你不要再养那只吸血鬼了,他长得好看,想来一些宠物店还是愿意再收留的,如果宠物店不愿意,那就送去收留所。” “霖霖,这次我也支持你姑姑。真的太危险了,他可是吸血的!” 宋霖情绪很烂,脸上的笑完全维持不住,“姑姑姑父,席灯跟其他吸血鬼不同的,他不会伤人。” “不会?之前攻击我们的吸血鬼还是幼年期,你听新闻说了吗?变异吸血鬼,那可是突然变异,你能保证他不会变异?” 宋霖听到这话,却突然想起席灯说的话。 “因为长牙了。” “……特别想吸血……” 他压下心里的不安,“姑姑,席灯不会变异的,他很乖,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事不用再说了,我去问问医生,看你们什么时候能出院。” 宋霖走后,孙敏看了看自己表哥离开的背影,转过来很犹豫地说:“妈妈,表哥很喜欢席灯,不会送他走的。” “他那是玩物丧志!老公,你也听见那周护士说什么了吧,前天半夜,他那只吸血鬼可是跑来找霖霖,搞得整个医院都轰动了。你瞧瞧他这两天,每天医院酒店两地跑,晚上还要跑去照顾那个什么不懂的吸血鬼!霖霖是我带大的,我不能让他这样。” “老婆,这……霖霖不肯,我们也只能劝劝。” “不行,我认识一个收留所的人,让他把那只吸血鬼带走,就让霖霖认为那只吸血鬼走丢了吧。” 病床上的女人一脸气愤,随后打了一个人的电话,“小路,你知道宋霖酒店的房号吗?……那个他电话打不通,我想着让敏敏过去找他呢……1720是吧,好的,麻烦了。” 旁边病床的男人愣了下,“你这是干什么?” “送走那只吸血鬼。” “你要怎么送?” 女人眼神放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孙敏身上,“敏敏,你明天白天去找那只吸血鬼,我和你爸明天要去另外栋楼做检查,到时候会拖住你哥,你到时候把那只吸血鬼骗出去,我待会就联系人明天把那只吸血鬼接入收容所。” 孙敏咬唇,眼里闪过不忍,“妈妈,表哥会生气的。” “生气也比受伤好。” 孙敏低下头不吭声了。 *** 孙敏把那只吸血鬼带出来的时候,心一直跳得很快。她盯着不断下降的数字,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宋霖呢?” “不是说了在停车场吗?今天我爸妈出院,表哥带我们去外面吃饭。” 席灯盯着背对他站着的女孩,心里却觉得越来做不对劲。宋霖不是一个喜欢做突然决定的人,而且如果是一开始打算好的,他一定会跟自己讲。 他脚往旁边挪了挪,准备电梯一开就冲出去。 “吃哪里吃饭?现在天还没黑。” 这是一个最大的疑点了。 天还没有黑。 孙敏紧张得扳手指,但依旧压着声音说:“你哪那么多问题,出行都是坐车,晒不到太阳的。” “叮——” 电梯到了。 孙敏刚松一口气,身体就猛地被撞开。她看着从她旁边一闪而过的身影,一下子急了,“喂,他跑了。” 她和收留所那个人约定的见面地方就在这家酒店的停车场。 孙敏也顾不得捂痛处连忙追了出去,追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看着软在地上的吸血鬼愣了愣,才对站在吸血鬼旁边的人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电晕了而已。”那人是个中年男子,他把手里的东西收起来,就拖着地上的吸血鬼往旁边的车后厢一丢。 “喂,你也太粗鲁了吧。”孙敏都看到磕出血了。 中年男子笑了下,“吸血鬼你还怕他受伤?他们复原能力那么强,除非挖掉心脏,一般是死不了的。”他低头看了下软绵绵躺在后车厢的吸血鬼,眼里的笑意加深,“砰”的一声关上了后车厢的门。 孙敏追过去,脸上全是不安,“你们那个收留所环境好吗?你不要饿着他,他很听话的,真的。” 中年男子看孙敏一眼,脸上的笑有几分古怪,“环境当然好了,好多人伺候他呢。” 孙敏长吐一口气,“那就好,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 席灯睁开眼睛看到就是白色的灯光。那灯光很亮,就直直地照在他脸上。 这里是哪里? 他有些迷茫地转头往旁边看,看到很多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那些人面前都有很多仪器,那些仪器看起来十分复杂,一直在发出“滴滴”声。 他所见的都是白色。 席灯尝试动了动自己手,却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能缓慢地转动头部。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眼醒过来的席灯,便抓住席灯的手,拿着针从席灯的手臂里抽了一管血。 席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个抽血的人,突然明白了这是哪里。 那个关了原主好几年的地方。 一个地下研究所。 23.1.21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编号0783,成年期,黑发红眼,无獠牙……”一个穿白色防护服的男人站在实验床旁边,他的手离开实验床上吸血鬼的下巴,转移到脖颈处,“特殊纹身。” 他的手在那个火红色纹身流连许久,才收了回来,补充完后面的话,“四肢无缺陷,皮肤无破损……成色上品,有实验的需要。” 男人眼神突然放到吸血鬼的脸上,这只吸血鬼进来之后似乎表现得异常平静,以往也有很多吸血鬼被带来这里,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会闹,虽然没有力气,但也会露出凶相或者发疯。 但这只,也太过平静了,从醒过来到现在,只是睁着眼睛看着他们。 “安队?” 身后的声音让男人收回了视线,他把手套重新戴上,不急不缓地说:“登记好了吗?” “好了。” “进行下一步检查吧。”男人转身离开实验床,“把检查结果放我桌上。” 他叫安琅,已经替人从事吸血鬼研究十一年了,这十一年死在他手里的吸血鬼数不胜数。安琅离开实验室,在助手的服务下脱下防护服。防护帽下的脸意外的清俊,但有一条细长的疤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了耳际,破坏了这张脸的完整性,也为这张清俊的脸增添了几分凶意。 这疤痕是他第一年来到这个地下研究所受的伤,那只吸血鬼是他研究的第一只,有次晚上值班,他去查看对方情况,却没有想到遭到了攻击。 当他捂着伤口躲在人群身后,看着那只发狂的吸血鬼,简直不敢相信,这只吸血鬼是白天那只温顺的吸血鬼。 “吸血鬼这个种族本来就是低贱的,他们并没有人的思维,你们不要因为他们外形像人就心软,你们对他们心软,可是他们却未必心软。” 安琅从那天就记住了这句话。 “安队,上头好像很钟意这只吸血鬼,过几天会亲自过来。”助手说。 安琅眼神平静到了近乎冷酷,“上头的事情我们少过问,拿了工资就不应该过问太多。” 助手是最近两年进来的,听了安琅的话,尴尬一笑,“安队,我知道了。” 安琅低低嗯了一声,他突然快步向前走,走到一半,他停下来回头看了紧闭的实验室门口一眼。 助手说:“安队?” 安琅收回视线,“没事。” *** 席灯不知道这是他呆在这里的第几天,每天醒来看到的都是穿着防护服的人,当他稍微有点力气的时候,他们又会给他注射一种药,那种药除了让他没有力气之外也会让他觉得异常疲倦。 这些天他接触到最多的一个人是被称呼为安队的一个男人,几乎每次醒来都可以看到他。不能再呆下去,一定要找机会逃出去。 “编号0783,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安琅拿着一堆卡片,站在实验桌旁边,他们今天需要给这只吸血鬼做一些简单的智力测试,“如果能听懂,就眨下眼睛。” 他的话刚落,就看到对方很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安琅点了点头,从怀里抽出一张卡片,展现在席灯的面前,“这是一道图形题目,然后卡片的下面有两个选项,如果你选择A,就眨一下眼睛,如果选择B,就眨两下眼睛。” “我选A。”席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话。 安琅拿着卡片的手顿了下,旁边有人笑着说:“哎呦,这个吸血鬼还挺聪明的,口齿清楚,看来这只是买到宝了。” 他们吸血鬼的来源一般是从宠物店和收留所买来的,宠物店老板一般要价高,但是吸血鬼成色一般比收留所收来的要好得多。这次真的算意外之喜了。 安琅又抽一张卡片,“迷宫问题,同样也有选项……” 他的话没说完,席灯就做出了选择,后面的问题都是,导致所有研究人员都凑了过来,对测试结果赞叹不已,“天,他速度也太快了。” “而且完全没有错误。” “真不像一只吸血鬼。” “看来如果这次实验成功的话,我们就可以放一次长假了。” 席灯看着安琅,这个地下研究所很残忍,他们属于浪里淘沙类型,会捉很多只吸血鬼进行研究,但一旦发现没有研究价值,那些吸血鬼就会被残忍地杀害。 因为在研究之中,那些吸血鬼的身体虽然外表看上去完好无缺,但体内的机能却是慢慢地下降。即使不被杀害,被丢出研究所也照样活不了几天。而这个地下研究所是肮脏的,是不能曝光的,这些血腥残忍的研究不能公布于世,他们也不会让这些吸血鬼有机会向大众诉说苦情。 他必须向这些人证明他有研究价值,这样才能拖时间,才能早点找机会逃出去。 安琅把所有卡片收起来,淡淡扫了席灯一眼。 这只吸血鬼真的很聪明,但是也最应该警惕。 “下午的实验不用做了,换成BLOOD FIVE 实验。” 安琅吩咐下去。 “BLOOD TWO不做了吗?” “那个伤脑子,不用做了。”安琅说完这话,觉得自己似乎产生了错觉,他好像在那只吸血鬼里的眼里捕捉到了感激。 呵呵,感激,真是愚蠢。 安琅转身离开。 受害者居然感激残忍的凶手,这是不是很愚蠢。 席灯第二天见到传说的这个地下研究所的主人。 这个主人是个中年男子,看到席灯立刻眼睛一亮,当下就俯下身抱住了席灯,“真是个漂亮的孩子。” 席灯越过男子的肩膀,视线停留在另外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的身上—— 路易。 路易居然在这里。 路易对上席灯的眼神,略略一笑。 中年男子直起身,看向安琅,“小安,实验怎么样?” “各方面测试结果都显示A,甚至有些达到了A+,可以说他是我们血族计划的最好母体。” 安琅面无表情地说。 男子很满意地笑,随后拍了拍路易的肩膀,“弟弟,这次可是你立下了头等大功,想要什么奖励随便提,哥哥都满足你。” 弟弟?居然是兄弟。 席灯闭上眼睛,掩盖住眼里的惊讶。 原文的一些人隐藏身份并不会完全揭露,因为世界是围着主角转的,主角视线未到达的地方即使黑暗,也只是黑暗。 “哥,我们兄弟还算这些干嘛。”路易脸上挂着淡笑。 中年男子也笑道:“如果能把那个金子易带过来就好了,不过他那身份太棘手了,全民明星,呵呵,那些人真是疯了,居然崇拜一个吸血鬼。”他转过身,一张肥手摸上席灯的脸,“好孩子,你可一定要给爸爸争气。” 中年男子离开之后,路易让其他研究人员全部出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实验室。 他缓步走到实验桌旁边,看着闭上眼睛的席灯,轻声道:“席灯。” 席灯睫毛颤了颤,最后还是睁开了。 眼圈却是慢慢地转红。 路易脸上的笑意加深,他的手抚上席灯的眼角,“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想着你躺在这张床上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呵呵,愤怒?生气?还是恨?” 他的手摸到席灯的脸颊,然后突然重重地打了下去。 席灯头被打偏,然后又被一双手扶正。 路易的那张脸就在他的面前,席灯觉得对方此时就像一个恶魔。 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恶魔。 *** “啧,那位可真算得上一个心理变态了吧。” “是啊,被他虐杀的吸血鬼还算少吗?0783倒霉了,被这位看上。” “不是说就是这位给送进来的,虽然我们也是在作恶,但他那个可是真正的作孽了吧。” “我听说那位是真的脑子有点病,似乎有点精神分裂,有次我在外面无意遇见过那位,那可不是平日的样子,怎么说呢,看起来特别普通,像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但我们平日看他,像上班族吗?我觉得他身上的血腥味可是闻得见呢。” “精神分裂?也太恐怖了吧。” …… 安琅蹙了蹙眉,“少说几句。” 他垂下眼,突然很想吸根烟。 24.1.22 我在吸血鬼文拆CP 等路易走了,安琅才走进去。他让其他人先去吃晚饭,自己一个人进了实验室。 整间实验室很安静,只有他落在地上的脚步声。 安琅走到了实验桌旁边,看着桌上的吸血鬼,手慢慢地伸过去,撩起对方蔽体的上衣,待看清衣服下的景象,他瞳孔微缩,手僵了下才把衣服给放下。 他眼神移到吸血鬼的脸上,对方紧闭着双眼,眼角还有可疑的红痕。 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只不过靠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都没有办法瞬间恢复的伤口,疼不疼呢? 安琅突然蹙起了眉,事实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种问题了,他以为在他眼里,吸血鬼已经跟蝼蚁没有任何区别了,就像饭桌上的鸡肉,因为美味,所以杀害成了合理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对方的聪明,也可能是因为对方表现出的温顺,安琅一下子就想到他接触的第一只吸血鬼。 那只吸血鬼不聪明,但是喜欢笑,给他抽血的时候都会笑,笑得很甜。 那时候安琅才踏入社会,他想如果有可能,他想救下那只吸血鬼,不过还没等他策划好完全的计划,那只吸血鬼发狂了。 安琅回忆往事的时候,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很漂亮,里面写着祈求。 安琅沉默地看着。 眼睛的主人哭了,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流下。 “求……求……你。” 这只吸血鬼哭得很漂亮,难怪会被人带来这里。 安琅自嘲地笑笑,如果是十一年前的自己,可能会心软,但是现在的自己,就算不是恶魔,也是跟恶魔签下合约的人,早就为了巨大的金钱利益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抱歉,我救不了你。”安琅顿了下,他脱下自己的手套,用手擦掉席灯脸上的泪水,“哭泣在这里是没有用的,你向上帝求救吧,求他杀了我们这些人,或者求他给你一个崭新的来世。” 席灯眼里闪过痛苦之意。 他微微偏头避开对方的手,闭上了眼睛。 安琅的手一僵,随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收了回来。 他指尖还沾有泪珠,那湿润的感觉几乎让他认为眼前的就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有上帝的话,这样的自己早该得到惩罚了吧。 安琅转身离开了实验桌。 *** 安琅随后几天都看到路易来,平日只会一月来一次的人,现在居然每天都来。 实验室所有人都知道路易来的目的,他每次都会单独在实验室呆长达一小时。 “也太变态了吧,还天天来,我看着那只吸血鬼似乎快撑不下去了。” “作为实验最好的母体,不是应该好好保护,被那位主这样天天虐待,真的不会出事吗?” “我昨天试图跟那只吸血鬼交流,他的语言中枢似乎有了问题,而且反应能力也比平时慢。” “哎,造孽啊。” …… 安琅眼前浮现那双哭泣的眼睛。 哀求的、悲哀的、可怜的眼神。 这日下午,安琅进去之后,他看了看手里的药,这药是让吸血鬼失去行动力的药,他看向犹如木偶一样躺在实验桌上的吸血鬼,眼神复杂。 自己不是救对方,只是不想让对方在实验结束前就死在那个人手里罢了。 席灯扭头看着安琅,他的眼神比前几日要平静得许多,仿佛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安琅握紧手里的药,走到水池旁,犹豫了许久,才伸手把药给倒掉。 安琅做的一切的时候,没有看到他身后的吸血鬼微微动了下手指。 席灯略扯了下嘴角,重新闭上了眼睛。 “安队,今日的药打了吗?”有人进来实验室。 安琅转过身,把针藏在身后,眼神平静,“打过了。” …… 路易这天来的时候,还带了点东西,他一边把东西拿出来,一边笑着说:“你猜宋霖这几天都在做什么?”他自然得不到回答,不过他并不介意。 他转过身看着席灯,“那个傻子现在一家家宠物店和收留所找你呢,等他逛完整个华国的宠物店和收留所,恐怕你已经死了吧。” 路易走到实验桌旁边,笑眯眯地说:“我今天给你带了点好东西,我想你一定喜欢。”席灯睁开眼睛,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路易蹙眉,“你说什么?” 席灯又说一遍,听不到的路易便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席灯嘴边,“你说什么?” “我……说……去……死。”那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来的一样。 路易听清之后,立刻想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狠狠地掐住,他的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惊恐了,双手摸上自己的脖子,就想把席灯的手给扯开。还没等他被扯开,他就发现自己眼前一花,背后就传来剧痛。 路易被大力地掷到实验桌上,席灯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他的眼前。 “放我走,否则我在这里就杀了你。” 路易眼睛通红,他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放走你。” 席灯闻言,偏了下头,眼里的杀意越来越浓,他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 “那你就去死吧。” 带着你所有的肮脏下地狱吧。 “叮——” 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 路易的脸上闪过狂喜,席灯也转头去看,看清人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滞。 来人看清实验室里的情况,微微一笑,抬手擦了擦脸上的血,“看来我还是来晚了,不过席灯,这种事情我来做就可以了。” 路易完全愣住了,“许乐宁?” “不不不,你现在不应该叫许乐宁,你应该叫救命。” …… 殷十六看了眼彻底死透在实验桌上的人,很嫌弃地擦了擦手里的血,才转过身看着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直身体的席灯,“抱歉,我来晚了点,事实上,为了找到这里,我费了点功夫。” “你杀了他,你杀了这里的所有人。”席灯定定地看着殷十六。 “对,不过他们本来就该死,你现在应该离开这里了。” “我们不应该抹杀掉他们的。” 殷十六笑了笑,“为什么不可以?你真的该离开了,宋霖在外面等你。” 席灯没动,而是皱眉看着他,殷十六见状无奈一笑,“你真的该走了,我可是作为见义勇为的市民已经报|警了,暴动的吸血鬼杀光了所有人,警|方的速度应该很快就赶到了。” 席灯听了这话,只能勉强往外走。 殷十六他想做什么?他们是不可以随意杀人的,因为会有蝴蝶效应,这种蝴蝶效应是很惊人的,曾经有人就因为无意杀了在原世界应该活到老的人,从而导致整个世界崩坍,所以作者君勒令过,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可以随意抹杀人物的生命。 刚刚他一瞬间是想杀掉路易,但是还是忍住了,但没想到殷十六居然直接把人给杀了。 席灯回头看了眼还留在实验室的殷十六,他正在用火柴点燃香烟,他靠着实验桌,那悠闲的样子仿佛身旁并没有一具尸体。 *** 本来对殷十六还有一点点似有似无的感激之情,在席灯看到面前的一群警察的时候,彻底破碎。 他几乎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就已经被电击棒被电晕过去了,晕过去的最后一瞬间听到了一句话—— “危险份子已被控制!危险份子已被控制!” *** 警/车上。 “这可是个大案子啊,啧啧啧,那研究所你进去看没,真恐怖,里面好多具吸血鬼的尸体。”开车的警员他对着前视镜理了下头发,又看了自己同事一眼,“这不是丧尽天良嘛。” 副驾驶的警员手搭在车窗上,盯着前面的车辆,听见问话只是说:“所以遭报应了,全部死光,这只吸血鬼肯定是活不下去了,上面再怎么判也都是个死刑。” 开车的警员往后面铁丝网阻拦的车厢看了一眼,“可怜。” “是挺——” “砰——” 车猛地停下来。 “刚刚……是撞到……人了吗?”开车的警员一下子结巴了,他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解开安全带就打开车门下车。 副驾驶的警员拧眉看了下情况,他发现自己同事蹲下去躺在地上的人旁边之后居然不动了。 “王杰,什么情况?”他把头从车窗探出去。 “死了的情况啊,宝贝。” 一道魅惑的声音却从他身后响起,常年的训练让他立刻头往车窗里一缩,迅速抽出武器,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快过身后人的手。 “咔——” 金子易把手收回来,看也不看被扭断脖子的警员,取下对方腰间的钥匙,再绕到车后面,把后车厢的门给打开。 看清后车厢的情况之后,他把里面的吸血鬼给抱了出来。 金子易走到车旁边,对着不远处的路控摄像头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 *** 席灯睁开眼的时候听到了说话声,那声音明显是压低了的。他循声望去,却看到金子易。 金子易站在门口,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吸血鬼。他们两个正在说什么。 席灯打量了自己置身的环境,是一间陌生的房间,房里的装饰都十分新。 “醒了?”金子易注意到床上的动静,便走了过来。金子易旁边的吸血鬼也跟着走了过来。 “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那只吸血鬼是只金发碧眼的吸血鬼,身材高挑。 金子易低笑一声,随后弯下眼直视席灯的眼睛,“感觉怎么样?” “还好。”席灯坐起来,眼神放到金子易身后的那只吸血鬼身上。 “我是龙岩,刚刚觉醒。”那只吸血鬼笑容灿烂,“在觉醒之前,我是一个八岁孩子的玩具,每天头发都要被揪掉一半。” 席灯眼神有点疑惑。金子易直起腰,告诉了席灯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 “忘了说,我们血族已经跟人类开战了呢。” *** 这场战役不是简简单单的战役。 席灯不知道金子易是怎么办到的,接下来几天他所接触的吸血鬼都是强大美丽而也是充满危险。他们不再是一个个金丝雀,而开始恢复成为数百年前的样子。 然而席灯却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见到了殷十六。 “你们的毁灭性太强了,估计政/府很快就会提出和平条约。” 殷十六坐在沙发上,如今天气转凉,而且因为这个房子是由吸血鬼在住,温度比外面更是低上十度。他穿了一件驼色高领毛衣,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面庞白皙,唇角噙着一抹淡笑。 他对面就是金子易,金子易靠在沙发上,听见此话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和平条约?” “你不准备接受?” “人类跟吸血鬼可以和平共处吗?” 殷十六抿了一口茶,“我们两个不就是和平共处了。”他抬起眼往二楼看去,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席灯,举了下手里的茶杯,作为一个随时随地散发荷尔蒙的人,他的眼里似乎总含着情。 金子易回头对席灯招了下手,等对方下来才对殷十六说:“据我所知,你们人类已经在偷偷运输一些精英人士到其他星球了,我觉得这不像是停战,反而是想毁掉这个星球。” 席灯眼神微动,他走到金子易旁边坐下。金子易从桌上端了个杯子递给他,席灯几乎都不用闻,就能判断杯子里的是血,甚至还是很新鲜的血。 殷十六表情无辜,“毁掉星球?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事情?” 金子易嗤笑一声,“你父亲那身份你能不知道,你应该马上就要走了吧?” “好吧,我承认是的,所以我今天来的也是希望你答应几日后的和平条约,不可能所有的人都转移到其他星球,如果要毁掉这个星球,必定有许多无辜人类为此丧生,我们也不想看到这样的景象。”殷十六看着金子易,缓缓说完后面一句话,“我当初帮你的时候也说过,希望你复兴血族之后能与人类和平相处。” 殷十六离开之后,席灯偷瞄坐在旁边的金子易。金子易一下子就捕捉到他的视线,语气不怎么好,“看什么?” “我……” 席灯话没说完,金子易就打断了他,“想找宋霖?” 席灯点点头,金子易一把搂住对方脖子,把席灯的头往自己怀里一摁,就开始乱揉对方头发,“你个该死的叛徒,就那么喜欢人类?” 席灯挣扎着半天都没能从金子易的怀里直起身,最后只能气喘吁吁地躺在对方怀里。 金子易满意了,停下手,像摸小狗脑袋一样摸席灯的脑袋,“我要如何做才好呢?” “嗯?”席灯抬起头,看着金子易的脸。 金子易把席灯扶起来,还顺手拍了下对方屁股,“好了,端着你的食物上楼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几日后,血族和人类签订了史上第一例和平条约。 *** “席灯,我们要走了。” 龙岩戴着鸭舌帽,手里拿着棒棒糖,冲着站在远处的吸血鬼喊。喊完,他又舔了一口棒棒糖,嘀咕,“不得不说人类做的糖真好吃,以后要多买一点。不过,老大,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金子易撩起眼皮子睨他一眼,“你不想走了?” 龙岩摇头,“是小席灯不想走,他在等什么人呢?” 他们与人类签的合约有一条是规定了他们的居住地,在他们的居住地里,就是完全自治,但若是离开他们的居住地,则受到人类政/府的管治。他们此番是准备全部搬去他们的居住地里,虽然那个地方有点荒凉,但是对于吸血鬼来说,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 金子易刚想回答,龙岩就叫了起来,“诶诶,老大你看,那里跑了两个人过来。” 金子易看了眼,脸色立刻转差。 龙岩不懂趣,还一直在旁边叫:“那个见过,另外一个面生,不过长得还挺好看的,哟,看来就是小席灯等的人啊。” 宋霖是阔别许多天之后才见到席灯,一见到对方,几乎鼻头一酸,尤其在看到对方向自己跑过来的时候。 他抱紧怀里的吸血鬼,不住地摸对方的脑袋,“你过得好吗?我一直在担心你,抱歉,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他抬起对方的脑袋,审视对方的脸,眼里的心疼更加明显,“瘦了,原来这里还有肉的。” 席灯对他一笑,不过还没等他笑完,就被大力地扯出宋霖的怀里。 金子易把席灯扯到自己身后,眼神傲慢,“你们来做什么?” 殷十六笑眯眯,“给你们送别啊。” 宋霖抿唇,不吭声。 殷十六伸手撞了下宋霖的腰,“干嘛不吭声,说点话道别吧。” 宋霖眼神越过金子易放到席灯身上,席灯正眼睛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我跟你们一起走。” “欸?”殷十六看向宋霖,“你认真的?” “我认真的,我不能放下席灯,我要跟他一起走。”宋霖说。 金子易的脸色一下子更臭,反手就把要冲出来的吸血鬼摁回去,“人类,你说什么?” 宋霖对上金子易的眼睛,一点都不闪避,“我说我要跟你们一起走。” “你……” “不要。”席灯伸手抓住金子易的衣角,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乞求着,“我需要宋霖。” 金子易没好气地瞪席灯一眼,才对宋霖说:“你一个人类呆在吸血鬼堆里,不怕被吸干血吗?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现在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了。” “哦,我相信席灯会保护好我的。” 被叫了名字的吸血鬼立刻点点头。 金子易把席灯又冒出来的脑袋摁回去,“你好意思让他保护你?” “听说人类也可以变成吸血鬼,我也不介意变成吸血鬼。”宋霖微微一笑,“那方法是什么呢?我还挺想知道的呢。” 殷十六突然出声,“听说你们的居住地还挺有趣的,不介意我也去你们那玩玩吧。” 龙岩慢一拍走到,他听到殷十六的话,随手抓了抓头发,笑容灿烂,“好啊,事实上我们也有很多吸血鬼不愿意走,跟他们原来的主人有了感情,我们老大就给他们一个选择,要么留下来受人类管治,要么干脆把原来的主人打晕带走,我们的船上现在绑了很多人类呢,而且路上饿了,也有食物吃了。如果不是我的那个主人太小了,我也想把他捉过来呢,想想他以后要跪在地上叫我主人,还挺开心的呢。” 宋霖&殷十六:“……” 金子易勾起一侧唇角,笑得邪气万分,“对的,到了我们的居住地就只是我们的奴隶了,连宠物都称不上。” 龙岩补充,“所以,你们真的要来吗?” 宋霖与殷十六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说:“我想我还要再想想。” 龙岩舔了口棒棒糖,“为什么?很好玩的,我们决定今晚就开鲜血派对,你们真的不来参加吗?” 席灯挣脱了金子易的控制,跑到宋霖面前,活生生像只要被主人遗弃的小狗,“你不要我吗?” 宋霖想哄席灯,但是看到旁边两只吸血鬼,再想想未来可能的生活,突然语塞了。 “果然啊,还以为能为席灯牺牲什么呢,席灯,我们走吧,船要开了。”金子易伸手去扯席灯。 宋霖立刻牵住席灯的手,“我跟你们走。” 宋霖的话一出,两只吸血鬼的视线立刻放到了殷十六身上,殷十六扫了眼正冲着宋霖笑的席灯,笑眯眯地点点头,“那我就一起去吧,盛情难却啊。” *** “我也想享受一次温暖,我希望有人能对我好。” *** 殷十六靠在白色的扶栏上,眼前是湛蓝色的大海,月光下的海面波光粼粼,远处的雾气萦绕在海面上,偶尔有白色的生物跃出海面,在半空中留下一个优美的弧度。 “获得主角受宋霖真心失败。”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句话。 殷十六勾唇一笑,失败就失败吧,从来没败过也挺遗憾的。 他想起作者君在他做出一个很大的决定之后跟他说了一句话。 “殷迦,席灯他原来做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是当一个父亲的儿子,后来那个父亲保护他死了,他回来之后哭得不行,后面所有任务他都会封锁自己的记忆,即使你陪他走再多个世界,到下一个世界,他还是会忘记你。” 当时自己只是说——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占有。” 25.2.0 我在艺伎文拆CP 正逢四月,应是烟雨蒙蒙。 细雨连绵,薄雾如轻纱一般笼罩在整个江户的上方。青石板路两侧的樱花树到了盛开的季节,那些树抽出嫩绿细枝,粉色的花瓣团簇在枝头,空气中总弥漫着略显甜腻的幽香。 一个装扮艳丽的少年正趴在窗前,无聊地往远处看。远处花团如火,但落在少年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景象。他从宽大的袖子里探出白嫩的手臂,伸到窗台去接雨,待手指被雨打湿之后,他收回来放到嘴里一舔,立刻乐滋滋地笑了。 “嘻嘻嘻,这雨真甜。” 少年做完这个动作,似乎觉得不过瘾,他身子直起了些,一手压在窗台上,半个身体往窗外探去。 “铃木?” 略显疑惑的声音响起。 这声音吓得少年直接抖了下,差点摔出窗外,他连忙缩回去拍了拍胸口,才把脑袋探出窗外,骂道—— “千岛,你是要吓死我不成?你是不是变成鬼了,这白日走路竟一点声都没有!我要死了,饶不了你!” 被他骂的人是个相貌清俊的少年, 确切说是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那人身材高挑,唐轮头下的脸是张窄瘦脸,肤色白皙,两道眉毛又浓又长,眉毛下是一双灰褐色的眼睛,而这双眼里正充满了疑惑。他唇形很美,唇线明显,下唇略比上唇要丰满一些。 窗台上的少年盯着底下人的脸看,突然脸红了下,他转回身随便从旁边桌上拿了个东西就往那人身上砸去,“看我做什么,再看我就跟青木告状了。” 他口里的青木全名叫青木千代,是这里的老板。至于这里,这里是祗园,祗园通俗一点说就是花街。青木千代在邸园里有套房子,这套房子当然是用来招待客人的。外人都称这房子叫青木家,青木家跟邸园其他家不同的地方是,青木家招待客人的都是男人,而别人家都是女人在招待。 他们这种人被统称为艺伎,起初艺伎都是男人,但是现在已经是女人更吃香了,因为她们比起男人还是更加媚骨天成的。 青木家是仅剩的还在培养男艺伎的店。 被叫成千岛的人接住少年丢下来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红色的粉盒,盒子上还有精细的雕花,那花瓣顺着枝叶缠缠绵绵,露出几分靡丽。 “你把这个丢给我做什么,我又不用这个。” 千岛眉头微蹙,脸上露出几分不解。 少年本想发火,但看清自己丢的物件,却是狡诈一笑,哄着千岛道:“你打开看看,里面才是我想给你看的。” 千岛依言做了,三秒之后迅速合上盒子,但脸上却是烧起了火,迅速染上了绯色。 少年立刻捂着肚子大笑,笑着笑着竟直接摔倒在地上,他也不介意,继续在地上滚来滚去,“傻千岛,笨千岛。” “铃木。”楼下的千岛声音有点不稳,“你怎么会有这个?” 少年趴在地上,由于姿势,宽大的和服往上提,从而露出雪白的小腿。他托着下巴,收了笑容,漫不经心地说:“青木给我的。” “青木怎么会给你这个?”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少年哪里的心事,总之他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又跑到窗台,语气不好地说:“你想当武士,可我只想当艺伎,艺伎每天吃好睡好,只要表演下舞蹈茶艺,陪人聊天,多好啊。不像你,每天拿武/士/刀在樱花树下苦练,也没练出什么。青木说,我会成为祗园下一个花魁的。” 千岛眉目间闪过一丝无措,“铃木,对不起。” 少年对千岛露出雪白的牙齿,他张牙舞爪就像一头小兽,不过这头小兽气消得快,很快就对着楼下的人招招手,“千岛,快上来。” *** 席灯听了那话,转身往房子里走。 这个世界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甚至他的名字也入乡随俗在前面加了两个字—— 千岛席灯。 一个很古怪的名字。 这里的人都觉得他名字古怪,所以大多都是喊他——“千岛”。 这次的任务跟以往的都不一样,之前跟他说话的少年叫铃木麻佑,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受。他跟原身是从小就被卖到了祗园,铃木麻佑从小的心愿就是当最出名的艺伎,而原身却是选择了武士的道路。 老板青木千代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他买人回来并不是培养武士的,武士不能为他赚钱。 当时才三岁的铃木麻佑就跑到青木千代面前说,他会赚很多很多钱,把原身的钱也赚回来,请青木让原身做武士。 “你就那么有信心能赚很多钱,现在男人已经不好赚钱了。”青木千代淡淡道。 铃木麻佑跪在他面前,稚嫩的小脸充满对未来生活的渴望,“铃木有信心。” 年仅三岁的铃木麻佑已经能让人看出他五官的精致,青木只是略笑了笑就答应了,事实证明,铃木也是符合他的想象,越长越妖娆。 虽然还没有正式接客,但他已经吸引了很多视线。 被保护下来的原身如愿以偿跟着青木聘请的一名武士学习武术,青木让原身以后用武术来保护青木家的人,毕竟有时候会有些无理取闹的客人。 故事的转折发生在铃木麻佑准备正式接客那年,他遇见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神秘俊美,几乎祗园所有人都愿意做他的生意。 没有人知道那个男人是做什么的,但并不妨碍大家都对他的喜欢。 铃木自然也对这个男人动了心,但喜欢铃木的原身嫉妒了,他跑去跟男人决斗,武术不如人的原身自然败了,在武术刀要刺入他的体内时,铃木麻佑却冲了出来。 他挡住了那把刀,替原身死了。 这个世界的故事是悲剧。 原身找上席灯的时候面色惨白,容色憔悴,他看到席灯的那瞬间,眼泪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求你保护他,请你救救他。” 席灯伸手擦掉他脸上的泪,“我会帮你的,不要哭了。” 原身眼泪一直没有停下来,他身上那种浓浓的绝望似乎都感染了席灯,“请你一定要保护他,哪怕用我的生命。” “如果这是你的心愿,我会帮你实现的。” 在席灯走之前,原身还一直在哭。 席灯回头看了眼原身,从来没有遇见一直在哭的委托者,所以一定是太难过了。 喜欢的人保护自己而死去,想想也觉得难过。 *** 席灯在门口脱下了木屐,只穿了袜子才上了二楼,楼梯的木板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现在每次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木板像是在向每个踩过它的人述说,自己的年限已经到了。 青木好几次说要让人来修,但好像又忘了。 席灯垂着眼,漫无边际地想着,没一会就到了铃木麻佑的房门口。 “铃木,我来了。” 席灯刚话落,里面的门就被推开,铃木跪在门口,兴高采烈地对席灯招招手,“快进来,千岛。” 席灯微弯下腰走进去,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抽条,像春天的竹笋一样蹭蹭蹭地往上拔高。 铃木自然也发现了,他略有些不高兴地说:“千岛,你是不是瞒着我偷吃了什么?为什么长这么高了?” 原来他们还是一样高,可是这不到半年的时间,席灯已经比他高一个脑袋了。 席灯在铃木旁边跪下,微不解地说:“怎么了?我没有偷吃什么。” “你比我高那么多,我不高兴了。”铃木麻佑哼了一声。 席灯温声道:“也许是最近锻炼得比较多吧,我早上叫你一起去,可你总是要睡懒觉,多喊几声还要发火。” 铃木麻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他很快就说:“我每天学习那么多,自然很困,你每天无所事事,不就只能早起。” 被他骂的人并不生气,反而挂着浅笑地看着他。 铃木莫名其妙脸红了红,他凑近对方,“席灯?” “嗯?” “我还是不喜欢喊你这个,太古怪了。千岛,你以后真成了武士,会赚钱带我离开祗园吗?” 席灯把手里的粉盒递给对方,点点头,“会的。” “可是等你赚钱感觉还要好多年,我会不会还没等到就老了?我这么好看的脸蛋,我觉得整个祗园没有比我好看的人了。”铃木麻佑说完之后,仔细看了看席灯的脸。 唔,虽然对方也好看,不过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自己是属于所有人喜欢的类型,而席灯只是自己会欣赏的类型吧。 席灯听到这话,笑出了声,他偏头看着铃木麻佑,“铃木好自恋。” “不是我说的,是青木说的,青木说,马上整个祗园的人都会知道我铃木麻佑的名字。” 席灯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呼唤声—— “千岛,千岛,你帮我去外面买个东西吧。” 铃木麻佑听了这话,就要站起来往外走,席灯连忙拉住,“铃木,你去哪?” 铃木麻佑小脸上全是怒气,“他们就知道喊你跑腿,他们旁边不是有伺候的人吗?” “没事,欸,反正我走得快,我出去你要吃什么东西吗?上次买的糕点你觉得怎么样?”席灯温声哄他。 铃木麻佑气消了些,重新跪了下来,“我要吃好多,你多买点回来,身上有钱吗?” “有的,你等我回来。” 席灯起身,对铃木麻佑微微一笑,才走了出去。 26.2.1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走到走廊,就看到前方有人从一个房间探出了头。 那人看到席灯,连忙招了下手,“千岛,快过来。” 喊他的人是松平栗原,是青木家的红人,很多人来了都喜欢点他。 由于并没有到营业时间,松平栗原刚刚才起,一头乌发被他随意的拢在胸前,从而略显慵懒。他拿了一把精致的手扇放在胸前,另外一只手则是扯住席灯的袖子,“小千岛,帮哥哥买样东西怎么样?” 席灯面色平静,“松平君说吧。” “为什么还那么生疏喊我松平君,你直接喊我栗原或者栗原哥就可以了。”松平栗原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细长的眼角显露几分风情,只不过看到这风情的人只是熟视无睹一般站在原地,表情都没有特别大的变化。 “小千岛真不懂趣。” 松平栗原拿扇子拍了下席灯的胸口,这动作终于让席灯没忍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往旁边躲了躲,“松平君想买什么?” 松平栗原听了这话果然不纠结,“你上次买的吃的,给我买一斤吧,真口馋了。”他说完又进了房间,过了一会拿出一个小钱袋递给席灯,“钱给你,多的钱你就自己留着吧。” 席灯接过钱袋,却是打开从里面拿出需要的钱,又把钱袋重新还给了松平栗原。 “松平君,钱只要这么多就够了。”席灯温柔一笑,“那我走了。” 松平栗原看了看手里的钱袋,叹了口气,突然又把转身要走的席灯拉回来,“小千岛不喜欢钱,那我只有拿其他东西补偿了。” 他说完,就在席灯的脸颊处落下一个轻吻。 席灯愣住了,红色慢慢从脖子一直烧到了脸上。他眼睛眨啊眨,似乎不太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松平栗原则是用手扇遮住半张脸,“小千岛可不能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席灯有点手足无措地看着面前的人,说话都结巴了,“那个……我……你……” 松平栗原无辜一笑,“怎么了?小千岛小时候可是特别喜欢亲人的,青木家的人可都被小千岛非礼过呢。”他用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当初这里可是被小千岛强吻过很多次呢。” 他说完这话就看到面前的人匆匆对他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由于转身太急,那家伙还撞到了旁边的扶手。 松平栗原低笑一声,看着对方走远的身影,突然有了感慨。时间走得太快了,原来才到自己大腿处的小家伙居然现在长那么高了。 *** 席灯穿上木屐,拿过放在门口的雨伞,撑开,刚走入雨中,就听到铃木麻佑的声音。 “千岛,早点回来。” “是。”席灯对着二楼窗口挥了下手。 铃木麻佑趴在窗台上,看着人慢慢走入花海之中,悠悠地探了口气。 千岛这家伙对所有人都很好,导致陪自己的时间少了好多。 白天的祗园鲜少有人来,祗园里的人此时大多数也在补眠,总之不会怎么出门。 席灯走在街上,入耳的只有自己木屐踩在青石板的声音。 “哒哒哒”。 樱花纷繁,细雨如丝,席灯慢慢走在路上,却突然听到有人在喊他。 “千岛桑。” 是道好听的女声。 席灯转身,就看到后面有处房子的二楼窗口打开了,里面探出一个身影。 席灯想了下就走了过去,抬头看着喊他的人,“明日香桑?” 喊席灯的人是另外一家店的明日香芽衣。明日香芽衣是风头正旺的艺伎,很多人都在讨论她会是下一个花魁。明日香的确长得很漂亮,乌发雪肤,尤其是她举止优雅,说话的声音也很温柔。 “千岛桑要出去吗?” 明日香柔柔一笑。 席灯点点头,“你需要我帮你带什么吗?” 明日香脸微微一红,“不是带东西,是想让千岛桑帮我带东西给一个人。” 作为艺伎,她们都是深入简出,几乎常年只呆在祗园。 明日香丢给席灯一个小包裹,那包裹挺轻。 “我想拜托千岛桑把这东西交给住在北街的森川大人。” “森川君?” 席灯微微一愣。 明日香点点头,脸上却是更红了。 森川全名叫森川清伦,是江户有名的商人,整个祗园的人都很喜欢他,因为他出手阔绰,再加上相貌俊朗,他对待艺伎的态度也很好,不会像有些客人一样为难那些艺伎,不过森川从来没有来过青木家,据说他并不喜欢男人。 席灯把包裹放到身侧,当自己没有看见明日香脸上的异样,“我会送到的,还有其他事情吗?” 明日香摇摇头,又飞快添了句,“改日请千岛桑喝茶。” 席灯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由于多了个帮明日香给东西的事情,席灯思考了下决定先去北街找森川清伦,再去给松平栗原买吃的。 比起祗园的街道几乎无人走路,北街的人可多多了,席灯问了路才找到森川家。 被下人引到一间房间等候的席灯,端跪在软垫上,眼睛偶尔会好奇地打量下房间的装饰。 “让你久等了,千岛君。” 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席灯不禁往声音处看去,就看到一个身量颇高的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面容白皙,双眼有神,举止温文尔雅,行走之间仿佛都带着贵气。 席灯在看森川的时候,森川同时也在打量席灯,他瞧了几眼就挂起了诚挚的笑容,他走到席灯对面跪了下来,对席灯举了举茶杯。席灯示意般拿起稍微抿一口就放下。 “不知道千岛君找我有何事呢?” 森川说。 席灯把身侧的小包裹放到桌子上,推到森川的面前,“因友人所托,带一样物品给森川君。现在带到了,我也应该告辞了。” 森川垂眼看了眼桌子上的东西,并不接过,“千岛君好不容易来,喝完茶再走吧,至于这包裹,恐怕我不能收。” 席灯微微一愣,“这……” 森川温柔一笑,“千岛君有所不知,每日我都收到匿名送来的东西,有些像千岛君这样拜托别人送来的,有些则是直接放在门口。我收多了,完全不知如何处理呢,所以干脆不收了。” 明日香好像没有说不能说她名字吧。 席灯思考了下便说:“其实这是明日香桑拜托我送来的。” 森川闻言微微拧眉,“明日香桑?” 席灯点头。 “那我便收下了,此事麻烦千岛君了。” “无事,我也是顺路,那我先告退了。”席灯再次提出要走的请求,这次森川同意了。 席灯回来的时候,天蒙蒙灰,祗园的夜生活要开始了。 席灯脱下木屐就往二楼走,走到一半就被喊住了。 “千岛。” 席灯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好久才转过身。他把吃的往身后一藏,低着头,“青木君。” 青木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的厉害之处是他二十岁出头就当了老板。 “你身后是什么?”青木说。 席灯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东西拿了出来。 青木走近他,扫了眼他拿的东西,语气平静,“你又给谁跑腿了?” “没有跑腿,是我自己贪吃。” 席灯一直低着头。 青木低笑一声,他的手拍了拍席灯的肩膀,“千岛,你还记得我买你来做什么的吗?我给你请武士教你,费了多大的力气知道吗?” 席灯的手指捏紧,眼神微动。 青木收回手,“算了,我不跟你这种小孩计较,上去吧,要开始营业了,你让铃木少吃点。” 席灯低低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就转身上楼。 松平栗原在走廊处堵住了席灯,此时他已经打扮完毕,在烛火下,他容色更胜,一举一动都勾人魂魄。 “小千岛,你怎么了?” 席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松平栗原,“给你。” 松平栗原是人精,哪能不知道席灯情绪的不对劲,把人的去路直接堵住,“小千岛,谁欺负你了?哥哥帮你打他。” 席灯看了松平栗原一眼。 “哎哟,你还嫌我?”松平栗原摇了摇扇子,“早知道,蛮力可不如智力。” “谢谢松平君,但我什么事都没有。” 席灯想绕过松平栗原,却又被扯住袖子。 “说认真的,谁欺负你了?” 松平栗原说话间,还用扇子勾了下席灯的下巴。 席灯刚准备避开,就听到了铃木麻佑的声音。 “千岛!” 铃木麻佑快步走过来,瞪了松平栗原一眼,拽过席灯,“我等你一下午了,你怎么慢吞吞的。”他拉着席灯往自己屋子里走。 松平栗原站在原地轻轻一笑,摇了摇扇子就扭着腰回房了。 铃木把席灯拉进房里,就语速飞快地说:“你干嘛理那个松平,他就是总利用你去跑腿。” 席灯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不说他了,先吃这个吧,你……你待会不是还要那个了。” 铃木麻佑拧了拧眉,“你把东西随便放着就行了,这个时间才回来,我已经不想吃了。” “我……” “我什么我,千岛最讨厌了!”铃木麻佑走到梳妆台面前跪下,他板着小脸,“我要准备了,你出去吧。” 席灯被铃木麻佑赶出了房里,晚上的活动基本是没有他的事情的,席灯想了下,便拿着尺八去了后院。 他凝神听了下前面传来的音乐,便吹起尺八,慢慢跟上那音乐。 悠扬的乐声中,白色的樱花随着风飘扬在空中,有些樱花吹落到坐在地板上的少年身上,甚至落到少年拿尺八修长的手指上。 少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留下一小团阴影,灰褐色的眼里平静如水。他的眼里没有花,仿佛已经跟花融为了一体。 嘻笑声从前院传来。 每个夜晚祗园都是这样,丝竹声与笑声混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奢靡又腐朽的夜晚。 “又见面了,千岛君。” 少年吹尺八的动作一顿,过了一会,少年把尺八收了起来,回头看着站在走廊处的人。 烛火照亮了身上全是花的少年,包括少年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森川君?” 27.2.2 我在艺伎文拆CP 干净清悠的音乐声中夹杂着歌声,席灯不禁侧了头。 唱歌的人是铃木,他的歌声很有特色,加上少年本身清亮的嗓音,几乎一下子就能被人分辨出来。 席灯站起来,拍落身上的樱花,眼睛直视面前的人。 “森川君为何会在这里?” 森川晚上换了身打扮,藏青色的和服衬得他品貌非凡,目若朗星,再加上他清俊的脸上一直挂着盈盈笑容,自然而然让人对他心生好感。 “原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今日见了千岛君,突然产生了点兴趣,便来了。方才听到后院有乐声,便走了过来,没想到正好是千岛君。” 席灯淡淡一笑,“切勿为了我耽误了时间,森川君还是回去前院吧,想来现在正有人在等森川君。” 森川摇摇头,“我觉得这外面的风景比里面的更好,千岛君的尺八吹得很好,能否再吹一会呢?” 席灯正准备婉拒,有人过来了。 那人一身红色和服,身姿摇曳,步伐轻而慢,尤其是仿佛每步都踩到了鼓点声。 “森川君,原来你在这里。” 来的人是松平,他脸涂得雪白,只有朱唇最为显眼。 森川歉意对席灯笑笑,便回头对松平说:“劳烦松平君出来寻我,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松平妩媚一笑,可以说他笑起来不输给祗园任何一个艺伎。他轻轻伸出手拉住森川的袖子,“那我们便走吧。” 红色和服的丽人在转过走廊时,像是不经意地回了头。他看了眼平静站在原地的少年,唇角微微一勾,烛火下的松平栗原眼波流转间,处处是情。 *** 席灯站在铃木身后,帮他把头发上的发饰取下来,再拿梳子帮他梳头。铃木则是在洗脸,没洗多久,袖子又滑了下来,他嗯哼一声,席灯便把梳子放下,帮他袖子重新挽上去。 好不容易铃木把脸洗干净,他直起身,斜睨了眼跪在旁边的小男孩,“去把水倒了吧,你今晚就可以去睡了。” 这个小男孩是伺候铃木的,也是跟着铃木学东西的,他以后也会成为艺伎。 小男孩强撑到现在自然困得不得了,铃木一松口,他立刻笑眯眯端起水盆往外走。 铃木揉了下自己的脖子,“疼死了。”他换了个姿势,干脆躺在席灯的腿上,“今天太多人了。” “嗯。”席灯慢慢梳理着铃木的头发,对方头发又长又浓,每次都要梳很久。 铃木说:“不过今天见到一个让我觉得很意外的人,森川君欸,他从来不来这里的,今天见了,嗯,长的是不错,难怪很多人喜欢他。”他突然想起什么,脸上露出一分嫌恶,“松平今晚一直黏着森川君,真恶心。” 他说完抬眼看了眼席灯,发现对方对此不在意,顿时觉得索然无味,可是他又觉得躺在对方腿上很舒服,舒服到他不想起来,“千岛,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席灯微微一愣,铃木从地上爬起来,凑近席灯的脸,盯着对方灰褐色的眼睛,正色道:“一起睡吧。” 眼前灰褐色的眼睛轻轻一眨,铃木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好啊。” *** 夜里的江户总有点凉。 两个少年相依在一起,容色艳丽的少年抱在另外一个少年的腰,把自己的脸贴在对方能听清心跳的地方。 “砰——砰——” 听着对方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仿佛在这夜里也有无穷的力量,抵挡一些对未来的迷茫。 “千岛。” “嗯?” “我有点害怕,青木说还有一个月就让我正式接客。”艳丽少年声音闷闷的,“原来时间走得那么快。” 接客意味着不仅仅是单纯跟着带自己的艺伎唱唱歌跳跳舞表演下茶道那么简单,要自己开始独挡一面,如果遇见愿意出价的客人,陪夜也是可能的。 清俊少年微微蹙起好看的眉,“能不接吗?” “不接,青木会打死我的。”铃木轻轻一笑,他抬起头,看着席灯的脸,伸手挠了挠对方的下巴。 席灯微微动了动脖子,捉住对方的手,“睡吧。” 铃木嗯了一声,“千岛,我会赚很多很多钱的,再带你一起离开的。离开这里,就我和你一起生活在一起吧。” 席灯垂下眼,他没有回答铃木麻佑的话。 只有一个月,一个注定是悲剧的故事要如何改写结局,要么让铃木不要爱上主角攻,要么由着他爱上主角攻,但要确定主角攻同时也爱上铃木才行。 *** 第二日放晴了。 松平跪在梳妆镜面前,不用仔细听,也能听见有人在下面练武。 “嘿——嘿——嘿——” 他轻笑出声,旁边的小男孩有点不解地看着松平栗原,“松平君笑什么?” “没什么。”松平把手里的梳子放下,“你去端吃的过来吧。” 席灯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转身看了下二楼某个窗口。他看了眼就收回了视线,收了刀去浴堂洗澡。 洗完澡,席灯就被喊去了青木的房里。 青木饮了一口茶,又把茶杯放下,他静静地审视了面前的少年一眼,才道:“铃木马上就要正式接客了,再者说下一届的花魁之选也要马上开始了,松平毕竟年龄大了点,今年我准备让铃木去参加。” 少年背挺得很直,听到青木的话,放在大腿上的手猛得握紧。 “可以不让铃木接客吗?” “哦?”青木看了眼窗外开得烂漫的花,“那我难不成白养着你们,当初铃木求我,我就放过你了,你现在求我,要我放过他,那谁来放过我?如今生意不景气,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家店就可以关门了。” 席灯沉默。 青木又道:“我叫你来,是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没有人可以进了祗园又离开的,这里就是泥潭,一脚踩进去,就没法再干干净净再出去。女人比男人好,女人有客人也许会娶回家,但是男人——” 席灯低着头,“我可以赚钱。” “这话三岁的铃木跟我说过了,他保护了你,你要感谢他。” 青木慢条斯理说完这话,就看到眼前的少年彻底跪了下去。他彻底贴服在地板上,从而露出白皙修长的脖子。 青木没动,“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 少年却吞吞吐吐起来。 青木突然伸手掐住少年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眼神没有什么温度,“千岛,没有人会责怪你做一个懦夫,但同样没有人希望你去做一个英雄。” 少年那双灰褐色的眼睛微微睁大,平时明亮有神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灰。 窗外花开似海,粉的、白的,枝干宛如少女修长的手臂,树底落了一层薄薄的花,那些花遮盖住泥,但一旦拂开那些花,底下还是泥。 也不能嫌弃泥,因为没有泥,是不会有这样美丽的景象的。 少年死死咬住牙关,脸渐渐憋红了,他在努力控制住自己情绪。 青木收回手,长长的睫毛微微一搭,遮住眼底的情绪,“千岛。” 少年身体都在微微颤抖,他的手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青木注意到了,他还未说话,就听到少年说:“一定有办法的对吧?青木君。” 恳求的语气,卑微的姿态。 青木闭了闭眼,“千岛,你出去吧,铃木已经准备好了,你也该准备好了。” *** 铃木找到席灯的时候,席灯已经在后院那颗樱花树下站了很久了。花瓣落满他的肩头,背影落寂。 “千岛。” 铃木轻轻唤了一声。 他喊的人没有回头。 铃木犹豫了下,慢慢走过去,他走到席灯的面前,“你怎么——”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面前的人脸憋得通红,但晶莹的泪水不住地往下流。 他从来没见过对方哭,无论是被武士师傅冬天罚赤/裸上身站在雪地里,还是年幼到少年期没停顿的羞辱。 千岛很好,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保护的那个,铃木是牺牲的那个,所以千岛就成了没用的家伙,靠自己朋友保护才能活着。 假如说祗园的人已经身陷沼泽,那么千岛则是那个虽然脚底沾了泥,但其他地方都干净的人。 在羡慕之余,所有人都会说,千岛就是那个靠自己朋友牺牲才能干干净净活着的人。 铃木小时候跟着师傅学习跳舞的时候,会听到窗外传来的声音。 “千岛,你的衣服怎么又脏了?你知不知道你的衣服很贵,而且就两套,你那套还没有干。” “对不起。” “对不起?你今天不要吃晚饭了,你那么喜欢把衣服弄脏,就把所有人的衣服全部洗了吧。” “……好。” 五岁的自己每日学习跳舞唱歌茶艺,五岁的千岛则是要干活,他给很多人跑腿、洗衣服,甚至有时候要洗到深夜,因为他不是艺伎,手粗糙了也没事。他也不是故意要把衣服弄脏,只是他每次给别人跑腿都被会其他小孩欺负。 那些小孩拿泥巴和石头丢他,骂他是没用的家伙。 铃木有时候会撞见别人欺负他,一次两次铃木会帮他打回去,时间久了,铃木也不管了。 “你为什么那么没用?你不知道打回去吗?他们羞辱你,你不知道反驳吗?” 可是千岛从来不说。 他只是沉默。 不知道何时起,原来那个总是被欺负的人已经长大了,长成了俊秀高挑的少年。他对任何人都很有礼貌,眼神清澈,他的人生仿佛从来没有阴霾,他不像是祗园的人。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 总是沉默的少年终于出声了,他哭相说不上好看,甚至就像个孩子。他想努力控制住眼泪,但眼泪是不受控制的。 “哭什么?你这样好丑。” 铃木轻声说,他微微踮起脚,拿手帕去擦对方脸上的泪水。 “对不起,铃木。” “我知道了,所以不要哭了。” 28.2.3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侧过身,再回头,除了眼圈还有些红,已经看不出异样了。 铃木便把帕子收起来,他们不约而同不去提刚才的话题,“千岛,青木新给我了准备套和服,我去换给你看,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席灯点点头。 换上新和服的铃木比往日还要耀眼,他笑意盈盈,站在窗前跳舞,阳光透过烂熳的樱花倾斜进来,落在铃木的头发上,衣服上。席灯跪在地上,吹着尺八给铃木伴奏。他眼神温柔地看着面前的人,吹的小调从窗子流出去。 铃木转了个身,视线停留在席灯的脸上。 如果时间可以停留在现在,多好啊。 自己跟千岛相依为命,一起长大,但是命运现在要把他们分割开,从一个整体分成不同的个体。 学跳舞本来就是想给千岛看,可是他从来都是跳给别人看。 *** 席灯没想到他又看到了森川。 他送东西进房间的时候,无意撞上森川的视线。 森川看到他,就微微一笑。 这时候旁边有人说话了,“青木,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千岛长得也不错,你怎么就没有把他作为艺伎培养?” 铃木倒酒的动作一顿,导致酒液洒到了桌子上,还好洒得不多,他迅速拿了帕子擦掉。 青木笑:“我这里这么多艺伎,你还想着千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松平立刻说:“对啊,小千岛身板太硬了,不适合跳舞的。” 那人又说:“要不要让他跳一段?” 铃木对那人笑:“鹤田君,麻佑给你跳一段吧。” 被称为鹤田的人一摆手,“不用,我就看千岛跳。” 森川把酒杯放下,视线看向鹤田,“鹤田君,千岛君是要做武士的人,你让他跳舞未免有些为难了,要不我给你表演一段?” 鹤田立刻说:“森川君说笑了,哈哈。” 席灯只不过是帮人送下东西,倒没想到把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他感激地看了眼森川,再向铃木那边望了一眼,就迅速退了出去。 森川离开青木家的时候,发现前方有个黑影。 他略一思考,就走了上去。 那个黑影听到脚步声便转过身,是席灯。 席灯斟酌了下语句,但最后只是说:“今日的事情谢谢森川君。” “没事,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明日香桑这两天一直在等森川君吧。” 森川闻言,轻轻一笑,月光下,他的笑容浅浅,让人只觉得他是个行为高尚的君子。 “千岛君误会了,明日香桑是把我送给她东西还给了我,并说以后不想我去找她,因为她已有良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一直保持着笑容,“因为我不想给她造成苦恼,便来了青木家,希望她的良人不要误会,原来我也给千岛君造成苦恼了吗?” 席灯语塞,耳根一红,“是我冒犯了。” 让人说被甩的事情是有点尴尬。 森川摇摇头,“不,是我应该说明的,事实上,这两日也有人问我,我不愿破坏明日香桑的名声,但千岛君知道应该没事的,但还希望千岛君替我保密。” 席灯重重点了下头。 森川又是一笑,“那我便离开了,千岛君,再会。” 席灯回去的时候,被青木喊住了。 青木神色不明,语气如往日,“千岛,待会来我房里一趟。” 席灯应了。 松平捶着脖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太累了。”他看了眼站在楼下的席灯,便喊道,“小千岛,帮我来按按摩吧。” 铃木跟着他走出来,听了这话,眼睛瞪圆,“千岛是要做武士的人,你不会自己捶哦?” 松平笑睨铃木一眼,“那小铃木不是做武士的人,我也好歹教过你,不如你来帮我捶一会?” 青木扫了眼那两个人,语气略为不悦,“你们那么喜欢说话,不如今晚再唱几首歌吧。” 松平立刻哎哟哎哟地叫,边摸着回自己房间了。 铃木没动,他看了眼站得比树还直的席灯,又看了眼青木,“青木君,我可以跟千岛去睡觉了吗?” “你一个人去睡就可以了,我找他还有点事。” 席灯抬头看向铃木,微微一笑,“铃木先睡吧。” 铃木犹豫了下,也只有先回房了。 席灯就跟着青木回了他的房间。 青木让席灯关上门,便说:“你今天也看到鹤田君的态度了吧,他私下找我要你,但我拒绝了。”他转过身看着席灯,“你很特别,但是在这里这种特别是罪恶。” 席灯沉默。 “你是做不了武士的,没有人会聘请一个祗园的人给自己效力,我想你很早就知道了吧,虽然想当武士,但一直作为打杂的存在。”青木顿了下,“千岛,如果你愿意,我这家店未来可以交给你,反正我也不会有孩子。” 席灯猛地抬起头,青木走近他,弯下腰,“但你要听话。” 听话? 什么意思? 席灯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人。 青木略勾唇一笑,“你出去吧,夜深了,早点休息。” 席灯离开青木的房间,心里还一直在想青木说的话。 铃木一直趴在自己门口偷看,瞧见席灯出来了,立刻把门推开,对席灯招了招手。 席灯看见了,便轻步走过去。 铃木把人拽进了自己的房里,“青木没对你做什么吧?” “嗯?” 铃木皱眉,他扭头看了眼门,又扭回来,压低声音,“我听别人说青木并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晚上会偷偷喊人去他房里,然后强迫……不对,也会有人自愿吧,但不管这个,他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怪怪的话?” 席灯想到青木方才说的话,犹豫了下,还是选择摇头。 铃木见状,他像是松了一口大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吓死我了。”他说完,推了席灯一下,“你今天太讨厌了,干嘛吸引那个色/色的鹤田的视线!” 席灯微愣,“不是……” 铃木粗暴地打断他,他挑起眼角,看着席灯,“我知道不是你故意的,但是……”他猛地凑近席灯的脸,眼神不住地打量对方。 席灯身体往后倾了倾,就被铃木抱住了。铃木就像一只小狗样挂在席灯身上,“这样平平无奇的五官哪里吸引人了?”虽然说的是不好听的话,他却用近乎撒娇的语气在说。 “嗯。” “只有我才会觉得千岛长得还可以,他们都会私下说啊,千岛长得不好看。” 席灯失笑。 铃木仰头看着席灯,甜甜一笑,“那我是不是千岛眼里最好看的?” 席灯点点头。 铃木却摇头,“别人说一张嘴说出来的都是假话,真话都是藏在心里的。” “那铃木在我眼里长得最丑好了。” 平日温和的少年毒舌起来,让铃木一下子措手不及了。他错愕地看着面前的人,但对方只是一脸笑回视他。 铃木半恼半羞地说:“千岛不是我朋友了。” 席灯突然握住铃木的手,正色道:“不,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最好的朋友。” 曾经因为嫉妒导致悲剧,那么如果不嫉妒,甘心当朋友会不会好很多? 铃木静静地看着与席灯相握的手,半会,他垂下眼,“干嘛突然那么认真,我们当然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什么事情都不会把我们分开的。” *** 祗园有人被赎出去了,这一般都是大事情,更别提是花魁竞争有力者明日香。 祗园一下子炸开了。 连铃木都忍不住说:“为什么突然赎身?马上就是花魁选拔了。” 松平笑道:“有人赎身,这花魁的帽子要与不要又有何意义?” 另外一个艺伎则说:“是啊,可惜我们这种男人就不同了,不会有人给我们赎身的。”他看了眼容光一日更胜一日的铃木,唇微微一扯,“当然铃木不一样了,千岛会给铃木赎身的吧?” 松平看了眼那个艺伎一眼。 铃木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对啊,我们家千岛那么能干,一定会有大名看重他的。” 松平状若无意般说:“你们可有听说给明日香桑赎身的人是谁?” “我本以为会是森川君呢,我前几日遇见明日香桑,她听森川连续来我们这两日,可有些失态了。” 铃木不以为意,“人的心思变幻莫测,前一秒以为他是良人,下一秒换一个也是正常的,更何况森川君也没有提出要为明日香桑赎身,那么选择一个人对自己好的人就可以了。” “小铃木,你果然还没长大。”松平轻轻一笑,他摇了摇手里精致的扇子,“人心是贪婪的。” *** 席灯也听闻了明日香被赎身的事情,这脱离剧情的事情他只是稍微想了想就放下了,比起花魁选拔前夜摔下楼梯,被赎身才是好的。 时间慢慢走,一晃半个月就过去了。 祗园所有人都在为花魁选拔那日做准备,席灯是最闲的一个人了。 但闲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因为可能会碰上不想碰的人。 席灯盯着面前的人,语气平和,“鹤田君,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29.2.4 我在艺伎文拆CP 鹤田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体型偏胖,面白无须。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嘿嘿一笑,“千岛,最近祗园的人都太忙了,我连找个喝酒的人都没有,不如千岛陪我去喝酒吧。” 席灯脚步没动,“我不饮酒,恐怕陪不了鹤田。” 鹤田听了这话,却是伸手过来抓席灯的胳膊,“那你坐旁边也行。” 席灯往旁边一避,眉峰微折,“鹤田君,请自重。” “自重?你先陪我去……” “鹤田君,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有人快步走了过来。 鹤田闻言只好收回手,脸色变得冷淡,“青木君啊。” 青木笑着走过来,“松平刚刚还在问鹤田君呢,酒也温好了,不如现在一起过去?” 鹤田没法了,只能往前走。 青木瞪了席灯一眼,也走了。 晚上,席灯刚从浴堂出来,就碰见了服侍青木的一个小男孩。 “千岛君,青木君说今日你送过来的衣服找不到了。” 席灯愣了下,“不是就放在箱子里吗?” 小男孩说:“我刚刚找了,没看到青木君让你去帮他找。” 席灯点了下头,“好的,你回去休息吧。” 小男孩嗯了一声就往回走,走到一半突然回头对席灯说:“青木君今天心情似乎不是很好,酒喝得有点多呢。” 席灯一笑,“谢谢。” 小男孩便蹦蹦跳跳地走了。 席灯到达青木房间门口,房里却没有点亮烛火,青木仿佛不在房间里。 席灯犹豫了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里面果然并没有人。席灯走进去,先把烛火点亮,再径直去了青木平日放衣服的箱子处,打开,下午明明放在里面的衣服却没有了。 奇怪。 怎么会不见。 席灯蹲下来,准备翻一下,看是不是压在下面了,鼻间却嗅到似有似无的香味,他扭头,才发现青木平时放东西的小桌子上有个很小的香炉。 香味似乎是从那个香炉里流出来的。 青木从来不喜欢用香,嫌香刺鼻,怎么突然用香了? 席灯思索了番,得不出答案,于是扭回头继续翻找衣服。 没过一会,他就觉得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而且下腹部传来不适感,像突然燃烧起了一团火。 席灯手指动了动,咬牙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青木走了进去,他看了眼坐在地上的席灯,慢慢走过去,“你找到我的衣服了吗?” 席灯摇摇头,他蹙着眉,勉强挤出一句话,“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我先回房了,明天再帮青木君找吧。” 他手撑住地板,就要站起来,肩膀上却落了一双手。 “你哪里不舒服?”那双手把席灯又压了回去。 席灯喘了一口气,他猛地摇摇头,“我觉得有点热。”他想推开面前的人,却发现浑身并没有什么力气。 “热?哪里热?” 一只手摸上席灯的脸。 席灯抓住那只手,“我……没事,我现在想先回去了。” 那只手轻而易举地挣开席灯的手。 席灯恍惚间仿佛听见青木的笑声。 “千岛,你去哪?” 青木一手搂住面前的人的腰,一手捧住对方的后脑勺,再用身体缓缓把人压了下去。 席灯眼睛微微睁大了些。 青木双腿跪在席灯大腿两侧,直起身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席灯意识越来越模糊。 青木虽已三十多岁,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细心保养,光看表面,并看不出他的年纪,再加上本身就有一副好相貌,看上去就更年轻了。 席灯看着面前的人,看着对方把外袍脱下,再俯下身子,再愚笨也知道不对劲了。 他嗅到对方身上的酒味。 “青……木君?” 席灯伸手去推对方。 青木却是捉住了席灯的手,强迫对方的手从下摆处伸进去。 席灯的身体猛地一僵,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青木已经开始不停地往他身上蹭,而自己的手摸的地方—— “千岛,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席灯一下子回过神了,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人给推开,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就往门外跑。 青木摔在地上,求|欢不成的他一下子恼羞成怒了,但他还是有顾忌的,只是压低了声音吼,“千岛!你要是今天出去了,那铃木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席灯匆忙回头,他望了眼衣裳不整坐在地上的青木,眼里满是抗拒,他丢下一句对不起就匆匆离开了。 现在他的情况不适合去找任何人。 席灯本想回房间忍一忍,却听到了铃木的声音。 “好奇怪,千岛去哪了?” 席灯脚突然停住了。 他换了方向直接往楼下走。 他不想让铃木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此时外面的街道黑漆漆的,席灯连木屐都没有穿,就跑了出来。他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不可以让铃木知道”。 事实上,他高估了自己,那团火烧到后面,烧到他几乎走不动路,他手撑在墙壁上,咬牙往前走,附近有个水潭,若是进去泡泡冷水,可能会缓解他的情况。 可是他没走几步,腿就一软,摔倒了在地上。 意识模糊前他恍惚看到了一个人影。 *** 躺在床上的少年先是睫毛颤了颤,才缓缓睁开眼睛,待他眼神从迷离转为清明,他也看清了与他几乎相贴在一起的脸。 这张脸是属于森川的。 青年眼底浮着一层淡淡的青色,高挺鼻梁下的唇抿得很紧,仿佛在睡梦中并不□□稳。 怎么会是他? 席灯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却还是把沉睡的青年给弄醒了。 森川睁开眼时,他先是看了眼局促不安的席灯,再慢慢地起身坐起来。森川抬手捂着额头,眼底沉淀着疲倦,声音里也带着倦意,“千岛君醒了?” 席灯嗯了一声,他偷瞄了下对方的侧脸,鼓起勇气问:“森川君,我怎么会在这里?” “唔,昨夜我与几位好友喝酒喝得稍微晚了些,正准备离开祗园的时候,却看到千岛君摔倒在地上,本想送千岛君回青木家,千岛君却抓住我的衣袖说不回去,我没有办法便把千岛君带了回来。” 森川说此话的时候,都是倦意浓浓,仿佛昨夜一夜都没有睡一般。 席灯也坐起来,他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某个地方有点不适,仿佛有点消耗过多的感觉,而且他身上的衣服换了,并不是之前他沐浴完穿的衣服。 “那个……”席灯想问森川昨晚的情况,却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把问题给问出来。 森川转头看了席灯一眼,眼神极其平静,“千岛君想问那事?我倒没想到此生有机会替同发的。” 席灯的脸“噌”的一下子全红了,他垂下眼,不知所措。 森川却是轻描淡写地道:“没事,我只是顺手帮了个忙罢了。” 席灯眼神突然转到森川的手上,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席灯脸更红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森川轻轻一笑,“我只是在跟千岛君开个玩笑罢了,只是千岛君昨日为什么会倒在街上,还身体不适呢?” 他问完此话,却发现面前的人脸上的绯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甚至可以说还有些苍白。 “千岛君?” “没事。”席灯望了下窗外,外面已是天色大亮,还能听见清脆悦耳的鸟叫声,“我该回去了。” 森川闻言,便也不再纠结那个问题,只是说:“千岛君的衣服我让人连夜洗了,又挂到通风之处,想来现在已经干了,千岛君要不要在我这里用完早膳再回去?” “谢谢森川君,我还是不打扰了。” *** 席灯回去的时候,祗园还是静悄悄的。他悄悄上了二楼,刚把自己的房间门推开,就看到一个背对自己坐着的背影。 “铃木?” 那人听到呼唤声,慢慢转过头。铃木披着头发,眼里全是红丝,一向红润的脸此时白得吓人。 “千岛,你去哪了?” “我昨夜喝了点酒,不小心在后院睡着了。”席灯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铃木。 铃木哦了一声,他想站起来,却因为坐久了,腿一麻就摔了下去。席灯连忙快步走过去,“你腿怎么了?” 铃木声音弱弱的,“腿麻了。” 席灯立刻小心翼翼地把铃木的腿伸直,再开始帮他按摩。 铃木闷哼了一声,慢慢把头靠在席灯身上,“我昨夜寻不到你,以为你不见了。” 席灯按摩的手顿了下,随后他略笑了下,“我怎么会不见。” “昨夜我没看到你,便回房睡了,结果我梦见你跟别人走了,就一下子醒了,怎么也睡不着,就跑过来看你在不在,哪知道真的不在,我就在这里坐了一晚上。”铃木低下了头,眼神没有焦距,痴痴愣愣的。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席灯的眼里全是歉意。 铃木没说话,他把腿从席灯的手里收回来,站了起来,就往外走。 席灯看着对方的背影,没忍住喊了一声:“铃木。” 铃木没回头,甚至脚步都没有停,他只是说:“千岛,我好累,我想先回去睡觉了。” 30.2.5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并没有在自己房间呆很久,有人就叫他去青木的房间。 他换了套衣服,才去了对方的房间。 青木似乎也是刚起,他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冷笑一声,“你回来了?” “嗯。”席灯把门拉上,也不走近对方。 青木回头,眼神凌厉,“你昨夜在哪里?” 席灯正准备答话,就听见青木说:“可不要拿谎话来哄我,我不是铃木那个傻子。” 席灯眼神微变,许久后才说:“我在森川君家。” 青木从地上起身,走近席灯。席灯看见对方走近,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下一秒就被对方压在到墙上。 “森川君?我说他最近怎么来这里还来得如今勤快,原来是被你吸引过来的。”青木露出雪白的牙齿,上下猛地一合,竟是要吃人的样子,“昨夜你与他可过得愉快?” 席灯偏开头,“我与他并无关系。” 青木的神情似乎缓和了些,“哦,你是告诉我他没有碰过你吗?” 席灯猛地转头看向对方,眼神里的嫌恶一闪而过。 青木自然是收入眼里,他冷哼一声,“觉得我恶心?”他松开席灯,“那好啊,你离开这里吧,你走之后,代替你的人就是铃木了,当然我并不会怜惜他,我要把你心里那道光给毁了,毁得干干净净。” “你!” 席灯瞪着青木,青木也是第一次从对方身上看到骇人的气势。 但青木却只是笑了下,“你可以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青木再次贴近了席灯,席灯没有闪躲地看着对方眼睛。 “我要的人只不过是你。” 青木的声音放得很轻,仿佛他稍微加重了声音,身前的人就会不见。 席灯微微蹙起眉头,“你什么意思?” 青木盯着面前的少年,他想伸出手去碰碰对方的脸,但突然想到昨夜的事情,他袖子里的手猛地攥紧。回想到昨夜少年眼里的惊恐以及惊讶,他深硬地把语气转冷,“你自己做选择吧,要么离开这里,铃木为你受罪,要么……”他放慢语速,把后面一句话说出来,“留在我身边,铃木就不用接客了。” 一场并不公平的交易。 甚至可以说是威胁。 青木拿铃木威胁席灯,就是赌对方对铃木的心。 席灯沉默了,他眼神从明转暗,唇抿得紧紧的。 青木退后,并转了个身,“如果你选后面一个,今晚就到我房里来,如果你选前者,那么今晚就离开这里。” 他面对着窗外的春/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 夜深。 青木坐在地上,盯着已经燃烧到一半的蜡烛看。那红色的蜡烛因为燃烧,仿佛流了一地泪水,还是血泪,那血泪落在眼里,总觉得刺眼。 “哗——” 门被推开的声音。 青木还没回头,就听到少年略低的声音。 “把蜡烛吹灭吧。” 青木依言做了,然后便听见衣服摩擦声,窸窸窣窣,再是很轻的脚步声。 他能感受到旁边有人接近。 由于吹灭了蜡烛,青木只能模糊看清人影,并看不清脸。他低声说:“再过来一点。” 那道人影挪了一下,再一把被青木拽下。 “等一下!”少年呼吸急促,仿佛对接下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准备好。 青木好心情地笑了笑,鼻间都是少年身上刚沐浴完的清香味。 “怎么了?” “我……我只用手。”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特别低,青木不仔细听就会漏掉。 “呵。”青木冷笑一声,“只用手?” “我不想碰你。” “是吗?好啊,我同意了,不过其他地方随我碰,只要不发生实质的,你就还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千岛。”他说这话何尝不是在安慰对方,仅仅是抓着对方手臂,就能感受对方身上的僵硬。 这个夜晚注定十分漫长。 青木贴近少年的耳侧时,听到对方轻声说了一句话—— “天什么时候亮?” 青木身体僵了下。 他伸出手摸到少年的眼睛处,再蒙住对方眼睛。 “天很快就亮了。” *** 席灯从青木房里出来,天色已经透着微亮。他去自己房里拿了套衣服,便去了浴堂,舍弃温热的水,而是直接把自己泡进了冷水了。 早春的气温并不高,更别提早晨了,冷水都仿佛成了冰水,能渗进了人的骨子里。 *** 铃木发现席灯生病了,其实不止他一个人发现,青木家的人几乎都发现了。平日早上席灯都会早起练武,但今天不仅没有早起,甚至人都没有出房间。 铃木立刻就去找席灯了,看到缩在被子双颊通红还不停在抖的席灯,他立刻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被子,把席灯盖得严严实实。 “千岛,你怎么了?” 铃木摸了摸席灯的额头,烫得吓人。 席灯模模糊糊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人,微微一笑,眼睛又忍不住闭上。 “你离我远点,铃木,免得传给你。” 铃木听到这话,不仅没远离,反而隔着被子抱住了席灯,“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千岛,我去请人给你看病,你不要乱动,也不要踢被子。” 他说完,便起身匆匆走了出去,半路却撞到了人。 “哎哟。”铃木站直,看清是青木,立刻低下头,“青木君。” 青木眼神略不悦地看着面前的人,“冒冒失失做什么?” “千岛生病了,我去找人给他看病。” 青木听了这话,却道:“我已经叫人去了,你的新舞可排练好了?时间可不多了。” 铃木愣了下,“可是……” “可是什么,千岛那边我会派人去照顾,你还是专心你的舞蹈吧,别到了那日丢丑。” 铃木被赶了回去。 被迫回房的他气得不行,忍不住把青木前段时间送给他的粉盒砸了。粉盒直接一分两半。伺候铃木的小男孩看了眼那粉盒,脸一下子红了。 祗园的小孩都比外面的早熟,看到粉盒一面上交/缠的人影立刻就能反应过来。 铃木砸完东西,情绪也冷静了许多,他回想到青木说的话,总觉得哪里不对。 平日青木从来不管人生病的事,对席灯的关注更是少之又少,最近是怎么了? *** 几日后的一个半夜,青木的房里又有人造访。 青木把蜡烛吹灭,摸着黑抓住来人的手,“你病好了?” “嗯。”很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些嘶哑。 青木手摸上对方的额头,“还有点烫,你药可有乖乖喝?” 他话里流露的柔情却只是让对方身体僵硬了。 青木把手收回来,语气转冷,“你对我都没有话说?” 少年沉默一会,才开口:“有,你答应我的,什么时候兑现?马上就是花魁之夜了。” 青木眼神冰冷,“那看你表现了。” 31.2.6 我在艺伎文拆CP 略为暗哑的呻|吟声在黑暗的房间响起。 交|缠在一起的呼吸声,对方的一个动作都是如此的明显。 拂过耳侧的温热气息,落在颈项的羽毛,黑夜暗生涌动的情愫,它像一汪海洋,足以让人溺死。 闷哼声突然响起,随后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青木微微抬起身体,静静审视身下的人,那人始终闭着眼,若不是微微急促的呼吸,青木都要以为对方早已陷入沉睡。 他手从少年的背后收了回来,捉住少年的手,看了那手上的东西,低笑一声。他将那手放到唇边,就慢慢把上面的东西舔干净,他舔的速度很慢,慢到少年微微蹙起眉。 “害羞了?” 青木声音略哑,仿佛之前用嗓子过度。 少年缓缓睁开眼,语气平静到冷酷,“可以了吗?” 青木低下头,微微碰触了下少年的唇瓣,“走吧,盖好被子,药要按时喝。” 少年偏开头,避开青木吐在他唇上那种暧|昧的气息,“我知道了。” 少年静默地穿衣时,青木突然添了一句话,“若是要泡澡,也不要去洗冷水,如果你病加重,那么我们之间的交易就泡汤。” 少年穿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后便迅速穿好衣服,就直接离开了青木的房间。 几日后,青木从房间出来,看到松平身姿摇曳地走过来了。松平看到他,就是一笑,“青木君,下午好。” 青木对他回了一笑,“你这是去哪?” “出去买点心,千岛这段时间不是窝在房间里,就是呆在后院,都不可以动,所以我只好自己去了,顺便散散心好了。”松平看着青木,状若无心地说,“最近觉得青木君似乎气色好了很多,这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青木撩起眼皮看他,不冷不淡,“你整日倒是闲。” “我当然闲了,今年我又不是重头戏,也不知道小铃木准备好了没有。”铃木漏出笑声,他把扇子遮住自己半张脸。 青木说:“你也认真准备吧,我还是更看好你的。” 松平有点惊讶,“青木君?” 青木收回眼神,“你不是要出去,那还不快点,别耽误了晚上的事。” 青木看着松平离开后,脚尖一转,走向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席灯房间的方向。 他把脚步声放得很轻,刚走到门口,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千岛,你最近怎么都不练武了?你要放弃当武士啊?”是铃木的声音。 “铃木,我觉得我……” “嗯?” “没有,我最近只是有点累。你新舞排练得怎么样?” “是不是病还没有好全?千岛,要快点好起来,我想那天晚上千岛帮我吹尺八呢。” …… 好不容易把铃木送走,席灯松了一口气躺回了床上。 现在很害怕与对方呆在一起,因为怕自己的事情随时曝/光在对方面前。那些让人不齿的事情,无法述说的事情。 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而且还没有了退路。 席灯脑子正乱的时候,门却被推开了,他不禁回头去看,待看清来人之后,脸色微微一变。 青木理了下衣袖,缓步走进来,才把门给合上。他慢慢走向席灯,席灯则是从床上坐起来,眼神一点点转为冰冷,放在腿侧的手已经十分僵硬。 “我来看你病好了没有。”青木在席灯跟前停下。 席灯冷声道:“我病好没好,你不应该早知道了。” “虽然每晚都见到你,可是你每天离开我的房间都去泡冷水,我怎么知道你的病好全没有。”青木弯下腰,他的手想伸出去碰下对方的额头,却被闪过了。 席灯转过身,干脆以背对着青木,“我白天不想看到你。” 很奇怪,看到少年从敬怕他变成以冷漠相对,青木却觉得很爽,仿佛他成了唯一一个能看到少年阴暗面的人,虽然少年的阴暗面是被他逼的。 青木干脆从后面拥住对方,察觉到对方要挣扎,便立刻说:“你不想我们这样子被其他人看见吧。” 果然此话一出,被抱住的人立刻不动了。 “除了看你的病,还有要给你上药。”青木贴近对方耳侧,用自己的气息染红那只白皙的耳朵。 “上药?” “嗯,你身上那些印记没有药可是不那么容易消除的,你晚上不让我点蜡烛,我只能白天来找你了。” 青木说完这话,发现不仅是耳朵,连脖子都红了。 随后就是少年又气又恼的声音。 “你!我不要上药!” “那你要让一身青青紫紫被铃木看见?” “你把药给我,我自己上。要不然你现在就出去。” 青木有点遗憾地从袖子里把药拿给对方,但把人逼太紧始终不太好。 席灯把药拿过来,便捏在手里,垂下眼,“铃木的事你什么时候兑现?” 青木不紧不慢地说:“我已经想好了,莫名不让他去接客,总会引起怀疑。花魁前夜我会让人在他下楼梯时轻轻推他一把,让他扭到脚,从而让他没办法去参加花魁之夜,我届时就寻此事发作,对他发火,再把他赶出祗园。” 席灯略思索一番,才道:“他不会怀疑吗?” “铃木并不聪慧,而且能离开祗园,他那时候怕我反悔而迅速离开祗园,怎么会有时间来怀疑。” 他搂住席灯精瘦的腰,嗅着对方身上那淡淡的清香味,眼睛不禁微微眯起。 席灯此时想事,都顾不上自己被抱住。 如果自己带主角受铃木离开祗园,那么就会避开主角攻,那悲剧发生的可能性从起点处就被截断。 “那就这样吧。” 青木嗯了一声,“不过,你可以是要代替他永久留在这里。” 席灯立刻说:“铃木不可能同我分开的。” “呵,那你要我如何?让你跟他一起走?我已经不要钱了,怎么连人也失去?” 席灯蹙起眉,对于青木莫名其妙的痴恋他竟有几分无可奈何,本以为冷脸对待,对方会觉得索然无味,便把自己这个乐子丢开,哪知道对方似乎已经沉迷于此事,对他的态度一日比一日甚怪。视线偶尔撞入对方的眼睛,几乎都会被对方眼睛那没有掩饰的情/愫给吓到。 这家伙怎么就不按原文走呢? 青木见对方沉默不语,便说:“总之我是不可能让你走,我反正会兑现我的承诺,铃木肯不肯离开祗园,那我可不会管了。” *** 铃木跳完完整的一支舞,靠在窗子休息了一番,就听见伺候自己的小男孩说:“咦,铃木君,你头上的头饰怎么不见了?” 铃木听了这话,不禁伸手摸了摸,发现摸的地方只有头发,眼神开始扫向方才自己跳舞的地方,“是不是掉哪呢?” 小男孩立刻开始找,可地上干干净净,压根什么东西都没有。 铃木思索了下,便叫小男孩别找了,“可能我掉在千岛那里了,我去他那看看吧。” 他走之前,特意照了照镜子,见自己脸色红润,容光焕发,才满意地走出房门,他慢慢走,待要走过转角的时候,脚步突然一顿,然后迅速缩了回去。 铃木将身体贴在墙壁上,心跳却是加速了。 他看到了青木,而青木是从席灯的房里出来的。 青木低头微笑的样子,他这十几年都不曾见过。 为什么? 铃木脑子一下子乱得跟浆糊一样,他咬咬牙,快步离开原地。回到自己房里,他便把小男孩赶了出去,自己则是站在房间中间,开始想。 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青木为什么笑? 他为什么从席灯的房里出来? 还有,席灯那天晚上明明不在后院,为什么骗他? 席灯那晚究竟在哪? 席灯这段时间的异常只是因为生病吗? 前段时间青木为什么要频繁地叫席灯去他的房间? …… 太多太多的问题,铃木觉得自己脑袋要炸开了。 他猛地尖叫了一声,他觉得自己要疯了,一定发生了什么而被他疏忽掉了的。 铃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手指甲生生在手心里被折断。 猩红色的血液滴答滴答落到了地上,落在不知何时飘进来的樱花上。 血液染红了樱花,秾丽之中却又仿佛带着死亡的气息。 32.2.7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避开青木亲过来的唇,把对方在自己背上乱摸的手拿出来,再把被扯下的衣服拉回肩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够了吧。” 青木略为遗憾地收回,但看到席灯的表情,便见好就收,“你回去记得擦药,脖子那里扑点粉……” 他没说完,就对上席灯明显愤怒的眼神。 青木一顿,其实也怪不了他,席灯的皮肤太滑太嫩,他忍不住就多摸了几把,顺带亲了亲,结果没想到偶尔透过月光看对方,才发现在对方身上留下那么明显的印记。 不过,好像浑身都被他亲遍了。 所以,才会连大腿内侧都有印记。 席灯平复了下心情,低头把衣服整理好,便站起来准备离开,走到一半,他停了下来,“这几天我不会来了,铃木似乎不太对劲,我不想让他发现什么。” 青木脸上露出冷笑,但却是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对方,装出温良懂事的样子,“嗯,我知道了。你这几天不要再洗冷水了,也要好好吃饭。” 席灯对青木这个样子简直无可奈何,他叹了口气,就去扯对方手。青木却是不依不饶收紧手,还拿唇去碰席灯的耳朵。 “青木千代!” 席灯低吼出声。 青木这才松开对方,他随意拢了下衣服,遮住自己方才一直露在外面的胸膛。 “好吧,你走吧。” 席灯回头瞪了青木一眼,才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他想到之前留在身上那种滑腻的感觉,就加快速度准备回房拿衣服便去浴堂。 可是他并没有走几步,就停了下来。 席灯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雪白,他唇动了动,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假如说他的眼里有光,那么在看到面前的人时,那光便灭了。 铃木一半的面容都掩在长发里,露出的那双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席灯。 “滴答滴答。” 有血液从铃木的手里落下,那血液从指缝间渗出,再掉到地上。 席灯眼神晃动,他看着铃木慢慢向他走过来,自己仿佛是被施了巫术,动弹不得。 铃木走到席灯的面前,静静地看了对方一会,突然伸出手抓住席灯的手。 席灯碰到温热的液体,那是铃木的血。他什么话都没说,由着铃木拉着他走下楼,走进浴堂。 铃木沉默地把席灯拉到浴堂,再猛地把人推进冷水里。 席灯一下子摔进水里,忍不住呛了几口水,然后胸口的衣服一紧,就又被拉了出来。 铃木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千岛,告诉我,只是我误会了。” 席灯闭了闭眼。 然后再次被狠狠地摔进水里,再被拉上来。 “千岛,告诉我,我只是误会了,误会你跟青木发生了什么。”铃木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席灯唇色变得惨白,他颤了颤唇,勉强吐出两个字,“没有。” 铃木眼里闪过恨意、愤怒、嫌恶,太多太多的情绪混杂在他眼里。他瞥了席灯脖子一眼,猛地把对方衣服扯下,那衣服下的风景让他几乎说不出话。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铃木声线颤抖,“你告诉我,为什么啊?” 席灯咬紧牙关,不再说话。 铃木再次把人丢进了水里,只是这次他也进去了,过了好一会,两人才从水里起来。 铃木黑发湿润地贴在脸上,湿透的衣服透出优美的曲线。他的唇很红,就仿佛饮用过血一般,他美得像一只艳/鬼。 他把头发随意往后一抹,晶莹的水珠从他光洁的脸上滑落。 “我以为我们两个人至少有一个可以干干净净地活着,这样我会觉得我也是干净了,就算被卖进祗园,我从来也没恨过,但我现在特别恨,恨把你毁掉的青木—— “但我更恨你,你毁掉我们之间的一切—— “你太脏了,让我恶心。” 铃木松开席灯的衣服,看着人没有支撑再次摔入水里。他咬住下唇从水里爬出去。 在往外走的时候,他轻轻眨了下眼,眼泪就突然掉了下来。 他说了谎话,其实他更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千岛。 他的千岛已经死了。 现在那个千岛只不过是霸占了他的千岛身体的妖怪。 *** 很快,青木家的人发现铃木和席灯吵架了,似乎还不是普通的吵架。 铃木再也没有笑过,而席灯则是一整天都呆在房间里。 松平摇着手里精致的手扇,红唇一勾,露出一个笑,“小铃木和小千岛似乎闹别扭了。” 旁边有人说:“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也不知道这两个要闹多久。” 松平笑道:“马上就要花魁之夜了,他们两个闹,万一影响了小铃木那夜发挥可不好了。” “我觉得松平君那夜才是众人焦点呢。” 松平看了说话那人一眼,那人便立刻住嘴了。 “那夜是小铃木正式出来的日子,你们可不要随便多嘴。”他说完这话,又是突然一笑,“你们继续聊着吧,我去看看可怜的小千岛。” *** 松平走到席灯的房门处,先是敲了敲门,然后便说:“小千岛,你松平哥哥来看你了,你要是不说话,那松平哥哥就进来了咯。” 他说完这话等了一会,发现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他便环视了房间一圈,果然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一个蹲着的身影。 他走过去,蹲在那个身影旁边,先是看了对方一会,才轻声说:“小千岛。” 少年窝在墙角,双手抱膝,是一个极其抵触外界以及保护自己的状态。 松平喊完对方,却看到对方只是把头埋在膝间动也不动,叹口气,“你们两个小家伙吵架,怎么要闹得如此厉害?若是想和好,便去道个歉。” 少年低而哑的声音响起,“不会和好的。” “为什么?” “他已经厌恶我了。” 松平蹙起眉,正准备问他为什么时,却看到少年脖子上一些零星的暧/昧的痕迹。 像是被蚊虫叮咬过的一样,但这个时候并没有蚊虫。 松平犹豫了下,手指缓慢地伸过去,抚上那些痕迹。他挑开衣领,却发现衣领下也是,甚至还有指印。 他神色一变,声音比之前还放得轻,“小千岛,你身上这些痕迹怎么来的?” 少年没有回话,只是瑟缩了下,他把自己抱得更紧。 松平把手收回来,心疼地抱住对方,压下少年轻微的反抗,“小千岛,不要难过,有时候人必须经历一些黑暗,才能见过光明的。黑夜之后是黎明啊。” 他拍了拍少年的背,试图给予对方温暖。 很久之后,松平才感觉到怀里的那个身体不再那么僵硬,甚至肩膀处搭上了一个小脑袋。 “松平君,谢谢你安慰我,可是我……我已经回不去了,铃木嫌我脏。” 松平微愣,“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小千岛,谁对你做了什么?” 少年沉默,松平便只能说:“你不想告诉我可以,若是你喜欢那人,倒也没什么,若是不喜欢,那人只是威胁强迫你同他在一起,你不妨告诉我,松平哥哥一直站在你这边的。” 他说完这话,就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动了动,随后他就被推开了。 席灯伸手扶住墙,慢慢站起来,他脸上是不健康的嫣红,双眼如枯井,没有半分神采。 “谢谢松平君,可是已经没有人可以救我了,铃木他,已经厌恶我了。” 33.2.8 我在艺伎文拆CP 松平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什么安慰对方的语句。 席灯垂下眼,拢去眼里所有的情绪,“我已经好多了,谢谢松平君,但我现在想一个人呆着。” “小千岛,有时候在乎一个人不会体现在嘴上,而是在心里,若你在乎小铃木,为什么不去找他解释呢?” 席灯回:“因为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本来就是我错了。” “错也可以改。”松平特地在“改”字上加了重音。 席灯没说话了。 松平站起来,手轻轻拍了下席灯的肩膀,“要我陪你去找他吗?” 席灯摇摇头,“我想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但是找铃木解释一事并不顺利,铃木看到他本来就冷的脸色更加冷了,一言不发就绕过他走。 席灯转过身,看着几日就瘦了许多的铃木,艰难开口:“铃木。” 铃木脚步一顿,然后便停了下来。 还未等席灯惊喜地走上前,他便说:“千岛君,喊我有什么事吗?” 席灯一下子停住了。 铃木见没声音了,头也没回就继续往前走。 “铃木。” 一声很低的呼唤声,不仔细听就会立刻被风吹散。 铃木轻轻眨了下眼,“千岛君,我并不想知道你与青木做了什么肮脏事情,但都别妨碍到我的花魁选拔,近期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要脏了我的眼。” 原先最亲密无间的人瞬间成了最疏远的人,把恶毒的语句化成锐利的刀子,准确地插/入对方的心脏。 席灯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一下子就更白了,他看着铃木走出他的视线,终究是没有再开口。 *** 祗园不会因为一两个人就停下转动,依旧夜夜笙歌。 铃木脸上带着最灿烂的笑容,陪着客人聊着无聊的话题,话题不过是家里的妻子又做错了什么。原来那么无聊的话题,听了都会让人想睡觉,现在似乎也不无聊了。 他把全身心托付在这个话题,这样也就不用想那个人了。 “铃木最近很开心吗?”客人问。 “为什么这样问呢?”铃木笑。 “因为铃木一直在笑啊。” 铃木噗嗤笑出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主动喂到客人的唇边。 是啊,他很开心,所以不要问了。 席灯看着烛火透出来的人影,里面的笑声穿过门进入他的耳朵。 他在原地站了会,便转身离开了。再出现在后院的他,拿着几壶酒。 月亮澄亮,弯弯挂在樱花树梢。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这片安宁与喧嚣的大地。 席灯仰头喝了一口酒,却听到了一道声音。 “千岛君一个人偷偷喝酒,有些不厚道了。” 席灯转头去看,却发现是一段时间未见的森川。 森川脸带微笑地看着他,慢步走过来,他随意地在席灯旁边坐下。 “千岛君,许久不见,不知你最近过得如何?” 席灯面色微红,眼有醉意,听到森川的话,便说:“不怎么好。” “嗯?” 席灯把视线投在樱花树上,看着那些纷繁的花,“觉得做错了,所以不好。” 森川拿过席灯手里的酒,“你不介意我喝几口吧?” 他还未等席灯回答,就自顾自喝了起来。 “何必如此苦恼呢?” 席灯看向他,“嗯?” 森川微微一笑,“很多人都会做错事,有些错事无法挽回,但有些错事可以挽回。其实苦恼也无用,不妨换个方向看。” “换个方向?” 森川笑着摇摇头,却是不说话了。 席灯也不去强问答案,他盯了眼被森川拿走的酒,转头去拿了壶新酒。 “森川君今天怎么来了?” 森川说:“因为我收到了明日香桑的信,她说她的良人无意发现我送她的东西,在家里大发脾气。我不想让她苦恼,便来这里,也算借青木家做个借口吧。” 他说完,又喝了一口酒。在他身上,似乎发生了任何事情,他也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谦逊有礼的。 席灯同情地望了眼森川,森川察觉到他的视线,回头看他一眼,调皮式地眨了下眼,“千岛君在同情我?其实没必要呢,因为我对明日香桑并无情/爱之心,我只是不想让她苦恼罢了。” “森川君真是个好人。”席灯说,他说完便觉得有些醉了,身体晃了晃,头就靠在森川的肩上。 森川像是没发现席灯靠在他身上,但拿酒壶的手却换了个方向。 夜色渐渐深了。 森川偏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人,眼睛里露出几分无可奈何,声音低而轻,“真是的。” 他抬手扶住席灯的肩膀,刚站起来,就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 那人眼神在森川和席灯之间扫了几个回合,才说:“森川君,把千岛交给我就可以了。” 森川没动,只是笑着说:“青木君要亲自照顾千岛君吗?我还是把千岛君交给他的好友照顾比较好。” 青木眉头微蹙,却听到身后传来松平的声音—— “是啊,千岛一身酒味难闻死了,还是交给小铃木照顾吧。” *** 铃木洗漱完,把门拉开,就顿住了。 他看着卷着他被子呼呼大睡的席灯,表情从僵硬转为生气,又从生气转为无奈。 他走过去,刚蹲下来,就闻到对方身上的酒味,立刻嫌弃地掐住鼻子,“喝那么多酒。” 他伸出只手掐已经完全陷入睡眠的人的脸,“到底是哪个讨厌鬼把你丢给我的,你又是跟谁喝那么多酒?不能喝,还喝那么多。” 被他掐脸的人没半点反应。 铃木叹了口气,就开始给对方脱衣服,脱完之后,便跑出去端水进来,仔仔细细把人擦干净之后,他也累得不行。 把毛巾往水盆里一丢,就在席灯身边躺下。身旁是对方平稳的呼吸,铃木转头看了席灯一眼,慢慢地搂住对方的腰,将头埋进对方的怀里。 “让我抱一会,我待会再把你送回去。” 35.2.10 我在艺伎文拆CP 松平白了席灯一眼,只是那白眼不自觉染上媚,倒看起来不凶,也因此也没唬到席灯。 “果然原来就不应该叫你去跑腿,导致现在拒绝都下不了手。”他说完,又微微一笑,伸出白玉般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唇瓣,“亲亲,再考虑要不要帮你。” 席灯顿时脸一红,瞥开眼不去看松平。 松平重重叹口气,“还是小时候的小千岛可爱。”他说完偷偷瞄了眼席灯,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劲脸红,并没有什么举动时,他眼里闪过遗憾。 松平把手指微微弯曲,轻轻在桌子上敲了几下,“你此事可有向青木提起过?” 席灯眸色转冷,“他不同意。” 松平眼里闪过惊讶,惊讶之后却是皱起眉,他思索一番,也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席灯就是一笑,“那我顶多答应帮你一次,让你假扮一次,我也想看看千岛扮成艺伎的样子呢。不过你真想当艺伎,还给让青木同意才行。况且……”他略嫌弃看了席灯一眼,“想当艺伎,小千岛这样子是完全不合格的。” “诶?”席灯眼睛睁大了些。 松平凑近席灯,语气十分认真,“皮肤不够嫩,不够白,身上没有香味,会跳舞吗?” 在席灯身体僵硬地在他面前扭了两下,他抚额道:“你这样子只会吓走客人的,身子骨硬得比桌子还硬。那跳舞不行,茶道呢?” 过一会,松平抿了一口茶水,就立刻放下了,吐了吐舌头,“你茶叶放了多少?还有这水,你要烫坏客人的舌头?还好,你还擅长乐器,你的尺八呢?拿过来吹个曲给我听听。” 他说完这话,却发现眼前的少年没有动,放到膝上的手动了动,指尖都泛白了。 “嗯?小千岛。” 席灯抬起头对松平笑笑,“换个乐器吧,五弦琵琶也不错吧。” “那个?你为何不用你最擅长的尺八?”松平略打量了下少年,注意到对方神情的变化,“那支尺八是你十岁那年的礼物,你当初如此如此喜欢,怎么现在就把它丢了呢?” 席灯听了这话,惊讶地看着松平。松平扭开头,“我可没有帮你捡回来,估计现在被什么野猫叼走了吧。” 叼尺八的猫? 恐怕还没有吧。 席灯说:“我只是不喜欢尺八罢了。” 松平叹口气却也不深纠这个事情。 “琵琶也行,你这几日多练练,现在我们先去解决另外一个问题。” 松平把席灯带去了浴堂,拉着他往里间走,最后在一个浴盆面前站停。 浴盆水面正冒着热气,而水面洒了一层厚厚的话,似乎把水都染成了水红色。 松平下巴往浴盆那边轻轻一点,“进去吧,我都叫人准备了的。” 席灯脚步却往后挪了挪,“那是干什么?” 松平抓住席灯的胳膊,盈盈一笑,“让你从里到外散发香味。” 过一会,席灯就只露出个脑袋戴在水里。松平坐在浴盆边缘,声音轻快,“这个起码要泡半天,我已经让人一直准备热水了,冷了再加。”他说着,回头递了个东西在席灯的唇边。 席灯定睛一看,发现是粒绛红色的丸子,他略不解地看着松平。 松平手指往席灯唇上一摁,直接塞了进去。席灯一吃进口里,就忍不住吞了下去。 “光泡也不行,内在干嘛还是给吃点东西,这可是好东西,我亲自配的,一年来也只得两三颗。”松平勾唇,有几分不怀好意,“吃了之后呢,说话都是香的,包括汗液哦。” 松平说完,又转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他拿了东西过来,席灯发现是清酒。 松平走过来,就让席灯把脸仰起,再倒酒放到自己手心,再轻轻拍到席灯脸上,“这样会让脸更嫩呢。”他垂着羽睫,眼睛露出几分温柔。 席灯忍不住想往后躲,却立刻被抓住。松平立刻眼里带上凶光,“不准躲,乖乖坐着。” *** “咳咳。” 铃木停下脚步,抓住旁边的扶栏,一只手捂着胸膛处,咳嗽咳得他脸都红起来了。 身后的小男孩立刻紧张起来,“铃木君,你还好吗?” 铃木腰弯了下去,咳得更厉害了。小男孩连忙跑到铃木旁边,想扶他,却被推开了。 铃木即使咳嗽也不让小男孩随意近他身,他愿意亲密的人只有千岛,不过现在没有亲密的人了。 他勉强说:“咳咳,你不用扶我,咳咳,我待会就好。” 小男孩一张脸皱皱巴巴,像是要哭出来了,“铃木君已经咳嗽几天了,真不叫医师来看看吗?” 铃木剜了他一眼,语气凶了几分,“我为什么要……咳咳……请医师,不过是咳嗽,马上就会好的。” “可是铃木君马上要参加花魁选拔,这样对嗓子不好的。” 是了,他最好的就是嗓子。 可是他现在想毁掉这嗓子。 铃木直起身,极力忽略嗓子那种灼烧感,“花魁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 小男孩不解地看着铃木,“那天会是铃木君正式接客的日子,如果铃木君表现优秀,够漂亮,一定会被贵人看上的,第一个客人很重要的。” “呵。”铃木冷笑,眼睛仿佛是由皑皑白雪做成的,冰冰冷冷,让人望之生寒。“第一个客人?一个人跟几个人又有什么区别,他们会为了一个男人赎/身吗?表现优秀也不过是多赚几个钱,把皮/肉尽力卖到最贵罢了。” “哎哟哟,听见我们的铃木说什么了吗?” 一道讥讽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铃木听见扭过头,看清来人,不动也不笑。 一个店总会有勾心斗角,铃木向来只喜欢同席灯玩,加上平日长得漂亮,点他的客人多,早就被店里其他艺伎给恨上了。 说话的是泽口。 他身后还站在两个艺伎。 泽口因为年纪渐大,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他无法对付最红的松平,但对铃木,是早就不爽了。往日松平还老护着他,再加上席灯的原因,也不怎么主动找铃木麻烦。 可昨日,铃木居然当着他面抢他人,看见那客人眼里对铃木露出的痴迷,还说花魁那夜一定会投他票。呵,真是觉得过分。 “铃木说得如此清高,可是晚上都做些什么呢?”泽口轻轻一笑,他神态夸张地往左右看了看,“对了,你的千岛去哪了?” 他看见铃木明显难看的脸色,心里便开心了许多,脸上笑的幅度也扩大了。 “对了,我好像刚刚看见了,千岛跟松平君在一起呢,似乎很亲密的样子,他们往浴室那边走了。哎,可怜的铃木,你原先牺牲自己护住他,他不仅是个废物还同你生分,哎,真可怜。” 铃木阴森森一笑,“你说什么?”他慢慢往前走,“我好像没有听清,麻烦泽口君再说一遍。” 小男孩发现铃木的异常,连忙抱住铃木的腿,直接跪在地上,“铃木君,我们回房吧。” 铃木一只手就把小男孩抓了起来,他把人往旁边一推,甚至还对小男孩温柔地笑了下,“你要是想回去就自己回去,我同泽口君有话说呢。” 36.2.11 我在艺伎文拆CP 小男孩见势不对,咬唇看了看泽口那边,那边有三个人,松平是怎么都斗不过的。他拔腿就往楼下跑,在场的几个人也不管他。 他一路狂跑,跑到浴室的门口,也不敢撩帘子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喊:“千岛君,千岛君,铃木君不好了。” 他话落没多久,就听见里面传来不小的动静,随后,一个人快步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发生什么了?在哪?” 小男孩看了下仅着单衣甚至脸上还带着晶莹水珠的席灯,连忙走过去去拉住席灯的手,“我们快过去。” 小男孩腿短没跑几步就被迫悬空,他看着近距离的脸,微一愣,就听到席灯语速很快地说:“你指路。” 小男孩点点头,一只手搂住席灯的脖子,另外一只手飞快地往一个方向指去,“那边。” 等他们赶到之前的地方,却发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席灯把小男孩放下来,到处看了看,“铃木呢?”他低头看向小男孩,“你说他出事出了什么事?” 小男孩也慌了,结结巴巴地:“刚刚还在这里。” 席灯抿唇,直接转身去了铃木的房间,他几乎没有停顿就把门给拉开—— 房间的地板上坐着一个身着华服的人。 那人披着长发,正低头在玩手里的一支樱花,听到声音,微微侧过头,看清来人后,眼神冰冷,“你来做什么?” 小男孩从席灯的大腿处探出脑袋,“啊,铃木君你在这,太好了。” 铃木嗤地一笑,“你把他喊过来的?”他看了下席灯狼狈的样子,“干嘛打断人家沐浴的时间?” 小男孩抬起头看着脸色比之前苍白了些的席灯,虽然他不太明白这两个人之间的事,“非常感谢千岛君,现在已经没有事了。” 席灯深呼吸一口,一只手放在小男孩的头上,摸了摸,“小志,你先出去。” 铃木眼神一下子凌厉了,“他为什么要出去。” “我想同你说说话。小志,给我们点独处的时间好吗?我的房间桌上放了吃的,你过去吃吧。” 有了吃的,小男孩一下子就心动了,咬咬唇便对铃木鞠了个躬就跑走了。 席灯这才跨进房间,铃木几乎都用眼刀子在看席灯。 席灯看着铃木,一步步走近对方,“若是不想让我在这里,那就起来推我出去,若是讨厌我,现在就站起来打我。”他走到铃木的面前,“你为什么不动?” 铃木略显狼狈地扭开脸,“我为什么要动?” 席灯弯下腰,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地把铃木的脸扭回来,并撩开他遮住右脸的长发。 “不动是因为脸上的伤吗?” 原本白皙的脸上上面有着清晰的指印,那些指印甚至已经红肿起来,看起来十分骇人。 席灯瞳孔一缩,“谁打的?” 铃木打开席灯的手,语气硬邦邦地说:“跟你无关。” “铃木!” 铃木听了这话,只是转开脸,重新用长发掩住伤处,“都说了与你无关了,你走吧。” 席灯声音变得苦涩,“铃木,你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 铃木听到门被拉开再合上的声音,他把藏在袖子里的尺八拿出来。 本应完好的尺八已经破损,从吹口处裂了一条口子,就像一条狰狞的伤口。 他盯着手里的尺八,语气平静,“千岛,我好疼啊。” 他把尺八凑到唇边,似乎想吹响,但这个尺八却只是会发出“嘘”声。这只尺八已经坏了,被千岛亲手给摔坏了。千岛不知道,自己最喜欢他吹尺八了,因为那个时候千岛眼神是最温柔的,他对待这只尺八就像对待自己的情/人,可是他现在连尺八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铃木从地上爬起来,他跑到梳妆台前,拿粉给自己的伤口处厚厚盖上一层,再随意把头发扎起来。 起身的时候他又猛地咳嗽起来,咳得眼泪都出来。他自嘲地捻掉眼角的泪水,不过是一个小病,却表现得如此柔弱。原来若是手指被夹了下,红了点,都要眼泪汪汪去找千岛,寻求安慰,看着对方心疼了,自己便觉得手指不疼了。现在就算咳得撕心裂肺,好像也没有什么了。心疼过了,身体疼又算什么。 *** 铃木很少出门,一是不想被太阳晒到,二是对于他来说,身为艺伎,去哪都会被多看几眼,便懒得出去了。今天出门是因为袖子里的尺八。 他特意向客人打听了做乐器最好的人。铃木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那个店。 这家店很不起眼,从外面看灰扑扑的,铃木犹豫了下才走进去。走进去,就看到店里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乐器,地上摆着鼓。铃木环视了一圈,发现柜台后一直传来磨木头的声音,似乎有个脑袋从那里冒出来。 “有人吗?”铃木看着柜台后,试探地出声。 磨木头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一张胖脸从柜头后露了出来。 那张脸没有任何特色,甚至说得上有些丑了。 “你是谁?” 声音也很粗。 铃木犹豫了下,那个人已经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抬起眼皮子略略看了铃木一眼,“哑巴?” 铃木忍住气,把袖里的尺八拿出来,“我想问问这个能不能修?” 那个男人扫了一眼,“这个?都是破烂了。” 铃木皱起眉,一个做乐器的人居然这样说话,他正准备发火,却听到下一句,“但我喜欢给破烂赋予灵魂,把那个拿给我看看。” 铃木不禁一喜,他忙把尺八递过去。男人接过来,仔细看了看,“你这尺八并非名贵之物,我这里有更好的,不如买根新的。” 铃木说:“你就说能不能补吧。” 那个男人笑了下,“能,不过要点时间,你过几日再来取吧。” 铃木蹙眉,“需要几日?” “三日少五日多。”男人笑道。 男人目送铃木离开后,拿起柜台上的尺八又是仔细研究了一番,“也没觉得哪里稀奇。” 一道声音从他后面响起,“那只是你没发现它稀奇所在。” 一个青年从店里的里间走了出来,他直接走到男人身边,眼神已经放在了尺八之上。 男人见到青年,身体立刻就微微弯了下去,“森川大人。”再把手里的尺八送过去。 见青年接过,眼神似乎还带着满意,不禁道:“森川大人是怎么知道那位艺伎会把这东西送来我的店里?” 森川微微一笑,手在尺八上面抚过,“我可是特意让人放过消息,再者说你本就是做乐器最好的人。”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锦袋,丢到桌子上。 男人拿起锦袋,掂了掂,再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名贵的玉石。他做乐器有一习惯,就喜欢在上面加名贵的玉石,可这名贵的玉石却实在难得。 男人得了好处,立刻喜笑颜开,“谢谢森川大人,不过此物如此普通,看上面的光滑程度,已有些年限了,森川大人怎么对这东西有兴趣?” 森川只笑不语,男人立刻明白了,“佳人的东西,自然难得,俗物不能相提并论。” 他口里的佳人指的是方才来的艳丽的艺伎。 森川回他一笑,把尺八小心地收起来,“剩下的知道怎么做了吗?” 男人会意,“我已将裂口的位置记清楚了,自然会伪造得一模一样,再加上修补,保证那位佳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37.2.12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回房,看到小男孩正跪坐在他桌旁吃东西。小男孩看到席灯连忙把手里的吃的放下,有点不好意思抹掉嘴边的残渣。席灯走过去,重新拿起吃的递给小男孩,温声道:“没关系,你吃吧。” 小男孩舔了舔唇,犹豫了下。 席灯又递过去了些,他才迅速拿过来,吃了起来。 席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发,“小志,你之前为什么说铃木不好了?” 小男孩眨巴眨巴眼,“我没有骗千岛君,刚刚泽口君他们找铃木君麻烦,铃木君又赶我走,所以才去找了千岛君。” “泽口君?”席灯轻声重复了一遍,随后便对小男孩说,“小志不要告诉别人,是你告诉我这些。” 小男孩点点头,虽然他不太懂为什么不能说。 席灯站起来,从墙上取下太刃,转身便走了出去。 小男孩看了下外面的天色,千岛君现在要出去练武吗? 席灯把太刃挂在腰间,直接去了泽口的房间。刚打开门,还听见泽口在说:“那家伙刚刚还想打我,我只打了他脸,算便宜了他了。” 房里还有其他人,笑着说:“泽口君,你打他脸,才是最狠的吧。他刚刚那眼神也真够好笑的。” 席灯站在门口,冷不丁地出口:“诸位在说什么?” 泽口猛地回头,看到是席灯,像是松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说:“千岛啊,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了?” 席灯往里面走了一步,眼神直直地放在泽口身上,“泽口君方才说的话,我也很有兴趣。不如泽口君再说一遍。” 泽口挑眉,“你想听什么?” 席灯把门拉上,慢慢从腰间抽出太刃,“我想听你是怎么打铃木的。” 泽口看见席灯手里的太刃,脸色大变,连忙站起来,“千岛,你想干什么?” “我?” 泽口几人第一次看到席灯没有笑的样子,甚至眼睛黑沉沉,隐隐透出凶光。 “我只想让你们知道铃木是我用生命在守护的人。” —— 待席灯离开之后,泽口捂住不断流血的手臂,咬牙切齿,“千岛太嚣张了,居然敢这样对我。” 旁边两人则是后怕,“刚刚千岛的样子太吓人了。” “是啊,我都以为他会杀了我们。” 泽口瞪了那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我要去找青木君理论,让他去惩罚千岛。” 泽口为了让伤口看上去吓人,粗略包扎下,也不洗掉手上血迹,就直接去找了青木。 听了他来意的青木抿了口茶,云淡风轻地说:“千岛为什么要伤你?” 泽口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他就拿着武器进来了。青木君,你可要为我做主,马上就到花魁之夜,而且我手受伤,还怎么伺候客人?” 青木眼神在他伤口略过,“那你这几日便休息吧,花魁选拔本来也没希望你能赢。” 泽口表情一下子错愕了,“青木君,你不惩罚……” “我累了,你回去吧。”青木打断他的话,并让自己房里伺候的小男孩送泽口出去。 待把人赶出去,青木才蹙起眉,那家伙真是仗着自己喜欢,就越发肆无忌惮了。居然还敢动手伤人,真是翅膀硬了。 他想了想,便让人去把席灯叫过来,哪知道对方压根就不过来,顿时把青木给气着了。 *** 席灯把太刃放回去,突然想起被他落在浴室的松平。等他过去的时候,松平已经泡在另外一个浴盆里闭目养神,听见动静,眼皮子也不抬,“回来了就直接泡进去吧,小千岛,你可别浪费我的药。” 席灯站在原地没动,“我不用泡了。” 松平慢慢睁开眼,眼里还有惺忪的睡意,“嗯?不泡了?”他稍微坐起了些,因为动作导致响起“哗啦”的水声。 “小千岛,你究竟想做什么呢?”松平轻轻一笑,“你恐怕不是想当艺伎,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吧。” 席灯没说话。 松平慢慢从水里站起来,拿过旁边挂着的衣服披上,“算了,孩子长大了已经不听话了。我也不追问你想做什么了,不泡这个,但总要去试试衣服的,免得那夜丢人。” *** 花魁之夜向来是祗园最热闹的晚上,就算平日不来祗园的人,今日也会来看看。 红色的灯笼挂满了即将迎来美丽艺伎的街上,染井吉野樱的花瓣被吹落在这片安宁的大地上,显得绮丽又浪漫。 街道的两旁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在等待今夜的主人公们出现。 平日深入简出的艺伎们会穿上他们最美的服装,画上最精致的妆容,在这青石板上“哒哒哒”地走过,留下最美的倩影。 松平抬起面前的脸,细细地为对方描绘眉形。席灯的眉毛越显凌厉,而他要把它变得柔和起来。 席灯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气息扑在自己脸上,他有些不适,却立刻被骂了。 “不要动,别让我画错了。” 然后再上为对方的眼角描上一点点红,让看起来更加顾盼生辉。 再是画唇。 最后是为对方戴上厚重的假发。 松平往后退了点,欣赏了下自己的作品,拿了把扇子递给席灯,“待会我们都是要用扇子遮住脸,只露出一点点面容给那些人看。”他顿了下,“这样子看,突然觉得小千岛跟小铃木长得挺像呢。小千岛,说不定今晚的花魁是你。” 由于脸已经被涂了厚厚的白粉,席灯很难做出大幅度表情,他微微一笑,继而摇了摇头。 松平拉起席灯的手,“时间差不多了,你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出门时,席灯突然停住了,“松平君,我有点东西落在房里,你先下楼吧。” 松平嗯了一声,“我在门口等你。”他展开扇子微微遮住下半张脸,往楼下走去。 席灯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铃木听见自己门被推开时,不耐地蹙眉,“小志,我说了你自己去玩,我待会就好了。” 他说完却只听到关门声,心里顿时觉得不对了,他转过头,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你!” 席灯快速走过去,跪坐在他面前,一把抓住铃木的手,“我有个计划,不管你答应不答应。” “什么?”铃木完全错愕了。 “我要带你离开这里。”他低头扯下挂在铃木腰间的名牌。 铃木几乎不敢听见他的耳朵,“你说什么?”他看着席灯把名牌往自己腰上挂,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 “你扮成这样是要假扮我?”铃木说完,就去夺名牌,“千岛,你疯了。” 席灯避开他的手,“我没有疯,千岛,你先去安全的地方等我,我马上就来。”他说完就去脱铃木身上厚重的和服。 铃木抓着席灯的手不肯放,“不行,你疯了,如果被捉到我们会死的。” 席灯抬眼看着铃木,“可是要让我看着你接客,我死也做不到,我自己自私过了,如果要死,你要不要陪我一起?” 铃木嘴唇颤抖,眼圈一下子红了,“我不要陪你去死。” 席灯去擦他眼角的泪,“好铃木,别哭,我们不会死的。”他说完就继续脱铃木的衣服,铃木力气没他大,被脱到后面他几乎是默默地流泪,他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哭出声。 “千岛,不要。” 席灯表现得很冷静,他把铃木累赘的外衣脱掉,便直接抱起对方,往外走。 *** “松平,铃木是不是还在楼上?就差你们了。” 松平听到声音回头,笑了下,“青木君啊,小铃木说有点东西落在房里,我在等他。” 青木听了这话,就往屋里走。松平拿扇子挡住了青木的去路,“青木君还不去前面么?” “我去看看千岛,有人说他生病了。” 松平说:“哎,我看了,现在吃了药已经睡了,青木君快去前面吧,我等等铃木就过来,要不然给误了时间。” 青木蹙眉,不放心地叮嘱松平几句,但还是转身离开了。 楼上。 铃木看着面前的人,他从来没有看过席灯扮成艺伎,原来也想过偷偷给对方扮一下,但没想到这辈子看真能看到,却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对方的脸。 穿成这样的千岛真好看。 可是他只想一辈子看着没那么好看的千岛。 席灯抱着铃木一步步往前走,眼神从来没有如此坚定过,即使前路茫茫,一片黑暗。 他进了自己房里,便把铃木放下,拿下墙上的太刃,就走向墙角的一个大箱子。他拿着太刃往箱子侧面扎了两三个小口。 铃木看着那木箱,顿时明白席灯想做什么。 席灯把太刃重新挂在墙上,就走向铃木,压下对方所有的反抗,直接把人抱到木箱子旁边,打开箱子。铃木不肯进去,“千岛,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待会根本逃不掉。” 他知道席灯是假扮他,好让他能逃出去。 席灯眼神平静,他摸摸铃木的头,“乖,睡一觉就可以见到我了。” 铃木一直摇头,“我不要,千岛,你不要胡闹了,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我穿上衣服,不会有人发现的。” 席灯居然有心情笑,“可是铃木已经哭得很丑了。”他说完,放在对方背上的手,抬起,对着铃木的脖子,重重地打了下去。 席灯合上木箱的时候,深深往箱里看了一眼,眼睛闭了闭。 “砰——卡哒” 席灯落上锁,便站起身往外走。 他前几日就找了人,说要运送一箱子东西到一艘船上,伺候铃木的小男孩待会会带那些人过来把箱子运走。那艘船的主人是主角攻的,当主角攻看到落魄可怜的美丽艺伎,再加上对方是主角受,一定会将人带走这里的吧。 那么铃木就不用被迫去接几个月的客,再遇上主角攻了。 这是如果他逃不出去的计划,如果他能逃出去,便会带铃木去另外一艘船上,由他带铃木离开这里。 松平等到席灯,摇了摇扇子,“东西找到了?” 席灯嗯了一声,走到松平身边,“谢谢松平君” 松平低笑,眼神在席灯腰间挂的名牌扫过,“谢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 38.2.13 我在艺伎文拆CP 伴随着被吹落的樱花,渐渐传来的乐声。本来还喧哗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他们翘首以待,期待那些穿着华服踏着花海而来的丽人们。 不知道是谁大声喊了句——“来了!” 街道一下子骚动了下,随后立刻安静下来。 被星星装饰的夜空,开到靡丽的花海,沿路已经点亮了灯笼。美貌的艺伎们拿着扇子遮住自己的脸,只微微露出一点侧脸,以及修长的脖子。他们温顺地微低着头,伴着乐声在烛火的照耀下走过那些火辣的视线。 艺伎游花街只是花魁选拔的第一步,真正有投票权的人并不会站在街道两侧,那些贵人们都坐在沿路的二楼。等艺伎们游完花街,他们即将近距离品赏艺伎,再联合投出今年的花魁。 青木坐在二楼,漫不经心地跟旁边人交谈着。 “青木君,今年有把握吗?” “还好吧。”青木转开眼,往楼下看去,看时间,他店里的那些人也该出来。 他一看,就看到了松平,松平如往年一样。他视线往松平后面一挪,挪完却愣住了。 那个挂着铃木的名牌的人,即使头压得很低,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对方不是铃木。 青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旁边有人不解地看他,“青木君?” 青木抓住扶栏,脸色一下子就变青了。 那个家伙竟然敢? 竟然冒充铃木,他是疯了么? 青木差点没把手下的扶栏捏碎,又听到旁边的人说:“青木君,你店里就是那个叫铃木的艺伎今天正式接客吧,我瞧着不错,今天从外地来了不少贵人呢,若他们没看中铃木,我倒也有点想法。” 青木连基本的笑都维持不住。 *** 松平一边用扇子遮住脸,一边低声跟身旁的人交流,“你若要逃跑,待会游街结束便趁乱逃吧,我会帮你制造点混乱。” 席灯沉默了下,才说:“谢谢松平君。” 松平轻笑,“小千岛,若你被抓住,我可不会帮你,所以你也别谢我。” “我知道。” 松平眼波微微一转,看到旁边那些已经对他们露出不怀好意笑容的人们,一向只书写风情的眼里露出鄙夷,“若是被抓到,恐怕青木都护不住你,因为你毁了花魁之夜,那些贵人们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席灯回他,“宁可死,也不会愿意被捉回来的。” 捉到那些人定会逼问他,铃木在哪,说不定还会顺着方向找到铃木。 松平从袖子探出手,慢慢摸到席灯的手,握住,“小千岛,珍重。”他飞快地松开手。 他做完这动作,往旁边二楼上瞥了眼,果然看到面色铁青的青木。他唇边露出一丝讥讽,甚至对上青木的视线,松平还微微一笑。 青木不敢现在叫出来,也不敢现在叫人把席灯带走。 因为青木怕别人伤害席灯,因为青木喜欢席灯。哈哈,多可笑,青木这种人凭什么有真心可待的人。 松平回忆起他曾经也逃过一次,可没逃多久就被捉了回来,那时候青木拿棍子一棍棍抽在他的臀部上,语气讥讽。 “松平栗原,你以为进了这里还逃得出去?” 那时候,他有喜欢上隔壁的一个艺伎,那是个很害羞的少女,他是带着那个少女一起逃的。他想跟自己心上人过上平稳的日子。 少女也被捉了回去,可惜却没挨过那场毒打。青木听了汇报之后,立刻语带讥讽地告诉了松平。 松平本来一直很沉默地承受毒打,听到这个消息,顾不得疼就想冲上来与青木同归于尽。 如果不是他,不是他,他们就不会被捉回来。 或者青木在草丛发现他们的时候,同意只带他一个人回去的话。 旁边的人立刻就把松平重新摁在长凳上,青木笑,“松平栗原,你知道吗?就是因为你的喜欢才会害死她的,如果你不起这该死的贪念,她怎么会死?她依旧每日打扮得漂漂亮亮,只要对客人笑一笑就可以了。可是,她死了,死在她的十四岁。多么年轻的生命啊。” “啊——” 松平怒吼,脖子上青筋全部爆出来,犹如泥土下蜿蜒的树根,似乎下一秒就会破体而出。 青木看着这样的松平只是笑,哈哈大笑。 如今,他也想知道青木的喜欢会不会害死他喜欢的人。 青木看着松平的眼睛,突然回忆起十年前的那个雨夜,他在草丛里发现那对落魄的小情人。 松平跪在他面前,求他只带他回去。 青木踢开松平,脚尖停留在被雨打湿露出美好曲线的可怜少女身前,轻蔑一笑,便高声喊出声—— “两个人都在这里。” 时隔十年的报复来了。 松平原来一直是恨着的。 青木咬牙。 松平收回视线,收起眼里过多的情绪,他此时浑身太舒畅了,脑海里闪过很多人的脸,最后留下的是十年前那个少女的脸。 岁月蹉跎,他几乎都快忘了对方长什么样子,但是那双望着他的盈盈双眸他不会忘了。 那双眼睛从饱含情意变成怨恨。 她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她,恨自己没有给她报仇。 他每天夜里都睡不安稳,那双眼睛已经折磨他十年了。 终于,他等到了。 松平勾起红唇,伸出手接住一片被吹落的樱花,握紧,揉碎。 席灯也对上了青木的眼神,那双眼里的震怒让他只是转开了眼。 很快,游花街结束了,艺伎们需要稍做休息就准备上楼。席灯一直压低着头,极力不让人注意到他。松平有意地挡在席灯的面前。 “待会往右跑。” 松平丢下这句话,脚就微微往前伸,踩住前面人的裙子。 混乱瞬间发生。 被松平踩住裙子的艺伎直接往下倒,因为害怕,她伸手扯住旁边的衣服,一个扯一个,导致摔了一堆。美貌的艺伎们在这种情况下也发出不小的惊呼声。 席灯转身就跑。 他一边跑一边脱身上累赘的和服,脱掉脚下的木屐。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有人逃跑了。” 松平假装踉跄下推了一把身边的艺伎,那艺伎立刻失去平衡,尖叫着往下摔。有其他艺伎去扶,却只是被拖着一起摔下去。 追捕的人去路一下子被柔弱的艺伎挡住,他们犹豫了下,看着摔在地上的哎哟叫着的艺伎,又望着已经跑出很远的席灯,只能先去扶那些艺伎。 *** 二楼的贵人们马上得了禀告。 “怎么,今年居然有人在今天逃跑?” “是哪家的?” “青木家?青木君在哪?” …… 青木只有回身向那些贵人道歉,“大人们,是青木没有管教好,我现在就去把人捉回来。” 有贵人立刻沉了脸,“如此败兴的人,干脆沉井吧。” 青木一下子面如死灰,“这……” “青木君舍不得?” “不是。只是……”青木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呵呵,前田大人干嘛发这么大火?不过是小艺伎不听话罢了。” 一道磁性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很好听,像是敲在大鼓上的低沉乐声。 “南野大人,我……我说错了。”刚刚还对青木施威的人,此时脸上全是惶恐。他看着站在楼梯口的人,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青木发现刚刚还谈笑风生的贵人们此时全部站起来,惶恐地望着站在门口的青年。 “南野大人,您怎么来了?” “南野大人,您来怎么不喊我们去接?” “南野大人……” *** 席灯听着身后的喧哗声越传越近,心跳也跳得越来越快。 如果被捉住…… 他突然被大力扯住,然后被甩到墙壁上。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那人只是对他笑了下,又迅速拉过他的手往小巷里跑。 “森川君?” 森川转头对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带着席灯跑到了个湖边,才停下来。身后的喧哗声并没有少多少。 “会游泳吗?” “嗯?”席灯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对方搂住腰就往水里倒下去。 席灯措手不及,导致呛了口水,下一秒有只手就捂上他的唇。 席灯被森川带到长满了菱角的水下。席灯也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了,只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帮自己? 由于之前的动作,席灯头上的假发全部散了下来,再配上那张被涂得雪白的脸,在水下看,其实是很骇人的。 森川凝神听了下动静,回头就被冲击性的一幕吓了跳。被吓完之后他情不自禁笑了下,捂住席灯唇的手去擦对方的妆。 席灯感受到对方的手在自己脸上蹭来蹭去,微微蹙眉,这人在干嘛? 不过还没等他想懂,他的脸自己越来越红,手也忍不住想挣扎。 缺氧。 森川见状往上游,大胆地把头冒出去,吸了口气,又迅速游下去,一只手搂住席灯的腰,一只手捧住对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那张唇。 因为缺氧,席灯也是迫不及待想从对方口里吸取氧气。不过还是因为不好意思,他有点害羞地闭上了眼睛,也因此没看见对面笑得弯弯的眼睛。 39.2.14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从水里爬出来,已经是过了一会了。他把沉重的假发扯下来,丢开,抹掉脸上的水,喘着气看着面前的人。 森川衣服全部湿透,不过比起狼狈的席灯,他仿佛是专门下水泡一泡的。 “森川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森川闻言,笑了下,“我也想知道千岛君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子。” 席灯抬手摸了下脸,一看,手上全是白色的粉。这样子似乎有些恐怖了。席灯便立刻又走到水边胡乱洗干净脸。 洗完,他看了眼还站在原地的森川,“森川君,看我这样子,也知道我是要逃跑吧,如果森川君要捉我回去,我是不会服从的。” 他说完这话,便转身离开。 森川看着席灯的背影,只是微微抿了抿唇。已经看不清对方背影时,他才转身离开。 席灯不清楚森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并且帮了他,但他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个事情,他要去找铃木。 夜风吹在湿透的衣服上,几乎是侵入骨子里的冷,赤脚跑在青石板上,又疼又冷。席灯此时却管不了这些。他快速往海边跑,希望能在主角攻返回到船上之前到。 到了海边,果然那里停了几艘船,一艘华丽的大船在几艘鱼船里特别显眼,月光照耀在船身上,泛出冷光。 由于主人上岸,船上的仆人也被带去一大半,只留下了几个人在船上。席灯偷偷凑近大船,绕到一个死角处,顺着船用来停泊的绳子就往上爬。 席灯轻巧地翻身而上,凝神听了会动静。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谈话声,听声音的来源,似乎在船的船舱里。 席灯便快速行动,开始寻找铃木藏身的大箱子,本来以为那些人只会把箱子放在甲板上,结果却是在主角攻的房间找到的。 那个箱子就被放在墙角,似乎也没有被开启的痕迹。席灯敲了下木箱,便拿出钥匙打开箱子。 铃木已经醒了,他被席灯半抱半搂扶出木箱,第一时间就是咬住了席灯的肩膀。 席灯一开始没忍住,疼得倒吸了口气,叫出来后便立刻捂住自己嘴巴,有点无奈地看着铃木。 铃木咬得很狠,直到口里有了血腥味,他才松开口。 席灯也不去看自己的伤口,低声对铃木说:“我们现在在别人船上,我先带你离开这里。” 铃木搂紧席灯的脖子,沉默地点点头。 席灯便扶着铃木起来,还没走出几步,却听到外面有了喧哗声。 似乎是主角攻回来了。 该死! 席灯把打开的木箱重新合上,带着铃木就想快点离开,刚走到门口,却听到一道离他特别近的声音。 “大人要回来了,快点准备好。” 那人似乎就在门口。 席灯的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铃木眼睛瞪大了些,眼里写满了无措。席灯握了握对方的手,眼睛快速地在整个房间扫过。 *** “大人,茶已经备好了。” “嗯。” 后面说话的人是一个俊美的青年,身量修长,面容白皙,乌眉浓睫,生了一双不威自怒的凤眼,他行走间似乎自带气势,让人不敢随便直视。青年走进房间,在榻榻米上跪坐下来,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略意兴阑珊地道:“今日本想好好见识下这花魁之选,被那群老家伙扰得没兴致。” 跟着他进来的有两人,都是两个年轻男子,单看也是一表人才,但站在青年身边,却是像灰尘般不起眼了。青年犹如明珠,自然而然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在他身上,但所有人又不敢直视。 “大人地位尊贵,那些人自然会巴结。” “呵,不过是看在父亲大人的面子上,那些老家伙怕的可不是我。如今局势单方面往父亲大人这边倒,巴结的人越来越多,真是恶心。”青年蹙了下眉,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扫兴。” “大人何必生气,将军只有大人一个儿子,他们怕将军就是怕大人。” 青年摆手,似不愿再听这个。 “哦,对了,大人,今日傍晚有人送了个箱子过来,说是给大人的。” “嗯?”青年有了点兴趣,“谁送的?东西在哪?” “谁就不知道了,不过箱子就在那。”说话的男子往墙角指了下,青年也是才看见那里摆了个大箱子。 他从榻榻米上起身,走到木箱旁边,看了眼挂在木箱上的锁,便让人把他的太刃拿过来。 青年举着太刃要往下砍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眼神往一个角落看去,本来还漫不经心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凤眼稍微往上一挑。 “我的房里还混进了两只小老鼠,你们怎么办事的?” 40.2.15 我在艺伎文拆CP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两名男子立刻把腰间的武器抽了出来,警惕地四处环视。 相比他们,青年则是轻松得多,他把太刃一收,脸上甚至还挂上了笑容,“让我来看看,是哪两只不怕死的小老鼠。” 铃木身体动了下,席灯眼疾手快地捂住铃木的唇。主角攻的房里有一个暗格,这还是原文里铃木无意一次发现的,连主角攻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却没有想到主角攻反应如此灵敏。 铃木努力克制自己喉咙的瘙痒感,眼睛看着面前的席灯。 席灯听见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有从里面把暗格打开。 青年看见这场景,愣了下,他倒没有想到自己房里的木板下居然别有洞天,如果不是听见衣服摩擦声,他也不会发现自己房里有人。 两名男子见状,立刻上前把暗格里的两名少年扯了出来,按跪在地上。 青年打量下面前的两人,这么狼狈的样子,说是刺杀,派这两小家伙来未免太小瞧他。 “你们是何人?” 他说完这话,眼神停留在其中衣服湿透的少年身上,“你说。” 席灯低着头,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主角攻南野嘉洋并非残暴之人,若是好好求情,说不定能被他放了。 席灯正准备开口,门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大人,有祗园的人说他们逃了一个艺伎。” 南野挑眉看向跪在面前的两个少年,“逃跑的艺伎?胆子真大,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他说完这话,就看到其中一个少年竟然挣脱了身后人的控制,往他这边爬了几步,“大人心善,请不要将我们送回去,若要送,请送我一个人。” “千岛!”铃木没忍住叫了出来,尤其在他看着席灯对着南野磕头时。 南野脚尖微微一动,竟挑住了席灯的下巴,他语气平和,“你怎么知道我心善?” 席灯顿时语塞。 南野突然哈哈一笑,脚收了回来,半侧过头对外说:“我的船也是能随便搜的?赶走。” “是,大人。” 南野说完此话,重新用审视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人,“让我来猜猜,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艺伎,那你一定不是了,你脸上的妆容并未卸干净,恐怕之前做了什么特殊打扮,再结合你身上的香味还有这浑身湿透的样子。”南野顿了下,眼里燃了点兴趣,“有意思,真有意思。这计划谁想出来的?” “是我。”铃木咬牙,“是我想逃跑,逼他帮我的。” 南野看了铃木一眼,眼前艺伎虽然妆容花了些,但依旧能看得出姣好柔美的面容。 “说谎吗?说慌我可不喜欢。把这个满嘴谎话的小艺伎丢海里去。” 压着铃木的男子听了这话,立刻抓起铃木的衣领。席灯反身抱住了铃木,不让那人把铃木拖出去,神情急切,“是我一个人的计划,不关他的事。我本让人把藏有他的箱子送到我定好的渔船,但没想到那几人送错了。” “这样啊?既然是不小心送错了,那我也只能勉强收着了。”南野说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了下。 “大人?” 南野摆手,“开个玩笑,这两只爱撒谎的小老鼠,我才不会要呢。”他凤眼微微一挑,“以为刚刚说的话,我会信?没有报我的名字,这箱子能送上来?” 旁边一名男子突然面露尴尬,“大人,送来的人的确没有报大人的名字。” 南野眼神扫过去,男子便立刻噤声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看来我可以把你们这群人都换了。”南野转过身,重新走到榻榻米旁,跪下。 “你们为什么要逃跑?再说谎话,我就把你们丢下海喂鱼。” 席灯感受到铃木的手抓住他的衣服,他回头安抚性地看了眼铃木,便对南野说:“我和他自小被卖入祗园,今天是他正式接客的日子,我便擅做主张,将他打晕,放进木箱,再伪装成他,趁乱逃跑。” 南野听了这番话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表情有些意味深长。 “照这样说,那买你们的人可不是亏大了,一下子损失两个人。” 席灯抿了抿唇,不说话。倒是铃木语气略讥讽出声,“我为他赚的钱早就够买几十个我,至于千岛,也一直被欺压了十几年,一点钱就可以把人的一生都买断吗?” “牙还挺利,我不与你个小孩争辩这个,你们擅自闯入我的船,还差点惊吓到我,这要如何处理呢?”南野略勾起唇角,“把你们就这样放了,我心里过不去,把你们送回去,恐怕你们夜里就要向我索命,这该如何是好呢?” 在场那两名男子不动声色交换了下眼神,纷纷明白自己主人的意思,二话不说,就拿武器往席灯和铃木的脖子上一横,似乎若没给出正确的答案,便直接送他们下去。 席灯抓住铃木的手,对方的手心全是冷汗。一向被娇花饲养的艺伎从来没有与武器那么近距离接触过,背上都一阵一阵地冒冷汗。 “我们听大人的。”席灯并不知道主角攻南野想做什么。原文里说他神秘俊美,只是表面,实际上的南野,性格乖张,最善伪装。 南野端起面前的茶杯,摇晃了下,“此次出行,我缺个贴身服侍,你们既然在祗园长大,那伺候人定不错咯?一个就做我的贴身服侍,另外一个嘛,喂鱼好了。” 41.2.16 我在艺伎文拆CP 他的话音刚落,席灯就先出了声,“我跳。” 铃木抓住席灯的衣服,“不,我跳。” 席灯把铃木的手扯下去,自己站了起来。他身上还穿着湿透的衣服,头发还在滴水,因为寒冷唇色有些泛白,他那么狼狈,却唯独一双眼睛特别明亮。 “希望大人会遵循承诺,善待铃木。” 南野抬眼,眼里兴味很浓,“这个时间的海水可是很冷的,就算你会游泳,也可能被冻死。” 铃木听了这话,伸手就去扯席灯,“你疯了,不要跳,大不了被送回去。” 席灯再一次扯开了铃木的手,“这是个机会,能让你离开祗园的机会,而且我也不一定会死。” 席灯说完这话,便直接往外面走,铃木想去拦住他,却被那两个男人给拦了下来。南野看了眼席灯的背影,跟了上去,“我倒是没见过人主动跳海的,把那个小艺伎一起带过来,不过别让他也跟着跳了。” 铃木眼睛都红了,“千岛,千岛,你不要跳,我求你了。”他见席灯继续往前走,改求换骂,“千岛,你个傻子,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你跳什么跳,要跳也是我跳!” 南野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有点嫌吵,回头给两个男子使了个眼神。 那两个男子会意,直接捂住铃木的嘴,让他只能唔唔唔地叫。 席灯一走出房间,迎面而来略带着腥味的海风就刮在他脸上。房间外有好些人,看见一个狼狈的少年走出他们主人的房间正奇怪,结果看到南野一脸兴味跟着那少年,心里顿时明白了。尤其在看到少年站在船边,眼神往下看时。 他们都知道南野有喜欢说把人丢进海里喂鱼的习惯。 南野也确实丢过几个惹他不开心的人。 上回作势要丢一个老头子,还没丢那人就尿身上了,南野当时就变脸了,转头就走。 席灯闭了闭眼,深呼吸好几回,他抬手掐住鼻子,就翻身往下跳—— “扑通——” 人落水的声音。 铃木整张脸都红了,他恨恨地看着南野,仿佛要把眼前这个人刻入自己的眼里。 南野见人跳下去,先是愣了下,随后抚掌而笑,笑没过几秒,他就轻轻开口了,“把人捞上来。” 席灯被捞上来时候,面色雪白,不停地抖,而铃木也得了自由,他连忙冲过去,抱住席灯,去擦他脸上的水,“千岛,你没事吧?” 席灯偏头吐了吐舌头,海水实在太咸,虽然他是闭着眼掐着鼻子跳的,但是还是呛了水,腥咸的海水灌入口里,苦得让人说不出话,而更难受的是,流进眼睛时,那种火辣辣的感觉。身上还有一处也很难受,之前被铃木咬出血的地方,被海水一泡,仿佛伤口被人徒手撕开了一样。 南野走了过去,“你表现得很不错。”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铃木怒视着他,一副恨不得扒他皮吸他血的样子。南野挑了挑眉,“扶他们去换件能见人的衣服。” *** 等席灯和铃木换了衣服上来,南野已经重新回了房间,他没有看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少年,而是正看着摆在面前的书信。他拿起薄薄的纸张,扫了眼,又转过去,发现背面并没有写字,叹了口气,“父亲大人写来的书信也太简洁。”他丢开,挑了下灯芯,见烛火旺了些,才停下手。 席灯看着面前的人,这主角攻南野的心太难猜,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南野抬眼,捕捉到席灯的眼神后,就微微一笑,竟显出几分温润之意,“你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大人之前说的话算不算数?”席灯问得忐忑。 南野拿起书信放到烛火边,看着纸张被燃烧,火星跳跃,“我喜欢你的勇气,说来,此行我还真缺伺候的人,我现在也不知道你们两个谁伺候人更好,不如就一起吧,等我回去后,你们是要自由呢还是要跟随我,就随便你们自己了。” 这种回答简直是意外之喜。 连铃木都激动了下。 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他弯腰附耳在南野说了一句话,便站直了身体。 南野此时已把信烧尽了,他仿佛不怕火一样,看着火花快烧到他手也不闪躲,“那把人请进来吧。” 有人这个时间拜访主角攻? 席灯正奇怪,待看到那个人是谁之后,眼里都出现讶异之色。 居然是森川。 森川估计也回去换了件衣服,他穿着竹青色的和服,整个人看上去更加丰神如玉,俊朗不凡,与南野站在一起,竟然能与之媲美,毫不失色。 他仿佛没看见房里的席灯和铃木,对着南野一笑,“许久不见,南野大人。” 南野为了森川还站了起来,听见这话,也回了个笑容,“森川君何出此言,三月前我们还一起饮酒,来,快坐。”南野扭头对旁边的人说了一句,“把温好的酒端上来。” 森川微微欠身,让南野走在他前面,待先后入座,他才说:“大人今日来,可是让我惊讶了。” “我不过是来看看这花魁选,你何必大惊小怪。我听说森川君可是祗园的常客,对了,我今日运气好,捡了两个人,你帮我看看可认识?” 森川闻言往席灯那边看了一眼,眼神波澜不惊,“见过的,其实一个算是我的友人。” 这时候酒上来了。 南野主动为森川倒了一杯酒,“其中还有你的友人?倒没想到你的友人还会做出逃跑一事。” 森川唇边露出一抹淡笑,“许不是逃跑,只是月下散步也有可能的。” “哈哈,森川君油嘴滑舌,自罚一杯。”南野笑道,“你的友人是这两个的哪一个?” 森川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眼神平和,“南野大人不妨自己猜一猜?” 南野摇头,“我一猜就准的事情还是算了,你想要走两个可不对,这两个都算长得齐整,可是我已经答应给人家自由了,你要是从我这把人带走,又落到祗园,那我不是白让人跳海了。” 森川握杯的手微微一僵,他无奈地摇摇头,将酒杯放下,“南野大人还是喜欢开玩笑。” 南野把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顿时正经起来了,“好了,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说,父亲大人很满意你送过来的东西,希望我们可以再次合作。” 森川点头,“将军满意就好,近日我也想亲自拜访将军一次。” “父亲大人也是这样提议的,书信来往总有些不周全,所以因为特意派我来,希望能请森川君去我府上做几天客。”南野又抬手为森川倒了一杯酒,眼神往席灯和铃木身上扫过,随后席灯和铃木就被带了出去。 他们被安置在一个特别狭小的房间里,那些人丢了床被子,就不管他们了,而且听动静,似乎是从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铃木扯过那床被子,就往席灯身上裹,“你还冷不冷?” 那些人甚至连个烛火都不给他们,不过已经算好的了。这个房间有个特别小的窗口,那里能透进来点光。 席灯摇头,他扯过被子把自己和铃木都盖住,轻声道:“我现在在想青木君会不会惩罚松平君。” 铃木沉默了下,“松平帮了我们?” “嗯。” 铃木转过头看着席灯,他的手刚碰到席灯的肩膀,就听到了倒吸气声。 他之前咬了对方,出血了,被海水泡过,肯定严重了。铃木搂住席灯的腰,“如果不是你身上有伤,又跳了海,我一定打你,狠狠地用棍子打一顿。打得你屁股开花,站也不能站,只能躺着。” 席灯失笑,摸摸铃木的头发,“谢谢你手下留情。” 铃木听了这话,干脆把自己窝进对方怀里,闭着眼睛,“千岛,我们这是逃出来了吗?” “也许吧。” “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想象的是你成为武士,然后光明正大把我赎出来。” “我没用。” 铃木哼了一声,“千岛,他们会好好的,我们也是。”他摸索着抓住席灯的手,似乎想给对方力量。 席灯嗯了一声,心里却还很复杂。 *** 第二日清早,席灯被开门声弄醒的,他看着背光站在门口的人,还有些愣。 那人看着挤在一床被子里抱得紧紧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硬邦邦地丢下一句,“大人要起床了,过来服侍。” 铃木蹙眉,他还以为在自己的房里,被人扰了睡眠,就要骂人,还好席灯了解他,立刻捂着他的嘴,对外面的人说:“我们马上就来。” 铃木醒了,他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席灯连忙站起来,随便打理了下自己,便把还赖在被子里的铃木也扯了出来。 两人一走出来,就愣住了。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 灰白天幕下的大海依旧漂亮得美不胜收,蓝到似乎已经变成绿色的大海,即使没有阳光的照耀,依旧可以吸引走任何人的眼球。 但席灯和铃木惊讶的不是这样,而是—— 这艘船已经开动了。 他们两个跑到船边,往后看,才发现根本就看不到岸。 他们似乎已经真正地离开了祗园。 “我的两个小仆人,你们还在东张西望什么呢?滚进来。” 南野的声音突然撞入他们的耳朵里,一下子拉回他们的神智。 42.2.17 我在艺伎文拆CP 南野颇没有形象地打了个哈欠,他看着并排走进来的两个少年,慢悠悠地出声:“先站在原地别动。” 席灯和铃木听话不动了。 南野还坐在被子里,似乎丝毫不介意在他们面前展现现在这个样子。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最后停留在铃木的身上。 洗干净妆容的少年比昨日更加好看,黑如鸦羽的长发用一个红色的头绳随意地扎着,略有些红的脸颊两侧分别垂着一缕长发。 “你生病了。”南野用的是肯定句,“那你先别伺候了,回自己房里休息吧,我待会叫人给你去看下病。” 铃木惊了下,他有些无措地看了下席灯。 席灯倒是不惊讶,主角攻受之间本来就会有自然而然的吸引力,南野对铃木怜香惜玉是很正常的情况。他冲铃木点点头,示意让对方先回去。 铃木走后,南野向对小猫小狗那样对席灯招招手,他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席灯犹豫了下,走过去,没有离南野那么近,跪坐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大人,有什么吩咐?” 南野笑了下,“你身体挺好的,昨夜跳海了,今天还能活蹦乱跳的。” 席灯抿唇略有些羞涩,“大人夸奖了。” 南野伸手给席灯肩膀上拍了下,拍得席灯直接晃了下,“不是夸奖,你练过武吧。” 南野真的很敏锐。 这种敏锐让席灯有些不安。 “嗯。”席灯点了下头。 南野收回自己的手,“那快伺候我吧。” 他动手掀开自己的被子,席灯的目光瞬间有些痴愣了,他本以为对方只是没穿上衣,哪知道南野是彻底裸|睡的,只是隐晦部位有个白色的布巾遮挡着。 南野掀开被子,却发现对方不动,眼神还往自己的某个地方看去,他也顺着看了一眼,“我这里怎么了?” 席灯刚准备摇头说没事,就看到南野拨开自己的布巾,坦荡荡的,“是不是太大了?吓到你了?其实这个时候已经是它最小的时候了,刚刚才纾解过。”南野瞥了旁边一眼,席灯才发现那里有一块揉成一团的白布。 席灯噌的一下脸全红了,声音也结巴起来,“大人……还是把那个遮住吧。” 南野挑眉,“你害羞啊?” 席灯张了张口,只能把眼神撇开。 南野的声音又响起了,“本来觉得让那个小艺伎伺候,我会挺不好意思的,没想到你伺候,你会不好意思。” 所以说,是要铃木换过来吗? “我想想,你不好意思和我不好意思之间,我还是选你不好意思吧。来,别害羞了,快伺候你家大人穿衣!”南野伸出手把还在脸红的少年脸扭过来,眼神特别正直,“我有点冷,尤其是那里。” 该死! 南野完全不能用神秘俊美来形容,确切说要用龟毛来形容。 穿衣服的时候,步骤要按照他说的来,而且里面穿什么,外面穿什么,袜子要哪一双,都是严格规定,即使那些袜子都是白色。南野也会说:“拿箱子左边数第三双的那双。” 甚至先穿那只脚,都有规定。 给他洗脸,也有顺序。 先左眼,再右眼,额头、左脸颊、右脸颊、下巴…… 洗错了,那就重来一次。 南野近距离看着面前的少年,虽然没有那个小艺伎长得好看,但是看着很舒服,灰褐色的眼里总是很平静,不过现在似乎也那么平静,像平静的海面起了波澜。 “我很难伺候?”南野冷不丁地出声。 席灯愣了下,连忙摇头,深怕点头就被南野再丢下海喂次鱼。 “那就好,我不喜欢让女人近身伺候,男人又大多粗手粗脚,不粗手粗脚的又想趁机爬我床,你很好。” 南野给席灯下了个定论。 伺候完南野用完膳,他便回到昨夜的房间,房间似乎有了细微变化,整齐的床铺以及一些必需的用品都有了。他进来时,铃木正捏着鼻子喝药,听见动静立刻回头,他把药碗放下,就走到席灯旁边,抓着席灯让对方转了个圈。 席灯有些糊里糊涂地看着铃木。 “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铃木眼神警惕。 席灯抓住铃木的手,有点无奈,“你想哪去了,没有。” “我瞧他没穿衣服,人又有点古怪。”铃木对南野的评论,让席灯没忍住笑了下。他牵着铃木的手,带着人往里走,把之前搁下的药碗重新递给铃木,见对方听话地接过,虽然皱着眉,但是依旧喝得干干净净,不禁眼里露出几分赞赏。 “南野大人是个好人,你不要想那么多。” 南野想乱来,也只会对铃木乱来,铃木还担心他,是他该担心南野和铃木两人才对。 铃木把喝完的药碗放下,“好人我不知道,总之是个怪人。” *** 森川并没有在这艘船上,南野也没有提起。南野用完早膳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也没喊席灯或者铃木前去。席灯和铃木便去甲板上呆着,吹吹海风。南野的家仆大多对他们是视而不见,见到也只是点头打了个招呼,冷漠得很。 夜慢慢地黑了下来,席灯发现风一下子变大了,船帆被吹得鼓鼓作响,看天色,似乎有来暴风雨的前奏。 “要下雨的了,大家注意!” 有人吆喝了一声,很多人便开始行动起来。 铃木没见过这架势,有些紧张地抓紧席灯的衣服,“千岛,我听一些人说海上的暴风雨很恐怖,会把船吃掉。” 席灯还没有来得及安慰他,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已经插|了进来,“说这晦气的话,不怕大人把你丢下去喂鱼?” 铃木回头,发现是昨夜见到的两个男子之一,他看了看对方,“你叫什么?” “我?叫我古井就可以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你家大人那么喜欢把人丢海里喂鱼啊?”铃木问得小心翼翼。 “因为大人爱吃鱼。”古井说完,自己先笑了,走过来对着席灯的肩膀拍了两下,“昨夜你倒是勇敢,我还是见到第一个主动跳下去的,昨天没被吓坏吧?” 席灯也笑,“还好。” 铃木哼了一声,“爱吃鱼就把人丢海里,也太奇怪了。” “谁在说我坏话,我都听见了啊。” 南野的声音让三个人顿时僵了下。 “别站在那里发呆,动起来,都要下雨了,是不是都想去海里喂鱼?” 南野语气温柔,但话却不是那么温柔了。 古井回头看了眼正站在自己房门口的南野,吞了口口水,也不跟席灯两人再废话,直接走开了。 铃木撇开头,压低声音,“我们要做什么?” 席灯到处看看,那些人井然有序,对即将来的暴风雨似乎一点都不紧张,他甚至看到有人一边拉绳子一边笑着交谈。 “喂,那边那两个,过来。”南野倒是把人直接喊了过来。 待两人走过来,他眼神有些嫌弃,“这雨待会就来,你们两个就呆在房间里,别到处乱跑,免得被风浪给卷走。”南野说完这话,便重新回了房间。 这暴风雨果然一下子就来了。 整艘船都摇摇晃晃的,似乎下一秒就会被浪打翻。 铃木很紧张,一直抓着席灯的手,眼睛睁得很大,盯着那个小小的窗户看。席灯只有回握住对方,以示安慰。 “轰隆隆——” 外面打雷了,那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就在耳边响起一样。 铃木转过头,小心翼翼地说:“千岛,我有点怕。”他眼角都往下搭,外面打次雷闪个电,他身体都会哆嗦下。 席灯听了这话,直接把人搂进自己怀里,手堵住铃木的耳朵,温声说:“你把眼睛闭上,就没有那么怕了。” 铃木点点头,眼睛紧紧一闭,往席灯怀里一缩,不动了。 铃木虽然闭着眼睛,但大脑却很活跃。 现在他跟千岛两个人出来了,未来也只会他们两个生活在一起,之前那些干扰他们的人都消失在他们的世界了。千岛那么好,惦记他的人总那么多,他要护住才行,既然要护住,那么就要变强。 “啊!”外面突然传来了尖叫声。 席灯猛地往外看,他想站起来,却被抓住了。 铃木睁开眼,看着席灯,“我跟你一起出去。” 席灯本想拒绝,但是看清对方眼里的认真后,便说:“那你抓紧我的手。” 由于船身晃得厉害,他们走到门口都很艰难。刚打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雨水洗了个脸。雨势太大了,甲板上全是水,他们看到南野都站在外面。 南野没有打伞,甚至袜子没穿,把裤脚撩了起来,他正指挥着人行动,雨声里南野的声音特别清晰。 “别紧张,拽紧了绳子,抓牢旁边的东西,别被海风吹下去。” “古井,三田,去船帆那里帮忙。” 南野抹了把脸上的水,回头看了眼,冷不丁就看见席灯和铃木,本来还严肃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 “你们要跟两只傻鸟一样站在那吗?要帮忙就出来,害怕就躲进去。” 最后连铃木也帮忙拽了根绳子,帮忙固定船,不被掀翻。 暴风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海面上一下子恢复了平静。 如果不是船上还有积水以及每个人狼狈的样子,简直要以为这只是个平安无事的夜晚。 席灯回头看了眼铃木,发现对方还抓着跟绳子不松手,便走了过去,擦掉对方脸上的水,“你怎么了?” 铃木恍被惊醒一样,他低头看了下手里的绳子,连忙松开,然后再是眼睛明亮地看着席灯,冷不丁抱住对方,声音有些激动,“天,我居然克服了害怕。” 席灯笑了笑,“铃木真厉害。” 铃木嗯了一声,“我以后也可以保护千岛了。” “其实……”席灯的话没有说话,就被打断了,古井走了过来,对着铃木说:“你刚刚表现得很厉害,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船就会翻的。” 古井说的夸张,但铃木现在正开心,点点头,抱着席灯似乎要带着对方蹦起来。 “好了,铃木,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席灯失笑。 说到衣服,他们并没有带衣服来,昨日换的也不知道是谁的。 古井闻言便说:“跟我去换衣服吧,大人早就吩咐好了,我们这些人上船都会多带几套衣服,我帮你们找了几套干净的,里衣的话全是新的。”古井压低了声音,“那可是大人自己的衣服。” 换了衣服,但想睡觉,还是要先把残局给收拾好。 第二日席灯和铃木都没能早起,也没人来喊他。铃木由于淋了雨吹了风,病情一下子又严重了,南野便彻底把人赶回房间,让他好好休息。席灯就在旁边伺候铃木,铃木虽然病加重,但心情却一直很好,几次席灯从外面进来,都发现他在哼着小曲。 曲调也不是原来的靡靡之音,而是带着大气。 “铃木心情很好?”席灯问铃木。 铃木只是眉眼一弯,不回答,坐起来把药一口给喝了。 这样的铃木似乎在渐渐地发生变化。 *** 平心而论,南野不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他还喜欢开一些无聊的玩笑,例如取笑席灯跟铃木一对,还说铃木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风一吹就倒,走在路上都会碎。铃木几次都被南野气到,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又什么都不能说。 由于认识的方式不同,导致他们的相处方式也变了。 原文里的一个神秘俊美,一个柔美动人,似乎跟现在没有一点关系。 “哈哈哈,铃木这表情也太好笑了。”南野大笑出声,再顺手把手里的酒杯递给旁边的席灯。 铃木跳舞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也僵硬了。 他跳舞还从来没收获过这种反应的。他把手里的扇子一合,不跳了,气呼呼地坐过来,看了眼要给南野倒酒的席灯,直接把酒杯夺了过来,“不要给他倒。” “诶,抢我酒杯做什么?”南野也不恼,“难怪你要逃跑,你当艺伎生意不大好吧?” 铃木正要争辩,席灯已经倾身过来,捂住铃木的唇,“乖。”他把酒杯从铃木手里抽出,为南野倒了杯酒后,递到对方面前,温声道:“大人,喝酒吧。” 言下之意,你也少说几句。 南野干咳一声,接过席灯手里的酒,也不去气铃木了,而是转而说:“我们马上就要到岸了,你们可有想好去处?” 他说完就静静地审视两个人的神情,席灯似乎有些迷茫,而铃木眼神坚定,似乎是做好了打算。 果然,铃木是先开口的:“大人,请让我跟随你。” 他这段时间过着与前十几年完全不同的生活,原来他想的是若是被席木赎出去,那他就在家里养养花好了,现在每天跟一群糙汉子呆在一起,没有人会因为他曾经当过艺伎就多看他几眼,或者轻慢他。 他不想再过原来那种日子了,看着宽广的海面,他的心似乎也变大,不再满足原来局限于一个房间的世界。 “跟随我?我可不要收一个艺伎回家。”南野轻笑。 铃木表情严肃,眉目间的柔美似乎一扫而空,“请大人教我武艺,我愿意保护大人。” 43.2.18 我在艺伎文拆CP 夜晚。 铃木回头看了眼在整理东西的席灯,面上露出几分犹豫和无措。他把被子铺了铺,又脱了外衣,才对还在整理东西的席灯说:“千岛,我们聊聊吧。” 席灯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铃木向来是个憋不住心事的人,下午他向南野提出那个请求之后,他就发现席灯似乎心情不大好,他说不清那个感觉,总觉得席灯心里有事。 他站起来,走过去跪坐在席灯旁边,“千岛,你是不是怪我没有跟你商量?” 席灯转头看他,灰褐色的眼睛一如既然地平静,但似乎平静下又有着什么。 “我尊重铃木的决定。” 铃木伸出手搂住了席灯的胳膊,“千岛,我想像一个男人一样活着,我想像这天下任何一个普通男人一样靠双手来养活自己,而不是靠皮相。” 席灯笑了下,“我并没有反对啊。”他微微转开眼,纤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小团阴影,“我只是担心铃木受伤,还有我们并不了解南野大人是什么人,冒然跟着会不会太好?” 铃木把脸凑到席灯的面前,嘻嘻一笑,“千岛总是想那么多,看南野大人养了这么多武士,再听他的人说什么将军的,以及独子这个讯息,他的身份很好猜了,南野井将军的儿子。南野家族现在权势很大,我们依附他们,绝对衣食无忧的。” 从小就学习如何快速判断客人基础身份的铃木绝对不笨,同时他也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如果靠岸之后,他们两个拜别南野,最多会得有一点钱,但是他们两个外乡人是很难找到工作的,而且也有再被抓回去的风险,而他们要是被南野所庇护,谁又跟捉他们回去,还说他们是逃奴呢? 铃木在计算能从南野身上得到什么好处的时候,南野也一样。 古井跪在南野面前,“大人决定要收铃木吗?” 南野闻言笑了,“你怕他来,我就不要你了吗?” “大人爱开玩笑,大人恐怕是我教铃木武艺才喊我过来的对吧。”古井表现并不像平日那样,他眼里一片精光,毕竟是将军亲自挑选送到自己儿子身边的人。 南野放下笔,双手交叉,“如今局势很乱呢,有时候有些地方我又不能带武士进去,但是带一个艺伎就很合理了,谁又会想到一个柔弱的艺伎会武术呢?”他眼睛一弯,“不过我更钟意千岛,铃木虽然漂亮,但是他现在学武术,还是晚了些。不过也没办法呢,千岛那双眼睛一看就不像艺伎的,太过干净了,他也做不来艺伎,哎,如果两个人能结合一下就好了。” 古井也笑,“大人是不是心动了?” 南野笑着摇头,重新拿起笔,“我并没有抢友人之爱的爱好。”他顿了下,“虽然他的确很好。” 他把书信写好,递给古井,“把这个送给父亲大人吧,就说我马上回来了,还会给他带一个惊喜。” 古井接过来,起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南野听到鸽子扑扇翅膀的声音。 第二天,铃木就每天跟着古井一起练武,席灯也会在旁边一同练。 古井完全是魔鬼式训练,铃木第一天练完,手就像废了一样,吃饭都是席灯帮忙喂的,他一边吃一边问:“千岛,你原来也这样吗?” 席灯诚实地摇头,说实话按照古井的训练,他也吃不消。不过古井对席灯基本没要求,还老笑着劝他坐旁边休息,“千岛,你多休息,待会把这小子抗回去。” 铃木不服输,恶狠狠地叫着:“我待会能自己走回去。” 唔,还是席灯帮忙扶着回去的。 晚上睡觉之前,席灯就一直给铃木按摩手脚,这船上热水珍贵,他还是求了许久才拿到盆热水专门给铃木泡脚的。 脱了铃木的袜子,席灯就沉默了。 铃木用肩膀轻轻撞了下席灯的肩膀,笑道:“这没什么啦,就是几个小泡而已,过几天就消了。” 席灯转头看着对方,“铃木。”他轻轻唤了对方一声。 铃木冲席灯眨了下眼,还调皮地偏了下头,“嗯 。” 铃木在这样云淡风轻的笑里快速成长,不过古井对他要求太高了,铃木后几天还真像古井说的那样,是被席灯抱着回来。 不过后几天,都有人主动送热水过来,甚至热水里还放了花瓣和香料。席灯看着那浴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古井对铃木太严格了,明明是同时收了他们两个人,可是完全是区别待遇。 席灯第二日去服侍南野穿衣时,试探地问了这个问题。 铃木已经跟着古井训练去了,而他没有事情做,又开始重新每天伺候南野。 南野伸开手,让席灯给他穿衣,听见对方小心翼翼的问题,垂下眼看着席灯,“你想听真话还是谎话?” 席灯的手抖了下。 主角攻南野虽然不残暴,但却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在原文里各种玩弄主角受铃木的感情,却始终没有提出要将人赎出去。 席灯抬起头,他与南野几乎差不多高,一般他会稍微弯下腰。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野温柔一笑,“你马上就知道了。” 当晚铃木被叫去了南野的房里,过了一会才回来。而船也在第二天靠岸了。 南野下船之后,微微转过身把手伸向后面的人。 南野后面的人是个做华服浓妆的艺伎,他抬袖的那个动作十分优美,深绿色的袖子只露出一点点指尖,即使从那指尖,也能看出此人手十分漂亮。将手指轻轻搭上前面的人的手时,眼角微微上挑,又羞又魅地看了对方一眼。 南野笑,将手心的小手握紧,“小心台阶,铃木桑。” 席灯站在人群的后面,总算明白了南野的心思。 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下,回头,发现是古井。 古井对他歉意一笑,“千岛,你别生气,这是铃木自愿的。” 席灯点了下头,他转过头看着已经跟南野并排走在一起的铃木,这样的变化,究竟是好还是坏? 来迎接南野的人全部惊住了,他们可没有想到南野会带一个艺伎回来,还是个男艺伎,虽然这艺伎是生得漂亮。难道南野是喜欢男人? 他们交换了下眼神,南野原来基本不怎么近女色,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南野大人旅途还算顺利?” 南野笑着看了眼问他的人,再转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铃木,“我想不仅仅是顺利,更是意外之喜。” 铃木微微偏开头,似乎害羞了。 南野更是笑出了声,“我的铃木桑害羞了呢,好了,你们不要堵在这,我要先回去见父亲大人了。” 此话一出,更是声音四起,“南野大人,我们这里有些薄利,还希望您能笑纳。” “南野大人……” 南野略蹙眉,“各位的心思我都知道,不过父亲大人此时正在焦急等我,你们若有事,明日来府上拜访即可。” 他说完便牵住铃木的手往前走,后面的武士迅速跟上,想要送礼的人看着那些武士,只好闭上了嘴巴。 *** 南野将铃木和席灯安置在一处小庭院里,席灯成了保护铃木的武士,除了席灯之外,南野还派了两个武士过来以及一些伺候日常起居的人。 一下子,长崎的人都知道南野大人养了一个美貌的男艺伎,而且几乎形影不离。 外界的传说大多没有什么根据。 南野坐在榻榻米上,看着外面的青松,听着悠扬的曲子,手时不时动动。席灯站在他身边,眼睛却很担忧往外面看。 铃木穿着不方面动的和服跟古井正在对打。 古井并没留情,刀口相撞时,铃木都会觉得自己的虎口发麻。 南野转过头,对在弹着琵琶的伶人说:“换一首,这首太过靡靡之音了,来点激扬的,最好让外面的人再快点。” 古井耳尖,听到这话,下手就更加不留情,一刀砍下去,铃木直接往后晃,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古井又攻了上来。 南野让人换曲后,又看向席灯,“森川君前日过来,会在长崎小住一段时间,我要尽点地主之谊才行,你跟我一起去吧。” 席灯愣了下,随后缓慢地点了下头。 南野突然抬手握住了席灯的手。 铃木的刀也在这个时候被打飞。 古井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铃木,一个□□被打飞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铃木连忙道歉,眼神却忍不住往屋子里看。 席灯有点错愕,错愕之后就要把自己的手往回抽。 南野却是笑着不肯松手,他悠悠望了外面一眼,“铃木走神了啊,古井,你知道该如何做吧?” 席灯听了这话,猛地把手往回抽。 南野这回松手了,他眼神略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兴味,他压低了声音“千岛,铃木很喜欢你呢,不对,是很多人都喜欢你。” 席灯眼神微微转冷,“大人的话我不懂。” “不懂是好事,喜欢并不是个好东西。让人生,让人死,也会成为把柄。” 南野对着席灯笑。 44.2.19 我在艺伎文拆CP 席灯低眉顺眼地站在门口,房里的人是南野和森川。 虽然带他一起来,但却也是匆匆看见森川一眼,两个人就进去了聊天了,把所有人都挡在了门外。 席灯有凝神去听,但屋子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里面一样,他便放弃了。 不知过了多久,门才从里面被推开。南野挂着笑容从里面走出来,“森川君不用送了。” 森川走在他的后面,如谦谦君子般,温和有礼的说:“客来,主迎,客归,主送。” 南野哈哈大笑,他扭头看了眼还站在门口的席灯。席灯见到他们出去,就微微弯了腰。 “千岛,你与森川故人重逢,今日我就让你在这住一天,明日清晨再回去吧。” 席灯表情明显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就把惊讶的神情一收,低声应了。 南野又道:“铃木桑那边有人看顾,你不必担心。” “是。” 待南野离去后,席灯才真正抬眼看向森川。 森川正看着南野离去的方向,一转头,就撞入席灯的视线。 两人彼此沉默对视一会,还是席灯先移开了视线。 “千岛君,数日不见,你清减了不少。”森川的声音低而温柔,他说这种话不会给人一种客套的感觉,反而会让人觉得对方是真正在关心自己。 “森川君也是。” 席灯顿了下,才回了话。 接下来,他就被请到方才森川与南野私聊的房间里。森川让仆人换了新茶上来。 待一切妥善,他才说:“千岛君现在一定想知道祗园的情况吧。” 森川果然是个聪慧的人。 席灯点了点头。 森川浅浅一笑:“情况并不算好,青木君得了一场大病,病得浑浑噩噩,醒后竟然忘了大半的记忆。”森川微微一顿,“如今的青木家已经不存在了。青木君将店转卖了出去,店里的人大多也自己赎身出去了。” 这消息让席灯惊了许久,他张了张口,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许久他才问起一个人,“那松平君呢?” 森川微微垂下眼,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 席灯放在腿上的手指颤了颤,便听到了森川的声音。 “松平君在花魁之夜,就离世了。伺候他的小男孩是第一个发现他的,据说是服了毒。” 席灯面色一下子白了,眼神晃动,许久之后,他缓缓闭上了眼。 “小千岛,珍重。” 当时那个一举一动就让人色/授魂与,容貌灿若春华的美貌艺伎说的那句话,现在回想来,是有深意的。原来对方是在跟自己告别。 那个见谁都会亲亲热热叫对方的人竟然就这样离去了。 森川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的一样,“人走得很平静,应该没有受多少痛苦。” 席灯睁开眼,他很迟缓地点了下头,“谢谢森川君告诉我这些。” 森川的眼神鲜少出现了担忧的神情,席灯只看了一眼,便撇开了视线。 夜晚留宿,席灯躺在被子里怎么也睡不着,不知什么时候,外面竟然传来尺八的乐声。 那乐声空灵干净,仿佛能让灵魂都安宁下来。 席灯眼睛突然红了,他抬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数日后,森川启程返航,南野去送了他。森川站在岸边,转身离去前深深地看了眼席灯。 铃木挪了下步子,微微挡住森川的视线。南野笑着看了眼铃木,待森川上船,他才说:“铃木桑,真调皮。” 铃木也回他一个柔柔的微笑,声音极低,低得只有他和南野才能听清,“千岛是我的。” 南野转开头,望着已经启航的船。蔚蓝色的天幕下,海天一色,铜色的船慢慢驶出去,在海面上拖出一条雪白翻腾的波澜。 森川离去后,铃木更加忙了,他经常与南野一起出席宴会,作为武士的席灯只能站在外面,跟古井他们呆在一块。 铃木成了长崎无人不晓的人物,平日里铃木住的庭院都会收到许多请帖,并且是请他一个人的。 铃木看到那些请帖都只是一笑,便丢进火盆里,再拿起他的太刃走了出去。 南野给铃木佩了两把薄如羽翼的小刀,可以贴肉放。铃木平时出去,便把一把把刀绑在小腿处的皮套里,另外一把贴在手臂上。南野作为这种大人物,哪能不遇见刺杀。铃木第一次遇见实战,对方完全把他当成南野的心上人,试图挟持他威胁南野。铃木从手臂里抽出刀,往后一刺,再一转。 南野见到铃木的表现,完全是意外之喜。那日赏了铃木很多钱以及漂亮的和服。每一套都价值昂贵。 第一次杀人的铃木夜里却一直躲在席灯怀里,他身体一直在抖。 “千岛,我闻到好重的血腥味,怎么洗都洗不干净。怎么办?” 席灯搂紧对方,低声安慰,“铃木,没事吧,他们那些人是坏人,你做的是对的。” “可是他们是不是有孩子?他们的孩子也会像我们一样被卖进祗园吗?” “不会。” 铃木抬起头,眼神定定地看着席灯,“千岛,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吧?” “嗯。”席灯没有犹豫。 “有千岛,那我就什么都不怕了。”铃木重新将头靠入席灯的怀里,将耳朵放在席灯的心脏处。听着对方平稳的心跳声,他仿佛也能安定下来。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做的。 卖入祗园的那夜,他一直哭。手脚被绑着,又饿又冻。旁边的人却不哭不闹,还对他说:“你冷吗?冷可以靠着我。” 他听话做了,但是身体控制不好,没靠着对方肩膀,而是不小心倒在对方怀里,无意中听清了对方的心跳声。 他的哭声突然停住了。 “你不要哭了,放心,我以后成为武士,像我父亲一样,会把这些坏人都打跑的。” 年仅三岁的铃木愣了下,他眨了眨他那双大眼睛,还挂着泪珠的脸突然迷茫起来:“打跑之后呢?” “呃。不知道。” 铃木突然想起母亲跟他说过的故事,表情变幻,最后才丢下一句,“那我就以身相许报答你。” *** 铃木想到这事就忍不住笑出来,便从对方怀里起来,“千岛,你还记得我原来说过以身相许报答你的事吗?” 他满怀期待的问话,结果只得到一个迷茫的神情。 铃木当场的脸就臭了下来。 时间不快不慢地走着。 席灯不知道森川卖给南野什么货,总之每过几天,古井都会带他们去岸边搬货。 席灯也见到了南野将军,南野将军跟南野长得并不像。他有张很十分严肃的脸,看着人的时候几乎让人说不出话。难为铃木还要一直笑。 南野将军在临走前,难得夸了句铃木。 南野都惊讶了,他夸张地说:“父亲大人可是从来不夸人的。” 南野将军冷哼一声,“那是你从来都没有表现好。” 南野哈哈大笑。 南野第二日临时出了远门,只带了几个人,他连铃木这边都没有通知,还是南野将军那边派人过来,说南野临时有事,让铃木这几日好好休息就是。 铃木不用跟着南野,开心得不得了,他压根不管南野去哪了,也不练武了,换了普通衣服,吃吃喝喝地度过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他坐不住了,他想到自己有一个箱子,便拉着席灯过去了。 席灯发现箱子里是一套和服,不解地看着铃木。 铃木却是神秘一笑,把和服从里面拿出来,底下居然是假发和一只有修补痕迹的尺八。 “上次我只见到几分钟千岛这种打扮,再打扮一次给我看看吧。”铃木从里面又拿出尺八,“这个是千岛摔的尺八,我也修好了。” 席灯从对方手里接过尺八,神情有些恍惚,“你……为什么要修它?” “虽然这是青木送给千岛的,但千岛很喜欢这只尺八,因为千岛的母亲吹尺八很好听,这是千岛告诉我的。”铃木说到这里,突然啊了一声,“糟糕,忘记买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席灯问。 铃木站起来,“暂时保密,我现在出去,希望回来千岛可以给我一个惊喜。”铃木笑得眼睛弯成了一条线,没看出魅/惑,只看出了傻。 他说完就往外走,席灯只来得及说:“天快暗了,带灯笼出去。” 铃木弯下身子穿木屐,背对着席灯挥了挥手。 “知道啦。”欢快的语气,也不知道去干嘛。 席灯看了手里的尺八,再看了看和服。那和服极其漂亮,比他上次穿过的还要漂亮,花纹独特,下摆处有着樱花。 他想了想,便把手里的尺八放下,拿过和服。 坐在镜子面前的席灯按照松平给他化时的回忆,给自己化妆。 涂粉、画眉、挑角、染眼、点朱唇。 再戴上假发,拿起尺八。 这时,席灯突然听到门外似乎有异声。他回头,那声音并不像铃木回来了。他想了下,先把烛火吹灭,才起身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突然他脚步停住了。 他听到了痛苦的哀鸣声以及刀从皮肉里拔/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很熟悉,似乎是负责保护铃木的武士之一的。 席灯握着尺八的手攥紧了。有人要杀铃木。 因为杀不了南野,所以特意趁南野不在过来报复。 杀了南野的“心上人”,南野就一定会很痛苦。 席灯指尖一下子冰冷,他犹豫了很久,外面的声音仍在继续,他甚至能听清那压低的询问声。 “人在哪?吩咐是必须死。” 席灯抬头摸了下自己头上的头发,眼神逐渐变成坚定。他快速地转身跑向梳妆台,从台上拿了一个东西,再跑到窗前,拉开拉环。 “咻——” 五彩的烟花突然在美丽的夜空炸开。 “不好,通风报信了,人就在房间里。” 门被打开的时候,席灯还站在窗前,他看着那炸开的烟花,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铃木啊,看到这个就不要回来了。 “铃木桑?” 低沉的男声响起。 席灯转过头,状似惊恐地说:“你们是什么人?” “杀——” *** 铃木提着灯笼穿着木屐,在青石板上落下“哒哒哒”的声音,他走过一路的花海,粉色的樱花吹落在他头上、肩上。 今天其实是千岛的生日,可是那个糊涂蛋从来不记得,他也忘了给了千岛买他最喜欢吃的糕点,只有匆匆忙忙出来买,还好店家没有关门。 “咻——砰——” 烟花炸开的声音。 铃木好奇地抬了下头,看着远处天空突然升起的烟花,他轻轻眨了下眼。 *** “我一定要保护他,哪怕用我的生命。” 45.3.0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广袤的天地间,黄色沙漠成了这片天地的主色,稀疏的树木及稀少的水源组合成一块绿洲。 一个少女穿着火红色的裙子在舞台上不停地旋转,画了彩妆的脸上挂着热情灿烂的笑容,她的裙子像一团火,也像夕阳下的云彩,烧进人的眼里,烧进人的心里。 “小月的舞跳得越来越好了。”说话的人是个胖子,他叫朱力,是这个演出团的老板。他油腻腻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本来就因为被肉挤成一条缝的眼睛,此时几乎都无法寻到了。 他旁边的中年男人伸手撞了下朱力,暧昧一笑,“朱老板,我给这个数。”他食指和中指摩擦两下。 朱力先是微微瞪大了眼睛,随后又恢复成了一条缝,“不成,小月说不接客,你找小香吧。” 男人啧了声,“小香我都玩过多少回了,她就那点花样,肚子上的肉都松了。” 朱力呸了他一声,“小香身材很好。” 男人从袖子里拿出个灰扑扑的钱袋,偷偷塞给朱力,“你看这个行不行?” 朱力捏了捏钱袋,默不作声地看了眼还在舞台上跳舞的少女。那少女仿佛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用热情奔放的舞蹈向天神祭祀。 “那好吧。”朱力跟男人说了小月账子是哪个,又补了一句,“小月的弟弟我负责帮你引开,你速战速决,事后温柔一点,女人嘛,总是对征服过自己的男人有些不一样的感觉的。” 男人听了这话,哈哈大笑,笑完似乎觉得笑声太大了,迅速压下去,然后把视线挪到了还在舞台上跳舞的女人身上。他眼神下/流地在对方胸/脯和大腿扫来扫去,狠狠地吞了口口水。 夜幕降临,黑色的夜空上遥遥挂着一汪明月。明月旁边就是满天繁星,如一颗颗珍贵的宝石。这样的景象在秋夜的沙漠里是最寻常不过的了。 珀月洗了手脸后,便解了外衣,她准备擦擦身子,白天跳的舞让她出了一身汗。脱到里衣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脖子处的毛孔都张开了,仿佛有什么人在窥视她,用着恶心以及不怀好意的眼神。 她飞快地把里衣重新裹紧,还未扭头,一双手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的好小月,你可让我想死了。”粗哑难听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这声音几乎让她心脏都跳出来了。 她努力去扯开对方的手,要从对方的怀里逃出去,可是男人的力气太大了,下一秒她就被推到了旁边的床上。 放在脚下的水盆咣当一声翻了,里面的水倒了出去。 “啊,我的水。” 在沙漠里的水是多么可贵。 男人嘿嘿一笑,用自己的身子压在珀月身体上,用自己的手去摸对方的身体,“这个时候还要什么水,好小月,你告诉我,你跟别人睡过没有?” 珀月气得脸都红了,她恨不得杀了身上的男人。看着那张丑陋的脸露出那种不堪的笑容,简直让人恶心得想吐。 “来人啊,救命……唔。”珀月只喊了一句,就被捂住了嘴。男人脸色微变,“这大晚上喊什么喊,你想喊谁过来,你那个怪弟弟吗?小月,你今晚注定是我的人!” 说完,他就扯珀月的衣服,见珀月反抗地厉害,直接对着对方的脸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小/婊/子,你动什么动?我上你那是看得起你。” 珀月眼睛渗出泪水,。 来救救我,珀月心里想。 男人见珀月安分了些,立刻露出几分喜色,正要低下头去亲那张红润的唇时—— “嗤——” 锐器刺入体内的声音。 他只觉得一痛,低头一看,心脏处冒出一个银白色的尖头。 血液迅速晕开。 珀月连忙把身上的人推开,慌乱地下床,就扑到了站在床边的人的怀里。 那人一手拥住珀月,顺带把匕首给拔了出来。 男人捂着心脏倒在了床上。 珀月回头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白了,“天,他死了?” 她抬头看着拥着自己的人,“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 那人抬手捂了捂珀月的唇,就松开对方,走近床边,弯下腰,拿着匕首再刺了下去。 珀月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唇,把尖叫声又压了回去。 “这会应该死透了。” “席灯!” 被珀月叫的人回了头,只见他身量不高,全身上下都用黑色的布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同珀月一样,是湛蓝色的,是天空的颜色。 他们是姐弟,母亲是异域人,一次酒后乱/性就有了他们。母亲并不清楚那晚的人是谁,挺着个大肚子继续跟着演出团演出。生下他们两个之后,已经因为生活劳累的母亲死在了她的三十岁。 死前,母亲盯着蔚蓝色的天空,干枯的手指伸向天空,口里吐露了一段几乎让人听不清的话。 十二岁的珀月也抬头看了下天,“母亲在祈求上苍宽恕她,带她回家乡。” “家乡在哪?”席灯看着已经露出美好微笑的母亲,问道。 珀月遥遥头,还带着稚气的脸上却很认真,“我们克黎族的人是不怕死的,只是怕死了也回不了故乡。” 席灯点点头,夜□□临的时候,他去找人借了一把火,珀月捡了很多木柴,两人那晚望着火望了很久,沙漠的夜里很冷,他们就相拥着坐在火堆前。 空气中焚烧尸体的味道并不好闻,珀月靠着席灯,眼里是一滴泪水也没有,她旁边的人也一样。 “母亲在最后还在保护我们,让我们不要在夜里冷死。” 天亮了,火也灭了,他们拿了个原本储存水的黑坛子把骨灰全部装起来。 四年过去了,现在他们已经十六岁了。 在克黎族,十六岁就是成年了。 听说汉族更早,女子十五,男子二十,不过珀月和席灯都不认为自己是汉人,虽然他们的母亲为自己的儿子取了个汉名。 珀月在克黎族的意思是沙漠里最美丽的月亮。 至于席灯的名字,他们母亲只是说,她曾经遇见了一个客人,那客人是个汉人,据说是个读书人。那夜读书人叽里咕噜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话,她唯独记住了一句—— “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虽然她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看着儿女明显有汉人的特征,她便取了一个席字,作为儿子的姓氏,至于灯,“如果没有月光,至少还会有灯光,比起月亮的遥不可及,灯光才能真正地温暖一个人的心。” 与名字的寓意一样,珀月的确拥有惊人的美貌,在沙漠里,美貌可以带来好处,也可以带来灾难。 眼前的尸体就是灾难。 席灯冷静得将匕首上的血在尸体上的衣服擦干净,看着已经坐在地上不知所措的少女,他压低了声音,“这里呆不下去了,我们离开这吧。” 珀月愣住了,蔚蓝色的眼珠子迟缓地转了下,艰难地将视线凝聚在自己的弟弟脸上,“走?我们能去哪?” “不走,我们会被杀掉。” 席灯将匕首重新塞回靴子里,他将床上的毯子包裹住尸体,就拖了下来,这举动把珀月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对方答得很冷酷,“藏起来。” 珀月再次觉得母亲名字取错了,弟弟身上没有一点让人觉得温暖,冷冰冰,硬邦邦,像一块臭石头。 她看着少年把尸体拖出去,自己心跳了跳,这个演出团呆不下去了,明天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姐弟杀了人。 他们会把他们姐弟绑在木头上烧死的,死不可怕,只是他们还没有把母亲带回故乡。 珀月开始爬起来,快速地收拾东西,首先就把母亲的骨灰找出来,再打包行李。等她收拾完,少年已经回来了。 他看了眼自己的姐姐,伸出手扯过对方就往外走。 啊,该死的席灯,居然对待姐姐的态度那么差。 珀月冲着席灯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席灯拉着珀月走到骆驼休息的地方,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到自己平日骑的骆驼旁边,偷偷解开绳子。珀月先上去,席灯坐在后面,一手扯过控制骆驼的绳子。 珀月走时一直回头看,那些帐篷很安静,似乎已经陷入甜蜜的睡眠。 逃跑,他们能逃去哪? 她正忧伤着,一块毯子就冲天而降盖住她的头。 “盖着,夜里冷。” 珀月将毯子扯下来,却是微转过身,先用毯子包住自己弟弟,再包住自己。 “弟弟,我们去哪?” “不要叫我弟弟。” 回答珀月的是冷到不行的声音。 珀月哼了一声,“比你早出生就是早出生,我们注定是姐弟。” 身后人干脆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懒得理珀月了。 珀月安静了下,又问:“你把尸体藏哪了?” 过了一会,才有人回答,“沙子下。” 沙漠的月亮很大很圆,似乎伸手就可以碰触到它。 珀月哼着小曲,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在少年怀里靠得更舒服。 一骆驼两个人慢悠悠地走向了月亮所在的方向。 46.3.1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沙漠的夜里太冷了,珀月被冻得发抖,但又无法控制地陷入睡眠之中,不过每当她要睡觉,就被打醒了。 珀月猛地睁开眼,语气也坏了起来,“席灯!” 身后的人收回手,很冷淡地说:“睡着了容易被冻死,我可不想抱着一具尸体。” 真不知道他这性格像谁,珀月在心里抱怨道,别人家的弟弟一般都是很可爱的,会乖乖地喊姐姐。可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过一声姐姐。 不过珀月也很喜欢这个怪弟弟,他们是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若是弟弟情绪波动大,她可以感受到,生病也是,一个生病,另外一个也会马上就生病。 母亲为这事操碎了心,因为这样的话,她总要同时照顾两个。 母亲离世后,他们倒是生不起病了,因为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们。 在沙漠里,是很容易死的。 珀月努力瞪大眼睛,即使困得要死,也不敢再闭上眼睛。 “席灯,我们要去哪?” 叫他弟弟就不会回答,珀月学乖了。 “我也不知道。” 珀月叹了口气,他们还是好不容易进了那个演出团的,现在还没呆够半年。 “看能不能找到城镇吧,要不然会死在沙漠里的。” 珀月伏下身伸出手摸了摸骆驼的脑袋,“小布,我就靠你了,后面那个家伙是靠不住的。” 不知走了多久,珀月都要觉得自己快死的时候。遥远的天边渐渐泛起了金光,太阳升得很快,珀月立刻把包裹在身上的毯子,严严实实把自己的头脸包起来,避免被晒伤。 珀月带的水有限,她只敢微微地抿一口,就递给身后的人,可是那人却接也没接,就让她收起来。 珀月回头,“你要渴死你自己吗?” “我不渴。” 回答她是少年特有的略哑的嗓音。 席灯很早就变完声,原来那种细细软软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像含着石头说话的声音。 珀月还记得原来席灯会喜欢傍晚时唱歌,那歌声连母亲都夸好,不过母亲离世后,他就再也不唱歌了。 在演出团,她跳舞唱歌,而他就负责干一些粗活,什么活都干。沙漠里的女人是没有贞/操观的,有时候她们与客人做完那种事,会故意喊席灯去端水给她们。 老板会看在她们赚了钱,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些女人其实心也不坏,她们只是好奇那块黑布下的脸,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弟弟的脸也不差吧。 她们会在席灯端水过来的时候,撒娇自己没有力气,有些甚至会露出一些胸/脯,似乎在诱惑被黑布包裹得过分严实的少年。 席灯往往是沉默把水盆放下就走。 也有女人试图晚上爬席灯床,不过被狠狠地赶出去了。 珀月问过席灯,说实话她觉得若是弟弟有喜欢的女人也没什么,“你为什么都拒绝了?她们不够漂亮?” 席灯看她一眼,那眼神似乎在看愚蠢的猪。 珀月推了席灯一把,“干嘛这种眼神?” 被推的人扭开头就走了,只留给珀月一个背影。 *** 珀月没有想到这种逃难式生活还会捡到一个人。 她远远地看着有个人躺在地上,纱子已经把那个人淹了一大半了,如果不是那个人黑色的头发,她几乎会忽略。 “啊,那里有个人!” 珀月伸出手指向那个人躺的地方。 席灯往那边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珀月扯住席灯的手,“去看看。”少女语气坚定,这让少年微微蹙了眉,他沉默地直视自己的姐姐,过了一会,才控制骆驼往那边走去。 到了之后,他先下了骆驼,再把手伸给还坐在骆驼上的珀月。珀月笑了下,便把手放在对方的掌心。她这个弟弟连手都包得严严实实,比她这个大姑娘都要讲究。 珀月下了骆驼,就往那人那边跑去。她走近一看,果然是个人躺在那里。那人背面朝上,也不知道死了没有。那人的一只手露在外面,那只灰扑扑的手上戴着一个硕大的绿宝石戒指。 珀月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准备去试试对方还有没有呼吸时,停了下来—— 她扭头看着还站在骆驼旁的少年,眉毛狠狠往上一挑,“你过来。” 对方没动,甚至撇开了脸。 珀月立刻换了个表情,装成可怜兮兮的样子,“席灯,我有点怕,你过来嘛。” 看着少年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走过来的样子,珀月露出一个笑容。待人走过来,她立刻伸手扯下对方,“你看看他还活着吗?” 席灯略看了眼,眼神就放到了那枚戒指上。他伸手去扯那枚戒指,这举动把珀月吓了一跳,不过她没说话。 席灯在扯戒指的时候,手却被抓住了—— 珀月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还活着。”她不禁去看旁边的人,席灯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那人用的力气很大。他没有犹豫,从靴子里拿出昨夜才沾了血的匕首。 珀月连忙拦住,“没必要,我帮你把他手扯开嘛。” 弟弟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很吓人的。 珀月这样想着,边去扯开那只手,不过这样一来,她的手却被抓住了。那人似乎使出最大的力气。 珀月微微一愣,就感觉到身旁人气压更加低了几分。 “他似乎在求救呢,要不要救他?”珀月问,然后就得到一个几乎不用猜就能知道的答案。 “不救。” 珀月听到这句话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抓得更紧了。 珀月还是没办法那么心狠的,把要杀人夺财的弟弟赶开,再费力把人翻过来,扒开对方乱七八糟的长发,长发下是一张灰扑扑的脸,似乎是个男人。珀月用自己的衣服擦了擦,又跑到骆驼旁,顶着压力把水袋取下来。 她先是倒了点水放在那人的唇上,那人立刻伸出舌头去舔。 果然活着。 珀月小心翼翼地扶住对方的头,将水袋细长的开口喂进对方口里。对方一喝到水,就迫不及待喝了起来。咕噜咕噜的,珀月一下子就看到水袋空了。 啊,好心疼。 珀月的脸一下子就塌了下来。席灯还没有喝一口水,这个人就把他们一袋水给喝光了。 珀月把水袋拿起来,就看到那人舔了舔唇,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 珀月眼睛都不眨下,看到对方的眼睛愣了下,她立刻兴奋地去叫自己的弟弟。 “弟弟,你快过来。不,席灯,你快过来!这个人好像不是汉人!” 不是汉人就意味着有可能是克黎族的人,珀月是这样想的。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是不是跟我们一样?” 席灯走了过来,低头看了下睁着眼的人,摇摇头,“他是绿色而我们是蓝色。” “也许克黎族也会有绿色眼睛的人啊。”珀月反驳完席灯,就对那人说了一句克黎族的话,“你是谁?” 对方眼珠子很缓慢地动了动,似乎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能把视线凝聚在珀月脸上。 他微微张开嘴,说了一句话—— “姐姐?” 是克黎族的话。 珀月立刻兴奋了,她没有注意她旁边的少年露出一个鄙夷的眼神。 *** 这次委托心愿的人是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让她不要喜欢他。” 他口里的她是他的双胞胎姐姐珀月。珀月作为一篇耽美文里的女配,无需质疑是个让人可悲的角色。喜欢上主角攻的她就像是飞蛾扑火的傻子,一开始就注定爱错了人。 主角攻可以喜欢上任何人,但唯独不会喜欢上一个女人。 主角攻是一座城镇的城主,主角受是他父亲的养子,从小两人一同长大。花心的主角攻对主角受总是若即若离,持靓行凶的主角攻在一次与其他城镇战役中被主角受狠狠报复了,被打晕了丢在沙漠里,对方甚至一袋水都没有留给他。 拥有主角光环的主角攻并没有那么容易死,他遇见了一对姐弟,好心的姐姐伸手救了他。从城主沦为可怜人的主角攻立刻提出了交易,如果他们把他送回他的城镇,他将送一箱子金子给他们,并且让他们在城镇里生活下来。 这样美好的交易,姐姐立刻答应了,主角攻因为怀疑对方是否会真正答应,他想让这个交易更加牢固,便勾引了姐姐。 待弟弟发现这事情已经晚了,姐姐已经开始做着不实际的城主夫人的梦。 这本是一个花心渣攻和心机受的故事,姐姐就像一个局外人,却因为她的善心被扯了进来。 等她发现到了城镇后,事情根本就不像她想的那样,她虽然住进了城主府,除了一开始那段时间,后来主角攻都很少再出现在她的面前。甚至一次她去找对方的时候,看到那个曾经向她许下一切的男人把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 大受刺激的姐姐去找了主角受,她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喜欢一个男人,还甘心雌伏身下,却被对方狠狠讥讽了。 “你以为他喜欢你?他不过是要靠你回来向我认错。” “你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地位、权力或者金钱?” …… 姐姐受不了这样的讥讽,拿出匕首去攻击了主角受,却被主角攻看到。结局可想而知,一个在耽美文里试图分裂主角攻受的女配结局能有多好,甚至被关到水牢里,底下都有一群读者叫好。 席灯听完这个故事,叹了口气,面前的少年却很平静,平静到冷酷的地步,“我没有任何要求,她只要嫁给她喜欢的也喜欢她的人就可以了,如果没有遇见也没关系,我可以养她一辈子。” 席灯点了下头,“如果这是你的心愿,那么我答应你。” 少年破天荒露出一个笑容,由于很少笑,他笑得有点僵硬,不过唇角是真真实实上扬的。 “那拜托你了。” *** 一句姐姐完全让珀月兴奋了,她脸上绽开一朵美丽的花朵。 “你是克黎族人对不对?” 席灯正准备走过来,就听到主角攻又喊了声姐姐。 珀月愣了下,仔细看了看对方的眼睛,却发现对方瞳孔散大,眼神有些痴愣。 珀月在又听见一声姐姐的时候,苦着脸回头,向自己弟弟求救,“怎么办?好像遇见一个傻子了。” 什么? 这下子连席灯都惊讶了。 47.3.2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主角攻傻了。 席灯看着躺在地上一直叫着姐姐的人,眼神复杂。珀月则是撑着下巴,愁眉苦脸的,“本来还想问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现在人傻了,怎么办?” 她扭头看了眼席灯,“把一个傻子放在这里会死的吧。” 席灯看她,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一声不吭,也不动。 珀月歪头,“好席灯,救救他吧。”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一个普通人会被丢在沙漠中吗?”席灯说。 珀月反驳:“看他打扮也看得出是个有钱人,后脑勺有血块,肯定是有人贪图他钱财,想杀人夺物,他运气好活下来了而已。” 席灯心里觉得有点奇怪,按原文主角攻是没有傻的,但现在却傻了,他检查过了对方的头部,后脑勺那处有块明显的肿块。 不会是主角受没控制好力度,打重了,于是傻了? 这边珀月已经试图找出主角攻的身份,她看来看去,最后把视线放在了戒指上。戒指上会不会有线索? 她伸手准备去扯的时候,又被抓住了手,对方似乎十分在意这个戒指。珀月只有哄对方,“乖啊,给姐姐看看,待会就还给你。” 主角攻看了眼珀月,虽然没松手,但力度却懈了下来。他正眼睛眨了不眨地看着珀月。 珀月顺利地把戒指取下来,这枚戒指一看就不是凡物,上面镶嵌的宝石十分通透,对着阳光看时,仿佛有流水在里面流动一般。珀月将戒指翻过来,意外在上面发现了字,不过好像是汉字,写在内戒环上。 珀月把戒指递给席灯,她虽然会说汉语,但是不认识汉字的。 “席灯,这上面是什么字啊?” 席灯接过来看了一眼,照着念了出来—— “孔雀”。 “孔雀?什么意思?”珀月眼珠子转来转去,她还回头去看了下还躺着的人,“他叫孔雀?” 席灯把戒指合在手心,珀月说的话没有错,这个花心渣攻的确叫孔雀。 “真的叫孔雀吗?不管了,暂时就叫他孔雀吧。”珀月说完这个,就去找席灯要戒指,却发现席灯冷漠地看着她伸出的手。 “我们要把戒指还给他。”珀月把语速放慢,似乎在努力跟不听话的弟弟讲道理。 席灯却没动,只是说:“既然要救他,要点报酬总没错吧。” “可是他都傻了,我们再抢他戒指不太好。” “可他还喝了我们一袋水。” 珀月不知道说什么了,她歉意地看了眼孔雀。 可怜的孔雀,我管不到弟弟的。 席灯把戒指收到自己身上后,便走近孔雀,伸手把人抓了起来,再快走几步丢到了骆驼上。他摁住对方的背,此时孔雀浑身无力,被席灯这样一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席灯救主角攻是有目的的,他们需要靠对方的主角光环活下去。 珀月跑过来,看着十分可怜的孔雀,再看了看席灯,“骆驼载不了三个人。” “所以你跟他坐骆驼,你看紧他,别让他滑下去。” 珀月还没来得及反对,她也被大力丢到了骆驼上。 好粗鲁的弟弟…… 珀月好不容易坐好,骆驼突然起身了,弄得她又慌乱地去摁住孔雀,怕对方摔下去。 若是摔下去,再被骆驼踩上一脚,恐怕就不仅仅是傻了。 席灯牵着骆驼的绳子,控制着骆驼往前走。 烈日很晒,珀月不停地看着席灯。席灯一直没有回头,牵着绳子沉默地走着。 到了夕阳西下时,珀月眼尖地看到一片绿洲。 “席灯,那里有水。” 那块绿洲并不大,一汪湖水在夕阳的光下波光粼粼,湖边有着高挑的大树。 珀月下了骆驼立刻跑了过去,先是用水袋满满装了一袋,就站起来拿着水袋送给席灯。 “你快喝,都一天一夜没喝水了。” 席灯这会也不拒绝了,接过来水袋,解开脸上的布巾,微抬下巴,喝了起来。趴在骆驼身上的主角攻孔雀慢悠悠地从骆驼身上滑了下来,摔在了地上,眼睛却是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席灯手里的水袋看。 珀月又跑回湖边,自己大喝了几口水,等她在装水时,旁边就被丢下一个人。 席灯拍了拍手,蹲下来,看了下孔雀那脏兮兮的样子,扯了块布,又用水袋装了水打湿布,再去给对方擦脸。 珀月一下子把水袋掉在了地上,在她看清孔雀的长相后。 “是女孩子?” 一脸懵懂还在不停地舔嘴唇的人在擦掉脸上的沙子和灰之后恍惚换了一个人。过于白皙的皮肤,因为不温柔的对待,而泛了点红。乌眉下的睫毛又密又长,上下微微一阖,衬着他那双绿宝石的眼睛,深邃迷人。他的眼睛仿佛也有潺潺的流水在动。红润如玫瑰花色的唇瓣微微张开,色泽鲜艳的舌头正时不时伸出来。 “男的。”席灯扯开了些孔雀的衣领,让珀月清楚地看见孔雀那明显的喉结。 珀月看完后表情立刻有些愤愤,“真讨厌,有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你已经够讨厌了,现在又来一个比我还好看的。” 席灯轻轻嗤笑了一声,虽然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但珀月还是从对方的语气里听出了鄙夷,“男人好看有什么用?” 珀月觉得还是有用的,起码在面对眼前这张比女孩子还好看的脸时,更下不了手抛弃对方了。 相比珀月,席灯似乎完全不在乎对方的长相,动作依旧粗鲁,灌水的动作也是。孔雀连呛了几口水,眼睛都红了。生理性的眼红让珀月也顿时母性大发,低声呵斥了席灯,“温柔点嘛,他这样子很难受的。你看,他被人抢劫,现在又傻了,我们还抢了他的戒指,多可怜啊。” 席灯动作不停,喂完水再随意地给孔雀擦了擦脸,便说:“我要给他擦下身体,他身上太臭了,你要继续看?” 珀月立刻站起来,去给骆驼喂水去。 黑夜迅速席卷了整片沙漠。 月亮和星星顶替了太阳。 席灯看着睁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的主角攻孔雀,沉默了会,就伸手把包着头的布巾给解开了,一头黑色的长发顿时随风飘散开。孔雀似乎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先是睁大眼睛,随后就怔怔地看着席灯。 席灯和珀月由于是双胞胎的原因,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不过比起珀月,席灯更加拥有汉人的血统,珀月的头发是酒红色的微卷发,而席灯则是如绸缎般柔顺的黑直发。因为作为男性,席灯的五官还是要比珀月硬朗许多,本来柔美的五官被他身上骇人的气势也杀了几分柔美,但因为总是拿布巾围得严严实实,席灯很白,克黎族的血统本来就比别人白了,他比同样身为克黎族的珀月还要白。 至于他包裹得如此严实的原因除了讨厌那些男男女女的眼光,还有一点,只有打扮成这样,那些人会觉得他古怪,甚至会感觉到害怕,不会因为他和珀月年纪小就欺负他们。 比起姐姐珀月只吸引男人的目光,席灯吸引了很多女人的视线以及一些有着变|态爱|好的男人的目光。 命苦的母亲离世后,才十二岁的他就有女人在他面前脱|光|光勾引他了。 第二天他就包裹住了全身,他把自己变成一匹暗夜里的狼,眼神凶狠,拿着把匕首将那些想占他和珀月便宜的人全部赶开。 “姐姐?” 孔雀又念了那个词。 席灯蹙眉,他低声说了句话:“闭嘴。” “姐姐。”这回孔雀换成了汉语。 孔雀并非克黎族人,他的眼睛是绿色,是因为天生异瞳罢了。只是他精通各族语言,也许这种能力即使在他傻了也拥有,也因此第一时间获得了珀月的信任。 席灯不理孔雀,回头看了珀月的位置,确定对方看不到这边的景象,才伸手去解孔雀身上的衣服。一脱开上衣,席灯才发现孔雀似乎不仅仅是简单地被打击了头部,他身上全是一条条的血印,那些伤口骇人,很多处都肿了起来。 席灯看见那些伤口,立刻伸手摸了摸孔雀的额头。白天就发现对方温度稍微高了,本以为是他在沙漠里被晒的,现在才发现并不是这回事,他在发热,因为他身上的伤口。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48.艺伎篇番外 那些在黑暗里生长的花朵努力吸取着营养,它们渴望见到阳光,那些和煦的阳光。渴望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展现自己的美丽与芬芳。 铃木这辈子没有跑得这么快,请再快一点,快一点,他想见到千岛。 三岁那年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明明那么久远的事情,他却记得如此清晰,记得对方说的第一句话,记得对方的神情。 他很在乎千岛,在乎到想独占对方,他想对方的视线只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想对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这种变态的控制让他自己都很惊恐,于是他大部分时间在扮演无理取闹爱撒娇的好友。在知道千岛与青木的事情,他第一次想杀人,他想杀了那个抢了他的千岛的青木。 可是他又告诉自己,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很可笑。 还好,千岛最终选择了自己。 那些与千岛相处的日日夜夜里,他每一刻都觉得幸福,是不是上天看他可怜,才把那么好的千岛给了自己。 那么现在,上天要收走他仅有的幸福了吗? 铃木跑到自己的府邸,却看到是熊熊的火焰。 那些嗜人的火焰包围了整个府邸,门外不远处站着许多张望的人群,有些人正取了水去扑火。 铃木到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他想看的人。 千岛没有在这里,那是在里面吗? 铃木就要往里面冲,好像有人扯住了他。 那些在耳边嗡嗡嗡的声音是什么? 谁在他耳边说话? 那些火焰映照在他的眼中,他大吼出声—— “放开我,我要去救千岛!千岛!” 千岛,你是不是在里面? 不要害怕,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请等等,我马上救你出来。 铃木被人压倒在地上,眼睛仍然不死心地盯着烧得旺盛的火焰。他死死地盯着,手指在地上抓出了血印。 为什么要阻止他救千岛呢? 他喉咙突然一痒,竟生生呕出了血。 现在的他若是被人认出来,谁能想到这个头发杂乱、狼狈不堪又可怜至极的人是那个盛名在外的美貌艺伎。 他张了张口,眼睛赤红,他想说什么,却又吐了一口血。 待南野的人赶来,火已经彻底灭了,不过房子也被烧得干干净净了。 南野是第二日清晨才赶回来了的,他还未走近,就看到坐在烧得只剩灰炭的废墟外的铃木。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他辨认了许久,才发现那个披散着一头白发的人是铃木。 他竟然一夜白头。 南野放慢了步子走过去,他先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废墟,刚说了一个字,就被铃木打断了。铃木睁着一双大得吓人的眼睛,他眼神痴愣,伸出一只手放到唇边,做个嘘声的动作。 “别吵,千岛在哭呢。” 南野的神情顿时变了,他有些错愕地看着铃木。 铃木却很认真,“他哭得好伤心,他说他好疼,被火烧得疼。” 他说完这话,却是突然笑出了声,笑声越来越大,只是笑到后面,他的唇边竟渗出了血。 他的千岛死了。 只剩下一把灰。 他甚至找不到。 铃木微微眯起眼睛,看了远方的太阳。 像他这种在黑夜里生长的人因为片刻的安宁,就以为拥有了阳光,殊不知上天残忍得许多,把他最后的一点光芒都夺走了。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幸福,对不对? 他想起他在窗前跳舞,千岛吹着尺八的时光,那些日子恍如隔世。那些记忆像被剪碎的纸片,被风一吹,就飘散在空中,他想寻,却发现怎么也拼凑不起了。 他穿着木屐走在青石板,微微一偏头就可以看见的人不见了。 那个人去哪了? “铃木,你清醒点。”南野想扶对方起来,却不知道如何做。 他觉得面前的人仿佛只剩下的躯壳,没有了灵魂。 铃木颤颤巍巍站起来,他拢了把头发,却看着手心里的白发愣神了,过了许久,他才轻轻说了一句,“原来头发白了。”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仿佛只是衣服被弄脏一样,洗洗就可以了。 南野伸手抓住铃木的肩膀,“千岛没有死。” 铃木先是顿了下,随后猛地看着南野,他眼睛本来如枯井像重新被引入了水源,突然有了光彩。 南野眸光沉沉,“昨夜他逃出来,被我的人救了,只是伤的太重,今早才脱离危险。” 铃木脑子只剩下一句。 千岛还活着。 他看着南野,迫不及待地问:“他在哪里?” 南野将手虚握着拳,放到唇边轻轻咳了声,他眼神有些奇怪,只是铃木并没注意到。 “他伤到了脸,我已经请了最好的医师,你做好点心理准备。” 纵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在亲眼看到床上的那人时,也惊住在原地。 南野站在铃木的身后,略过对方的肩头往里看了一眼。 只见宽大的房间里置了一张木板床,上面躺着一个人。那人白布裹脸,身上多处也裹了白布。 南野微微转身往后看了眼,随后又扭回头,轻声对铃木说:“他现在吹不得风,人也没醒,你还是等他醒了再过来吧。” 铃木摇摇头,他深深看了眼房里的人,便把门拉上。 吹不得门,那便不吹,他在门外等着就行。 这样一守就是三日,铃木进屋前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捧了把白发放在手心,喃喃自语:“不知道千岛会不会嫌弃我?若是嫌弃我,我定要跟他生气。”他说完,微微弯了弯眼睛,将头发整齐地梳好,扎起来。 在千岛的房外碰到了给千岛治病的医师,医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到铃木微微颔首,便提着药箱离开了。铃木目送医师离开后,在门外站了会。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又像一个要见到久别重逢的恋人的老者。 他轻轻拉开了门,安静地走了进去。 床上的人依旧很安静,似乎还没有醒。铃木在对方旁边跪坐下来,也不敢碰对方,就看着,即使对方只露出两个鼻孔。 “千岛,你会好起来对不对?” “你说我们要一起去赏夜樱。” “我不知怎么的,头发变白了,恐怕再也当不了艺伎,你不会嫌弃我吧?” 铃木顿了下,他伸出手似乎想碰触对方,却又在半途收了回来。他眸光闪烁,仿佛有泪光闪过,但仿佛又没有。 “太好了,你还活着。” 铃木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日子慢慢地流逝,千岛的情况似乎好了许多,一天也能清醒片刻,只不过除了面容全毁,嗓子也坏了。 他不能说话了。 而铃木跟着医师学如何照顾千岛,开始慢慢接收喂药、换药的任务。第一次看到千岛烧毁的真容,铃木手抖得厉害,若不是医师伸手夺过他手里的药碗,他就要把那碗宝贵的药给摔了。 医师抬眼看他,“若是害怕,现在离开。” 铃木摇头,他不是害怕,是心疼。这种疼让他无法呼吸,火烧得一定很疼吧。 他将手虚掩在对方被包扎的手上。 千岛,是不是很疼? 可是他的千岛不会回答他了。 *** 千岛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唯独,那晚的凶手并没有找出来。 南野站在庭院里,不知不觉已经入秋了。他望着满地枯黄的树叶,缓慢出声:“那边的情况如何?” 古井低眉顺眼站着,听到南野的回话,立刻答道:“并无异常。”他顿了下,脸露犹豫,他抬眼望了下南野的背影,“只不过,大人,这样好吗?” “虽然是个假的,但能让他活下去就可以了。”南野的视线从那些枯黄的树叶移开,他微微转身,看着古井,“你回去告诉父亲大人,以后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了,此事是最后一次,若再有,就别怪我不要这父子情分了。” 古井一惊,“大人!” 南野眸光沉沉,“你以为此事能瞒我多久?明明放了救援信号,居然待火灭再赶过来。父亲大人自作主张处理我的人,我很生气。古井,你把我的原话全部回禀过去。” “将军只是觉得铃木知道……”古井的话没说完,就在南野的眼神下戛然而止。 古井到了将军府把南野的话带到后,南野将军轻轻动了动唇角,阴鸷的眼神放在古井身上,“不用我说,你就知道该怎么做的吧。” 古井缓慢点了下头。 *** 铃木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歪了头,“千岛,等你病好一点,我带你去看樱花好不好?” 他说完这话,突然捂住了唇。血液从指缝渗出来,止不住的血。铃木慌乱偏开头,“千岛,我出去下。” 铃木站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每走一步,他都在吐血,走到门口时,他抓了下门板,上面立刻留下了他的血手印。 倒下去的时候,门外就是秋日灿烂的阳光,铃木置身在阴影里,他的手指动了动,最终缓缓阖上了眼。 *** 千岛,即使是假的你,我也想再多骗自己几天,这样的话,也不会太难过,也有个借□□着。现在我也要死了,但意外的不难过呢,是因为我能去见你了吗? 49.3.3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珀月正在卸下骆驼身上的东西时,旁边却走近了一个人。 她一看,发现是席灯。 “这么快就好了?” 席灯没回答这个问题,从行李里拿出一瓶伤药,一块毯子,再拿了一块干馍馍,就转头走了。 他将孔雀身上的衣服脱尽,用脱下的衣服虚盖住重点部位。他不知道孔雀之前到底遭遇了什么,他的全身都是鞭痕,脚踝处的伤口几乎深入骨。主角受的确擅长用鞭,真的是他下的手? 孔雀这伤势还在沙漠里躺了许久,没死真是主角光环大了。 席灯用湿布擦过那些伤口的时候,孔雀忍不住躲,席灯便蹙了眉,分出一只手压住他,不让他乱动。 珀月转过头,往湖边看了下,只看到自己弟弟半压在捡到的傻子身上,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竟然有种……珀月猛地摇摇头,说实话,除了自己,她还没见过席灯对谁上过心。 珀月那厢胡思乱想的时候,席灯却是有点无奈。 孔雀怕是疼紧了,又被席灯的手压住无处可逃,最后半缩进了席灯的怀里,口里还一直说着胡话。 席灯低头将那些药粉洒上那些伤口,孔雀因为疼痛额上渗出细细的汗珠,抓着席灯衣服的手也抓得更紧了,不过即使这种情况,孔雀的视线一直凝聚在席灯的脸上,他在喃喃自语。等席灯将他腿上的伤口也处理好时,听清了一声。 孔雀叫了一个人的名字—— “黎宝棠。” 黎宝棠是主角受的名字,孔雀在念这个名字时,眼神很迷茫,他似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念这个名字。席灯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静静地看着孔雀。 可惜他只是念了一声,就彻底安静了下来。 席灯低下头,他的脸与孔雀凑得极近,他想从这双眼睛找出端倪,可是对方眼睛太清澈了,就像初生的婴儿的眼睛,没有记忆。 席灯看了会就放弃了,大概是真傻了。他给孔雀重新穿上衣服,再用水泡了干馍馍,混着水给对方吃。孔雀也是饿极了,吃得狼吞虎咽的,有时候席灯手指躲避不及,都会被对方的舌头舔到。 珀月凑了过来,她看了看席灯,又看了看孔雀。弟弟果然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口里说着不照顾,但照顾人来比她体贴多了。 席灯喂完吃的,立刻去洗了手,再对珀月说:“他身上有伤口,发热了。” 珀月啊了一声,眼神染上担忧,“那他会不会死啊?” 席灯说:“听天由命。” 话这样说,但主角攻还是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的。 夜逐渐深了,珀月靠在席灯身上,看着远方。远方的夜空被繁星装饰得看上去十分迷人,但却遥不可及。不远处的地方趴着一只巨型沙蜥,但碍于他们洒了避蛇虫药而不敢靠近,只是在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 “席灯,我们会不会死在沙漠里?” “你怕吗?”席灯声音很冷静。 珀月摇头,她微直起身,看着盖着毯子窝在树下的孔雀。对方好像很冷,即使睡着了,也一直在动。 “他好像很难受。”珀月看着席灯。 席灯蹙眉,似乎知道珀月在想什么。珀月无辜地看着席灯,过了一会,席灯的肩膀上便又多了个人头。 珀月搂紧席灯的一只手臂,看了看另外一边靠在席灯肩膀上的孔雀,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席灯左右都被靠着,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他蹙着眉勉强闭自己入眠。 第二天。 珀月是第一个醒来的,她从毯子里钻出脑袋,抓了抓自己的卷发,还有点懵。树阴隔断了大部分的阳光,只有一些细碎的金光落在她光洁年轻的面庞上。 她坐起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在地上。珀月回头去找席灯,却被眼前的一幕惊讶了下。 席灯跟孔雀还在睡着,但两人几乎是相拥而眠。确切来说,席灯睡得还是挺正常的,只是孔雀的手抱着他。珀月走过去,蹲在两人旁边,她看看席灯,又看看孔雀。席灯没多久就睁开了眼,他对上珀月的眼神时,眼里还有着睡意。 他随后就发现自己与孔雀不寻常的睡姿,他把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扯开,再将人推远了这,动作十分不温柔。 “你把他弄醒吧,今天还要赶路。”席灯站起来,往湖边走去,洗漱一番又混着水吃了点东西,把头发拢了拢,重新将布巾给围上。 孔雀身上的发热更严重了,他坐在骆驼上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会摔下去,这种样子连席灯都忍不住总回头看他。 珀月则是愁眉苦脸的,觉得自己运气不好,不仅自己要死,好心捡到的人也活不了。 不过运气还是有的。 下午时,他们碰见一个商队。 那个商队似乎是运送波斯货物去汉人的地方卖的,领头的骆驼上挂了一面旗帜,上面除了绣有波斯图案,还有一个城镇的城徽,这代表着这个商队是受那个城镇保护的,若有人想杀人越货,那么就会被这个城镇的军队追杀。 而那个城徽是一只孔雀。 席灯的脚步慢了下来,如今主角攻孔雀遭到背叛,身上甚至多了很多伤口,也许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现在不确定的是,如果让人认出孔雀,那些人是否接过命令杀了他。他们在孔雀身边,是一定会受到牵连的。 “珀月,把他的脸遮住。” 珀月立刻感觉到席灯身上散发出的那不同寻常的气氛,她望了眼前方绵延的商队,立刻将披在孔雀身上的毯子将对方头脸也包得严严实实。 商队领头人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精瘦,左眼角上有一条疤。他看到席灯他们时候,挥了下手,整条商队就停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 男人眼神从席灯身上扫过,又看了眼半靠在珀月身上的孔雀,最终将视线停留在珀月身上。 多年看人,他一下子就看出珀月是个女人,而且看眼睛,还是个漂亮的女人。 三个异族人? 席灯沉声道:“我们原是一个演出团的人,前日半夜突起风沙,大家纷纷逃跑,我们便逃散了。” “风沙?”男人眼睛微眯,“这也能逃出来,还真是命大。你们接下来准备去哪?” 从男人语气里,似乎并不太相信席灯的说辞。 席灯说:“不知道大哥可以带我们一程不?” 男人道:“你们不是汉人吧?”他的眼神再次从珀月身上扫过,“带你们有什么好处?” 珀月低下头,避开男人那带有掠夺性的眼神。 席灯则是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男人,“不知这个够了不?” 他递了袋钱过去,这还是他杀了那人,从对方身上摸来的。 男人接过来,也不看就收了起来,“他是生病了?” “昨夜吹了风,有点发热。” 这里是十分忌讳生病,因为他们害怕被传染。 男人看了会孔雀,随后才对席灯说:“我叫铁学平,是这个商队的领头,你们可以叫我铁大哥。我们的商队要去幺羽城,你们要是想跟着就跟着,到了幺羽城,那我们就不会管你们了。我待会叫人给你们弄匹骆驼过来。” 幺羽城就是孔雀的城镇。 席灯点了点头,又听到铁学平说:“你那个生病的兄弟最好病快点好,要是我们这有人被传染了,就别说我不讲信用,收了钱又把你们丢在沙漠了。” 席灯看着铁学平,声音不变,“那是自然。” 得了一匹新骆驼,席灯便让孔雀跟他共坐一匹,珀月依旧坐着之前那匹。他们跟在商队的后面,席灯耳尖,听到前面的人说希望明夜之前能找到一块绿洲补给水。 席灯摸了下孔雀的额头,烧得滚烫,方才还勉强睁着的眼睛此时也阖上了,不过他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席灯的衣角,似乎在害怕被抛下。 席灯只好让对方靠在自己怀里,这个动作还是有点难的,因为孔雀比他高很多。这个身体不知是因为双胞胎的原因还是什么,竟然跟身为女子的珀月一样高,这让席灯还是有点不高兴的。 到了夜里,商队停下来暂时休息。在铁学平的照顾下,席灯也分到一个帐篷,不过要自己搭。他和珀月合力搭好后,便立刻把孔雀给扶了进去。珀月留在帐篷里照顾孔雀,席灯出去拿水、药以及吃的。 他刚走到骆驼旁,腰间就被抵了把匕首。 “小兄弟,分点东西好不好?” 50.3.4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心里估算如果现在拿出匕首,胜算有多大。 “想什么呢?” 那把匕首抵得更近,划开外层的衣服。 席灯立刻说:“大哥,你想要什么?” 那人应该挺高,从他拿匕首的姿势以及他声音传来的方向。 “呵呵,当然是钱。”那人低笑一声,“你钱在哪?” “那个袋子里。” 席灯一说话,自己就被推了一把,随后压在了骆驼身上。骆驼察觉到什么,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你和你的骆驼都别随便乱动。” 那人说完这话,伸出手在袋子里摸了摸,最后摸出一个钱袋。他掂了掂,似乎并不太满意,“就这点?” 席灯嗯了一声,就感觉到腰侧的匕首消失了。下一瞬,他就被大力地翻了过来,一下子看清挟持自己的人。 是个挺年轻的男人,年龄估摸在二十四、五,也许因为跑商的原因,肤色是偏小麦色,一双眼睛倒很明亮。 “身上没有了吗?” 男人似乎不介意席灯看清他的脸,这让席灯觉得有点危险。要么对方很强大,要么对方想灭口。无论哪一种,都不是他想看到的。 席灯摇头,又补了一句,“没有钱了,下午都给铁大哥了。” “哟,拿老铁压我?” 男人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他拿着匕首在席灯脸上拍了几下,“老铁收留你们,估计是看上你的那个女人了,你最好看紧点,要知道我们跑了几个月的商了,还没开荤。” 席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对对方侮/辱性的动作以及下/流的语言仿佛没有反应。 男人见席灯不说话,似乎更感兴趣了。他看着包得严严实实的席灯,下午时看见席灯他们,就发现三个人似乎都是异族人。蔚蓝色的眼睛,是深邃苍茫的天空的颜色。他想到这,就直接把席灯掩面的布巾给扯下。 男人似乎被席灯的容貌吓了一跳,怔了一下,不过,反应过来后,他立刻笑出了声,当然还是压低了声音。 “看样子,老铁这是捡到宝了。不对,是我们都捡到宝了。宝贝,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没经历风沙,而是受不了了,杀了人然后不得不跑了?” 席灯抿着唇,背在身后的手微微一动。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男人捕捉到眼里,他匕首横在席灯脖子间,另外一只手扭了席灯的手臂,眉毛往上一挑,邪气又不羁,“你这点三脚猫的武功,一点都不经看。宝贝,你先告诉我,你平时一晚要伺候几个客人?” 席灯明白自己碰见真正的高手了。 从对方的接近开始,他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这人叫铁学平为老铁,看样子在商队地位不低,商队里一般都会有武功高强,专门来护航的,恐怕这个人就是了。 男人见席灯不说话,干脆一只手扣住席灯两只手,狠狠一拧,见人因为疼痛蹙了眉,才微微松了力。 “说话!” 席灯蹙着眉,“说什么?” 男人笑,他凑近席灯的脸,“说说你怎么伺候客人的?” 下一瞬他就闪开了,急急避开席灯踢过来的腿。席灯顾不上自己被划伤的脖子,反手抽出匕首,就向男人攻了过去。 男人本来是想逗对方玩玩,没想到把人逗急了,他躲开对方刺过来的匕首,急道:“你这小孩,急什么眼,不过跟你玩玩。” 见对方充耳不闻,攻势越来越猛,甚至自己的手臂还被划了一刀,顿时火也来了。男人扣住席灯刺过来的手,狠狠一折,把匕首弄掉,再对着席灯的右腿,猛地踢过去。把人压跪在地上后,他喘了口气:“你这小孩,火气还不小。” 席灯微微眯了眯眼睛。 男人看了看席灯脖子上的伤口,幸好他方才收手快,只是一道很浅的伤口。他把人抓起来,再度压在了骆驼身上。 骆驼两度被压,动了动身体。如果压在它身上不是它熟悉的席灯,它早起来了。 “性子挺野,我喜欢。这样玩起来带劲。”男人痞痞一笑,手突然伸到席灯的身后,大力地捏了下对方的臀部,“钱我就暂时收下了,作为报酬,我告诉你一句话,看紧你的女人,对了,我是元英。” 一个介绍自己用“是”而不是“叫”的人,通常是过分自信的人。 元英离开后,席灯爬起来,先回头安抚性地摸了摸骆驼的头,“小布,让你受惊了。” 他抬手摸了下脖子,伤口流了点血,不是特别严重。 *** 元英一摇一晃地走着,手里掂着钱袋。这袋钱应该可以换壶好酒喝了,他勾唇一笑,视线望向远处时,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老铁啊。”他走过去,脸上重新浮现笑容,甚至笑容比之前更灿烂。 铁学平看了眼元英手里的钱袋,“你抢了那三个人的钱?” “什么叫抢,是借。”元英说,脸上的笑容多少有点没脸没皮,“我又不是不还,只是还的不是钱罢了。” 铁学平也笑了下,“借个钱你还受伤了?” 元英晃了晃手臂,“一不留心而已。” “看你表情,还挺享受的。”铁学平哼了一声,“别闹得太过火。” 元英应了,扭头走近自己的帐篷里。 铁学平眼神转冷,这个爱走后门又不服管制的家伙,若不是武功高,早就把他赶出去了。 *** 珀月等了许久,才看到席灯回来。她连忙迎上去,“弟弟,你怎么出去那么久?” 席灯把东西递给珀月,没理珀月的称呼,“没事,你先吃东西吧,我给那家伙去换药。” 孔雀闭着眼睛,席灯走过去的时候,他睫毛动了动,竟缓缓睁开了。珀月咬了一口干馍馍,突然想到要换药,那衣服就要脱光。她脸一红,连忙说:“我出去吃。” 席灯回头叮嘱珀月,“别走远,就站外面,有事叫我。” 珀月应了声便立刻出去了。 席灯便伸手去解孔雀的衣服,这次却遭到了阻拦。席灯看着抓着自己的手的孔雀,不开口。孔雀被席灯看了一会,慢吞吞地松开手,表情似乎有些委屈。 席灯见他松手了,继续脱衣,换好药,再把干馍馍往他手里一塞,“自己吃。” 孔雀看了眼手里的吃的,却半天没动。席灯冷眼看着他,“不会吃?” 孔雀不说话也不动,只是呆呆地看着席灯。 珀月吃完后,又在外面站了会,估计已经换好药,她才再次进去。一进去她就笑出了声,她还从来没有看过席灯脸色那么差过。 她笑了一下就连忙捂住了唇,走过去,看着席灯喂孔雀吃东西,叹气道:“席灯,你说他能不能好?总不能一直傻下去,再者说,我们能照顾他一辈子吗?” 席灯的动作顿了下,孔雀由于席灯的动作,也抬起了头。他看看席灯,又看看珀月。 珀月看着孔雀那张脸,感慨下天神造人的不公,她向孔雀的头伸出手,结果半途就被拦住了。 席灯眉峰微折,语气略不悦:“你一个女孩子随便摸男人头,以后还要不要嫁人?” 珀月哼了声,年轻漂亮的脸上闪过不屑,“为什么要嫁人?母亲也没有嫁人啊。我就不嫁人,还有,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我要是有钱了,就买下四个像孔雀这样的男子,整天服侍我。” 席灯扭开头,“那你努力赚钱。” 珀月挽住席灯的手臂,撒娇道:“弟弟,你不可以这样对你姐姐,你要乖,要听话。” 席灯转头,对珀月微微一笑。那笑容直接让珀月愣在了原地。 “白痴。” 席灯张嘴吐出两个字。 珀月还没来得及变脸,就听到另外一道声音。 “白痴?” 这是孔雀的声音。 珀月松开挽住席灯的手,又瞪了孔雀一眼,“你这个傻子也跟着他欺负我,你们就呆在一块吧,我睡觉去。” 孔雀只是无辜地眨了下眼。 *** 半夜的时候,席灯被推醒了。 他看着面前的脸,还有些愣。孔雀坐在他旁边,见席灯醒过来,脸上明显一喜。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下半身,又皱了皱眉。 席灯坐起来,抚了抚额,因为顾及在旁边睡觉的珀月,他声音放得很低,“怎么了?” 孔雀又指了指自己的下半身,见席灯还没理解,一下子就急了,他抓起席灯的手就往那里放,口里还叫着:“尿尿。” 席灯猛地把手收回来,恼怒地瞪了眼孔雀,“我带你去。” 这家伙睡前明明带他去过的。 席灯站起来,扶着孔雀往外走。外面温度很低,席灯带着孔雀绕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动手解开孔雀的裤带,扯下裤子—— 席灯扭开头,等了半天,却没等到声音,他不禁转回头,却看到孔雀委委屈屈地说:“冻……冻住了。” 51.3.5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脸色顿变,他往孔雀某处看去,带几分无可奈何的语气道:“怎么会冻住?” 孔雀看上去好像要哭了,“出……不来,疼。” 席灯仔细一看,脸黑了一半,他对上孔雀那张无辜的脸,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你摸几下,试试。” 孔雀听话照做,没多久,他就扭过头往席灯肩膀上一靠,抽抽搭搭地说:“冻住了,冻住了,冻住了……” 席灯闭了闭眼。 孔雀躺在毯子里,等了许久才看到席灯回来。席灯则是一直蹙着眉在嗅手,走过来,拉开毯子躺进去。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又睁开了,伸手将贴着自己的人推开,“滚开。” 孔雀被凶,他眨了下眼,像是没听懂一样,又贴了过去,在席灯再度伸手时,不知碰到他哪处伤口,他立刻叫了一声。 席灯的手立刻顿住了,不远处的珀月翻了个身,似乎被声音闹得有些睡不安稳。 孔雀挪了挪身体,再度贴了上去,把头往席灯肩膀上一靠,就闭上了眼睛。席灯侧开身,后背就被一张脸贴着。他长吐一口气,也不管身后的人了,闭上眼睛睡觉。 每天赶路,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觉得疲惫。 第二日。 席灯刚走出帐子,臀部就被人掐了一把。他身体一僵,迅速避开身,回头看着对着他笑得吊儿郎当的元英。 元英摊开手,故作无辜地说:“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席灯沉默看了对方一眼,转开身准备走。元英走快几步赶上来,在经过席灯身边时,他微低下头在席灯耳边说:“宝贝,你昨夜动静不小啊。” 元英看到了。 席灯面无表情偏开头,躲开对方扑在他耳上的气息。他对这种人向来没有兴趣。元英讨了没趣也不恼,嘻嘻哈哈地走开了。 孔雀今天的发热退了些。 昨日一天席灯被靠得有点难受,便让孔雀坐他后面,再用双手搂着他的腰。珀月站在骆驼旁,还在不放心地叮嘱孔雀:“一定要抱紧了,别松手。” 她怕孔雀听不懂,还用动作示范了下,虚抱了下。孔雀看着珀月,试探性地跟着做,席灯腰猛地被搂紧,身体内脏受到挤压,差点要吐出来。珀月连忙叫:“二傻子,你抱那么紧干嘛?松一点啦!” 被席灯叮嘱过的珀月怕孔雀是什么大人物,也因此不再叫孔雀的名字,而是根据对方的神智开开心心取了个“二傻子”的外号。 孔雀听了珀月,有些困惑。席灯低下头将对方的手扯开,只让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侧,再对珀月说:“你上骆驼吧,要出发了。” 珀月哦了一声,她对孔雀眨了下眼,再跑到骆驼小布旁边。 席灯一扯绳子,骆驼便站了起来。 孔雀被骆驼的动作弄得身形不稳,因为害怕一下子又搂紧了席灯,不过这次他聪明了些,没有搂那么紧,因此席灯也没管他。 他们是第三天下午才找到绿洲的,铁学平立刻下了指令,在这里扎营休息一晚,隔日再出发。商队的人立刻兴奋了,纷纷凑到湖边去取水。席灯把水袋灌满水,就回到帐子里了,看着在跟孔雀玩的珀月,他走过去把水袋递过去。 “晚上我帮你打水,你再洗个澡吧。” 这个商队里没有女人,恐怕大多数人都看出珀月是女子,这两日不停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珀月。 珀月接过水袋,拧开木塞,大喝了一口。 孔雀看看珀月,又看看席灯,冷不丁地出声:“灯灯,洗。” “灯灯?”席灯扫了孔雀一眼。 珀月猛地笑出声,她之前一直在教孔雀认人说话,对方已经能认识自己和席灯了,但是不会称呼,她教孔雀念自己和席灯的名字,孔雀却怎么也学不会,她便把难度降低,让他学“月月”和“灯灯”。 她扭过头看了眼席灯,不怕事大地说:“灯灯,二傻子也要洗澡。” 席灯冷冷扫了珀月一样,那眼神冷得珀月连忙拿着水袋转开身,无辜望着被风沙染黄的帐子。 夜深了。 席灯坐在帐子外,他旁边就是孔雀。孔雀这几日伤口在结痂,他总想挠,但被席灯打过手后,安分了许多。孔雀头扭来扭去,沙漠的风景看来看去都是这样,他有点无聊,所以又看向旁边的席灯。 对方即使在这样的夜里,也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孔雀微微偏头,他的声音还有些不清楚,带着黏糊,“灯灯。” 席灯扫他一眼,孔雀被眼神吓得缩了下,过一会,又试探性挨近对方,“痒,沐浴。” 席灯说:“再过几天吧。” 过几日就可以到最近的一个城镇了,听铁学平的意思,应该会在那里停留半天。孔雀现在身上的伤,并不适合碰冷水,上次是因为实在太臭了。 孔雀就像一只大型犬,被席灯拒绝后,耳朵就耷拉下来了。过了一会,珀月从帐子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盆水,放下头发的她比平日看上去更漂亮。当即孔雀的眼神就飘过去了,不过他没瞧上几眼,脸就被扭了回来。 席灯面色不愉,“看哪?” 孔雀结巴了下:“看月……月。” 席灯眼睛微眯,食指和无名指微弯曲,做勾的姿势,恐吓道:“看就挖你的眼。” 孔雀立刻捂住眼睛,“不……看了。” “舒服多了。”珀月将水远远地泼掉,“你们要去洗洗吗?” 席灯站起来,孔雀见席灯站起来,也立刻跟着站起来,由于脚上的伤口,他身体还晃了晃。 席灯说:“我去。你看好他,别让他乱走,同样的,你也别乱走。” 孔雀想跟着,珀月一把扯住他,“去哪?回来吧。” *** 此时已经夜深,大部分人已经陷入睡眠。 席灯站在湖边,看了下附近,就开始解围在头上的布巾,再脱衣服。月光下,长到腰部的青丝披在少年的背后,把本来就窄瘦的腰衬得竟有几分盈盈可握的感觉。席灯没意识到自己创造的美景,他抿着唇,踏入湖里。 冰冷的水一下子席卷上来。 席灯钻进水里,脑海里却飞快地闪过一个画面,那画面似乎似曾相识,在哪里出现过……不对,席灯猛地摇摇头,难道是记忆储存出了问题? 还没等席灯想清这个问题,他就听到了动静。有人也入水了。 席灯立刻浮出水面,摸了把脸上的水珠,本来警惕的动作在看清来人时,一下子泄下去了。 孔雀是直接跳进水里的,他看到席灯,面上就是一喜,“一起,灯灯。” 席灯看着他衣服也没脱,就跳进湖水里,顿时黑了脸。 *** 珀月没看好孔雀,正在帐子里忐忑来着,席灯就回来了。席灯单手撩开账子,对里面的珀月说:“他衣服湿透了,我现在把他衣服挂在树上,大概要明天才会干。” 珀月先是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她跟席灯都是有行李的,但孔雀没有,衣服湿了,那现在就什么都没穿? “灯灯,冷。” 随后孔雀的声音完全印证了珀月的想法。她脸一红,“那怎么办?” 席灯勉强给孔雀套了自己的裤子,孔雀那条长腿把裤子穿的是不伦不类,至于上半身只能用毯子包着了。珀月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缩到角落去睡了。席灯则是将孔雀堵在另外一处角落,用自己挡着孔雀,严防对方晚上滚到珀月那边。 孔雀泡了冷水,又比平日少了衣服,冷得不行,他便伸手去抱席灯。席灯刚要扯开他,他就立刻可怜地叫冷。 这傻子怎么感觉不傻? 孔雀抱着席灯还是觉得冷,他脑袋到处蹭,席灯被他蹭得睡不着,照着头就打了下,“动什么?” 孔雀咻地将头抬起来,盯着席灯看,“想热。”他停顿了下,似乎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补了一句,“像昨天,冻住了,灯灯做的。” 席灯听了这话,立刻瞪了孔雀一眼,随后他转过身,用背对着孔雀。孔雀似乎也感觉到自己惹对方不快了,面上闪过犹豫,但还是冷战胜了一切。他挪了挪,从后面抱住了席灯。 此时,珀月脑海里也在天人大战。 嘤嘤嘤,每天都觉得自己弟弟被一个男人抢走了。 *** 泡了冷水的孔雀第二天再度发热,坐骆驼时又一次坐在了前面,无力地靠着席灯。 元英坐着骆驼从他们旁边经过,笑睨了一眼,“昨夜玩过火了?”他说完这个,又道:“我不介意三个人一起。” 席灯把孔雀望下元英的脸扭回来,语气冷淡,“看什么看。” 孔雀两度因为看人被训,嗫喏道:“不看,不看。只看灯灯。” 这傻子。 52.3.6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最近的一个小城镇。铁学平包下了城中的客栈,暂时休整,明日再出发。他们已经距离幺羽城不远了。 商队里的男人们吆喝着结伴去了城中的妓/院。既然有房间可以住,珀月一女孩子也不方便总跟男人住一间,席灯便去找了铁学平。 “铁大哥,我想多要一间房。” 席灯拿出一块碎银子。 铁学平看了眼银子,探究性地在席灯身上打量一圈,末了,才道:“你身上哪那么多钱?年纪轻轻,要懂得省钱,以后花钱的地方多得是。” 席灯听铁学平的话,却听出不一样的味道。恐怕铁学平早就知道元英抢他钱事,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席灯为了保险,并没有将钱全部放在一处,而且为了怕同珀月意外走散,珀月那里也放了一份钱。 “你们汉人不是有句话叫千金散尽还复来?” 铁学平闷声笑了,“你倒有趣。”他伸手接过席灯的钱,像是随意道,“他们都去发泄了,你要一起吗?” 席灯自然回绝了,铁学平也不多说,挥了个手让席灯去找客栈小二。 席灯找了客栈小二新开一间房,又给了点钱让对方烧几桶热水送上来。接了钱的小二应允地很快,麻利地去了。 席灯回了房,看到孔雀就坐在桌子旁,他盯着桌上那缺了一个口子的茶杯看。席灯进来,他还目光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席灯走近,取了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孔雀这才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突然抬头看着席灯。 席灯看他一眼,一口饮下水。比起平日打的湖水,这的水要苦一点。 “待会你就可以沐浴了,会有人送水上来。”席灯看了下孔雀身上的衣服。孔雀衣服名贵,甚至袖口都绣有金丝,往日因为脏,便倒隐藏了几分,但还是怕有心人发现。毕竟幺羽城城主的天生异瞳并不是一个秘密。 席灯决定下午出门一趟,为孔雀买两套衣服。 他出门前去找了珀月,让她乖乖呆在房中,若不是店家来敲门都不要开。 这城镇虽小,但居住的客栈离成衣店却极远,一个城南一个城北。席灯出店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下来,待他回到客栈,天就彻底黑了。 席灯往楼上走,他们三个人的房间是走廊尽头的两间。他刚踏上走廊,便从空气中嗅出不寻常的气息。 心神一凛,席灯立刻快步走了过去,先就站在珀月的房门口,听到里面传来模模糊糊的嘻笑声,他不假思索就踹开了门。 里面的景象让席灯一下子握紧了拳头。 几个男人围在床边,听见动静转过身,看清是席灯后,纷纷笑了,“哟,来了。” 床上有两个人,席灯看到上面那个人是孔雀,而孔雀身下的人则是珀月。孔雀听到动静转过头,他光洁的额头上正在渗血,看到席灯时,眼睛就是一亮,他喉咙里发出不明的吼叫声,但依旧死死地护着身下的人。珀月半边袖子被扯烂,露出一条白嫩的胳膊,那胳膊在灯火下简直能晃闪人眼。 这几个男人是去了妓/院后,看着那些皮肤黝黑的女人顿时没了味口,回来时正好看见客栈小二站在珀月房门口同珀月说话。珀月虽然没露脸,但声音甜美,一下子让几个男人起了邪念。他们装店家,诱骗珀月开了门,因为珀月挣扎的动作过大,倒是把隔壁房的孔雀给吸引过来。 孔雀虽傻但也知道珀月被欺负,便直接冲了上去,生病的他推不开那些人,便干脆抱着珀月,用自己挡着。在挣扎间,孔雀脸上的布也被扯了下来。 几个男人一看一下子碰见两个美人,纵使对男人没兴趣的人看见孔雀的脸也心生邪念了。 “一个小美人,一个大美人,接下的这个是什么呢?”其中一个男人嘻笑出声,“兄弟几个本来还怕不够分,现在应该是够了的。” “我还是不习惯走后门,那个女人就先归我了。嘿,要不要把元英喊过来,他不最喜欢了吗?” 那个男人说着就转身去扯珀月的手,珀月一直缩在孔雀身下,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哭声。孔雀见那男人去碰珀月,立刻把头凑过去,狠狠地咬了那人。那人手臂一下子被咬,疼痛让他火顿时就上来了,另外一只手直接对着孔雀的脸就打了过去。 孔雀一下子被打开了,他白皙的脸颊迅速红了一大块。 “哎,打脸干什么,刚刚没看清脸打破他额头都算了,你打哪不好?”有人说道。 被咬的那人则是恨恨瞪了孔雀一眼,他手臂都被咬出血了。 席灯沉默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无论是被打的孔雀,还是被欺负了的珀月,他看见了,都想杀光面前的这群人。 “住手。” 席灯那句话很轻,仿佛不注意听就会漏掉。 珀月哭声停了下,她从孔雀身下探出头,对席灯大喊:“席灯,你跑啊,你不要管我,你带他跑吧。” 这么多人席灯怎么打得过? 滚烫的眼泪从珀月眼眶中滚落,古往今来,女人向来是牺牲品。连克黎族也是,打了败战,就将女人和牛羊等物品献上。她们的母亲曾就是献上的女人,但她逃跑了。可逃跑也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居无定所,跟着演出团流浪,后来又因为生计做了皮/肉生意。 母亲曾对她说:“珀月,争取做个干干净净的人,这样,灵魂才能回到故土。” 席灯保护了她好几年,可是她不想拖着他一起死。 “弟弟,带母亲回故土,你不要冲动。” 有男人冷笑:“说什么呢,一个都跑不了,若听话还能留你们一口气,不听话,那就埋沙子里,这年死几个人不是寻常事吗?” 席灯赞同地点点头,他甚至笑了下,“嗯,确实死几个人是很寻常的事情。” *** 逃跑是什么滋味呢? 珀月压下被风吹起的头纱,不安地想回头看席灯。席灯一手摁住珀月的头,语气冷淡,“逃跑也不专心?” 他们几人杀了商队的几个人,不逃跑也要逃跑了。 珀月回想到方才的血腥场面,就一阵反胃。她从来没有看过席灯那个样子,他像一匹狼,咬碎那些想要捕猎的肮脏人类。 他们三人带着骆驼小布匆匆逃跑,孔雀倒在席灯身上,血液把他睫毛都糊住了。席灯用布将孔雀的腰和自己的绑在一起,免得对方摔下骆驼。 如果不是血液把地板染红了,席灯本准备埋尸不逃跑的。 席灯低下头,用手捂住了自己还在渗血的左下腹。苍白的脸上,蔚蓝色的眼睛却一点慌乱的情绪都没有,他平静到冷酷的地步。 如果…… 孔雀的主角攻光环不够大,那么他们就将死在这片沙漠里。 远方遥遥传来了铃铛声,那铃铛声极其清越,穿透风声抵达到席灯的耳中。 席灯眼神微变,他睁大眼睛看向远方。珀月显然也听到了声音,她慌了,“有人。” 前方的人是会帮助他们的人还是? 珀月一下子看清前方似乎是一群军队,而那军队的旗帜绣的是—— 一只孔雀。 幺羽城的军队来了。 她脸色一下子白了,这个军队的人会不会知道他们杀了那个商队的人? “前方是何人?” 那条军队里有人先骑着骆驼过来了,那人全身盔甲,手持长/枪,阳光照在他的盔甲和武器上,却透出肃杀的冷光。不过那人说完那句,冷俊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狂喜,他回头一举长/枪,大喊:“副城主,找到城主了!找到城主了!” “噢,是吗?” 被喊的人慢悠悠地从队伍里出列,他与周围的人打扮得都不同,他着了一身轻便紫色罗衫,腰间系着月白色巴掌宽的腰带,上面垂着绛红色穗带。头戴青色斗笠,青丝披在身后,雪白的面纱遮住了他的面容。 明明这样的打扮,肃杀的军队似乎都抵不过他半分气势。 他伸出手虚虚撩开面纱,露出一张足以折杀万物的脸。 53.3.7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对于黎宝棠,原文里用八个字形容他——“郎艳独绝,心机狠绝。” 其实他的面容若仔细看,似乎并不出众,孔雀的容貌绝对胜他一半,但黎宝棠很有韵味,或者说是一种风情。同那种勾栏院里的伶人风情不同,他身上的风情绝不会让人联想到那等事上,他身上的风情是高洁的,而且似乎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珀月在看到黎宝棠时,是完完全全愣住了,她觉得眼前这人比她见过的人都要好看。她因为黎宝棠,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处境。 黎宝棠一双美目在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孔雀身上。他眉心似蹙非蹙,眼睛流露出担忧。 “城主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席灯从对方的反应却觉得有问题,确切说黎宝棠的态度有问题。原文的他虽然怨恨孔雀花心,但将对方丢在沙漠后面还是后悔了,也在重逢的时候几乎失态。可现在的黎宝棠,虽然他表现了担心,可他却半分上前仔细查看孔雀伤势的动静,甚至也没让人上来将孔雀扶走。 他就远远地站着,像一朵花,表达自己的美好。 “你叫他城主?他是什么人?”席灯问。 黎宝棠眼神移到席灯脸上,“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我们幺羽城的城主在一起?” “我们在沙漠里捡了他,既然他是你们的城主,我们也算帮了你们,那你可以帮我们一个忙吗?”席灯道。 黎宝棠轻轻挥手,意兴阑珊地道:“有恩与否只是你一面之词,拿下这两人,再将城主扶进马车里。” 席灯蹙眉,但他根本敌不过那些正规军,只好束手就擒。他安抚性地握住珀月的手,但很快他们两个就被扯开。 孔雀被扶进了马车,黎宝棠看了眼孔雀额上的伤口,便让随行的医师立刻去马车为孔雀诊治。 “副城主,这个人身上有伤。” 把席灯扯下来的士兵立刻发现席灯身上的异样。他把手抽出来一看,在月色下,他的手已经成了暗红色。 黎宝棠唔了一声,“等城主的伤处理好了,再让医师过来看看吧,回城。” *** 席灯和珀月手脚被捆,像当初孔雀经历的一样,被人摁在骆驼上,颠簸加伤口,席灯直接晕过去了。再醒来是痛醒的。 他睁开眼,模模糊糊看清面前有个穿着白衣的人,他抬手就一拳打过去,立刻听到了哎哟一声,然后他的伤口更疼了。 “还打人?疼死了。”那人捂着脸,恼怒地看着席灯,“你若不要命了,再往我身上打一拳试试。” 席灯脸色苍白,他仔细看了看白衣人,又看到他旁边的药箱。原来是医师。 他睁着眼看了下周围,这是个很陌生的房间,装潢华丽,到处都铺着雪白的毛毯。而这个房间深处却被青纱掩着,后面似乎还有空间。 这是哪里? “你别乱动。”白衣人见席灯只是到处看,便重新低下头为席灯处理伤口。因为疼痛,席灯还在打量房间的视线重新焦聚在白衣人身上。 白衣人似乎察觉了席灯的视线,语带警告之意,“你要再敢打我,我就治死你。不对,不治,你直接可以去死了。” 席灯抿了下唇,轻轻说了句抱歉。 白衣人闻言抬头看了眼席灯,却什么都没说。他迅速处理好席灯的伤口,把东西整理好,便背起药箱,对着青纱后面说:“副城主,好了。” 席灯心神一凛,黎宝棠在? 仿佛为了印证席灯的想法,黎宝棠的声音从青纱后面传出。 “麻烦原医师了。” 被称作原医师的人便转身离开了。席灯看了眼腹部被缠得严严实实,突然发现不对劲了。他抬起手,摸了下自己的脸,又抓起一把头发。自己在昏迷的时候,被换了衣服,头发透出来的香味,告诉他,不仅换了衣服,还洗了澡。 席灯手撑在毛毯上,想爬起来。此时他靠着墙角坐着。 他还没站起来,青纱就动了。 黎宝棠换了件月白色的衣裳,赤足 散发,似乎也是刚刚沐浴完。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走到席灯面前,看见席灯要站起来,抬起脚就对着席灯的膝盖踩下去。 席灯闷哼一声,又跌坐下去。 黎宝棠脚不收回,而是慢悠悠地道:“乱动,伤口会重新裂开。你死了没事,但我想知道我们的城主怎么了?” 席灯抬头看着他。 黎宝棠说:“他傻了。” “他被我们捡到时已经傻了。” “是吗?他手上的绿宝石戒指你们可有见到?” 黎宝棠的话透着古怪。那枚绿宝石戒指其实就是城主印,象征着城主的地位。他似乎比起孔雀伤势,更关心那个戒指的去向。 “什么戒指?” 席灯的话似乎让黎宝棠并不满意,他微微蹙眉,收回脚,“没见到吗?”他又看了席灯一眼,“异族人,你是谁?方才你们三人经历了什么?” 席灯如实说了,黎宝棠眼神立刻转冷。他弯下腰,拇指和食指掐住席灯的下巴,强迫对方抬头,从而直视对方的双眼。 “如果你说的话有一句谎言,我就将你那个姐姐卖进妓院,而你——”他顿了下,“将卖给一些有特殊爱好的富人。” 席灯抿着唇,一偏头挣开黎宝棠的手,冷声道:“若我们姐弟真是城主的恩人,那么副城主此举便是忘恩负义。” 黎宝棠直起身,“若真有恩,我会好好报答你们。”他轻轻笑了一声,“若不是,那你们就完了,我可不会绕过一个撒谎的家伙。” 他说完这个,就对门外喊了人。立刻就进来两个穿盔甲的人,直接抓着席灯就往外拖。 席灯努力不动到自己伤口,看了看左右如冷面神的家伙,“两位大哥,你们要带我去哪?” 他的问话没有任何答案,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他被丢到一个貌似柴房的地方,那两人将他丢进去,便直接锁了门。看门外透出的身影,似乎直接守在了门口。 席灯拢了拢衣裳,伤口似乎又渗了点血。他勉强扯了点稻草铺在身下,再合眼躺下。 不知道珀月现在如何了? 她是不是很害怕? 席灯在那间柴房里呆了三天,见到的人除了守卫,就是那个给他治过伤口的医师。那个原医师每日都会过来给他换药,但却从不说话,也不回答席灯的问题。若是席灯掐他脖子威胁,他就拿根银针往席灯身体某处一刺,席灯就立刻脱力。 三天后,席灯被两个守卫带了出去。他们把他丢进一个装了热水的浴桶里,也许是从来没伺候人洗过澡,拿着毛刷给席灯身上刷。差点被刷掉一层皮的席灯被他们强迫着穿衣,再带去一个大殿。 期间席灯反抗无数次,但通常迅速被压下反抗。 两个守卫把席灯往大殿的地上一丢,行了个礼,就走出去阖上了门。 席灯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却看到了珀月。确切说,他看到了三个人。 孔雀端坐着在上座,额上围了一圈纱布。一头青丝用灰白玉冠束起来,病容苍白,带了几分孱弱之美感。珀月则是坐在他的右手边,做了汉人女子的打扮,嫩黄色内衬外披着月白色轻衫,下身是一条竹青夹白的长裙。她头发轻轻挽起一束,插/了一支孔雀样式的步摇,而眉心画了一朵桃花。她看到席灯时,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抓紧裙子,却抿紧唇什么声都没出。 黎宝棠坐在孔雀左手边,他高束发,戴着水红色卷花草纹抹额,玄色罗衫外披着鹤氅,他正端着酒杯,整个人看起来漫不经心。 “来了就选个位置坐吧。”黎宝棠转过头对席灯微微一笑,“你姐姐已经等了很久了。” 席灯慢慢走过去,在珀月身边坐下,直视着黎宝棠,“你叫我来是做什么?” 黎宝棠把酒杯放下,对着孔雀温柔一笑,“城主,现在两个人都请来了,你看有什么吩咐呢?” 席灯闻言也看着孔雀,孔雀像是没听见黎宝棠说话一样,他只是盯着桌子看,一点反应也没有。黎宝棠也不急,就看着孔雀,脸上一直维持着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孔雀才说了第一句话:“这段日子多亏两位照顾,本城主才能活下来,我希望两位能留在幺羽城,给我以及整个幺羽城一个报答的机会。” 他说这话时,语速很慢,声音略哑,从头到尾目光都没有看向珀月或者席灯。 黎宝棠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他扭回头对席灯二人一笑,“两位听清了吗?” 席灯点了下头,面无表情,“听清了,不过我拒绝。” 54.3.8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拒绝?”黎宝棠轻轻念了这个两个字,脸上笑容不减,“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拒绝的。” 他说完此话,对门外扬声道:“来人,上菜。” 席灯这才知道黎宝棠居然请他来是用膳的,这是鸿门宴吗?而且似乎还是黎宝棠一个人摆的鸿门宴。 席灯看着桌面上的菜,大概是黎宝棠顾及孔雀的伤,都是一些素菜和一些补汤,极其清淡。 黎宝棠等到菜上齐,就为孔雀装了一碗汤,而随后便是让一个侍女站在孔雀身旁伺候孔雀用膳。他自己则是坐在旁边饮酒。 孔雀似乎不喜欢那个侍女,她装入他碗里的,他一概不碰。侍女见孔雀不吃,面上立刻浮现出担忧,只不过她望着黎宝棠的眼神很担忧,眼里似乎还有害怕恐惧之意。 “城主,你吃一点吧。”侍女哄孔雀。 孔雀伸手推开侍女递过来的碗,宽大的衣袖却把黎宝棠之前装的汤碗给打翻了。 侍女见状,立刻去擦。 黎宝棠突然伸手压住侍女的手,他眉角微挑,语气和善,“城主不喜欢吃,那就把城主面前的这些菜给撤下去。” 侍女连忙应了。 不一会,孔雀能伸手及到的菜都被撤了下去。 桌上的气氛更僵了,珀月也停了筷,唯独只有席灯一个人还在吃。被关了三天,每天只能喝点清粥。他想让伤口快点复原。 黎宝棠似乎觉得席灯有趣,也不喝酒了,倒是目光灼灼地看着席灯。见对方喝了几碗汤,又加了两碗饭,终于忍不住说:“好吃?” 席灯摇头。 黎宝棠笑,“我还以为只有你认为好吃呢,要不然他们怎么不吃,不过原来你也觉得不好吃。那你为何还吃那么多?” 席灯放下碗,直接用手背将嘴一抹,“饿了而已。” 黎宝棠大笑出声,直呼有趣。 席灯没料到,由于他吃得多,接下来他的每一餐都是跟黎宝棠一起的,确切说,黎宝棠一边喝酒一边看着他用膳。 自从那日略诡异的鸿门宴,席灯就被关在一个房间里,连珀月都无法见到,至于孔雀,更是一面都没有见到,只是听守卫提起,近日城主府广招名医在为孔雀医治病。 换句话来说,整个幺羽城现在都知道他们的城主傻了。 *** 黎宝棠一手托腮,一手端着酒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席灯看。席灯面不改色地在对面人的注视下慢慢地喝汤。 他不知道黎宝棠想做什么,也许是想从他这里得知城主戒指的下落。席灯一开始拿戒指是准备换一个承诺,比如说让他和珀月在幺羽城或者其他城镇无忧无虑地活下去,如今见黎宝棠的态度,这枚戒指仿佛成了他同珀月的保命符。 可是这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得不到戒指的黎宝棠在跟席灯打拉锯战,但席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黎宝棠会没有耐心。 “每次见你吃东西,似乎觉得这东西很好吃,可是我尝一口,又觉得索然无味。”黎宝棠一口将酒杯里的酒饮尽,“二十多年,都是这样,真的太无趣了。一个厨子厨艺不见长,甚至越做越差,是不是应该换个新厨子呢?” 席灯喝汤的动作一顿,抬眼看着黎宝棠。 “可能对于我这个外来人说,这个厨子的厨艺已经够好了。” 黎宝棠略惊讶的样子,“是吗?可能很多人像你一样想吧,但换了个新厨子,他们应该都会改变想法的,虽然一开始会有点抗拒,但是很快就会接受,甚至会忘了原来的厨子。” 他说着便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席灯的身后,双手放在席灯的肩膀上,腰一弯,将头放在席灯脑袋旁边,“你觉得呢?” 席灯头一偏,避开黎宝棠有些过份的亲近。 黎宝棠直起身,“今日天气不错,你同我一起出行吧。” 席灯的拒绝反抗到了黎宝棠这里都化成了虚无,但席灯没想到的是,黎宝棠竟然让他做女装打扮。 *** 幺羽城是沙漠的第一大城镇,因此十分繁华。 商铺鳞次栉比,茶坊酒肆,水红色的旗帜在风作鼓鼓作响,街上熙熙攘攘,行人摩肩接踵,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吆喝声、叫卖声。 突然远处传来了铃铛声,明明应该不显眼的铃铛,因为听到的人一个个安静下来,而一下子就传了出去。听到铃铛声的百姓们立刻停下手里的动作,退到街道两旁。 铃铛声代表着城主府的人出行,一般只有城主和副城主可以用。 果然,一群身穿盔甲的侍卫拿着黑色长/枪,面容冷峻地走了过来,而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一匹骆驼。百姓们马上就认出了骆驼上的人是谁,只是他们却疑惑为什么副城主身前却坐了一个少女? 有传言说副城主洁身自好,不好女色,对女人从来不假言辞,可今日却同女人共乘一匹? 不过那个少女确实有能打动人心的美貌,即使面无表情的时候。 一头青丝被织成数条小麻花辫,上面串上一颗颗镂空的玉石。雪白的脸上在眼角两处各点了一粒朱砂。“她”着了一身红色骑装,同一身黑的副城主坐在一块,是极与极的相碰,却也给人一种完美的契合感。 幺羽城的百姓时常会担忧他们城主与副城主的婚事,因为他们实在太完美了。现在,似乎副城主已经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黎宝棠低下头,轻声道:“都不会笑吗?你姐姐似乎笑得挺好看的。” 席灯微微眯眼,唇微微一动,“我不介意现在扯开我胸口的衣服。” 黎宝棠笑了一声,“你可以试试,那我只好换你姐姐来做挡箭牌了。” 55.3.9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脸色迅速冷了下来,他扭过头看着黎宝棠,“副城主,我们姐弟只是想要一个安生日子。” 黎宝棠恐是怕他的声音被旁人听清,微笑着抬手将席灯的脸压在自己胸膛处,“比起安生,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而且,你杀了幺羽城保护的商队那么多人,想过安生日子,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了。你是想让你姐姐跟你一起进水牢,还是扮成女人帮我?” 席灯动了下头,却被压得更紧,鼻间嗅到的都是黎宝棠衣服上的熏香味。 “我能帮副城主什么忙?” 黎宝棠微低下头,声音放得更低,“我们与陇日城是宿敌,上次战役,城主失踪,现在成了傻子。前几日,我在陇日城的密探告诉我,陇日城派了人过来,目的是刺杀城主。” 席灯说:“这跟我扮女人有什么关系?” 黎宝棠的笑声响起,“因为我要坐实我同城主不和的谣言。原来一直城中有风言说我比起红妆更喜欢男人,而且编排的对象就是城主。只要让陇日城的人知道我喜欢女人,而且有野心夺权,他们便会松懈,从而加快对城主下手。” 黎宝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孔雀之伤不是他所为? “你可以找个女人。”席灯依旧冷脸。 “我需要一个绝色美人,这样所有人才会相信。我不能选真的女人,因为女人麻烦,而且容易动/情所以你是最佳的选择,你同你姐一模一样,化成女人的计划完全滴水不漏。”黎宝棠道,“所以这段时间暂时要委屈你了,哦,对了,我还需要你成为城主与我决裂的导火线。” 导火线? 席灯尚未想清楚,耳边就响起了喧哗声。两侧的守卫立刻团团将黎宝棠围住,将长/枪纷纷对外。黎宝棠慢条斯理地将席灯越发摁入自己的怀里,甚至很苏地说:“闭上眼睛,没事。” 他另外一只手饶到前方,拥住席灯的肩膀,这是个保护的姿势。 席灯就被像女人一样保护着。 “何人敢在副城主面前造次?” 席灯什么都看不见,只听到有人大呵一声。随后安静了会,有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那声音凄厉—— “黎宝棠,你不讲信用,我们商队每年交如此多钱,你竟然让幺羽城的士兵追杀我们!” 席灯想扭过头去看,只因为那声音极其耳熟。黎宝棠更加用力,他看着被阻挡在兵器外衣裳褴褛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慢慢开口,“我们幺羽城有三个规矩,一,不欺负弱小;二,不欺凌女人,三,不抢夺财物。具我所知,你们商队打着幺羽城的旗号,将这三条都犯尽了。” 字字在理,掷地有声。 黎宝棠此话说完,周围的百姓皆用看害虫的眼神看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却大喊:“就算这事情我们都做了,但幺羽城也太欺人太甚,我们被连续追杀七日,一个个死去。黎宝棠,你是为私,你怀里的那个女人曾投奔我们商队,你看上她,因此才对我们赶尽杀绝的。” 黎宝棠唔了一声,似乎有些困扰,“若是这样,我不是该感谢你们接纳我的挚爱,怎么会下毒手?” “因为我们商队的人差点侵犯了……”男人的话突然顿住了。 “是了,你们不仅坏了规矩,还冒犯未来的幺羽城副城主夫人,死,对于你们是解脱。” 黎宝棠的话把幺羽城的百姓都给惊住了。 黎宝棠喜欢女人了。 他还准备成亲了。 珀月打开房门,准备去厨房拿点吃的,就听到两个侍女从她旁边走过去说,“听说副城主要迎娶席灯姑娘呢。” 珀月眨巴下眼。 席灯姑娘是谁? 席灯是她弟弟的名字,“姑娘”在汉语中是女人的意思,分开她都懂,连在一起就完全理解不了。不过待到晚上,她看到一个除了头发同她不一样,其余都一模一样的少女向她走过来时,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那少女走到她面前,本来还面无表情的脸色在看到她时更臭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 这个少女发出了男人的声音,这声音珀月还很熟悉,就是她那讨厌鬼弟弟的声音。 珀月顿时瞠目结舌,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甚至把面前的茶杯给打翻了。暗黄色的茶水沿着桌缘流下来,珀月却没有心情去管,她已经完全被眼前的事所震惊了。 “弟弟,你怎么?”珀月张了张嘴,在看到后面进来一个人时,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黎宝棠将身上的披风交给旁边伺候的侍女,走到席灯身边,看他一眼,“坐我旁边。” 他吩咐完便走到桌边坐下,看了眼还站着的珀月,突然笑了,“珀月姑娘,你以后要改口叫他妹妹了。” “啊?!”珀月完全懵了,但懵的不知她一个。孔雀在看到席灯后,尤其在看到席灯和珀月坐在一起时。 他眉头紧皱,眼神在珀月和席灯身上不住地扫来扫去。 珀月已经亲亲热热地靠在席灯身边,不是摸下对方的脸,就是碰对方的头发,口里赞叹道:“真是太像了,原来我就想要一个妹妹,现在终于视线了。” 她说完就收到冷嗖嗖的视线。 孔雀盯了半天只蹦出一句话,“两个……月月?” 珀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席灯终于黑了脸起身欲走,衣袖就被扯住。黎宝棠挑眉,“人刚开齐,你去哪?” 席灯从黎宝棠的手里扯出自己的衣袖,“我没有食欲。” “没有也坐着,因为今后没食欲的日子会更多。”黎宝棠此话似有深意。 *** 当晚,席灯的房间就搬到黎宝棠的房间旁边。他沐浴更衣完,就发现一个人半靠在他的床上。席灯走过去,撩开纱帐,盯着正拿着本书的黎宝棠,冷声道:“副城主为什么在这里?” 黎宝棠缓缓将书合上,抬眼望着席灯,“等你出来,为了让你的伪装更加成功,我拿了点东西过来。” 席灯这才看到床上放了些东西,而最上面的—— 竟然是件水红色的肚兜。 席灯脸一下子就黑了,在看到黎宝棠伸出手挑起那件肚兜后,脸色更加难看。 黎宝棠手生得漂亮,白如玉石的手指极其修长,骨节分明,挑起那件艳丽的肚兜,显得靡丽又淫/乱。若是一个女子见了这场景,定要脸红心跳口是心非骂黎宝棠几句淫/贼。 “为了怕被人夜探,你晚上也穿上这个。原医师待会会过来,帮你变声。以后每日清晨都会有一个侍女过来帮你梳妆。”黎宝棠松开肚兜,“前段时间见过你的人,我都会换走。” 席灯快步走过去,看了眼床上的东西,一把扯在地上,“我不会穿这个,白天扮成女人已经是我的底线。” *** 原医师提着药箱走进来,行了个礼,在听到里面传来黎宝棠的声音,在低着头走进纱帐后面。 “医师,先帮他换药吧,刚刚伤口好像又裂开了,然后再处理声音吧”黎宝棠的声音温温和和,只不过他的声音外似乎有其他略显古怪的声音。 原医师应了,他抬起头,面不改色看着眼前的一幕。 俊美风流的黑衣青年靠坐在床上,一只手捉住美貌少女的双手,另外一只手箍住对方的腰。而少女趴在青年身上,上衣领口大开,露出两根细细的水红色带子,那带子衬着雪白的肌肤,活色生香。少女脸色绯红,用着一双盈盈水眸死死地瞪着面前的青年。 青年脸上带笑,对原医师道:“你过来吧,他乱动得很。” 原医师走过去,由于伤口在腹部,他需要解开上衣。他蹲下身,抬手解开衣带。也许因为要入睡,衣服解开带子便松开,从而露出里面水红色的肚兜。那肚兜绣工极佳,上面的鸳鸯仿佛活过来一般。原医师呼吸一顿,随后便卷起肚兜的一侧。 “伤口可有裂开?” 原医师听到黎宝棠的话,摇头,“伤口复原得很好。” 手下的肌肤十分细腻,若不是知道对方是男子,恐怕真有唐突佳人的感觉。 56.3.10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原医师重新在伤口处洒上药粉,再缠上纱布。他正准备将那肚兜重新放下来时,有只手探了过来。黎宝棠手指扯下肚兜,再拢起衣服。他那只手放在那件衣裳上,再加上里面透出来的春/光,总是带着几分旖旎。 “在医师眼里,人应该是没有性别之分的吧?” 黎宝棠的话让原医师心惊了下,他收回手将药瓶等东西放回药箱,“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没有其他。” 黎宝棠轻唔了一声,他扭过头看着已经垂下眼的席灯,“现在就改变声音吧,会有什么坏处吗?” 原医师说:“变声时会有点疼,不过忍一忍就好了。” 原医师将一根短针插进了席灯的脖颈某处,由于短针要完全没入,席灯面上闪过痛苦之意,额头一下子就渗出冷汗。 原医师动作很慢,他听见席灯微急促的呼吸声,便立刻对黎宝棠说:“副城主,不要让他动。” 黎宝棠闻言,便一手摁住席灯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捏住席灯的下巴,待针完全没入,席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略低的嘶吼声。 原医师擦了下自己额上的汗,“好了,平日这根针并不会妨碍什么,如果要取下这针,需要靠内力深厚之人将这针逼出来。” 黎宝棠抬袖擦席灯额上渗出的冷汗,不过他这番好意席灯并没有领情。席灯往后一躲,手再推开黎宝棠,他唇抿得紧紧的,眼底有显而易见的怒气。 黎宝棠见状,无奈一笑,从床上起来,“今日也晚了,我送原医师回去,席儿早点休息。” 他的一声“席儿”让原医师嘴角都抽了抽,更别提被他这样唤的人。 黎宝棠接住被丢过来的玉枕,立刻脚不沾地地走了,原医师见势不对,也立刻跟着黎宝棠出去了。 席灯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一把把里面那件肚兜扯下,丢在地上,直挺挺往下一躺,闭眼,睡觉。 半夜。 席灯被门外传来的细碎声给惊醒了,他睁开眼,迅速从枕下抽出匕首。他将匕首藏入袖中,准备等那人走近时,给对方致命一击。不过那人走得极慢,而且似乎一直在撞到东西,不是撞到桌子,就是撞到屏风上,待那人又不知道撞到什么时,他终于发出了一声痛呼声。 席灯听见这声音愣了愣,是孔雀的声音。他晚上怎么会跑这里来? 席灯想了想,便闭上眼睛装睡,准备看孔雀到底想做什么。 过了许久,孔雀才摸到他床边,席灯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绵长,让人看不出异样。 随后,席灯似乎发现孔雀爬到床上来了,对方慢吞吞又小心翼翼地接近。先是席灯的手被碰了下,随后是胸口。 “是灯灯。” 孔雀的声音里带着欢喜。 席灯蓦地睁开眼,一把抓住孔雀放在他胸口的手,面色不愉。 孔雀像被席灯吓了一跳,身体颤了下。他似乎是从床上刚下来,散着发,只着了雪白的里衣。 “灯灯。”孔雀立刻眼神变得委屈,也不顾席灯难看的脸色,就俯下身要躺在席灯身边,“今天有两个月月。” 席灯丢开孔雀的手,这家伙半夜摸过来,是为了看自己是男是女么?还摸胸……等等! 席灯立刻翻身压在孔雀身上,横眉怒目,“你去了珀月的房里?” 孔雀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慢吞吞地说:“只来了这里。”他说完后,脸色又变得奇怪,他很疑惑地看着席灯。 席灯被刚刚脱口而出的声音也吓了一跳,那声音就是一个妙龄少女才会拥有的,清脆如银铃。 “月月?灯灯?” 孔雀似乎被席灯的声音给迷惑了,他盯着席灯平坦的胸口,随后将手往下一探。席灯猝不及防被人抓住要害,身体立刻一僵,又听到孔雀说:“啊,是灯灯。” 该死的。 席灯咬牙,“松开。” 孔雀哦了一声,便松开了手。 席灯坐起来,理了下衣服,孔雀他来就是为了验证他是谁?他还以为孔雀是来找戒指的,看来,孔雀的神智还没有恢复。 “出去。” 席灯说完又蹙了下眉,这声音。 他的手突然被握住,一抬头就看见孔雀正看着他。孔雀破天荒对他笑了下,那笑容极浅。月光透过纱窗照亮床铺,也照亮了孔雀的笑容。 孔雀笑完就蹙了蹙眉,他许久之后就才挤出一句话,“你难过?” 席灯把手从孔雀手里抽出来,“没有。”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垂下眼,“只是有点不喜欢罢了。” 这种不喜欢还在他的容忍范围之内。 *** 清晨,第一丝阳光洒在这片安静的大地上。金乌从厚重的云层中挣扎出来,光明一步步逼退黑暗,逐渐盈满这片天地。云层开始变得稀薄,露出蓝色的天空。 席灯坐在梳妆镜前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既熟悉又陌生的脸。侍女小心翼翼拿着桃木梳捧着手里的一把头发梳,生怕扯下一根头发。 “席灯姑娘想要什么……” 侍女的话还未说完,就立刻停住了。她快速收回看向镜子的视线,大气都不敢出。 “你随意吧。” 她正忐忑的时候,却听到一道悦耳的声音,那声音虽然低,但她还是能分辨出这是女子才会有的声音。她压下眼底的惊讶,点头称是。 因为怕得罪这位被特别吩咐过的贵客,侍女梳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式。在上妆的时候,依旧受到了阻拦。席灯头往旁边一躲,语气略不悦,“这就不需要了。” 侍女面上流露出为难,她犹豫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有人出来解掉她的为难。 黎宝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下去吧。” 侍女立刻福了个身快速退了出去,她还不忘阖上门。 黎宝棠今日着了件宝蓝色长衫,他缓步走到席灯身后,注视着镜子那张脸,“昨日睡得如何?” 席灯眸色很冷,“不好。” 仿佛是为了印证席灯这句话,床铺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过了一会,一只脚落到了床下,黎宝棠自然转头去看。 那只脚骨肉匀称,虽然美,但依旧能认出这是个男人的脚。 黎宝棠只看了一眼,便道:“城主?” 57.3.11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侍女站在门外,没过一会,房门从里面开了,她正要迎上去却被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为什么城主会在这里? 城主只着了单衣,鞋子也没穿,耷拉了肩膀走出来。副城主脸色很黑,跟在城主身后,看到她便道:“你送城主回去。” 黎宝棠见侍女把还不情愿离开的孔雀引走后,转过身看向站在屋里的人。那人一身红衣,长发披腰,若是说汉女如水,柔柔弱弱,那么面前的人更像一把刀,虽然美但带有杀伤力。 “若城主以后再偷偷摸进你房里,你就叫我吧。” 席灯本能性地蹙了眉,但他很快就松开,“我和城主都是男子。” 黎宝棠突然一笑,眼睛一弯,“但还是要避嫌的,若是传出去城主夜宿副城主未婚妻房里,那我可不是没面子了。” 席灯走过去,抬着头看着黎宝棠。黎宝棠和孔雀都是身量很高的男子,原文里可是用大篇幅介绍了他们之间因为相配的身高而做的一些不和谐事情。黎宝棠微微挑眉,甚至为了配合席灯的身高弯下腰,他唇角的笑容未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因为——”席灯顿了下,突然伸出拳头对着黎宝棠的下巴狠狠地打了过去。 黎宝棠闷哼了一声,立刻捂着自己的下巴。 席灯甩了甩手,淡定道:“像副城主这样的伟.男子一定不会对一个弱质女流出手吧?” 黎宝棠张了张口,竟哑口无言,对方从扮相到声音没有任何破绽,没有人会觉得眼前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他无奈道:“是。” 席灯点点头,眼里浮现出满意之色,“所以说——”他再次抬起手,这次瞄准的是黎宝棠的鼻子。 今日,幺羽城的人发现他们的副城主一直拿着块白布捂着自己的鼻子,说话的声音也闷闷的。 *** 珀月老远就看到席灯,像只欢快的小鸟一样扑过来,“席灯,席灯。” 席灯听见珀月的声音,便站在原地等她。珀月今天也穿了件红衣,她走到席灯的面前,就提着裙摆转了个圈,笑靥如花,“好看吗?” 席灯不想让珀月听到自己的声音,便只是点点头。 珀月满意了,挽住席灯的手臂,“我是特意穿这个的,这样的话,别人就会更加觉得我们是姐妹了。”她说完这话,仔细看了看席灯的脸,“哎,长得真像,如果不是头发,就跟照镜子一样了。” 席灯立刻狠狠瞪了珀月一样。 珀月就当视而不见,挽着席灯就往前走,“刚刚见了副城主,问他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出去逛,他同意了,所以我们一起出去逛街吧。来了幺羽城这么久,我还没正儿八经地看过幺羽城呢。” 原来席灯做怪人打扮时,珀月就喜欢粘着席灯,她没有汉人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想法,现在席灯摇身一变换成女子装扮,珀月就更加无所谓了,只是被珀月牵着手或者挽着手臂的席灯总是会僵一下。 席灯发现自己出去,街上的每个人都在看他,珀月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比起她,席灯似乎吸引了更多的目光。他路过的地方,每个人都在盯着他。 最后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副城主夫人来了。” 导致立刻许多人冲上来,他们手里捧着礼物,争先抢后对席灯说—— “副城主夫人,这是小民自己酿的酒。” “副城主夫人,这是上好的胭脂,美容养颜,夫人收下吧。” “副城主夫人,这是最好的布匹,夫人拿回来做件新衣吧。” “……” 黎宝棠站在在墙角,看见不远处混乱的场面,轻轻勾了下唇,他压下帽檐,转身离去。 席灯回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他带着珀月跑了许久,才躲开那些热情的百姓。珀月也被吓了一大跳,吓完之后,她似乎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想到这里,她便立刻把席灯扯去自己的房间。她为了两人对话隐秘,还特意检查了门窗,才跑到席灯身边,声音压得极低。 “弟弟,你为什么要扮女装?” 席灯看她一眼,不说话。 珀月偏了下头,“还有,你今天对我也太冷淡了吧,一句话都没跟我说。” 席灯微微凑近珀月的脸,“戒指你收好了吗?” 珀月先点头,然后立刻不敢置信地盯着席灯,“你的声音?” 初遇黎宝棠,席灯在士兵上来前,便偷偷将戒指塞给了珀月,让她藏好。一个女人藏东西的机会比男人大很多。席灯本准备借孔雀的主角攻光环走出沙漠就不准备再跟两位主角有牵扯,可是现在被莫名牵扯进其他事情,他不得不换计划。 现在的珀月还没有一丝丝对孔雀动心的迹象,她没有少女怀春的样子,这对席灯是好事。 席灯正色对珀月说:“一定要保管那个戒指,也许我们要离开这里要靠这个。” 珀月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你要扮成女人的样子?还有你的声音?”她并不是傻子,那个所谓的幺羽城副城主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席灯扮成女装后,她发现就没有那么多人看管她了,甚至她提出出去逛,都被同意了。 席灯对珀月摇摇头,“你保管那个戒指就可以了,其余的事情不要管了。” 珀月还是傻乎乎的时候,比较可爱。 席灯说完这话,便起身准备离开,珀月在席灯走过她身边,突然伸手扯住了席灯的衣袖。她面容落寂,席灯还是第一次看她脸上出现这个表情,“弟弟,我们要一起回到故乡对不对?” 席灯抬眼看她,“一定的。” 珀月松开席灯的衣袖,换上往日的表情,声音欢快,“那你走吧,我要换件衣服了。” 席灯离去后,珀月立刻就换上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冲着一处横眉怒目,“竟然敢欺负我弟弟,死定了!”她抬手在头上摸了摸,竟然摸出一枚戒指。那枚戒指就是孔雀那枚城主印,她拿在手里看了看,用鼻腔哼了一声,“这枚戒指很重要吗?” *** 这天夜里,席灯的房门又被打开了。 这回他同样被惊醒,刚坐起来,就听到孔雀的声音。 “不要抓我!” 相比他的声音,黎宝棠的声音压得很低,“城主,你怎么不回去睡觉?” “你是谁?” 黎宝棠顿了下,才说:“黎宝棠。” 孔雀振振有词,“不认识!” 席灯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磨牙声。 “城主,我带你回去吧。” “不要,我要跟灯灯睡。” 席灯刚准备下床把两个人都赶出去,却没想到又听到另外一道声音。 “你们在这里干嘛?!” 居然是珀月的声音。 黎宝棠说:“城主走错房间了,我正要带他回去。” 孔雀说:“月月,他夜闯灯灯房间,被我捉到了!” 珀月重重冷哼一声,“你们两个都出去,不要打扰席灯睡觉,要是吵醒他,你们就死定了!” 席灯无奈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只当在他房门口吵得热火朝天的三个人不存在。 第二天,席灯不意外地看着三个人纷纷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坐在他对面。 他旁边两张椅子已经烂了,他们三个人还是经过妥协,才坐在他的对面。 珀月坐在席灯的正对面,往左看一眼,哼,是只不怀好意的狐狸,往右斜一眼,哼,是只小狼崽子,就算现在没有危险性,但也必须警惕! 任何人都不可以跟她抢弟弟! 58.3.12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掩下眼,不知道这三个人是闹什么,孔雀和黎宝棠都算了,珀月居然也参合进去。 但这样的情况似乎日益严重。 白天还好,也许是黎宝棠要处理事情,孔雀要被捉回房间治病,珀月每天都往外跑的原因,他还有空闲,但一入夜,那三个人总是可以在他房门碰面。 珀月:“好巧啊,我在散步,你们在这干嘛?” 黎宝棠:“大概……是赏月吧。” 珀月点点头,视线转向被黎宝棠抓住衣领子的孔雀,她努力睁大困得想闭上的眼睛,“那他呢?” 黎宝棠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大概是……梦游吧。” 席灯终于忍不下去了,赤足下了床,快步走到房门口,一把把门拉开,脸色沉得可以滴水了。 门一拉开,门外的三个人都僵了下。 “滚回去,全部。” 席灯一字一句地说,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 每天堵在他门外聊天,真是够了。 黎宝棠眼睛往席灯的脖子处扫了一圈,由于睡觉,席灯的领口开了些。 “没穿那个吗?” 他说的含蓄,除了席灯,另外两人都没听懂,但不妨碍席灯勃然大怒。 珀月捂住眼睛,她听着那拳脚在肉.体击打出的声音,自己也忍不住抖了抖。孔雀吞了口口水,扭头往回走,“今天不跟灯灯睡了。” 珀月也迅速转身,跟上孔雀的步伐,“哈哈,我散步散够了,回去回去。” 黎宝棠捉住席灯的手,小腿却被狠狠踢了一脚,他无奈地往后躲,“好了,我认输。” 席灯收回腿,冷脸,“松开。” 黎宝棠立刻乖乖松手,他见席灯转身准备回房,不怕死地又说了一句:“以后不许这样了。” 珀月第二日见到黎宝棠的时候,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黎宝棠破天荒地沉着脸,听见珀月的笑声,冷嗖嗖扫了一眼。本来应该威严的表情却因为他右眼上的淤青而变得搞笑起来。 几日后,黎宝棠接到一封请帖,他看完请帖后,就让人去把席灯请过来。 “陇日城寄来了请帖,邀城主去参加他们城主成亲的晚宴,我准备替城主过去,你跟我一同去。”黎宝棠把手里的请帖丢到桌上,看着站得离他很远的女装丽人。 “为什么要我一起去?” 黎宝棠抬起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他说完这话,就收到一记不客气的眼神。 “好吧,因为我钟情于你,所以要带你一起去,至于是假话还是真话,你自己判断吧。我们大概会在路上走三天,然后回来的话要七天后。”黎宝棠站起来,缓步走到席灯身边,他微微低下头,凑近席灯的耳边,“别忘记带你的肚兜,可能会派上用场。” 黎宝棠说完,就接住席灯挥过来的手。他把席灯握成的拳头,一根根手指地扳开,“女儿家可不能那么冲动,我还是喜欢温婉点的。”他蓦地一笑,便立刻松开席灯的手,双手往后一背,就走了出去。 席灯转身看着黎宝棠走出去后,他回头看了眼被随意丢在桌上的鎏金请帖,走过去,犹豫了下,便拿起请帖,还没等他打开,就有只手从他肩膀上伸过来,取走了那张请帖。席灯一回头,就看到黎宝棠的脸。 黎宝棠把那张请帖往自己袖子里一收,眼神略淡地扫了眼席灯,转身走了。 *** 日头正烈,沙漠上慢慢出现一队秩然有序的队伍。 队伍的中间是一辆骆驼拉的马车,那马车红漆重花纹,两个车窗处还悬挂了银色的小铃铛。 着了月白色衣裳的青年正靠坐在马车的垫子上,左手拿账本,右手拿算盘。他右手动得很快,算珠发出碰撞的声音。 他旁边坐着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盘腿坐着,雪白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她”手里拿着把匕首,正对着空中挥来挥去。 青年似乎被少女的举动吸引了下,略抬眼看了会,看着对方凌厉的手法,不禁好奇道:“你这匕首的功夫谁交的?” 少女没回头,“一个剑客。” “这样啊。”青年弯起一条腿,把手里的算盘暂时放下,“虽然不错,但漏洞太多,只要这样……” 他话未落,两指并为一指就向少女攻了过去,片刻后,少女手里的匕首就飞了出去。 “很容易就可以化解你的攻击,所以说你的实战还是不行,若是你想正经学,我可以教你。” 席灯把匕首捡回来,他对黎宝棠的话充耳不闻。 黎宝棠见席灯不理他,轻轻一笑,“你倒是越来越不怕我了。” 席灯扭过头,眼神平静如没有一点波澜的湖面,“副城主会恼羞成怒杀了我吗?” 黎宝棠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了两个字,“你猜。” 他们已经赶了三天的路了,黎宝棠总是窝坐在马车里,不仅如此,他还拉着席灯一起,每次席灯白日想出去坐骆驼活动一下,总是会被扯住。 “那么嫩的皮肤被晒坏了,就太可惜了。”黎宝棠这样说。 *** “副城主,陇日城到了。” 陇日城的城门极大,城门上方是两个古朴的大字——“陇日”。 那字是刻在石碑上的。比起繁华的幺羽城,陇日城是粗狂的,守城门的侍卫也不同幺羽城的,他们不穿一致的服装,还散乱地站着。若不是他们眼里的精光,恐怕会真让人以为他们是普通人。 黎宝棠是把席灯抱下来的,席灯身体十分僵硬。若不是黎宝棠许诺回来的途中,让他可以自由选择马车或者骆驼,他才不让抱。 “陇日城的百姓从三岁就习武,所以说他们街上的任何一个人都是危险的,你可千万别乱跑。”这是黎宝棠在路上跟席灯说的。 席灯则问他,“副城主明明知道陇日城的人要刺杀城主,为何要过来?” “对方要调虎离山,我何不擒贼先擒王?” 黎宝棠肆意一笑,张狂的语言下透露出强大的野心。 若是黎宝棠不喜欢孔雀,甚至有意夺.位,那么他此行便是一箭双雕。 既顺利成了下一任幺羽城的城主,又借机杀了一直的宿敌,不过这都要在黎宝棠不喜欢孔雀的基础上,同时孔雀身上的主角攻光环是不可能让他随意死在炮灰手里的。 能杀孔雀的,只有黎宝棠。 *** 黎宝棠将席灯抱下马车,便把人放下地,他伸手仔细调整了席灯头上的帷帽,见对方的面容一丝也露不出来,才满意地松开手。 黎宝棠并不直接进城,而是等了片刻。 “黎老弟来了,真是让我们陇日城蓬荜生辉啊。” 随着一声大嗓门的招呼,席灯看清了陇日城城主的模样。同孔雀和黎宝棠这种俊朗青年不同,陇日城城主身材高大,生得是五大三粗,一脸络腮胡几乎遮住了整张脸,一双几乎铜铃大小的眼睛炯炯有神。 黎宝棠也不摘斗笠,对着陇日城抱拳道:“顾哥,许久不见。” 陇日城城主有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顾小花。 这同他的外形是天壤之别。 顾小花哈哈大笑,快步走上前。他的举动让幺羽城的侍卫都警惕了下,他们纷纷握紧手里的长.枪。顾小花浑然不觉一般,走到黎宝棠面前,伸出手就是对着黎宝棠的肩膀一拍,“黎小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可要多留几天,今晚就跟我不醉不归。”他说着,还伸出手搂住黎宝棠的肩膀,一副十足的哥俩好的样子。 席灯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半步,原因无他,只因为顾小花身上的味道太重了。 黎宝棠被猛地一接近,直接咳了几声。他扭开头,似乎想避开顾小花,可顾小花见他咳嗽,立刻对着黎宝棠的背猛拍了几下,“黎小弟,你没事吧?不会是风寒了吧?你看你这身材单薄的,风一吹就倒,这是干啥子哟,来来来,跟顾哥先进城。” 他说完话,重新搂住黎宝棠的肩膀,就带着人往里面走。 黎宝棠斗笠下的脸色都从白变红,“不劳烦顾哥,我自己走就好。” “嘿,黎小弟这般推辞,不是想让你顾哥抱着你进去把?孔小弟跟你都是一点不好,你们在这大沙漠里也养得跟江南水乡的小娘们一样,每次看到你们的时候,你们都是咳嗽咳得不停。”顾小花嗓门很大,连跟他有几步之远的席灯耳朵都被震到了。 擒贼先擒王? 他看是黎宝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顾哥开玩笑了。”黎宝棠的声音冷了几分,不知是因为那句抱他进去,还是后面那句小娘们的比喻。 顾小花嘿了声,突然扭回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席灯,他本来眼睛就很大,一瞪圆,倒有几分吓人了。 “黎小弟,这位小娘子是哪个咯?” 黎宝棠的声音随后响起,“我夫人。” 还没待席灯变脸,顾小花的大嗓门倒先响起了,“哈哈,黎小弟你的啊?黎小弟这弱身板,弟妹肯定每天吃不饱吧。” 他这句话,两个人都黑了脸。 “不过这位小娘子身板也太小了,这屁股看起来也不大,这能生几个孩子?干起来也不爽嘛,嗨,也就黎小弟喜欢这样的了,小身板对小身板。哈哈哈哈。” 顾小花的笑声一下子传了好远。 幺羽城的人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是打他呢还是打他呢? 59.3.13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顾小花揽着黎宝棠,一边进城,一边滔滔不绝。他仿佛就是个话篓子,里面装着许多话,而且他对黎宝棠异常的亲近仿佛他们根本前段日子没有厮杀个你死我活。 “黎小弟,我新得了上好的花雕,今天让你家小娘子也喝点,浑身滚烫,做事才会有火辣辣的感觉嘛。” “那酒倒身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嘛,那文人不是总说什么秀色可餐嘛。哎哟,我想想,鼻子都热了。” “你跟你家这个每天做几次?我家那个总骂我莽夫,说我不体贴,我说使劲出力的又不是她,这种事辛苦的不是我们男人嘛,这腰力不好能行嘛?” …… 黎宝棠听了一路的闺房之乐,床塌之趣,勉强扯了个笑容,“顾哥真是为人直爽风趣。” 顾小花呲出一口大白牙,“你嫂子也这样说。” *** 陇日城这次城主大婚,几乎给所有城寄了请帖,来的人也很多。黎宝棠携席灯一同参加了晚宴,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不少城的城主过来给黎宝棠敬酒,旁敲侧击孔雀的伤势。 “听说孔城主身体不适,到处聘请名医,我那城里倒有一个,这次就带上了,要不黎副城主把人带过去看看?”一个体型较胖的男人道。 “谢谢肖城主的关心,我们城主身体已经好上很多了。”黎宝棠脸上挂着适当的笑容。 由于要参加婚宴,黎宝棠也没有戴他的斗笠,面容暴露在大众面容,黑如鸦羽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身后,月白色的长袍在烛火下泛起柔和的光晕。他光是站在那里,不用一颦一笑,已经可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尤其是在周围人普遍三大五粗时。 除了黎宝棠本身,他旁边的少女也很吸引人。一身红衣似火,从进来开始就一直默默地站在黎宝棠身后,帷帽也未取下,却因为如此,大家对帷帽下的脸也越感兴趣。 黎宝棠半转过身,看了看默不作声站在他旁边席灯,轻迈一步,低声道:“无聊吗?” 席灯说:“我说无聊你会放我走?” 黎宝棠笑了出来,“不会。” “你什么时候动手?”席灯换了个话题。 黎宝棠闻言,微弯下腰凑近席灯的脸庞,“你就不知道那么多了,今晚记得换好衣服,要不然我们可能会一起死在这里了。” 顾小花喝高了,撒了一通酒疯后被人迅速送进了病房,没人敢闹他的洞房。 主人都休息了,宾客们便纷纷散了。跟在幺羽城一样,席灯的房间就在黎宝棠的旁边。今日晚宴席灯是滴水未进,黎宝棠叫人送了点吃的过来,陇日城这里都不备茶水,而是备酒。席灯吃了几口吃食,口干,只能又喝了几口酒。没想到这陇日城酒后劲十足,席灯喝完酒没多久,就有些醉了,浑身发烫,便浑浑噩噩上床睡觉了。 他再醒来,是被人压醒的。 眼前就是黎宝棠的脸,黎宝棠见他醒来,还略勾了勾唇,“喝酒了?”他说话的同时,在飞快地解席灯的衣服。 席灯为了怕出什么意外,今夜是合衣睡的。 席灯这才发现,黎宝棠上身赤/裸,头发尽数散下来,若不是对方身上有着浓郁的血腥味,他真以为对方是刚从床上起来的。 黎宝棠迅速脱下席灯外衣,往床下一丢,“肚兜穿了吗?” 席灯抓住黎宝棠的手,“你杀了顾小花?” 黎宝棠虽然面上不显,但动作却透露出他的着急。他把席灯抱起,直接换了个姿势,让席灯压在他身上,再一把扯下席灯一侧的里衣,看到里面那根水红色的带子,他眼里略过笑意。 “嗯,杀了。”黎宝棠回答得是轻描淡写,他将席灯的头压向自己一侧肩膀,另外一只手暧昧地放在席灯□□的肩膀上,声音低而快,“他们现在在搜房,你可要伪装我同你一直在一起的假象。” 席灯同黎宝棠贴得很近,肉.贴.肉的距离。黎宝棠身上很凉,而他由于饮酒的原因,浑身发烫。两个人紧紧地贴在一起,这让席灯有点难受。 “我要怎么伪装?”席灯问。 黎宝棠将唇凑近席灯的唇,温热的气息在狭窄的空间里交流。他眼里有着淡淡的笑意,“会不会叫.床?” 陇日城的士兵闯进来的时候,便听到暧昧的呻.吟声,那呻.吟声尖而高亢,就像四月里发.春的母猫发出的声音一样。那呻.吟声无不显示主人身心的愉悦,主人甚至都没听到门口的动静。 士兵听到那呻.吟声,便下腹部一热,再看到那帐子后朦朦胧胧的景象,鼻血都要流下来了。 他们隐约看到一个身影正跪坐在床上,从对方高仰的头部而头发甩动的程度来看,呻.吟声主人便是这位了,听声音和看身形便知道对方应该是位少女。 “棠郎。”似有似无的呼唤声让士兵们反应过来床上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躺在床上,一双手扶在身上人的腰侧,从他时不时挺动的腰和少女起伏的身影,便知道这两人在做什么了。 活色生香的一幕。 “诸位准备看多久呢?” 一道悦耳的男声响起。 随后呻.吟声立刻停止了,方才还放浪的少女立刻叫了一声然后趴了下去,仿佛是害羞一般完全将头埋在身下男子的肩膀处。 士兵们这才反应自己竟然围观了一场活春.宫,不禁有些面红耳赤。带头的士兵便道:“黎副城主,方才城主府闯入了刺客,我们得令来搜查。” 从他们的角度可以看到,男人似乎在安抚身上的少女,不停地用手在少女背上抚摸。 “你们这样闯进来,让我的席儿受惊了。她一个女儿家,你们这么多人站在那里,还让她活吗?” 男声虽温和,但依旧从里面听出的薄怒。 听说今日陪黎副城主来的是他的夫人,这任哪个男人发现自己妻子被看光都是勃然大怒的。 士兵们却为难了,这时大开的门突然吹进来一阵风,那风将轻透的纱帐吹起,里面的一幕也完完全全落进了士兵们的眼里。 只穿着肚兜的少女正缩在身下男人的怀里,两条光洁的腿露在外面,锦被虚虚盖住她的重要部位。她身下的男人则是一只手放在少女光.裸的背,另外一只手摸着少女的头发,似乎在安抚对方。由于突然的风,让少女受惊般地抬头,当看到不远处站着一群男人时,她立刻含羞带怒地伸出手抓住吹起的纱帐,重新遮住床内的春.光。 明明只是惊鸿一瞥,对方那张又羞又怒的绝世容貌仿佛已经刻入他们的眼中。 世上竟有如此佳人? 士兵们站不住了,不知是出于不愿太得罪幺羽城,还是不愿再唐突佳人,他们倒了歉便匆匆离开了房间,走前还不忘阖上房门。 *** 席灯安静地趴了一会,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走远了,立刻往旁边一翻,取了方才脱下的里衣往身上一披。黎宝棠还躺在原处,见席灯的举动,略笑了笑,“方才表现不错。” 席灯正欲讽刺回去,却发现黎宝棠躺着的那块床褥已经红了一大块。 “你受伤了?” 黎宝棠“嗯”了一声,“顾小花的妻子竟是个有武功的,我一时不察,背被刺了一刀。”他说着便坐了起来,席灯才发现他的背上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而那处伤口更是血肉模糊。 难怪黎宝棠要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甚至怕惹怀疑,还将上衣给脱了。 “你受了伤,陇日城总会查到你身上的。”席灯惊疑不定地看着黎宝棠。 黎宝棠翻身下床,捡了件衣服,随意披在自己身上。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唇色都有些发白,“你怕死吗?怕就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黎宝棠说这话时,眼神很平静。 60.3.14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顾小花的娘子是位年轻漂亮的女人,她此时着着黑衣,鬓间别了朵白纸做成的花,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肿着。 “顾嫂子,节哀顺变啊。” 有人劝慰她。 顾夫人则是抽噎了几声,看上去楚楚可怜,“今日才成亲,我家那个就这样去了,还望各位英雄一定要找出那个遭天杀的凶手。”她说到后面几个字,近乎咬牙切齿,用来抹泪的手帕也被攥紧。 顾小花横死在新房内,醉酒的他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呼呼。 “嫂子可有看清那凶手的模样?”有人问道。 顾夫人抹泪的动作一顿,她缓缓抬头,眼睛直直看向一处。 “由于烛火被灭,我未看清那人,身形也只捕捉了个模糊,但那凶手大意,被我刺中了背。” 她看的地方坐着一个俊美青年。 那青年坐在梨花椅上,墨色长袍衬其肤色更是白皙,青丝自然垂落在胸前,只有两颊的长发被银白色的布带束起,而他腿间则是坐着一个红衣罗衫打扮的少女,那少女头发未束,披散在腰间。她双手紧搂着青年的脖子,脸也埋在青年的脖颈处。俊美青年一手搂住少女的纤腰,正低头对少女轻语,似乎在安抚对方。 方才士兵查房,无意撞见幺羽城副城主同他夫人恩爱的场面的事,立刻就传了出去。少女此时寻求安慰的举动,是情理之中。 众人立刻顺着顾夫人的视线看去,看到那场景便是心照不宣地笑了。 听闻幺羽城副城主夫人不是汉人,这撒娇的小模样真是娇俏可人,也难怪这黎宝棠从不爱红妆的人瞬间被俘虏了。 “嫂子既然刺中那人,那凶手不是很好查吗?只有众人露背检查即可。”有人提议道。 可在场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个个都脱衣检查,岂不是丢了面子,可不脱又有嫌疑。他们还不想同陇日城反目,尤其是还在这块土地上的时候。 一时之间大家都犹豫了下来。 顾夫人见众人犹豫,哭声立刻大了些,口里还唤着:“那个死鬼走那么早,让我这个女人活着又有什么用,连凶手都抓不到,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说着,便站起来,要往旁边的柱子上撞去,幸好旁边一劲装男子拦住了她。 “大嫂,你肚子还有大哥的遗腹子啊,你就算再爱大哥,也要看看孩子。大哥的死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大哥宴请豪杰,豪杰就是这样待大哥的吗?若是这样,休怪我陇日城了。” 说话的男子是陇日城副城主,顾小花义弟刘一刀。 刘一刀此话一出,大厅里便躁动了起来。他这话说得十分不客气,但如今人在屋檐下,他们没带那么多兵,若陇日城真要大开杀戒,他们可不愿意拿性命去赌。 “顾哥离世,让黎某也很悲痛,不过是脱衣检查,黎某愿意做第一个。” 黎宝棠的话,让趴在他身上的席灯都惊住了。他头刚想动,就被一只大手摁住了。 “别动。”低不可闻的声音。 方才在房里,他只是匆匆帮黎宝棠处理了下伤口,随后黎宝棠便出去了,再进来时他已经换了衣服,身后还跟着一个随从。那随从拿着同席灯床上一模一样的被褥,迅速更换了才出去。 席灯才发现黎宝棠做好了准备,不过他那伤口,却是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不过女眷就不用检查了吧?”黎宝棠轻轻一笑,“嫂子可能判断出凶手是男是女?” “男。”顾夫人斩钉截铁,“虽然我看不清他身形,但却知道他比我高上许多,我在女子中已经算身量高的了,而且我刺中凶手时,那人闷哼了一声。” “既然如此,便从我先开始吧。”黎宝棠说着,便抚了抚怀里少女的秀发,声音极其温柔,“席儿,我这会可是要脱光给那么多人看,你就别气了。” 他话一说完,胸口就被捶了一记。 原来少女因为之前的事生自己夫君的气呢。 黎宝棠将少女抱离自己腿上,自己站了起来,这个大厅里有不少女眷,他修长的手在腰带停留了会,略迟疑道:“此处女眷太多,似乎不方便检查呢。” 他话一说完,他旁边的少女倒是先发作了。她伸手扯住黎宝棠的手,声音娇娇的,但语气里却透出怒气,“不许给那么多人看。”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笑了出来,而场上大多女眷眼神也直勾勾地往黎宝棠身上瞅。早闻幺羽城有两绝,讲的分别是幺羽城的城主和副城主。幺羽城城主孔雀天生异瞳,容色天下无双,而幺羽城副城主黎宝棠谋略过人,风骨天下第一。 早年间都传闻这幺羽城城主和副城主是对断袖,她们可是伤透了心,如今发现对方并非断袖,并有可能一睹对方的身体,许多女眷都面红耳赤又心跳加速。 刘一刀蹙眉,“大家都是刀尖上讨生活的人,黎副城主不会拘泥这等小事吧?”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我家爱拈酸吃醋,不妨女眷暂时退下?”黎宝棠说着,把扯住自己手的手拉开,“不可淘气,你待会跟那些姐姐去玩一会。” 刘一刀略想了想,转过头看着顾夫人。顾夫人同他对视一眼,缓缓点了下头。刘一刀这才让侍女引着各位女眷去偏厅。 席灯混在那群女眷中,颇不自在。顾夫人进了偏厅便坐在首座,阴沉着脸也不说话。而其他城主带来的女眷则是三两围成一堆,还有几个找上了席灯。 “妹妹叫什么名字?” 席灯被团团香粉包围,鼻子就是一痒,他连忙退了几步,抬袖遮住鼻子,闷声道:“席儿。” 他一时之间找不到更好的称呼。 “哟,席儿这名字好,席儿妹妹可是好福气,跟了个这么俊俏的郎君。” “席儿妹妹,你是怎么认识黎副城主的?给我们仔细说说吧。” “是啊,原先想着黎副城主长得那么俊俏,不会喜欢女人呢,看来,他还是懂女人的好了。” 几个女人七嘴八舌,吵的席灯只觉得耳边嗡嗡响,他欲再退,结果被团团围住。那些女人跟他姐妹相称,甚至挽他的手。席灯顿时脸烧了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为挽他的手的两女子身材火辣,丰.满的胸.脯碰到他的手臂了。 席灯想把手抽出来,但一抽又被搂得更紧,他彻底烧红了脸。 “哎,席儿妹妹害羞了?这害羞的小模样也太招人疼了?” 有的女子则是上下打量席灯,语带遗憾,“原来黎副城主喜欢贫乳的小妹妹。”她说着还挺了挺自己的胸。 有人笑着摸了把席灯的脸,“这小妹妹也有小妹妹的好处,脸皮薄,而且胸嘛,让黎副城主多揉揉就大了。” 黎宝棠来的时候,席灯都被人堵在墙角了。他见那架势便笑了出来,才出声道:“各位嫂子,还望给黎某个薄面。” 黎宝棠的声音立刻让众女回了头,她们见到黎宝棠眼睛就是一亮,迅速放过脸红得要滴出血的席灯,立刻围上了黎宝棠。 那些女人的声音比之前又娇滴滴了许多,席灯都看到有女人暗自伸手去摸黎宝棠的腰腹部,更有甚者,直接伸手捏了把黎宝棠的翘臀。 黎宝棠面色不改,几句话就把众女逗笑了。 顾夫人看到黎宝棠,眼神震惊,她立刻站了起来,语气冰冷,如含了刀子一般,“黎副城主怎么来了?” 黎宝棠越过众女,对顾夫人一笑,“黎某解除嫌疑,便过来寻我的夫人了。” 他话一出,胸口立刻被捶了下。 “棠郎也太会疼人了,真是要嫉妒死我们啊。” 黎宝棠低笑出声,他转头望向席灯,眼神温柔如春.水,仿佛席灯是他此生挚爱一般,“席儿,过来。” *** 席灯被黎宝棠牵着出去的,一出去,黎宝棠就换成揽席灯的肩的姿势,“让我靠靠。”他将大半个身体的力量放在了席灯身上。 席灯只好伸手去扶他的腰,装作亲密搂对方的样子。 一直行到房间,席灯将黎宝棠扶到凳子上坐下,他才道出自己的疑惑:“你怎么骗过他们的?” 黎宝棠喘了口气,面上勉强挤出个笑容,“你可听说人皮易容术?” “人皮易容术?”席灯眼里闪过惊讶。 黎宝棠干脆转了个身,他慢慢解开自己的衣袍,往下一脱,露出光.洁的背。 没有任何伤口。 席灯不禁将手放了上去,他摸了摸,眼里惊讶之意渐浓,“竟然……” 黎宝棠撩起自己的头发,让席灯看得更清楚,“用人皮黏在自己的背上,黏合处也用粉稍微遮挡下,若在烛火下是看不怎么出的。” 席灯将手收回来,黎宝棠手段太高,也许他一开始就做好受伤的准备。首先做不在场证明,其次掩盖伤口,这让陇日城就算怀疑他,也没办法找他麻烦。 黎宝棠见席灯不语便将头发放下,重新穿上衣服,“这样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我的伤口没有办法愈合,而且会因为黏合的药水伤势加重。”他转回身,眼里略有倦意,“所以这几日可能要辛苦你了。” 陇日城没有找到凶手,刘一刀则是干脆让人封了城,说一日没寻到凶手,谁也别想走。这下子,各位城主都坐不下去了,一开始只是来参加喜宴,如今喜事变丧事,他们表达哀悼后,竟想将他们困在这里。 纵使陇日城是一大城,但一次性困住这么多位城主也是有些刚愎自用了。 “这刘一刀是过得不耐烦了。” “等老子回去,非带兵砍了他不可。” 各位城主抱怨纷纷,但他们被困,连封信都送不出去。 黎宝棠不想让人看出他受伤,甚至为了不让别人能嗅到他的药味,干脆连药也不换。被困第五日,他的脸色已经很苍白了,他却笑着说:“幸好路上为你准备了脂粉,如今也算派上了用场。” 他用脂粉涂脸,掩盖苍白的脸色。 席灯坐在他旁边,那个顾夫人每天只知道哭,刘一刀则是到处搜查可疑人物,但他始终是怀疑黎宝棠的,故而每日都来找黎宝棠,甚至幺羽城的人也是整天被查。 “这样被困着,不是个办法。你难道没有想怎么离开陇日城?”席灯道。 黎宝棠看着他,眼神冷静,“如今这么多城主同时被困,他刘一刀能困几天?” “可你的伤势……” 黎宝棠摇头,“我还撑上一撑,顶多也这几日了。” 可是刘一刀第二日便宣称找到了凶手的尸体,他邀请了所有城主一同去辨认尸体。黎宝棠在见到那尸体时,眼神就微微一变。 “这尸体表示前几日杀害我们城主的凶手,只不过这凶手是受人之命,真正想害我们城主的人另有其人!”刘一刀微眯起眼睛,语气森冷,“不知各位城主可有见过此人?” 此话一出,喧哗声四起。 席灯微靠近黎宝棠,装作害怕的样子从而伸手抓住了黎宝棠的衣袖,他轻启唇,“刘一刀伪造凶手了。” 黎宝棠转头看了席灯一眼,“这个人是幺羽城的人。” 刘一刀阴冷的眼神环视一周,最后牢牢地盯在了黎宝棠的身上。 “不知各位城主可有认出此人?” 有人咦了一声,“这凶手的手腕上似乎有着城镇的图腾。” “啊,是只孔雀。”另外一人也叫出了声。 这一下,所有人的视线都汇集在黎宝棠的身上。 黎宝棠则是将席灯往自己身后一掩,面无表情地直视刘一刀。 刘一刀勾起唇角,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十分可怕。他正要开口,却有个陇日城的士兵冲了进来。 “副城主不好了,外面围了好多兵。” “什么?”刘一刀一惊,“什么兵?” 那士兵腿软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仿佛被之前的场景吓到了,“好多兵,各个城的都有,带头的人是幺羽城的城主孔雀!” 席灯闻言立刻看着黎宝棠,他听见黎宝棠低笑了一声。 这时又有一个士兵冲了进来。 “副城主不好了,夫人……夫人她被孔雀那厮抓住了。” “什么?!”刘一刀怒目切齿,随后立刻拔刀指向黎宝棠,“黎宝棠,你们幺羽城好生卑鄙,我们城主好心好意请你们参加喜宴,你们竟然玩这一套。” 黎宝棠悠然自得,唇角挂着一抹微笑,表情十分无辜,“刘副城主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呢,对了,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可有三个月了,可不能受惊啊。” 黎宝棠的话顿时让所有人安静了下来。 三个月? 顾小花是张大嘴巴,他一早就把自己遇见自己夫人的事情说的天下尽知,谁都知道他同他夫人相识两个月,因为怀有一个月身孕而奉子成婚。这如今怎么会是三个月?! 刘一刀眼神晃动,继而冷哼一声,“黎宝棠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大嫂明明才一个月身孕。” “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吧。刘副城主对嫂子果然是关心备至呢,半夜都会去探望嫂子,果真跟顾哥是情同兄弟。”黎宝棠轻轻一笑。 刘一刀勃然大怒,拿着刀就要向黎宝棠攻过来,却被人给拦住了。 是另外一个城的城主。 那人眼带不屑地看着刘一刀,“刘副城主,如今凶手已经出现,你还要困我们到何时?” “是啊,我怎么觉得刘副城主是借机杀人呢,利用顾大哥的死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一人道。 刘一刀脸色微变,还未说话,又有一士兵冲了进来。 “副城主,幺羽城城主他说……他说……” 刘一刀没了耐心,一脚踹倒那个士兵,怒道:“他说什么?” “他说……若一盏茶时间之内不将各位城主平安无事送出城,就……就要将夫人肚子里……野种给挖出来。”士兵说完这话,脸色都灰白了。 61.3.15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陈一刀在听到第三个士兵的话,脸色无比难看,他再对上那些或鄙视或嘲讽的眼神,手里的刀终于握不住了。他僵着脸,声音仿佛从牙关中挤出来的一样,“送各位城主出去。” 席灯跟着黎宝棠出去时,脑子还有些混乱。孔雀恢复神智?黎宝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他抬头看着黎宝棠,黎宝棠似乎也明白席灯的疑惑,不过他只是轻轻一笑。 待行到城门处,席灯才顿时明白方才那几个士兵会如此恐慌。面前尽是黑甲冷面的骑兵,所见之处尽是人头。队伍庞大而有秩序,许多城镇的旗帜在半空中飘扬,而最显眼的不过是幺羽城的旗帜了。 百鸟之王,上古凤凰的遗留血脉,色泽艳丽的尾羽轻摇,狭长上挑的眼睛里是对万物的蔑视。 幺羽城旗帜前有一匹骆驼,那骆驼上坐着一位身材颀长的青年。那青年衣裳雪白,仿佛完全不怕被风沙玷.污。腰间是巴掌宽的藤青云纹的腰带,将精瘦的腰形勾勒出来。他戴着一顶斗笠,长及到腰的面纱同衣裳一样被风吹得往后飘。明明背后是肃杀的军队以及荒芜的沙漠,他却仿佛是从江南水墨画中走出来的谦谦君子,也像是武侠小说里神秘的侠客。 刘一刀一看见那人,便破口大骂,“孔雀,你对妇人下手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与我一战。我大嫂呢?” 那人没说话,而是抬起了手,随后他身后的队伍分开,一个骑士骑着骆驼上前,他身上赫然有一名女子。 那女子头发散乱,口里被堵着布巾,她一看见刘一刀便唔唔唔地直叫。 “大嫂!”刘一刀认出那名女子正是顾夫人,他直眉怒目,“孔雀!你若不放下我大嫂,陇日城必定同你没完。” 他说完这话,却有人笑出了声。 他恼怒回头,却发现正是黎宝棠。 黎宝棠眼带嘲讽,“刘副城主,你还看不清局势吗?” 刘一刀暗自咬牙,孔雀那厮居然能联动各城的军队,陇日城若是与之相拼,必败无疑。 他脸色变幻,最后只能勉强道:“黎宝棠,我若是放你回去,你们可将我大嫂平安送回来。” 黎宝棠颔首,“我们幺羽城可是从来不欺负妇孺的。” 刘一刀只好看着各个城的城主纷纷回到自己的军队,他本来是准备借顾小花的死,首先寻机杀了黎宝棠,孔雀傻了便不足为虑,这样群龙无首的幺羽城自然落他的手心里,再强迫各个城主签订不平等的条约,反正他们都在陇日城。 但刘一刀却没有想到,孔雀这家伙居然是装傻了,探子送来的消息是假的。 黎宝棠刚走到幺羽城的旗帜旁,就对为首之人轻轻点了下头。那人便转头看了下挟持着顾夫人的士兵。那士兵会意,立刻将顾夫人放下骆驼。 顾夫人得了自由,便立刻跌跌撞撞往刘一刀的方向跑。 刘一刀见状,本来都松了一口气,却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眼睛顿时瞪大。 刘一刀看到那个白衣青年从骆驼上取了弓箭。他修长的手指放在箭上,瞄准背对着他奔跑的女人—— 刘一刀立刻对女人大喊:“月容,趴下!趴下!”他喊着,还飞快地往女人方向跑去。 青年面纱下的唇角微微勾起,箭的方向瞬间一变,松开手指。 “咻——” 箭以雷霆万钧之势飞速地射出去。 他瞄准的对象是刘一刀。 黎宝棠见状,满意一笑,声音平缓地道出一个字。 “杀!” 杀声四起,尘土飞扬,这场战役自然以陇日城的惨败落幕。 副城主刘一刀重伤被关入水牢,顾夫人大受惊吓直接昏迷不醒。其余陇日城的士兵死的死,降的降,一个大城的辉煌就这样走到了尽头。 此后,陇日城被众城瓜分,联合掌控,便是后话了。 *** 幺羽城的军队开始回城,黎宝棠一坐上马车,原医师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也上了马车,开始为黎宝棠处理伤口。席灯坐在旁边,眼神却往窗外看。 那人经过一场厮杀,衣衫却依旧整洁雪白,看他坐在骆驼上那漫不经心的样子,席灯便觉得哪里怪怪的。 黎宝棠蹙眉忍耐疼痛,瞧着席灯的举动,便说:“你可是觉得那人是城主?” 席灯回头,略惊讶地看他。 黎宝棠又道:“城主这时应该还在幺羽城,他只是易容成城主的模样。” 席灯后才知道黎宝棠在出发参加喜宴时,给各个城的副城主寄了书函,按照时间差不多就是他们被困的当天到。那书函写了陇日城欲借喜宴削弱各个城的实力,那些副城主瞧自己城主真没回来,且了无音信,便同意了黎宝棠书函所写,干脆围攻陇日城,救主之外瓜分陇日城。 黎宝棠说这话时,原医师的手却抖了下。他抖动的幅度过大,在场的两人都注意到了。 黎宝棠看他,语气平和,“原医师,怎么了?” 原医师摇摇头,“无事。” 黎宝棠正欲再说什么,马车的车帘却被撩开了。 外面就是那个扮成孔雀的青年,他依旧面纱覆面,洁白如玉的手放在暗紫色的车帘上,越发显得耀眼夺目。 黎宝棠眼神微微一变,但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青年则是低低一笑,“宝棠,你这回可是输了,竟然连真假我都分不清卡么?” 席灯顿时反应过来,他回头看着黎宝棠。黎宝棠面色苍白,但眼底浓郁,他情绪复杂地看着马车外的青年,过了一会,才道:“城主。” 青年哈哈大笑,“论宝棠机关算尽,也没料到今日是真的我。你沙漠里杀我一次,我未死,回城后,在我的药里下毒,我未死,你苦心寻找的城主印如今在回到我手中。”青年将衣袖下的那只手伸出来,他的食指上赫然戴着那枚绿宝石戒指。 黎宝棠见到那枚戒指,仿佛是吃了败战,方才还意气风发的脸顿时难看了。 青年慢悠悠地翻转自己的手,“你说我要如何对待一个杀我几次的人呢?” 黎宝棠看他,“成王败寇,我任城主处置。” 席灯终没想到竟然还有如此反转的一幕,而他盯着青年手里的戒指,忍不住插.口道:“珀月呢?” 他让珀月保管戒指,现在戒指回到孔雀手上,那珀月呢? 他话一出,青年的视线便立刻转了过来。他沉默地凝视席灯许久,才缓缓招了下手,“过来。” 席灯尚未动,自己的手臂就被抓住。抓住他手臂的人是黎宝棠。 “城主何必为难一个事外人?他同他姐姐救了城主一命,城主定要好好谢谢才对。”黎宝棠说此话时,还笑了下。 青年的视线依旧凝聚在席灯脸上,对黎宝棠的话充耳不闻,只是对席灯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席灯转头看了黎宝棠一眼,当初要将他和珀月扯进来这滩浑水的人就是黎宝棠,现在求情的人也是他。 他扯开黎宝棠的手,“副城主,不劳费心了。” 豺狼虎豹,一丘之貉罢了。 *** 席灯蹙着眉坐在骆驼上,身后人似乎跟无骨之人一样靠着他,让他着实不爽。 “城主,你不是要说珀月之事吗?”席灯动了动肩膀,试图将肩膀上的脑袋弄下去。 这样一来,他的腰却被搂得更紧。 “月月现在很好,我日夜兼程赶过来,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给我靠靠嘛。”青年说话的语气像一只大型宠物在撒娇,尾音还拖长。 他叫珀月月月? 席灯脸色顿时难看,“你为什么要叫她月月?” 青年咦了一声,“原来也叫月月。” “那是你傻的时候,你现在不傻叫她月月,是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席灯生气起来,一时忘了身后人的身份。 “没有非分之想,月月就是我姐姐一样的存在。”青年立刻解释。 “姐姐?她比你小多了。”席灯冷声道。 “那妹妹好了。” “呵,你们非亲非故,做什么哥哥妹妹的,你是不是想骗她?” 青年闻言却是笑了,“是在吃醋吗?” 席灯冷哼一声,“你一开始就是在装傻吗?”他说完,便偏头看向旁边那张被众人誉为天下无双的一张脸。 孔雀已经脱了斗笠,他仿佛丝毫不怕日光将他的皮肤晒伤,日光让他脸上的皮肤看上去更加晶莹剔透,仿佛真如闺阁女子一般,拥有吹弹可破的肌肤。长而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绿色的眼珠子此时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面前的人。鼻梁挺拔,略粉的唇瓣微微抿着,仿佛在憋笑。 席灯眼神都阴沉下来了。 “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想非礼你的。你这身衣服真好看。”孔雀在他耳边低低一笑,温热的气息都尽数扑在了席灯的耳朵上。 女装的他真好看? 那不就是喜欢珀月? 啊,这该死的渣攻。 席灯没有犹豫,一拳就打了过去。 孔雀哀嚎的声音让周围五米的人都听到了。 *** 马车里的黎宝棠被五花大绑着,他看着窗外蔚蓝的天色,悠悠地叹了口气。 他现在很不爽呢。 62.3.16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席灯始终没有从孔雀口里套出真话,对方一路插科打诨,究竟有没有傻过仿佛成了未解之谜。 他们快速行军,回到幺羽城已是三天后,期间黎宝棠一直被捆在马车上。 城主府。 席灯刚进去,就被一阵香风围住,随后就被一个温软的身体给抱住了。 “弟弟,你终于回来了,听孔雀说你被困在那里,真是吓死我了。”珀月眼睛红通通,仿佛才哭过。 席灯抿了下唇,慢慢抬起手给珀月的背上轻拍两下,“我不会死的。” 他话音刚落,就被人扯开了。孔雀站在他和珀月中间,笑吟吟道:“当然不会死了,我不是去救了吗?” 席灯冷眼看着孔雀,这厮是当着他面勾引珀月? 珀月听了孔雀的话,脸色立刻一变,她趾高气扬地看着孔雀,下巴一抬,傲慢得不行,“这是你应该做的,我和席灯是你救命恩人知道吗?你现在病好了就应该报答我们的救命之恩。” 孔雀只是一笑,“如何报答呢?” “先来点金银珠宝吧。”珀月说。 当晚,珀月的房里就搬进来三箱金子,她一打开时,眼睛都瞪圆了。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摸了一把,声线颤抖:“席灯,这是真的金子吗?” 席灯坐在桌前,扭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三箱黄灿灿的金子,心里不禁想,孔雀真是财大气粗呢,该不会真把珀月给迷住吧? 他还思索着,就看到珀月拿出一块金子,放到口里就咬了一口。 “啊啊啊,牙疼,是真的金子。” 珀月拿着手里那块金子就快速跑到席灯旁边,眼睛放光,“弟弟,有了这金子,我就可以给你娶个媳妇了,一个够不够?四五个够不够?我也买四五个相公,每天伺候我。” 席灯差点被口水呛住。 “有了这钱,我们就可以雇几个人护送我们回故土了。”珀月兴奋道。 席灯却泼了她盆冷水,“你这金子怎么拖得动?而且谁看了不会起意?” 珀月啊了一声,立刻苦下脸,眼神还依依不舍地往箱子处看,“那这金子不就是只能看,不能用?” 席灯有更重要的事情想清楚,便打断了珀月,“孔雀是什么时候恢复?” 珀月扭回头,“你们走的第二天,那夜有刺客,听说都潜入了孔雀的房里,刺客当场被杀,不过孔雀似乎也受了伤,当晚很多医师连夜守在孔雀房里,抬出来的水都被血染红了呢。” 这么严重? 他这几日跟孔雀几乎都呆在一块,似乎是有嗅到药味,不过那药味很淡,基本被衣服上的熏香所盖住。 珀月还在继续说:“第四天,孔雀便从房里出来了,他来找我要戒指,我刚开始咬死不承认,他就威胁我说若没有戒指就不会去救你,我就把戒指给他了。”说到这里,珀月的表情有些愤怒,“也不知道是怎么恢复神智的,或许一开始就是装的。” 席灯垂下眼,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细细思索一番,但并未悟出什么,但孔雀和黎宝棠两人的关系却是的确不如原文里所写。 说到黎宝棠,也不知道孔雀会如何处置,但总不会死的。 席灯从珀月房里出来,便从去了城主府的浴房,那个房里有个很大的浴池,席灯去的时候,房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房里点了香薰,香味浓郁,青色的纱幔层层叠叠,垂落在地,席灯走到屏风后,就开始解衣服。这个地方水太缺少,一直是席灯的痛处。 席灯撩开纱幔,却意外看到一个人。那人泡在水里双手交叠趴在池边,一头青丝被水打湿,从而黏在背上,黑与白,鲜明的对比,却交.缠在一起,竟透出几分靡丽。 是孔雀。 席灯站在池边迟疑了,本来以为这个时辰没有人才过来的。 他正犹豫着,在水里的人动了动,随后头转了过来。孔雀略抬了抬眼,“过来沐浴?那就下来吧。” 孔雀作为城主都同意两人共泡一个,席灯便也不拘泥了,直接踩着石阶下了水。被水包围的瞬间,席灯都忍不住赞叹一声。 下个世界还是去水多的地方。 孔雀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很困顿,说的话也是慢吞吞,没精打采的。 “你的声音明晚帮你变回来。” 席灯撩起把水泼向自己的胸膛,“嗯。” 孔雀低声笑了声,“你倒是不客气,连谢谢都不说。” 席灯看他一眼,“我和珀月救过你。” 孔雀扭过头看着席灯,眼睛一弯,“我记得你当初救我的时候可粗鲁了,把我直接丢到骆驼上的,对了,那个晚上。”孔雀露出丝丝怀念的神情,“那个寒夜,我们……” 他的话没有说话,就迎面迎来一泼水。 孔雀头一偏,避开了水,“你现在是恼羞成怒吗?我可以帮你一回的,你现在冻住了吗?”他说着,眼睛自动往席灯的下半身扫去。 席灯收回手,还是傻的孔雀比较可爱。 一时之间,两人安静下来。 孔雀重新趴了回去,席灯也趴在水里。 夜色渐深,席灯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孔雀还泡在水里。他转身看了对方一眼,孔雀背对着他,仿佛已经陷入熟睡了。 “城主?” “你先出去吧。” 孔雀的声音闷闷的。 席灯也懒得管他,走到屏风处,换了新衣服便走了。 许久后,浴池处飘出一个声音。 “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撸了。” 席灯声音变回来并不容易,孔雀按照原医师嘱咐的去做,却也没把那根针逼出来,倒是把席灯额头的汗都逼出来了。 孔雀眼里闪过担忧,只是那情绪一闪即逝,他很快就一边给席灯擦汗一边调笑道:“该不会以后都是这个声音了吧?” 席灯眼神就是一变,看向孔雀的眼神都凌厉了。 原医师蹙眉,“恐怕只有让副城主试一试。” 孔雀听到黎宝棠的名字,眉毛一挑,“可是他已经死了。”他话一落,就接收到两道惊讶的视线。 孔雀又立刻改口,“好吧,没死但应该只剩一口气了吧,已经在水牢里泡了一天一夜了。” 席灯再次见到黎宝棠时,第一眼的确没认出眼前的人是那个被赞为风骨天下第一的人。 黎宝棠看到他,倒是还笑了笑。 “看来你过得不错。” 我白为你担心了。 63.3.17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面前之人原本的白衣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双手被一根巨大的铁链绑住,举在脑袋之上。长发凌乱地漂浮在黑漆漆的水面上,半掩住面,让席灯认出他的,是那双依旧明亮的眼睛。 黑白分明、极其有神,仿佛让人望一眼就会陷入他制造的沼泽中。 这水牢的水极深,水面到黎宝棠的胸膛之处,可水下的情况,席灯望之,竟觉得深不可及,而且水下似乎还有一些生物。 孔雀站在席灯身旁,他一身华丽打扮,同这件昏暗的水牢格格不入。 “城主也来了?” 水牢里的人声音干哑,仿佛已经很久没有饮水过了。 “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黎宝棠很聪明,但席灯都没有想到他聪明到这种地步。 孔雀略笑了笑,他隔着木栏看着被铁链吊着的人,“是的,我的副城主果真很聪明,要不要猜猜是什么事呢?” 黎宝棠也笑,只是笑起来有气无力,“我聪明吗?我聪明便不会心软了。”他说后面一句低不可闻,仿佛自言自语一般。他眼神在孔雀和席灯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孔雀的脸上。 “能让城主来找我帮忙,还带着他来,不过是那声音对吧?可是,我有两个要求。”黎宝棠喘了口气,才道,“一是我现在受伤,起码要休养一段时间才行,二是城主可否单独跟我谈一会呢。” 孔雀爽快地答应了,便看向席灯,“你先出去吧,我要陪我的好副城主说说话。” 席灯走前看了黎宝棠一眼,只是那人低着头,并未看他。 孔雀把人请走,踱步走近木栏,他随意地往木栏上一靠,“说吧。” “那个人就是城主喜欢的人吗?”黎宝棠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轻飘飘又空洞洞的,好像还有回音。 孔雀撩起自己的一束长发,脸色不变,“为什么要这样说?” “城主床下的暗格有一副画,在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认出来,画上的人就是他。”黎宝棠自嘲地笑笑,“我竟鬼迷心窍,临摹了一幅,挂在自己房中。你从来不会来我房中,也不会发现。我对画上的人太好奇了,一看就是好几年,我想他是谁,我想你为什么要画这幅画。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 他话并未说完,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了笑声,笑声渐渐大起来,最后整个水牢里都是他笑声的回音。 孔雀没有回头,眼神依旧平静,“你以为你很了解他吗?你不过是爱上了他的一面。” “我爱他?不,我不爱他。我谁也不爱。”黎宝棠喃喃自语,“我只是输了。” 输了,然而输在哪了呢? 黎宝棠抬眼直直地看着孔雀,“我太相信城主了。” 孔雀转过身,他半张脸隐藏在昏暗中,明明灭灭,透出几分诡异。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 黎宝棠闻言,轻轻勾起唇角,语气轻松中又含着一丝冰冷,“可是我就不一定了。” “那就试试。”孔雀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 当日,黎宝棠就被请出了水牢,他拒绝了人搀扶,自己一步步走回房里。据说那日,明晃晃的日光下,一个个血脚印触目惊心,下人们用了很多水才将那些印子冲洗干净。 幺羽城的人除了城主府的人,几乎都不知晓黎宝棠背叛一事,他们只知道城主又恢复了英明神武的模样,还和副城主联手攻下了陇日城。大街上那些人都在讨论此次战役,说城主和副城主里应外合、假不合实联手的事情太厉害了。 个个都在夸。 珀月见金子带不走,便想着干脆买点东西走。她背了两块金条,拉着已经换为男装那古怪模样的席灯上了街。 “副城主夫人,近来副城主可好?”又一个人上来跟席灯打招呼。 珀月彻底懵了,这已经是……她扳手指数了下,没数清。不管多少,反正已经很多人见到席灯就立刻上来问候,若不是孔雀让他们出门时,强行让他们带了三四个兵,恐怕席灯的手里已经全是给副城主的礼物了。 他们说副城主整日劳累,需要好好进补。 “为什么他们还叫你副城主夫人?”珀月把席灯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回合,“都包得如此严实了,怎么认出来的?” 席灯一把抓住一个跟他打招呼的,语气冰冷,“为什么叫我副城主夫人?” 那人被抓住领子,却一脸兴奋地要晕过去了。 “啊,副城主夫人,那个,小民太开心了。” 珀月凑过去,也板着脸,“说,你为什么要叫他副城主夫人,不说,杀了你!”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那人立刻缩了下,但表情却看不出很害怕,“大家都知道这是副城主夫人啊。” “为什么?”席灯微微眯起眼。 那人哎了一声,“自那次副城主带着夫人出行,我们每家每户都收到一副画卷。”他说着,便伸手从袖子里掏东西,“正好带着呢。” 那副画一展开,珀月嘴巴都闭不上了。 画上有两个人,一个是红衣似火头发高高束起的美貌少女,另外一个则是黑布缠身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古怪少年。他们的共同点只有那双像天空一样蔚蓝的眼睛。 “送画的兵爷说了,上面都是副城主夫人,只要看到了就要叫。” 那人说着,又摇摇头,“副城主可是煞费苦心,用情至深,我们这种小民是不能想象的。” 他话刚落,屁股上就挨了一脚。他惊怒地回头,却立刻吞了口口水,“城主,您怎么来了?城主,怎么也不戴点东西,这日头那么大,仔细晒坏了城主这花容月貌。” 他面前人的脸冷得都可以掉冰渣子了,“夸谁用情至深?” “副……副城主。” “他那是夺人所好!”孔雀咆哮出声,一把把那人手里的画卷扯过来,“该死的,自己看都算了,偷画这么多幅,还分给别人。全体士兵听命,把每家每户这幅画卷全部缴收上来!” 64.3.18 我在双生花文拆CP 黎宝棠的伤一养就是半个月。 席灯偶尔从他房门路过,都能嗅到从房里传出来的那浓浓的药味。给黎宝棠看病的人只有原医师一人,席灯总是看着原医师忙碌地走进走出,药僮也是忙得脚不沾地。拖了这么久的伤,又在水牢里泡了一天一夜,竟严重到这样? 珀月近来拿着金条出门买东西,可是基本怎么拿着去,就怎么拿着回,百姓们都不肯收她钱。她苦恼得要死,她又不想白白收人东西,这导致直接什么都没有买回来。 孔雀恢复神智,整日不务正业,天天忙着搜画搜书,因为市面上流传出许多关于副城主和副城主夫人两人伉俪情深缠缠绵绵的画册、话本等等。 这样一来,百姓们开始疯传城主这是要夺朋友之妻啊。 半个月悄然而逝,黎宝棠再出现时,席灯都愣了下。 眼前的人瘦了许多,衣裳宽大,腰似乎一折就断,他披散着长发,面色苍白,看见席灯时,微抬手握成拳虚虚掩嘴,“今日我就把那根银针逼出来吧。” 席灯瞧见他的手似乎只剩皮包骨,苍白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犹如树根鲜明。 “你怎么成这样了?” 不过是被刺了一刀。 黎宝棠浅浅一笑,“你在担心我吗?”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是心病,原医师说是我怒火攻心导致,也是,我总气不过,我原以为我想要的我都可以得到,原来不是啊。” 孔雀的声音冷不丁响起,“说够了?说够了就开始吧。” 珀月硬要跟进来,她听了孔雀的话,立刻瞪过去,“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孔雀想说什么,最后也只是偏开头,闭上了嘴。 原医师站在黎宝棠的旁边,略担忧地看了眼黎宝棠,“副城主,若是待会不成功就不要再用内力了,会寻到人替席公子逼出那根银针的。” 黎宝棠笑着摆摆手,“没事,我总不会把自己折腾死的。”他看向席灯,“过来吧,我似乎没有什么力气走过去呢。” 珀月揪了把心,她偷偷凑到席灯旁边,“弟弟,我觉得有点害怕欸。” 席灯看她一眼,“害怕就出去吧。” 珀月立刻闭嘴了,她扭头看了眼孔雀,立刻走过去跟他站在一起。 那厢开始逼针了,珀月不敢看,便眼珠子到处转,最后转到旁边人的身上。 “城主。” 她轻轻唤了声。 孔雀扭过头看她,“嗯?” 珀月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正经,“我和弟弟要走了。” 孔雀仿佛怔了下,他很快就答:“什么时候走?” “如果这次副城主顺利的话,我们五天后就走,你那些金子我带不走,我就只带两条好了,剩下的还是还给你吧。”珀月道,“这段时间谢谢你和副城主的照顾,不过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回到故土,一直是珀月坚信的事情。 途中风景再美,人再好,那也只是路上的一段风光、一段奇遇。 “我知道了。”孔雀如是说。 那厢原医师惊喜的声音也响起了,“好了,好了,针出来了。” 珀月扭头去看,只看到席灯从床上站起来,而黎宝棠仿佛是力气用尽,歪歪往床上一躺,声音随后也响起,“这样也算能弥补一二。” 席灯垂眼,看着面前孱弱之人,缓声道了句谢谢。 “听珀月姑娘说你们要走了,那日我希望能送送你们。”黎宝棠露出一个笑容,便让原医师将他们请出去。 “耳朵太尖了吧。”珀月嘟囔了一句。 接下来的五日里,黎宝棠窝在房里养病,孔雀一改往日不务正业的作风,整日呆在书房里,进进出出的人倒是很多。 五日过后,席灯和珀月准备出发了,但却没料到—— “我已经把城主之位让给黎宝棠了,我决定跟你们出去走走。” 孔雀这样说。 珀月看了看席灯,扯过小布的绳子,“席灯,我先往前面走着,你们聊聊,嗯。” 席灯看着孔雀,眉峰微折,“你这是做什么?” 背后就是幺羽城的城门,结果幺羽城的城主却说他不当了。 “我觉得老是呆在一个地方也不好玩,不如跟你们一起去走走。”孔雀手里牵着一匹骆驼,冲着席灯露出一个极其明媚的笑,“你们这样也多一个保镖啊。” 席灯木着脸看他。 孔雀笑容依旧,甚至还对席灯伸出手,“珀月都走了,你不跟上去吗?” 席灯一回头,发现那姑娘还真是瞬间消失在他眼中,只余下长长的脚印。 席灯坐上孔雀带的骆驼时,对身后人说:“到下一个城镇你就回去。” 孔雀不回答。 席灯走前,回头往城门上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那个穿着月白锦衣的青年。两人视线相遇,黎宝棠便是微微一笑。 席灯收回视线,一拉绳子,骆驼开始走了。 骆驼一出发,孔雀便开始说话。 “下一个城镇去哪?” “今天晚上吃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 “够了,闭嘴!” 席灯低吼出声。 *** 黎宝棠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弯下腰捡起了放在地上的弓箭。他迎着日光,将弓箭举了起来。 他天性自私,看不得别人好。这两个人怎么可以在一起?他喜欢孔雀这么多年,可是对方将他的心弃之如敝履,掏出来给他看,还会被踩一脚。时间堆积了太多不甘,萌生杀孔雀的想法,却始终下不了狠手。后来,遇见那画上的人,竟然似乎动了心。 他突然醒悟自己这些年对孔雀的想法不甘大于喜欢。 从看见那幅画的第一眼便是个劫。 一个是寄托了自己少年期漫长爱恋的人,一个是陪着自己度过无数个失眠夜晚的人。 他睡不着,便盯着那幅画看,他想为什么孔雀不喜欢自己而喜欢画上的人?画上的人又是谁?真的又存在吗? 他们要走了,把他们不要的丢给自己了。 黎宝棠蓦地一笑,眼里却冰冷地吓人。 所有人见到他都夸他好,可是大家都更喜欢孔雀,连那个人都是,连那个人都是…… 就因为自己的身世吗?在沙漠里捡到的弃婴。 他将箭对准—— “咻——” 他不想看着他们好。 *** 孔雀仿佛感应什么,突然回了头,他看清黎宝棠手中的弓箭时,眼神愣了下,随后有些不可奈何地转回头。 “我接下来想唱歌,可唱得难听,我把你穴位给点了吧。”他说着,抬手就点了席灯身上某处。 席灯听不见了,孔雀依旧有些不放心地伸手捂住了席灯的耳朵。 席灯有点无语。 第一支箭射中背的时候,孔雀没忍住闷哼了一声,暗暗赞叹了句黎宝棠果然是百步穿杨的高手。 “我想说,上次来晚了,没救到你,很抱歉。” 第二支箭。 孔雀蹙了眉。 “被火烧一定很疼吧,还好你忘了,要不然一定会记很久的。” 第三支箭。 孔雀把口里的血活活咽下去。 “你不能死,你还有任务要完成,如果能杀了黎宝棠那个疯子就好了,可惜杀不了。要不然我还想陪你走到任务完成。” 第四支箭。 孔雀苦笑了一下。 “还有吗?真的是疯子,你千万不要回头了,我先去下一个世界等你吧。黎宝棠杀了我,肯定就不会再为难你了。” 他说着,便松开捂住席灯耳朵的手。一只手伸到背后,将那些箭一把拔出来,远远地丢在身后。另外一只手则是点开席灯的穴道。 “我发现我不想跟你们走了,骆驼就送你了,反正离幺羽城很近,你快点去追珀月吧。” 孔雀翻身跳下骆驼,他怕对方瞧见自己血迹斑斑的后背,用巧力给骆驼打了下。 骆驼受惊,速度都加快许多。 席灯没想到孔雀还会反悔,他匆忙回头,只看到那人站在不远处对他笑。 血液滴答滴答落到沙子上,把沙子都染成了暗红色。 孔雀将手背在后面,看着那人终是走离他的视野,才支撑不住地单膝跪了下去。 明晃晃的日光就在他头顶,可是身上却越来越冷。 “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讨厌的十六对不对?真可惜,可是你若喜欢我,会像我一样困恼的。” 65.4.0 我在悬疑文拆CP 周历589年,天下大乱,妖魔丛生,以万仙宗为首的修仙门派为解救苍生,降妖除魔。白云苍狗,白驹过隙,两百年过去了,万仙宗依旧是天下第一大宗,然而魔族消失在历史长流中,妖族则被冠以了妖宠的称号。修仙者降妖后与妖定下契约,从而借妖而修行。 妖宠低有普通妖灵动物例如鼠、狗、兔等,高则蛟龙、凤凰、九尾狐等。 只是出世并被修仙者降服的蛟龙等高等妖宠少之又少,甚至许多修仙者只在传说里听闻过。 无数修仙者向往那些神秘又强大的妖宠,妖崀山被称为天下第一妖山,因为里面住着很多妖。当年仙妖魔一战,妖族为保护最后的族人,几位长老联手给妖崀山设定了结界,这个结界五年只会开放一次,因为许多修仙者都会在那日汇聚在妖崀山。同时妖崀山危险处处,到处都是陷阱,但就是因为里面住的那些强大的妖,依旧有无数的修仙者前赴后继前往万崀山。 成功遇见并降服妖宠的人少之又少,死的人却是不计其数。 今年正好是妖崀山结界打开的一年。 “妖崀山结界打开只有五天,五天到了,若你们还没有找到妖宠,便都回来,若遇见危险,不要逞强,第一时间毁掉手里的玉牌,宗里的长辈会去救你们。记住,身家性命是放在第一的。” 万仙族的灵烨长老说完,看了下底下站着的弟子们。虽然弟子们都异口同声说是,可是他还是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蠢蠢欲动。 的确,没有人不为那些强大神秘的妖宠而心动,有了他们,修仙之路会顺利许多。他当年也像这些年轻弟子一样,对妖崀山十分向往,哪怕有无数前辈死在里面。他很幸运,当年成功遇见并降服了自己的妖宠。 谢青迎是这群年轻弟子中的一个,他略显圆润的脸上难掩激动。每次能去妖崀山名额有限,这次他送了一堆金银给了掌门师兄,才得到这次名额。往年的两次他都没能去。 玉牌发下来后,谢青迎将玉牌慎重地系在腰间。希望他不要有用到这个玉牌的机会。 “小胖子,你去妖崀山是给妖怪填肚子的吧。” 大会散后,谢青迎没走几步,就被堵住了去路。 万仙宗有七大长老,每个长老住在不同峰上,除了灵绛长老只收女弟子,灵澜长老只收男弟子外,其余的长老收徒都是无论男女,只有有资质。 但这么大一个宗门怎么会没有几个走后门的?谢青迎就是其中一个。谢青迎祖上曾当过官,后来辞官去经商,赚了满箩筐后回老家盖房子去了。 家中后辈不知怎么的,一个秀才都没出过了,但经商的头脑是一个比一个发达。 然而恰逢谢青迎的父母曾无意请过万仙宗一位修仙者吃饭,在饭桌上,他父母打听了修仙者的年龄,一听对方一八十岁看上去却像三十出头,立刻震惊了。 修仙者又透露万仙宗准备广招弟子,谢青迎的父母动心思了,然而这个修仙者也并非两袖清风之辈。修仙其实是个外表光鲜,实际却穷得叮当响的职业。 这仙丹要钱,材料要钱,法宝要钱,平时出行,宗里可是不分经费的。 一个字,穷。 穷怎么办呢? 有些人的心思都动到没什么资质但家中富有的普通人身上了。 比起皇亲国戚,他们更喜欢像谢青迎这样有钱却没什么权的家伙。 谢青迎的父母听完修仙者有意无意的暗示,懂了,立刻把十岁的儿子捉过来,再附上一叠银票。 修仙者一手摸了下谢青迎的骨,一手数钱,“不错,不错。” 至于他当时夸的是谁,就无从考证了。 谢青迎同银票一样被打包带上了万仙宗,其中谢青迎父母为了打点上下,又花了不少钱,最后让谢青迎拜在了灵澜长老的门下。 确切说,是拜在灵澜长老的嫡传弟子玄姬门下。灵澜长老共有七位嫡传弟子,而玄姬是最贪钱的一个。 平日谢青迎基本见不到自己的师傅,只有师傅缺钱了,他就被喊过去了。 堵他的人是同拜在玄姬门下的几位师兄。 谢青迎看见他们就知道不好了,却只能低眉顺眼老实叫师兄。 “真不知道你这是又给谁塞了钱,还能得到去妖崀山的机会。”为首的人是个面容白皙的青年,名唤顾松辕。他平日最看不惯的就是眼前这个除了钱什么都没有的胖师弟谢青迎。 谢青迎其实离胖还差很多,只是相比讲究外表纤细、弱不禁风的修仙者来说,他稍微圆润了一点。 一张圆乎乎白胖胖的脸,再加上一笑就会出现的两个酒窝,活生生像个白面馒头。 谢青迎一直被讽刺,除了钱就剩肉。 听了顾松辕的挑衅,谢青迎只是傻笑,“顾师兄说什么呢,我只是运气好。” 顾松辕嗤笑,“你运气最好就是有个有钱的家族,若没有钱,你立刻就会赶下万仙宗。照我说,你就别浪费名额去送死,还是把名额让给有实力的吧。” “我不会死的。”谢青迎说。 *** 五日后,众修仙者齐聚妖崀山山脚。五宗十门的人都来齐了。 谢青迎踩在飞剑上,已经迫不及待了。灵烨长老说能否遇到并降服妖宠物全靠个人机缘,他相信自己会碰到的,只是会碰到什么样的呢? 厉害一点大概是老虎、狼这些了,他想要看起来凶狠一点的妖宠,这样别人看到他的妖宠就不敢随意欺负他了。 妖宠一般都会占有.欲很强,只允许主人有一个妖宠,若有第二个,就会把第二个给咬死。所以对妖宠的选择也是十分重要的。 结界开了。 速度快的人迅速进了妖崀山,谢青迎不准备抢,他等人进得差不多时,才悠悠然进去。 人越多的地方自然竞争也激烈,而且妖估计不喜欢,他准备去偏僻一点的地方。 飞剑飞了一会儿,谢青迎便把剑给收了,下地走。听来过的前辈们说,这妖崀山空中的陷阱比地上的还多,反而一直御剑飞行更容易出事。 妖崀山里面的树都长得特别高,枝叶茂密,几乎快挡住前方的视线。谢青迎又特意挑了个偏僻路走,走着走着,他渐渐发现连人声都听不见了。 之前还听见几位同门有说有笑地说着要一起降妖,而且越往深处走,越冷,若是普通人误闯进来,非冻死不可。 “在哪里呢?我的小老虎,我的小猛狼,我的小豹子。”谢青迎拿着一件探测妖息的法宝,左顾右盼,嘀嘀咕咕,“一条蟒蛇也不错,谁欺负我就卷他再吐口水,非给他洗个澡不可。” 不知走了多久,谢青迎突然停住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手里的法宝。法宝此时缓缓地转了两下,然后指向一个方向。 妖? 谢青迎激动了,立刻向指的方向走过去,同时也把收纳戒里的飞剑取出来。 待法宝又转了两下,谢青迎拨开眼前的树枝,迅速捏了个决,口里也速速念道:“大罗天道,玄通之门……” 他突然停住了。 眼前这只小爬虫是法宝检测到的?这只爬虫似乎修炼时间还没有他活得久? 谢青迎连忙道歉,“打扰了,你继续喝露水吧。”说完,他便收剑头也不回地走了。 开玩笑,收只小虫子他还怎么吓人?而且估计比他还脆。 唯一的妖宠的位置不能给一只小爬虫。 谢青迎又开始拿着法宝嘀嘀咕咕,左顾右盼。突然,法宝又转了,这回不是之前那样转,而是飞速地转动,而且甚至开始出现裂痕。谢青迎一下子慌了,卖法宝的前辈没说过这种情况啊。 前辈说越厉害的妖,妖息就越强,也不排除对方会隐藏妖息,但若是对方不隐藏,这个法宝便一定会监测到,同时监测到越强的妖息,转的速度就会越快。 “转这么快,是遇见什么?大妖?几百年的妖?天,还是这个法宝本身有问题?”谢青迎慌得语无伦次,而法宝直接从他手里升到了半空中,转动速度更加快,最后碎了。 谢青迎立刻握紧手里的飞剑,开始捏诀,该不会真遇上大妖了吧? 这样的机缘会不会太厚?他很怕欸。 他警惕地四处看,脚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异变突生,他仿佛踩了悬空一般,身体立刻失重地往下掉。谢青迎立刻捏决欲飞,但地下伸出一黑红长物,直接卷住他的飞剑,把他往下拖。 这是什么? 谢青迎大惊失色,迅速反手拍向卷住飞剑之物,火光四射,那物被谢青迎拍了之后,似乎怒了,不仅没收回去,抓着飞剑就往旁边狠狠一拍。 谢青迎猛地被拍到坚硬如墙壁的地方,而那东西并未消气,顺着飞剑就往谢青迎身上爬。 从那黏糊的触感和隐隐嗅到的腥臭味,这……好像是一条蟒蛇的舌头。 谢青迎吞下要喷出来的血,捏决,“大罗天道,玄通之门,顺时虚极,死生若苟。” 飞剑立刻发出金光,那光让那东西立刻退走了,但还没有容谢青迎送口气,这次是两条…… 该不会是两条大蟒蛇在这地下吧? 顾松辕那乌鸦嘴,谢青迎本来是准备来碰运气,并不是来拼实力了,一条就够吓人了的,两条……他都不够给填肚子的。 谢青迎取出一张符,就往那两怪东西身上丢,若真是蟒蛇,舌头就这么长,还不知道身躯多长,还是速速离开。他丢完符,立刻往上飞,没飞出一丈,腿就被卷住了,而且是两条腿同时,那两东西迅速把他往下拖…… “吱吱吱!” 头顶突然响起了怪声,谢青迎还未反应过来,已经卷到他腰部的东西突然停住了。 “在吃人吗?分我一点吧。” 谢青迎听见人声,猛地抬头,却什么都没看到。 也是妖? “大人,您怎么出关了?”地下幽深之处传来闷闷的声音,那声音里惶恐成分极重。 “我饿了,现在想吃人呢。” 谢青迎脸迅速白了,他以为会有转机,哪知道是遇见一个抢食的。他立刻握住腰间玉牌,一把捏碎。 后来的妖又说话了,“居然捏碎玉牌,那是不是有法力比较强的家伙要进来了,嘻嘻嘻嘻,会不会更好吃?” 谢青迎抖抖抖。 他发现卷住自己的东西似乎也在抖。 “大人,这个修仙者我们就孝敬给大人了,我们还有事,就……”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 “你们这样弄得我好像是故意抢人一样,既然这样,我就把更好吃的让给你们,这个不那么好吃的我就先带走了,嘻嘻嘻嘻。” 谢青迎迅速发现自己身上一轻,他正要捏决,却突然升了起来回到了地面,而眼前的一幕让他惊住了。 一只毛茸茸浑身雪白的狐狸正蹲在不远处,还歪着脑袋看他。 66.4.1 我在悬疑文拆CP “卡特警长,已经查证过了。席灯是有一个住在伯明翰的姑妈,4日10号晚上八点的时候她接到了席灯的电话。” “确定是八点?” “对的,因为那个时候她喜欢看的《疯狂咕咕鸡》刚开始播,我妈也喜欢这个,为什么中年女人都喜欢看这个?” “安德鲁,不要说废话。” “好吧,她当时说在电话里听到雨声,后面还询问了是否下雨了......” “等等,在电话里听到雨声?如果是在店里打的电话是很难听清雨声的吧。” “也许他是站在店门口或者窗子旁边打的。”安德鲁摆摆手,“姑妈说她接的电话是店里的电话。” 卡特若有所思,“继续。” “药也查过了,是治疗什么二什么瓣狭窄的心脏病。”安德鲁挑高眉毛,眼珠子缓慢地转一下,他在回忆当时医生说的话。 “二尖瓣狭窄?” “啊啊啊,就是这个。” “这是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安德鲁一副被侮辱的样子,“这算什么常识,心脏里有这么多病,我哪能都知道。” “继续说。” “嗯,好吧,我也查过了席灯有一个主治医生,叫大卫·特纳,联系到人了,他说席灯每三个月就会去复诊一次,每次都是在周四的下午。马上就到他去特纳医生复诊的日子了。” 卡特听完安德鲁的话,用手撑着下巴,食指不住地摩擦着脸上淡金色的胡子。 三个人失踪,一个人死亡,每个受害者遇害的时间相隔一个月。一开始是没有怀疑是连环杀人案的,但是时间上的巧合,以及在第四个受害者受害的浴室里发现了拖动的痕迹,如果不是助理碰巧上来,恐怕第四个受害者也会被带走。 但是凶手是怎么把人带走的呢? “警长,这真的是一场连环杀人案吗?前面三个人只是失踪了。” “失踪?失踪了这么久,你觉得生还的机会有多大?” “不是有失踪十几年发现被关在邻居家的小女孩吗?” 安德鲁正说着,一个人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他立刻打了声招呼,“嗨,白,你下班了?” 被他喊着的人停了下来,“嗯。”声线很低。 卡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我们的白大人要回去睡觉了吗?” “是白美人,哈哈哈。”安德鲁刚笑完就猛地闭上了嘴巴,因为他发现他调侃的人正看着他。 白是个法医,也是位出名的冷美人。被他那双无机质的眼睛一看,就仿佛被人关在藏尸库。一个年级轻轻又美名远扬的法医,本来应该是追求者无数的,但是他们一起共事也有两年了,他还没见过有人敢追求这位美人的。 美则美矣,但很吓人。 安德鲁曾经有幸看过白解剖尸体,差点没把肚子的胆水全部吐出来。那个尸体本身的样子就挺恶心人的,被白一弄,就更恶心了。 一具腐烂时间长达15天以上的尸体。 白上班的时间很奇怪,他永远天黑了开始上班,十二点准时下班,当然他这个人身上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卡特是这样评论的—— “如果他不当法医,那么他一定是下一个连环案杀人案的凶手。” 一个冷酷又智商极高的凶手。 * 安德鲁立刻举手投降,“白,我错了。” 卡特嫌弃地看了眼安德鲁,“没出息。” 白脚尖微微一转,卡特余光注意到了,立刻转身拿起桌上的文件夹,“我想起我还有点事情要做,先走了。” 安德鲁默默唾弃自己的长官。 “安德鲁。” 白的声音都仿佛在冷水里泡过,冷冰冰的,就像他那把手术刀。 安德鲁在心里给自己壮胆,一个185的汉子怎么能害怕。 “下次你在手术室记录信息吧。” “啊?”安德鲁小腿肚子都在颤抖。 * 今天是意外的好天气,天气预报说会下雨,但实际没有,但尽管如此,席灯还是带上一把伞。 “席先生,特纳医生已经在等你了。” 一个长相甜美的金发护士对席灯甜甜一笑。 席灯点了下头,转身走进了一个房间里。 “来了?坐吧。” 特纳医生是个戴着眼镜的斯文青年,他对着进来的人微微一笑,再低头看桌上的化验单。 “病情还算稳定,最近药有一直吃吗?” 席灯把黑伞放在脚边,轻轻嗯了一声。 “按这样的发展,说不定以后我们就不用见面了。” 特纳医生抬头一笑,他的笑容很灿烂,露出一排大白牙,连抬头纹都让人觉得他可爱。 席灯微微抿唇,嘴角有很浅的笑意。 “特纳医生总是很幽默。” “事实上我只对好看的人幽默,例如外面的小丽莎,还有此刻正坐在我面前的......”特纳医生没有说完,便换了个话题,“最近有警察来找我打听你的事情,你是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了吗?” “我想我遇见一点麻烦事,不过没关系。”席灯说。 “真的没事吗?那些警察就像盘问犯人一样盘问我的,我当时在想,席灯这家伙是不是自卫防守过度伤了人。”特纳医生说。 “为什么是自卫防守过度?” “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你要是个坏人的话,那我心会碎了的。好了,脱衣服躺到治疗床上去吧,我给你看看。”特纳医生说着,便站了起来。 席灯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帘子后。蓝色的帘子后面一张治疗床,他每隔三个月都会躺在上面。 席灯坐在床边,抬手把颈脖的纽扣给解开。 特纳医生就站在旁边,“最近有什么不舒服的时候吗?” 席灯闻言,摇摇头,他把上衣彻底脱光,放到旁边的凳子上。特纳医生早就把空调打开了,并不觉得怎么冷。 特纳医生把听诊器放在手心里捂热,顺带打量眼前的青年。 青年很瘦,在脱完衣服更是,锁骨很深,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见,仿佛只是在肋骨上面披上了一层雪白的皮。手也很纤细,仿佛一折就断。 特纳医生暗自叹了口气,这个病人是他两年前才接手的,虽然病情算不上特别严重,但是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他可怜。 是无法耐受手术的患者,是众多专家开会得出的结果。 所以一辈子都要带着一颗容易破碎的心脏小心翼翼地活着。 特纳医生将听诊器放到对方的第五肋间,“如果不舒服的地方,就说。” 席灯又笑了下,“特纳医生不必如此小心,我虽然是个病人,但我也是男人。” 特纳医生撇嘴,“我对我的病人都是这样,有意见吗?是想我粗暴点吧?多粗暴?” * 四月二十五号清晨五点,天还未彻底亮。 干净的街道上有自行车驶过的声音。 安迪压低头上的帽子,再送二十家牛奶,他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这样想着,脚就踩得更快了,风灌进他的外套里。马上就要发这个月的工资,简上次看中的木偶,他有钱给她买了,不过,不知道那个老板可不可以给他便宜点。 他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骑着单车转了个弯。 * “警长,出事了!” 67.4.2 我在悬疑文拆CP 这个一个常年会下雨的世界。 席灯躺在睡椅上,半阖着眼,心里在想这次的委托者的事情。 这次的委托者是一个有着后天心脏病的青年,他和其他委托者不同。他提了两个愿望。 一个是勾.引一个人上床。 二则是…… 席灯缓缓睁开眼,他听见了脚步声。 “席先生,又见面了。” 又是那几位警察。 席灯微顺了下衣摆,站起来,“几位警官这次来是?” “我们想恐怕要再请席先生去警察局一趟了。” * 阴雨绵绵的天气,即使打着伞肩膀也会被飘雨打湿。席灯上车时,又对上那个年轻警官的眼睛。 好像是叫安德鲁。 “你还记得我吧?”年轻警官不像自己的上司一样严肃,反而有几分嬉皮笑脸的样子。他警帽也不好好戴,微微遮住一只眼睛。 “安德鲁,闭上你的臭嘴巴!” 前面立刻传来了呵斥声。 安德鲁对天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对着席灯做了个口型。席灯没有猜那是什么意思,直接上了车。 在车上,席灯问了个问题。 “请问,这次也是因为上次的案子吗?” 坐在副驾驶的卡特从后视镜看着席灯,灰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是,也不是。” 席灯听完答案,便再次安静了下来。他的双手随意地搭在腿上。旁边坐的是安德鲁,安德鲁没事情做便盯着席灯的手看。 那双手很修长,皮肤白却隐隐透着青色,右手食指侧边有个细小的茧子,虎口处则是有很多条细小的伤疤,疤痕已经变成白色,看样子已经有了年份了。 * “四月二十五号四点到七点?那时候我还在睡觉。”被质问的青年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 卡特盯着他,随后拿出一张照片,放到青年面前,“这个人见过吗?” 照片上是一个正在微笑的少年,是张证件照。 “好像有点印象。” “嗯?” “好像是每天给我送鲜奶的男孩子,有几次我熬夜的时候,看到他过。” “每天都订了鲜奶?” “嗯。” “为什么熬夜?你的身体应该不适合熬夜的。”卡特眼神锐利,他就像一个猎手一样盯着面前的人,如果对方露出一点马脚,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撕碎对方。 “熬夜看球赛,这个理由充分吗?卡特警长。”青年答。 卡特挑眉,他抬手摸着自己的额头,似乎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无从下手。 这个送奶工安迪跟前面几个人不同是,他没有隔一个月,但他却像前面三个女性一样莫名其妙地失踪,虽然不确定是否受害,但五个受害者却都跟眼前这个木偶店老板有瓜葛。 安迪的女朋友简在知道安迪失踪后,哭得很伤心,并提到一件事,这才让他们再次将这个老板带来。 “早知道就不要他那么努力地工作了,其实那个木偶买不买都无所谓的。” 又是木偶。 眼前的木偶店老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诡异。 但问题是这个木偶店老板在四月二十五号清晨时的确没有作案时间,他派了同事在他的公寓外监控。 五个受害者。 前三个和最后一个都是莫名失踪,只有第四个是有尸体。 前四个都是每个月的十号失踪,唯独最后一个不是。如果是同一个凶手做的,他到底想做什么? 卡特眉头一拧,开始打量眼前的人。青年依旧穿着唐装,只不过这次换成了暗红色,柔顺的黑发贴在额头,再配上他的圆框眼镜,怎么看都是一个良好公民。 卡特不得不换个角度思考,五个受害者基本上没有任何关键,唯独是都跟这个木偶店老板扯上关系,如果凶手不是这个老板,那么…… “最近有被奇怪的人跟踪吗?或者接到奇怪的电话?” 青年听到这话,手指尖微微一动,缓慢地摇摇头。 卡特盯着青年的手指,眼里闪过其他情绪。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 安德鲁立刻站起来,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谁啊,不知道这样在……嗯,白,你现在怎么来了?” “昨晚落了点东西,找卡特要钥匙。” 卡特听见外面的声音,便也站了起来,“你什么落在里面了,还要找我要钥匙,你自己的钥匙呢?” “钥匙。”冷冰冰的两个字。 安德鲁哈哈大笑。 卡特把腰间的钥匙取下来,递过去,“待会送过来。” 安德鲁看着人拿了钥匙就走,关上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笑着说:“白大人,也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卡特嗤他,“你犯的蠢更多。”他走回桌前,却发现对面的人还盯着门口看,不禁挑眉,“席先生,你在看什么?” 青年收回视线,语气平和,“刚刚那个人很帅。” “警局一枝花咯,有眼光,你是gay?”安德鲁嘻嘻哈哈地坐下。 青年微微蹙眉,随后点了下头。 卡特眼神微微一变,随后换了个话题。 “照片上的人已经消失三天了,很可能已经死了。” 青年听到这话,神情没有一点变化,甚至还没有刚刚安德鲁问他问题时有变化。他的反应仿佛卡特只是告诉他——你今天的晚餐是牛排一样。 “如果是的话,真可惜。”青年慢吞吞地说。 卡特加重语气,“只是可惜?” “我每天早上睁开眼都做好的死的准备,睡觉前告诉自己又多活了一天。每个人都会死,不是吗?” 青年说完这话,抬眼直视卡特。 * 方才来敲门的人是本文的主角攻——西莱斯特·白,也正是他要勾引的人,一般人都是叫他白。白是一名中英混血,母亲是中国人,而父亲是英国人,今年三十一岁。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从此白就是跟保姆生活在一起,不过成年之后,他就把保姆给辞退了。 也许是因为家庭因素,三十一岁的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性.伴侣,他就像一个苦行僧。 席灯要在他和主角受遇上之前,就让他爱上自己,不爱起码也要有点喜欢。 这次在警局呆的时间比上次短,席灯走出来,他又看到那辆车了,上次来时,白就是从车里出来的。 他想了想,便举步走了过去,他走到副驾驶座旁边,就开始等一个人出来。 白很快就出来了,他依旧是上次的打扮,只是西装的款式变了而已。他像是没看到自己车旁边的席灯,径直走到驾驶座,就拉开车门。 “那个。”席灯喊住白。 白这时像才发现有个人一样,往席灯处看了过去,不过一张英俊的面庞上没一点表情。 “被带来警局的路上太匆忙,忘了带钱,能否送我一程?”席灯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抿了下唇,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白收回视线,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了张钱递给席灯,“够了?” 席灯看着递过来的钱,愣了会才接过,“够了,只是要怎么还你?” “不用了。”白坐上车,把车门一关,就驱车离开了。 席灯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钞票,才将它折叠好,放进口袋里。 * “他看上白大人了?” “也许吧。”卡特若有所思。 木偶店老板没有作案时机,那么是他的追求者吗? 安德鲁从窗户看外面的人,“还站在那呢,警长,这个人挺难攻克的,要不让白大人去?” “白……”卡特刚准备骂人,却突然笑了,“啊哈,的确,让白去,让白去。” 如果凶手是木偶店老板的追求者,见到有人亲近他,一定会想动手的吧。 卡特转过身,捏住安德鲁的肩膀,再那么一使劲,“安德鲁,你真是个天才。” 卡特手劲大,安德鲁被捏地哇哇叫,“不要捏了,什么天才会这样被欺负啊。” * 这日。 席灯在店里,他正在给新做的木偶穿衣服。这次做的是电视剧的人物——夏洛克·福尔摩斯。 “叮咚。” 风铃声响起了。 随后是皮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席灯并不急着抬头,他给木偶套上两只可爱的鞋子。 “老板,我想买这个,多少钱?” 说话的人声线很低,仿佛是合唱团里的华丽男低音,成熟又充满魅力,而这个的声音又多了些别的,好像声音在被人接收前用冰块冻过一样。 席灯抬起头,看清来人后,他略有点诧异地举了下手里的木偶,“这个?” “嗯。” “不要钱。”席灯把剩下一个鞋也给木偶穿上,“很高兴再见到你。” “我也是。” 说这话的时候,白的那张英俊的脸上依旧没有情绪起伏。 68.4.3 我在悬疑文拆CP 席灯把新木偶放在桌子上,扭了下木偶身后的发条。木偶便立刻开始动了起来。 白面无表情地看着在柜台上动来动去的木偶。 席灯注意到白的表情,“你似乎并不喜欢这个木偶。” “相反,我很喜欢。”白伸出手将木偶身后的发条扭回原位,“如果你不愿意收我钱的话,能请你吃顿饭吗?” 白是鲜少在外面吃东西的人,因此在挑选餐厅的时候,他有些困恼,拿着手机刷来刷去,眉头也皱了起来。席灯站在他旁边,只是平静地待着。 过了一会,白才说话:“你有想吃的吗?”他显然是有些放弃选择餐厅了。 席灯往他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第一家店就挺不错的。” 是一家韩国料理店。 白眉头松开,他拨打电话定位子后,整个人轻松许多,“那么上车吧,我们在天黑之前用完餐,我还要去上班。” “嗯。” 一到料理店,白的眉头似乎就蹙了起来,他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有些嫌弃地看着桌面,随后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小瓶子,对着桌面开始喷起来。 席灯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白把边边角角地喷到了,“消毒水。” 席灯闻了闻,却发现什么味道都没有。 “它没有味道。”随后他给碗筷都给喷了,“还可以食用。” “真神奇。”席灯抽了张纸,准备擦桌子。 “等等。” 席灯不解地看着白,白把席灯的手看了好几遍,“你洗手了吗?” 跟一个洁癖约会似乎并不美好。 席灯站在白身边,学着他的洗手步骤一步步洗手。白脱手套时,都十分严谨,手套外面只碰外面,绝不会碰到里层。 他洗完手就戴上了一副新手套,旧手套则是被丢进了垃圾桶。 “你一定买了很多手套吧。” “还好,我的工资够买了。”白转过头去看席灯,他低着头看着席灯的手,“你作为一个做木偶的,应该更加注意手的卫生。” “是。” 吃料理的时候也不顺利,白只吃了几口就没吃了,而席灯则是被辣到了,他眼角都泛上红,本来略青的嘴唇也被染得红红的,倒是看起来比平时健康多了。 “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角度介意你不要再吃了。”白冷静地开口。 席灯抿了一口茶,“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和职业。” “你叫我白就可以了,我的职业是一名法医。” “法医?”席灯重复了一遍,随后说,“我比较笨,我想知道法医是更侧重法还是侧重医呢?” “我只是为法律服务的医生。” “原来是这样,你可以叫我席,我的名字念出来可能比较绕口。”席灯抽了张纸擦了擦嘴,随后看了下墙上挂的表,“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 * 吃了韩国料理的结局是,席灯在车上就闹了肚子,白立刻转头开去医院,同时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喂,我是白,今天我要请假。” “请假?你居然会请假?你是发生车祸了吗?” “一个朋友生病了,我要送他去医院。” “什么?白,你竟然会有朋友?什么朋......” 白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席灯捂着肚子,额上已经渗出冷汗,“很抱歉,我打扰你了。” “如果觉得打扰,下次就不要选自己不能吃的东西。”白声音很冷。 到医院时,席灯完全瘫软在副驾驶座上,白从驾驶座下车绕到副驾驶座,直接把座位上的人给抱了起来。席灯显然被吓到,看着突然离自己那么近的脸,眼睛都睁大了些。 白一脚把车门踢上,大步往医院里走,“闭嘴,不要说话来浪费力气。” 负责跟踪两人约会的警察往后一靠,啧了两声,“白大人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幕,说出来大家一定不信。” 说到这,他便立刻把手机掏了出来。 “咔擦” 白突然回过头,眼神准确无误地看向镜头,把警察直接吓得手机都掉在腿上,最尴尬的是,手机砸到他的敏感部位。 “嗷嗷嗷” 警察一顿哀嚎。 “白,那个,你把我放下来吧。”席灯神情有些慌乱,甚至在看到旁边的人都在看他的时候。 白目不斜视,“你能走?放心,我回去会全身消毒,不用担心我。” 席灯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很快就有医护人员注意到他们,席灯被放到担架的时候,他往白身上看了一眼,白则是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席灯被迅速地运走。席灯收回眼神,头顶上传来询问声。 “病人,请问有家属吗?” 席灯半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眼底落下一团小阴影,“没有。” 警察在医院外等了一会,就看到白走了出来,他立刻坐直了身体。白大步向他走过来,警察便立刻把车窗降了下来,“怎么了?” “我要回警局了,跟卡特说一声,我今天的任务完成了。”白冷着脸。 “欸,可是他生病了,生病不是更能体现......” “你想照顾,那你去吧。”白说完便转身走了,他很快就上了车,驱车离开医院门口。 “太冷漠了。”警察嘀咕了一声,“警长叫白接近嫌疑人真的会有用吗” 他把座位调低,干脆躺了下去,拿着帽子反盖住脸,开始闭目养神。嫌疑人肯定一时半会出不来,也眯一会好了。 * 第二日早上,警察才看到他负责盯梢的人从医院出来。被病魔折磨了一晚的人比往日更加憔悴,走路都微微勾着腰,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警察默默在心里骂白,居然把病人就这样放在医院里一晚,也太过分了。 青年蹙着眉,招了辆的士。 警察迅速开车跟上。他盯梢盯了也有十天了,青年的生活十分规律,他开店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到晚上十二点,一般能在凌晨一点之前到家,然后凌晨两点窗户熄灯,早上会在十一点出门。在他的观察里,青年几乎不跟人联系,似乎也没有朋友。 青年坐车回了家,警察趁机下车买了点早餐,还趁机给警长汇报情报。 席灯洗完澡就躺在了床上,脑子把昨天的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白那个人是不可能主动接近他的,那么他这次便一定是抱着目标来的。大概是警方让他来的吧,但不管是谁让他来的,只要白肯来就够了。 一见钟情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现在他和白之间,怎么把白骗到他床上来,还真是个大问题。 所以要用最俗套的办法吗? 白再来的时候,大大出乎了席灯的意外,他以为对方起码一周之内不会来,哪知道第三天就来了。白手里提着一个袋子,他将袋子往柜台上一放,“木偶坏了。” 席灯往袋子里看了眼,将木偶取了出来,“哪里坏了?” “它不会动了。”白言简意赅。 席灯拧了下发条,果然不动了,他便把木偶放在柜台上,“那白换一个吧,喜欢什么样的,随便挑吧。” 白却拒绝了,“我就要这一个,你修吧,什么时候修好再打电话给我。” 就这样两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当天晚上席灯收到了一条短信。 “睡了吗?” 席灯想了下,回复,“没有,白呢?” 安德鲁捧着白的手机,看到回信后,立刻又回:“我也没有,你怎么还不睡?” 他旁边围着一群警察,看安德鲁如何撩汉子。 白站在不远处,一脸冷漠。 “我还在店里,要十二点才关门。” 安德鲁把短短几个字看过来看过去,思考了一番,手指霹雳巴拉地开打,“我也十二点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喝杯酒?” 他回复完,立刻被嘘声了。 “一个心脏有缺陷的人会陪你晚上喝酒吗?还有,你要白去酒吧?” 安德鲁怪叫了一声,“怎么会,我的意思是去某个人的家里喝酒。” 不过这条短信发过去,对方却长达五分钟没有回复。 安德鲁看来看去,“难道是太快了?” 白走过来,一把把自己手机夺过来,“玩够了吗?” 安德鲁讪笑,“大概是的。” 白把自己手机消毒一遍,便直接放进了口袋里,等他忙完一切,再打开手机的时候,收到一条新短信。 “好啊,我在店里等你。” 短信是一个小时之前发的。 69.4.4 我在悬疑文拆CP 白垂下眼,遗传了父亲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拢去了眼底的情绪,眼中却隐隐有光华流动。 手机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他把手机收起来,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无论是警局内,还是外面的街道,都已经变得静悄悄了。 他洗手换衣服便离开警局,半个小时后他到达了那家木偶店。 街道安静静的,月亮孤独地挂在天上,只有一点微弱的灯光伴着它。白开车到达时,木偶店从外面看已经彻底黑了下去,外面“营业中”的牌子也变成“休息中”。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远远地看了眼同事的车,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对方正可怜地窝在车里吃汉堡,所以说那个人还在店里。 白走到门口,这家店从里到外都装修得十分古朴,藤绿色的门,门的左上方挂着吊兰,吊兰细长嫩绿的叶子垂落下来,白日看,很清新,可是到了夜晚时,则是给门上倒映出略诡异的影子。他抬手试试了推门,里面果然没锁。一走进,白就发现里面就跟外面一样看起来很黑,店主人把灯都熄了。白往里面走,才看到柜台处亮着一个很微弱的光。 昏黄色的灯光仿佛可怜得只是一只萤火虫的尾巴,而开着灯的人却浑然不觉,还在灯下做木偶。 他在给木偶上色,面前摆着一个颜料盘,颜料盘上有朱红色、绿色、黑色、白色......他正在给木偶画眼睛,左手手背上有好几道颜料。他认真的样子仿佛是在对待自己的珍宝,甚至没有听见人进来的声音。 “这样对眼睛不好。” 白冷不丁地出口。 席灯停了下手,但很快又继续了,并没有抬头,语气平静,“你可能要等我一会,如果停下来的话,色彩就不同,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我有告诉你我不来吗?” 席灯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抱歉。” “你没必要说抱歉,我也没有准时到,你继续吧。”白走到席灯身边,先是打量席灯手边的台灯,随后盯着席灯手里的那个木偶。 他一直没有出口再说话,直到席灯做好。 席灯松了口气,站起来将木偶放到一个玻璃箱里,再锁上。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头看着白,“现在似乎很晚了。” “一点整,走吧。” “去哪?” 席灯没想到白是找个二十四便利店买了一袋子酒过来,让他在车上喝。 席灯看着手里的酒,有些措手不及,“在这里?” 白点了下头。 席灯把手放在酒上,却迟迟未动。白也不催,他先是用消毒水彻底消毒了酒瓶,再开始喝。席灯看着对方,过了许久,才打开一罐酒,只是微抿了一口,也觉得辣。 “若是不能喝,就不要喝。”白冷静的声音响起,随后他便夺过席灯手里的酒,连带着那袋酒,一起下了车,再回来的时候,他双手空空。 他把酒给扔了。 “夜深了,回家吧。”这是那晚白对席灯说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的七天里,他也再也没有出现,而一直跟着席灯的警察在两天前也撤走了,他们仿佛觉得席灯已经脱离了嫌疑了。 在第八天的晚上,席灯给白发了条短信,说木偶已经修好,欢迎随时过来取。 对方的短信是两个小时后才回的,上面就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今晚”。 白过来的时候,他看起来似乎比往日更加难以接触,浑身散发着冷气,就像一个通电运行中的冰箱。 席灯把装了木偶的袋子推过去,白扫了一眼,拿起来,道了声谢谢转身离开。等他走到门口时,手臂被轻轻碰了一下。席灯从后面追了上来,“听天气预报说待会要下雨,白带伞了吗?” 白扭头看着席灯,他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惊讶,似乎在纠结,总之很有深意。 “白?”席灯轻唤了对方一声。 白却是把头扭回来,看向窗外,“你应该也要关店了吧,我送你。”他的眼神放在街的那边。那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这个时间只有两三个顾客在店里。坐在窗边的男人似乎是位精英人士,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敲写什么。 席灯没有拒绝,“那等我一下。” 白的眼神还放在那个精英人士身上,听见席灯的话也只是唔了一声,似乎没有听进去。等席灯再走回来时,他的眼神才收回来,看着席灯锁好门,便带着人上车。 白开车从来不放音乐,车里也没有香水味,席灯曾经与对方亲密接触的那次,也只是嗅到衣服上那种淡淡的洗衣皂以及一点点消毒水味。 作为一个法医,白的洁癖很严重,他没有性.伴侣的原因并不是他忠贞或者其他,而是他嫌脏。 标准的两点一线的生活,让白几乎接触不到工作外的人,而共事的同事在接触白几天之后,就只会对他产生恐惧心理。如果让白去酒吧这种地方,恐怕他会全副武装,甚至带着一瓶巨型消毒水对着那些人喷。 安德鲁曾调笑过,白听了却一本正经地说:“喷太麻烦,还是紫外线消毒吧。” 当然这些年总有几个不怕死的敢挑战白,坚持最久的也不过三个月,在他去了白的家里之后,三分钟不到,他便直接冲出门口,吐了,然后立刻消失在白的面前。 * 席灯发现白开的路线并不是通往他家,他只是动了动脚,随后便继续看着窗外。 白也不说话,一直开车,直到了目的地他才停下来。他解开安全带,扭过头看着席灯,车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为那张冷冰冰的英俊面庞增加了几分温度。 “到了。” 席灯看他,圆框眼镜后的眼睛黑漆漆的,“这是哪?” “我家。”白打开了车门,“这次真的请你喝酒,下车。” 70.4.5 我在悬疑文拆CP 街边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下围着一些小飞虫,像是在跳舞。 靠着不太明亮的路灯,白找出了房门钥匙,插.进去,还没拧动时,他抬起了头,“其实你现在还可以反悔。” 站在他身后不远的人听了这话,似乎不太理解,“后悔?” “是的,后悔。”白盯着门上的花纹看,“要回家吗?” “我觉得我有点口渴。” 白背对着人,微微勾了下唇角,扭动了钥匙,随后推开了门。他仿佛在向对方展现一个新世界,仿佛门后藏着一个恐怖的怪兽。事实上,对方也的确因此被吓到。 席灯发出一声类似打嗝的声音。 白脱了鞋,走进去,将钥匙挂在门旁的骷髅人的手上。 吓到席灯就是这个骷髅人,一个完好的骨架子,它的头正朝着门口,空荡荡的眼睛十分骇人。 白已经走进去了,席灯转开脸,脱鞋进去,关门之前他左右看了看,不得已开口询问:“白,灯光的开关在哪?” “不要管那个,关门,走过来,前面没有障碍物,走五米就可以上楼梯了。”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席灯只好关上门,一关门,房子里就是彻底的黑暗,他在黑暗中慢慢摸索,走了几步后,摸到一个圆圆还很光滑的东西。楼梯?他顺着往上摸。 “摸错了。”白不知道从哪里晃了出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很小的手灯。灯泡在玻璃里散发暖黄色的灯光,同时也照亮了白。他那双眼睛看起来比往日更加深邃,睫毛轻轻一眨,都可以落下一团阴影,他唇角似乎有上扬,但又仿佛没笑,“我个人建议你不要低头看,直接把手收回来。” 席灯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身体有点僵硬。 “是什么?” 白却转换了话题,“我们去二楼喝酒,我已经拿好了。”说完,他便提着灯往前走,席灯跟了上去,在上了几步楼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白微微偏过脸,仿佛已经注意到席灯的小动作,他的声音在这间安静的屋子里响起,“这间房子有很多我的收藏品,你小心别碰到它们。” 席灯飞快地收回视线,垂下眼,“嗯。” 他刚刚摸到是一个骷髅头。 走到二楼,白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开关。灯光一下子亮起,白把手灯给关了,为方才的行为做了个解释,“楼下的灯坏了,我忘记报修了。” 席灯跟他进了走廊对面的房间,一打开,席灯开始对文中那一大段对白房间的描写有了概念—— “……白是个怪人,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他的房间很大,雪白的墙,木质地板,现代化装修,最好的家具,这样一看,他没什么奇怪的,但他有一面墙,上面贴满了照片,是他接触过的所有尸体的照片。没有了能理解他这种喜好,他的家中也很少来客人……” 那面墙很大,五分之三已经贴满了照片。席灯一眼就看到那面墙,白将手灯和酒放在桌上,便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随后又解开了领带。 “我要先洗澡,因为身上有尸味。” 席灯把视线从那面墙上离开,左右看了看,“我应该坐哪?” 白将领带解下来,指了下沙发,“坐那吧。”他说完,便直接去了浴室。 席灯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凌晨十二半。 * 半个小时后,席灯都靠在沙发上时,白出来了。他穿了丝质睡袍,露出修长匀称的小腿,湿润的头发微微贴在额上,让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不少。他去拿了两个酒杯,才走到沙发边,他在席灯对面的沙发坐下了。 “困了?” 席灯微微坐起来了些,“还好。” 白不说话,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给席灯,自己端起一杯开始喝,“我给了你半个小时逃跑。” 席灯拿起酒,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喝个酒而已,为什么要逃跑?” 白捋了把头发,神色很淡,“每个人看到我家都会逃跑。” “也许喝完酒后,我会逃跑吧。”席灯突然笑了一下,莫名透出几分妖气。 三杯过后,席灯已经坐在了白的身边。相比还在喝酒的白,席灯已经靠在白的肩膀上,那张平日苍白的脸现在绯红一片,唇色也红润了。 “白,你有女朋友吗?”他话语不稳,仿佛已经醉了。 白垂着眼,摇晃了下杯里的液体,“没有。” “那男朋友呢?” “没有。” 席灯听到对方的答案,蓦地一笑,妖气更甚,他仿佛不再是那个一进门就被吓到的胆小鬼,几次被白牵着鼻子走的人。他十分主动,主动地搂住了白的脖子,主动地将脸凑了过去。 “白跟人做过吗?”他微微眯起眼睛。 白面对对方的接近,只是不慌不忙地拿手里的酒杯阻挡住,“做什么?” 席灯被挡住,也丝毫不恼,而是干脆将唇贴住杯缘,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 白的眸色变深了,但他依旧说:“我想你醉了。” “那白想趁人之危吗?”席灯的话音刚落,牙齿就被粗暴地分开,随后一大堆液体就灌了进来。白把他的酒强行喂给了席灯。 席灯被呛了几口,随后便开始吞咽,但速度不及灌的速度,酒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流下来,滑过不断在动的喉结。 白将空了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再起身把略有些狼狈的青年抱了起来。 席灯咳了几声,眼角都红了,“去哪?” “你脏了,需要清洗。”白回答得很正经。 浴室的雾气越来越大,镜子早已模糊不清,甚至有水珠滑落。 地板上衣服散了一地,最上面的是条白色的内裤。 71.4.6 我在悬疑文拆CP 雾气腾腾的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 白色灯光下,席灯背贴在冰冷的瓷砖上,扬着的面庞湿漉漉的,轻轻一眨眼,就有水珠从他眼睛处掉落,划过挺直的鼻梁,落到薄薄的唇瓣上。 他的左腿被迫抬起,下腹部紧贴对方,不着力的姿势让他伸手抓着面前的人的衣服。 他的衣服在进了这间浴室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安静地躺在了地上,相比他,他面前的人只是衣服稍微有些湿润,还是被席灯身上的水珠弄湿的。 白一只手抚在席灯的脖子上,脸自上而下地靠近席灯,那双深邃如星空,但又冷冰冰的眼睛正看着席灯。两人的视线对上,气息交换。 “洗干净了吗?” 席灯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白垂着眼,睫毛就扑散开来。他的手从脖子游离下去,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又说了一句话:“要如何做?” 席灯微愣,随后视线转移到浴室架子上的瓶瓶罐罐上。 白见席灯转开视线,也顺着看了过去,眉目间露出微微不解的神情,“看那个做什么吗?” “我在想什么可以代替润.滑.液?你家总有安全.套吧?” 白看了席灯一眼,席灯回视他,随后脸上露出几分不敢置信的神情。 五分钟后。 白将席灯的左腿放下,往后退了一步,他掩了下自己的睡袍,“我想我现在应该给你找件衣服,今天也晚了,睡我这吧,你可以睡客房,我明天送你去店里。” 他说完这番话,便转身走了出去。 席灯闭了闭眼。 十分钟后,他穿着一件据说从没有穿过的睡袍站在客房的床边。白端了杯咖啡站在他旁边,他也换了一件睡袍,微微露出白皙的胸膛,他并不像他的父亲长满了胸毛,大概是遗传了母亲。 “虽然从来没有睡过这间房,但每周都会大清扫一次,所以放心睡。” 席灯听见这话,随意往床上一坐,双腿交叠,他的动作幅度很大,因此睡袍被拉到了膝盖上。他仰着脸看着白,洗过热水澡的他,脸还红扑扑的。 “不一起睡吗?”席灯眼角微挑。 白轻酌一口咖啡,面无表情拒绝了。 “我想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吧。” 席灯看着那人毫无眷念地转身离开,只能承认作战失败。刚刚在浴室里,他有试探过对方,好像的确是对自己兴趣不大,只是微硬。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侧过身面对窗户入睡,虽然失败,但有进步,明日再想吧。 走出去的白回到自己的房间,把窗帘微微拉开,看了下外面的街道,他的眸色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 席灯醒过来的时候,白已经坐在餐桌旁用餐了,他手里拿着一块吐司,另外一只手拿着一张照片,见到席灯出来,只是眼神暗示他去卫浴洗漱。席灯走进去,看到里面果然摆了一套新的洗漱用品,而放衣服的架子上放了一套新衣服。他翻看了尺码,是他的,白比他足足高了半个头。他翻了下,连内裤都有,席灯注意到这条内裤跟他昨天那件是一个品牌的,只是颜色不同,这条是黑色的。 席灯洗漱换完衣服出来,白还坐在餐桌旁,他的对面摆着一份早餐。席灯便坐了过去,端起牛奶时,他瞥到白手里的照片。 很血腥,但上面那张照片上的人很眼熟。 白一直盯着那张照片看,吃早餐也在一心两用,过了一会,他才把照片放下,丢到一边,抬起眼看了席灯,“你穿这样也好看。” 白为席灯准备的是衬衣、西装裤。 席灯捕捉到一个字,“也?” “是的。”白毫不吝啬地承认了,他拿餐巾擦了下手,微偏着头,“你的确很好看。” 席灯不置可否,“也许吧。”他抿了口牛奶。 白从自己的位置站起来,走到席灯旁边。席灯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对方弯下腰靠近他,随后唇瓣一湿。 白舔了下自己的唇瓣,直起身,“你先吃,我要去处理点东西,半个小时后我送你去店里。” 席灯转开脸,脸颊却染上绯色。 白伸出手轻轻在席灯的脸上刮了下,才走开。 席灯咬了口吐司,刚刚还是对方第一次碰他的唇,看样子,自己的胜算还是很大的。他视线放到白还仍在桌上的照片上,那个照片上的人,很眼熟,虽然脸已经划的乱七八糟了。 * 坐上白的车,席灯转眼看着坐在驾驶座的人。那人今日也同往日一样,一丝不苟的装扮,西装革履,戴着雪白的手套,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的气息。 “我的那些衣服怎么办?” 白没看席灯,“下次我给你送过来。” “那麻烦了。” 白没说话。 过了一会,到了席灯店外,席灯先下了车,刚打开门,正准备把门上的牌子换成另外一面,身后却伸出只手摁住了他的手,“暂时不要换。” 席灯没动,轻声问:“为什么?” 白从他身后微微压住他的腰,“因为我想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事。”他的声音低又富含磁性,在人耳旁说话时,有足够的迷惑性。 席灯抽回了自己手,在狭小的空间转了个身。白几乎把他压在门上。 他抬手抵住对方的胸膛,微微一笑,“可是我现在不想做,亲爱的白。”他用力推开了对方,“我想有些事,以后再做吧。” 席灯说完,便转身将牌子翻到“营业中”的一面,背对着白挥了挥手,便推开门进去了。白站在原地,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开。他上车前看了眼对面的咖啡店。 “喂,白,看了我给你的照片吗?” “嗯。” “有什么结论?” “是杀朗曼的那个人,卡特,你可以定义为连环杀人案了。虽然对方很狡猾,上次是右手,这次是左手,不过他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越是欲盖弥彰,越是会出错。” 白将手机挂断了。 同时,席灯坐在店里。 门口的风铃声响起,有人进来了。 72.4.7 我在悬疑文拆CP 再次被白拐到他家里,接下来要做什么事仿佛成了两个成年人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 从一进门,席灯就被压在了,白把门关上了,也没开灯,他几乎看不清压着他的人,而他背后似乎...... “我背后......” 席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亲住了,跟早上的不一样,这一次是扎扎实实的吻。对方强硬地抵开他的牙关,入侵他的领土,舌头被迫缠绕,不一会,舌根都觉得麻麻的。暧昧的声音响起,席灯仰着头,双手搂住对方的脖子,两人似乎谁都不肯认输,想在这场博弈中得到胜利。 被白松开,席灯都觉得呼吸困难,如果对方再不放开,自己肯定现在已经腿软地坐在地上了。白的额头抵在席灯的额头上,声音暗哑,又极具诱惑,“你背后是昨天吓到你的东西,怕吗?” 他一说完果然发现抱着的人僵了下身体,然后那人似乎想远离背后的东西,完全性地窝进自己的怀抱里。 “你真是个坏蛋。” 对方语气里有几分咬牙切齿。 “你会喜欢上的。” 白的语气很笃定。 席灯笑了一声,随后他主动亲了亲白的耳朵,“亲爱的白,我希望你这次做好了准备。”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是却也发现对方下身起了最诚实的反应。 * 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上。 浴室的水渍从门口一直漫延到床下,甚至床单都湿润了。 白从背后拥着席灯,手扣住对方的手,轻柔的亲吻落在耳垂上、脖子上,对方身上出了细细的汗。他仿佛是为了弥补第一次在浴室里的粗暴,这一次显然很温柔。 席灯半阖着眼,眼里波光粼粼,眼角春意盎然。他很瘦,又白,可以说的上是病态了,但白似乎不介意。 他们见面次数不超过十次,但已经滚上了床单。 异常的顺利。 过了一会,席灯身体微微一颤,随后覆在他身上的人离开了。 “还好吗?” 白的声音响起。 席灯平复了下呼吸,才从床上爬起来,他有点没力气,懒洋洋的,“大概还好。” 白下了床,再把床上的人抱了下去,“我带你去洗一下。” 说是洗,其实是席灯躺在浴缸里,白淋浴,他淋浴完,便对席灯吩咐了一句,就穿上衣服出去了。席灯懒洋洋地躺在浴缸里,没去管对方。方才的时候,白的手机一直在响,他问了一句,可对方没管,现在恐怕是去回复那个电话了。 这个身体太弱了,才两次,腿已经软得不行了。 席灯的眼睛缓缓闭上,他现在只想睡了一觉。 他没想到这一觉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被上帝静心雕琢过的脸。比女孩子更长的睫毛,即使闭上眼睛,也可以看见的一道浅浅的双眼皮褶子,挺拔的鼻梁。白的唇形很美,下唇略比上唇丰.满,很适合亲吻。 席灯转了下身,正想把搭在腰间的手扯开,白已经醒了。 白揉了揉额头,收回手坐了起来,“早上好。”晨起时,白的声音有着浓浓的睡意,这让他的声音比昨日还哑,也很性.感。 席灯也坐了起来,他仿佛浑身无力一般靠在白身上,一只手搂过白的脖子。白没有推开他,席灯眼睛微微一眯,更加试探性地亲了下白的脸颊。 这下子白有反应了,冷飕飕地看了席灯一眼。席灯轻轻哼了一声,就将头靠在白的肩膀上,“疼。” 声音又低又柔。 白扭过头。 席灯不依不饶,“你昨天太过了。” 白耳尖微微泛红。 席灯继续道:“肯定肿了。” 但这句话却是把自己往火坑推了,白说自己作为一个医生,自然要帮他处理好伤口,所以,席灯被强压在床上上了半个小时的药。 * 白在厨房做早餐加中餐,席灯则是穿了白的睡袍坐在他的位置看报纸。白出来时,挑了下眉,不过什么都没说。 席灯就像是得寸进尺的情人在一步步试探白的底线,挑战他的极限。而白在大多数情况下默许了席灯的行为,小部分则是立即惩罚了。 他们两个人的共同之处在于谁也没告白,甚至对未来也没有任何许诺。 白作为情.人,相处倒还算愉快,不查岗、会做菜、情.事上会尊重席灯,一切都很完美。 安德鲁是第一个觉得白不对劲的,他狐疑地看着白,视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各种打量,最后还是忍不住问:“白,你谈恋爱了吗?” 从一个上班时间从不会分神做其他事情的工作狂变成一个时不时会把事情丢给助手收尾去看手机的家伙,还有,白平时完美主义加严重洁癖的家伙,居然今天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衬衣。 那件衬衣明显不是白的,他走近闻过了,上面有香味。 似乎是一种香料味。 白背对着安德鲁站着,听见安德鲁的话,他动也没动,只是“嗯”了一声。 “……”安德鲁失声了。 他只是问问,虽然他觉得对方很有可能谈恋爱了,但没想到真谈了。日,这世界上居然有敢跟白谈恋爱的人,真他妈的是个英雄。 “男的?”那件尺码不对的衬衣可不是女式的。 “嗯。” 安德鲁默默把尖叫声吞下去,转了个身,用额头抵着墙,就把手机偷偷拿出来。 “如果你敢那么无聊群发信息,我就把你的脑袋塞进这个尸体的肚子里。”白的声音冷飕飕。 安德鲁立刻把手机收了回去。 这种只有自己知道一个大秘密的感觉太糟糕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安德鲁都特别想告诉全世界,但想到那个恐怖的威胁,他只是含泪忍住。 白从房间走出来,手机就接到一条短信。他把手机拿出来,看着屏幕上的字,过一会才回:“你故意的。” 短信是席灯的道歉短信,为他今早不小心把白所有的衬衣泡在水里的事情道歉。 席灯的短信回得很快—— “他们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了吗?” 白勾了下唇角,没回短信直接把手机收了起来。 * 席灯等了一会,确定对方不会再回时,便把手机丢在桌上,自己懒懒地往躺椅上一躺,手搭在扶手处,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他困了,这几日睡得太晚,让他实在没有精力。 席灯再醒来时,意外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人正在翻看杂志,看上面的图片,大概是什么医学类杂志。对着席灯的那半张脸犹如希腊雕塑,完美无缺。 明明是随意一坐,他却坐出了气场。 席灯发现自己身上还盖着一床毯子,他坐起来,便往白那边一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了。”白视线还放在书上,“你这个老板当得不称职。” 席灯扫了眼杂志,不感兴趣,转而把注意力放在白的手上。白浑身上下最漂亮的应该是那双手了,他想任何手模在白面前都应该羞愧的。 席灯想着,便伸手捉住白的手,慢慢脱下对方的手套。白微微蹙起眉,却没动。 席灯把两只手套都脱了,他倒洒脱,随意一丢,然后牵住白的手,略有笑意,“白的手比女人手还好看。” 他故意的,白的手并不会让人联想到女人。 白果然看了他一眼,虽然眼神很冰冷,却依旧默许了席灯的行为。 席灯第一次做这事的时候,白是直接黑了脸就去狂洗手了,当然那时候席灯刚抹了灰就去做了这事。 席灯不怕死,“我之前一直没洗手,摸了很多东西。” 一直摸老虎屁股,老虎生起气来也是很吓人的。 老虎两只手狠狠抓着坏兔子的屁股,坏兔子先是惊呼,随后便是兔子脸一红。 “你门锁了吗?” 老虎冷哼一声,一双虎眼幽深深的,虎牙磨一磨,“没有。” 虎鞭入了兔子洞,顺带咬了一口兔子毛。 * 席灯听见那架子上摇摇晃晃的声音,不禁心疼自己的木偶,怒了几分,“你轻点,我木偶要掉了。” 白声音平缓,“没关系,掉了我陪给你。” “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那……” 白的话音未落,风铃声就响起了。白反应很快,立刻退出来,再接住已经腿软的席灯,将人抱到了柜台后,看席灯满脸羞红,裤子落在脚踝处,一副明显干了坏事的样子。他略想了想,直接把人塞在了柜台下,还递了床毯子进去,这才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不过下身动静可没消。 “哇,这些木偶都好好看啊。” “是啊,我都不知道哪个最好看。有老板吗?” 有两个人走近了,是两个高中女生,她们还穿着校服,在看到柜台后的白时,明显一愣,随后眼里闪过惊艳。 白一张脸冷冰冰的,眼神也不抬,仿佛没看见不远处的两个女孩。 “你是老板吗?” 一个女生大着胆问。 眼前男人绝对是个极.品,比学校的男生好太多了,如果能认识,那就太棒了。 白摇摇头,神色冷漠,“我是老板的丈夫。” 他一说话,嘴角就抽了下。 席灯在底下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还掐的是大腿根部。白轻咳两声,立刻交叠了腿。 两个女孩听见回答明显失望了,转而去看木偶,其中一个随意指了一个,“那个多少钱?” 白看了眼,“五英镑。” “这么便宜?” 那个木偶一看就知道做工精细,居然只要五英镑。 另外一个女孩立刻指了另外一个,“这个呢?” “一样的。” 少女们立刻欢喜地买走了两个木偶,其中想讨要白的联系方式,不过被无情地拒绝了。 少女们一走,席灯就钻了出来,他先是看了一圈周围的架子,发现少的是哪两个木偶后,立刻看向白。 白则是立刻拿出钱包,放在了席灯的手里。 “我只是想让她们快点离开。” 席灯冷脸,伸出手在白的唇上摩擦了几下,“白,我这段时间都一个人睡。” 73.4.8 我在悬疑文拆CP 席灯将手收回来,白则是站起来重新贴近对方,“一个人?”他声音很低,像一片羽毛落在人的心上,而他接下来的动作让席灯本还软着的腿几乎站不稳。 “我同意今晚分房睡,不过现在先让我们融为一体吧。” 白的手指很灵活,无论是解开裤子,还是其他,也许拿手术刀的人都拥有一双灵活的手。席灯没多久就举白旗投降,白却不依不饶,弄得旗子举了又倒倒了又举,幸好接下来都没有人再进店。 夜里,白的确也让席灯一个人睡,但是是因为他要连夜离开,他要去外地开会,会议要开几天,他提前来见席灯就是为了说这事,只是意外做了些不和谐的事情。 席灯站在二楼窗户处看着白开车离开后,才拉上窗帘。 第一个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差第二个任务了。席灯从桌上拿起手机,点亮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是五月九号凌晨一点。 * 卡特坐在电脑前,眼睛不停地在屏幕上扫来扫去,他在看监控。每个受害者都是在没有监控的地方莫名失踪了,但五分钟前他们还在监控的视线里。 前三起受害者还没有找到,但那个失踪的牛奶工尸体却是在城郊的树林里找到的,他被人丢在大行李袋里,脸被划得乱七八糟,他们是验了DNA才敢确定是本人。 凶手第五起的犯案时间与前四起都不同,是为什么?还有为什么要弃尸在郊外? 卡特蹙起两道浓眉,这个该死的变态到底在想什么?如果跟那个木偶店老板无关,这几个受害者一定有其他联系,某种更深层的联系。他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正准备喝,却发现杯子已经见底,他只好站起来,去外面再泡杯咖啡,马上又是五月十号,那个凶手还会不会作案? 外面的安德鲁已经趴在桌上打着呼噜了,电脑还泛着幽幽的白光。卡特啧了声,走过去把安德鲁的电脑给关了。他正准备去茶水间,却被安德鲁压在手臂下的白纸吸引住了目光。他把纸抽了出来,上面是安德鲁凌乱的笔迹,寥寥写着几个受害者的身高、体重、特征,安德鲁在底下写了一个单词和一个问号。 “女人?” 卡特若有所思,随后便把纸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他在等咖啡的时候,脑子里开始回放一些东西,也许有什么是被他漏了的。几位受害者身高都不低,若是想要带走,他们之前认为只有身材高大力气大的男人才办得到,初步怀疑那个木偶店老板,是因为几位受害者在受害前都去过那家店,但是木偶店老板没有作案时间。 但又有一个端倪。 为什么凶手会在上个月二十五号犯罪,而且不同前几次,他将尸体抛弃在郊外,甚至为了被人发现,用不习惯的左手拿武器。 卡特摸着自己下巴,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自己疏忽了。 * 又到了十号,这一天卡特都很紧张,他早叮嘱了所有人注意手边的电话。 不过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都没有报警人口失踪的电话。卡特松了口气,他拿起挂着的外套,对同他一样一直在等的警员喊了一声:“下班吧,回去洗个澡,睡个好觉。” 欢呼声四起。 “真是累死了,要是那个变态再作案,我就一拳打爆他的脑袋。” “算了吧,你的小拳头连香蕉都打不烂呢。” “叮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声让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了,卡特立刻把刚点燃的烟给掐灭了,转头看向响起电话声的桌子。电话桌旁边正站着一个警员,他看了眼卡特,便摁了免提。 “喂,你好,这里是A区警察局。” 那边没有人说话,只是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卡特立刻给安德鲁使眼色,安德鲁马上追踪定位。 “喂?” “救……嘟——” 电话挂断了,电话那头是个女孩,听声音应该年龄不大。 卡特立刻跑到安德鲁旁边,他眼神焦急地盯着电话屏幕,待看清是哪后,眼神略有点奇怪。 那个地方正是木偶店的附近。 卡特来不及思考太多,他吼了一句,“第一组马上跟我行动,第二组追踪手机定位,调动所有监控,快!” * 道夫是个开了二十年车的司机,他每天会工作到凌晨一两点,因为那时候总有些喝醉的年轻人醉醺醺地回家。 今日他跟往日一样,接到一个新客人,刚导航好,听见了鸣笛声。这鸣笛声可真够刺耳的。“这些警察又在做什么呢?耳朵都快聋了。”他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顾客。 “客人,不介意放歌吧?”道夫喜欢听音乐,不过有些客人特别讨厌,所以他每次都会先问一句。 客人喝高了,像一摊软肉一样躺在位置上,压根没理道夫的话。 道夫打开了音乐,发动了车。 “在这个迷人的夜, 我深深着迷你的香味, 它是如此的不同, 几乎让我无法思考, 我想我已经陷入你的陷阱, 你个可恶的犯人, 你偷走了一切……” 卡特坐在副驾驶,手指不停地在窗户上敲,口里催促,“快点!” 安德鲁坐在驾驶座,大喊,“我已经够快了。” “你个蠢猴子,别说话,快点!” 卡特咒骂出声,窗外飘进来似有似无的音乐声。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有辆的士与他们的车擦了过去。 大概音乐声就从那里传来了。 卡特收回了眼神,这么晚还放歌,扰民。 74.4.9 我在悬疑文拆CP 卡特他们赶到定位地点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几个少女正围聚在街头,即使化着大浓妆,也能看出她们脸上的稚嫩。 其中一个少女很显眼,她笑得超级大声,手里正举着一个手机,“下一个,谁来?刚刚琳达跟一个陌生号码告白了,下一个呢?” 那群少女们还没注意到离她们很近的警车。 卡特咒骂了一声,拿出对讲机,“把那些未成年酒鬼全部捉回去,让家长来领。” 竟然是一场恶作剧。 少女们也没想到一个报警电话会引来这么多警察,完全慌了。在安德鲁询问是谁打了电话时,之前那个大声说话的少女立刻颤颤巍巍地出来了,她酒醒了大半。 “是我。” 安德鲁撩起眼皮仔细看她一眼,一个正处于叛逆期的少女,身上带着一股酒味,甚至衣领上还有暗黄色的酒渍。 “哪个手机打的电话,给我看看。” 少女立刻把手里的粉色手机递了过去。 安德鲁翻看了下通话记录,果然在凌晨十二点左右打了报警电话。 少女忐忑地看着安德鲁,“叔叔,我们只是在外面玩。” 安德鲁哎了一声,将手机往自己口袋里一塞,“别叫叔叔,我还年轻呢,玩不玩的等你们爸妈来了再说,现在全部给我上车。你手机暂时充公,等解除嫌疑再还给你。” 少女愣了下,“什么嫌弃?” “杀人嫌疑。”安德鲁扯出个笑容。 几个少女全部被压上了车,安德鲁环顾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上了车。他把手机交给了卡特。 卡特接过手机,一打开,就看到手机主人的自拍照。卡特点开相册,基本上都是自拍照或者一些合照,通话记录也没有什么异常,卡特基本把手机翻完了,下了结论,这就是个无聊臭美小姑娘的手机。 她居然同时跟三个人在暧昧,厉害。 卡特把手机丢给安德鲁,有点烦地抓了把头发。该死的,本来以为今天会有些破绽的。 被压上车少女们彼此想望着,其中一个少女压低了声音对手机主人说:“露西,我们这个是不是玩过了?” 被称为露西的女孩瞪了说话人一眼,“又不是我一个人玩,你们不都是很赞同吗?” “露西,你为了追……” 她话没说话,脚就被狠狠地踩了一脚。 “闭嘴!”露西露出恶狠狠的样子。她们的动静被前排的警察注意到,警察转过头,眉毛狠狠一挑,是个很不耐烦的样子,“全部安静点。” 事实上没几个人心情好。 竟然闹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 * 几日时间匆匆过去,白回来那天下了大雨。席灯在店里接到了他的电话。白说他要先回去洗澡,晚上再来见他。 席灯挂完电话便听见了风铃声。 “有人吗?”是个年轻男性的声音。 席灯放下手机,走了出去,待看清站在门口的人,眼神微微一变。 站在门口的是个高个少年,他浑身湿透了,褐色的卷发可怜兮兮贴在脑门上,白皙的脸上全是水珠,他的衣服还在滴水。 少年看见席灯愣了下,随后脸微微一红,“很抱歉把你店的地板弄湿了,但是外面太大雨了。”他转了下身,向席灯展示了下背上的吉他,“我淋湿没关系,但我怕把它淋湿。” 他说完这番话,有些不安地看着席灯,蔚蓝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似乎怕席灯是个不近人情的老板。 席灯沉默地看了对方一会,才缓声道:“没关系,等雨停了再走吧。我去拿条毛巾给你擦擦。” 少年脸上涌现惊喜,立刻向席灯道谢。 席灯点了下头便转身去拿毛巾了,等他回来就看到,少年已经把背上的吉他取了下来放在了脚边。少年把头发捋到额后,拿着手里的手帕擦了擦脸,看到席灯回来,脸上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你家店的东西真好看。” 他上排的八颗牙齿全部露出来了。 席灯将手里的毛巾递过去,“你擦一下。” 少年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接了过来。他放下手里的手帕,叠了几下,便收进了口袋里,才开始用毛巾擦。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席灯一直盯着他看。少年手里的那块手帕很眼熟,席灯几乎能确定那是白的。 深蓝色格子,手帕的一角绣着白的名字。 原来已经碰面了。 他面前长手长脚的少年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受西泽。 西泽是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上高中的他一直会在放学后去街头表演,赚点钱。在一次大雨的糟糕天气里,突如其来的雨将西泽淋得湿淋淋的,而路过的一个英俊男人递了块手帕给他。 西泽对那个好心的英俊男人一下子产生了好感。他拿着手帕询问了男人的电话,说要还他手帕。 男人把名片给了他,西泽看着名片上的名字,不禁念了出来。 这也就是主角受西泽和主角攻白认识的开头。 彼此对对方都是一见钟情。 席灯不露痕迹地打量了少年,根据命运,西泽跟白还是相逢了,而白也给了西泽手帕,那么名片也给了吗? 西泽并没有注意到席灯的视线,他正擦着头发眼神还傻乎乎地往旁边看。他被那些漂亮的木偶给吸引住了。 席灯搬了个凳子过来让对方坐下,西泽受宠若惊,而席灯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西泽惊讶。 “你好像很喜欢这些木偶,要不要挑一个?我送你。”席灯轻声说。 西泽惊讶地嘴巴都合不拢了,随后就是立刻摇头,“不不不,我已经很麻烦老板您了,怎么还能要您的木偶。我就是觉得它们好看,多看看而已。” 席灯却是走到旁边,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木偶,“我原来做了一个夏洛克和一个华生,可是夏洛克那个我送人了,华生在店里看上去孤零零的,所以我想干脆也送出去好了。”席灯转过身,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也许他们两个还会重逢呢。” * 雨停了。 西泽从木偶店离开时,手里多了个精美的袋子,他看了看袋子里的木偶,又回头看了眼木偶店。 那个年轻老板大概已经回到柜台后,站在这里看并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了。 “今天碰见两个好人了。” 西泽嘀咕了一句,便转头准备离开。刚一转头就被撞了下。 西泽被撞了退了好几步,他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 “你还好吗?” 西泽晃了晃脑袋,“是的,我还好。”他才发现对方是位女士。 噢,这位女士力气可真够大的。 “真的很抱歉,你真的还好吗?” 女士在一直询问西泽的情况。 西泽摆手,“没事,只是被撞一下而已,我先走了。” 西泽走远了,还觉得鼻间还嗅到了方才那位女士身上的香水味,虽然很好闻,但有点太浓郁了。 西泽又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脑袋都快被那香水味给糊住了。 撞了人的女士在西泽离开后,还盯着对方背影看了一会,随后才走进旁边的木偶店。 女士进店便直接往里面走,待看到坐在柜台后的唐装青年,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青年听见了声音,因此也抬起了头,在看到离自己几步远的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微微一滞,不过那表情只维持了两三秒就换了。 女士环顾了一周,走到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了一个骑士的木偶,“这个多少钱?” 青年正准备说话,门外的风铃声又响起了。那位漂亮女士立刻转头看了青年一眼,青年表情不变,依旧坐在柜台后面,告诉了对方价钱。 女士把手里的木偶放下,“今日钱不够,我还是过几日再过来。”她说完便低头匆匆走了出去,她出去的时候同一个男人擦肩而过。 “白?” 她走到门口时,听到店里青年的有些疑惑的声音。 “你不是晚上再来吗?” “我现在就想见到你。” 女士垂下眼,推门走了出去。 * 白面无表情说完情话,便抱住了席灯,他低头抵着对方额头,“你也想我了吗?” 白那双眼睛十分深邃迷人的,尤其是不那么冷冰冰尤其是带着温度注视一个人的时候。 席灯从对方闻到了一贯的消毒水味。 他伸手向白的口袋里摸去,里面果然是空的。 白捉住了他的手,似乎有些不解。 席灯露出一个浅笑,“我还以为你给我带了礼物。” 白点了下头,“我的确带了,而且现在还带在身上。” “在哪?” 白捉着席灯的手拿出来然后往某处按去,语气冷淡,一本正经,“这里。” 75.4.10 我在悬疑文拆CP “流氓。”被调戏的人平淡地说了一句,随后便想抽回手,白却依旧抓着,“你喜欢。” 他凑近了席灯,灰褐色的眼睛朦朦胧胧的。白虽然是中英混血,但许多特征却是遗传来自中国的母亲。 例如黑色的头发,灰褐色的眼睛,过少的体毛,但也有很多遗传了父亲,他有着白种人的皮肤,深邃立体的五官,以及壮观的腹下三寸。 白用的是肯定句,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背着光的白整个人看起来都朦胧起来了,他像是一道剪影,落在了光线与黑暗交汇的地方。他的眼睛很亮,即使背着光,席灯也能知道对方在看着他。 “我不喜欢。” 席灯缓声说,他说完,便凑过去轻轻亲了白的唇。白的唇亲起来不会给人一种糖果的甜味,而是冰冰的,像是在吃一块冰块。席灯对此深有感触,那时候他浑身滚烫,而白的吻像一个个小冰块,慢慢地压在他的身上,似乎在给他降温。 白似乎被席灯这动作取悦到了,唇角很小幅度地翘了起来。 “是非常喜欢。” 席灯亲完后补了一句。 白的唇角翘起幅度更大,他松开抓着席灯的手,眼里似乎都写着满意。 席灯今天提早很久关了店,白说他还在出差期间不用上班,便瞬间把人拐回自己家。 他做了顿大餐,便把人捉到了床上。 白靠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隐忍中似乎又带了些别的,他双手攥紧了床单,目光直直地看着面前的人。 席灯背对白跨坐着,一向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眉毛也似蹙非蹙,整个人看起来脆弱又动人。 无论是额上的细珠,还是贴在脖子的头发,亦或是口里时不时响起的倒吸气声。 房间里放着轻柔的音乐。 房里的两个人也在交流。 “白是去参加什么会了?” “一个医学讨论会。”白努力控制自己的手不去握住那道在他面前晃动的腰。明明只会在动作幅度大时,露出一小块雪白的肌肤,却就是因为这样,更加勾.人。 “有遇见什么有趣的事吗?” “医学都是比较枯燥的。” “那人呢?”席灯眸色加深,干脆停了下来。 白平复了呼吸才说:“没有。” 没有? 白开始主动问席灯问题,“你呢?” 席灯声音很轻又缓,“今天遇见一个小男孩,十七八岁,我送了他一个木偶。”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下不远处的书柜,他送给白的木偶就摆在上面。 “很有趣的是,他看中的是华生医生,我就把那个送给他了。” 白顿了会,才说:“你不自己留着?” “留着什么?”席灯反问对方。 “与我配对。” “命运会让真正适合的配对,强留是留不住的。”席灯说。 待一切结束,席灯趴在床上,雪白的被子盖住他的臀.部,其余地方都露在空气中,暖黄色的灯光把他原本苍白的肌肤照耀得像是涂了一层细腻的蜡,比白日看,更加吸引人。 白坐在床边,他的手搭在席灯的背上。那只手很漂亮,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尖透着微微的粉色,一点疤痕都没有。它像应该是在博物馆展览的珍品,被透明的玻璃保护起来,划分安全地带,让众人只可以远看。 白眼神放在席灯的脸上,手转而把席灯揉腰部。 席灯半阖着眼,眼神没有焦距,眼镜架子都快滑落,他仿佛累了。 一切看起来是如此的安逸。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这安逸给打破了。 是白的手机。 白看了下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他下床拿起手机往房间外走,他走到门口时,才接起一直在响的电话。 “喂。”白走了出去,并把房门给关上了。席灯听脚步声,对方似乎走到离主卧很远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这时席灯的手机也响了,不过只响了一声。 他推了下眼镜,直起身把手机拿了过来。 上面是一条匿名短信。 他犹豫了下,手指才在屏幕上轻点两下。待看清短信,他闭了闭眼,像是有几分疲倦一般。 他把那条短信删除,才随意把手机一丢,趴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白过了一会才从外面进来,他先是走到床边,伏下身子,修长的手指撩起对方额上的头发,席灯头发细细软软的,就像是在碰小动物的皮毛一般。白用唇碰了碰席灯的额头,“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休息。”他拉起被子,将对方盖好。 席灯睫毛动了动,却没睁开眼睛。白将席灯脸上的眼镜取了下来,看了眼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也拿起来和眼镜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走之前不忘关灯。 席灯有一点光都睡不好。 他不喜欢留床头灯。 * 一切重新陷入寂静。 楼下车发动的声音传入床上躺着的青年的耳中。 * 卡特看见白的时候,立刻迎了上去,“你过来看看吧,尸体没搬动,还在车里,已经查明身份了。” 白点了下头,便走到停在树林旁边的车边。这是郊区,平日很少有人经过,今天晚上有人报警说这里死了人。 死者是一个四十八岁的中年男性,名字道夫·克顿,体型微胖,已婚。白来的时候在不远处看见有个女人正抱着两个小孩子在哭,看来是死者的家属。 白把身体探进了车内,车里有着股浓烈的尸臭味。 卡特站在外面,他现在特别想抽烟,不过抽烟也会破坏现场,比如说气味。 过了一会,白出来了,卡特看着白,“怎么样?” 白将手套脱了下来,旁边立刻有个警员拿出塑料袋,白便把手套往袋子里一丢,对那个警员点点头。他换上一副新手套,“死亡时间五天以上,应该是五月十号晚上十二点到十一号两点之间,死亡原因是窒息,无外伤。” 卡特听见五月十号这几个字眼,脸色立刻变了。 又是十号。 白冷静地看着卡特,“我无法确定告诉你是否是同一个人作案,但很有可能。” * 白回到家附近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将车停好,刚下车动作就微微一顿,眼神往街角看去。 凌晨三点的街道十分安静,安静到白可以听到很远处传来的争吵声。那里住了一对小情侣,两个人都性格暴躁,经常吵架,甚至会动手。 白在原地站了会,才往房子处走。 他刚刚在街角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 回到家他先去洗了澡,再回到房里。床上的人侧着身子睡着,白轻轻走了过去,看了眼床头柜。他走前把席灯的手机放在了电话三厘米处的地方,但现在有五厘米远。 白表情不变,直接上了床,不过他刚上去,旁边的人就动了。 “你回来了?”席灯的声音有点哑,还带着浓浓的睡意。 “嗯。”白将被子盖好,“继续睡吧。” 席灯翻了个身,眼睛也不睁开,问:“你去哪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把在郊区发生的命案讲了,随后又说:“最近有些不安全,你也小心点。” 席灯嗯了一声,他过了会又说:“能捉到凶手吗?” 白仿佛不太想讨论这个话题,他的手伸到对方背后,轻拍两下,“睡吧。” * 今天是个晴天。 西泽站在广场,又弹又跳吸引了不少的人。青春洋溢的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有几个女生看到西泽停下来,还有人偷偷拿手机拍照。 西泽不在乎,甚至会主动对着镜头笑。 其实这个广场他不是经常来,也就来过两三次。 上次来的时候就遇见了暴雨,不过也遇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他已经把手帕洗干净了,可是那个人会不会再出现呢? 西泽不敢肯定,那天他找对方要了联系方式,可是被拒绝了。那个男人很好看,无论是从男性的角度看,还是从女性的角度,那是个男女都会喜欢上的男人。 从相貌到身材都称得上极品,不过这样的一个男人不是花花公子,就是非常难接近。 对方就是第二种。 西泽开口要联系方式时,对上对方的眼睛。那双眼睛像是冰川,冰冷,还蒙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雾。 那个男人一个字都没说,仅仅一个眼神,也让当时的西泽羞愧得什么话不敢说,直到对方走开。 “这个木偶真可爱,你在哪里买的?” 突来的询问声让西泽愣了下,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才发现对方说的是自己摆在琴包旁边的那个木偶。 “我在……”西泽停下来,抬起头说。 不远处站了一个女人,一头亚麻色卷发,面容漂亮,她正看着地上的木偶。 西泽觉得眼前的人有点眼熟。 76.4.11 我在悬疑文拆CP 西泽看着眼前的人,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迟疑了下,张开准备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在下一秒将即将出口的话换了。 他眼睛都亮了,“嗨!” 长手长脚的少年冲着某一处努力挥动自己的手臂,手里也大喊着。他的举动惊动不少人,那些人随着少年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男人也被声音惊动,微微侧过脸。和煦的日光被剪进他的眼睛里,仿佛融化掉他眼里的冰川。 西泽再次看见上次遇见的好心先生,立刻就跑了过去,“那个,你还记得我吗?暴雨那天……” 西泽说得小心翼翼,他怕对方不记得。 幸好对方沉默了会点了下头。 西泽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他从口袋掏出一块手帕,递到男人面前,“谢谢你借我手帕,我把它洗干净了。” 男人看也没看一眼,语气冷淡,“你丢了吧。” “啊?”西泽有些错愕,但对方已经越过他往前走去。他愣了下才转过头,就看到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他的琴包前方。 “你这个木偶能卖吗?” 西泽走过去就听到对方说了这句话。 西泽看向地上的木偶,那个木偶很精美,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但这个男人是第一个直接问可以卖不卖问题的人。 “这个别人送我的。”他并非厚脸皮又不自知的人,对方冷漠的态度已经显示对自己没半点兴趣了,“如果你喜欢的话,就转送给你吧。” 刚刚一定是阳光太灿烂,才让自己跟傻子一样凑上去。把这个木偶送给对方就算还了那个手帕的情了。 男人听见这句话,便弯下腰拿起地上的木偶。走之前,他给了西泽一张名片,“我欠你件事,想到了可以找我。” 西泽还来不及拒绝,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他低头研究了下手里的名片,这张白色的名片上只有名字和电话。西泽将名片收起来,才想起刚才还有人问他木偶的问题。他连忙往旁边望去,那个女人好像已经不在了。 * 西泽傍晚时分再次去了那家木偶店,他把木偶送给了别人,还是要跟店主说一声的。 他走到木偶店门口,像上次一样推开了门,门里面挂着一个风铃。那风铃是由许多贝壳还有彩色小玻璃瓶串成了,门一被推开,风铃就会发出声音。 西泽走了进去,正准备喊老板,却听到了店里传来声音,“我最近不需要原材料,你不要再来了。” 说话的人好像是那个老板。 西泽便在原地站了下。 过了一会,老板又说:“我有客人来了,你走吧。” 西泽听到这句话,有些好奇地往里面看,老板的声音似乎有些奇怪,有点僵硬,又似乎在生气。 西泽没看多久,上次见到的那个年轻老板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看到自己的时候,眼神似乎有些诧异。 “你还记得我吗?”西泽把吉他往上背了背。 席灯没想到西泽再一次上门,所以有些惊讶,“记得,有什么事吗?”他突然往外看去,脸上露出一个浅笑,“难道又下雨了吗?” 西泽被说得脸一红,他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下雨。我来是因为我把老板送我的木偶送给了别人,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声比较好。” 席灯听了这话,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很大变化,“没关系,送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了,你怎么处理都可以。” 西泽伸出手抓了下耳朵旁边的碎发,眼神清亮,“我给你弹首歌吧。” “嗯?” 西泽借了把凳子,再把自己的吉他取出来。他伸手挑了下音,再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有喜欢的歌吗?” 依旧唐装打扮的青年站在摆满木偶架子前,他的身体微微靠着架子,一只苍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搭在架子上。西泽的视线很自然地放在青年脸上,对方脸色苍白,唇色略青,但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西泽觉得有点奇妙,靠近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安静下来,声音会降低,动作幅度会减少,好像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惊吓到对方。 “没有。” 西泽猜到了这个答案,他勾起唇角,手指开始灵活地在吉他上跳舞,音乐声慢慢流了出来。 一个个音符仿佛真正存活着,从吉他里飘出来,在这个安静的木偶店里飞舞着。 这首歌是西泽新写的,上次看到对方,大脑似乎就有了灵感。写出来后,也觉得十分适合对方,西泽给这首歌取了一个很简单的名字——“木偶”。 * 卡特坐在办公室里,从透明的窗户看到一个人时,他伸了个懒腰,就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对着那人喊:“白,进来下。” 待被喊的人坐在他对面时,卡特摸了摸下巴,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道:“白,你接触的那个人有问题吗?” 白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腿上,另外一只手放在扶手处,他坐得随意,但不会被人觉得轻佻。 “不知道。” “不知道?”卡特把手放下来,表情有些凝重了,“白,你玩真了?” 之前知道木偶店老板对白感兴趣,他就将白派了过去,让白去主动接近对方,为了让白答应,他可是付出了代价,但现在他开始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了。 “我本来就不是假的。”白说。 卡特把人又赶了出去,略为苦恼,好吧,看白这样子是恋爱了,但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摇摇头,把刚才在看的监控又调了出来。 他坚信,监控是肯定拍下了一些蛛丝马迹的。 夜渐渐深了,安德鲁又准备去泡杯咖啡的时候,突然听见卡特的办公室传来一声欢呼,然后就是砸桌子的声音。卡特马上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眼睛发光,“我知道了,我知道凶手在哪了。” 安德鲁也兴奋了,“凶手是谁?” 卡特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个孕妇。” 他一直找错了方向。 因为觉得凶手力气大,所以认定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但却没有想过对方可能是个高挑的女人。 比起男性的接近,大部分人对女性的接近不会那么警惕,而如果那个女性还怀孕了的话,更加不会认为对方有危险性.行为。 “孕妇?” 所有人都惊讶了。 “怎么可能是一个孕妇?” 卡特冷冷一笑,“就是一个孕妇,我们可以全城搜查了。” 白站在不远处,白炽灯光落进他的眼睛里,有几分神色不明。 * 西泽模模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得厉害,鼻间充斥着浓郁的香水味。太香了,反而让他想吐。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绑架了。 三小时之前。 西泽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回家,突然飘下的小雨让他戴上了帽子。 明天答应了珍妮,把自己的录音带借给他听,早上约她见面好了,下午去世纪广场,那里有很多鸽子,可以带个面包过去。 西泽双手插袋,脚步走得很快,但在看到接下来的一幕时,他猛地停住停住了脚步。 前面十米的地方坐着一个人,看背影似乎是个女人。她好像摔倒了,而且没有力气站起来,一只手捂着肚子。 西泽看到对方微凸的肚子,顿时反应过来了,他连忙跑过去,蹲在对方旁边,“女士,你还好吗?” 女人低垂着头,长长的卷发垂在脸颊两侧。西泽只看到对方红润的唇和雪白的下巴。 “我肚子……好疼。”对方声音低低的,说完这句话就伸出手抓住西泽的手臂,“救救我,我肚子还有孩子。” 西泽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他左右看了下,这附近似乎没有什么医院。他一边安抚对方,一边拿出手机准备打急救电话,“不要怕,救护车马上就会来……” 西泽的话没有说完,口鼻就被捂住了。他眼睛蓦地睁大,他发现眼前的这个女人力气大得吓人,他完全挣扎不开。 西泽的瞳孔开始散大,手里的手机“啪”的一声摔了下去,他身体开始软了下去,到后面直接软在了那个女人的怀里。 西泽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女人勾起了红唇。 “好孩子,睡一觉吧。” 竟然…… 是个男人的声音。 77.4.12 我在悬疑文拆CP 西泽双手双脚被绑,他被关在一间看上去像地下室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有一张很大的床,但那张床没有枕头、被子,只是铺了床单。雪白的床单上面洒了很多玫瑰花瓣。除了床,这间房还有一张桌子,那张桌子上什么东西都没放,旁边是把椅子,椅子上搭着一件黑色大衣。西泽转了下头,这间房还有一面全身镜子、衣柜以及挂在墙上的电视。 整间房都充斥着浓郁而强烈的香味,不是那玫瑰花的香味,这种香味只是让西泽难受得想吐。 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试图把手从绳子里挣脱出来,但绑得太结实,他手腕都磨红了,可是绳子还纹丝不动。 “哒哒哒——” 脚步声突然响起。 这脚步声在这分外安静的环境里听起来十分恐怖,就像是小时候听过的那些鬼故事一样,鬼慢慢地接近了。 西泽猛地抬头看向门口,脚步声停在了门口。在看到那扇门被缓缓打开后,他忍不住缩了下。 在看见进来的人时,他忍不住喊了出来:“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捉我过来?” 是那个女人,不对,也许是男人,毕竟自己昏迷之前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西泽看清对方的脸了。“她”依旧穿着之前西泽看到“她”时穿的衣服,只是肚子却没有凸起了,长长的卷发被披在脑后。对方画的妆很浓,但西泽认出了“她”。 西泽想起来了,他见过这个人。 一次是在木偶店外面,一次在广场。 “是你?”西泽开始觉得惊恐。 他想起很多小说电视里面说的变态。 “你可以叫我艾登,我的猎物。” “她”轻轻一笑,用的是女人的声音,不过下一秒,细柔的女声顿时转为低沉磁性的男声,“反正你也说不出去了。” 西泽脸色立刻白了,艾登抬起手捂嘴一笑,举止优雅,“害怕了?不要害怕,我的乖乖,在见上帝前我会让你享受到极乐的。” 他轻抚了下自己的卷发,走到凳子旁坐下。他从外套里拿出一个东西,西泽看了,是个遥控器。艾登打开了电视,不过他很快又站了起来,走向西泽,“我待会可不希望你发出声音,所以——” 西泽往旁边缩,但艾登力气极大,一把把西泽拖过来,他伸出手在西泽的口袋里摸了摸,抽出了一快手帕,顺着手帕出来的还有一张卡片,那卡片直接掉落在地上。艾登捡起来一看,挑眉笑了,眸色加深,“竟然是他,小乖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他?” 西泽脸色发白,他本能性地摇头。艾登看见西泽狂摇头,脸上的笑容幅度都加大了,他把卡片往西泽口里塞了进去,慢悠悠地说:“吃下去,干干净净才行。” 西泽闭了闭眼,照做了,随后他的口里就被塞进了一块手帕。 艾登重新回到凳子前,正对着墙上的电视,西泽窝在墙角,他想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突然响起了声音,那种机器滋滋的声音,西泽抬眼看了眼电视,对方好像在看视频。 屏幕上的雪花很快就散去,滋滋的声音也消失了。西泽看了看,却觉得电视放的东西好像不是电影或者电视剧之类的,看那个角度和画面,好像—— 是监控。 而接下来发现的事情大大超乎了西泽的想象。 电视上放的是两个男人的活.春.宫,而且好像还是偷拍,电视上呻.吟声似有似无,而西泽旁边也响起了暧昧的声音。 西泽不敢再看,他低着头,只当自己没看见没听见。 艾登在自.慰,穿着女装的他却干着男人干的事情。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电视,盯着那双缠绕在精壮的腰上的腿,即使那个人几乎全被挡住,只走露出一丝丝的春.光,也让他激动得不得了。 当电视上结束时,艾登也结束了,他靠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涂着口红的唇微微张开。 西泽脸已经通红了,他全然没有想到这个绑匪变态到这种地步,而且叫出的声音不全是男声,艾登……也用女声呻.吟,而且比起男声,艾登的女声简直勾人心魄。 艾登把自己衣服弄脏了,他站起来关了电视,就站在脱衣镜面前把衣服全部给脱了。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右转了下身子,过了一会,他赤.裸着走到衣柜旁,打开柜子。 西泽一直把视线放在地面上,不去看对方,从对方种种迹象来看,这个人已经完全变态了。 艾登修长的手指放得满满的衣服上跳过,数到十的时候,他抽出一条黑色长裙。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数字十吗?” 艾登拿着裙子在穿衣镜面前比划,这条黑色长裙是几层纱堆积的,后背镂空到了腰部。 西泽不知道艾登这个问题的意思,当然他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艾登似乎也不是在问西泽,他深深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修长的身体,精致的脸蛋,他满意地勾起了唇,“因为他最喜欢数字十,我就每月的十号杀个人,他喜欢我穿女装,我就穿给他看,他喜欢我听话,我就听话。”艾登停住了,眼神渐渐转红,眼底有痴狂之意,“可是为什么他要背叛我?” 每月的十号杀个人? 西泽浑身忍不住抖了起来,竟然是个连环杀人案凶手么?可是现在不是十号啊。 艾登脸上的表情一下子转为狰狞,他徒手将裙子给撕掉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全是骗我的。” 裙子被撕得像羽毛一样,洒落在地上。 他大吼大叫,就像一个疯子,五分钟后他停了下来。艾登看着地上被撕烂成一片片的裙子,笑了一下,“今天不是十号,可是我绑了你,你一定很迷惑,我会告诉你答案的,等我帮你化一个美美的妆。警方看到你的尸体时,一定会为此惊艳的,一个有精神疾病的凶手杀的最后一个人是自己,哈哈哈。” 西泽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眼神哀求。艾登表情冷酷,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化妆包,一步步向墙角的西泽走过去。 “唔唔唔。”西泽叫,他额上冒出了冷汗。他明白对方捉他的原因了,他看见对方裸.体,才发现他们两个人身材极其像。 艾登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安静一点。”他依旧披着一头卷发,可平坦的胸和独有的男性特征都告诉了别人,眼前这个拥有长发、化着浓妆的人是个男人。 艾登走到西泽面前,蹲了下来,他开始把化妆品拿出来。西泽一直在激烈地挣扎,从听到艾登那句话后。艾登不管,他将化妆品一件件摆好在地上,“先帮你修眉吧。” 他伸手去拿修眉刀,途中突然停了,“不好,修眉刀太锋利,你挣扎太厉害,会刮花脸,那我们先——涂口红吧。” 艾登似乎很开心,他拿起了口红,取下盖子,拧动。他微笑着拿着口红凑近了西泽,西泽瞳孔放大,近乎惊恐地看着艾登。 “唔唔唔。” 不要! 西泽眼里闪过绝望。 但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艾登的动作。 艾登听见那个铃声,动作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渐渐转为阴冷,他站起来走到了椅子边,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部手机。 他接通了电话,第一句话就是——“为什么打电话给我?” 西泽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说了什么。 但艾登很激动,自从接了那个电话之后。 “你背叛了我!我要杀光所有人!” “你在骗我,你永远在骗我,你说你不会爱上任何人!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不!我会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 “你没有关心我,你只是怕我杀了他,你都不愿意见我了!” …… 不知道那边的人在说什么,艾登逐渐安静了下来,那阴森恐怖的模样也变了。他露出一个极其甜蜜的笑容,眼角都是情意,声音也低了下去,“我会听话的,我不杀人了,Mryon,我想你。” * “你在跟谁打电话?”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席灯猛地转过身。白站在他身后三米不到的地方,灰褐色的眼睛正直直地放在席灯身上,面无表情。 席灯将耳边的手机放下来,唇角微勾,“我姑妈,怎么了?” 78.4.13 我在悬疑文拆CP 西泽拿眼睛瞧艾登,对方满脸通红眼里流露出异样的光泽,直瞅着手机。不过很快,艾登神情又恢复自然了,他施施然站起来,再看了西泽一眼,“今天算你运气好。” 艾登说完这话,拿手机打了个电话,从称呼来看,他打的对象应该是个女人。 “露西,为了奖励你上次的勇敢,今晚见面吧。”艾登用的是男声,“你订好宾馆把地址发过来吧,别忘了带润滑液和套,对了,记得跟你爸妈找好不回家的理由。” 艾登说到后面一个词,嘴角一勾,“宝贝,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后西泽就看着艾登把假发脱了下来,他卸妆换上男装,如果西泽没有亲眼目睹,简直不会相信眼前英俊高挑的男人是方才那个千娇百媚的女人。 艾登的男装打扮很帅,金发蓝眼,换上西装就变成了一个精英人士。他低着头戴腕表,戴完后对镜子冷冷一笑。 “我就先留你几天命好了,但是你可别饿死在这里了。”艾登离开了,留西泽一个人在房里。西泽凝神听门口的动静,对方应该是把门给反锁了。 西泽这才蹙着眉费力把口里的手帕吐了出去,舌头一卷,又吐出一个小东西。他之前被迫吃名片的时候,发现名片里居然有个硬硬的小铁片,出于谨慎,他就把那小铁片含在舌下。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地上的东西,这好像是块芯片。 * 席灯说完这话便把手机放到了旁边的柜子上,神情自然。白看了他一眼,便说:“最近有个乐队开演唱会,别人给了我两张票,去吗?” 白居然会想去看演唱会,席灯有些好奇了,问:“什么乐队?” 白这种人大概只会听古典音乐,在华丽的厅里闭上眼睛享受大提琴、小提琴、钢琴之类的,但他接下来的话大大出乎了席灯的意外。 “一个摇滚乐队。”白说出了名字,“你不是很喜欢吗?” 席灯眼里闪过不解。 白提醒道:“我在你店里看过一张海报,你把演出地点和时间都圈起来了,我以为你想去。” 席灯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那个是别人落下的,既然已经弄到票就一起去吧。” 那张海报的确不是他的。 * 演唱会晚上七点开始,白带着席灯六点半入场,因为是摇滚演唱会,大家都是站着了,化着奇奇怪怪的妆容,手里拿着应援棒。这个乐队很火,所以来的粉丝也特别多,几乎就是人挤人的状况,席灯已经注意到身边的法医先生脸色越来越难看,也越来越白,仿佛随时都要吐了。 席灯有点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要不我们走吧?” 白眼神放在舞台上,只说:“快开始了。” 可是开始的情况更加糟糕,旁边的人群越发地躁动,有些姑娘们已经扯着衣服领口大吼大叫了。果然白没撑多久,就凑到席灯耳边大声说:“我去趟洗手间。” 席灯点点头,白走后没多久,他也觉得耳边嗡嗡嗡太吵,那些尖叫声就像毒药一样灌进他的耳朵里,然后再从耳朵顺着血管流到心脏。 他抬手捂了捂心脏,左右看了看,白还没有回来,周围都是陌生的脸,他们的兴奋让席灯显得格格不入。席灯把手机拿出来,准备给白发条短信,说他不太舒服先出去了,而旁边突然有一只手撞过来,席灯的手机直接摔了下去。 刚摔下去,他就看着手机被踩了好几脚,而撞他的人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还对着舞台撕心裂肺地吼着。 席灯有点无奈,弯下腰准备去捡,手臂却牢牢地抓住了。 他低头看一看,抓他的那双手上并没有手套。他背后响起了声音—— “Myron。” * 西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里待了几天,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没有钟,灯二十四小时都是开着的。 他窝在墙角,被束缚的手脚已经难受到了极点,可最难受的是胃,没有进食的胃无时无刻不在用疼痛宣告它的不满,再加上也没有水喝,他已经大部分时间强迫自己睡着,到后来,意识也开始不受控制。 那个叫艾登的凶手不准备回来了吗?不用被杀很好,但现在,自己估计会被活活饿死在这里。他想如果不是手脚被绑,他可能会想咬破手腕,喝点血。 “砰——” 突然一声巨响,把西泽闭上的眼睛给弄睁开了,他努力瞪着眼睛看门口,可眼前都是花的,他只是看到许多人影。 “找到受害者,找到受害者!” * 卡特站在车旁边,看着受害者躺在担架被送上救护车,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斜着眼看了向旁边站着的法医先生,法医先生依旧冷着脸,像块冰一样杵着,并没有为成功解救到受害者而高兴的样子。 “这次你立了大功,不过你怎么知道受害者被关在这里?” 白闻言,看了卡特一眼,“嫌疑人说的。” 卡特蹙眉,“那个嫌疑人被我们审问好几天一句话不说,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他们已经捉到嫌疑人,在前几日的摇滚乐队演唱会上,可是那凶手硬气得很,被捉到也一句话不说。 白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下时间,便说:“我先走了。” 卡特欸了一声,看着白转身走的背影连忙补了一句,“你回去安慰下你家那个,上次演唱会估计被吓得挺惨的。” 脖子被划了道大口子,如果不是白在旁边,估计已经因为大出血而死了。 卡特摇摇脑袋,准备回去好好审问下那个罪恶滔天的凶手,问问他另外三个受害者的下落,就算已经死了,尸体也要还给受害者家属的。 卡特一到警局,就看到安德鲁从审问室出来,还狠狠地踹了下门,“妈的。” 安德鲁鲜少爆粗口。 “怎么了,还是不肯说?”卡特走过去。 安德鲁摸摸脑袋,又气又烦,“一个字都不肯说,都已经七十二小时没睡了,他还撑着。” 卡特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你去休息,我去看看。” 审问室里还有个警员,他手里拿着电棍,电流量开到最小,如果面前的嫌疑人想睡觉,他就会毫不留情地拿电棍去电对方。 卡特一进去,那个警员就站起来,喊了卡特一声。卡特点下头,“你去外面泡杯咖啡喝吧,把电棍给我,我来问问。” 被锁在椅子上的嫌疑人看见卡特,嘴角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这是他这段日子露出来最多的表情。 卡特不恼,“你绑的那个人已经得救了。” 嫌疑人眼神很冷,跟白的冷不同,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种即将要死的生物,而且让人觉得恶心不适。 “你对这个不感兴趣?没关系,反正我们现在有了人证,又从你的房子里找到不少物证,足够把你告上法庭了,死刑跑不了了,艾登·特纳。” 艾登一点表情也没有,他依旧嘲讽地看着卡特,仿佛对方是世界上最蠢的家伙。经过几天的审问,他的眼下已经是一片青色,身上的西装还染着血迹。 卡特也露出一抹冷笑,“艾登·特纳,你哥哥想见你一次,你见吗?” 艾登听到这句话,表情有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就说:“见他干嘛?” 这还是艾登进来几天说的第一句话。 “弟弟要判死刑,作为哥哥的当然想见你一次。” “我差点杀了他的病人,我哥见我应该会想杀我吧,警官,我不想见。”艾登低下头,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指甲上还有血迹,干涸在指甲缝里,凝成了小血块。 那天晚上,他拿着刀抵着那个人的脖子时,另外一只手抖得厉害,但没有几个人知道,除了被他挟持的人。 他有努力地避开大动脉,可是血还是一下子就飚了出来。 自从从哥哥那里遇见他,他便知道他已经深陷泥潭。 那时候那个人躺在哥哥的治疗床上,自己去找哥哥一起吃午餐,却无意中看到他。 阳光从窗户外斜斜地照进来,落在那人的脸上,明明不是一张特别好看的人,自己却一眼中了劫,对于别人来说,Myron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但对于自己,Myron是神。 能掌控他一切的神。 “Myron,不要怕,我只是装给那些警察看的,只有这样,他们不会怀疑你。”那时候他拿刀对Myron说。 其实Myron看起来比他还镇定。 “艾登,不要这样做,放下刀。” “不,Myron。” 那是他第一次反抗了他的神,他看着面前的一群警察,刀划了下去。 79.4.14 我在悬疑文拆CP 卡特嗤笑了一声,身体往后一仰,前面两个凳脚自然而然翘了起来,他两腿分开双手抱胸坐着,电棍被他随意放在了桌子上,“你想不想知道我们是怎么抓到你的?” 艾登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显然他是不太感兴趣的。 卡特把眼神放到艾登的左手腕处,那里有块手表。 “你的手表出卖了你。”卡特故作神秘地笑了一下。 他不禁开始回忆在捉到艾登之前的事情。那天晚上他一直在看监控,把那些他看过好几遍的监控再调出来,在他看得昏昏欲睡时,监控上有个身影不经意地闯进他的视线。 是个怀着孕的长发女人,这是地铁口的一个监控,这个女人在上楼梯,这时候离第一个受害者失踪在监控之前还有一分钟。 长发女人微挺着肚子,手扶着后腰。她很瘦,穿得很时髦,驼色连衣裙外是件黑色长外套,似乎还化着精致的妆,也许还喷了香水,从她旁边经过的那位男士的表情举止来看。那位男士本来走得很快,但在经过那个女人时,脚步慢了下来,他头有微微一动,随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女人。 从他看的时间长度来看,显然被眼前的女人给迷住了,可是那个女人并没有看那位男士。 女人另外一只手拿着一把黑色的伞,没什么特色的黑伞。 本来这没什么的,但卡特自从上次看到安德鲁随意写在纸上的“女人”一词,突然就想也许自己猜错了什么。 他连忙把监控往后拉,重新看了一次。这次他发现了新东西,这个孕妇很高,甚至比她旁边经过的男士要高半个脑袋,而且在没有穿高跟鞋的情况下。露在外面的小腿并不是那么纤细,甚至小腿肚子处似乎有些…… 卡特截了个图,然后放大,他听说过孕妇怀孕腿会水肿,但都是妊娠后期了,而从图片上来看,这个女人的小腿肚子略大更像是肌肉发达导致。卡特又将手的地方放大,这双手—— 他看到一个略反光的东西在女人的手腕上。 好像是块手表,只露出一小截。 他努力地辨认,突然看清上面一个小标志。这块手表上标志他见过! 卡特脑子迅速开始运转,他在近期见过这个标志,那是谁戴着的呢?警局里人那么多,喜欢戴手表的—— 白! 是了,白前天拿东西给他时,他看到白手腕上的表了。那天,白刚洗完手,也没有戴手套,将袖口挽了上去,所以自己才一眼看到那块表。 “欸,这表挺好看的,哪买的?” 白看了一眼,说了个牌子的名字。 “我老婆生日快到了,我还正想着送什么呢。” “这个牌子只生产男士表。” 白说了一句这样话,把卡特买表的念头给灭了下去。 男士表?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居然戴了一块男士表? 好吧,也许她戴了她丈夫的表。 卡特又将其他监控调了出来,再看到第三个受害者最后出现的镜头时,他再次看到一个高挑的孕妇,虽然只是一闪而过。 卡特表情渐渐浓重了,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假设。 过了一会,卡特便冲出去了,虽然说是全城找一个孕妇,更不如说是调查那块手表。 他亲自带人拿着手表放大的图片去那家名牌手表旗舰店去询问,而店员告诉他的事情才是真正为这个案子找到了突破口。 这款男士表只上市了两个月就下了,原因是因为产权纠纷,另外一家公司控告这款表的外观设计抄袭,官司打得沸沸扬扬,落败之后,这款表也不得不提前下架,再也没有生产了,而同时本身这款手表就销售就不好,价钱又比一般手表要昂贵,上市以来没有多少人买。 因为贵,普通人一般都不会用现金支付。卡特把刷卡购买这款表的人的名单全部弄到了手里,最后有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同时,这个人很有趣,他曾经在第四个受害者遇害的酒店工作过一段时间,辞职时间就在第四个受害者遇害前的一周。 卡特把监控上的女人和那个人对比了很久,最后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当卡特他们在演唱会准备带那个人去警局调查时,没想到对方再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已经用行动证明他就是凶手了。 他挟持了一个离他最近的人。 * 艾登听到卡特的话,身体微微动了下,但依旧不说话。 “既然你对你犯罪的行为供认不韪,那三个女性受害者还活着吗?” 卡特问。 艾登终于抬起头看着卡特,他那双蓝眼睛在强烈的白炽光下透着诡异之感,“我也想问一个问题,那个人死了没有?” “谁?” “被我关在起来的那个人。” “没有。” 艾登听到这句话,便重新垂下了眼,恢复到不说话的状态。卡特再怎么问,对方也是一言不发,他憋了一肚子气走出去叫了个警察,随后艾登见到了自己的哥哥。 * 特纳走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弟弟是被铐在椅子上的,手和脚都被铐着,唇上冒出青色的胡渣,眼睛全是血丝,眼角泛青,甚至透着黑,脸色极其苍白。 艾登看到自己哥哥时唇抖了抖,却什么都没说。如果他做下的这些事情,有对不起人的话,那么只会是他哥。 警察让他们兄弟两单独共处,不过当然是在他们的监控器下。 特纳走过去,脸色难看,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畜生。” 特纳狠狠地骂,艾登脸被打偏,特纳用的力气很大,他脸一下子就红了,甚至隐隐浮现出指印。 “你个畜生,你怎么做的出?”特纳一把抓住艾登的衣领,“你告诉我,杀人好玩吗?你杀人觉得兴奋?开心?你为什么要杀人?” 特纳吼的声音很大,眼睛也通红。 为什么杀人? 艾登不知道,也许他本身就疯了,杀掉那些人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愧疚、后悔、害怕什么的,他觉得他只是送那些人去该去的地方。 “你知道你会判死刑吗?” 死刑?从他开始杀第一个,就想过这个了。警方以为他只杀了五个人,其实不是,他杀的第一个是个流浪汉,没有人会关注流浪汉去哪了。 特纳咬牙切齿,“艾登,你……”他不知道说什么,尤其在看到自己弟弟那么漠然的表情后。 艾登不觉得他错了。 “哥哥。”艾登喊了特纳一声,“帮我请个律师吧。” “你还请什么律师?给那些人偿命去吧。”特纳暴躁地说,事实上他已经请了最好的律师来打这个官司,可是那个律师告诉他,活下来的几率很低。 艾登不说话了,特纳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你那天挟持的人……” “还活着?”艾登突然打断了特纳的话,“我以为我可以多杀一个。” 特纳闻言给艾登另外半张脸又甩了一巴掌。这回直接打出了血了,艾登闭紧嘴巴,舌头微微蠕动,用唾液重新将血腥味给掩盖下去。 “畜生。”特纳再次骂了这个词,随后他就低下头凑近艾登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监控室的卡特微微眯起眼睛,旁边的安德鲁耸肩,“他们这是说什么呢?” 安德鲁说完这句话,就看到镜头里的特纳已经起身走到了门口,而艾登则是低下头。 卡特用鼻子哼了一声,上前调了下监控仪器,特纳那句特意压低的声音被放大很多倍—— “艾登,你永远是个爱撒谎的孩子。”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卡特拧起了眉头。 * 白开车到半路的时候下起了雨,下雨又堵车,导致他晚了半个小时才到医院,他刚下车,就已经看到站在医院门口的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撑起伞走了过去,对方侧身对着他。他正望着不远处下得淅淅沥沥的雨,灰白色的天幕笼罩着高耸屹立着的建筑,远处乌云随着风犹如侵袭而来的敌军慢慢地挪动。 “席。” 白走了过去。 青年这时才转过头,本来就白的脸色此时白得有几分吓人了,黑色的眼睛幽深晦暗,仿佛能摄人魂魄。整张脸除了黑就是白了,没几分人气。他的脖子上还贴着纱布。 “来晚了,我们走吧。”白对席灯说。 席灯点了下头。白把人接到车上后,开了一会,突然说:“那个凶手最后绑架的那个人得救了,警方可能会想让你跟他一起去当证人。” 证人? 指控他吗? 80.4.15 我在悬疑文拆CP 席灯脸朝着窗外,远处的天色更加沉了,黑压压的,窗外的树木建筑不停地后退,雨丝飞落在透明的车窗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滴,再滑下。一切都是那么灰暗,仿佛在听一首压抑的古典乐一般。 白双手放在驾驶盘上,也不再说话。 医院里的西泽是在第三天才醒过来的,醒来的第一句问的是—— “那个杀人狂被抓起来了吗?” 负责看守他的警员点了下头,“你已经成功脱险了,等你身体恢复一点,我们再做笔录。还有,到时候希望你能作为证人去法庭指控嫌疑人。” 西泽看着床边高大的警察,再看着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松了一口气,身体都彻底地软了下去。被关着那几天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他都不敢再去回想。 “我会的。”西泽说。 而艾登那边,经过长达七天的拷问,他终于说出另外三个受害者的下落了。 “我把她们分尸,然后肉放一起,骨头放一起,给煮了,肉煮得稀巴烂,就倒进下水道了,而骨头我给抛河里了,你们可以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得回什么吧。” 他的话让几个警察都有些反胃。 “对了,眼球很补呢。”艾登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第二个那个高中女生,她很甜,我尝了尝。” 卡特蹙着眉,下午他们便带着艾登登上了车,艾登双手被手铐铐着,脸色轻松地跟警察指了他分尸的厨房,又来到他抛尸的河边。 卡特看着水流很近的河流,这是上游,如果有尸体,已经被冲下去了,而这条河中游是个国家保护森林,如果有尸体,恐怕也被河流里的树枝石头给拦住了。他偏头看了下艾登,这段日子他们也没给艾登梳洗。对方现在这样子看上去可真狼狈,卡特把手里的烟弹灭,对还在搜查的警察说:“留一批人在这里搜查尸体,剩下的跟我回去,可以结案了” 当晚,警察找到一袋东西,打开一看,是人骨,不过只找到一袋。 卡特听到汇报,揉了揉眉心,“其他的大概估计找不到了,算了,跟受害者家属讲清楚这个情况吧。” 五天后,艾登换了身衣服,被送上了法庭。 出庭的证人有好几个人,其中有西泽,以及席灯。 西泽先上场,他面对律师的询问,毫不犹豫地指控了艾登,并且把他被绑架的事情全部讲出来了。 特纳为自己弟弟艾登请的那个律师则是用警方搜查到了大量裙子来试图说明艾登是个精神病患者。 “我的委托人艾登·特纳经过心理学的诊断是一名精神分裂症患者,这也可以从警方从委托人租的房子里面发现大量的女性用品得到验证,而委托人在数次犯罪中都是以女装形象出现。我查证了委托人周围的同事和朋友,他们今天也来了......” 艾登站在被告台,微偏着头,眼神放空,他仿佛完全置身事外一般。 卡特拧眉坐在后面,听到那些被对方律师请来的证人从各种角度说艾登的好话,狠狠咬了下牙。安德鲁放在腿上的拳头握紧了。 “......由此可见,我的委托人的主人格是完全没有犯罪冲动的,甚至是善良友好的。”被告律师洋洋洒洒讲了一大通,他甚至还递给了法官艾登精神障碍的证明。 艾登却在此刻嗤笑了一声,法官的表情微微一变,转头看向艾登,“被告,你有什么事吗?” 艾登摇摇头,“事实上,我只是觉得鼻子有点痒而已。” 他的话一出,全场都吵闹了些,许多人不满艾登这种态度。今日来了很多受害者的亲朋好友,他们都想亲眼看见艾登被判死刑。 “肃静!”法官冷着脸。 席灯被请上证人台。 原告律师站到席灯面前,表情严肃,“席先生,我想简单问你几个问题。那天晚上在电影院伤害你的人是被告吗?” 席灯嗯了一声。 “他是怎么伤害你的?” “他.....拿了一把小刀放在我的脖子前。” “所以说,你脖子上的伤口是被告弄的?” “是的。” “那天晚上他是女性打扮吗?” “不是。” “被告为什么要伤害你?你是做出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吗?还是毫无原因的?”原告律师说。 被告律师立刻说:“抗议,原告律师使用了诱导性问题。” 法官看着台上的一切,沉声道:“抗议无效。” 被告律师面露愤慨,但还是坐下了。 席灯静静站在证人台,直到原告律师叫了他几声名字。 “席先生?席先生?你有听见我的声音吗?” 席灯往旁边看去,那边站着艾登。艾登此时也注视着他,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艾登眼神冷静,表情也从一开始的轻松换成了冷漠。 “席先生?” 原告律师慢慢拧起眉头。 席灯沉默地收回了视线,直视着原告律师。 他声音虽然很轻,但很清晰。 “他伤害我的原因是,我是他的—— 同伙。” 艾登听到这句话,表情立刻变了,他身体往前扑,旁边的警察立刻摁住他。他眉头高高一挑,脸一下子涨红了。 “你在乱说什么?!”艾登大吼出声,只是那声音都嘶哑了,仿佛是在粗糙的石头摩擦过一般。 “你是疯子,你是不是有病?” “你要死不要拉着我?” ...... 席灯看着不断想扑过来的艾登,他一直想挣脱警察的控制,直到被电棍电晕在地上。被电晕的最后一刻,艾登深深地看了席灯一眼,眼里尽是绝望。 如果死很可怕,那看见自己的神认罪才更可怕。 他应该是无罪的,他应该是圣洁的。 如果他有罪,那么自己是什么? 法官看见这一幕,眼神流露出惊讶。原告律师直接愣在原地,过了许久才看向卡特他们。卡特他们则是第一时间扭过头看向坐在最后一排的白。 白安静地坐在那里,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只是将眼神放在那个人的背影上。 “我,席灯,自首。” 那个人一字一句说。 81.4.16 我在悬疑文拆CP “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卡特问过艾登这个问题。 “我看他们不舒服。”这是艾登的答案。 * 出庭的这天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久违的金色阳光从厚重的云层里挣扎出来,随后风慢慢将云吹散,吹成一条条、一缕缕,像轻薄的纱又像山间晨时的雾。哥特式的教堂尖顶远远地竖立着,披上金色的光芒。 席灯路过那个教堂时,突然叫白停下来。 “我想去里面看看,离开庭还有两个小时,应该来得及的吧。”他说着把车窗摁了下来,外面轻柔的风微微吹卷起他的黑发。 白找个地方停车的时候,席灯率先去了那个教堂。由于不是周末,这个本来就鲜少有人的教堂几乎没有人。 席灯缓步走进去,每一步的声音都传入自己的耳中,他甚至能情绪听清自己的心跳声。 教堂两侧墙壁贴着色彩浓丽的琉璃砖,一个个圣经故事浮现在上方。正方是个巨大的十字架,耶稣以怜悯世人的面容被锁在上面。阳光从叶片窗户洒进去,落在耶稣身上。 教堂左侧放着一架钢琴,有个黑炮牧师正坐在前面,他弹的是巴赫的《马太受难曲》。 席灯微抬起头看着上方的耶稣,脸上的表情有几分迷茫。白进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一幕。 白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席灯收回了视线转过身。 “白,我们分手吧。” 他说。 他的眼神平静而清澈。 * “我,席灯,自首。” 他说。 * “咔——” 灯被打开,一只大手摸上灯柄,然后一扭,对准对面的青年。 黑发青年被突如其来强烈的光刺激得身体微微往后仰,手抬起来,半挡住那光。 “席灯。” 冷酷的男声。 席灯微偏开头,“警长,可以不用那个光对着我吗?” 卡特冷哼一声,不甚客气,甚至有几分凶巴巴的,“等审问完就可以了,把手放下来。” 他是故意的。 席灯拧起眉,眉目间似有苦恼之意,但还是把手放下,不过这样,他还是半偏开头,想避开那个强烈的光。 “接下来,你可以陈述你的犯罪行为了。”卡特冷眼说。 * “你跟他什么关系?” 艾登嘴角露出一丝讥讽,铐在扶手处的手也狠狠砸了一下,“你在说什么?” 安德鲁把脑袋上的脑子取下来,放到手边,眼里还带着几分笑意,“你跟那位席先生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他有病。” 安德鲁挑眉,“不认识?可是他倒是认识你。你哥哥是他的主治医生,你很早之前就见过他吧,也许是半年前?或许更早?” 艾登翻了个白眼,然后身体往前倾,“我说了我不认识他,他有病。”他看了眼坐在安德鲁旁边的白,“不过,这位不是警察吧?” “这位是我们警局里有名的法医,也是你的同伙席先生的男友,不对,是前男友。”安德鲁介绍到后一句话,有些同情地看了白一眼。 毕竟谁知道自己的恋人是位连环杀人案里的同伙,心情一定很糟糕吧。 不过幸好是前恋人。 艾登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神沉了沉,他有几分不客气地打量面前的人。冰冷的眼神停留在白的脸上,而白从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看着艾登。 安德鲁见这架势,刚准备说几句话,白就说话了。 “你跟踪过我对吧。” 艾登唇角微动,过了一会,他才冷笑一声,“你是哪位?” 这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警察的脸露了出来,“白,安德鲁,卡特警长那边问得差不多,那个人全部说完了,我们准备出去搜货了。” 搜货就是搜集证据。 他说着,身后经过了几个人,被围在中间的就是席灯。 跟旁边三大五粗的警察不同,青年显得消瘦而孱弱,仿佛就是一个脆弱的花瓶,还是曾经打碎过,虽然被人费力黏好,但仿佛轻轻一碰就碎了。 艾登在看到席灯时,身体不自觉前倾。席灯扭过头往房里看了一眼,极其短暂的一眼。 半个月后,一个新闻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 “连环杀人案——木偶藏尸案”。 这个新闻一时之间引起社会广大关注,大家都在网上讨论,其中木偶藏尸自然是关注点之一,而让人惊讶的是,连环杀人案其中同伙自首了,在他完全没有被警方怀疑的时候。 有的人说他良心未泯。 但更多的人则认为他是因为那个已经被抓住的凶手。 一个警察把那些报纸狠狠往桌子上一摔,“谢谢这些记者不留余力把我们描绘成世上最傻一群傻瓜,瞧上面写的——‘这个年轻的华裔老板用不甚高超的手段瞒过了一群不太喜欢动脑的警察们,也许他觉得没有挑战性,最后选择了自首。’我看他们准备写一篇歌颂罪犯的爱情小说呢。”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有些恼怒,但又无济于事。 安德鲁正盯着屏幕看,听见他的话,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约翰,这又不是第一回,上次是怎么写的?依靠单细胞就可以活着的警察们。” 约翰走过去,重重拍了下安德鲁的肩膀,有些好奇地弯下腰,“你在干什么?” 安德鲁叫了一声,回头瞪了约翰一眼,“你可以不要把你那么重的手放在我可怜的小肩膀上,我在看那个木偶案的资料。”他伸了个懒腰,“虽然已经结案,但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叫席的家伙,是怎么能把尸体填充进木偶里的?或者说,他居然用木偶保存尸体,甚至直接把尸体摆在橱窗处。” 他突然回忆起第一次去那家店,离开的时候,他看了眼摆在橱窗处的等人大小的木偶。 当时他觉得眼熟,事实上那就是失踪的第二个受害者。 她被做成了木偶,显眼地放在橱窗处。 真是明目张胆的举动。 “那是个变态吧,天,当进到他的工作室内间,那天可是吐了好几个人。” 安德鲁也想起那天的盛景了,不客气地笑了,吐的那几个都是新来的。那才不是他见过最恐怖的,那些人是没有看过白解剖尸体,那才是真正骇人,让人只想把吐出来再吃进去。 说到白,白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上班了。 “今天白来了吗?”安德鲁问。 约翰摇摇头,“卡特已经说了好几遍要从别的区调了一个新的法医过来,如果白还旷工的话。” 安德鲁叹了口气,本来让白接近那个木偶店老板,也有他的事,他还拿白的手机主动去约对方。接近他是为了引出凶手,却没有想到那个人就是凶手。 而这样一来,许多不能解释的也能解释了。 为什么艾登·特纳杀的人几乎都跟木偶店有着关系? 为什么艾登·特纳要在四月二十五号的那天突然杀人? 安德鲁心情有些复杂,这个杀人案其实是两个变态的故事。 一个是心理本身就扭曲了,而另外一个则是喜欢对方而活生生扭曲了。 “欸,那个案子判下来了吗?”安德鲁问。 那天开庭他接到报警,就出警了, 回来也一直没问。 “判了,前三天下的,一个死刑,一个有期徒刑二十年。” “谁死刑?” 约翰奇怪地看了眼安德鲁,“不废话,当然是那个杀人的。木偶店老板最大的问题是他从头到尾没有杀人,再加上有那个艾登几乎把所有罪揽自己身上了,那家伙才不会被判死刑。不过,他不是有心脏病?在那种地方,应该活不了多久吧。” 不是疑问的语气,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什么时候执行?” “死刑那个十天后执行,坐牢的那个已经进去了。” 安德鲁撇撇嘴,眼神扫过已经空了很多天的办公室。 “无望的爱,真可怜。” 约翰奇怪看着安德鲁,“你说谁?” “没有谁,我随便说的。” 82.4.17 我在悬疑文拆CP “艾登真是个好孩子。” 这是艾登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话,那些大人们似乎只会用这句话来夸他。无论是他拿了班上第一名,还是帮助别的小朋友一起完成科学课作业。 这种贫乏的话总是在他耳边响起。 而身为哥哥的特纳是一直被艾登嫉妒的对象。特纳很有活力,也特别闹,大家都情不自禁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母亲总是温柔地抱怨特纳把她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又弄脏了。 “你脏得就像一个可怜的小乞丐。”这是母亲爱说的话,当然有时候她也会说,“你今天居然那么听话,那必须奖励一下了。” 父亲则是经常带着特纳出去玩,艾登知道,父亲是带哥哥去踢足球了。 艾登也闹过想去,但是父亲总说他还小。 等艾登长大了,父亲却老了,他已经没有活力再带着艾登去运动了。 “艾登,你跟你哥哥去吧。” 明明是兄弟两个,但哥哥特纳似乎得到了更多的关注。后来,特纳成为了一名医生,父母相继离开,艾登有时候也会找哥哥特纳一起用餐。 而有一次,他觉得他遇上了他的劫难。 他还清楚地记着自己那天穿了哪件衣服,哪双鞋,手里拿的是什么。 AL春季推出的新款衬衣,EA的牛仔裤,AERR的白鞋,手里拿的则是进医院前买的财经报纸。 有时候去找特纳,会等很久,因为他有病人,所以艾登会找点东西打发自己。特纳那里的杂志报刊不是新闻医学类就是娱乐八卦类,都是他若喜欢的。 前台的护士小姐看到艾登就甜甜一笑。 “特纳先生,特纳医生正在办公室,之前打过招呼了,说特纳先生可以直接进去吧。” 艾登没想到今日不要等,便把手里的财经报纸放到医院放报刊的地方,自己直接去了特纳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没有锁,开着一小半缝。 艾登敲了下门,“哥哥。” 他等了一会,没有人应,他便推门走了进去。特纳没有坐在办公桌,艾登环视了一周,便往治疗间走。有时候特纳自己累了,会躺在治疗床上睡一觉。 艾登绕过嫩绿色的帘子,果然看到治疗床上躺着一个人,他刚准备张口喊人,但却在看清对方模样时闭上了嘴巴。 不是特纳。 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他也许是特纳的病人,这种几率很高。 他闭着眼睛躺在治疗床上,上半身赤.裸,皮肤苍白,肋骨一根根地从薄薄的皮肤下凸起来,腰部没有腹肌,但很细,细得都不像男人了。虽然窗户处的帘子都被拉了起来,但天窗外的光线还是直直地照了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扬的灰尘,也照亮了床上的男人。 一张寡淡的脸,没有什么特色。 艾登站了一会,正准备离开时,对方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微微掀动,随后一双眼睛慢慢睁开。那双眼睛睁开的一瞬,艾登不动了。 原来真有一眼就可以喜欢上一个人的事情。 艾登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但却在对方睁眼的那瞬间,硬了。 无法抑制的冲动,让艾登立刻半转身,他想掩盖那让人难堪的冲动。 “特纳医生,你回来了?” 那个人声音平缓,咬词清楚,听起来很舒服。 艾登听到对方的话却愣了下,他喊自己特纳医生? “特纳医生,可以帮我把眼镜拿过来吗?” 原来是近视。 艾登扭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果然在看着自己。他认错人了,也许他是在这里等特纳。艾登鬼使神差把想坐起来的人又摁了回去,然后自己拿了听诊器,开始在对方身体探索。 不过他还没做多久,特纳回来了,特纳看到艾登吃惊了,在看到他正在做的事情,有点生气地蹙眉,无声把艾登赶了出去。 艾登一出去便直奔厕所,后来他才知道那个人虽然是近视,但也没有到近视到看不清的地方,所以说那个人玩了自己一把。 不过艾登一点都不生气,甚至有点开心,如果对方不这样,自己和对方也不会有以后的故事。 艾登坐在外面时,那个人很快就从房里出来了。穿上衣服的他跟没穿的他又有几分不一样了,如果之前是病态,那么现在就是神秘。 他像是一个浑身藏了很多秘密的人。 那个人离开之前看了艾登一眼,虽然只是很平静的一眼,但足以勾着艾登上前了。 他在停车场堵住了那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 “Myron。”那个人略勾起唇角。 很多故事里都有无聊的过去和俗套的后来,如果不是意外发现对方暗藏的秘密,自己也不会走上一条同之前人生完全不同的道路。 * 艾登看着面前灰色的墙壁,这间牢房是单人间,因为他是危险犯人,同时也是即将被注.射死的犯人,所以警察把他单独关在一起。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张铁床。 压抑,低沉,暗郁。 让人带着就可以疯掉的房间。 艾登已经开始期待死亡的时候,因为他在这间房里呆怕了,没有人跟他说话,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他已经把床垫都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无聊到让人觉得恐惧的地方。 “咔——啪——” 脚步声慢慢传了过来。 越来越清楚。 是皮鞋猜在地上的声音。 艾登在想,是不是其他犯人又到了放风的时间了,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是放风时间。这个时间段,所有人不需要劳动,当然也不可以打架,如果有打架,以后放风的机会就会剥夺,而他没有放风时间。 脚步声停在他的门口。 坐在床上的艾登动了一下。 “编号0773,出来。” 艾登知道,他到了执行死刑的时候了。 被铐着手铐走过一条昏暗的走廊,艾登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小时候的,上学的,工作的,遇见他的时候,同他呆在一起的时候。 人生就像幻灯片,一张张地放过去,放完就结束了。 Myron是个掌控力很强的人,也可以说他很霸道。自己在对方面前,就像一个祈求神眷顾的可怜囚徒,他做的许多事情都是为了对方可以多看自己几眼。 Myron有一次喝了点酒,把艾登绑了起来,然后拿出一套女装,甚至还有化妆品。强迫对方换上长裙后,他给艾登开始化妆,在画完口红后,Myron笑得很开心。 他伸出手摸了摸艾登的脸。 “你是最漂亮的。” 那是Myron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Myron拒绝自己的亲近,他就真的像神一样,无论自己如何祈求,连个指尖都无法碰触。 艾登想Myron想得快发疯了,他想和他永远呆在一起,可是对方不愿意,他只好经常坐在木偶店对面的咖啡厅里。 那是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厅,他一般会坐到十二点,等对方关店。 艾登躺在冰冷的床上,浑身被绑死了,他只能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当针.插.进去的时候,艾登缓缓闭上了眼睛。 “艾登·特纳,你能为你所说的话能做出这是百分之百真实的承诺吗?” 在第二次开庭,法官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他那时候把所有罪几乎揽在自己的身上,当听见法官的话,艾登轻轻笑了一下。 “是的。” 神是没有罪的,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信徒的罪。 * “你怎么杀掉那些人?” “我有一种香水,那个实际上是吸入式麻醉药,因为大学辅修化学,我把它改良了。那种香水让人闻了,会让那些人胸闷头晕,闻久了便会直接昏迷。” “你怎么没有事?” “我打了抗麻醉药。” “第一个受害者和第三个受害者被你藏在后车箱,但是第二个高中女生,你是怎么把她从厕所悄无声息地运走的?” “厕所上面有个排风口,那里有个夹层,我将她放在了里面,等半夜的时候,再悄悄运走。不要问我怎么可以半夜运走,那个店老板身材很辣,你有机会可以试试。” “放尊重点,艾登·特纳。” “第四个呢?” 艾登蔚蓝色的眼珠子微微一转,脸上的零星雀斑暴露在强光下。 “第四个是谁?” “著名的女权运动家朗曼先生。” 啊,艾登记起来了。 那个人并不是他杀的。 “我躲在床下,等他去浴室的时候杀了他,然后又躲了进去,等服务生发现他的尸体冲出去叫经理,有一群人围在浴室时,我再从里面爬出来,混在那些人中间。我在酒店工作过,他们那时候并不会在意一张熟悉的面孔。” 艾登编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已经捉到凶手的警方相信了。 他们懒得再深入调查。 如果他们认真调查的话,就会发现艾登的话每一句都是假的。 * “Myron,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真的吗?” “当然。” 83.4.18 我在悬疑文拆CP 一个消瘦的身影正弯腰站在水池旁,他将水开得很大,哗啦的水声充斥在耳边,飞溅起来的水落到他衣摆上。 旁边的床上有几个人坐在一起,他们时不时眼神往水池边的人看几眼。 他们听说了,这个人是因为藏尸案进来的,今天他的同伙就要被注射死了。 有人无聊,忍不住说:“ 0774,你那个朋友今天处决。” 那个人进来好几天了,但基本没人跟他说话,虽然牢里关的都是一些穷凶恶极的人,但变态还是没有那么多。 藏尸,还光明正大摆在橱窗处。 那天中午用餐时,看到电视新闻播报的时候,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一个弱鸡,居然那么吓人。 新闻上报道了他工作室内间的图片,虽然重要的地方打了马赛克,但还是透着阴森。 就像那个坐在角落静静吃饭的人,他像是完全没听见一样,只是低头吃饭。 * 那人洗手的动作一顿,随后水龙头被关下,他转过头,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眼神淡漠,“怎么了?” 旁边立刻有人撞了下说话的人,他们都是关两三年就出去了,何必跟这种人对上。 之前说话的人吞了口口水,但还是强撑着勇气说:“你就不觉得难过还是什么吗?” 这个人看起来又普通又弱,但是对上那双眼睛,他们就情不自禁发怵,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过,有啊。” 席灯说。 他顿了顿,语速略有些慢地说:“可是犯罪就要伏法不是吗?” * “你为什么要将尸体藏在木偶里?或者说,为什么要把尸体做成木偶?” “你听说过帕斯卡拉小姐吗?” “那是谁?” “墨西哥有个很出名的东西,就是帕斯卡拉小姐,她被人称为鬼娃新娘。我去看过一次,然后我就想着,为什么我不能试试呢?也许那个传说是真的呢?” 席灯露出一个笑容,甚至有几分甜蜜,“我成功了不是吗?” * 这种话从一个自首的人口里听出来,似乎也有几分可信度。不过对方那漠然的态度还是让其他几个人都闭上了嘴巴。 几日后,席灯住的牢房里住进来一个新人。 “编号0775,以后你就住在315了,编号0642出来,你换房间。” 席灯那时候正躺在床上,他正闭着眼睛休息。过了一会,他感觉到有人接近自己,他也不睁眼,冷声,“闭嘴,滚开。” “你要我滚哪里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席灯的耳中。 席灯先是怔了下,随后睁开了眼。面前是一张他极其熟悉的脸。 白的头发也被递成光头,不过这完全不损害他的英俊,甚至因为五官的完全暴露,深刻的五官,即使光头也能驾驭的脸型,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充斥男人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雄性荷尔蒙。 “白?” 席灯眼神完全惊讶了。 他有些慌地坐起来,白则是伸手稳住他的肩膀,语气平和,“看到我有这么惊喜?” “你为什么在这里?” “入室抢劫。”他顿了下,“还试图强.奸。” 席灯的表情立刻微妙了些,一副看禽兽的表情看着白。白则是无辜对视他,“怎么了?” “强.奸?” “嗯,一个快五十岁的男人,他的尖叫声还真够吓人的。”白说着,就在席灯床边坐下,努力装出自己受了大惊吓的样子,抱住了席灯。 他并没有说,当他用道具把那个男人裤子扯下来时,对方那恶心的两寸肉立刻对他敬礼了,所以他当时就用鞭子给上面抽了一条。 白抱住后,却蹙了蹙眉,鼻子往席灯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席灯淡淡扫白一眼,“汗味。” 白立刻松开了手,他转身看了看,立刻冲到水池那里洗手去了。 席灯没忍住笑了下,“这个地方一天只能洗一次澡,现在还没有到时间。” 围观群众都惊呆了。 “你别闹了,快出去吧。”席灯说。 “我闹什么?审判书都下来了,判了个十年吧。” “十年?”席灯愣了。 白狂洗手,“我连夜抢了三家。” 法医先生果然跟一般的小偷不一样。 然后席灯在想,对方会不会后悔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因为—— 白看着手里食物,半天没有下嘴。土豆没有削皮,甚至上面还有泥巴,面包是发黄的,上个月就过期了。 席灯坐在他旁边,安慰道:“只有这种东西吃,你将就下吧。” 白饿了三天肚子后,啃下了席灯为他藏的一个土豆,然后吐了。 第四天,白失踪了一个早上,他回来后,晚餐就大大变样了,甚至餐厅变得全消毒了,甚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餐具。 席灯狐疑地看着旁边的白,“你做了什么?” 白吃了口土豆,“什么?” “为什么你消失一早上,餐厅就变成这样了?” “不知道。”白说。 然后事情的神奇不远远在此,大家发现浴室变得全天性开放了,而且沐浴工具从引人遐想的肥皂变成了消毒液。 是的,没有看错,变成了消毒液。 席灯看着手里的消毒液,整个人都不好了,立刻跑到旁边的隔间。 “这一定是你干的,对不对?” “你居然不穿衣服跑过来?!”白却关注了另外一个问题。 席灯看自己一眼,“这里都是男人,怎么了?” 白当下就让席灯知道男人在见到同性的身体时候,也会做出比较激烈的行为。 白的到来,让整个监狱的画风都开始有了变化。大家都学会了七步洗手法,也开始淡定地用消毒液洗澡,大家开始友爱室友,不打架斗殴,见医生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大概见医生最多的就是席灯了,每周都有医生为他作一次检查。 他们开始叫白为白大人。 当然他们知道,白大人有严重的洁癖。 于是经常有人会—— “白大人,那个……” 他还没有说完,白已经跑了,看冲的方向大概是澡堂。 “啧啧啧。”席灯看着那人快速跑走的背影,“这洁癖臭毛病也不见改改。” 白的工作是整理图书,有一天他从外面带了好多书回来,往桌上一放,就又去澡堂了。 席灯看着桌上的一堆书,“怎么带这么多书回来?不是一个人只能借一本吗?一、二、三、四……十四、十五、十六。” “十六?居然有十六本。” 席灯偏着头看着眼前的书。 * 我的第二个心愿呢。 是勇敢地自首。 人犯罪当然要受到惩罚,谁也不例外。 84.5.0 我在重生文拆CP “7月5日晴 今天他又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着我,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十三岁了,我觉得他等不下去了。” “8月十日阴 今天城堡里来了很多客人,他让我弹琴,所有人都夸我是世上最可爱的女孩子,可这个城堡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男孩。他是个变态,如果我不穿这些裙子,我就只能光着身体。我曾经拒绝过一次,那天他把要给我穿裙子的仆人赶了下去,然后要我赤.身跪在他脚旁,还用他的脚来碰我。我真厌恶这一切,死了也比现在好。” “十一月二十一日雪 今天下了很大的雪,他喝高了,竟然舌吻了我。他把我压在壁炉旁的地毯上,那地毯是他新买的,据说价格昂贵,他花重金拍买到的,可是他就这样把毯子当成地毯,让仆人把这个扑在壁炉旁。说回那个舌吻,我能闻见他口里那浓浓的酒味,他强硬把我的双手束缚在头顶。我没用地哭了,我才十三岁,爸爸妈妈为什么要把我送给这个恶魔?是的,他是个恶魔,我在他身边呆了八年了,他几乎没有变化。只有恶魔才不会老。” “十二月十三日晴 我已经躲了他快一个月了,自从上次那个舌吻之后,我发誓我从来没有遇见过那么恶心的事情。这个恶魔不仅给我穿女孩子的裙子,还把我当成女孩子一样玩弄,他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女孩?噢,恶魔的心思谁又懂?我经常在宴会上看到很多女人恨不得把胸口那两块肉挤出来给恶魔看,可是恶魔从来都不多看一眼。我听见有人偷偷讨论恶魔喜欢男人。不,他不喜欢男人,如果他喜欢男人,就不会每次摸到我的下半身就停下来了。天,我说了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十二月十五日雪 今天他又亲了我,真恶心,这次他没喝醉,口里有糖果的味道,他之前一定吃了糖,他总是不准我吃糖,说牙齿会坏掉。” “三月七日雨 我的生日快到了,意味着我又大了一岁。他看我的眼神更加露骨了,仿佛我是块好吃的糖果。城堡来了一个新人,跟我年龄差不多大,他想跟我做朋友,我答应了,这个城堡没人想跟我做朋友,他们都叫我小姐。罗恩是世上最好的人了。” “四月二日阴 罗恩居然跟我告白了,可是我是个男孩。我把我是男孩的事情告诉了他,罗恩脸一下子就白了,他好几天没有理我,再次见我,他说他要帮我逃离这个恐怖的城堡。我真的可以离开吗?” “四月十七日晴 我十四岁生日了,恶魔给我准备了一件特别华丽的裙子,是拖地的,前面则是能露出我的小腿,一层又一层,我穿上的时候看见丽莎羡慕的眼光。丽莎是伺候我换衣服的仆人,恶魔几乎不让男性仆人接触我,呵呵,我只会喜欢上女人。丽莎很喜欢这条裙子,从她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我告诉她,我可以借裙子给她试一试,不过要等到晚上没人的时候。丽莎果然心动了,好了,我要下楼了,恶魔还在等我。” “四月十八日阴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先说说昨天的,昨天我下去,恶魔居然为我吹了口琴,所有的宾客都陶醉了,他们的眼神都放在恶魔的身上。我其实想说的是后面一件事情,昨天晚上丽莎试穿了我的裙子,而我溜到了露台。恶魔昨天喝了很多酒,好多宾客都灌他酒,他都接受了,他平时都不喝。是的,恶魔跟丽莎发生了关系,恶魔喝多了,丽莎又穿着我的裙子,第二天恶魔醒来的时候表情真够吓人的,他找人把我找出来,看了我十分钟,却一句话没说,眼睛红通通的,手一直握得很紧。我注意到他把他书房里的藏品全部给砸了,那些昂贵的珍品此时就像垃圾一样躺在地上。最后一件事,我发现我变声了。” “五月一日雨 已经下了快两周的雨了,丽莎已经被赶出城堡很久了,据说恶魔给了丽莎一笔钱,不过丽莎不愿意走,在城堡门口哭了很久,她在喊恶魔的名字。她一定是疯了,居然喜欢上恶魔。我从变声后就很少说话了,因为我觉得这样不伦不类,恶魔似乎也在乎我说不说话,他心情一直不好,我很开心。” “六月五日晴 罗恩告诉我,他找到一个办法逃出这个城堡。他意外发现这个城堡有个暗道,可以直接通向村子。我好像可以离开恶魔的身边了。” “六月十一日晴 恶魔的心情似乎终于好一点,但这意味着我的日子不好过了。恶魔又开始拿那种眼光看着我,就像一条毒蛇,想随时随地吞下我,他就是个变态。我答应了罗恩,我决定要逃跑。” “十月四日晴 你们一定好奇我为什么四个月没写日子,因为我逃跑被发现了。恶魔很生气,把我跟罗恩都捉了回来,他质问我是不是喜欢上罗恩了。疯子,变态,他以为谁都跟他一样喜欢硬邦邦的男人。恶魔把我关了起来,不准别人看我,他每天亲自给我送饭,不过每天就一顿。我每天都觉得饿,我在长身体,我只好求他,可是恶魔不理我。好不容易出来,我第一时间询问罗恩的情况,结果却让我很意外,罗恩没有被赶走,甚至可以贴身伺候恶魔饮食,我竟然从罗恩眼里看到了爱意,疯了,又一个爱上恶魔的人。” “十一月二十七日雨 恶魔又强吻了我,这次还脱了我内裤。我没有哭,而是用最恶毒的话去骂恶魔,说他是个恶心人的老男人,一脸皱纹还舔着脸说爱我,反正怎么难听怎么骂。恶魔被我骂走了,哈哈,我第一次赢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雪 今天过年,可是恶魔一点也不开心,也没有办宴会,他又喝醉了,这次没有强吻我了,而是抱着我哭了,他说他真的很爱我,让我接受他,就算我上他也可以。我要吐了,事实上,我也是这样跟他说的,我说我就算跟乞丐跟得病的人做.爱,也不跟他。” …… 洛维将日记本合上,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一切都还来得及。那个人还没有来到他身边,他也没有生病,更没有因为自己而死去。 洛维重生了,重生到自己的十四岁。知道自己重生,他差点按耐不住去找他,不过不行,自己转变太快,对方一定会不相信。洛维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这次就换他来爱对方吧。 但洛维万万没有想到的一件事情是,由于河蟹春风席卷大地,养父子之间养成PLAY不可以写了,作者君紧急改文改设定,他重生回来追养父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与此同时,身为养父的席灯也接收到熊孩子洛维重生的事情。 这次的任务是要把一个重生回来一心要把养父拐上床好好疼爱的早熟少年养成一个五讲四美树河蟹新风的正直少年。 85.5.1 我在重生文拆CP 洛维重新打量了下自己童年到少年期一直住的房间,这个房间的布置都是那个人亲手布置的。他走到床边,被子上有他熟悉的熏香,这香料是那个人特意为他找来的,可以治自己的失眠。自从那个人知道自己对这种香料有特殊的依赖,便干脆把这个香料买断了,不准再对外生产。 那个人死后,自己便再也没有闻到这种香味。 那时候,自己再悔恨,也终究无济于事。 洛维深吸一口气,鼻间满是清淡但能保存很久的香味,他把脑海里的过往都赶出去,伸出手按了下金色的床铃。洛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不是上辈子穿的最多那种白色睡裙,而是男孩子穿的睡衣款式,大概是自己闹脾气,那个人买的吧。 没过多久,就有人敲了敲门口。 “少爷,我进来了。” 洛维随口应了一声,等那人进来之后,愣住了。 “罗恩?” 罗恩还是那个样子,微卷的褐色头发,浅蓝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是往下的,整个人看起来怯弱又胆小,可是就是这样的一个胆小鬼,最后跟别人联手...... 罗恩穿着男仆的衣服,进来后便站直了身体,“少爷,要起床了吗?” 罗恩为什么要喊他少爷? 洛维当下就蹙了眉,“怎么是你伺候我?” 他现在的声音还处于变声期,真是不好听,像只呱噪的青蛙。 罗恩听到这句话,飞快地抬眼看了洛维一样,“少爷,一直是我服侍少爷的。” 他明明记得丽莎被赶走后,那个人便把自己身边的女仆调了过来伺候自己。 “康妮呢?” “康妮是伺候老爷的。” 洛维压下心里的怪异,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罗恩说:“你把我那件红色的裙子拿出来,爸爸给我新买的那件。”他已经迫不及待准备见那个人,也许还能得到一个早安吻。 罗恩顿住了,然后僵硬着抬起头看着洛维,“少爷,你说什么?” * 这个城堡已经有一百年的历史了,二楼的长廊是伍德家族每一任族长的画像,而他喜欢的那个人的画像在最后。走廊的墙上有着黑色的挂灯,灯上有伍德家族的家徽,是两只天鹅,下面是海棠花。这些挂灯即使在白日也是亮着灯的,因为那个人不喜欢阳光照进来,天鹅绒的窗帘是常年拉着的。 上辈子的洛维总是会在晚上提着灯,一手拉着裙摆,在这个走廊赤足跑过,偶尔会遇上人,仆人他们是不敢管他的,如果遇见的是那个人,便被会抱起来。 那个人会用他修长白皙的手捂住自己的赤足,用最温柔的声音跟自己说话,这是所有人求而不得的,只是那时候的自己不懂。 洛维重回这个城堡,几乎要热泪盈眶,他看着这些熟悉的装饰,最后停留在那个人的画像上。那人拥有纯正的日耳曼血统,如金子般耀眼的头发,如绿宝石的眼睛,眉眼深刻而美艳。他用了“美艳”二字,是因为那人在他面前展现的风情,但从这幅画像,却是看不出的。那个人在世人面前是强大到无法直视的,看一眼都是亵渎,世上任何美好的词用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洛维向那幅画像倾身,最后在那人放在沙发上的手落下一个轻吻。他眼神的眷念和缠绵,动作之神情和动人,让站在他身后的罗恩几乎魂飞魄散。 洛维直起身,收起了脸上脆弱的神情,他要强大起来,这样才可以保护那个人。他瞥了眼自己身后的罗恩,心里的不爽越来越大,待会要跟那个人说,把罗恩赶出去。 待走到餐厅,洛维看到那人的身影,终于是忍不住跑了过去。他像一只迷路的小鸟扑到了坐在主位那个人怀里,语不成句,泫然欲泣,也许是回到十四岁,他又变得爱哭了。 “爸爸,爸爸......我......”洛维一句话还没有出来,那双眼睛已经变得湿漉漉了,原来这个人看见他哭,总是会心疼,会落轻吻在自己的眼皮上。洛维不禁半抬起头,心里开始有了期待。 “洛维,你这个样子像什么样?” 一声呵斥把洛维弄懵了,随后他就发现自己被推开了。 “爸爸?”洛维错愕地看着面前之人。 明明是自己深爱之人,样子跟记忆里一点都没有变化。只是看着自己的这双眼睛,怎么......原来他看自己的时候,眼神都是极其复杂,里面杂糅对自己的疼爱以及无法述说的欲.念,可是现在这双眼睛里面只有责怪。 “洛维,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那人还微微拧起眉头。 洛维见他拧眉,忍不住又上前,伸手想把他的眉心揉平,想让他不要不开心。自己的位置,不就是他的大腿上吗? 但他却微微偏头避开洛维的手,一张脸是彻底冷了下去。洛维吓得立刻收回了手,不敢再惹他生气,“爸爸,我错了。” 原来洛维说这句话时,他总是会想出一些让洛维又羞又恼的惩罚,现在回想起来,一切都是如此的甜蜜。 “知道错了,就坐回去,下午多练一个小时琴吧。” 洛维闻言,眼睛一亮,他就像一只看见骨头的小狗,好像已经有条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弹琴,原来自己被罚弹琴,他的手就会顺着自己的衣领......洛维鼻子一热,仿佛又想起当年的情景。多罚一个小时,那不就是......洛维不敢再想,怕自己在他面前丢人。不过说到弹琴,他又想起自己的那些裙子,每次他被罚弹琴,总是会毁掉一条裙子。 洛维立刻便说:“爸爸,你要惩罚罗恩,他把你送给我的裙子全部弄没了。” 洛维没注意到,他此话一出,旁边调.教有序的仆人都露出惊吓的表情。 “什么?”被喊作爸爸的人偏了偏头。 “爸爸送给我的裙子,那些很漂亮的裙子,一件都不见了。” “洛维,你疯了?”那人顿了下,“你哪有什么裙子?” 洛维还没说话,那人就扫了站在洛维身后的罗恩一眼。罗恩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说:“老爷,今早上起来少爷便一直说裙子,也许是昨夜做了什么梦吧。” 洛维瞪了罗恩一样,这个人跟上辈子一样,有机会就向他献媚,真恶心,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哪里配得上他,一只肮脏恶心的灰老鼠,自己上辈子是瞎了眼才相信罗恩的。 “今天请医生过来吧,洛维,你学校把你的成绩寄过来了,你自己拿给家庭教师。” 学校? 什么学校? 他对自己占有欲很强,自己从来没有去上学过。 洛维没有机会问出来,那人已经拿旁边的餐巾擦了擦手,站了起来,便往外走去。洛维一愣,连忙问:“爸爸,你去哪?” 那人却没有说话,而是他身边的男仆对洛维说:“老爷今天要去参加巴克家族的宴会,大概要两到三天才会回来。” 什么? 他从来不参加别人的宴会,更不会离开自己那么久。 “爸爸,我也要去。”洛维喊了一句,可是那人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男仆则是歉意一笑,转身走了。 * 洛维要气死了,他左右看了眼发现自己的位置居然在长桌的另外一头,他像一只发狂的小兽跺跺脚,然后追着那人出去了。 “爸爸,你等等我,爸爸。” 席灯听见声音,终是在上车之前停了下来。 这是新年初始,外面雪还很厚,洛维因为找不到自己的裙子,便勉强穿了件白色衬衣,下身是黑色背带裤,金色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不过他倒是没有穿外套,加上他向来不喜欢穿鞋,冲出城堡后,再后知后觉发现很冷。 席灯自然也是发现自己养子衣服上的问题,看着那人冻着脸还飞速地跑过来时,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爸爸,我要跟你一起去。” 十四岁的洛维才到席灯的胸口,所以他在仗着自己身高继续撒娇。 洛维见席灯垂眼看着自己不说话,眼泪都要滚落下来了,“爸爸,我冷。” 席灯抬起手,洛维眼睛又是一亮,他一定是要无奈地揉揉自己头发,然后把自己抱起来,虽然自己现在很想抱起他,但是还是不要吓到对方了。 但洛维终究没想到的是,席灯给了他一巴掌。 虽然不重,但就跟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 “洛维,你是个男人,你不应该向任何人撒娇,滚回去穿鞋换衣服。” 重生第一天,洛维又错愕又伤心地捂着自己漂亮的小脸蛋,看着自己的养父扬尘而去。 86.5.2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回来已是三天后,他刚下车,就有个小身影扑了过来。洛维大概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穿得严严实实,扑过来也不主动说话,而是站在一米处看着席灯,一双碧绿色眼睛闪了闪。 他同席灯都是日耳曼血统,只是洛维并不是纯正的,他的母亲是乌克兰人。席灯一下车,就有男仆为席灯撑起了伞,遮挡住从天下飘下来的雪花。 “洛维。” 席灯唤了洛维一声,然后对他伸出手。 洛维眼睛一亮,立刻忘记之前告诫自己不要太主动,不要太热情的话。他立刻凑上前握住了席灯的手,一双眼睛流光溢彩,亮得吓人。 “爸爸。”洛维唤了席灯一声。 席灯点了点头,一张俊脸没有什么表情,“我请了一个小朋友回来作客,你可以跟他一起玩。” 洛维眼睛瞪大了些,便看到有人从车的另外一边下来,而那个人是他死也不会忘记的,就是那个人害死养父的。 “嗨,你就是洛维。” 那个人声音很娇,明明是个男孩子,声音比女孩子还嗲,仿佛像随时都含着糖果一样,当然同他声音一样,他的长相比女孩子还精致,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符合养父的审美,一头到腰部的金色长发,海水一样的眼睛颜色,白色及膝的洋裙,就像一个真人娃娃。 他蹦蹦跳跳走过来,当着洛维的面挽住了席灯另外一只手臂,那张精致的小脸甚至还在席灯的手臂上蹭了蹭,“你好,我叫海勒·斯特林,你可以叫我海勒。” 海勒·斯特林,就是这个人。 洛维眼神立刻凶恶起来,不过仅一瞬,他立刻便也挂起一个笑容,对海勒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洛维·伍德。” 海勒甜甜一笑,伸出手与洛维的手轻轻一碰,便说:“洛维的声音好像乌鸦叫,嘻嘻嘻嘻。” 洛维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他转而对席灯说:“爸爸,你为什么要请一个小女孩来我们家?” 席灯还没说话,海勒已经笑着说:“我是男孩子,只是喜欢穿裙子而已,更何况我穿裙子也很好看啊。”他说着捞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放在胸前,还抬头看着席灯,“希德,你觉得呢?” 洛维在心底爆了句粗口。 谁允许那个贱人叫他的名字的。 可是他居然嗯了一声!!! 洛维不甘示弱也上前挽住席灯的手臂,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当年就是因为自己百般拒绝养父,养父才会带了一个冒牌货回来,而这个冒牌货本就是不安好心,还有罗恩,两个人跟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毁掉了整个伍德家族。 现在他在这里,还需要什么冒牌货,虽然重生之后有一些细微的变化,例如海勒并没有那么早就被带回来。 “海勒今年多大了?” 洛维这句话果然让海勒黑了脸,因为年龄向来是海勒的死穴,谁能知道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的海勒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呵,装嫩的臭矮子。 洛维骂对方的时候,丝毫没有想到自己这幅十四的身体其实装了一个二十五岁的灵魂。 海勒咬咬唇,最后竟然瞪着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席灯,“希德,我饿了。” 为了适应这个世界,席灯的名字作了音译的处理。 席灯看了眼海勒,“想吃什么?” 洛维眼珠子一转,立刻说:“爸爸,我带海勒去吃东西吧,爸爸坐了那么久的车,不如先去洗个澡。” 一会儿,洛维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海勒,之前的笑容早就换成冷笑。海勒则是一直挂着笑容,似乎对面前的食物十分满意。 洛维左右看了下,便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们弯了下腰便退出了餐厅,洛维这时才双手抱胸,极其不雅地斜睨着海勒,“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但是你这辈子做梦也得不到。” 海勒抬起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洛维,“洛维,你在跟我说话吗?” 洛维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笑,“装傻也好,但千万被傻乎乎地死在这里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立刻闭口不说了,直接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他目标明确,快速往一个房间走,直到走到门口时,他深呼吸几番,努力平复快速跳动的心跳,伸手敲门前,还不忘在自己的裤子上擦了擦。 “咚咚。” 敲门声响起。 洛维努力把自己的声音弄得不那么难听,“爸爸,是我。” 过了一会门开了,洛维刚准备说话,却发现开门的并非席灯,而是席灯的贴身男仆哈瑞斯。 哈瑞斯身材高大,看洛维时,为了照顾自家小主人的自尊心,微微弯下腰。 “少爷。” 洛维没想到看到的人是哈瑞斯,原来席灯沐浴从来不会让人在旁服侍的,想到这里,洛维直接推开了哈瑞斯,往里面走,“爸爸,是我,我有事找你。” 哈瑞斯见状,脚步一跨,挡住洛维的去路,恭敬地说:“少爷,老爷现在在沐浴。” 洛维挑起眼睛看他,“我知道爸爸在沐浴,我就是现在要去找他。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滚出去?” 一道略为低沉的男声响起,语气里略有呵斥之意。 “洛维。” 洛维转头一看,就发现席灯不知何时从浴室里走出来了。他许是匆忙走出来,浴袍都只是松松一系,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甚至胸口上那两点都露出一半,若隐若现,而他头发也是湿的,水珠从头发上顺着修长的脖子滑落下来,再滴落在胸口处。 洛维听见了自己吞口水的声音,随后他便立刻冲上去,将席灯衣领一合。 “哈瑞斯,出去!”他低吼一声。 这都是他的,怎么可以便宜给哈瑞斯看! 而被他合住衣领的男人却说话了。 “洛维,你胡闹什么,跟哈瑞斯道歉。” 道歉? 洛维再一次错愕了,只觉得自己那颗可怜的小心脏碎得稀巴烂。原来他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因为这个男人都会无条件地维护他。 “爸爸,你说什么?”洛维瞬间红了眼,大有席灯再说一遍就哭给他看的气势。 “我让你跟哈瑞斯道歉,我想没有一种教育是让你如此对待别人的。”男人却仿佛没有看见洛维的神情一样,表情和语气都冷冰冰的,宛若冰山。 洛维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他是不爱自己了吗? 87.5.3 我在重生文拆CP 洛维看着席灯那明显冷下来的眼神,身体僵了下,才转过头对哈瑞斯说:“对不起,哈瑞斯。” 哈瑞斯似乎没想到洛维会跟他道歉,一张端正的脸上露出几分窘迫,“少爷不用跟我道歉的。”哈瑞斯说完,看了席灯一眼。 席灯哪能不知道自己这养子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述说着不情愿,被捧上天又被丢下来,每个人都会不习惯。 “洛维,你先出去吧,别把海勒一个人放在外面,现在你也不用上课,平时带着海勒一起在城堡里玩吧。”席灯抬起手摸了下洛维翘起来的一缕金发,给他顺了顺。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立刻让洛维又满地复活了,他转过头,睁大眼睛,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因为他知道自己养父是最喜欢这种的。 “爸爸,海勒他自己没有家吗?” 海勒·斯特林,不是没有家,而是他一开始就作为一把对付伍德家族的剑而培训出来的。总有那么几个人知道伍德家族现任族长的特殊爱好,而他们也准备利用这个爱好。 “海勒只是来我们这里住几天。” 洛维闻言,便说:“只住几天?爸爸不会到时候舍不得让海勒离开了吧。” 当年海勒一来,可是直接住进了养父的房间里,他们两个就像连体婴儿一样贴在一起,若有人看着还好,没有人,海勒便直接缠在养父身上,养父对海勒也是意外的宠爱,如果不是一次被洛维无意撞见,又听见养父捧着海勒的脸叫他的名字,他恐怕真认为养父是喜欢上海勒了。 席灯冷冷扫了洛维一眼,洛维暗气,这不明显告诉自己,海勒很有可能长期留下。 “好吧,那海勒住哪呢?我旁边还有间空房,就住那吧。” 住他旁边,他就看看海勒那臭矮子还怎么爬床。 席灯同意了,洛维总觉得心理顺畅了些,随后被席灯赶出了房门,他也毫不生气,准备去楼下在精神上去欺负海勒,他走到第二层楼梯时,就看到海勒站在下面,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挂着笑容。海勒甚至还对洛维招了招手,“洛维,你过来啊。” 洛维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海勒,“做什么?” 他想起上辈子这个人做的事,就恨不得弄死他。啊哈,如果他意外死在这个城堡,虽然席灯一开始也许有点伤心,但这个伤心很快就会过去的,毕竟因为席灯喜欢的人是他——洛维·伍德。 海勒偏了偏头,还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裙摆,“我不知道干什么,可是我好无聊,你有什么好玩的吗?” 洛维眼睛闪了闪,然后露出一个笑容,“城堡里有一个阁楼,听说很神秘,要不要一起去探险?” “好啊。”海勒答应了。 * 席灯刚换好衣服,就有仆人匆忙跑来。 “老爷,少爷出事了。” 席灯赶过去的时候,却看到洛维好好地站在那里。洛维面无表情,眸色沉沉地看着在地上抽噎哭泣的海勒。海勒的腿受伤了,鲜血把他身上雪白的裙子给染红了。他一看席灯,便立刻对席灯伸出手,“希德,我疼。” 席灯看了洛维一眼,随后走了过去,蹲下来握着了海勒对他伸出的一只手,“不要怕,医生马上就过来了。”海勒脸上还挂着泪珠,委委屈屈地往席灯怀里一缩,“希德,我好疼,我的腿好疼,会不会残废啊?” 洛维衣袖下的手猛地握紧了,尤其在看到席灯低声安慰海勒的时候。他想上去分开那两个人,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要冲动,海勒已经玩了他一把了。 医生很快就来了,仔细处理海勒腿上的伤口后,又给海勒打了几针抗炎针。席灯就坐在床边,他的手还被海勒握在手里,之前处理伤口的时候海勒哭得凄惨,又要席灯哄,席灯只好把自己的手给对方握着了。此时则是海勒两只手紧紧握着席灯的手,头还靠在上面,之前红润如苹果的脸颊此时已经变得雪白雪白,他看上去虚弱极了。 “他的腿没事吗?”席灯问正在收拾东西的家庭医生。 “没什么大事,腿上的伤口不是特别严重,看起来比较恐怖而已。”家庭医生跟席灯也算认识很多年了,有时候说话的语气也会随意一点,“希德,你从哪里弄来一个这样娇滴滴的小朋友?我刚刚看到洛维了,他站在门口,你不叫他进来吗?” 家庭医生话音刚落,海勒就哼哼唧唧起来,又开始叫疼。 席灯微蹙了下眉,但也只是说:“你待会出去跟洛维说,让他今天早点休息。” “洛维的脸色似乎不太好,你不去哄哄?”家庭医生笑了笑。 “男孩子又不是女孩子,哄什么,伍德家族的族长不能由一个爱哭鬼来当。” 家庭医生听到这句话,眼里闪过惊讶,“希德,你不准备结婚了吗?” 席灯看了海勒一样,海勒仿佛已经累得睡着了,闭上了眼睛,“我不会有孩子,你不是知道吗?当年送来那么多孩子,我第一眼看中洛维,也算是缘分吧。”他将自己的手从海勒的手心里抽出来,对方动了动,没有醒。 * 洛维在门口站了很久,结果只看到家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家庭医生关上门,对洛维一笑,压低了声音,“洛维,你爸爸让我告诉你,要你早点去休息,他明天大概要抽查你的功课。” 洛维的眼睛乌压压的,仿佛没有什么光彩,他说出的话十分不客气,“他在里面陪那个装女人的变态?” “洛维,他貌似是爸爸请来的贵客,你要好好跟他相处才行。”家庭医生伸出手想摸下洛维的头,却被对方给避开了。 “我会的,今天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让那个人反整了自己一顿。 这个古老的城堡有一个阁楼,洛维经常偷偷溜上去玩,几乎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他在阁楼上一呆就是一个下午,但是那个阁楼已经没有人上去,因此都破败了,木头都朽坏了。海勒之前一直跟在他后面走,刚开始还说些话,后来两个人就沉默了,顺着楼梯走了很久,海勒突然出声:“洛维,我们还要走多久?” “没有多久了。”洛维声音很冷淡。 “我走累了,不想走了,我要去找希德了。”海勒嘟囔了一句,就转过身要下去,洛维怎么肯愿意放这个祸害离开,当下就要去扯住对方,但没有想到,海勒身体一晃,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摔了倒也罢了,他撞到了楼梯的铁栏上,而被刮出了一长条伤口。 洛维在楼梯上还摆出想扯住对方的姿势,但落在被海勒哭声吸引过来的仆人眼中,便是洛维把人推了下去。而洛维却是亲眼看见,海勒是故意自己摔的,甚至他哭的时候,还不忘看自己一眼,眼里的讥讽和嘲笑十分明显。 这么低级的手段,自己居然输了。 他想到之前海勒抱着席灯的眼睛,气得眼角都发红了。 家庭医生瞧见洛维这样子,叹了口气,“洛维,你何必跟他去争什么,他左右不过是你爸爸一时心情好养的金丝雀,这种东西世界多得很,你掐死一只,鸟笼里还会有第二只。” 他不懂,洛维在心里想,原来自己才是那只金丝雀。 金丝雀不满足一个鸟笼的空间,也开始厌恶主人的喂食以及来自主人的逗弄,便想方设法地逃出鸟笼,可是当真的离开时候,反而想回到那个鸟笼,可是那个精美华丽的鸟笼已经坏了,主人也离世了。 * 席灯从房里出来的时候,脚步刚动,就停了下来,他看着抱着膝盖窝在门边的人,平静道:“洛维,你怎么在这里?” 被他喊的人,过了一会才把头从膝盖间抬起来,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看着席灯,“爸爸,今晚我能跟你睡吗?” 想得美。 席灯抬腿就走,洛维始料不及,情急之下扑过去抱住了席灯的小腿,语气略恐慌,“爸爸,你去哪?” “洛维,站起来。” “我不起来!” 男人仿佛已经没了耐心,一把把抱住他小腿的男孩扯起来,眼神冷静到冷酷的地步,“洛维,你是个男人,要我说多少遍?” “那他呢?那个在床上被你哄了很久的人呢?他就不是男人了?”洛维气得胸口大幅度起伏,也许是受不了反差,也许是看不惯海勒,他重生回来,第一次对席灯发火。 “希德,你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海勒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了,他穿着一件白色睡裙站在门口,腿上还绑着纱布。他似乎被吵醒了,抬起一只手揉着眼睛,还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 洛维刚准备回来骂人,却发现海勒身上的睡裙十分眼熟,他仔细一看,嘿,这不就是他上辈子穿得都要吐的睡裙吗?现在居然穿在那个家伙的身上! “你把衣服脱下来!”洛维凶巴巴地吼,还冲过去去扯海勒的衣服。 这睡裙明明是他的! 海勒一下子完全清醒了,连忙捂住自己的胸口,还边躲,“你疯了吗?不要扯我衣服。” 席灯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有点头疼地捂着额头。哈瑞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小主人欺负贵客的一幕,待看到小主人都把贵客压在身下的时候,他悠悠地说:“老爷,不拦着吗?” 88.5.4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让人把已经走到半路的家庭医生重新请了回来,让他给海勒重新抱扎伤口,再将洛维带到书房。 席灯进了书房,背对着洛维,语气冷淡,“自己选本书吧。” 衣服和头发此时都乱糟糟的洛维听席灯的话,便知道对方准备惩罚自己了。 书?书跟什么惩罚有关? 洛维一边慢吞吞地往书架那边走,一边努力回想。他抬头看着书架上满满当当的书,突然想到了。上辈子自己有一次当众给席灯下不了面子,对方也是罚了自己,不过却是跪在地上念书,而同时自己的敏感部位也被对方触碰着。 洛维想到这,眼神在那些书上仔细扫过,最后拿了本超级厚的词典下来,要读完这本书一晚上都办不到。洛维不禁有些兴奋,他把书抱在怀里,强压下上翘的唇角,故作心情低落地说:“爸爸,我选好了。” 席灯没有回头,只是吩咐道:“跪着,把书举过头顶。” 什么? 不是念书吗? 洛维看了眼手里超级厚的词典,欲哭无泪了,刚准备偷偷去换一本,席灯却回头了。 他看着洛维怀里的书,碧绿色的眼睛没有什么情绪起伏,“跪好吧。” 洛维暗暗咬牙,也只能乖乖听话跪好,将书举过头顶,当一个温顺而听话的养子。 这词典太重,一个成年人也不能坚持太久,更何况洛维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他没举多久,两根如细竹样的手臂已经开始微颤起来,不过洛维要强,死死咬着唇,不肯向席灯求饶。 这种要强是他上辈子就拥有的,仿佛已经刻入了骨子里。 席灯冷眼看了一会,才缓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受罚吗?” 洛维一张脸此时涨得通红,听见席灯的话,便说:“我没有错。” 要错只是错在没有杀掉海勒,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用一种极其贪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目光一寸寸地扫过对方的脸。上辈子,眼前这个人是病死的,可是却不是什么难医治的病,是海勒那些畜生把他关了起来,不给他看医生,让他缠.绵在病塌之上,甚至那些畜生还胆大妄为对他做出那种事情。 洛维回想到自己见到男人最后一面时,在对方身上发现那些难以启齿的伤口,心脏几乎不会跳动,也不会呼吸了,仿佛有水泥从他喉咙灌了进去,糊住他的一切。那些畜生怎么敢做出那些事情? 男人见到洛维时,却只是阖上眼睛。他那如金子般灿烂的头发已经变得干枯无光泽,脸瘦得脱形,唇上全是细碎的伤口。 “爸爸,我来了。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洛维那时跪在男人的床前,声音很轻,他怕吓到对方,因为对方看起来风一吹就散了。 “滚。” 这是对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个字。那个字仿佛是从牙关里挤出来的一样,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字,洛维却觉得那个字听起来支离破碎。 无论是伍德家族,还是自己和男人的关系。 “洛维,你又何必假惺惺装好人?神秘的希德先生能落到现在的地步,可不是亏了你。” 那时候已经换成男人打扮的海勒穿了一件白色的西装,不过一头及腰的长发却没有剪,他将它扎了起来。 洛维回头怒视海勒,“你在说什么假话?”他将海勒的样子收入眼底,似乎恨不得生吞活剥对方。海勒靠在门口,勾起唇角,笑得邪气,“希德先生书房里的东西可都是你交出来的,哦,对了,还有那些照片。” 不是的。 他没有要背叛自己养父。 他只是痛恨这个城堡,所以才被罗恩哄着偷了东西。照片也是,他趁养父睡着时,偷偷拍了些暧昧的照片。 “有了这些东西,老爷肯定会有所顾及,就会放少爷走的。”罗恩说。 自己太愚笨了,竟然相信了一只狼和一只狐狸。 “是你们骗我的。”洛维咬牙切齿。 海勒双手一摊,作无辜道:“可是伍德家族就是毁在你洛维·伍德的手里了。”他越过洛维往床上看去,“希德先生喜欢上你这种人,真是人生污点呢。放心,你不在的时候,希德先生想你的机会并不多,因为他很忙呢。” 洛维终于听不下去,他从地上站起来,就猛地往海勒那边走去,正待他要狠狠地打爆对方头时,后面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洛维一下子慌了,顾不得打人这事,立刻转身跑到床边,“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不要吓我。” 原来一个人咳嗽都可以咳出那么多血。 * 席灯听到洛维的话,微微蹙起了眉毛,“洛维,你让我很失望。” 洛维听到这话,浑身一战栗,又听到席灯接下来的话,“你这样要怎么继承伍德家族?把书放下,回去睡觉吧。”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平静,但洛维却从里面听出了浓浓的失望。 洛维不再说话,他将书放下,撑着地站起来,一瘸一拐把书放回原处,又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他走前说了一句话—— “晚安。” * 洛维关上门并没有走,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他的眼里绽放出幽幽的光。 89.5.5 我在重生文拆CP 海勒最后还是住在了洛维房间的隔壁,虽然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半张着嘴,许久都合不上,但对上席灯那双眼睛,他还是乖乖搬过去了。 海勒搬进那间房的那天,洛维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眼里有不动声色的笑意。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便都转开了脸。 海勒腿受伤,几乎只能呆在房间里,他下楼梯腿会疼。洛维有时候从房间里出来路出海勒的房间,能听见海勒的声音。 “希德,后来呢?后来他们逃出去了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天真又甜蜜,话的内容不禁让洛维往里面看了一眼。海勒的房门开了一条缝,因此他也认出了那个坐在床边熟悉的背影。 席灯听到本来响起的脚步声停止后,后背仿佛更加感受到一道强烈的视线。他的视线从书上的文字收了回来,转而放到旁边的海勒身上。 海勒将双手放在肚子上,以一个很标准的姿势躺在床上。他长长的金发披在胸前,随着胸口的起伏而慢慢地起伏着。他眼睛就像一汪大海,一望无际,看上去十分清澈,但席灯却知道这双眼同样也像大海一样,看似美丽,却危机四伏。海勒像一朵危险的花,而他自己悄悄把身上的毒液藏了起来。洛维就不同了,他只是一只不顺服的鸟。 席灯要把那只不顺服的鸟养成雄鹰。 海勒对上席灯的眼神,眼睛一弯,就露出一个微笑,他精致的脸上露出两个小小的梨窝。 席灯弯下腰,慢慢凑近海勒的脸,然后看着海勒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海勒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席灯忍不住赞叹,无论是对方眼里的羞涩还是放在腹部慢慢被揪起来的衣服。 门口的脚步声又响起了,不过这次要慌乱许多,仿佛是慌不择路的逃跑一样。 席灯便重新坐直了身体,在海勒的惊讶眼神中,平静道:“明天再跟你讲后面的故事,你该休息了。” 这个演员好好利用,会对他养鹰计划很有帮助的。席灯这样一想,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海勒的房间。 海勒眼神幽怨地看着席灯离开后,顿时表情一收,他下了床,把房门一反锁,就立刻把身上的女式睡裙给扒了,往旁边上的沙发上一抛,重新躺回了床上。 * 洛维并没有跑下楼,他故意加重脚步声,然后跑到楼梯转角处,就脱了鞋子,藏了起来。他躲在暗处,没过多久,就看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洛维露出一个笑容,他就知道养父是不会喜欢海勒,不过是故意在气自己。洛维重生回来,发现了许多与上辈子不同的地方,不管是养父子对他的态度,还是自己不用再被女孩子养。会不会有可能,重生的不只是他一个人呢?但如果养父也重生了,他怎么又会如此亲密对待海勒,应该会杀了海勒才对,连自己一起杀了。 一时之间洛维的脸上露出极其复杂的神情,像是怀念,又像是害怕,亦或者是兴奋。他下定决心去试探下对方,如果对方露出破绽的话…… 过年这段日子,整个城堡都比较悠闲,当然除了某几天,城堡里近期办一个宴会,会有很多贵族前来。城堡的管家从前两天已经开始忙了起来,仆人也忙得像一个钟表机器,而这个城堡的主人则异常的悠闲。 “老爷,这个餐花还行吗?”管家站在席灯旁边问。 席灯看了一眼,“嗯。” “老爷,我最后挑选五种酒,还请老爷从里面选一种出来。” 席灯随意地点了其中一种,管家一看,那根白皙的手指落在了第三杯上,“老爷是说第二种吗?” “嗯。” “可老爷点的是第三种。” 席灯顿了下,随后有些无可奈何地说:“这些事你决定就好。”他抬起头看了下管家,“这个城堡是在你的管理下井然有序的,而且宴会已经办过如此多次,没关系的。” 管家把脸一板,“老爷,每一次宴会都不能马马虎虎地对待,这关乎到伍德家族的荣耀。”他头一偏,对后面说,“哈瑞斯,老爷那日的礼服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哈瑞斯恭敬地说。 席灯抚了下额,“这些只是小事,洛维,你怎么来了?” 管家看到站在门口的洛维,立刻便对席灯说:“老爷,我晚点再过来跟您核对其他事宜。”他把哈瑞斯一起给带了下去。 洛维这才走了进来,今天他穿了一件绿色呢子衣,马丁靴在地板上踩得哐当哐当响。 “爸爸,你要办一个宴会吗?” “嗯。” “我可以参加吗?”洛维走近了坐在书桌后的席灯,由于他是站着,席灯是坐着,他用一种俯视的姿势看着席灯。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席灯浓密且长睫毛,跟他头发颜色一样,是金色的。眨一下眼,就像一只在阳光下舒展身体的蝴蝶,而它的翅膀还隐隐发着光。 “当然。”席灯说,“事实上,今年的开场舞也应该由你来了,洛维,你已经十四岁了。” 洛维抿了抿唇,“可是,爸爸,我只会女步。” 洛维没有撒谎,他上辈子确实只学了女步。 他说完这句话,就紧盯着席灯的脸看。可是对方蹙了下眉,便说:“今天就学吧,跳得不好也没关系。” “跟谁呢?”洛维轻声说。 会贵族之间的舞蹈,这个城堡里只有席灯和洛维,而洛维只会女步,也许海勒也会,但海勒腿受伤了。席灯不得不开始教洛维跳舞。 席灯先自己一个人跳了一遍完整的男步,才看向一脸苦恼的洛维,“学会了多少?” 洛维看上去很难过,“恐怕没有多少,爸爸,你能带着我跳吗?” 于是,席灯跳女步,便指导洛维跳男步。 席灯的书房窗帘也是常年拉起来的,黑色天鹅绒材质,上面绣了伍德家族的族徽,只是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墙上挂了好几副名画,其中最出名莫过于毕加索的《拿烟斗的男孩》。书桌上扭亮了一盏绿色的灯,洛维就在旁边跟自己的养父跳舞。 当手碰在对方手心,仿佛有一股电流产生,由正极流向负极,无疑,他的养父便是那个正极。 “洛维,专心点。” 席灯的出声让洛维一激灵,他望向那双如玛瑙绿的眼睛,恍惚灵魂都被摄入。灯光下的席灯很英俊,也很美貌,在洛维看来,世上没有人能比得过他。 他的头发被整齐地梳向脑后,暴露出那张雪白的面庞,一身黑色西装把他皮肤衬托得像中国的瓷器,泛着冷光,他的唇色红润如饮了血液。 每一次接近,洛维都情不自禁屏住呼吸,每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一次,他心几乎都跳出来,耳边能清晰地听清自己的心跳。 “砰——砰——砰——” 是什么香呢? 也许是他在伏案工作时不小心沾上了书桌上的花,管家今天让人放的是紫罗兰、玫瑰还有雏菊。三种花混在一种,产生一种奇特的香味。 也许是他浴室里那块新的香皂的香味,据说是位手工工人无意中见到他时,为此创造出来的新品种,并且取了个名字—— 天鹅。 * 宴会那天,城堡很热闹,灯光照亮了天花板上的琉璃砖。 洛维见到上辈子见过的许多人,他们掐媚地向自己的养父打招呼。 “伍德公爵,见到您真好。” “伍德公爵,我相信今夜是一个很美好的夜晚。” “伍德公爵,我非常荣幸能受邀参加一个如此美好的宴会。” ...... 他们眼里的贪恋是如此的明显,几乎是不加掩藏,洛维站在暗处,讽刺地笑了笑,上辈子的仇,这辈子慢慢报。 被簇拥着的男人嘴角挂了一个极浅的笑容,但已经够让人心满意足的了。韦尔两姐妹今天穿的裙子领口格外低,仿佛男人们只要微微低头,就能阅尽风光,这两姐妹今年已经二十了,但还做着成为伍德夫人的梦。她们挤到了人群最前面,拿出在家里练了许久的笑容。 “伍德公爵,今年的宴会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这可是她们想了许久才想到的好问题,尊贵的伍德公爵是肯定愿意回答的,然而当她们发现伍德公爵真轻启唇说话时,她们几乎要激动要晕过去,要知道去年她们说了一堆话都没有得到回应。 “我想给你们介绍一下我的儿子洛维,今年的开场舞由他来展现。” 洛维下一秒就发现自己被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男人的眼神十分温柔,并且对他伸出了手。 他情不自禁就走了过去,像一个脏兮兮的辛德瑞拉走向自己的水晶鞋。 拥有了水晶鞋的辛德瑞拉才能吸引王子,没有水晶鞋的她只会是一个在厨房忙碌的灰姑娘。 “爸爸。” 洛维牵住了席灯的手。 * 海勒因为腿伤不能下去,他便坐在自己房间的镜子面前,楼下的音乐声隐隐约约透了进来,似乎开场舞开始了。他拿了一把梳子梳理自己那头又顺又直的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出舌头舔舔了嫣红的唇瓣。 洛维同克顿家族的小女儿跳了这个开场舞,对方看见洛维,就扬起了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跳舞时,她压低了声音,神色傲慢,“你是伍德公爵的儿子?你一点都不像他。” “是吗?”洛维并没有兴趣跟小姑娘玩,她们总是那么无聊,一个娃娃就能让她们玩一个下午了。 “当然,伍德公爵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你等着,我会成为你的后妈的。”小姑娘说完这句话,就把下巴抬得更高。 “祝你如愿。”洛维笑了笑。 他们跳完舞之后,周围的人立刻给予了掌声,小姑娘提着裙摆对着洛维下蹲了三下,就立刻扭头就走。洛维则是转过头去寻找某个人的身影,却发现之前还被围着的人不见了。哈瑞斯倒是还在大厅之中。洛维抬起头去看蜿蜒而上的砖石楼梯,他是上去休息了吗? 洛维躲开想围上来的人,那些人接近他只不过是想换个理由接近自己的养父罢了,这种奉承是他不需要的。他快速地往楼上跑。席灯不在卧室也不在书房,洛维仔细想了下,便往唯一能看到玫瑰园的露台跑去。 他没跑多久,就停了下来。 在他看到两道身影相拥在一起的时候。 90.5.6 我在重生文拆CP “少爷。”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洛维猛地回头。他的眼睛睁得极大,之前看到的景象似乎还困在他的眼里,逃脱不掉。 洛维看见来人,脸色就沉了些,“罗恩,你怎么在这里?” 罗恩跟上辈子的样子差不多,还是怯弱而普通的,他作为一个贴身男仆是不称职的,不过介于洛维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少爷,两个人倒是彼此扯平了。 洛维厌恶罗恩,所以完全拒绝罗恩的服侍。罗恩每日就站在洛维的房里,背对着墙站着,等洛维自己洗漱穿衣。 “管家让我上来找少爷。”罗恩说。 洛维面无表情,“找我什么?我正在找我的爸爸。” 罗恩顿了下,“找到了吗?” 洛维转开脸,重新看向露台。他长而浓的浅金色睫毛一颤,翠绿如孔雀尾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霾,流光溢彩转为惨淡无色,他上下嘴唇一碰,“没有。” 待脚步声渐渐离去,席灯才松开禁.锢住海勒的手,略带几分歉意地说:“抱歉。” 海勒低下头,任由长长的金发遮住脸颊,他抬起手擦了擦唇,“希德,虽然我穿女孩子的裙子,但是我是个男人。” 席灯一顿,随后有些苦恼地拧起眉,刚刚的确是他有点过分了,一心想灭掉洛维心里的希望,但现在…… “我知道,伍德公爵不会把我这样的人当成一个男人,只是一个玩具,心情好逗一逗,心情不好完全无视。毕竟,我们身份悬殊。我想,我还是离开吧。”海勒放下手,转身准备走。他还没迈出一步,手腕就被拉住了。 “留下来吧。” 海勒不留下来,洛维心怎么会死。 席灯暗叹口气,不由恨上把自己丢过来的作者君,虽然海勒和洛维这两人都负原身上辈子良多,可是这辈子他们却是什么都没做,自己利用海勒让洛维死心,似乎又有几分不齿。 想到这里,席灯顿时松开海勒的手,“今夜是我喝多了,明日送你回家吧。” 海勒连忙回头,眼里既惊恐又慌张,“我没……” 那句话他没有说完,因为席灯已经对他微微一笑便离开露台。 席灯刚离开露台没多久,脑海里就响起一条提示音。 “主要人物死亡,故事即将重启。” 什么? 席灯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完全愣住了。重要人物死亡?谁?洛维吗? 不过席灯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了,当洛维拿着一把沾血的匕首出现他的面前时,他白皙的脸颊上还有一串血滴,表情妖异而恐怖。 “爸爸,我杀了海勒和罗恩,你惩罚我吧。” 席灯来不及说话,他眼前一黑,面前的场景已经变成餐厅。 他正在用餐,回到洛维重生的第一天了。 居然还可以这样,席灯放下刀餐,等着自己的养子跑下来扑进来他的怀里。过了一会,果然响起了脚步声。 “爸爸。” 一声轻轻的呼唤。 席灯放在椅子上的手却僵了下,他缓慢地转过头,当对上停在不远处的少年的眼睛时,他的心便咯噔了一下。 洛维保留着上次的记忆重生了。 这无疑为他的任务大大增加了难度。 洛维露出一个极其浅的笑容,便往长桌的另外一个位子走去,那个位置在席灯的对面。 当坐好,他又对席灯一笑,“爸爸,早安,虽然说一晚上没见了,但是我却好像觉得上一秒爸爸也在我面前呢,不过穿的不是这套衣服。” 席灯抿了抿唇,“做梦了?” “也许吧,不是一个很好的梦。”洛维拿过放在右手边的牛奶,喝了一口,翠绿色眼睛里漏出一丝笑意。 这一次洛维十分体贴地送席灯上了车,并且对哈瑞斯叮嘱了一番,然后还上前对席灯说:“爸爸,我有句话跟你说,你耳朵侧过来一点。” 席灯沉默看他一眼,随后微微倾耳过去。少年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上,“爸爸,你带他回来,我就会再杀一次。” 即使内心再惊讶,席灯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洛维,你在说什么?” “海勒·斯特林,你即将会遇见的一个人,但是如果你带他回来,我就杀了他。” 席灯还是带了回来,然后在第一天晚上入睡前再一次收到了提示音。 “主要人物死亡,故事即将重启。” 等再一次睁开眼就是餐厅时,席灯对作者君发出了求救信号。 如果洛维一直重复杀掉海勒,自己恐怕将被困在这个世界,不断重启,如果让对方不杀海勒,自己就不能带海勒回来,可事实上这却是主动向对方承认自己也有记忆,并且洛维极有可能利用这个达到自己的目标。 不听话,便重启。 洛维第三次走过长长的走廊,去往餐厅时,心情早跟第一次完全不同。 当他发现他可以掌控这个世界时。 91.5.7 我在重生文拆CP 这一次,洛维再一次送席灯上了车,留下了跟第二次一模一样的话。回来那天下了小雪,席灯坐着车里,没过多久,他坐的那侧车门就被打开了,他刚要自己下车,却是被人从里面抱了出来。 “地上有雪,我抱你进去。” 作者君很快就回复了席灯的求救,甚至还给他支配了外援,为了让任务更好的进行,外援成了这个洛维的养父,而他现在成了海勒。 作者君给的原因是十六那家伙最熟练浇灭别人的希望了,要他们两个好好合作。 是的,他这次的外援是殷十六。 殷十六成了洛维的养父,浑身气质比席灯来得更加冷淡,就像是山顶上的积雪一样,冰冷又不可接近。 席灯被殷十六这么亲热地抱住,不由得一僵,待他发现几乎快灼烧他背后的视线时,才微微回神。 “希德,把我放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殷十六温柔地摸了下席灯的长发,“没事,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儿子。”他微微转开眼,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地看着自己的新儿子,“洛维,这是海勒,接下来这段时间他都会住在这里。” 洛维勾了个笑容,看席灯的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物,“爸爸,我会跟他好好相处的。” 席灯听见这话,不禁扭过头去看洛维,果然前几日还对他微笑的人现在已经恨不得杀掉他。 殷十六过来有两个任务,一是让洛维彻底死心,二是帮助席灯不要死。席灯的任务只有一个,尽量不死,直到任务完成。 殷十六直接抱着席灯走进去,席灯有点不开心,但又碍于洛维就跟在后面,甚至还要双手搂住殷十六的脖子,由于一时之间拉不下脸对着殷十六撒娇,他就趴在殷十六的肩膀上,当自己困了。 用餐时,席灯总算被放下,殷十六离开了一会后,席灯就发现洛维走到了他旁边,周围的仆人都被叫了下去。 洛维伸过手夺过席灯手里的餐刀,拿在手里玩转,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泛着冷光,“海勒·斯特林,要死多少次你才不会回来呢?真可惜,你没有记忆,如果你能记住你每次死时的痛苦就好了,刻入灵魂的痛苦。” 洛维握紧餐刀,就听到旁边的人露出一个笑容,“你叫洛维吗?你长得真好看。” 洛维瞥他一眼,“是吗?你可以多看几眼。”反正死了也看不到。 席灯突然觉得有点好玩,洛维在他面前向来爱意展现十分明显,如今自己只能在对方眼里看到厌恶和杀意。 “海勒。”不远处传来呼唤声,席灯拿了餐巾擦了嘴唇,便离开了座位,往站在不远处的殷十六走过去。 * 洛维盯着席灯离开的背影,脸彻底地冷了下来。 夜幕降临,洛维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身拿起之前藏了的餐刀往外走。席灯被安排住在殷十六的房间旁边,所以洛维还带了一块布过去,为了避免提早惊醒自己的养父,他要杀人之前先堵住那个讨人厌的家伙的嘴。 他做过实验,他发现只有杀掉海勒,这个世界才会回到他重生的第一天,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会这样,但在连续杀了两次海勒之后,他心里的郁结少了许多,但却隐隐有了不满。 无论他杀对方多少次,对方也不会记住。 可是他却始终记得海勒对养父做下的不可饶恕的罪。 洛维走到了门口,轻轻拧动门把手,然后推开。这间房的窗帘是拉开的,因此外面皎洁的月光如水一般泄了进来,甚至还照亮了床铺的一半。 床上微微拱起一块,洛维悄然无声地走了过去。 他将手里的餐刀举起来,另外一只手去扯开对方的被子。 席灯是窝在被子里睡的,被扯开被子的瞬间,先露在外面是他那头及腰的金色长发,他侧睡着,雪白的脸此时粉扑扑的,他闭着眼睛,嘴巴因为被子里不通气而微微张着。 洛维轻蔑地笑了下,随后拿着布准备去堵对方的嘴,却没料到对方睁开了眼。 席灯看到床边的洛维时,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尤其在看到洛维高高举起的那把餐刀。他往后面缩,背都靠到了床栏上,声音里带着轻而易举就能发现的恐慌。 “你要做什么?” 洛维看见席灯醒了,便弯膝上床,露出一口白牙,阴森森地笑了,“你猜猜?你喜欢我先动你哪里?” 他摸上了席灯的脸,“是这张天生勾引人的贱脸?”手指下滑,碰上席灯的唇,“还是这张被他亲过的嘴唇呢?” 洛维的手指很冰,席灯被冷得哆嗦了下。他想避开对方的手指,却被狠狠地掐住下巴。 “躲什么?你不是诡计多端吗?上次杀你你是睡着的,我还觉得有点无趣,这次醒了,我们就玩点别的。” 席灯像是被吓坏了,一双湛蓝的眼睛早就没有白日的骄傲,甚至还因为恐慌带上了水气。 “希……”他刚发出一个音节,餐刀就逼近他的眼睛。 洛维拿着刀背在席灯的眼角轻轻划过,留下一条白印,“把你眼睛挖出来好不好?” 席灯不敢动,只是颤着嘴唇说不要。下一刻,那把刀就到了他的下半身敏感部位。 “当初就是用这里碰他的对吧,那切了如何?”洛维说着,就将席灯身上的睡裙由下而上地往上扯。 海勒这幅身体偏向女孩,所以两条腿又直又细,膝盖上都没有一丝赘肉。刚被卷上去睡裙,席灯就低叫了一声,随后就想把腿缩起来。 洛维强硬地摁住席灯的双腿,“你应该没少被人上吧,海勒,在被人培养的这十几年,上过你的男人应该数不胜数,要不然你要怎么去勾引我的爸爸呢?你现在躲什么?” “我没有。”席灯眼里荡着两汪水。 洛维抬起头仔细地审视着席灯,过了一会,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这样吧,你喜欢这把刀吗?我把它放到你体内,再从里面划开你的身体好不好?” 说着,他便去扯席灯身上最后一件衣物。 92.5.8 我在重生文拆CP 门外突然响起脚步声,洛维立刻扯过被子掩盖住自己,然后拿刀抵住席灯,压低了声音,“你小心说话。” 门传来了敲门声。 “海勒,发生什么了吗?” 席灯被刀威胁着,便说:“我只是做噩梦了。” 洛维躲在被子里,他刚刚有将门反锁,倒不怕自己的养父突然进来。他的刀就贴着席灯的大腿,他发现自己隐隐嗅到了香味。 “海勒,把门打开。” 洛维听到这句话,只能从被子里出来,看着脸上还有几分惊恐之意的席灯,凑近他耳旁,“去开门,但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知道。” 洛维这次藏到了床下,席灯把被拉到膝盖的内裤扯回去,又整理了下衣服,才赤脚下了床把门打开。 殷十六穿着一件深色睡袍,腰带松松系着,露出一大块肌肤。他见到席灯,便走上前把人抱了起来,低声温柔道:“做什么噩梦了?”他的眼神却是往床下扫了一眼。 如果殷十六不来,自己恐怕真要死在那个小变态手里。 席灯见到殷十六便松了口气,也没在乎对方一见到自己就抱,“我梦见怪兽了,龇牙咧嘴的,可恐怖了。”海勒的声音本来就偏嗲偏糯,席灯被吓完松懈下来,声音比平日更软。 “那我陪你睡,好不好?”殷十六把人抱到了床边,又去了浴室拿毛巾回来将席灯的脚擦干净。 床下的洛维自然把两人对话听清了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接下来响起的声音,让他顿时给愣住了,愣完之后恨不得拿餐刀给发出声音之人捅上百、八十刀的。 “……嗯……唔……别。” 洛维也是男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看见同为男人的人在自己身下发出甜腻的呻.吟声,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心动,即使心不动,其他地方也会动。 这个贱人,居然这样勾引人。 席灯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殷十六亲,但殷十六抓住他手心写了一个字——“叫。” 他只好配合地叫了,边叫边真躲对方的亲吻。 他知道殷十六是想让洛维死心。 可是被身为同事又是竞争对手的殷十六压在床上亲,怎么都觉得诡异,还好对方只是亲,并没有做别的事情。 席灯腿故意在床上蹬了好几下,想让床摇晃起来,殷十六眼里带上一点笑意,便直接抓住席灯的腰,两人换了个姿势。 席灯穿的是睡裙,跨坐在殷十六腰腹部,裙子难免往上缩,两条腿基本没阻碍地露出来。 一换姿势,席灯就知道对方的心思了,他便干脆用全身力气摇晃起来。 床下的洛维感受到床的摇晃还有那个一声比一声糯、一声比一声暧昧的呻.吟声,眼睛都气红了。 席灯一抬头就看见殷十六唇角微翘,有几分恼怒地推了对方一下。殷十六捉住席灯的手,凑近席灯的耳朵,“你真棒。” 他的声音极其清晰,保证床下的洛维也能听见。 席灯突然脸红了下,尤其在殷十六将他略有些凌乱的长发理到脑后。 “我爱你。” 殷十六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放射着璀璨的光芒。 洛维是听到浴室门关上的声音,再轻手轻脚地从床下爬了出来,他看了眼明显凌乱的床铺以及床上那条白色的内裤,手把刀攥得更紧。 * 第二日,席灯是接近中午的时候才下的楼,他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殷十六就奔了过去。殷十六从善如流地接住席灯,亲密地用额头贴了贴席灯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席灯脸颊上飞出两朵红云,“希德。”他的样子怯弱又羞涩。 洛维本来坐在殷十六旁边问他功课上的事情,席灯一来就把他挤开了。他阴沉着脸看着席灯都踩到他裤子边缘的脚,便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睡饱了就用餐吧,你身体不舒服今天吃点清淡的吧。” 殷十六仿佛就怕旁边的洛维还不够清楚他们昨夜做了什么事,话说得一句比一句露骨,甚至还微微扯开席灯的领子,雪白的脖子上有两三个淡红色吻痕。 席灯抬手捂住,撒娇道:“我想吃别的,希德上次答应过我的。” “乖,过几天再吃。” 洛维都快被旁边两狗男男闪瞎了眼,“蹭”的一声站起来。席灯好像这时候才注意到旁边有人,往洛维这边看了一眼,随后瞳孔微缩,就更加贴近殷十六。 殷十六也扫了洛维一眼,“你别吓到海勒。” 洛维看着席灯那看似害怕又实际挑衅地看他,不由觉得这次不能简单地杀了对方,那样太便宜对方了,“爸爸,我喜欢海勒还来不及呢,我也很想要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洛维说到后面一个词,嘴角上扬。 “海勒是男孩子。”殷十六略有些不悦地说。 “可是海勒是很像女孩子嘛,真可爱啊。”洛维低下头,突然凑近了席灯的脸。他虽然带着笑容,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却像一把刀,每一刻都在凌迟注视之人。 被注视的席灯也露出一个笑容,他凑到殷十六耳边咕噜了一句话,又吃吃地笑了一声。 殷十六眼带惊讶,而后便对洛维说:“海勒比你大四岁,你要真喜欢他,喊声哥哥吧。” 洛维配合地喊了声哥哥,然后握住了席灯放在殷十六肩膀处的手,“哥哥,今天下午来我房间玩吧。” 哥哥?呵呵。 93.5.9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盘腿坐在地上,纯白带珍珠的袜子到大腿中部,宽大的裙摆正好遮住膝盖,那头金发被他简单地扎了起来,完全露出那张精致干净的脸蛋。他蔚蓝色的眼睛像两块通透的蓝宝石。 洛维坐在他对面,灰褐色的格子背带裤,上面是一件厚呢米黄色的衬衣,他还戴着一个黑色的领结,看上去调皮又可爱。 席灯眨了下眼,“洛维,我们要玩什么?” 洛维默默看了席灯一眼,看着对方宛如真人娃娃的脸,十分想把藏在床下的刀拿出来,划上几刀。好吧,不能冲动。 “我们玩棋吧,输了的人就要听赢的人吩咐。” 他的棋可是从养父那里学来的,不可能输给面前这个家伙了。 过了一会,洛维一脸僵硬地看着席灯欢呼出声,手臂还在空中摇摆了几下。 “我赢了,那洛维要做什么好呢?” “随便。”洛维硬邦邦地回话。 “弹一首曲子吧。” 洛维拧了眉,“弹什么?” “《献给爱丽丝》吧。” 洛维看了席灯一眼,还是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去琴房。席灯连忙也跟着爬起来,见洛维都走出房门了,忍不住说:“洛维,你等等我。” 洛维还记得自己学《献给爱丽丝》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外面的栀子花香浓郁扑鼻,养父那天喝了一点酒,兴致很高,抬起自己的下巴,温暖的鼻息扑在他的脸上,“洛维,我教你学一首曲子好不好?” 那双眼睛如此明亮。 洛维打开琴盖,细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拂过,他低垂着眼,眼里写着不尽的留恋。 正当这时,一只手突然摁在他旁边,让钢琴发出不小的声音,这让洛维有些愤怒地抬头。 “海勒·斯特林!” 席灯眼睛一弯,“嗯?”他笑容太灿烂,让洛维更想伸手狠狠对着那张脸揍一顿。 洛维抿抿唇,把心里的怒火强压下去,“你把手抬起来,我要开始弹了。” 席灯哦了一声,便走开了。 当流畅悦耳的琴声开始充斥整间房间,时间都仿佛静止了。 洛维几乎在沉浸之中时,他听到大提琴声。 他不禁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却发现是席灯。席灯很随意地坐在深绿色沙发上,把大提琴放在两腿之间,金色的长发垂落在雪白脸颊旁边,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洛维停了下来,几步就走到了席灯面前,将他手里的大提琴抢走,随意丢到了地毯上,“海勒。”他逼近席灯的脸,直到将人控制在他与沙发之间的小小空间里。 “嗯?” 洛维勾起唇角,他的唇很红。 “你知道吗?看见你故作清纯勾引我的样子,我就觉得恶心。” 席灯手放在沙发上,不自觉地摩擦,“我没有勾引你。” “没有?”洛维两只手指掐住面前精致小巧的下巴,“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婊.子,上了父亲的床,还想上儿子的床是吧?你想用你的床技告诉培养你的那些家伙说,噢,我海勒·斯特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婊.子,只要摇摇屁股,男人就会扑过来了。” 席灯唇色略白,挣开洛维的手就要跳下沙发,却又被猛地拖回来。 “干嘛?被我揭穿恼羞成怒?” 席灯被压在沙发上,金发如水一样流泻开来。他抿着唇,眼神不闪躲地看着洛维。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什么意思,但是你如果一直这样侮辱我的话……” “那你会怎样?”洛维眼带讽刺地看着他。 席灯蓦地一笑,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媚意,他突然抬手将洛维猛地扯下,口里也开始喊:“希德,希德,洛维,你不要这样!” 洛维一时错愕看着近距离的那张脸。那双蔚蓝色眼睛一下子就充满了泪水,那些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流下,滑进金色的长发里。他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的绒毛,软软的,短短的。他正要爬起来,给对方一个教训,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随后就是养父暴怒的声音。 “洛维·伍德,你在做什么?!” 洛维跪在地上的时候,又对上了席灯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无辜的、清澈的,还写着满满委屈的眼睛却隐藏着恶意。 那双眼睛的主人正窝在一个男人怀里,纤细的手臂抱着男人的脖子不肯松,他脸还因为之前的大哭微微红着。 真不甘心。 洛维想认真地报复对方一次了。 从身到心都要。 * 洛维跪了足足两个小时,还是席灯跑去殷十六那里求了情,洛维才被允许回房。他被罗恩扶着站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席灯。 席灯许是刚沐浴完,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裙摆处还有精致的蕾丝。他露出两条纤细莹白的小腿,长发蓬松地披落在胸前。他身上的沐浴香味即使洛维离对方有四五米,也能闻到。 洛维挣开罗恩的手,慢慢走到席灯的身边,然后凑到对方耳边,声音轻而阴森,“海勒,游戏还没有结束。” “嗯?”席灯眼睛微微睁大,睫毛都一根根清晰可见。 “我爸爸书房那个上锁的抽屉里有一个我小时候玩腻的玩具,你要是能把那个拿出来,我就再答应你一件事,任何事都可以。” 洛维笑得像伊甸园勾引亚当的那条蛇,向他所迷惑的对象吐出细长的蛇信。 “任何事都可以吗?” “当然。” “如果我拿不出来呢?” “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放心,不会要你自杀的。” * “所以说我应该提什么事情呢?” 席灯坐在书桌前的大靠椅里面,由于换了身体,他完全可以缩在里面。他倒是吊儿郎当地将一条腿搭在扶手上,一只手玩着手里的木制小火车。 殷十六坐在书房里的沙发上,交叠着两条大长腿,他腿上放着一本书,“你想提什么?” 席灯从椅子上跳下来,走到殷十六旁边坐下,看了下本来属于自己的大长腿,撇了下嘴,“如果是你,你会提什么?” “你记得我们主要的任务是什么吗?” “让他不要继续试图喜欢他的养父。” “是了,拿着玩具去,让他主动滚出这个城堡,和伍德家族脱离关系。”殷十六将书一合,对席灯露出一个微笑。 明明是同一幅身体,殷十六在里面时,却跟他完全不同。 “你真坏。”席灯拧了眉,“但我喜欢。” 94.5.10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死了,在他拿玩具去洛维房间的路上。 楼梯的转角有块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常年被暗红色的窗帘遮起来了。他从那里摔下去的时候,表情是完全诧异的。瞳孔放大,嘴唇微张,手指也忍不住用力。 * “医生,人醒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在耳边响起,然后就是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脚步声,有人走近了他,然后掀开了他的眼皮。 碰他眼皮的手有点凉,指尖有着薄茧子。 “可以听到我说话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席灯缓缓点了下头。 “你配合我做一下检查。” 这句话结束,席灯就感觉到那个男人的双手在他的全身都碰了一遍,着重对他的头部进行了检查。 席灯意识薄弱,很快又昏迷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周围一切静悄悄的。 他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伸出手指在眼前慢慢挥了几下,没有任何变化,他瞎了。这代表他没有死吗? 席灯想坐起来,却发现他的力气不足以让他坐起来,下半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伸出手往旁边摸去,费力才摸到床头柜,上面好像有个台灯。指尖慢慢摸上去,才一点点地推,手指已经发麻的时候,终于把那个台灯给推了下去。 “哐当”一声巨响。 席灯收回手,平静地开始等,三十秒的时间,外面有了声音。 有人推开门进来了,席灯还听见了开灯的声音。 席灯一直睁着眼睛,即使他什么都看不到。 “醒了?”有人走了过来,还拿起他的手,将他的手翻来覆去摸了好几下,“伤到手了吗?刚醒过来就那么不听话。” 这个人是个男人,声音很温柔,席灯没有听过这个声音。 席灯张口准备说话的时候,嘴唇却被一根手指压住了,“你嗓子没好,先不要说话。” 席灯想问问他是谁,可是他却撑不住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他感觉到有微凉的风吹在他的皮肤上,还感觉到有人在抱着他。 他一醒过来,那人就感觉到了。 “醒了吗?饿不饿?” “你……是……谁?”席灯很艰难才挤出一句话。 他说完这句话,抱着他的那个人似乎身体僵硬了下,随后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语气,“你不记得我了?” 席灯眨了下眼,他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你哥哥啊。” 哥哥?海勒是孤儿院捡的,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若真论,大概有几个名义上的。 “我没有哥哥。”席灯说这句话的时候,顺畅多了,嗓子那种干痒感似乎少了很多。这句话一说完,他就感觉一只略显干燥的手摸上他的额头。 “是不是还烧着呢?”略有疑惑的声音。 在席灯又强调了一遍后,他就被压到了床上,随后就是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他身边似乎围了很多人,席灯又听到第一天醒来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 那双略冰的手又摸上他的额头。 那个自称他哥哥的人一直坐在床边,强势又不容拒绝地握着他的手。席灯觉得有点烦。 “他怎么了?醒过来就说不认识我了。” “可能是刚清醒过来的原因,再观察观察吧。” 席灯沉默了会,就说:“我叫什么名字?” 他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席灯抿了抿唇,在这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气氛又出声了,“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 这句话没有说完,席灯就觉得头要炸裂一点疼痛,仿佛有人用了一颗细小的钉子慢慢地钉进他的脑子里。 他猛地抓紧手底下的床单,牙关咬紧,旁边的声音一概听不进了。好像有人在哄他松口,又好像有人在问他哪里疼。 剧烈疼痛让他意识很快就流失了。 . “怎么还不醒呢?” 大脑突然接收到一句话,意识云海仿佛一下子清晰了。席灯很快就睁开眼,但看到面前的人时,却愣了下。 是殷十六。 “你终于醒了,你从那里摔下去,全身多处骨折,还好没有性命问题。是洛维推的吗?”殷十六问。 席灯左右看了下,面上的表情有些恍惚。殷十六是什么人,自然注意到了,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怎么了?” “我……我好像出现问题了。”席灯张了张口,“我好像在昏迷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我不确定,我眼睛看不见,有个自称我哥哥的人。” 他很缓慢地眨了下眼,只觉得困意上涌,睡过去只听见殷十六喊了他一声。 . “好了,终于醒了,饿了吗?” 又是那个自称他哥哥的人的声音,然后席灯就发现自己被扶起来了,背后还被垫了一个枕头。 眼前还是一片黑,不过这次席灯比上次冷静多了,他决定静心观察。 “你身体还没恢复,这段时间都要吃点清淡的,好不好?” 席灯抿着唇,不说话,那个人似乎也不介意,还笑了声,“受伤了倒比之前听话了,吃完东西医生会过来帮你检查,你别跟人家闹知道吗?” 那个人走开了,听到门合上的声音,席灯才伸出手探索性地摸自己的脸,待摸到头发是短的时候,表情也难免一变。 他从来不会做梦,这不可能是梦境,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没过多久,门被打开了,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絮絮叨叨听上去真像一个体贴的哥哥。 席灯在对方走到身边的时候,眼神准确无误放到对方的脸上,他那双眼睛没有光彩,因为什么都看不见。 “我的眼睛会好吗?哥哥。” 他说完这句话,就感觉在什么东西在他眼前拂过,好像还碰到了他的睫毛,这让他情不自禁快速眨了眨眼。 “不要担心,马上就会好的,只要……”对方顿了顿,“只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药。” 席灯却从对方话里听出了一丝愉悦。 95.5.11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放在床上的手动了动,床单的手感很好,这个自称他哥哥的人应该算富有,那夜他摔了台灯,从对方来的速度来看,恐怕就住在他房间的隔壁。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 “是下午了。喝点粥吧,哥哥喂你”话语一落,席灯就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碰了碰他嘴唇。 是勺子。 他尝试着含住,发现是粥后,用舌头卷掉上面的粥。 待又喂了七八口,席灯便偏开了头。那人就说:“吃不下了?那我去叫医生进来。”声音很温柔,似乎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还拿了块手帕帮席灯擦了擦嘴。 席灯看不见,听力便似乎更加灵敏,他面前仿佛出现一个男人在收拾碗勺然后走了出去,门再被打开时,有两个人的脚步。 后者较轻,看来习惯先用脚后跟着地,前者便没有这种习惯了。 “丹尼斯,你帮我看看他的情况吧。” 原来那个医生叫丹尼斯。 席灯等了下,就感觉一只略冰的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然后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头痛不痛?” “不。”席灯半扬起头,“你是医生?” “对。” “我的眼睛是什么回事?” “你不小心摔倒,血块压迫到视神经,只要好好治疗,会恢复的。” 摔倒? “我在哪里摔倒?”席灯扬起头,但这次回答他的是那个自称他哥哥的人。 “你调皮从楼梯上的玻璃彩窗摔了下去,还好下面全是草坪。”他似乎还陷在那天惊险的情景,语速略快又带了几分埋怨。 席灯抿了抿唇,同样是摔下来,摔的方式地点都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席灯没多久就知道自己这个哥哥的名字——巴塞。 巴塞似乎是个热爱文艺的青年,这短短几天,他每天下午都会在琴房弹钢琴。琴房的露台与席灯的房里的露台相连,巴塞弹的琴声总能传到席灯的耳朵里,有时候巴塞会直接在那边喊,“弟弟,你觉得这段怎么样?” 倒也是个很吵的人。 他自己有种植一个玫瑰园,每天清晨他都会带着玫瑰推开席灯的门。他会将还带着朝露的玫瑰插在玻璃花瓶里,然后用还带着花香的手去拍拍席灯的脸。 席灯总是能从他手上嗅到玫瑰花的香味。 席灯的眼睛开始慢慢地恢复,丹尼斯会在每天下午也就是席灯午觉过后过来。他开始有模糊的光感,丹尼斯是第一个发现的,他显然很高兴,不过相比巴塞的高兴,他内敛许多。巴塞知道他有光感了,立刻把人从床上抱起来转了好几圈,丹尼斯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阻止。 “巴塞,他身体还没好,骨折的地方还没有完全愈合,你别抱着他转,诶诶,放下!” 席灯被转得头昏眼花,脸都白了不少。 又过了几天,席灯开始可以看清模糊的人影,但还是看不清脸,不过已经可以从衣服颜色辨认来人。 丹尼斯为人稳重,颜色也比较冷色系,而巴塞颜色则是暖色系。待席灯能看清人时,已经是他在这个莫名的世界呆的一个月后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相貌普通的褐发少年,眸色沉郁。这个身体跟海勒几乎完全不同,不大不小的眼睛,脸颊处散落着零星雀斑,唇色苍白,是久病的面相。 “怎么看自己都看呆了?” 略带笑意的声音从他头顶响起,是巴塞。巴塞跟现在的他长得很像,面容普通的褐发青年,甚至他们头发的卷度都十分相似。不过巴塞很高,高高大大的,不过由于瘦,他看起来像一个行走的竹竿。席灯发现自己只到巴塞的胸部位置。 正好这时丹尼斯从外面进来,他看了眼站在落地镜面前的两人,便说:“巴塞,你把小安带过来换药。” 他这个身体叫安。 跟相貌一样普通的名字。 巴塞笑了下,便直接拦腰把席灯给抱了起来,他这一举动立刻挨骂了。丹尼斯不客气瞪了巴塞一眼,“你总是这样冒冒失失,小安那么调皮就是跟你学的。” 巴塞也不生气,把席灯抱到床边,“小安最近很听话呢。” 丹尼斯倒是长相俊美,据说他跟巴塞是多年的好友兼家庭医生。丹尼斯还有一个女友,正在国外读书。巴塞每次都说要丹尼斯换个女朋友,结果都被狠狠地骂了。 他们两个吵吵闹闹的时间里,席灯很少说话,他在观察他们。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太重的违合感,甚至他连作者君都联系不上,仿佛完全被隔断。 巴塞看着丹尼斯给席灯换药,突然说:“我最近收到伍德家族的邀请函,小安想不想去?听说伍德公爵是个很神秘的人,啊哈,我倒一直想见见的。” 伍德? 席灯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惊讶敛去,看向巴塞,点点头。刚点完头,脑袋就被胡乱一顿乱揉,随后又听到丹尼斯的低斥声。 “巴塞!” 巴塞哈哈笑着收回手,“看到小安那么乖,就忍不住嘛。谁知道原来是个皮猴子样的家伙变得那么听话。” 起初席灯以为巴塞是个很温柔的人,现在想来应该是被他的声音给欺骗了。 决定要去伍德家族赴宴,巴塞很早就开始准备起来,他的钢琴也不弹了,据说好像在准备礼物。丹尼斯还是每天都会过来给席灯换药,偶尔还会扶着席灯带他在外面的花园逛逛,席灯的腿还没有好完全,手也是,虽然他坚持自己吃饭,但到了饭点,巴塞就会冒出来,强制性给他喂饭。 席灯有些出神的时候,被丹尼斯的声音拉了回来。 “小安在想什么?” 席灯眼睛还望着前方,前方树木郁郁葱葱,花香弥漫在空中。现在是盛夏,而他摔的那天是冬日,两个世界有时间上的差别。 席灯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但再深想下,又好像没有。 “我在想后日的宴会,丹尼斯会去吗?” “小安身体还没好,我当然会跟着去。”丹尼斯说。 * 席灯几人是傍晚时分抵达伍德家族的城堡,下车时,看到那栋熟悉的城堡,席灯开始觉得真相已经慢慢地浮现。 被仆人引着进去后,巴塞要跟其他人打招呼,所以只有丹尼斯跟在席灯旁边。席灯环顾一周,发现这个城堡的摆设有些细小的差别。他视线挪到楼梯上,他想上去看看,不过还没等他行动。 一个穿着红色洋裙的少女就从楼梯上跑了下来。她赤着足,一头金发随意地披在胸前,脸蛋红扑扑的好像一个诱人的红苹果。 她快速地跑着,而她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很英俊,他的眼神一直放在奔跑的少女身上。 “洛维,慢一点。” 96.5.12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也认出了那个少女是谁,确切说对方是作女孩子打扮的洛维。他当下就微微拧了眉,眼神放到跟在洛维后面下来的男人。那男人眉目冷淡,只在看到洛维时,眼神才会微微有些温度。 洛维跑到楼下时,扭了头看着还在下楼梯的男人,对他招招手。洛维也不说话,就抿着唇笑。 “那是伍德公爵和他的养子,据说他很宠他的养子。” 丹尼斯的声音在席灯耳边响起。 席灯随意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席灯都看到洛维跟男人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洛维大半的时间都坐在男人的怀里。男人也不避人,只不过他很少说话,大多是洛维附在他耳边说话,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几乎让旁人都不敢上去打扰。 席灯扫了几眼被目光焦聚的两人,偏头对丹尼斯说:“丹尼斯,我想吃点甜品,你能帮我拿过来吗?” 丹尼斯应了,席灯待他走开,才缓缓走上楼梯,他腿脚还没完全恢复,所以走得很慢,待他走到当初摔下去的玻璃窗时,后面传来声音。 “小安,你怎么跑这来了?” 席灯回头,发现是巴塞。巴塞今天穿了件白色的燕尾服,面上挂着一丝笑容。待巴塞往前走了一步,席灯却往后退了一步,“洛维,停下来。” 巴塞脚步一顿,脸上浮现迷茫的神情,“小安,你说什么?”他左右看了眼,担忧又不解地看着席灯,“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洛维。”席灯突然扬起一个挑衅十足的笑容,“这不过是你催眠出来的世界,你的幻想,你想让我看看你跟希德有多恩爱,可是我又不是傻瓜,谁会相信死而复生的东西。” 巴塞缓缓收了表情,“这不是我幻想的,死而复生是有的,这些也是曾经发生过的。”他转过头,看向楼下还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神情是如此的怀恋,湖蓝色的眼睛此时浓郁已成大海,海面下波涛汹涌。 如果席灯不是知道洛维上辈子发生了什么,恐怕真会被这个催眠世界给瞒住。上辈子的洛维从不肯与他自己的养父如此亲密,这才是他这个催眠世界最大的破绽。 至于巴塞就是洛维,是席灯跟他相处发现的。他有时候对席灯像一个完美的好哥哥,但有时候眼神又很吓人,他以为席灯没有看到。 时间倒回到席灯被推下去的那天。 那是个冬日阴霾的下午,席灯每走一步都有皮鞋落在砖块上清脆的声音。他手里还拿着那个木制小火车。 “当——” 钟声响起了,席灯不禁停住了脚步往墙上挂着的巨大一顶钟那里看去。那个钟是古铜色的,威武森严,在这座城堡上看起来有几分骇人。而在席灯在看那顶钟时,他被人推了下去。 什么都没看清,只看到因为玻璃碎了风灌进窗户吹卷起窗帘。 在那瞬间就被催眠了。 洛维在第一世的时候遇见一个催眠大师,在自己养父去世后,他便跟着那个催眠大师苦学了几年,本来准备回来报仇,结果车祸重生了。 席灯余光看了眼玻璃窗,不动神色又往后挪了挪,“我要怎么摆脱这个催眠?” 现在应该叫他洛维,洛维扭回头时,果然已经变回了自己的脸。他表情阴郁地看着席灯,声音也极其冰冷,“除非你死。” 他话刚落,就看到席灯转身义无反顾地从窗户跳了下去。玻璃稀里哗啦碎了一地,夏日的夜风从外面灌了进来,洛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身后的一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塌。 墙上的名画全部倒在地上,花瓶凭空碎掉,楼下的那些人开始一个个消失,最后只剩下了穿着白色燕尾服的洛维。 * 席灯睁开眼,就觉得胸口疼得厉害,仿佛有人在上面狠狠揍了一拳。等他缓过来,才发现自己睡在自己变成海勒后一直睡的房间里,腿上还打着石膏,被固定悬挂着。看来他被催眠时间不算特别长,伤还没好。 他看了下床边的金铃,费了许久时间才摁响,待看到殷十六时,他才松了口气。 “我……” 他话没说完,就看到殷十六在门口站定,说:“过去给他看看。”席灯这才注意到殷十六身后还有人。 被伍德家族的家庭医生仔仔细细检查完一遍后,殷十六才走到席灯床边,也不坐下,只是低着头看他。 “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席灯抿了下唇,“还好。” “等你伤好一点就离开这个城堡,我已经通知过你的家族了。” 殷十六的神情是如此冷淡,仿佛席灯只不过是个陌生人。 “咚咚。” 门口传来敲门声。 席灯和殷十六都回头看去,发现是洛维。洛维笑了下,才走过来站在殷十六的旁边,神色略傲慢地对席灯说:“这次的事真是抱歉,我只是想吓你一下,没想到让你掉下去了。我们会赔你一笔钱的,你现在就安心养伤吧。” 他说完这话抬头看了下殷十六,“爸爸,我说对了吗?” 殷十六略勾了下唇角,抬手摸了摸洛维的脑袋,“下次不许这么调皮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殷十六和洛维都没有再出现在席灯的面前,席灯每天能看到的就是家庭医生和仆人。席灯拆石膏的那天,他被人强制性带到城堡门口外,脚下丢着他的行李以及一笔钱。做这事的仆人站在门内,一脸不屑地看着席灯,“我们老爷说让你快点离开这里。” 他的神态语气就像席灯是什么脏东西一样。的确,席灯现在就像一个脏东西被主人家丢了出来。 席灯也不回话,他忍着痛用行李袋垫着坐在上面,他知道今天早晨殷十六和洛维坐车出去了,他决定等他们回来。 那仆人看席灯不走了,顿时怒目,“你这人怎么还赖着不走了?” 席灯看他一眼,平静道:“我腿疼,又没车,怎么走?更何况雪还没化。你就让我在这坐一会吧。” 海勒的身体本就娇小,席灯窝坐在那里,看上次就小小的一只,加上他脸色苍白,倒看起来真挺可怜的。 仆人却有几分不依不饶,走过来,推了席灯一把,见人狼狈地摔倒在雪地里,甚至头发上都染上雪,他才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我们伍德家族不是收留所,你快点走。” 席灯用手撑在冰冷的雪地,慢慢坐起来,他表情很平静,完全没有被人侮辱的难过、愤怒、伤心等等。 “我就坐一会。” 他声音很低。 97.5.13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要等他们回来,只不过是为了破第二层催眠罢了。本站地址更改为:,手机阅读更改为他没有想到洛维催眠功力有如此之好,甚至一开始就给他下了两层催眠。 一是让他变成一个小安的普通少年,如果他发现并破解了第一个,便会来到第二个催眠世界。 他曾在变成小安时,见到殷十六,他当时以为自己重新穿了新世界,还对殷十六说了,而事实上那个不是真的殷十六。 因为殷十六怎么会在私底下叫他海勒。 他那时意识突然转为模糊,便疏忽了那句呼唤。 现在他既联系不上作者君,又看到殷十六对他冷淡的态度,便知道这还是洛维玩的把戏。 但这次他要怎么破局? 如果一直被催眠下去,任务一定失败。 那仆人见赶席灯不走,骂了几句便也不理席灯了。席灯在寒风中等了许久,才看到一辆黑色加长轿车缓缓开过来。 他艰难地站起来,就看到那辆轿车直接往城堡里开,他不由快步走了几步,直接挡住了车的去路。 轿车被迫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洛维才从车上下来,有点不耐烦,“你为什么还在这?” 席灯看着他,“你别玩了,催眠有那么有趣吗?” 洛维也不否认,而是说:“挺有趣,因为你整个世界都是由我掌控,我想你怎样就怎样。” 他轻轻勾了下手指,席灯身后的城堡就崩塌了。 “我要怎么才可以离开?” 洛维沉默了会,才指了下车里,“你去杀了我爸爸就可以了,杀了他就可以回到真实世界,不过任何事情都是有风险的,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说着,席灯就发现自己手里有一把餐刀,而殷十六也从车上下来,神色淡漠地注视着席灯。 洛维伸出手放到殷十六的胸口,“往这里捅,只要捅了你就可以醒了。” 席灯握紧手里的餐刀,走了过去。他先是看着洛维,而对方则是把手收回来,一脸不在乎,“反正我也玩累了,你快点吧。” 席灯这才拿着餐刀对准殷十六的胸口,但最终插.进去的时候,还是避开了最危险的位置。 刚插进去没多久,席灯就发现自己眼前一花,待清晰时,耳边传来了不知是谁发出的尖叫声,然后席灯对上了一双错愕的眼睛。 他被大力扯开的时候,发现自己手上很多血,而殷十六则是倒在了地上。 “海勒·斯特林,你胆子真大,竟然行刺一位公爵。你现在最好求上帝保佑了。” 席灯终于明白洛维想做什么了,他催眠他两次,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让自己担上罪名,而被自己捅的一刀的殷十六因为受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恐怕一时半会都管不了他。 他捅的那个假殷十六的伤口在胸口,而这个在腹部。这个是真的殷十六。 而在几天之后,席灯才发现洛维要的不仅仅于此,他借自己手伤了殷十六,而他一面关着自己这个凶手,而另一方面同时也把殷十六给关在了医院。 洛维一直可以接触到伍德家族最机密的文件,无论是席灯还是殷十六,他们在扮演养父时,都会让外人知道洛维就是伍德家族的下一任族长,加上洛维摆出孝子的模样,改天换地竟意外顺利。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暂时掌控了伍德家族。 说是暂时,只要殷十六别回来。 “说来真的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一刀,事情还真不会那么顺利。你的家族听说你的事情,直接写信过来说你的生死任由伍德家族处置。你说我们该怎么玩才好?”洛维掐着席灯的下巴,艳丽的脸上慢慢浮现一个恶毒的笑容,“把你玩过的都玩一遍怎么样?” 他上辈子怎么对自己养父的,怎么就怎么还吧。 想到这里,洛维笑得更开心了,“对了,你想看看,罗恩变成什么样了吗?” 当罗恩被人带过来的时候,席灯明显一愣,随后不敢置信地看着洛维。 洛维却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得意作品一样看着罗恩,“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只要再过一会,他就会像一只疯狗一样痛哭流涕,即使我让他吃自己的肉,他也会同意。” 洛维让罗恩注.射了毒.品。 罗恩裸.露在外的手臂全是细小的针.眼。 席灯从来厌恶碰这种东西,因为就算是他,也完全忍不了。 洛维转头就看到席灯难看的脸色,他亲密地捏了下席灯的脸颊,“怎么被吓成这样?放心,这东西会让你很舒服的,对了,你这张脸我也很讨厌,所以一起毁了吧。” 曾经伤害过养父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死真的太便宜他们了。 “你的腿上次骨折还没好吧。” 洛维站起来,对淡漠着脸站着的罗恩说:“你过来吧,把他的腿踩断。记着,要痛苦一点那种,如果他没哭,那么你今天就没有药了。 * 席灯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任由罗恩把他脸从长发下挖出来,邀功一般说:“他哭了。” “好极了,医生再把他腿接好吧,然后再来一次。”洛维说。 98.5.14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却是轻轻笑了一声,窗帘被风吹卷起,冬日的阳光像是波光粼粼碎在他的眼里。他露出一口雪白牙齿,精致如人偶的脸上露出一丝恶意的笑容。 “你不过是个恋父的可怜虫。” “你的感情就像地下道肮脏的老鼠一样,让人唾弃,谁会病态地爱上自己的养父?哈哈,洛维你就是变态。” 席灯笑得大声,丝毫不顾对面人越来越沉的脸色。 洛维轻轻吐出一口气,“罗恩,给我打。” 罗恩本就是做惯粗活的人,此下被药品诱.惑着,下手更是重,一脚脚专门挑人体的脆弱部位。洛维阴沉着脸,直到看到罗恩把人打得猛地吐出一口血,才不急不慢叫了停。 席灯狼狈地蜷缩在地上,可脸上却依旧带着笑,他挑眼看着洛维,那双又大又明亮的眼睛写满了不屑。 “你永远只会是卑鄙的失败者,因为你最爱的人只会是自己,如果你喜欢他,怎么会舍得弄伤他?” 洛维慢慢走到席灯跟前,用脚跟踩到席灯放在地上的手指。那双手柔软莹白,看起来漂亮像工艺品。洛维逐渐用力,轻飘飘地说:“我爱他,我当然爱他,所以才没办法原谅如此伤害过他的你、罗恩以及……我自己,我不介意跟你们一起下地狱,不过在比之前我要先让你们尝尝比地狱更恐怖的滋味。”他话一落,就猛地加大力气,他耳朵响起骨骼碎掉的声音,同时伴随着惨叫声。 那惨叫声让本来还一脸漠然的罗恩都脸色一变,随后忍不住低头看向已经被折磨了许久的人。 那个拥有着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少年,那个有着人偶般精致面容的少年,那个总是带着甜笑的少年,此时就像一个被弄坏的娃娃,支离破碎地蜷缩在地上,唇角带着血,一条腿被活生生踩碎,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地上。完好的手此时也在被折磨。 罗恩听声音便知道洛维是一根根地踩碎的。 * 席灯被关在这个房间的第十天了,这十天里,每天会有人给他送一块面包和一杯水,此外,什么都没有。他的腿和手都被精心医治过,不过医生说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复原。席灯便拖着一条残腿和一只废手活着,他实际还在庆幸,还好洛维没让他碰那些上.瘾的东西。 席灯逼自己把面包啃完,正要伸手去端水时,门突然开了,而他抬头看清外面的人时,手忍不住一抖,随后便掩饰般地快速收回来。 洛维脸色很黑,走进来就把门给反锁了。他关门的声音太大,又吓了席灯一跳。席灯看他几眼,就挪到墙角去。没挪几步,就被洛维抓着头发拖了出来。 “躲什么躲?你以为我看不见你?”洛维松开席灯的头发,他本来想一把把对方头发剪掉,但却还是没有剪。他有一次抓掉席灯一大把头发,他也不是故意的,只不过对方挣扎得太过厉害。 他不知道打人这种事会不会上.瘾,但他上.瘾了,每日都会来这间房,看到对方越悲惨越好。他发现他已经把一条毒蛇给弄成一只残废的没用兔子。整日只会拖着那条废腿。 想到这,他又有些无趣。他蹲下来,待看清对方眼里的害怕时,更觉得索然无味。他今日喝了些酒,本来就是酒气有些上头,才会跑上来,可对方的表现就像给他从头顶灌了盆冷水。 原来那个不可一世的海勒好像被自己一点点催毁了,只是催毁时间太快,他从中享受的快.感还不够。 洛维从鼻间哼了一声,扯了扯自己的黑色领结,今日实在应付了太多人,那些人全部都是打着占便宜的想法上门,这些天太多琐碎事情弄得他眉目间有些倦意。 “还没有什么没玩吧,我们加快点速度吧。”被酒精弄得有些头昏的洛维思维比平时慢上许多,他开始慢慢思索海勒上辈子对他的养父做过什么,待想到最不可饶恕的事情后,他的表情顿时一变,眼神变得噬人。 他把席灯拖到床上,手下的人挣扎得厉害。不过一条残腿一只废手,连续吃不饱,能有多大反抗的力气。 洛维居高临下地看着席灯,纤长的睫毛如蝶翼垂落,半掩住在灯光下更显幽暗的苍绿色眼珠。 “海勒,你曾那样对他,可有后悔过?” 他的每一句都像宣判。 “他曾温柔待你,将你宠若珍宝。” 他掐住身下人的下巴。 “你怎么舍得如今对他?拿你和罗恩的脏手去碰他,看着他在你面前活生生病死,你怎么舍得?” 洛维越说越轻,从眼角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那泪珠顺着洛维白皙的脸颊往下滑,砸落在席灯的唇角。 席灯本来都偷偷伸到对方背后的手因为那滴泪突然失力,重新落在床上。他开始漫无边际地想,如果殷十六知道他现在的表现一定会嘲笑他,如果是殷十六会怎么做呢?他肯定会表现得比自己好多了吧。 洛维扯出个冷笑,“我才不会碰你,你只会让人恶心。听说你被收养后,就被你那些所谓叔叔伯伯睡,甚至你那艳.名远扬的姑妈也把你接过去她家养了半年,是不是你上了她之后,她老公上你?否则怎么能容忍你这么久。”姣好的唇吐出一句比一句恶毒的话。 席灯因为之前心软本就有些心烦意乱,如今听了这些话,终于忍不住抬腿去踹洛维,边怒道:“滚!” 99.5.15 我在重生文拆CP 洛维压住席灯乱踹的腿,阴森森一笑,“这你就受不了?还不到他的十分之一呢。” 席灯却是吼着说:“我到底做了什么?需要你这样报复我?我一条腿一只手还不够?那命够不够?”他说着,便拿着那只完好的手去扯洛维的手,“现在就掐死我怎么样?” 他拼命去扯着洛维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神情激动,眼睛都已经变成通红一片。洛维咬牙,直接给席灯脸上甩了一巴掌。这巴掌,把人给打安静了,他才收回手,阴沉着眼,“你死了才是便宜你了。” 席灯扯了下被打破的唇角,轻笑声在静谧的环境响起,“便宜我?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吗?” “你把一些我没做过的事情强加在我身上,说什么这是我应得的,可是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讲给我听好不好?”席灯抬起眼看着洛维,“一条条地讲,如果我真做过,那随你处置吧。” 洛维却突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盯着席灯看了许久,便匆匆离开了这间房间,仿佛后面有人在追。 席灯看着人离开后,才慢慢从床上爬起,将混乱中弄皱的衣服稍微整理下,把挣散开的绷带再缠好。他要找机会离开这里,要不然真要被整死。 洛维一去就好几天没有再来,这几天倒还是有医生过来给席灯换药换绷带。医生看着席灯的腿和手,眼里还是流露出一丝惋惜,走之前好心地提醒席灯一句,“你还是装乖巧一点,别惹他生气。” 席灯想知道殷十六的情况,便伸手抓住要走的医生的衣袖子,“你知道他的情况吗?” “谁?” “希德。” 医生叹了口气,把席灯的手扯下来,“我只知道伍德公爵所在的医院现在基本没有人能随意进出。” 席灯缩了回去,恐怕殷十六现在都自身难保,不过洛维倒不会折磨他罢了。 席灯再次见到洛维,是三天后的下午。 席灯看到跟在洛维身后的医生,还有些愣,因为每日换药都是早晨,但他看到医生手里提的药箱子,再看到后面走进来的几个男人,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连忙就想往窗子那边跑,在他心里,宁可死一次,也不想染上不该染的东西。可是对方一群人反应比他更快,被压在床上时,席灯对上洛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为阴鸷的眼神。 他想起自己还是对方养父的那段日子,那个时候洛维表现得只像个缺爱的少年,现在仿佛已经成了披着少年皮的阴鸷变态。 “不要!洛维,我求你!不要!” 即使求饶,即使大喊,即使奋力挣扎,冰冷的针头还是刺.进了体内。被放开时,席灯瘫软在床上,眼珠子转也不转,直勾勾盯着雪白的天花板。他像是失了魂魄,只剩下躯壳。洛维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每天都过来给他打一次。” 为了防止席灯自尽,这个房间稍微锋锐的东西都被收了起来,他脚上也被锁上了链子,那距离让他无法走到窗台旁。洛维甚至还派了一个人来监督席灯日常起居,那个人就是罗恩。他盯席灯盯得很死,有一次席灯拿牙刷在自己的脖子弄出了一个伤口,罗恩就被停了三天的药。 在期间,席灯看着罗恩发病,洛维就站在席灯的旁边,“你好好看着吧,毕竟是因为你变成这样的。” 罗恩惨叫的声音一声声传进席灯的耳中,席灯呼吸都急促了些,额上渗出冷冰冰的汗水,即使被强迫看,他的眼神也毫无焦距。 洛维看了一会,就让人把罗恩拖下去,自己转身看向席灯,看清对方无神的眼睛,忍不住哼了一声,伸手把对方的脸转过来,“这么点就受不了?” 席灯纤长而卷的睫毛微微一颤,随后看了下自己的手臂上的针孔,“真正的报复还没有到是吗?你想看到什么呢?是我像条狗一样乞求你吗?” 洛维却摇摇头,“我只是想彻底毁掉你,只要你活着,就忘不了这种痛苦。” 很快,洛维开始让医生开始一天比一天更晚点过来给他打药,到后来,只要门一开,就能看到席灯浑身是汗眼睛通红站在门后,罗恩一条手臂都被席灯咬了好几口。洛维似乎觉得有趣了,每天打药的时候他都过来,看着本来躁动的人在一针推完之后便安安静静躺在床上。 “他怎么这么安静?”洛维问医生。 医生也看了眼此时看起来特别乖巧窝在床上,甚至在注意到他们视线时,还会露出一个甜笑。 一般在药后,神经是最为亢奋的,这时候的席灯恐怕谁也不认识。 “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反应也会有些不同。”医生稍微解释了下。 洛维若有所思看着席灯,“他现在认识人吗?” 医生想了想,为了保险还是说:“少爷不妨试一试。” “喂,海勒。” 洛维伸手推了席灯一下,但是还没等他收回手,手已经被握住。洛维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正要将席灯扯开时,洛维却抬起另外一只手,让人下去了。 “你们全部出去。” 待人出去后,洛维看着把他手压在脸颊下的席灯,神色不明,“你傻了?” 席灯只是回应他一个笑,然后又拿自己的脸在洛维的手心上蹭了蹭。 痒痒的。 洛维拧了下眉,顿时把手抽回来,可是刚抽回来,就听到一声泣声,他一愣,就看到席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他,对他伸出手,“手。” 声音也很委屈。 洛维盯着席灯看,看到人更委屈,甚至眼圈都红了,才说:“你真傻了,居然向我撒娇。” “手!”席灯又叫了一声。 洛维像是被吓到,直接往外走,没多久,罗恩就被丢了进来,洛维脸色难看,“不管你怎么做,你去哄着他。”顿了顿,“让他别露出这个样子,难看得紧!” 100.5.16 我在重生文拆CP 席灯瘦了很多,他整日窝在床上,连洗漱都是罗恩抱着他去的,洛维给席灯的剂量比给罗恩的更猛,所以他就像一朵萎靡的花,仿佛要在这冬日里凋谢。 医生暗示了洛维,席灯的情况不太客观。 “如果少爷想让他死,不妨继续这么大剂量。” 洛维看他一眼,半响才道:“你心疼他?” 医生闭上了嘴,才听到洛维的下半句,“既然这样,那就减少点剂量。” 减少剂量自然也会对席灯产生影响,骨头的疼和痒几乎要让他灵魂出窍,可是他只是让罗恩将他绑起来。 “拜托把我绑起来,我不想被这种东西操纵。”席灯求罗恩。 可是事情永远不会那么简单,每次过后,席灯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手臂上都有他自己咬出来的血印,这仅仅是减少剂量。 一日下午,又到了例行打药的日子,席灯扫了下进来的人一眼,便闭上了眼。洛维这次没有来。 医生的声音响起,“你们过去把他摁住吧。” “是。”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不过席灯想象中的还没有发生,就听到重物摔倒地上的声音,他愣了下才睁开眼,就看到医生身后穿着白大褂的人把帽子取下来,露出一张英俊白皙的面庞。他把枪收了起来,那双绿眼睛正眨也不眨看着床上的人。 “快点行动吧,不要让洛维发现了。”医生催促道。 殷十六说了声谢谢,走到床边,待看到席灯脚踝处的银链,脸色更冷,直接对着那条链子开了枪,见链子被打断后,再弯腰随意将床单将人包住,便把人抱起来,就直接往外走。医生被殷十六的动作吓了一跳,追上去,“你不要给他易装了下吗?” 殷十六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出来的一样,冰冷侵骨,“我看看谁敢拦住我?” 医生顿时说不出话,这跟他们一开始计划的完全不一样,事实上他也没让殷十六杀人,可是殷十六从踏进这间房间,身上的寒气太重,此时更是,他也不敢再说话了,跟着殷十六往外走。 城堡的仆人看到殷十六果然慌了,纷纷叫着老爷,有的试图想挡住殷十六的去路,却被殷十六一个眼神就吓退了。 席灯安静地窝在殷十六的怀里,“谢谢你救我,我太没用了。” “闭嘴。”殷十六的声音硬邦邦的,“不要再说话了。” 洛维赶过来的时候,殷十六都已经走到了车边,没有人敢拦住他。洛维大惊失色地看着殷十六将席灯抱上车,立刻大喊了一句,“爸爸。” 神色凄切。 殷十六回头,却是对着洛维的右腿开了枪。 席灯听见枪声,怔住了,就看到殷十六又开了一枪,这次瞄准了是洛维的手。 “你疯了,你怎么能动他?”席灯看见殷十六单方面地虐杀洛维,不免想去抢殷十六的手.枪。他们是不可以随意虐杀主角的,果不其然殷十六开了两枪后,自己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差。他避开席灯,直接对坐在驾驶座的医生说:“开车吧。” 洛维被打跪在地上,神色迷茫,不知何时下起的大雪从头顶飘落下来,血液逐渐弥漫开来,像雪地上开了一枝枝红梅,艳到极致,却也是冷到极致。 “少爷,要快点处理伤口啊。” “来人啊,快去叫个医生过来。” “不行,还是送医院吧。” ...... 太多人在他耳边说话,洛维烦得不行,直接抓住一个人,他眼神还盯着轿车离开的方向,“刚刚是他开的枪吧?” “啊?”被他抓到的人慌了,尤其是洛维那只手在不停地滴血。 “我说,刚刚开枪的人是我爸爸吗?是不是?!”洛维大吼出声。 “是......是老爷。” 洛维蓦地一笑,“他不要我了呢,还想杀了我。他居然想杀了我。” 他看得太清楚不过,本来还有第三枪,那枪瞄准的是他的胸口。 对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死物。 * 席灯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间又小又简陋的房间,不过房间打扫得很干净。之前他在逃亡路上睡着了。他醒了没多久,殷十六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也一改往日华丽的打扮,穿着朴素,不过这样让他看起来更加年轻。 “我帮你戒了这东西,这个房间也是我特意准备好了,等你把身上的东西戒干净,我们再去完成那个任务好了。”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是难上加难。 仅仅是第一天,席灯就跟失去了理智一样,殷十六怕他咬伤自己的舌头,就塞了块干净的白布放到他口里,可是席灯疯狂起来,直接把那块布给吞了出来,就要去咬自己的舌头。殷十六见状,直接把手放到席灯的唇边,纵使再能忍,也被席灯一咬,给闷哼了一声。 席灯红着眼咬着殷十六的虎口,如果手脚不是被绑起来,恐怕现在殷十六早就被痛打了一顿。 “居然完全失去理智。”殷十六自言自语,眼神却有些稀奇地看着席灯,“这样戒也不是办法,要想个办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他看着自己已经被咬得血迹斑斑的虎口,微拧了拧眉,猛地抽出来,然后头低了下去,当然他不忘掐住席灯的两颊,让人无法咬合。 席灯眼睛微微瞪圆了些,清醒了一瞬。 殷十六的舌头灵活地像条蛇,在席灯唇里席卷而过,他动作极其温柔,细细舔过席灯的细白的牙齿,温柔照顾上颚。 席灯呜咽了一声,晶莹透明的唾液无法控制地从无法闭合的唇角滑落,不过没滑多久,就被殷十六用舌尖尽数卷去。 医生听到门内的动静突然停了,不仅有些好奇地推开门,待看清里面靡丽的一幕,立刻“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之前他跟对方提过可以做些事情分散注意力,但没想到对方想出这么......那个的办法。 真是厉害。 101.5.17 我在重生文拆CP 待席灯彻底度过,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殷十六,然后像是想逃避一样扭开头,“谢谢你帮我,不过下次还是绑着我就好了。” 殷十六勾勾唇角,他看清席灯透着红的耳根,便答应了。不过下次时间到了,席灯发现自己还是被占了便宜,也不能说被占便宜,毕竟没有殷十六,他可能真的熬不过去。仅仅第二天,他就满脸泪水,哭着要殷十六干脆杀了他好了。 “反正还可以重来,你杀了我吧,我忍不下去了。” 殷十六沉着眼,“席灯,你要因为这个小挫折就认输吗?你这样只是懦夫的行为,你知道吗?我可以陪你一起撑下去。” 席灯红着眼睛看着殷十六,但却再也没有提过要殷十六杀了他的话。 是啊,他怎么可以认输。 这么多世界、这么多任务都走过来了。 如果输在这里,也太难看了。 不过戒毒的过程对于清醒后的席灯也有些难以启齿,无论清醒时多么告诫自己,可是真到那个时候,还是整个人缩在殷十六的怀里,甚至心里暗暗期待对方再疯狂一点,把自己身上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啊,真的好羞耻。 自己怎么可以跟自己的对手做那种事情?! 席灯盯着殷十六那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渐渐闹了个大红脸。 殷十六发现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了?” 席灯眼神游离了下,随后说:“洛维会不会找上来?我怎么觉得我们的任务成了个死局。” 殷十六却很有信心,“不,我们的任务只差最后的一把火,那把火很快就会到了。”他说得太隐晦,甚至不肯再讲清楚,弄得席灯一头雾水。 既然这样,整日闲着也是无聊,席灯便问殷十六,“为什么作者君会让你来帮我忙?” “因为排名在前面的其他人都很忙。”因为我打赢了那些家伙。 “那任务完成积分算谁的?” “你想要?”当然是你的,不过就算是你的,你也超不过我。 席灯抿了抿唇,口是心非,“我也没那么想要。” 殷十六从善如流,“那么就算我的好了。” “......” 也许是席灯的表情太憋屈,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殷十六一下子笑出来,手也揉了把席灯的头发,“算了,不跟你争,看你为了这个任务这么辛苦的份上。” 他摸完却是拧了下眉,将手放到鼻尖,“你......” 席灯灿烂一笑,“好几天没洗了。”他说完就看到殷十六立刻走了出去,对方的举动让他乐得直接摔倒在床上。 外面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没有,他盯着天花板,直愣愣地看着,过了好久,扯过一个枕头抱住。 不过他没抱多久,就被又冲回来的殷十六捉去洗头发了。 “我怎么觉得你这个洁癖有点眼熟?”席灯问。 “你记错了。”殷十六答。 “不对,真的好熟悉,好像我曾经接触过这样的人。”席灯努力想,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安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太久,洛维找上门的时候,殷十六正好出了门,待他回来,就看到洛维拿着枪抵着席灯的太阳穴。 他也是重伤刚愈,脸色苍白得像是小说里写的吸血鬼一般,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殷十六。 殷十六放下手里的袋子,里面是他为席灯买的甜点,昨天对方说想吃。 这个房间安静得甚至能听清彼此呼吸的声音,最后还是洛维打断了安静。 “爸爸,我要带他回去,我不要那么轻易地放过他。” 殷十六看着他,“为什么?” “我恨他。”洛维握枪的手抖了下,“他夺走我的一切,原来你还是爱我的,可是你现在都不爱我了,你爱他,从你的眼神我就看出来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他是处于上风的人,可是眼泪却不停从他那双苍绿色的眼睛里滑落。 席灯听到那句“你爱他”时,手也抖了下。 殷十六大概是三人中最平静的,“你放过他,我跟你回去。我跟他,你只能选择带一个人走。” 洛维愣了下,似乎没有想到殷十六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他转过头看了下席灯,再缓缓看向殷十六,“爸爸,我要生生世世折磨他,看他痛苦,让他哭泣,什么时候我气消了,我才会放过他。爸爸,你是拦不住我的。” 洛维这一句一出,席灯和殷十六的脑海里都出现一句话—— “任务完成。” 洛维这句话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择了仇恨,可以说这个故事已经成功从一篇养父子恋爱文转为重生复仇文,他为了仇恨甚至放下了自己的养父。 * 席灯醒来的时候,看了下床边的水晶球,他在床上坐了好久,最后选择将那个球藏了起来。 “虽然太多记忆不好,但是他都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席灯藏球的时候碎碎念。 102.6.0 我在现代文拆CP 素和端坐在案几前焚香,他原来就喜欢做这个,现在入了皇宫,倒是只能闲着做这个呢。两只素白的手灵活地动着,香气逐渐弥漫了出来。 “今日又是十五了?”他问旁边的赫英。 赫英答了。 素和抬头望了下天色,此时日头高照,薄云勉强遮了点天幕。 “国师今日恐怕也不会再来了,传膳吧。” 新帝登基已有半月,这半月里,乌黎以雷霆之势掌管了朝廷,成了未有名却有实的摄政王,连新帝都要叫乌黎一声亚父。素和也留了下来,从奉君摇身一变成了新帝的太师。 午休过后,素和便坐轿去了皇上那,他端坐在轿子上,清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待轿子停下,他才由赫英扶着下了马车。在这皇宫里,再没规矩的人也要变得有规矩。 新帝并未居住在先帝的宫里,而是仍住在原来的无虑宫。 无虑,本是先帝对自己这个小儿子的期许,他前面两个哥哥太优秀,他天生笨一点也没关系。只不过现在,他也没办法无虑了。 无虑宫宫殿不大,离上朝的地方也有些远。素和刚下轿,就有人迎了上来。 是新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夏子,从小在新帝身边伺候。 小夏子麻溜地跪在地上,“奴才给素和太师请安。” “起来吧。皇上这时起了吗?” 素和这一问,却见小夏子面露难色。他立刻反应过来,温和一笑,“没事,我可以在偏殿等一会。” 这一等便等了半个时辰,饶是素和脾气再好,此时神经也疼得厉害。他站起来直接往新帝的寝宫走去,这一路也没人来拦。新帝这无虑宫宫人都换过,唯独没换的就是小夏子。 寝宫门半阖着,素和让赫英在外面等,自己走了进去。他走路无声,没几步就听到小夏子的声音。 “皇上,我的好皇上,太师都等了许久了,您就起吧。” 过了一会,才有声音答他。 那声音带着几分小孩子才有糯气,说话的腔调也弱弱的。 “小夏子,寡人困。” “皇上没有休息好?”素和突然出声,把主仆二人都吓了一跳。小夏子看见素和,眼神慌乱一瞬又镇定下来,向素和请安后,便说:“皇上年幼,还望太师见谅。” “你说的话,倒像是我会吃了皇上一般。你下去吧,既然皇上今日不想起床,在这里讲课也是一样的。” 小夏子应声出去了,可眼里的担忧却藏不住。素和出声之前还见到一只手抓在黄色帐子上,此时已经收了回去。 素和走近龙床,行了个跪礼,“微臣拜见皇上。” 帐子里没有声音,素和也不起,过了一会,再听到里面人说。 “太师快起,寡人……寡人此时容貌不整,实在不宜见人。” 素和没有起来,只说:“皇上不想见到微臣,那微臣便跪着跟皇上讲课。” 话落了会,帐子便撩起一角,新帝的脸隐约露出。新帝肖父,但唯独一处不像,就是眼睛。他眼睛遗传了生母,是双猫儿眼,加上他如今尚且年幼,面容的俊朗倒减弱了许久。 此时那双猫儿眼眼角略红,里面还有几分睡意。 素和不动,只看见他。新帝挣扎了下,还是慢吞吞爬起来,将帐子彻底撩起,“太师去外面稍等片刻,寡人梳洗一番就来。” 他嘴唇略嘟起,仿佛被素和欺负了一番。 素和知道新帝脑子不太好,他在听闻自己父兄死讯的时候,只是瞪圆了那双猫儿眼,啊了一声。 乌黎当时就轻蔑一笑,将新帝直接丢上了龙椅,“从今以后,你就是皇帝了。” 新帝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许久之后才说:“我当皇帝,那我的父皇呢?我的大皇兄和二皇兄呢?” “他们死了。”乌黎说。 新帝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哦了一声。 “那微臣在外面等皇上。” * 小夏子刚服侍完新帝换了衣服,正要传膳,就听到外面通报国师来了。他立刻握住新帝的手,叮嘱道:“皇上,你今日可要听话,国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别再惹国师生气了。” “哦。”新帝略有些呆地点了下头,随后便伸手扣了下自己衣服上刺绣。 小夏子不放心,但再不放心也没有办法。有时候他也希望新帝聪明点,但聪明了也许就像他两个哥哥一样了。 乌黎进来后,并不请安,寻了位置便坐下来,自然有宫人送茶水上来。他抿了口茶,一双清冷的眼睛才望向新帝。 “你们先下去,一炷香后再传膳。” 宫人离去后,新帝才慢悠悠挪过来,他也不看着乌黎,偏着头,“亚父今日怎么来了?” 他说话时,又长又卷的睫毛抖得厉害,透露出主人的心思。 新帝同先帝最不像的就是这双眼睛,先帝是双不威而厉的丹凤眼,睫毛短而硬,透着肃杀之意。 乌黎看他,话语中隐隐透着不悦,“你今日白日又做了什么?” “没什么,上朝,睡觉,听太师讲课……”新帝说。 “你睡了多久?” 新帝不说话了。 “该不该罚?嗯?”乌黎尾音上扬,吓人得狠。 新帝抬手揉了下眼,说了声是。 乌黎眼睛乌沉沉的,宛如深井死水,“那跪下来吧。” 新帝没动,只说:“寡人是皇上。” 乌黎微微眯眼,又听到新帝下一句话,“能不能拿了软垫再跪?” 他扭过头看他,那双猫儿眼清澈见底,不像他父皇一般,总是晦涩难懂。 103.6.1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到了教室没多久,就有人找上门来了。明邢身材高大,堵在杨壳位置前,把阳光都遮了大半。 “杨壳,听说你不做了。” 杨壳压根不想理会明邢,可明邢没有自知之明,喋喋不休,“杨壳,你不是吧,你还记得那事,我当初就玩玩而已,没想到……” 杨壳猛地站起来,比起五官粗旷的明邢,杨壳更偏向俊秀。他眼神凶恶,恶狠狠挤出两个字,“滚开。” 明邢一怔,随后气笑了,“你跟我说什么?滚开?如果不是那边让我来劝你,你以为我会来?” 杨壳没心情再听,拿起桌上的书,用肩膀撞开明邢,直接往外走。 杨壳憋着气走出教室,课也不准备再上了。他出了校门,去买了瓶水,就准备直接回家。校门外有一条很宽的马路,红灯都有90秒,他正数着数字,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横冲马路。 那人跑得急,很多车都紧急刹车,脾气不好的车主直接把头伸出来,破口大骂。那个横穿马路的人不停地道歉却继续横冲马路。 杨壳盯着那人身影,诧异到自言自语,“那家伙……平时都是这样过马路的?疯了吧。” * 实验室是二十四小时都亮着灯,二十四小时监控都开着,只因为他们的研究品。 最里面那个水箱更是被严密监控,里面有任何波动,都会被记录下来,而从他们开始研究起,那个水箱里面的波动不过两次。 苏云玮看过虚拟图,上面的景象让他痴迷地张开了嘴,他双眼放光,“老师,最后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相比他,他老师则平静许多,“理论上来说这虚拟图是没有错的。” 苏云玮从家里取了放在冰箱里的东西就迅速返回实验室,但看到出现在实验室的人时,表情一怔,随后就站在自己老师后面,喊了声老师,又喊了黎老师。 被称为黎老师的人穿了件不太干净的白大褂,额前还有一缕头发卷了起来。他一手搭在旁边人的肩膀上,“我说小容,你也真是,昨夜又守着一夜没睡?你回去眯一会去。这里有我呢。” 被他搭肩膀的人一声不吭,他转头看向苏云玮,看见苏云玮的样子,他就笑了,“小苏,你这头发多久没剪了,眼睛都要看不见了。” 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这位黎老师叫黎戈,他自己明明也不修边幅,却嫌弃上苏云玮。实验室也有两个姑娘,那两个姑娘可没少埋汰黎戈,偏生黎戈没半点自知之明。逮谁,跟谁聊。 苏云玮扒拉下自己的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这举动更加引来黎戈的笑声。他哈哈大笑之后,便说:“你们回去休息吧,今天换我们组就可以了。坤禾,泰临,你们过来。” 容亦终于抬眼看了黎戈一眼,眼里染上些许不悦。他们这个实验室分两组,容亦是A组组长,而黎戈是B组组长,虽为合作关系,但实际下也是竞争关系。 坤禾和泰临都是跟在黎戈手下的两个研究生,他们走过来,也开始劝容亦他们回去休息。 容亦也只愿意退半步,他让苏云玮继续守在这,下午他就过来。 容亦回去之后,黎戈就带人围住那个水箱,苏云玮挤都挤不进去,只好站在外围看着。 黎戈这时倒正经起来,一边看着昨夜监控拍下的画面,一边去看水箱里,“这位主子终于给点反应了,要不然我真要以为我这几年伺候是水泡了。”他手指摁下暂停,叫旁边的坤禾将他手指圈的地方放大。 “看清了吗?”他盯着屏幕。 泰临犹豫了下,才回答:“好像是手。” “是啊,主子昨夜动了动他的手,比起第一次好多了,第一次什么都没有拍到,只监测到水动了。” 屏幕上确切说只有半只手,仔细辨认才能辨认出那是手。 “老师,它是不是要醒了?”泰临问。 黎戈摇摇头,脸上少有的凝重,“三年前它动了下,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三年过去了。不要太乐观,也不要太悲观,比平时加重一倍实验量,刺激下主子。” 平时他们都叫水箱里的那东西为它,而黎戈不同,他叫它主子。 这时他就趴在水箱上,往水里看。水箱很深,起码可以装下五六个成年人。 “主子,今天可能有点疼,如果忍不了就要出现哦。” 自然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他也不在乎,眼睛依旧盯着水箱,边吩咐他的学生做事。 坤禾摁了几个键,水箱底部缓缓伸起几根管道。最高的管道直接快贴近水箱盖,最低则近乎贴近水箱底。 苏云玮在旁边看着,心里有点紧张,可是直到管道的物质释放完毕,水箱里也静悄悄。黎戈叹了口气,直起身,“算了,按照平时做试验吧,我去外面抽根烟。” 坤禾和泰临他们都对这个计划没那么乐衷,黎戈一走,他们像往常摁下键,也离开了,突然间,实验室只剩下苏云玮。 苏云玮走到水箱旁边,用手贴上水箱,“今天的量加了一倍,你疼吗?”自然没有回应。 “我有时候觉得你是醒的,只是不想看到我们这些人而已。”苏云玮笑了下。 接连几天,黎戈都让人加重剂量,遭到容亦的严厉反对。 “这已经是我们最接近成功的,你想弄出一个怪物吗?” 黎戈也冷下脸,“我们本来就是制造怪物不是吗?泰临,改三倍。” 容亦直接看向泰临,泰临眼睛转了转,还是没敢摁下去。 黎戈手送了又握紧,最后轻松一笑,“哎,听你的,听你的,别瞪我的学生了。” 黎戈说完这话,就直接出去了。苏云玮看着黎戈走出去的背影,有点不放心地喊了下容亦。 “老师。” 容亦眉间亦有凝重,最后说:“没事,你这几天好好看着就可以了。” 苏云玮只有点头。 * 杨壳这段日子电话都快被轰炸完毕,甚至老师都找上门做思想工作。他在不懂实情的老师面前憋了又憋,忍了又忍,还是重新负责起了校庆。 明邢在杨壳回来第一天就又过来了,略趾高气扬地说:“路其那天就有十五分钟,你安排好时间吧。” 杨壳看着对方的脸,真想把自己的鞋子拍到对方的脸上。 杨壳很快又接到路其的助理电话,助理是年轻姑娘,态度倒是很好,只是提出要杨壳提供五十名学生保护路其那天的安全。 “杨同学,你也知道我们家路其现在的出名度,我们公司实在放心不下。” 杨壳揉着眉心,脑子开始想,要从哪个院借五十个能打能挡的汉子过来,而且最好还要不迷路其。 好不容易到了校庆那天,杨壳很早就出门了,出门前他去敲了下苏云玮的门,“今天会有物业过来修水管,你记得给别人开下门。” 他说完就走了,出门看到阴沉的天色,就皱了下眉。办节目最怕的就是坏天气,表演人员都会比平时来得更晚。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五点,就开始下暴雨。之前两点彩排过一次,这时候在礼堂的演员只有彩排的一半。杨壳让人赶紧去打各个节目负责人的电话,而自己则是去联系路其的助理,但电话没打通。 一直到了晚上七点,电话依旧没有打通,明邢人也找不到,杨壳打着把伞站在之前商量好等候的西门。他借的五十个人已经到了,可是他等的大明星一点音讯都没有。 “该死的,明邢那家伙不是玩我吧?” 杨壳急得转来转去,雨水把他裤脚都打湿了,可是他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个。 这时候文娱部干事又打了电话过来,“老大,不行,必须要开始了,路其的节目先往后推吧。” 之前他们定的路其开场,跳个一分多钟打个招呼就退场。 杨壳暗骂了一声,也只有让先开场。挂完电话,他也不再等了,转身正准备快速赶去礼堂,余光却看到旁边的草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 104.6.2 我在现代文拆CP 苏云玮连续长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魔怔,可是当视线对上那个水箱,他又觉得一切都值。 他们已经做出了许多个它,有的根本没法存活,有的仅存活几分钟,而有的则直接是怪物,一个血肉模糊的肉团。 它与其余的都不同的,可以说,它是最完成品,他们费了太多心血在它身上,可是三年来它只动过两次,他们在苦苦等待它破壳出现的一天。苏云玮一直觉得对方很调皮,只是躲了起来了。 有人走了过来,苏云玮立刻喊了声老师。容亦刚参加完一个会议,身上还穿着西装,白大褂披在他的臂弯,眉目略带倦意。 “情况怎么样?” 苏云玮摇摇头,“还是老样子。” 容亦往屏幕上看了一眼,“要怎么做,它才会出现?” 这个问题,没人能回答。 苏云玮也抬着头盯着屏幕,心里却下了一个胆大的决定。下午六点,晚饭时间,容亦有事先离开了,苏云玮找借口让其他师兄师姐先去吃饭,说给他带一份就好。师兄师姐很开心地同意了,平时吃饭都需要两个人在这里看着。 “小苏,你好好看着啊,还想吃什么发短信过来。” 苏云玮嗯了一声,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事实上他手心全是冷汗。 等到人全部离开后,他换上防水装置。他要下水箱去看看,为了保险,他把监控暂时关了。五分钟的监控丢失不会引起太大注意力。 苏云玮摁下打开水箱的键,就慢慢探入水箱里。一进入水里,他就伸开水试图去触碰什么。 他慢慢地摸索,一寸也不放过,直到水箱底。 而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卷住他的脚踝。苏云玮的眼睛蓦地瞪大。下一秒,他就重重摔上水箱壁。 它出现了! 那一刻苏云玮除了身体传来的剧痛,就是心里涌现的狂喜。 不是没试过这样探索,但它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出现过。 苏云玮面前出现了一张脸。 * 杨壳顿在原地,过了会才慢慢往草丛那边走过去。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有人在那吗?” 这一句问出来,他都觉得荒谬,谁会在大雨天躲在草丛里,而刚刚滑过去的东西可不像是人类。 他脚步瞬间停下来,犹豫了下,“大概是老鼠吧。” 他往草丛看了眼,转身就走。他走后几秒,一只手臂从草丛里探了出来。那只手臂白得吓人,仿佛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那只手将草丛扒开,露出一只眼睛。那只眼睛隐在暗处,却泛着绿光。 路其的节目要推后,杨壳只好把排在第十的一个现代热.辣舞蹈提前。那几个姑娘被提前,免不了抱怨了几句,杨壳又哄又夸还说事后请客,才把几个说自己妆还没有化完的女生请上去。 杨壳一直觉得舞台灯光那么强,没几个人可以看清脸。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现场的观众一直在等路其的出现,喧哗声渐渐大了。杨壳让人直接去明邢的宿舍找人,再让人去打路其助理的电话。他自己则是一直跟四位主持人沟通,让他们打圆场,尽量安抚在场观众的情绪。 他们当初可是把路其的宣传海报都贴了出去,据说学校bbs和贴吧都有卖校庆门票的,虽然学生会已明令禁止了。 节目逐渐过半,而路其那边还没有一点消息,去找明邢的人也没有回来,杨壳都觉得头都大了。主持人也承受不了压力,他们一上台,底下人全部在喊路其的名字,甚至盖过麦克风的声音。 “路其到底来不来?我都要死了,第一次碰见那么难主持的晚会。”女主持人一下来,就满脸不开心。 杨壳抿着唇,过了会才说:“实在不行,就说因为天气原因,路其来不了吧。” 他的声音刚落,一直在联系路其助理的人跑了过来,一脸兴奋,“部长搞定了,路其的车现在就在西门。” 杨壳顿时松了口气,对旁边的男主持人说:“上去安抚下,说因为天气原因路上堵车,不过路其已经到了。你自己弄下措辞,反正把锅往天气上甩。” 男主持人抽了下嘴角,一脸无可奈何。 路其果然如他助理说的一样,在台上出现一分钟就立刻下场。杨壳让人把去后台的路全部看住,不放一个学生进去,自己则是亲自去跟路其致谢。 一进为了路其特意清唱的化妆房间,杨壳就挂上笑脸,可他一句话还没说出来,一个女人就堵住了他,“你是谁?” “我是之前跟你们联系的杨壳,我过来是想谢谢路其先生百忙下过来。”杨壳说这话特意往路其那边看了一眼,而路其背对着杨壳站着,头都没回一个,他周围围了好多几个人。 “好了,我们知道了,你们保卫联系好了吗?我们路其要走了。”杨壳听出面前女人的声音,就是之前跟他打电话的助理。 “放心,都处理好了。” * 好不容易把路其送上车,杨壳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看着车逐渐开远,自己也准备回礼堂,而这时,尖锐的急刹车声响起,然后就是一声“砰”。 他怔了下,才猛地往路其车开走的方向跑过去,没跑几米,就看到路其乘坐的保姆车此时侧翻倒在地上。 “我的天!”杨壳倒吸一口气,伞也不要了,立刻往车那边跑,而真正让他吸冷气的一幕却在下一秒。 杨壳瞳孔放大,脚步瞬间顿住,他盯着从车窗里爬出来的东西,几乎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自己看到的场景,但是看到看到那条青色的尾巴从车窗里游曳而出时,他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那东西也注意到了杨壳,本来还伏铺在地上的身体直了起来,头转了过来。 ——是人身蛇尾的怪物。 “嘻。” 暴雨中传来的笑声让杨壳只觉得自己幻听了。那东西没有靠近杨壳,它直起身后,就把双臂搭在车底部,头压在自己的双臂上,而它那条青色的尾巴尖则轻轻地拍着地。 杨壳看清了那东西的脸,对方长着一张人脸,甚至还有头发。它头发很长,被雨淋湿后,基本贴在身上,发尾已经落在地上。它左眼角到太阳穴被青色花纹所覆盖,再配上它那双竖瞳的眼睛,无一不透着妖异,而它脸很白,与红得仿佛要滴血的唇造成鲜明对比,妖异又魅.惑。 它伸出舌头舔了下唇边的水珠,冲着杨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你看到我了。”它说。 它说得很慢,字音也咬不太准,似乎不常说话,而此时杨壳却无法控制自己一般抬腿向它走过去。 它脸上的笑容加深,就像伊甸园诱.惑亚当的那条蛇。 105.6.3 我在现代文拆CP 即使杨壳内心已是惊涛骇浪,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越接近对方,越觉得害怕,当彻底对上那双非人的瞳孔,杨壳直觉地觉得从今夜起,他的人生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近看下,这个怪物的脸简直是精致到可怕,仿佛是每一寸都是衡量再衡量过。杨壳蹲在对方面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看着对方偏下了头。 “你把他们拖出来吧。” 啊? 杨壳愣住了,就看到对方把一头湿淋淋的长发撩到脑后。杨壳这才注意到对方半边脖子全是青色的鳞片。 它抬眼看了下天,蹙了下眉,用尾巴游开了些。作为目睹这一切的杨壳已经面色苍白,但下一秒他就无法控制自己地去救人了。 那个半蛇半人的怪物就一直靠在一棵树上,它还利用长长的尾巴取了几片树叶下来,放到自己脑袋上。 车里的人没死,但却全部昏过去了。杨壳好不容易就把一个人拖出来,是那个女助理。他当时看了,上这辆车有四个人,路其、女助理、保镖还有司机。 这时,远方有灯光照过来,杨壳的动作立刻就停了下来了,转头去看,远方有辆车开了过来。杨壳的心立刻提了起来,还待他什么都来不及做,耳边已经响起声音。 “过来。” * 当天夜里,“当红明星路其酒后车驾”的新闻铺天盖地,杨壳胆战心惊地搜了热搜后,看见最新消息无人员伤亡,路其本人已经脱离危险,才稍微放心。他看了眼手里的T恤,这是他刚刚从柜子里翻出来的。 杨壳往浴室走过去,在门口站了会,敲了几声门,才打开门进去,他对着泡在他浴缸里的半人半蛇的家伙说:“衣服我找了这个,你应该不需要裤子吧?” 对方泡在水里,那张妖异非人的脸一小半都隐藏在黑色的长发后,它的长发从胸前一直蜿蜒到了尾巴与人身连接处。那条青色的尾巴露出点尖尖在外面,剩下都泡在水里。杨壳第一次感慨他的浴缸真大,居然可以放下那家伙的尾巴,它的尾巴估计也有一米多了吧。 “嘤,好丑。”它看了眼杨壳手上的衣服就扭开了眼。 杨壳表情有点微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而它已经转回头,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半会,开口:“你身上的衣服脱给我。” 杨壳立刻乖乖照做,脱衣服的速度从来没有那么快过。他脱下之后,动作顿了下,才伸出手递过去,果然,他看到接过他衣服不是手而是一条尾巴。 对方似乎很喜欢用它的尾巴去做事,他看到对方用尾巴尖挑起那件衣服,然后送到自己的面前,这时它才用手拿住,前后翻了下,才开始尝试穿衣。杨壳刚开始见到它时,它身上什么都没穿。 他之前匆忙洗个澡,随便拿了件衬衣,对方扣扣子的动作明显很笨拙,甚至……杨壳犹豫了下,才说:“扣子扣错了。” 它的动作猛地一顿,然后看向他。杨壳顿时往后退了一步,即使对方现在不想弄死他,可是他现在还是发憷得很。他不想说明,他是如何抱着对方偷跑回来的,那条尾巴缠绕在他身上的触感仿佛还残余着。 “怎么扣?”它问。 杨壳伸出手,虚指了两下,“第一个扣子应该扣在领口那里,你扣到第二个那里去了,你……” 它蹙了下眉,低头看了下自己,随后那条尾巴直接在水面上一拍,吓得杨壳立刻退了一大步,直接贴到了门上。 “你帮我弄。” “啊?” 杨壳半步半步挪过去,它紧盯着他,就像猎人在盯着自己的猎物,不对,应该说它此时就是潜伏在水底的蛇,看着岸边的小羚羊一步步靠近。杨壳背后发寒,尤其在那双竖瞳的注视下。等到杨壳终于靠近浴缸,并且颤抖着腿蹲下来时,那条尾巴直接缠绕上来,从杨壳的腰部开始,一直绕到脖子处。 杨壳脸色立刻大白,眼神都飘忽起来,浑身细微颤抖,他看着它凑近他,那张脸如此近距离靠近他。对方是冰冷的,即使气息都扑在他的脸上,也没有一点温度。那张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话。 “再那么慢,我就吃了你。” “是。”杨壳立刻去伸手去解开对方的扣子,再扣上,待他弄好之后,那条尾巴也慢慢从他身上退了下去。 “你可以出去了。”杨壳看着它彻底沉入水里,想阻止的话又吞了进去。 既然都要泡在水里,为什么还要穿衣服? 这种话,他是不能问出来的,万一对方生气,吃了他怎么办?杨壳慢慢退了出去,再退出自己的房间,就立刻奔到客厅的座机那里去。这种情况当然要报警啊,要不然等着被这怪物吃掉吗? “嘟——” 电话一接通,杨壳就迫不及待地说:“是警察吗?我要报警!我这里有个怪物,它是半人半蛇欸!” 那边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先生,随便开玩笑是在妨碍公务的。” “不是!”杨壳急得不行,他一边瞄自己的房门口一边捂着电话,“真的有怪物,今天晚上路其出车祸就是那个怪物在车上,你们快过来,它现在在我的浴缸里。” “先生,您是不是刚刚看了什么恐怖片?” 杨壳反驳:“真的没看,我没开玩笑,也没有精神病,你们快过来,你们再不来,我就要被吃掉了。” 杨壳费了好大力气,才让对方勉强相信,随后报了自己的地址后,他就忐忑地在等待人上门。等到他的门口传来一声很轻的敲门声,他立刻跑了过去,打开门。一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穿着警服的人,而他们手里拿着叉子和网子。 为首的人是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微笑着问杨壳:“先生,请问那条蛇在哪里?” “我觉得你们这网子有点小,它的尾巴就有一米多。” 那男人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是蟒蛇?” 杨壳:“……” 他知道对方不看到那个怪物是不会相信他的,便说:“你们跟我来吧,小声一点,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那人一脸我懂的表情点头,杨壳看着他转头对身后几个人说:“目标可能是一条比较大的蛇,你们不要惊动目标。” 杨壳:“……” 杨壳开门的时候很小心,带着人慢慢挪到浴室门口,才往里面指了指。那男人点点头,便扭了下头,杨壳立刻往后退去,看着警察们小心地打开浴室门,然后—— “先生,你家那条蛇在哪?” “浴缸里。”杨壳说完,愣了下,随后往里面一望,浴缸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他的那件衬衣。 不见了! 106.6.4 我在重生文拆CP 杨壳哑口无言,对方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道:“先生,以后晚上还是少看点恐怖惊悚片,对了,动物世界也少看点吧。” 等到警察们离开后,杨壳在客厅站了会,想到什么之后,再突然往浴室冲过去,他方才并没有关浴室的门,因此走过去就看到躺在浴缸里的它。 它趴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上的白色瓷砖上,长发遮盖住它近一半光裸的背,那条青色的尾巴则像之前那样放着。它的眼睛盯着杨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他之前的那件衬衣就像一块破布丢在浴室的地板上。 “他们是什么人?” 杨壳浑身僵硬,好半会才说:“物业,他们以为我这浴室的水管坏了。” 下一秒,杨壳就到了浴缸旁边,它的双手捧住他的脸,杨壳甚至可以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惊恐、害怕,所有负面的情绪。 它微微偏头,脸上还挂着笑容,“你骗我,他们是来捉我的吗?” “怎么可能,他们那个网子那么小,你的一条尾巴都装不下呢。” “啊,这样吗?”它话一说,杨壳就能感觉到什么开始缠绕上他的身体,“我以为你想让人把我抓走呢,我被关了好多年,好不容易出来,可不能那么轻易回去。你去睡觉吧。” 杨壳看着对方松开自己,再慢慢沉入水里,然后消失在水里。 杨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想自己昨天是不是做噩梦了,等他爬起来颤颤巍巍往浴室走去,刚瞄到一个身影,便立刻缩了回来。 原来不是梦。 杨壳闭了闭眼,现在他干脆弃房逃跑吧,虽然这个怪物会隐身,但不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他还没下定主意,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了哗啦的水声。 “嗯,真好,第一个没有人烦的夜晚。外面的家伙,进来。”它刚醒,声音低中带着暗哑,又透着丝丝暧昧。 杨壳僵着脸走了进去,它还坐在浴缸里,抬着脸看着他,“你应该有个名字对吧?叫什么?” “杨壳,杨树的杨,地壳的壳。”他听见自己乖乖回答。 “你可以叫我Myron,当然你也可以叫我—— 席灯。” 它从水里走了出来,是真正意识上的走出来,杨壳亲眼看着那条青色蛇尾幻化成两条人腿。 它显然不习惯用那两条腿,走得歪歪扭扭的,腰也扭得奇怪,仿佛没有骨头一样。 这是个充满玄幻的世界,心愿委托人出现在席灯面前时,真把席灯吓了一跳。那时它正捧着自己的尾巴,翘起红唇,望着席灯的眼神好像藏着钩子,每个眼波流转,仿佛都在勾引对面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但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我发现我并不喜欢那么把我关在水箱天天观察我的人类,甚至有时候,我会想把他们全部拖入水中,全部杀死。我看见很多像我又不像我的东西呆在其他水箱里,它们有时候会发狂,然后就消失了。 我可以隐藏在水里,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做了。我讨厌那些人,我厌恶那些痴迷的眼神。后来,我逃出去了,我才发现世界跟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不是由雪白的墙壁和冰冷的仪器组成的,可是外面的人怕我,他们要是见到我的尾巴,会惊恐地逃走。再后来,我发现世上不仅仅只有我拥有尾巴,还有一群跟我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他们生活在水底。我想找到他们,你可以帮我的对吧,对了,在原世界我是死在主角攻杨壳手里,我很恼怒这点。” 它突然凑近席灯,眼神变得冷冰冰。 “帮我彻底玩弄他们吧,凭什么只有我那么惨呢?” 席灯偷偷伸手摸了下游到自己身边的尾巴,笑着回答对方:“如你所愿,反正新世界本来就是为你创造的。” “你真好。”它冰冷冷的眼神顿收,反而笑看着席灯,“如果不是……我倒真想和你做一次。” 席灯僵了下脸,蛇性本淫还真没有错。 不过它省略的是什么? 这位半人半蛇的委托人是这个世界大反派,它对人类没有好感,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因为它也能算得上动物,再加上它有蛇的基因,更是冷血,它对人类的生死是十分漠视的。它手上沾了不少血,甚至几次差点把主角受苏云炜弄死。这样的反派它在可恨之处外便只剩下可怜。因为人类发现一片神秘的海域,他们能勘测到里面有大量丰富资源,可是机器下到水底三十米就全部失灵。人类想开发深海资源,可是人类能下到深海的深度有限,这次连机器都没有用,他们花了大功夫也只是捕捉能在那片海域畅泳的鱼类身影。 不死心的科研专家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他们将人类的基因和鱼类混合在一起,是否就可以下到那片深海了? 这个提案一提出就被反驳了,先不说是否成功,他们挑选的鱼类是否能承受深海里的气压呢?要知道就算是深水鱼,也只能存活在一定深度范围。 当进展停滞的时候,他们意外发现一种海蛇,在其他深海地域勘测,这种海蛇能下的海底深度是前所未闻,于是这个大胆的科研重新提上行程,他们召集全国最厉害的生物学家们来共同完成这个计划。 他们给这个计划取了个名字,但实际上这个计划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美杜莎计划。” 作为反派的它,完全是被大量捕捉那种海蛇的蛋被误捉的,那时候它也只是个蛋,只是被海水冲到另外一片海域。科研人员后来发现它的奇异,先不说它是第一批做实验的蛋里唯一存活的,后来大量的实验监测,更是表现出它的与众不同,不过科研人员都误以为它是他们改造成的。 他们称它为“沉睡在水里的美杜莎”。 它表现出的能在水里隐藏技能更是让无数科研人员激动,如果可以大量培植这样的并为所用,他们将在海上称霸。 但这个故事骨子还是个谈恋爱的臭不要脸酸臭故事,讲的是一对男男从互相无感甚至厌恶到相互扶持。大反派作乱世界,主角攻受成长,然后拯救世界,是这个故事的主线,所以大反派再厉害,最后也只有乖乖死在主角攻的手上,可是当剧本重新来写,谁又可以预料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 席灯说完那句话,突然停下来,他转头看了下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拥有了人腿,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可完全不像一个人类。 “真糟糕,这样出去会被捉起来的吧。”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他看了眼杨壳的脸,“你的脸好像也还可以。” 杨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其实我长得不好看。” “我要好看的脸干嘛?就是要丑的啊。”席灯似笑非笑,对杨壳勾了勾手指,“过来,把你的脸借我用用吧。” 106.6.4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哑口无言,对方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道:“先生,以后晚上还是少看点恐怖惊悚片,对了,动物世界也少看点吧。” 等到警察们离开后,杨壳在客厅站了会,想到什么之后,再突然往浴室冲过去,他方才并没有关浴室的门,因此走过去就看到躺在浴缸里的它。 它趴在浴缸里,双臂搭在浴缸上的白色瓷砖上,长发遮盖住它近一半光裸的背,那条青色的尾巴则像之前那样放着。它的眼睛盯着杨壳,缓缓露出一个笑容。他之前的那件衬衣就像一块破布丢在浴室的地板上。 “他们是什么人?” 杨壳浑身僵硬,好半会才说:“物业,他们以为我这浴室的水管坏了。” 下一秒,杨壳就到了浴缸旁边,它的双手捧住他的脸,杨壳甚至可以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惊恐、害怕,所有负面的情绪。 它微微偏头,脸上还挂着笑容,“你骗我,他们是来捉我的吗?” “怎么可能,他们那个网子那么小,你的一条尾巴都装不下呢。” “啊,这样吗?”它话一说,杨壳就能感觉到什么开始缠绕上他的身体,“我以为你想让人把我抓走呢,我被关了好多年,好不容易出来,可不能那么轻易回去。你去睡觉吧。” 杨壳看着对方松开自己,再慢慢沉入水里,然后消失在水里。 杨壳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久,想自己昨天是不是做噩梦了,等他爬起来颤颤巍巍往浴室走去,刚瞄到一个身影,便立刻缩了回来。 原来不是梦。 杨壳闭了闭眼,现在他干脆弃房逃跑吧,虽然这个怪物会隐身,但不一定可以找到他的。他还没下定主意,已经听到里面传来了哗啦的水声。 “嗯,真好,第一个没有人烦的夜晚。外面的家伙,进来。”它刚醒,声音低中带着暗哑,又透着丝丝暧昧。 杨壳僵着脸走了进去,它还坐在浴缸里,抬着脸看着他,“你应该有个名字对吧?叫什么?” “杨壳,杨树的杨,地壳的壳。”他听见自己乖乖回答。 “你可以叫我myron,当然你也可以叫我—— 席灯。” 它从水里走了出来,是真正意识上的走出来,杨壳亲眼看着那条青色蛇尾幻化成两条人腿。 它显然不习惯用那两条腿,走得歪歪扭扭的,腰也扭得奇怪,仿佛没有骨头一样。 这是个充满玄幻的世界,心愿委托人出现在席灯面前时,真把席灯吓了一跳。那时它正捧着自己的尾巴,翘起红唇,望着席灯的眼神好像藏着钩子,每个眼波流转,仿佛都在勾引对面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但我有意识的时候,我已经是这个样子,我发现我并不喜欢那么把我关在水箱天天观察我的人类,甚至有时候,我会想把他们全部拖入水中,全部杀死。我看见很多像我又不像我的东西呆在其他水箱里,它们有时候会发狂,然后就消失了。 我可以隐藏在水里,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可以这样做了。我讨厌那些人,我厌恶那些痴迷的眼神。后来,我逃出去了,我才发现世界跟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不是由雪白的墙壁和冰冷的仪器组成的,可是外面的人怕我,他们要是见到我的尾巴,会惊恐地逃走。再后来,我发现世上不仅仅只有我拥有尾巴,还有一群跟我一样的存在,只不过他们生活在水底。我想找到他们,你可以帮我的对吧,对了,在原世界我是死在主角攻杨壳手里,我很恼怒这点。” 它突然凑近席灯,眼神变得冷冰冰。 “帮我彻底玩弄他们吧,凭什么只有我那么惨呢?” 席灯偷偷伸手摸了下游到自己身边的尾巴,笑着回答对方:“如你所愿,反正新世界本来就是为你创造的。” “你真好。”它冰冷冷的眼神顿收,反而笑看着席灯,“如果不是……我倒真想和你做一次。” 席灯僵了下脸,蛇性本淫还真没有错。 不过它省略的是什么? 这位半人半蛇的委托人是这个世界大反派,它对人类没有好感,甚至到了痛恨的地步,因为它也能算得上动物,再加上它有蛇的基因,更是冷血,它对人类的生死是十分漠视的。它手上沾了不少血,甚至几次差点把主角受苏云炜弄死。这样的反派它在可恨之处外便只剩下可怜。因为人类发现一片神秘的海域,他们能勘测到里面有大量丰富资源,可是机器下到水底三十米就全部失灵。人类想开发深海资源,可是人类能下到深海的深度有限,这次连机器都没有用,他们花了大功夫也只是捕捉能在那片海域畅泳的鱼类身影。 不死心的科研专家提出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他们将人类的基因和鱼类混合在一起,是否就可以下到那片深海了? 这个提案一提出就被反驳了,先不说是否成功,他们挑选的鱼类是否能承受深海里的气压呢?要知道就算是深水鱼,也只能存活在一定深度范围。 当进展停滞的时候,他们意外发现一种海蛇,在其他深海地域勘测,这种海蛇能下的海底深度是前所未闻,于是这个大胆的科研重新提上行程,他们召集全国最厉害的生物学家们来共同完成这个计划。 他们给这个计划取了个名字,但实际上这个计划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美杜莎计划。” 作为反派的它,完全是被大量捕捉那种海蛇的蛋被误捉的,那时候它也只是个蛋,只是被海水冲到另外一片海域。科研人员后来发现它的奇异,先不说它是第一批做实验的蛋里唯一存活的,后来大量的实验监测,更是表现出它的与众不同,不过科研人员都误以为它是他们改造成的。 他们称它为“沉睡在水里的美杜莎”。 它表现出的能在水里隐藏技能更是让无数科研人员激动,如果可以大量培植这样的并为所用,他们将在海上称霸。 但这个故事骨子还是个谈恋爱的臭不要脸酸臭故事,讲的是一对男男从互相无感甚至厌恶到相互扶持。大反派作乱世界,主角攻受成长,然后拯救世界,是这个故事的主线,所以大反派再厉害,最后也只有乖乖死在主角攻的手上,可是当剧本重新来写,谁又可以预料到这个故事的结局。 * 席灯说完那句话,突然停下来,他转头看了下浴室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拥有了人腿,但是他现在的样子可完全不像一个人类。 “真糟糕,这样出去会被捉起来的吧。”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他脸上的表情却十分轻松,他看了眼杨壳的脸,“你的脸好像也还可以。” 杨壳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哭笑不得,“其实我长得不好看。” “我要好看的脸干嘛?就是要丑的啊。”席灯似笑非笑,对杨壳勾了勾手指,“过来,把你的脸借我用用吧。” 107.6.5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第一次庆幸有人敲他的门,当那只手只离他的脸不到半米,外面的门铃声突然响起,他顿时往外退了一大步,努力装成镇定的样子,“外面有人来了,我去看看。” 他快速走到外面,站在玄关处时,深吸一口气,才伸手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却愣住了,虽然脸色就变差了。 “明邢,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外面的人是明邢。 “会长把你的地址告诉我的,好歹是同学,我来,你都不请我进去喝杯水吗?” 杨壳想到里面还有一位让他更头疼的主,当然不愿意把明邢放进去,虽然讨厌对方,但如果对方死在自己的房子里,那又是二说了。 “不请,你有什么事等我回学校再说,我现在有事。”他说着就要关门,明邢一只手连忙挡住,“喂,我有事情问你,你等我问完再关门行不?” “不……” 杨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感觉到身后贴上了一个身体,而从明邢略诧异的眼神来看,刚刚还在浴室的主出来了。 “为什么不请他进来?”席灯偏头看着杨壳,再看看了站在外面的明邢,笑了笑,“进来吧。” 明邢被请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还一头雾水,再看了看跟没骨头坐在旁边的席灯,莫名觉得有点冷。杨壳被打发去倒水了,一时之间,客厅只剩下明邢和席灯。 席灯盯着明邢的脸,还伸出手去碰触明邢的脸,“你的脸倒也不错。” 明邢虽然好男人这口,但也从来没见过这一款的,而且刚刚看他软骨一样攀附在杨壳身上,感觉两人并不像是普通关系,他已经无意中撬了杨壳墙角了,而这次是为了正事而来。再说,对方的脸普普通通,虽然身段柔软,但还不是他喜欢的。 明邢头往后仰,正经道:“谢谢,你先坐好吧,你男朋友待会就出来了。” “男朋友?”席灯眨了下眼,似乎不太明白这句话。 从厨房走出来的杨壳听到席灯的话,连忙走过来,“你们在说什么?” 明邢看了席灯一眼,耸了耸肩,“没什么,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我听说昨天是你送路其上车的,他出事的地方离我们学校门口那么近,你没看到吗?” 当然看到了,还被迫抱回了什么呢。 杨壳把水递过去,看了眼几乎要贴在明邢身上的席灯,立刻凑过去,挤到两个人中间坐着,先是回头对席灯小心翼翼地一笑,然后才冷着脸对明邢说:“我送他们上车,就回去了,我也是从新闻上才知道他出车祸的事的。” “你们说的路其是谁?”席灯说话的声音有点奇怪,发音咬不准。明邢边把手机拿出来,边问杨壳:“你新男朋友是哪里人?口音有些奇怪呢。” “他是我表弟,之前一直住在国外。” 刚刚在厨房里,杨壳就把大概的说词想好了。 “原来是表弟,不好意思啊。”明邢点开自己的手机,拿了张照片给席灯看,“这个站在我旁边的人就是路其,那次我跟他一起吃饭拍的。” 席灯上本身越过杨壳去看,待看清上面的人后,立刻轻笑一声:“是他啊。” 杨壳立刻拉高警惕,深怕席灯做出什么事,可是对方盯着照片上笑,“这张脸我倒不喜欢。” 他的话,在场的两个人,一个听懂了,另外一个自以为听懂了。 明邢暗自撇嘴,明面却只是笑了笑,“路其很招女孩子的喜好,你不喜欢很自然。” 杨壳知道明邢误会了什么,便说:“你问完了,就走吧。”还站起来,拉着明邢往外走。他力气很大,几下就把人给推了出去,待把门关上,杨壳就被压在了门上。 他的腰部缠上一双手,一个头就压在他的肩膀上,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长发在自己的脖子上滑过的感觉。 “你怕我吃了他是吗?放心,我有点挑食,这么笨的傻瓜吃了会让我变笨的。” 杨壳浑身动弹不得,僵硬着贴在门上,好半会才说:“你可以变脸?” “对啊,不过只能变一次,我刚刚在你房间只找到这个人跟你的合照,你不同意把你的脸借我,我就借他的了,你刚刚看见我的时候,表情很奇怪呢,他是你什么人?” “表弟。” “嗯哼,你说谎。” 随着话落,有什么东西从杨壳的脚踝游过。杨壳咬牙,“你想做什么?” “我饿了,想吃东西。”他在杨壳耳边低语,仿佛是情人间的情话。 “你想吃什么?” * 杨壳站在超市的海鲜区前,看了眼里面挤来挤去的鱼类,低声问:“你想吃哪一条?” 他问完后,却发现半天没有回话,扭头一看,就发现刚刚还在他身后的某条蛇类已经趴在后面的池子上方,身体都快探了进去。那条蛇的举动果然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杨壳连忙把对方拉起来,见对方微微眯眼,立刻说:“你想要那里面的?我全部买下来好不好?” “好。”席灯伸手指了旁边的池子,“这里面的我也要,刚刚它们瞪我了。” 杨壳结账的时候,把超市的人吓了一跳,他们看着在袋子里跳来跳去的一群鱼,脸有些僵硬,“先生,你确定要买这么多?” “我确定,你们快点帮我结算。” 如果不是他现在死死牵着后面的那条蛇的手,估计对方已经要上口,他刚刚就看到他准备要咬,还好他手疾眼快,蛇口夺鱼。他现在都听见磨牙的声音了。 最后超市的员工还是派人送那些鱼到杨壳的车上,杨壳上大二的时候,家里给买了辆车,不过他很少开。超市的人把鱼全部放到车的后备箱,就走了。杨壳看着还盯着后车厢看的席灯,试探着开口,“你也要呆在里面?” 回答他的一个灿烂的笑脸。 “好啊。” 杨壳带着一群鱼和一条蛇上路了,不过没开多久,他就被拦了下来,交警的脸出现在他车窗旁,一脸严肃。 “先生,麻烦你把你的后车厢打开。” 糟糕。 杨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发生什么了吗?” “先生,你把后车厢打开就是了。”交警蹙着眉看着杨壳,催促人下来。杨壳没有办法,只有下车开后车厢。打开的那瞬间,交警就把他给摁倒在地,他还听到了这位交警在呼唤自己的同伴。 “xx路捉到一名绑架犯,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108.6.6 我在现代文拆CP “不要担心,你现在已经安全了。” 林月从事这份职业已经十几年了,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见后车厢绑架案的。她看着窝在凳子上的人,表情十分温柔了。 她蹲下来,将毯子给对方盖好,至于对方身上传来的浓烈鱼腥味,她极力忽略。 这次的嫌疑犯也太过分了,绑架人的后车厢还放那么多鱼,别提他们的人一开后车厢时,好几条鱼从里面跳出来在马路上弹跳的景象。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林月声音比往常更温和,生怕吓到对方。 被毯子包得严实的人窝在凳子上,只露出一只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他没有回答林月的问题,反而是垂着头。林月注意到对方手指甲缝里还夹着一小块鱼鳞,便想把那块鱼鳞取下来,刚要碰到对方的手,审讯室的门就开了。 “林姐,一场误会。这两人兄弟关系,弟弟调皮故意要坐后车厢的,超市车库视频调出来看了,的确是这个弟弟自己进去的。” 林月拧起眉,走过去把说话的警察拉到旁边,低声说:“你确定?” “他弟弟脑袋有点问题,超市的人也说看到他弟弟神情怪怪的,你自己也看到了,都不说话了。” “有问题?有问题就让弟弟跟鱼躺后车厢吗?这是什么哥哥?” 林月抱怨虽抱怨,但在再三询问席灯是否认识杨壳时,席灯点了下头,她才臭着脸让放人。 好不容易开车离开警局,杨壳只觉得身心疲惫,还好席灯也算配合。他看着坐在旁边的某条蛇,刚想开口说什么时,就看到对方突然变回了原形,今早才穿的他的牛仔裤直接破掉,一条尾巴直接露了出来。 杨壳紧急停车,慌张地看着那条尾巴,“你这是做什么?” 席灯软绵绵地靠在窗户上,“那个地方冷气太足了,我想睡觉,我还是忍了很久才没有露出尾巴呢。”他说着,尾巴还配合地动了动。 杨壳,“……” 杨壳是等席灯恢复了,才敢开车回家了,不过在车库里,看见对方光溜.溜的两条腿,他只有把身上的衬衣脱下来,让席灯围住下半身。 刚下车,就碰见了人,不过幸好是个男的,要是女的,这会妥妥骂他们两个是变态了。 “啧,这年轻人口味真重,在车上玩什么呀。” 男人似乎也不太好,想得比较丰富。 坐电梯的时候,那个男人也进来了。那男人三十多岁,看起来还有些猥琐。进了电梯这种光线明亮的地方,就眼神直勾勾往杨壳和席灯两个人身上看。杨壳抿着唇,席灯则是盯着跳动的数字,对目光并没有什么反应。 那男人属于无业游民,跟着父母住,今天出去吃了顿饭回来,没想到撞见一对小青年玩车.震,啧,真是年轻有活力,看着他面前这个,之前下车的时候那腿可是软绵绵的,如果不是旁边的青年扶了一把,恐怕就要摔到地上去了。这是玩得太凶了吧,连裤子都玩没了。 虽然脸长得普通,但身材是没话说,这两条腿又长又直又白,连根毛都看不到,女人都到不了这地步。 杨壳的衬衣再大,也只能勉强遮住席灯的重要部位。杨壳帮他绑时,用袖子在大腿外侧打了个结,但即使不走动,也会露出点什么。 那男人看着看着,忍不住上手摸了一把。 席灯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双色眯眯的眼睛,挑了下眉,“你摸我啊?” 他声音不低,足以让杨壳听到。 男人立刻反驳,“谁摸你了?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摸的?你有的我都有!” 杨壳转过头视线扫了一圈,随后自己站到了席灯和那男人的中间。 席灯眯眼看着杨壳,“你站这干什么?” 杨壳道:“这空气好,空气好,哈哈。” “他摸我了。”席灯说。 杨壳还没说话,那男人又说了,“嘿,你咋不要脸了,谁摸你了,你自己不穿裤子,我还觉得眼睛疼呢。” 杨壳看着席灯的眼睛逐渐要往竖瞳转变,心叫不好,情急之下直接抱住了席灯,“别理他。我回去给你煮鱼。” “不行,我要摸回来。”席灯一把把杨壳推开。杨壳又扑了回来,急道:“你摸他不是你吃亏么?” 席灯顿时停了下来,眼带不悦地看着杨壳,“你再拦我试试?” 杨壳闪开了,自动站在电梯角。席灯开始靠近那个男人,而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 杨壳便立刻将席灯拉了出去,“我们到了,来,我煮鱼给你吃。” 进了门之后,席灯便斜睨着杨壳,“鱼呢?” “在……后车厢。”杨壳这时才记起来他没拿,“我现在下去。” 等到杨壳出了门,席灯后一步也走了出去,他先是闭上眼嗅了下,随后睁开眼冷笑了一声。 * 杨壳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没有人,而他的衬衣就直接丢在了地上。他把鱼放到厨房,才开始喊席灯的名字。 边喊,边往浴室那边走去,看到那条熟悉的尾巴,顿时松了口气。 席灯上半身全部沉在水里,半条尾巴落在了外面,他显然有些不满这个浴缸的尺寸,杨壳一进来,他就从水里出来了。 “可以给我换个大一点的这个吗?” 杨壳啊了一声,随后摇摇头。 “可是这个装不下我的尾巴。”席灯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尾巴。杨壳扯了下嘴角,“我没钱给你换个大的。” “有钱就可以了么?”席灯低下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杨壳看到他没有去找那个男人麻烦,便走了出去。 而他并没有看到门后零星的血迹。 席灯艰难地在浴缸里翻了身,开始考虑自己的蛇生,要赚钱才可以换大浴缸,才可以去找自己的族人。 不过,要怎么赚钱? 109.6.7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站在厨房里,拧开水龙头,却发现没水,他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遗忘掉了什么。昨夜太混乱,他竟没注意苏云玮是否在家,如果对方在,那物业肯定能进来修水管。 他走出去,先给物业打了电话,再去敲了敲苏云玮的房门,没人应。他试图开了下门,门被反锁了,打不开。 大概人不在,在的话也要被外面这接二连三的声音给吵到了。 杨壳在等物业的时候,突然僵住了。现在苏云玮不在家,他完全可以把房子反锁了逃跑,虽然警方不相信他,但饿死那个怪物总没有问题的。 还好,他之前为了出去买东西,把一身重要的东西带在了身上,衣服他也不拿了,今晚先去酒店对付一晚,明天再去朋友家住好了。 杨壳立刻拿上茶几上的钥匙和手机往外走,关门的时候格外小心,快走到电梯时,他重新给物业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通,电梯先开了,里面的场景直接吓了杨壳一跳。 “这……” 刚刚他还见到的男人此时一只手上全是血,旁边是两个老人,见到他连忙说:“小伙子,帮下忙。” 杨壳后来是背着人上的救护车,短短几分钟,老人在旁边哭着把事情给说得也差不多。说他们儿子回来说要吃西瓜,就去厨房切西瓜,一把刀直接切自己手上了。 杨壳莫名觉得一阵寒意,他背上还有那个男人的血,他往楼上望了一眼,并看不清什么,但他犹觉得恐怖。 杨壳逃跑了,去酒店住宿时,因为他衣服上的血迹,还差点住不成。他洗了澡,看了下明天的课表,又给苏云玮发短信,称家里下水道爆了,恶臭不止,让他近半个月不要回家。 半个月,就算饿不死那条蛇,那条蛇也会觉得无趣离开吧。 杨壳等了会,发现苏云玮没有回信息,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发现没人接后,他盯着手机,恶狠狠地说:“要是没运气跑回去被吃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虽然这样说,杨壳还是开着机睡觉的。 杨壳在梦里睡得并不安稳,不是觉得有东西压着他的腿,就是觉得有滑溜溜的东西从他旁边爬过。惊醒了几次,都证明只是自己吓自己。 就这样迷迷糊糊睡到第二天闹钟响,杨壳昨夜特意找了酒店清洁人员借清洁用品洗他全是血的衣服,早上起来,已经干了。 他决定先去上两节课,再去买换洗衣服,然后直接住朋友家去。 杨壳到教室没多久,不少人向他打听路其的事情。说实话,那天晚上他的确是闻到路其身上有酒味,不过不重,而且车上明明有司机,路其不可能坐在后面又跑去开车,那辆车出车祸的原因只有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他家的那条蛇了。 杨壳以什么都没看见的理由把人都给打发,然后就趴在桌子上补眠,昨夜睡得太差,他实在撑不住。 杨壳一睡一早上就睡了过去,幸好这四节课都在一个教室,他被下课铃吵醒后,就也跟着其他同学一起起来往外走,边打哈欠边打电话。 他那朋友是一次活动认识的,认识时简直相见恨晚。约了在食堂门口见面后,杨壳就先走了过去。 “严鑫,这边。”杨壳等了会就看到人来了。严鑫是个高小伙,喜欢打篮球,那一身小麦色的肌肤在阳光下特别吸引眼球。 严鑫过来就给杨壳肩膀上捶了一记,“发生什么事?要委屈自己住我家啊?” “下水道爆了。”杨壳五个字出来,严鑫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捏着鼻子嫌弃地看着杨壳,“你该不会刚从满地屎的情况下逃出来的吧?” “……” 严鑫说完又嘻嘻哈哈搂上杨壳的肩膀,“开玩笑,住我家好啊,你也空窗期这么久了,今晚去玩玩?” 严鑫和杨壳是同道中人,但严鑫是零,而杨壳是攻。 杨壳受惊两天,的确也想喝点酒抒发一下,便点了下头。 夜幕降临之后,严鑫带着杨壳出门了,他们去的是一个有名的同志酒吧。他们在吧台找了个位置坐下,严鑫一来,眼神已经跟钩子一样到处看了,可惜的是,他看完一圈也没觉得有适合自己的。 “你说我想找个合眼的怎么这么难?” 杨壳抿了口杯子里的酒,他对约.炮没兴趣,“你想找什么样的?” “腿长、肤白、屁股翘,对了,那腰还给细。” 杨壳笑了出来,“你这标准可不像是在挑攻。” “我就喜欢这种,不行?遇到极品,我勉强攻一次也不是不……” 严鑫的话还没说完,眼神就已经被吸走了。 他直直地往着一个方向,好半会才说:“杨壳,我觉得我遇见了。” 杨壳懒得理他,摆摆手,“那还快去,要不然就被别人吃掉了。” “对。”严鑫一拍桌,立刻往一个方向给挤了过去。 杨壳一杯酒喝得要见底,严鑫还没有回来,他只好扭头去寻找严鑫那家伙的身影。 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杨壳不由地蹙了下眉,便起身往洗手间去。酒吧的洗手间就是释放天性的地方,不过杨壳素来厌恶这种。 “严鑫,你在不在?在就应一声。” 杨壳等了没多久,一个洗手间的门就打开了,但出来的并不是严鑫。 杨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而这时又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啊,Myron,你在这啊,我们去喝酒吧,嗯?杨壳,你怎么也在这?” 严鑫似乎没看出气氛的怪异,还伸手去拉,“Mryon,来,我跟你介绍下……” 他手伸到一半,被杨壳打了下来。杨壳堵住严鑫的去路,一手往后一握,“不用介绍,这我表弟。” 后面传出一声轻笑声。 110.6.8 我在现代文拆CP 严鑫眼睛瞪大了些,视线在杨壳和被他握住之人的手上扫来扫去,杨壳生得白,可被他握住的手却更白,像团雪被握住了,但那团雪又透着冷。 他之前一眼看到这人,便是因为对方异于常人的白,后来再往对方的身材上一扫,立刻拍定要下手。 “杨壳,你不是开玩笑吧?你什么时候有个表弟了?” 严鑫不死心,如果对方真是杨壳的表弟,那他真没办法下手。 杨壳后背已经出了身冷汗,心里暗骂严鑫是个白痴,口里却说:“当然是我表弟,你先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他话一落,不知道哪个隔间就响起一声高亢的呻.吟声。席灯把手抽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杨壳的背影,随后又看向严鑫,“你不是要请我喝酒?走吧。” 严鑫被席灯一看,立刻答应了,挤开杨壳,就带席灯走了出去。杨壳不能看着自己好友送入蛇口,连忙追了上去。 他又不敢直接冲上去分开两人,就看着严鑫跟少女怀.春一样,小麦色的肌肤都看出红了。 “mryon,你中文名叫席灯啊?” 席灯倒没看严鑫,他视线看着前方。酒吧通向洗手间的这条路很长,也很暗,经常有看上眼在这里开始接吻,一路吻到洗手间的隔间。 “嗯。” 严鑫又问:“你一个人来的吗?开车来的?” 席灯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摁住了严鑫的唇。他一句话未说,但严鑫却因为对方的动作直接从脚底红到了头顶。 杨壳目睹了严鑫一切丢人的行为,真心想过去给他甩一巴掌,吼:“你个傻逼,你看清楚,你面前的不是人。” 席灯松开手指后,又轻笑一声,一边拿刚刚碰过严鑫唇的手指在对方肩膀处的衣服擦过,“你真可爱。” 严鑫喉结微动,一句话都说不出了。他盯着对方平淡无奇的脸,他也见过很多长得好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像对方一样,只一个动作,只一个眼神,他已经动弹不得。 杨壳见状,咬咬牙冲了过去,挡住席灯看严鑫的眼神,挤出一句话。 “我……鱼在冰箱里。” “我讨厌吃不新鲜的鱼,也讨厌逃跑的猎物。” 席灯往后退了一步,看了杨壳一眼,便转身走了。 杨壳一把抓住想追上去的严鑫,脸色难看,“你追什么追?” 反而是严鑫莫名其妙看着他,“好歹是你表弟,你是不是惹他生气了?你不知道你表弟在这个地方就像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谁都想过来舔一口吗?” 小兔子?明明是条冷血蛇。 看尺寸,还是条巨蟒。 杨壳依旧不肯放开严鑫,“他不适合你,他也不像你说的一样,我……表弟对上任何人都不会吃亏。” 那个男人摸了他一把,可是直接付出一只手的代价。刚刚严鑫不怕死的行为,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我们走吧。”杨壳考虑一番,还是决定先带严鑫离开。 严鑫有点无语,“杨壳,有你这样说你自己表弟的,我觉得mryon人很好,你要回去,就先回去吧,钥匙反正我给你一份了。” 他说完,便急急追着席灯消失的地方去了。 * 严鑫回到前厅,却失去了席灯的身影,他到处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人,不禁有些失望,便又去吧台点了杯酒。 杨壳过了几分钟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严鑫明显魂不守舍的样子,拍了下他的肩,“严鑫,我跟你说明白,他真的不适合你,他很危险。” 严鑫喝了口酒,“知道了,不过他真是你表弟?” 杨壳含糊地应了声,旁边的服务生却突然哎哟了一声,又嘀咕道:“老板这是又要祸害谁家好小伙子。” 杨壳和严鑫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扭过头去看,一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 严鑫一脸愤怒:“他在找死吗?” 杨壳一脸后怕:“大概是的。” 严鑫把酒杯放下,看着杨壳,“我要过去,你呢?” 杨壳想了下,“一起吧。” 他们走过去的时候,那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已经半搂住旁边的人,将唇凑到对方耳边说话,他边说边半拖着对方往外走。 而被搂住的那人唇角微翘,严鑫和杨壳都听到他听完那男人的话而问的话。 “你很有钱?你的钱够买一个很大的浴缸吗?” 严鑫连忙喊了对方一声,“mryon。” 被他喊的人微微偏头看他一眼,又收回了眼神,只盯着半搂住自己的男人,“你回答我。” “浴缸?你想要几个游泳池?” 那男人笑着答完席灯的话,又往严鑫和杨壳那边看了一眼,“mryon,你认识他们?” 席灯只挑了挑唇角,不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需要做什么,你会把钱给我?” “小朋友,你不要说得那么直白。这里人太多了,去我车上说吧。”那男人回了下头,立刻就有几个人上前隔开杨壳和严鑫。 席灯跟着那人往外走,一直走到马路旁,他才动了动肩,想把肩膀上的手甩下去,却被搂得更紧。 “你不是想要钱吗?” 席灯看他,“对啊,去你车上拿吗?” 那男人微愣,随后又笑了,“你要想在车上也行。”他甚至伸出手亲昵地刮了下席灯的脸,“看着什么事都没经历过,怎么这么急?” 席灯没有躲开,还回了一个笑容。明明是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他一笑却让人觉得媚,甚至觉得是媚在骨子里。 “我当然急了,你车在哪里?” 他说到后面一句声音已经极轻,看着对方的眼神渐渐浓郁。 111.6.9 我在现代文拆CP “方先生,车开来了。” 这时正好有个黑衣男子走过来禀告。被称为方先生的男人往马路上看了一眼,微微松开席灯,“车来了,小朋友,你先上车吧。” 一辆车缓缓停在席灯旁边,之前的黑衣男子立刻上前把后车门打开,席灯上去后,就发现方才坐在驾驶座的司机下去了。 方先生跟着席灯后面也上车了,他把车门关上,又不知道在哪里摁了个键,车帘就合上了,从外面是彻底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了。 这辆车的后车座很宽,两个人合躺在上面都可以。方先生一上来,往后一靠,带着笑意看着席灯。车里只开着头顶一盏暖黄色的灯,说亮也不亮,能看清人就是,横生暧昧之意。 “你钱在哪?”席灯先开口。 方先生拍了下自己的西装裤口袋,低沉着声音,“这里,不过你要自己过来拿。” 席灯伸手过去,却被握住,随后他的耳边就被扑上了一团热气,“小朋友,钱可不是像你这样拿,你呢,要先坐我腿上来。” 席灯偏了下头,挣开方先生的手,略勾了下唇,“你若喜欢,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怕你待会受不了。” 方先生低笑,“我还没老成那样,有什么受不了,上来吧。”他伸手拍了下席灯的臀部。 席灯眼里颜色更深,但却是腿一迈,从容地面对着方先生,坐在对方的大腿上。他微偏头就凑近了方先生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则摸向对方的口袋。 “你喜欢粗暴一点还是温柔一点呢?”他的声音接近耳语,带着丝丝暧昧。方先生被这样一亲近,有个地方就有些管不住了。 席灯手已经摸住了方先生的脖子,他的手指又长又白,慢慢地在方先生的脖子上摸索,一点一点。不过很快他就蹙了下眉,低头一看,“什么东西?”他挪了下臀部,腰却马上被搂住。 “让你舒服的好东西,要不要先摸摸?”方先生笑道。 席灯挑了挑眉,摸口袋的手已经将钱包拿了出来,他把放在对方脖子上的手放下来,转而去开钱包。他这一系列动作都落在了方先生的眼里,方先生也不阻止他,反而带着些纵容。 席灯把里面的钱全部拿了出来,抬起头问方先生,“这些钱够吗?” “还不够,这只是一些零钱。”方先生凑近席灯说,“我钱包里有张卡,里面的钱够你买几个大游泳池了。” 席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没有躲,“那你可以给我吗?” 方先生自己从他自己的钱包抽出一张卡,他拿着那张卡从席灯的脖子一路划下去,直到某个隐秘地方,“当然可以,不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收了这钱,就要做些事情,让我开心的事情。”他说完,便将席灯的裤子拉链拉开,把卡片塞了进去,“你说,我说的没错吧?” 席灯微微眯眼,“当然。”他伸手将头顶的灯给关了,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那你可要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时间。” * 方先生的手下很快就发现他们老板所在的车偶尔会有些轻微的摇晃,这不是他们老板第一次在车上玩,不过在自己的酒吧门口就玩起还是第一回。 他们跟着自己老板,漂亮的帅的不知道见过多少了,就算是当红明星自己老板也玩过,这好像是第一次找了个长相这么普通的,不过长相虽然普通,但那个身材是真的好,走路一扭一扭的样子,还真勾人,要不然自己老板也不会远远看到了,就叫他们去请过来。 没过多久,有几个人引起了方先生的手下的注意。那几个人站在马路对面,正盯着方先生的车看,时不时在交谈,他们都背着一个大黑包,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很快,那几个人就走了过来,他们走到了方先生手下的面前,“你们好,请问车里的人你们认识吗?” “你们是什么人?”方先生的手下警惕地看着来人。 之前说话的人是个瘦高男人,长相俊美,只是他眼里的血丝破坏了他的俊美,“我弟弟从精神病院逃出来,我刚刚看到他上这辆车了,他有暴力倾向,我现在很担心他。” 这句话一出,方先生的手下都有些紧张了,不禁都往车上看了一眼。其中平时最得方先生喜欢的手下咬咬牙,走过去敲了下车窗。 “方先生。” 席灯猛地从方先生的脖子处抬起头,他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刚刚才沾过血的牙齿,妖异的竖瞳在黑暗里看着格外骇人。 他的尾巴此时还卷在方先生的腰上,此时正慢慢从对方身上退下来,而方先生迷离着眼躺在后座上,一只手还抓着席灯垂在他身上的长发。 “那些讨厌的人还来得真快,真可惜,马上就可以吃掉你了呢。”席灯有些苦恼,随后他便尾巴一收,变成腿,那张精致不似人脸的也重新变回之前那张普通的脸。方先生手里的长发突然没了,他还微微睁开了眼,迷惑地看着席灯。席灯抬手把灯打开,待看到对方血肉模糊的脖子,他把自己的手指放到口里咬破,就将自己的血往对方伤口涂去,他做这些事,不忘将自己和对方换个位置,让方先生把自己压在后座上,另外一只手去解开方先生的皮带。 “醒过来。”待方先生伤口好了,他捧住对方的脸,直视对方眼睛,轻声道。 与此同时,在外面久久得不到回答的手下也把门给拉开了,而他们看到里面的场景,便立刻噤声了。 只见他们的方先生裤子微乱,腰上缠着一双白腿,他身下还有个人,他们看不清底下人的脸,地上丢着一条破烂的裤子,空气还弥漫着一股甜腻味道。 “方先生,抱歉。这几个人说他们得了精神病的弟弟上了这辆车,我们就……” 他们话没说完,就被一个东西迎面砸了过来,是方先生的手上的腕表。 “弟弟?你让他们看看这张脸是不是他们弟弟的?” 方先生声音含着怒意,随后他身下人的脸就露了出来。 一张虽含春意但平凡无奇的脸。 黎戈蹙了下眉,而坤禾已经凑过来说:“老师,我们认错了吧,这张脸不像啊。” 他们有模拟图,而苏云炜也把自己见过的那张脸在电脑面前还原,无论是什么样的,总之不会是面前这张脸。 黎戈长吐一口气,说了声抱歉,便带着人转身离开。 待车门重新关上,席灯正要把身上的人推开,就听见对方说:“你对我做了什么?”席灯这才发现对方脸色难看得厉害,他不由笑笑,“不舒服吗?” 舒服是舒服,可是刚刚那几分钟他就像在梦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到这,方先生拧了下眉,不禁坐了起来。他特意坐远了些。 席灯嗤笑一声,也坐了起来,他把刚刚咬破的手指放到口里,直直地看着方先生。 方先生被那种视线注视,不由得浑身一颤,他看着对方把手指吐出来,然后探身过来,眼神无辜又天真,“舒服就可以了啊,钱呢?” 席灯看着那辆车飞速地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由得嘲讽地笑了笑,他伸手提了下自己的裤子,这条裤子是他从方先生身上扒下来的,不太合身,不过看着对方把整个钱包都给自己的份上,就算了。 他正准备叫个车,有人就冲到自己面前了。 “Mryon,你……”严鑫嘴角青着,双眼通红地看着席灯,最后直接伸手抱住了席灯,“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你。” 杨壳站在旁边,他的眼神从席灯凌乱的上衣和明显不合身的裤子扫过,最后停留在对方异常红润的唇,心里一咯噔。 席灯眨了下眼,就把自己的头埋在对方的肩膀处,“我想回家。”他弱弱的声音让严鑫把他抱得更紧。 “我现在就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了,没有人管我。” “那先去我那吧。” “好啊。” 席灯抬起头,望着杨壳,缓缓舔了下唇角,他笑得极坏,可是抱着他的人没看到,还以为自己捡到一个小可怜。 112.6.10 我在现代文拆CP 严鑫犹豫了下,还是走到浴室门口,“Mryon,你还好吗?” 他问这句话不是没道理,自从他带对方进家,对方已经在浴室呆了两个小时,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过了很久,里面传来对方的声音,“我还好,你不用担心我。你先去休息吧。” 严鑫心一紧,虽然对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还是从对方的声音捕捉到隐藏在平静下的脆弱和无措。 他想到这里,不禁瞪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杨壳,走过去压低声音,“你说怎么办吧,他都不肯出来了,如果不是你拦着我,他怎么会碰上那种人?” 杨壳困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但还是没办法见自己好友送蛇口,对于对方固执地认为那条蛇是个天真无邪却尝到现实龌龊的好孩子,杨壳表示自己真的没办法。 “你就让他呆着,严鑫,不是我说,你明天不是还有课,你还不睡?”杨壳说着又打了个哈欠。 严鑫瞪他,“你要想睡就去睡,你不是也有课?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在浴室里呆着,万一出什么事怎么办?” 杨壳深吸一口气,抬眼看着紧闭的浴室门,他伸手推开严鑫,“好了,我去叫他。” 严鑫只见杨壳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走过去,还没等他问“你怎么这个样子”,杨壳已经弯下腰,将耳朵贴在门口上,过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你需要帮忙吗?肚子饿不饿?” 与严鑫去喊,结果不同的是,浴室门开了,里面也传来席灯的声音。 “进来。” “好的。”杨壳飞快地答了,飞快地进去,然后飞快地把浴室门关上了。严鑫还听见“咔嗒”一声,杨壳把门给反锁了。 杨壳锁门的原因很简单,他脸色略青看着浴缸的那条蛇正捉着自己的尾巴抹沐浴露,如果严鑫看见,一定会晕倒在地。 对方显然洗得很认真,努力地在尾巴尖上抹泡泡,他也不看杨壳一眼,“你怎么不告诉他我真实模样?”他低低一笑,手里的尾巴尖也微微一动,“告诉他,带着他逃跑,跑到我找不到的地方。” 杨壳勉强笑了笑,“我不跑了,不过你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席灯听到这句话,把手里的尾巴一放,转过头看着杨壳,“需要啊,我现在要借个人类的身份暂时活着,我自己容易被发现,所以我需要一个人帮我掩护,当然你可以拒绝,那我为了防止你说出去,自然只有杀了你。我的耐心有限,你快点做选择。” 他说完,苦恼一般皱了下眉,湿淋淋的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人肉很苦,我不太喜欢吃。”虽然这样说着,那双妖异的竖瞳却是一寸寸在杨壳身上仔细扫过,仿佛已经在挑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杨壳很快就做出了选择,“我帮你,不过你不能随便吃人,也不可以随便伤人。” 席灯懒懒一笑,脸上横生媚意,“好吧。” 杨壳又说:“既然你要当人,人类可不是睡在浴缸里的,你要睡在床上,才不会让人怀疑。” 席灯轻哼一声,懒洋洋地趴在浴缸里,尾巴在水底微微动,“真麻烦。”他的长发扑满了后背,只在动作间微微露出一点雪白。那头长发就如同海藻一般,而长发中的那张脸几乎只有巴掌大小,乌眉红唇,活像古代话本里的山精妖怪。他青色的尾巴慢慢在水里游动,尾巴尖逐渐伸到他手臂处,他便抬手捉住,随后放到唇边,轻轻咬了一口。 他那张精致到妖化的脸上湿漉漉的,晶莹的水珠从雪白的肌肤上滑落,红唇含住一小截尾巴尖。 杨壳瞳孔微动,随后往后退了一步。 “躲什么?过来。” 那条蛇对他轻轻一笑。 * 严鑫在外面等了会,才等到杨壳出来,他看着对方几乎湿透的上衣,顿了下,“你在里面玩水?” 杨壳无奈地扯了下唇角,转头对后一步跟着他出来的某条蛇说:“冰箱里有鱼罐头,味道不错,要不要试试。” 席灯穿了严鑫为他准备的衣服,他在浴室里玩了两个小时的水,浑身都泡软,时刻都睡着,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线,但听到杨壳的话,立刻点了下头。 杨壳也松了口气,睡前喂饱这条蛇,这样就大大减少被对方吃掉的危险。 席灯走去餐厅的一路比平时还歪歪扭扭,因为他困了,一困更加无法控制自己的腿,但落到严鑫的眼里就是—— “禽兽!”严鑫恶狠狠咬牙,“我诅咒那家伙一辈子都硬不起来。” 全部听到的杨壳默然无语,他不是严鑫被迷昏了头,近距离接触对方时,那血腥味虽然很淡,但也可以嗅到。 席灯软绵绵在餐桌前坐下,就用手撑着头看着6.10杨壳。杨壳连忙从冰箱里一次性拿了四五个罐头,整齐地摆在席灯的面前。 席灯眨眼的速度都变得缓慢,他盯着面前的鱼罐头,慢吞吞地说:“烧烤味、麻辣味、香辣味……哪个最好吃?”不等杨壳回答,他就拿起离自己最远的香辣味,“这个好了。” 原来还是条爱吃辣的蛇,杨壳在心里想。 席灯一口气吃了三个罐头,又喝了一大杯冰水,才在杨壳殷切的眼光下回了房间。杨壳把空调调低,还贴心帮席灯盖好被子。 “要变回原形,记得要先把裤子脱下来,要不然明天没办法跟严鑫解释。” 杨壳话刚落,就听到“噗嗤”一声,布料被撑破的声音。他无语扶额,看着床上的家伙转了个身,尾巴就露出一个尖尖在外面。 他现在也困得不行,伸手把那尾巴往被子里一塞,就走了出去。 剩下的事情,明天再想。 杨壳一夜无眠,闹钟响起的时候还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闹钟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才挣扎着爬起来去洗漱。他刚走进去洗手间,就听到一声尖叫。 “你踩到我尾巴了!” 杨壳本能性往后一退,“抱歉,抱歉。你的脚……不对,是尾巴,你尾巴疼不疼?要云南白药擦一擦吗吗?” 113.6.11 我在现代文拆CP “什么尾巴?” 客厅突然传来严鑫的声音,而且还伴随着脚步声。杨壳努力地瞪了下眼睛维持清醒,再看了下面前人身蛇尾的席灯,突然大脑清明了。他速度把门关上,反锁,再把自己的裤子脱下,“你快变成人腿!” 席灯还怒视着杨壳,听到这句话,冷笑一声,“凭什么?我尾巴好痛!” 严鑫已经在敲门了,“杨壳,你在里面搞什么鬼?干嘛反锁啊?” 杨壳这时已经把裤子彻底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的四角条纹内裤,再急忙忙捂上席灯的嘴唇,“祖宗,我今天给你弄个全鱼宴,你快变人腿吧。” 严鑫准备去拿钥匙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他看到里面的景象,愣住了,“这什么情况?”他看着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杨壳和明显穿着杨壳裤子的席灯。 杨壳往席灯的下半身扫了眼,又对严鑫说:“你懂的。” 严鑫的视线也投了过去,随后小麦色的脸上不明显红了下。 席灯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他皱着看着自己红透的脚背,便把脚伸到杨壳的面前。 杨壳看了后便尴尬一笑,“要不真拿云南白药涂一涂?” 杨壳和严鑫有课,他们看了看坐在沙发上还一脸怒气的席灯。 “要不要带他一起去?”严鑫问,“一个人呆家里也挺无聊的,上完课我们可以一起去吃东西。” 杨壳在把危险物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眼不见为净两种选择中衡量,最后选择了前者。 严鑫立刻开心地去问席灯,“Mryon,你今天跟我们去上课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吃东西。” “上课?”席灯很慢地重复了一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便笑了下,“好啊。” 说是跟他们一起上课,席灯跟着杨壳和严鑫在教室坐了会,便说想上厕所便走了出去。他们一节大课九十分钟,席灯到处晃了下,便找了栋最高的楼,坐电梯上去。 杨壳所读的学校附近就有另外一所高校,而那个地方正是苏云玮所读的学校。 席灯站在落地玻璃窗处往那个学校看,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一栋雪白的楼,那栋楼并不高,也不新,但窗户都是关着的,窗帘拉着,而席灯知道不仅如此,那栋楼窗户根本打不开,只是摆设。 “同学,你是哪个班的?”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席灯过了几秒才转过身,看到是一个窄瘦脸的年轻高个男生,慢吞吞地说:“问这个做什么?” “这里非学生会内部成员不可以随便进的。”男生拧了眉,显然有些生气。他此时站在一个半开的门里,那门里还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 “学生会?那是什么?” 与席灯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会长,文件弄好了。” 那女孩子说完,还探了下头,就看到了席灯。 “嗯?那是谁?” 被称为会长的男生从那个女孩子手里拿过一叠纸,略不悦,“不知道。” 女孩子听了这话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便对席灯说:“同学,你有什么事吗?没有事的话,你坐那边电梯下去吧。” “有事就不用下去?”席灯反问。 女孩子微愣,有些尴尬地回答:“也不能这样说,不过……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席灯勾了勾唇,手指往窗外指了指,“有啊,这边可以看到的地方最远,也最高。”他偏了下头,“这也算事情吧。” 女孩子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求救一般看向之前的男生。那男生也听到了席灯的话,眉头皱得更紧,视线直接看向席灯。 席灯左右看了下,“难不成这层楼只有什么学生会可以上来?那我可以加入吗?” 男生给女孩子丢下一句话就走了进去,“这个人交给你了,处理好。”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居然看到女孩子还把人给带进来了。 “会长,我觉得我们宣传部挺缺人的,这个男生看起来挺活的,还蛮适合的。” 女孩子说完这话,还扭头对身后的人点头,“你放心啦,我们会长很好说话的,一定会要你的。” 会长:“……” “王丹,你……”男生顿了顿,他并不想当众下自己部下的面子,便只好让另外一个人知难而退了。 “行,不过进宣传部不能那么容易,总要有点考核对不对?”他往后一靠,双手抱胸地看着席灯,“宣传部,当然宣传能力要强,自我宣传也是一种,三分钟说服我,让你进?宣传部。” “三分钟?”席灯伸出手指摸了下自己的下唇瓣,似笑非笑地盯着严肃着脸的男生。 * 席灯从后门走进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下课。他一坐下,杨壳就盯住了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你去哪了?” “进食。”席灯回了两个字,还舔了下唇,“可惜味道不太好。” 他转过头对杨壳无辜一笑。 “进食?你疯了吗?这里是学校,少一个人都会被发现。”杨壳不忘了压低声音,“而且你答应我不随便杀人也不随便伤人。” “我没有随便,很隆重的也很正式。”席灯说完这话,就把自己脚踩到了杨壳脚上,“长了眼睛还随便踩别人尾巴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随便,你知道我的尾巴我昨天清理有多认真吗?” 杨壳语塞。 这世界上好像没几条尾巴给他踩。 114.6.12 我在现代文拆CP 中午,他们就像杨壳早上许诺的一样,杨壳带席灯去了一家日式餐厅,点的菜品全海鲜。席灯吃得十分开心,严鑫看席灯吃得开心,自己也笑眯眯的,杨壳看严鑫跟傻瓜一样,连席灯吃虾连壳都不吐都没有发现异样,也觉得还挺开心的。 杨壳端起面前的清酒啄了一口,正准备再夹块烤鱼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啪”的一声,他转头一看,就发现席灯手边的酒杯已经倒了,但并没有液体流出来,看来他自己喝光了,而他那张白得不像话的脸上也浮了绯红。 严鑫面露惊讶,“这是醉了?” 杨壳伸手摇了下酒瓶,空的。 席灯吐了吐舌头,伸出手去摸杨壳的酒杯,“把你的那杯给我。” 杨壳离他近,那瞬间仿佛看见他的眼睛变成竖瞳,心里咯噔了下,忙把自己的酒杯挪开,“你喝得够多吧,不要再喝了。” 席灯瞪了杨壳一眼,站起来夺了杨壳的酒杯,一口给喝光了,喝完后,他抿了下唇,“我去趟洗手间。” 席灯一摇一晃地走了出去,杨壳看着他出去,心里总有些不安,没过多久,他也站起来,对严鑫丢下一句“我也去上洗手间”便也匆匆走了出去。 门口的服务生看到杨壳便微笑点了下头,“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们的洗手间往哪边走?” 服务生听到杨壳的问题,便往一个长廊指了下,“直走然后右转,那里就是洗手间了。” 杨壳道了声谢谢,便走了过去,进了洗手间,他喊了下席灯的名字,中英都喊了遍,没有人应,他拧了下眉,一个个去推隔间,却发现隔间都是空的,里面并没有人。 那条蛇呢? 杨壳又急忙走了出去,正好有个服务生路过,他连忙捉住对方的手臂,“不好意思,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的男生?” 他还比划了下身高,“大概这么高,他很白,比一般人都要白。” 服务生为难地摇摇头,“抱歉,我没有看到。先生,你再找找吧。” 杨壳又走回之前的包厢,可里面只有严鑫。严鑫看到他还说:“怎么只有你一个?Mryon还在洗手间?该不会醉倒在里面了吧?”他说完,自己还笑了,“怎么会有喝清酒醉的?真不愧是我喜欢的人的啊。” 杨壳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下,“说什么呢?不准喜欢他。他没回来过吗?” “啊,打那么重,没有回来,怎么了?”严鑫捂着自己的头,表情有些微微变了。 “嗯,洗手间没有人,是迷路了吗?”杨壳说。 后来两个人都出去找了,没有找到人,后面去询问了门口的服务生,只是这家店正值高峰期,来来往往的人都很多,走出一个人并没有那么引人注目。 严鑫问杨壳,“你表弟都没有手机的吗?我好像没看到他用手机。” 一条蛇用什么手机。 杨壳第一次自己知道一个秘密又不能说的痛苦,他很想告诉严鑫,大力摇晃着对方的肩膀,他们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直跟一条蛇呆在一起。 想到这里,杨壳又觉得自己笨,自己又不是什么救世主,那条蛇真的要伤人,自己也没有办法,报警警察又不相信他,他手上…… 嗯?可以拍照。 如果警察看了照片,一定会相信他的吧,他的照片可是完全不会有PS的痕迹的。 “算了,他可能又去哪里玩了吧?下午没有课,我回趟家,冰箱还有鱼要处理,如果他待会去找你,你就给我打电话吧。” 杨壳回到家,却听到苏云炜的房间有声音,他便扬声喊了声对方的名字,果不其然那个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打开的时候,杨壳却愣住了,他看着站在苏云炜房门口的男人,有些尴尬,“您是?” 眼前的男人明显是个过精致生活的男人,浅蓝色衬衣几乎连皱褶都没有,身材高挑,面色白皙,长相斯文。 “我是苏云炜的导师容亦,你是他的室友吧,他受了点伤,今天我送他从医院回来,他这段日子可能有些不方便,希望你多包涵下。” 杨壳点了下头,又问:“受伤了?是发生了什么?” “被抢劫了。”容亦说完,便对杨壳点了下头,“我先走了。” “好的。”杨壳走到门口去为对方开门,可容亦却在走到他身边停了下来,随后微微拧眉看向杨壳。 杨壳不明所以,“怎么了?” 容亦沉默了瞬,“没事。”他大步走了出去。 杨壳把门关上,才走到苏云炜门口,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他敲了下房门,“苏云炜,你怎么样?” “我还好。”苏云炜的声音有些虚弱,“我老师走了吗?” “走了。你什么时候被抢劫的?” 苏云炜却没有说话,杨壳想对方可能觉得那件事不怎么好便也不追问,“你要吃东西吗?我煮锅粥吧,你饿了,就吃一点,对了,受伤的部位是哪里?可以走吗?” “谢谢,不用了,你把我门关上吧,我有点想睡觉了。” 杨壳一番好意被拒绝,表情也有些难看,但想到另外一件事便说:“我有个表弟来我这玩,你看到他不要太惊讶,他应该不会呆很久的。” 等他拍到那条蛇的原形,就立刻去报警。 想到这,杨壳又提醒道:“我表弟脾气比较差,你尽量避着他吧。” 苏云炜嗯了声,杨壳就把门给关上,去厨房处理那些鱼去了。 容亦下楼后,就接到黎戈的电话了。 “小容,你送你学生回去了?” “嗯。” “这件事上面的人估计很生气,你学生恐怕……”黎戈话没说完,转而说别的,“这小子也是,胆子怎么这么大呢?这都几天了,主子一点消息都没有,我们的探测器感觉跟坏了一样。” “这段日子并没有什么伤人的新闻,除了它逃跑的那夜发生的那起车祸。”容亦说。 黎戈在那头说:“你说那个明星酒驾的事?这样说来好像有点奇怪,我找人看能不能见到那个明星吧,毕竟这个当口,肯定好多人把那个明星所在的医院给围住了。” 容亦却说:“我已经跟他的经纪人联系好了,我现在就开车过去,你再去各个警局询问下,看有什么特殊报案吧。” 路其在市人民医院,容亦到了医院后,果然看到有很多记者粉丝围在门口,他驱车去了车库,再打了个电话,过了会就有人坐电梯下来了。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容亦便笑着走过来,“容教授,您来了。” 容亦从副驾驶提了个水果篮,这是他路过一家水果店才想起要买的,“您好,现在路其是醒着的吗?” “是的,刚刚吃完饭。”女人带着容亦上去,“那家伙真是不给我省心,这时候还闹着要出院,不过,容教授,您找路其是有什么事呢?” “问几个问题。”容亦只是这样说。 女人也不再询问,这个人还是公司老总直接介绍过来的,她也不敢多问,再百度过对方的资料后,对于这种学术天才,她实在想不通他有什么问题想问路其。 容亦和女人出了电梯后,他们对面那个电梯正在关门,容亦看了一眼,却猛地走过去,双手直接将要合上的电梯门给扯开了。 女人被容亦的举动吓得倒吸一口气,“容教授!” 那个电梯站在一个人,那人靠在电梯墙壁上,低着头,因为容亦的动作,抬了眼。 容亦大步跨进去,一把抓住那个人手臂,“你是谁?” 那个人懒懒看他一眼,微动了下手臂,没抽出来,他没有回答容亦的话,而是盯着电梯外的女人,“你也要进来吗?” 女人为难地看着容亦,“容教授?” “我下次再来看路其,麻烦了。”容亦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连手里的水果篮都忘记给那个女人。 电梯门合上了,容亦还没有松开对方的手臂,“你是谁?” 对方伸手捂住唇打了个哈欠,容亦这才发现对方脸有些红,身上也有些淡淡的酒味。 “真是烦,走哪……”对方的话到后面几乎已经听不清,容亦刚想问对方说了什么,就看到他彻底抬起了头,“你是想死对吧?” 很平淡的一句话,根本听不出威胁之意。 115.6.13 我在现代文拆CP 容亦容亦眼神微动,随后更加用力抓住席灯的手,“你说什么?” 席灯移开视线盯着电梯不断下降的数字,他们现在在13楼,离1楼还有一段时间,而这个时候电梯停了。容亦本准备继续逼问,却突然被一窝蜂挤进来的人弄懵了。原来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外科楼,刚刚经纪人带容亦坐的是紧急电梯,一般仅供手术病人和vip客户乘坐,而现在他们所在的电梯是普通客梯。 “再往里面走点!那两个小伙子做什么呢!”随着一个大嗓门,容亦一下子被挤开了,他的手不得不松开,他和席灯中间一下子挤进来两三个人。容亦向来有些洁癖,被人贴身靠近,不由有些蹙眉,而同他隔了几个人的席灯则是嘴角噙着个笑,看着电梯外还想不断挤进来的人。 “满了!进不来了!” “帮我摁下7楼。” “五楼,谢谢。” “……” 随着各种声音,电梯门总算关上了。逼迥的电梯,杂乱的气味,让容亦嫌恶地扭开头,他长得高,还能看见旁边人那油腻腻的头顶。电梯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容亦去看现在是几楼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刚刚还在的人不见了。 刚刚席灯站着的地方现在由一个中年女子站着,她所在的地方明显比之前宽敞。 等容亦紧急从下一层追出来时,自然是看不到之前离开的人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 席灯离开医院,看到医院门口有许多停着的的士,便直接上了一辆。 “小伙子,去哪?” 司机从后视镜看席灯。 “什么地方可以买游泳池?”席灯问。 一个小时后,席灯抬头看着头顶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不假思索就走了进去。 此时正值下午四点,门是关着的。席灯推门进去,而门内一个长椅上坐着两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她们穿着黑色套装,露出漂亮白皙的小腿,头发扎得一丝不苟。也许是夏日,下午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她们两个显然也有些无聊,凑近了在说话。席灯走过去的时候,仿佛还吓了她们一跳。 其中圆脸的女服务员先反应过来,“先生,有什么事情吗?” “你们这有游泳池?” “游泳池?” 两个女服务员对视了一眼,随后之前说话的点了下头,“有,不过先生,我们这还没开门呢,要等晚上7点之后。” 席灯听了回答,点了下头,扭头出去了。 7点到的时候,席灯再次进来了,不过这时候这里并不像下午一样冷清,许多人走了进去,下午关着灯的大堂此时也亮堂堂的,席灯在旁边一个冷饮店喝了两大桶冰水,把店主都吓得够呛才终于转移了阵地。他一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我要游泳池。” 那人听了这话,却是愣了下,随后在席灯脸上仔细看了看,“先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朋友姓?” 席灯不耐烦了,他把之前从那个方先生打劫过来的钱包拿出来,“我有钱,告诉我游泳池在哪?” 而此时的二楼,一群人本只是经过,却因为一个人的顿足而停住了。 “老方,你看什么呢?” 顿足的男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睛,他此时正盯着一楼大厅入口看,眼睛眨也不眨,再又被问一遍时,才说:“你们还记得我之前说撞邪的事情吗?今天我又看到了。” 有人凑近看了一眼,“就那小玩意?老方,不得不说你品味下降了。什么邪不邪,肯定你上次喝高了,没玩到手吧,这次哥帮你。”他扭头对后面的人说,“把人带我们那去吧。” “是。” 席灯还在跟人僵持的时候,有人挂着笑走了过来,问了基本情况后,立刻就笑眯眯地对席灯说:“他是新来的,不太懂情况,先生你跟我走吧。” 之前同席灯说话的人欸了一声,“经理,不是说……” 他没说完就被经理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顿时老实不说话了。 经理带着席灯穿过大厅往后走,走过一个拱门又走过一道桥。越往后面走,就越安静,而且装饰风格也同前面完全不同,前面是现代式,而后面则像是民.国时才有的风格,民.国时期有的大宅子。从外面看,可看不出这个地方有这么大的空间。当席灯看到穿着红色旗袍和白衣青裙学生服打扮的女人摇曳身姿而来时,愣了下。 那几个女人头发也配合着衣服,甚至脸上的妆容也是,她们端着红色盘子朝席灯这边走来,几米远处低眉顺眼叫了经理。 经理唔了一声,对那几个女人说:“东西都送过去了?” “嗯。” 待那些女人走远,席灯才有些没耐心地说:“还没有到吗?” 经理回头一笑,白胖的脸上表情特别诚恳,“马上就到了,先生。” 席灯被带到了一个小院子的外面,那院子里还种了竹子,高高地从围墙探出了头。经理带到这,便不动了,只让席灯自己进去。 “先生满意了再出来就行。”那经理说。 席灯看他一眼,直接推开门进去了,倒没看到那院子外还有个牌匾,上面写着几个繁体字—— “幽邕池。” 席灯推门进去,又看到十米远有个拱门,而拱门与大门之间都种满了竹子,只有一条石子铺成的羊肠小道。他走过那拱门,终于看到他要的东西。 一个大约长宽都有二十米的池子,里面的液体清澈见底,但席灯却嗅出里面不是水,而是酒。 席灯初喝酒,觉得酒的味道很不错,见了满池的酒不假思索地脱衣服下去了。 他在池子游来游去,没过多久,他就靠在池边,不知什么时候静悄悄变回了原形,红着脸打着酒嗝,一双竖瞳都眯了起来,青色的尾巴慢悠悠在池底动着。 而此时在监控器的两人也是彻底懵了,过了许久,才有人吭声。 “老方,我这不是老花眼了吧?” 被问的人脸色难看地盯着屏幕,“我想你没有。” 而这时监控的画面中,那条青色长尾从水底上来,而尾巴的主人伸手抱住自己的尾巴,雪白的躯体,黑色的长发,青色的尾巴,诡异又和谐的交织在一起,他宛如原罪。 诡异地沉默之后,不知是谁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这下子要赚大钱了。” 116.6.14 我在现代文拆CP 两人盯着监控画面没有动,心里都在想事情,过了一会,与席灯有过碰面的方先生先开口了,“叫人带打熊的麻.醉.枪来?” “成,老方,这东西长得挺漂亮的,肯定能卖个高价。” 后面说话的是孟非沅,虽然他叫方先生为老方,实际他还比方先生年轻几岁。方先生全名叫方必贺,方必贺是穷人出身,靠自己的努力爬上来的,可孟非沅不同,从小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权钱两手都握足了,N城这么大,还没几个人敢跟孟非沅对上。 孟非沅玩得野,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都玩,有的他玩弄精神,有的他玩弄肉.体,全凭他高兴。玩多了后,他觉得没什么意思,年少的时候看了几部不该看的电影,特喜欢玩强迫的戏码,玩得最凶的一次是把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弄疯了。 那时候他倒想不通,这跟电影写的不一样,他打她骂她强迫她,她在过上正常生活的时候反而疯了,不像电影里的一样跪在男主面前祈求惩罚。 孟非沅就是个人渣,他这次同几个人来也不过是玩新玩意,自从年少时候玩强迫把人弄疯,他 现在倒更喜欢自愿的。 他现在觉得那种碰一下就要死要活的真扫兴。 这个地方是个高级会所,但真正给上层圈子里的人准备的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说这幽邕池,里面池水可都是度数极高的酒,是给那些有钱有权的人渣们欣赏貌美的少女们醉倒在池里的酒态,就像当年的纣王设的肉林酒池。 孟非沅玩过一两次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过这次觉得有意思了,他还没见过醉倒的美人蛇。 方必贺虽然说让人带麻.醉.枪过来,但还是有点担忧,“孟子,这家伙真邪,上次我只记得我跟他上了车,后面就跟嗑了药,啥也不记得了。” “不过一条蛇,那麻药打一头熊都可以了,再说他现在喝得醉醺醺,怕什么?”孟非沅把手机摸出来,眼里略有些兴奋,“我要亲自去狩猎。” 待孟非沅的人赶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孟方两人让自己的随身保镖看管着幽邕池的门口,自己则是盯着监控器。 里面的那条美人蛇大概真是被这一池子酒给醉倒了,只看他睡在池底一动不动。 孟非沅说亲自去狩猎,但还是不准备自己去送死,他叫了他手底下的一个退伍的特种兵先进去,进去人太多,怕反而惊动那蛇。 五分钟不到,特种兵从里面出来了,孟非沅一看,立刻兴冲冲地进去了,一进去就看到他观察了好久的美人蛇现在正躺在池旁,一截尾巴无力地垂入水里。 他兴奋了,走过去蹲在旁边,先是盯着尾巴与腰腹部连接的地方。那雪白的腰腹部上有淡青色的鳞片,那些鳞片与蛇尾的鳞片完成过渡。由于是从水里拖出来,对方的长发完全掩住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 孟非沅伸手去抚开对方脸上碍事的长发,想让那张让他刚开始看呆的脸露出来。面容慢慢露出来,孟非沅还没有来得及笑,就先对上一双阴森恐怖的眼睛。 一对蛇瞳冷冰冰地看着他。 下一秒,孟非沅的脖子就被狠狠掐住了,他看着那条美人蛇凑近他,露出四颗尖牙。孟非沅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极度的缺氧让他手脚并用地挣扎,可对方在自己脖子的手就跟铁铐一样,完全挣脱不开。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指尖划破他的皮肤,血液从充盈的血管里汹涌而出。 “孟子!” 身后方必贺喊了一声。 孟非沅突然觉得对方的手渐渐松开了,这一发现让他连忙推开对方,捂着脖子上的伤口连忙往自己保镖处跑。 原来是当时离他最近的方必贺情急下开了麻.醉.枪。孟非沅一跑开,那些保镖立刻补了好几枪。 “不要给我打死,我要活的。”孟非沅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他一活过来,便立刻恶狠狠地看着刚才凶悍攻击过自己的美人蛇。他的眼神是又怨恨又贪婪。 那条美人蛇又被补了几枪麻醉,身体晃晃悠悠,终于倒了下去。保镖们走过去,特种兵刚刚因为自己的疏忽让孟非沅受伤,所以是第一个上前的,他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就想对着美人蛇的手臂扎下去,他要试试对方还有没有攻击能力,不过他还没扎就被骂了。 “你个王八蛋,你敢把他身上弄一个伤口试试!” 孟非沅走过来,狠狠踹了特种兵一脚,“去,找会所老板要个大箱子,把我的宝贝运回去。” 说完这个,他又盯着昏迷的美人蛇看,缓缓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真有趣,这下子有的玩了。” * N城有个神秘的地下拍卖会,这个拍卖会举行时间不定,有时候两三年年一次都没有,有时候三个月就一次。它里面拍卖的东西全是市场绝见不到的,每次拍卖的东西不会超过五件,而有幸能参加这个地下拍卖会的人少之又少。这个地下拍卖会一般会提前一个月把要拍卖的东西照片给能参加的客人,不过他们不会拍全部,只是会拍那东西的一小部分的模糊版,而这次拍卖会给他们的贵客发了一段极其模糊的视频。 视频只有短短十秒,这个视频是在水里拍的,拍摄的人把光线调得很暗,但依稀可以看见水里一闪而过的身影以及一条尾巴。 117.6.15 我在现代文拆CP 孟非沅名下有好几处房产,其中一处是在N城的郊外山顶上,在那里可以几乎可以俯视整个N城。孟非沅很少带小情人过去,也鲜少在那里开派对,只因为那处别墅太偏僻,离市中心太远,不过他这段时间倒是一直呆在这里,甚至还推掉好几个约会。 “嗤,谁说我玩伤了,在家里修养身息。”孟非沅穿了件宝蓝色的睡袍坐在廊下的阴影处,他坐姿极其不端正,翘着腿,睡袍也不系好,露出大块一看就是没怎么晒太阳的胸膛。他望着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笑骂电话里的人,“你个贱蹄子,等爷有空自然好好给你的小菊花松松土……我最近忙着呢?忙什么?呵呵,忙着照顾我的宝贝。” 等挂了电话,他赤脚下地,脚底板刚碰到地,就倒吸一口气,忙把腿收回来,“都是死的吗?这么烫怎么走路?” 他骂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拖鞋就在眼前。很快就有人跑过来,手里抱着一条毯子,他细心且快速将毯子铺在孟非沅脚下,又被踹得几乎翻了个跟头。 “什么东西,一点眼见力都没有。下去。”孟非沅骂完,才把自己的脚踩上了刚从冰柜里取出来的地毯上。这时候有人走过来,附耳在孟非沅轻语几句。孟非沅一听,脸上就挂起了个笑容,眼睛转到那此时平静的水面,“去把我的宝贝叫醒。” 那人听到了,立刻下去了,随后又提了个铁桶上来,只见那铁桶里放着几条鱼,他手起刀落给那些鱼都捅了几个血洞,便直接倒入游泳池中。 血液一下子染红一小片水面,那些鱼扭曲着身体在游泳池里挣扎,不过它们并没有挣扎多久,身躯就被抓住。 孟非沅坐直了身体,看见一个身影突然从水面出现。他寸缕未着,只是一头如夜色的长发蜿蜒得落在他的身上,极致的黑像画笔在他白得不似人的皮肤留下最靡丽的画。露出水面的上半身湿淋淋的,晶莹如珍珠的水珠在上面缓缓滑落。他两只手都各抓着一条鱼,捕食模式下爆长的指甲深深扎进那些鱼的身躯里,鱼的血液顺着他雪白的手臂往下流。 孟非沅呼吸都一窒,随后看着对方用那双无温度的竖瞳盯着自己,对方将鱼放到嫣红的唇边,缓慢咬下去。猩红的血液从未闭合的唇角流落,顺着滑动的喉结往下。孟非沅被对方的眼神盯得身体都发热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像是走投无路的猎物,也许就是对方唇边的鱼,已经无法动弹,但是这种感觉却恰恰让他无比兴奋。 对方很快就进食完毕,慢慢游到靠近孟非沅的池边,但他并没有彻底靠近,只是浮在不远处。孟非沅这时不顾地板烫了,走了过去,他的保镖想提醒他,但还是停住了脚步,只是警惕地看着水里的家伙。 孟非沅在池边蹲下来,对着对方那张还沾有血迹的脸蛋伸出手,他想亲密地摸一下,想拂过那双漂亮的竖瞳,想碰触对方嫣红的唇。他看着对方更加接近,自己的手离对方的脸越来越近,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孟非沅猛地往后一缩,随后大笑出声。他跟个疯子样笑了许久,等他平复下来,发现对方还是停在原地,甚至看到他看过来,勾了下唇,伸出了手。 “我的美杜莎。”孟非沅喃喃自语,随后将手伸了出去,碰触到对方冰冷的手的那瞬间,他已经被拖入水中。 “扑通”一声,水面溅起不少的水花。 孟非沅沉入水里,却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抱着自己的人,确切来说,是抱着自己的半人半蛇。对方的尾巴已经轻轻在自己的腿间蠕动,慢慢地往上,越卷越紧。待被压在水底,背贴上瓷砖的时候,孟非沅还有心情笑,他将手摸上对方妖异的脸。 对方没有避开孟非沅的动作,只是尾巴卷得更紧,孟非沅觉得几乎听到自己肋骨断掉的声音时,对方松开了尾巴,然后迅速拖着他往上游。 孟非沅被拖出水面,还有些遗憾,他将手亲密地搂着对方的脖子,温柔地说:“这次攻击我的时间太短了,我还没玩够呢。” “那下次咬断你脖子好不好?”对方也极其温柔地回话。 孟非沅大笑,松开抱着对方脖子的手,自己往池边游,一上岸就有人送上干毛巾和干浴袍,孟非沅将身上湿透的浴袍脱下,换上干净浴袍后,便对着旁边的保镖甩了一巴掌。 “狗东西,谁让你那么早攻击他?” 保镖立刻低头认错,“我错了,孟少。” 孟非沅冷笑,拿毛巾擦了下脸,“那废了你刚刚动手的那只手臂怎么样?Mryon,你喜欢吃人肉吗?” 被问话的席灯正浮在池边不远处,得了问题,他摇了下尾巴,“还没有吃过。” 孟非沅乐了,扭过头,“想试试?” “我想试你的。” 孟非沅不生气,“调皮,吃我肉,你就要被做成蛇羹了。” 席灯伸出红舌舔了下自己的唇,邪气万分,“你舍得?” “不舍得,所以你可不能吃我的肉。” 席灯轻笑一声,“你都要卖我了,什么舍不得的。”他说完这句话,便游开了池边。孟非沅欸了一声,“我不过是想炫耀下,放心,除了我没人可以买走你。Mryon,上来玩玩不?我让他们把电网给关了。你上来陪我玩玩呗。” 回答他的是,沉入水底的动作。 118.6.16 我在现代文拆CP 孟非沅见对方不准备再上来,便也穿上鞋往屋子里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问:“路其那伤养好没?” “估计一时半会养不好。” 孟非沅啧了一声,又说:“路其有个同门小师弟吧,我记得长得还不错,请过来吧。” 他好几天没见他那些外面的小情人,可不代表他清心寡欲了,反而每天面对着某条蛇,他只觉得某处的火越来越旺,还没地发。 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挺厉害的,旁人见到那东西应该会害怕,他倒不仅不怕,反而产生了别的想法。孟非沅自己都想夸自己牛了。 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七点了,孟非沅压着人在窗户那里做了一场,眼神直勾勾往底下的游泳池看。对方此时正趴在池底,不知道在做什么,也许在睡觉。 孟非沅把身下的人换了个朝向,让人对着窗外。那人忍痛忍得眼泪水都出来时,却无意对上一双眼睛。 他顿时怔住了,他看到游泳池里有个人,不,不是人,那东西有尾巴。它在水里转了个身,沉在水里的脸正对着这个方向。 “我的天!”他不由惊叹出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非沅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是不是被他惊艳到了?我敢发誓,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生物,不过你可别随便接近他,他可是个恶魔,会吃掉你的。” 李宝融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吃东西的时候还想着之前见过的景象,他旁边的孟非沅像是发觉了李宝融的心思,笑着开口:“你脑子现在想的最好不要去做,这是温馨的提醒。” 李宝融被盛非沅吓了一跳,随后咬了口意面,嗫喏地说:“孟少,我不会吧。” 孟非沅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用餐巾擦了擦手,便从主位起身,“你慢慢用,我现在还有事,这几天没有通告吧?留我这。” 孟非沅一起身,就有人送上一个盘子,李宝融发现那是一盘剥壳取头的虾。孟非沅端着盘走了出去,此时夜幕已经降临下来,他换了身睡袍,客厅跟泳池就隔着玻璃门,泳池现在周围已经点亮了暖黄色的灯,灯光和月光徐徐照亮水面。 孟非沅刚踏到池边,有个身影就从水里冒了出来,他笑了下便蹲下身,看着对方慢慢游进,最后趴在池边。一头长发犹如瀑布一般落在他光.裸的背上,微卷的尾稍缠绕在腰腹部与尾巴连接处。他双手交叠,那张妖异精致的面孔微微仰着,皎洁的月光从上方洒下,像银辉落在他的面孔上、长发上以及如碎片的水面上。 孟非沅拈了个虾递了过去,便笑着看着对方慢慢凑近他的指尖,探出嫣红的舌尖。席灯动作很快,孟非沅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动的,只感觉到自己的指尖温热了下,对方的头已经离开了。 李宝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落地窗前,他看着孟非沅像喂食宠物一样在喂那个半人半蛇吃东西。孟非沅显然很喜欢对方,时不时去逗对方,例如突然把手缩回来,结果被对方恼怒地咬破了手,旁边的保镖想上前,结果孟非沅只是挥了挥手,一脸无所谓。 “真是个不听话的野兽。”孟非沅满眼笑意看着席灯,席灯舔了下唇,也回了个笑,邪气又勾魂,他仰着头看着孟非沅,动作仿佛像是在索吻一般。 “你会死在我手里。”他说。 孟非沅低下头,直至额头都贴上对方的冰凉且水淋淋的额头。 “我信。”他答,“不过在我死前,你会一直属于我。” 席灯嗤了一声,慢慢地退开,他的尾巴灵活在水里摆动着,他看孟非沅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可怜虫。不过他没看孟非沅多久,视线就挪开,盯上他今日才见到的新面孔上。 一张很帅气的脸,传统的剑眉星目。 李宝融被一盯,脚忍不住往后一退。 席灯偏了下头,像是研究新事物一样盯着他。 孟非沅顺着席灯的视线转了下头,发现席灯看的人是李宝融后,先是皱了下眉,随后又舒展开,他回头挑了下眉,“你看上他了?” 席灯斜睨孟非沅一眼,又盯着李宝融。 “他们说蛇这种东西可是性.欲很强的,你要想玩玩他,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孟非沅痞痞一笑,压低了声音,“我要看现场。” 他话落,脸就被泼了水。 孟非沅闭了闭眼,抬手把脸上的水抹去,也不看席灯,转头把李宝融喊过来。李宝融并没有听到孟非沅之前跟席灯说的话,但却能敏感地感觉到对方在谈论自己,他抿了下唇,才走出去。 孟非沅看了他一会,突然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李宝融一顿难堪,只觉得脸辣得厉害,却也只能老实回答:“李宝融,李是……” “好了,你过来,来,坐我旁边来。对,就这里。”孟非沅一把把人拽坐下来,又指着席灯,“你觉得他是真的不?” 李宝融眼神忍不住往席灯水面下的尾巴看去,看到那条青色的尾巴,掌心忍不住一阵一阵冒冷汗。 孟非沅催促他,“是不是?” “是。” 孟非沅眼神冷下来,“如果他要上你,你肯不肯?” 李宝融呆住了,席灯听到孟非沅的问话,也看向李宝融,跟看孟非沅的眼神不同,他一直用几乎无温度的眼神看着他。 李宝融放在腿上的手动了又动,最终还是摇摇头,孟非沅这才又笑起来,“怎么,你还嫌弃他?” 李宝融听到这番话,却忍不住看向水里的人。 那不能完全算得上人的人只是嫌弃看他一眼,便钻入了水中。 他低了下头,摇摇头,没看到孟非沅迅速冷下来的眼神。 夜深了,李宝融在客房翻来覆去睡不着,也许是太累,反而睡不着,也许是被之前看到的东西所吓倒,他一直到凌晨两点还了无睡意。耳边突然听到“哗啦”水声,那水声是从楼下传来的,李宝融背一下子僵住了。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偷偷摸摸爬起来,走到阳台。他往楼下的泳池看去。 这时泳池周围的灯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月光还在照明。 他看着一道身影矫捷在水里游来游去,偶尔露出水面的尾巴溅起不少的水花,对方游到快到池边时,又转身钻入水里往另外一边游去,月光星星点点洒在那道身影上。李宝融看痴了眼,他趴在阳台上,怕对方发现小心翼翼地偷看。 不知游到第几个回合,那道身影在转身时突然消失了,李宝融立刻站直了身体,不敢置信看着泳池,他的眼神在泳池里扫来扫去,也没能看到那道身影。他一着急,就快速往外走。这时候夜深人静,李宝融很顺利走到泳池旁,他绕着泳池走了几圈,都没看到那道身影,面上的着急之色越来越浓,他看着那泳池,做出一个他在上一分钟都不敢想的举动。 他进了泳池。 李宝融睁大眼睛沉下水面,在水底寻找那道消失的身影。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很短的笑声,李宝融惊讶下回了头,就对上一张面孔。 腰部迅速被一双手搂住。 “捉到你了,我的猎物。” 李宝融看到那张红唇一张一合,对他吐出这句话,以及那双竖瞳里一闪而过的危险之意。 李宝融突然想到孟非沅跟他提起对方时说的第一句话—— “是不是被他惊艳到了?我敢发誓,你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生物,不过你可别随便接近他,他可是个恶魔,会吃掉你的。” “他可是个恶魔,会吃掉你的。” 可是…… 如果我愿意呢? 119.6.17 我在现代文拆CP 就在李宝融以为自己会死的时候,他听见了一个很轻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刺破了皮肉,捉住他的半人半蛇表情顿时扭曲了下,那双本就妖异的竖瞳仿佛在水里发了光,变得恐怖又危险。随后李宝融就被掐住脖子,被对方往水底摁。 在水里,对方的头发就像水草一样飘散开来,有些还落在他的手臂上,在被对方拖行的短短几秒里,李宝融开始缺氧,因为缺氧他终于想起要挣扎。 李宝融是被人救上来的,他瘫在泳池旁边的地上,几个巴掌就落在他的脸上。孟非沅下手极狠,几巴掌就把人脸给打肿了。 “王八羔子,叫你别接近他。”孟非沅气死了,又站起来对救李宝融的人狠狠踹了一脚,“这个东西,救他干嘛?” 很巧,被打的人就是之前那个退伍的特种兵。特种兵被踢了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回话,“孟少,如果不救,那位会从水里出来。” 孟非沅请人给泳池弄了个机关,那个机关能自动勘测泳池里的人数,当泳池只剩一个人时,这个机关所拥有的电网模式就会准备开启,一旦这个人想离开这个泳池,电网就会开启。这个机关的设定可以让孟非沅在保镖的保护之下自由出入泳池,如果席灯一旦攻击孟非沅,保镖就会射出改良版其中一种的麻.醉.枪,一种麻.醉的效果降低,但可以让中枪者瞬间感觉到疼痛,另一种则是麻.醉效果加倍。 刚刚那个特种兵为了救人,两种都打了,此时的席灯已经窝在泳池的一角不动了。 孟非沅阴沉着眼看着池底,席灯突然攻击李宝融估计是为了离开,而这个事实让孟非沅几乎无法容忍。 “拍卖会还有三天了吧,明天就开始着手准备吧。” 李宝融听到这话,情不自禁往水里看了一眼。 * 第二天,方必贺来了,他在泳池旁站了好一会,才走进房里,“孟子,你真准备拍卖?” 孟非沅翘着二郎腿,玩着游戏,听见方必贺的话,笑了下,“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宣传片都放出去了。” “我听说了好几个人都在打听这个是真是假,我怕不好收场。” 孟非沅把游戏机一丢,转头看向方必贺,“有什么不好收场的,N城有几个比我家牛的,我就是自己拍卖自己买回去,就是让那些家伙知道我有个宝贝。”说到这,他嘿嘿一笑,“他们之前拍卖什么双性人双胞胎,可没我这个有冲击力吧。” 这时候李宝融从楼上下来了,方必贺注意到他,“孟子,你的人?”李宝融的脸还肿着,看到方必贺明显一愣,随后便低着头走到孟非沅的面前,小声说:“孟少。” 孟非沅不爽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我……我经纪人打电话给我,说我今天有通告。” 孟非沅笑了,“你这样子出什么通告,而且你以为你昨天捅出的篓子我就放过你了?我的宝贝今天还没吃东西呢,他昨天被打了几枪,估计正生气呢,你过去喂他吧。” 李宝融啊了一声,脸上浮现后怕的神情,孟非沅笑意更深,他骨子里是个坏蛋,所以看到李宝融这样反而高兴,叫人端来生鱼。 “记着,一条条喂,你可不能随便丢,拿手喂他吃。” 李宝融被赶鸭子上架了,孟非沅也不玩游戏,让人盯着李宝融,就跟方必贺去书房了。 李宝融端了盘子,盘子里全是不到十厘米长的鱼,他走到泳池的时候腿还在抖,旁边的保镖看了无声地笑了笑。 他小心翼翼蹲下来,刚鼓起勇气拿起一条鱼,脸上就被溅了一脸水,他慢半拍去看池水,才发现不知何时方才还在一角休息的半人半蛇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对方破水而出,漂亮的竖瞳冷冰冰地望着他,水里的尾巴一动不动。 李宝融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如果蛇类直勾勾地盯着你,尾巴都不动一下,便是攻击模式。 李宝融看着对方,挤出个笑容,讨好地把手里的鱼递过去,“你饿不饿?” 席灯盯了李宝融半瞬,把视线转移到旁边的保镖身上,保镖被他一盯,立刻握紧手里的枪。 “叫他下来,我有事找他。” 孟非沅没多久就下来了,他旁边是方必贺。孟非沅对于席灯主动找他很惊讶,脸上一直挂着笑,“怎么了?” “我要上岸,你难道准备一直把我关在水里?”席灯的尾巴在水里游动了一番,视线瞥到旁边的方必贺,他看了几眼,唇角微微一扯,“是你啊。” 方必贺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回想到那晚不太美好的记忆,他有些尴尬地一笑,并不说话。 孟非沅看了方必贺一眼,说来他也是因为方必贺才捉到席灯,对方应该不会想跟自己抢的吧? 席灯重新看向孟非沅,仅剩不多的耐心让他的尾巴一直在水里动来动去。 孟非沅看了席灯一会,才说:“把机关关了。” “少爷!” “废话做什么,叫你们关就关,你们这么多人还搞不定一条蛇?” 待机关关掉,席灯便从水里爬了出来,一上岸他的尾巴就变成人腿,目睹这一切的人表情都有些微妙。席灯赤.身.裸.体在池边站了一会,就有人送了衣服过来,席灯把衣服套上,又摸了把自己湿淋淋的长发,干脆又变成了那张普通脸。 孟非沅突然说:“我不喜欢你这张脸。” 席灯说:“又不是给你看的。”他许久没用腿,走路起来又开始扭得厉害,踩在地上也跟踩在棉花一样没有实质感。他扭到李宝融的旁边,夺过对方手里的盘子,就往客厅里面扭去。 孟非沅跟在他后面,席灯进去后便选了张沙发,懒洋洋地坐下,拿了条鱼往口里一塞,嚼两下,舔下手指,“来,我们来说说你要拍卖我的事。” 孟非沅选了他旁边的沙发坐下,保镖在他后面站了一排,方必贺跟李宝融也走了进来,方必贺坐到了孟非沅的旁边,而李宝融则是站在后面,偷偷看着席灯。 “你想说什么呢?”孟非沅看席灯的眼神异常温柔,仿佛对方并不是在他面前做吃生鱼略为凶猛的事情。 “你准备把我广而告之再买回来?”席灯舔了舔食指,并不去看旁人。 “嗯。” “我敢保证,一旦你拍卖我,你将无法控制之后的事情。”他又吃了一条鱼,“你知道我从哪里逃出来的吗?” 孟非沅脸色不变,“不管是哪里,你今后都是我的。” 席灯听了这话,却是轻笑了一声,他垂着眼只盯着盘子里的鱼看,“他们不会让你拍卖我的。” 孟非沅表情有了些细微的变化,他盯着席灯,“他们是谁?” 孟非沅没有问到答案,席灯跟他匆匆说完几句又回到了水里,入水之前他说他要睡觉,让他们这两天都不要烦他。时间转眼就过去,已经到了拍卖会的时间。 晚上七点。 孟非沅戴着面具入场,被引到位置坐下。 晚上七点半。 拍卖会开始。 晚上八点半。 一个被黑布全部遮住了的大箱子被推了舞台。 “我相信各位今晚一直在期待他的出现,他将会是我们拍卖会拍卖的最珍贵也是昂贵的商品,没有人在见到他之后可以逃脱他的诱惑,让我们一起来看看今晚最昂贵的珍宝。” 主持人一把把黑布扯下,从箱子上场就一直翘着唇角的孟非沅在看清舞台的情况后猛地站了起来。 那个被黑布罩住的水箱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碎在水底的一堆铁链。 * “他们不会让你拍卖我的。” “他们是谁?” 席灯的手被抓住,一张斯文又透着冷意的脸凑近了他。 “离家出走的游戏结束了。” 120.6.18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是被半夜的敲门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很懵,他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三点,这个时间点居然有人敲门? 他爬起来穿上拖鞋就往外走,他睡觉不喜欢关门,觉得闷,而他的室友苏云玮就不同了,基本二十四小时关着门。他看了眼对方紧闭的房门,叹着气走到门口,可是看到玄关外的人时,愣了。 片刻后,他打开了门。 门外是个浑身是血的人,杨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上来的,只见他还笑容灿烂地给他打了声招呼,“嘿,表哥,我上厕所回来了。” 杨壳拿剪刀把席灯身上被血糊住的衣服剪开,怕扯到他身上的伤口所以特别小心翼翼。席灯倒是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双手捧着一瓶饮料在喝。 “你这段时间都去哪了?”杨壳本来是存了给对方拍照然后报警的心,但没想到对方去上了个厕所,居然一去不回来了。一开始觉得庆幸,但后面开始有些担心,到最后开始觉得只是自己做一个荒谬的梦时,他回来了,还是带着一身伤。杨壳无法想象,什么人可以伤到他? “你是不是去什么地方大战怪兽了?” 席灯一口气把饮料吸完,随手丢到浴缸里,杨壳一看,连忙长手一捞,“你这啥习惯,吃东西丢这干嘛?你睡水里还把垃圾丢水里?”说完,他愣了下,按照这货的习惯,估计是还真是丢水里,毕竟吃也是吃水里的。 杨壳把剪刀放下,准备把饮料先丢出去,走出浴室,就看到苏云玮。 苏云玮似乎也是刚刚才醒,他站在杨壳的门口,视线盯着他房里的血点子,那血点子是从玄关处一直延伸过来的。 杨壳把浴室门合上,“你怎么醒了?我刚刚不小心划到了手,那血待会我会擦的。” 此时他手上的确有血,因此也没办法辨认上面是否有伤口。 苏云玮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不信,他点了下头,又说:“刚刚有人敲门吗?” “没有啊。”杨壳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撒谎。 待打发了苏云玮,杨壳把房门反锁上,才重新回到浴室,就发现席灯已经把衣服脱掉了,他没有变成原形,而是以人形低着头坐在杨壳为他搬来的小凳子上。 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杨壳看到他身上那数十道伤口,一时沉默下来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对方这些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席灯抬起头看杨壳一眼,“抱歉,我已经尽量把路上的血清理掉了。” 杨壳抿了抿唇,走过去蹲下来,“说什么抱歉,不过你不准备告诉我你经历了什么?” 席灯只是略一笑,还伸手拍了下杨壳的头,“我说出来怕吓到你。” 杨壳说:“你不就是最吓人的吗?” 席灯哈哈大笑,“对。”笑完,他又催促杨壳,“快点把我伤口冲一冲,我想好好睡一觉了。” 他这一觉就睡了好几天,突然在浴缸里现身差点没把正在洗澡的杨壳吓死。 “卧槽!”杨壳连忙扯下块毛巾遮住自己的隐晦部位。 席灯恹恹看他一眼,“又没我的大,有什么好遮的。我饿了。” 杨壳,“……” 席灯坐在餐厅里喝牛奶吃面包,一边监视杨壳给他煮大餐。杨壳一边处理虾肉一边问他,“你到底什么不能吃?我看你好像什么都可以吃。” “主吃肉,什么肉都可以。”席灯回答,“不过饿了吃什么都行。” 杨壳处理好虾肉,刚下锅就听到苏云玮的声音。 “这是?” 杨壳一听,连忙把火关了,倒是席灯先叫起来,“关火做什么?” 杨壳真想把这条不懂事的蛇捉到墙角让对方去罚站。 “这是我表弟,暂时在我们这住一会,他来得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放心,他很懒,基本只会待在房里,他跟我睡一间房。”杨壳解释道,顺带走到席灯旁边,抽了张纸递给席灯,“把嘴巴擦下。” 席灯没接那纸,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就放下面包,伸出那只还有面包屑的手,对苏云玮说,“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本故事的主角受。 苏云玮还是戴着那幅眼镜,书呆子打扮,听到席灯的话,先是看了看对方的脸,才伸出手轻轻握了下。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苏云玮。” 席灯松开手,眼神却不客气,飞快地打量完对方。自他第一次见到苏云玮,也过去一段时间了,那次在水底下也没有看清对方脸就已经下手了,苏云玮一副病后初愈的样子,脸色苍白。 席灯又看向杨壳,“我好饿。” 杨壳把手里的纸塞他手里,没好气,“现在就煮。”又跟苏云玮说,“我表弟有点不像正常人,你可以不搭理他。” 苏云玮点了下头,走进厨房拿了瓶水就走了。 杨壳重新开始炒菜,边叮嘱席灯,“你可不要接触他,听说他是搞什么研究的,万一你原形被他发现,捉你去研究就好玩了。” 杨壳是怕席灯去伤害苏云玮,却没想到他这句话是真的。 席灯盯着苏云玮走回房间的背影,“不接触,那可以谈个恋爱吗?” 杨壳手一抖洒多了盐,震惊地看着席灯,“你是条弯蛇?” “弯蛇是什么意思?”席灯无辜回望。 席灯吃东西的时候,杨壳偷偷拿出手机百度—— “蛇是弯的怎么办?” “雄蛇会喜欢雄的吗?” “蛇里面也有同性.恋的吗?” …… 此时,房间的苏云玮也在百度—— “室友带了个穿他衣服的男的回来,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一腿?” “怎么看,室友是不是弯的?” “室友是个弯的怎么办?” …… 百度之后杨壳一脸被打开新世界的表情。 苏云玮则是看着手机屏幕上“恭喜你”三个字懵圈。 杨壳强装镇定把手机收起来,对席灯说:“不可以。” 苏云玮看了下门,默默过去反锁了。 “为什么不可以?”席灯问。 “万一你啪啪啪露原形不就吓死对方了?”杨壳答。 “你好污!不过兴奋起来可能真的会露原形。” “你好重口!” 121.6.19 我在现代文拆CP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毕竟我们不是在那个酒吧见过吗?” “我以为你只是跟踪我。” 一人一蛇对视一会后,人先出声了,“说真的,我有点好奇你的审美这方面,就是你会喜欢蛇呢?还是人呢?还是半人半蛇呢?” 席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我出去会。” 他说完就站起来往外走了,杨壳愣了下,追问他,“你去哪?你身上的伤好了吗?” 杨壳不敢问得太大声,怕已经回到房的苏云玮听到。 席灯已经在穿鞋了,穿的还是他让杨壳为他新买的鞋,他那个半夜回来穿的鞋并不合脚,衣服也是,仿佛是从人身上扒下来的一样,鞋子和衣服都被血染红了,杨壳把东西用水泡了下,就装垃圾袋里丢了。 “等等,你把这个拿着。”杨壳追到了门口,把一个东西塞到了席灯手里,席灯看了下,发现居然是一部手机。 杨壳语速很快,“你把这个带上吧,打电话会不会” 席灯看了下手里的手机,顿了下,往自己的口袋里一塞,“会。” * 小余是男色会所的老人了,今天他跟往常一样,下午6点就到了会所,然后换衣服,化妆,他对着镜子调整要掉不掉的裤腰时,门被敲响了。 “等一下。” 他说完,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才扭着走过去开门。 “经理。”小余看到门口的人愣了下,待看到经理后面还有其他人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双手抱胸,翻了个白眼,“哟,这是怎么的?今天热闹啊,经理你带这么多人来啊。” 经理笑着瞪他一眼,“就你嘴巴毒,这都是新进来的,你给培训下,今晚就带着一起去。” 小余说:“就培训这点时间?” “大客户要来,上次几个人被玩伤,现在还没在医院里,我们这人手不够,只能让新人上了。” 小余听到大客户眼睛亮了,立刻凑近经理,“谁啊?” “孟少。” 小余缩了回去,“孟少谁敢伺候,别让我去。” “我们店就属你会来事,你不去谁去?”经理又说,“今天孟少给小费,我一分钱不要你的。” 小余面露犹豫,但还是咬咬牙点了下头,经理这才对后面几个人说:“你们还不进来?跟着你们余哥学着点,今晚不准出乱子。” 待经理走后,小余把门关上,就打量了站在他屋里的一水儿新人,个个都长得不错,唯独...... 他皱了皱眉,这个的样子也太普通了吧,丢在人群里估计都找不到。他走过去,嫌弃地上下看了下,又伸手摸了摸身板,“你怎么进来的?”他又摸了下脸,“还好皮肤还不错,挺白,也没痘。” 小余说完这个,就对旁边几人说:“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教你们的,你们就知道两句话,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有,千万别把人自己当人看。进了这里,大家都一样,出了这里,大家也都是普通人,也别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世界笑贫不笑娼,我们能赚这个钱,也算我们的本事。好了,化妆品都在桌上,你们估计也不会这么化妆,就涂点BB吧。至于你......” 小余看了下面前的人,叹了口气,“反正你待会也不会被挑中,你自己看着办吧,我给你们挑下衣服。” 被他说的人倒是没什么很大反应,还转过头去看了下台上的化妆品,看见有人已经拧开一个小瓶子,他似乎有点兴趣,走到了旁边。 小余忙着挑衣服,心里又想着今晚棘手的客户,也没管那些人,等他把衣服全部挑出来,再一看,顿时无语,“你这是什么?” 之前还只是长相普通,现在估计都画成鬼的样子了。 小余又气又好笑,让其他人去换衣服,自己抓着那个家伙,“你跟我洗个脸吧,这里的水管坏了,我们去外面洗脸。”又扯了个面具给对方,“戴着,出去免得吓到别人。” 小余带着人往外走,对方这时倒乖了,把一个劣质面具戴着脸上,低着头只跟着小余走,不过小余没走几步,就看到另外一个经理了。 这个经理是负责包厢的经理,那经理一看到小余,就连忙走了过来,“你怎么还在这?孟少已经在等着了,你带人先过去,孟少好像心情不好,里面就他一个人,你们好好伺候。” “欸,这不还没到7点嘛。” “客人还管你时间不时间的?”经理看了下小余身后的人,“今天来的新人?老李跟我说了,还有几个呢?” “在换衣服,这个他......” 经理把小余的话给打断了,“你带这个先进去,剩下我过去带过去,你快去。”经理也不听小余急着说什么,把人往包厢那边推,待推到门口,就扯着笑脸跟站在门口的两位保镖说:“这是我们会所最会来事的。”又压低声音,“小余,都看你的了,我先去那边把新人带过来。” 小余被两位身材高大的保镖无温度的眼神一看,顿时忘了身后人还顶着张花脸的事。保镖冷冷审视了小余,又把视线往他后面的人看去。 “他这是怎么了?” 小余为难地往后看一眼,正要说什么,包厢的门开了,一个男人走了出去,他看了下小余,“就两个?直接进去吧。” 他直接让小余两人进去,就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了。 小余一进去,立刻用眼神去找客人在哪,在沙发上找到后,先是低声要旁边人不要动,千万不要摘面具,自己才挂上笑容迎上去。 “孟少,小余想你好久了,怎么这么久才来?” 孟非沅抬起眼看了下向自己走过来有点妖里妖气的男人,正有点腻味想叫人走时,就看到走在那男人后面的面具男抬起手对着人脖子砍了下去。 小余被打懵了,捂着脖子回头。 “你疯了?” 对方也看下自己的手,回他一句,“抱歉,不怎么熟练。” 在沙发上的孟非沅不知为何眼睛一亮,他迅速走上前也不看小余一眼,眼神直勾勾盯着戴着面具的人,“你先出去。” 小余站在原地没动,孟非沅眼神就阴森森地扫了过去。小余浑身一激灵,想着自己跟这新人也只是萍水相逢,算不上交情,更何况这人还用这种法子吸引孟少注意力,真够不要脸的。 他想到这,便强笑着出去了。 孟非沅把人打发走,才伸手去摘面前人的面具,一摘下笑了。 对面的人一脸花花绿绿,在这花花绿绿的灯光下,丑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 孟非沅转身抽了几张纸,给对方擦脸,眼神温柔到近乎恐怖,“你之前去哪了?” 席灯没避开对方的动作,只是把面具拿了回来。纸张擦不干净,倒把脸擦得更脏。 “之前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席灯勾了下唇,手指玩着那个劣质面具,上面的亮片都掉了许多,“你要不要先喊个救命?” 孟非沅动作顿了下,他把手放了下来,“你来杀我的?” “你还记得你自己说的话嘛?在我杀掉你之前,我都属于你。”席灯的笑容衬着他脸上的妆容,诡异又恐怖,他慢慢凑近孟非沅的脸,“你连我被绑走的事情都阻止不了,还要怎样让我属于你?你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皮肉被撕开的声音。 孟非沅瞬间痛得脸都扭曲了,他捉住席灯已经伸到他肚子里的手,大力地握住,鲜红的血液不停地从他肚子流出来,空气都有了腥味。 “谁?”孟非沅听懂了席灯的话,明白对方不是自愿离开那个拍卖会的。他额上没一会就冒出了许多冷汗。 席灯在对方肚子里的手没有再动,他垂着眼看着孟非沅,唇角有着轻蔑的幅度,“你把我衣服撩起来。” 孟非沅因为失血唇色已经有些白,他听了席灯的话,照做了,待看到对方莹白的皮肤上一条条像蚯蚓的伤疤,眼睛一下子红了。 “这都是那些人做的呢,孟非沅,你不是说我只属于你么?可是我之前的所有日子都是在那些人的监控下呢。”席灯凑到孟非沅的耳边,手慢慢地收回来,“每一天,每个小时,每一秒,他们都看着我,研究我,现在我要回去了,你这种废物就继续窝在这里醉生梦死吧。” 他把手彻底收回来时,还嫌弃地蹙了下眉,随后把血擦在了孟非沅的脸上,擦不干净的他就捻在对方的衣服上。 席灯把脸上的笑容一收而尽,看孟非沅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垃圾。 122.6.20 我在现代文拆CP 容亦是被雨声吵醒的,睁开眼发现卧室的窗户没有关,外面的雨都吹了进来,窗帘被吹得翻卷起来。他掀开被子下床,待脚落到冰冷的地板,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变天了。 许是要进入秋天了,他赤着双脚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好,再把窗帘绑好,最后回到床上准备重新落睡。 但他没有闭上眼睛多久,就猛地睁开眼,随后迅速扭过头。 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人撑着头,妖异的竖瞳正直勾勾地看着他。 容亦呼吸一滞,随后摁住在他大腿处游离的蛇尾。 “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见你不醒就开窗透了会气,没想到反而把你弄醒了,嘻嘻。” 席灯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几分诡异,他伸出手,调戏般地弹了弹容亦的下巴,“你不是很想见到我吗?所以我来了,但你这表情算不上高兴呢。” 容亦微一偏头,避开席灯轻佻的动作,他语气冷静,“你的智力应该不低于一个正常成年人,为什么?人类也需要学习,你似乎与天俱来的。” “你猜啊,我可不会告诉你答案,研究我这么多年,应该很了解我才对。对了,当你们在看我的时候,我同时也在看你们,作为德高望重的容老师,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哟。” 席灯这番话这才让容亦微微变脸。 “说是天才,不如说是变态。容老师骨子里的嗜血因子很难藏住的呢。”席灯扬唇一笑,“瞒着其他同僚做的实验,是出自私心还是什么呢?” 容亦已经把刚才微变的神色一收,“你错了,我并没有什么瞒着其他同僚做的实验。” 席灯不在乎地摆了下手,“随便吧,反正被你丢弃在垃圾桶里的东西真正存在过。我不是跟你探讨道德,也没兴趣替那些东西声张正义,我来仅仅是……”他呲牙一笑,外面的一道闪电瞬的照亮了房间,他的牙齿在光线呈现出冰冷的机制。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了,容亦贴在窗前,他的右手全是血,是因为之前用手挡了下,血液把这条手臂都染红了,滴答滴答落在地上,这声音没有被外面雨敲打窗户的声音掩盖。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跟血管搏动的频率一样。 “咚——咚——咚——” 相比容亦的狼狈,这个房子不问自来的客人就好多了。 席灯坐在床边,尾巴在地上缓缓游动,黑如鸦羽的长发柔顺地垂落在他两颊,他的手还是攻击模式,瞬间爆长的青色的指甲上有着零星的血迹以及不小心沾上的皮肉。 “想过有这一天吗?” 席灯的声音跟他的身体一样冷冰冰的。 “没有。”容亦诚实地说了,“但我低估了你的野性。” 席灯听了容亦的话幽幽一笑,那双竖瞳妖异又美丽,“你不是低估了,而是根本没有想过我并非你们制造出来的。” 容亦瞳孔微缩。 席灯幅度很大地动了动脖子,还传出咔咔的响声。他从床边起来,用尾巴支撑自己的身体慢慢游到容亦身边,“很惊讶吗?” “我想在我死前弄清一个事,你到底是什么?” “你死了之后我再告诉你。”话落,席灯已经猛地到了容亦的深前,容亦这时也拿到窗帘后藏着的枪了,他正要拿出来,门铃响了。 “叮咚——” 有人摁了门铃。 席灯的动作顿时停住了,容亦的手也僵了下。 * 门从里面被打开,保安小罗看到开门的人后,笑了笑,“容先生,不好意思,我接到你对面邻居的电话,说你家有点动静。” 容亦穿了件浴袍,他左手放在门把上,也不开灯。 “我睡得很好,可能他是被雨声吵醒的吧。” 保安小罗听到这句话,晃了晃手里的电击棒,“这雨真够大的,好久没下这么大雨了。”他顿了下,见容亦没准备说话,便说,“那打扰了,我先走了。” 保安小罗往电梯那里走去,而容亦也关上了门。一关上门,他就把浴袍给脱了,果然里层已经被血染红,他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那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 他在原地站了会,才重新走回房间。房里没有人,只有大开的窗户,而他之前藏在窗帘后的枪正丢在窗前的地上。 席灯离开了。 容亦走过去,用没有受伤的手把枪捡起来,眸色晦涩难懂。雨丝从外面刮进来,冰冰凉凉地落在他的身上。 “不是我们创造出来的?那是什么?”他喃喃自语。 而这时,一段手机铃声的响声引起了容亦的注意。 那段铃声他从未听过。 容亦循着声音找了下,最后在他的被子里找到了手机。一个他没见过的手机,而上面跳跃的名字让他蹙了下眉,一个似乎在哪里听过的名字。 他犹豫了下才拿起手机接起,亦接起就听到电话里的人说—— “席小灯,夜不归宿又不报备的行为十分不好知道不?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 “席小灯?” 传来的低沉男声让杨壳愣了下,等他准备问对方是谁时,电话挂断了,再打就关机了。 123.6.21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又打过去几个电话,显示都是已关机,他想到之前听到的深沉男声,总觉得有点耳熟,却又想不起。 “咔哒。”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暂时把杨壳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苏云玮从自己房里走了出来,他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看样子似乎要出门。他走出房门似乎也没想到杨壳坐在客厅,看了杨壳一会,才往门口走去。杨壳把手机丢到沙发上,问他,“你要出去吗?” 苏云炜点了下头。 杨壳往窗外看了一眼,即使门窗紧闭,依旧能听到外面下雨打雷的声音,雨水吧啦吧啦地敲在了窗户上,一遍又一遍清洗着玻璃。 他看外面还是很大的雨,又打雷闪电的,不免说:“这么大雨还出去吗?” 苏云炜一边换鞋子一边说:“我老师打电话给我,好像有急事。没关系,我打车过去就可以了。”他在玄关拿了一把伞,“你表弟还没有回来吗?” “嗯?我表弟?哦,他啊,他喜欢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杨壳有点尴尬地笑了下,“你路上小心。” * 这种糟糕的天气并不容易等到车,苏云玮打着伞在路口等了好一会,才碰到一辆空车。上车没多久,却因为暴雨,路况不好,又堵上车了。 的士司机叹了口气,伸手把收音机打开。电流穿过的声音之后,电台女主播的声音夹带着一点沙沙的杂音从收音机里流了出来。 “……我市解放路与大庆路因暴雨天气影响,交通堵塞,请各位司机朋友尽量绕路而行……” 的士司机吧唧了下嘴,“哎哟,这下雨天就是烦。”他的手在方向盘有节奏地拍着,“你这么大暴雨出门,接女朋友吗?” “没有,有点事。”苏云玮说,“这样子要堵多久?” 司机摇头,“这不好说,早知道这条路这么堵,就该绕路了,哎。”司机往外看了一眼,却愣住了,“那家伙,啧,这么大雨也不躲一下,也不跑,就在雨底下这样慢慢走。” 苏云玮顺着司机视线看过去,只见离他们十米不到的地方走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浑身都湿透了,还慢悠悠地在路上走着,只是他举了片大树叶在脑袋上,而那男人微转过来的脸,却让苏云玮认出来了。 是杨壳那个表弟。 苏云玮本来想喊对方,却想起对方并没有告诉自己名字,他犹豫下,把车窗半摇下来,对着那边大声喊了一声。 “喂。” 对方听到了,还转过头了。 苏云玮看着对方接近,就把车门打开了,“要不要上车?” 对方弯着腰看他,还往车里看了一圈,才慢吞吞问他,“你去哪?” 苏云玮说了地点后,他哦了一声,“不顺路,我要去找杨壳。” 席灯全身都湿透了,下巴那里都在滴水,不过他笑眯眯的,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我先走了。”他把车门给关上了。他走没多久,苏云玮后知后觉发现还有把伞可以给对方,不过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司机在前面多嘴,“那你朋友啊?” “嗯。” “他是不是搞什么行为艺术的?衣服上一大块红色,看着还以为是血呢。”司机说道。 * 席灯是带了钱出门的,但掉了,连着杨壳给他的那部手机,他也不记得掉在哪了,他一晚上经过这么多地,也记不清了。 这雨越下越大,席灯又走了好一会后,看到旁边有个二十四小时营业超市,就往里面走了。 营业员是个年轻小姑娘,正在打电话,席灯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似乎觉得席灯有点奇怪,半侧过身捂着电话小声地讲。 席灯在门口站了下,发现超市地板超级干净,他又推门出去了。站在廊下,他有点无聊地把树叶搭在脑袋上。 虽然喜欢水,但这雨一直下还是好烦,尤其是还打雷。 “轰隆”一声,席灯被雷声炸得抖了一下,随后他就立刻抿紧了唇,在原地踢了下脚。 这时,从大雨中走来一个人,那人撑着一把黑伞,一身黑色大衣穿再身上,手里还拿着根棍子,缓步向这里走来。 那人走近了,席灯才发现那人手里拿的是一根导盲棍。拿导盲棍的手在暗夜中显得分外白皙,大黑伞遮住那人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下巴。 导盲棍在地砖上敲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席灯看对方走路的方向,微微往旁边躲了下。 可对方还是撞到了他,因为一块稍微拱起的地砖。席灯伸手接住对方身体时,伞就从那人手里脱离掉了地上。 席灯在那瞬间看清了对方的脸。 一张很年轻俊秀的脸,乌眉肤白,眉眼间有着淡淡的书卷气。 * “很抱歉。”他微拧起眉头,挣扎着要从席灯身上起来,可是还没站起来,他踉跄了下,重新倒在席灯身上,这回连导盲棍都掉地上了。 席灯有点好奇地盯着盯着摔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睛眨也不眨,还伸出手在对方的面前轻轻挥了挥,过了一会才说:“你还好吗?” 那人抬起眼看席灯,可那双浅灰色的眼睛并没有焦距,再被那长睫一衬,有了几分忧郁的色彩。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席灯听到这句话,却很开心,“你需要我送你回家吗?那你待会可以把你家浴缸借我泡泡吗?” * 那个人的公寓离这里并不远,席灯一手扶着他一手那伞,那人拿着自己的导盲棍一直在张口说抱歉,席灯听到后面瞪对方一眼,发现对方不能接受他的瞪眼后,就说:“闭嘴。” 那人顿了下,随后又说:“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您将我送到楼下就可以了,我可以自己坐电梯上去。” “可是我需要泡个澡。”席灯说得义正言辞,“你不会这样拒绝一个在大雨里救了你的人吧。” “……”那人说,“不会,对了,我叫虞清宁,请问您贵姓?” “我姓席。” 虞清宁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又伸手在锁孔那里摸了摸,试探着要将钥匙插.进去的时候,被席灯抢了过来。 “我来吧,你太慢了。”他一下子开了门,“你的鞋离你两步远,能穿吗?” 虞清宁微微一笑,一边拿导盲棍摸索地板,一边用手扶着门慢慢往里面走,“我可以的。” 席灯看他穿鞋的动作还算顺利,就把自己鞋子脱了,又将湿透的袜子丢到鞋子里,赤脚往里面走,这间公寓不大,家具也不多,也许主人是盲人的原因,家具的边角都十分圆润。 “席先生,你身上都湿透了,可以先去冲个澡。浴室在那边。”虞清宁指了下位置。席灯浑身湿哒哒的,早就觉得不太舒服,湿透的衣服都黏在他的身上。 他走进浴室,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衣物,开了花洒的龙头,顺便也把浴缸的水龙头打开了。 过了一会,虞清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席先生,我给你拿了干净的衣服。” “进来。” 虞清宁似乎犹豫了下,才拧开门,他站在门口只是将衣物往里面伸,眼睛平视前方,“衣服在这里。” 席灯已经泡在了水里,他看了下虞清宁的眼睛,尾巴就从浴缸里滑出来,沿着天蓝色的瓷砖游走,最后卷走了虞清宁手上的衣服,他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让尾巴碰到了虞清宁的手。 虞清宁手细微地动了下,就收了回去,“我先出去了。”他低声说,还关上了门。 席灯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发现虞清宁换了套睡衣,他坐在茶色的沙发上,裤脚被他卷到了小腿处,茶几上放着红花药水,他在揉他的脚踝。除此之外,虞清宁还打开了电视,他眼神投在电视前的地板上,擦药的动作有点漫不经心。 席灯晃到他面前,还调皮地用自己的发丝撩了下虞清宁的脸颊,虞清宁往后躲了下,有些腼腆地笑了下,“抱歉,没有发现您过来。” 席灯仗着对方看不到,用了自己本来的脸,他往虞清宁旁边一坐,发现对方往后躲了下,干脆倾身凑近了对方,“你好像很怕我。” 他说的话几乎废话,没有人萍水相逢就要求到别人家洗澡的,况且那个人还是个盲人。虞清宁微张着嘴,他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和混杂着红花药酒的味道。 “抱歉。” 这仿佛是虞清宁说的最多的话。 席灯往后歪歪一躺,“放心了,我不是什么坏人,而且看你家也不是很有钱的样子,浴缸那么小,我躲会雨就走了。” “您也可以睡我这,我这里还有一间房。”出人意外的是虞清宁挽留了席灯。 席灯盯着虞清宁看,原主在原文里唯独有好感的人类是这样子的么? 原主跟虞清宁也是在雨夜里邂逅,但跟席灯这回不同,原主是第一次逃脱的时候就碰到了虞清宁。 124.6.22 我在现代文拆CP 席灯留了下来,虞清宁给他从柜子里拿了新的被子和枕头,由于看不见,他的动作很慢,席灯就靠在门口看他。虞清宁不会向席灯开口要帮助,甚至还会拒绝。 “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可以摸得到。”虞清宁说这话的时候,笑得腼腆又害羞,长睫一扑,就垂下眼睛。 虽然看不见,但他的那双眼睛的确很漂亮。 他弯腰慢慢将被子铺好,再摆好枕头,才直起身说:“可以休息了,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敲我的房门,我在旁边那间房间。” “嗯。”席灯走到床边,摸了下被子,就坐了下来。 虞清宁似乎感觉到席灯在旁边,犹豫了下,伸出手往席灯那边摸了下,好像想确定一下。席灯半路捉住他的手,“我在这里,门口在那边。” 虞清宁手在席灯的手里动了下,却没有挣开。席灯把他的手调整了下方向,便松开了,“呐,往这边走,直走,按照你的步伐,大概走十二步就到门口了。” “谢谢。”虞清宁说。 席灯仗着对方看不见,虞清宁一出去他就脱掉了衣服,变成了原形躺在了床上,甚至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门都没有关。他费力地钻进被子,再关掉床头灯。 因为虞清宁并不是天生看不见,所以他还有着看不见之前的习惯,习惯到了晚上就开灯。进一个房间,第一个事情就是开灯。 伴着窗外模糊的雨声,席灯陷入睡眠,而睡到半夜的时候被热醒了。醒来的时候他还很懵,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背那一块都很热,他扭过头,却看到虞清宁的脸。从窗户外溜进来的光为了这间房点了模糊的光线。 虞清宁闭着眼睛,似乎还熟睡着,只是双手搂着席灯的腰部,身体紧贴着席灯光.裸的背,而他的双腿还夹住了席灯的尾巴。 席灯闭了闭眼,他忘了这货有夜游的特点了。 原主也是因为虞清宁这奇怪的特点觉得对方有趣。 席灯扯开了虞清宁的手,又想着把对方推开点,还没等他推开,对方又重新搂了上来,甚至还把头埋到他的脖子处,从鼻子里发了声“嗯”。 席灯把虞清宁的头推开,再要把对方的手弄开时候,虞清宁居然哽咽了一声,口里模糊着喊妈妈。席灯又困又热还拿这样的虞清宁没办法,最后他把自己的尾巴给抽了出来,然后扭了个身,挣开对方的拥抱,看对方又要抱上来,把尾巴尖往虞清宁怀里一塞。 好了,世间太平了。 虽然尾巴尖那里热了点,那总比全身热。 只要虞清宁别对着他稍微有点敏感的尾巴尖摸来摸去,一切都可以容忍的。 席灯再度陷入睡眠中,等他再醒来,窗外的阳光已经照在了他的脸上,而他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抱着他尾巴尖一脸呆滞的虞清宁。 席灯眨了下眼,慢慢把自己的尾巴抽出来,虞清宁却又捉住,眼底的情绪明显不稳了些,席灯咳了一声,手一撑坐起来,自己伸手从虞清宁的手里扯出自己的尾巴,“那个,你抱着我的东西了。” 虞清宁闻声,准确无误地把脸转到面向席灯的方向,他张了张口,又拧起眉,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昨天来你家的时候还抱了一个玩偶,恩,就是这个。”席灯说着话,将尾巴变成双腿,他绕过虞清宁下床,拿起他昨天搭在椅子的衣服,弯腰穿上内裤,裤子,再套上衣服。虞清宁昨夜拿了自己的新内裤给席灯。 席灯背对虞清宁穿衣,背部线条流畅又漂亮,薄薄的肌肉下暗藏强大的力量,他随口说:“我们今天早上吃什么?” 虞清宁啊了一声,再有些慌乱地下床,下床的时候,手还碰到了席灯臀部。席灯往旁边躲了下,扭头看着虞清宁几乎有些落荒而逃地从这个房间出去,嘴角勾了下。 席灯洗漱完出去,虞清宁已经在厨房了,他走过去时,就看到虞清宁拿着两个已经削好皮的鲜橙往榨果汁机里塞。 “我来吧。”席灯走过去,拿过虞清宁手里的鲜橙,“你去外面坐着吧。” 他知道虞清宁的早餐是怎么样。 虞清宁请了一个阿姨,但那个阿姨一般都是早上十点半过来,一起把中晚饭煮好,在虞清宁吃东西的时候,她会把卫生全部搞了,再给虞清宁准备第二天的早餐,放在冰箱。 早餐一般是水果再加面包。 席灯榨好果汁后又从冰箱里拿出面包,一起拿出去,虞清宁坐在餐厅的桌子旁,听到席灯的脚步声时候,微微侧过头。席灯把果汁和面包都放到虞清宁的手旁边,“我走了,可能要借走我身上这套衣服了。” 虞清宁惊了下,“这么快就走吗?” 席灯嗯了一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顿了下,看着虞清宁白皙的脸,“有缘再见。” * “你说今天的拍摄还要多久?不过一个三十秒的户内广告,已经要一早上了。”说话的人是个穿着衬衣、西装裤,脖子上还戴着胸牌的二十多的男人,他正盯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一边跟旁边的同事聊天。 旁边的那个同事没搭话,反而用手撞了下他,眼神往后看了眼。 那男人也顺着看过去,发现电梯里还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对方将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睛,他靠在电梯墙壁上,很随意的样子。 男人又转过头,跟同事说:“放心啦,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懂了。” 虽然他这样说,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当他们摁的楼层到了,两个人就出去了,也没注意到后面也跟着一个人。 席灯出了电梯,先是左右看了下,就跟着那两个男人走,进门后再换了个方向,没走多久就撞见了人,那人看到席灯,又见他没有工作牌,立刻就说:“先生,你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吗?” 席灯唇角略勾,“我是李宝融的助理,给他送东西呢。” “李宝融的?噢,他现在在化妆间,我带你过去吧。”那人听了席灯的话,就立刻带他往前走,领到一个房间门口才停了下来,“里面还有肖方然前辈,你进去的时候注意点。” 席灯随口答应,便伸手推门进去,一进去倒听见里面在骂人。 “李宝融,我不管你怎么睡上来的,你再拍不好这个广告,就别拍了,给我滚蛋,别浪费我时间。”骂人的是二十左右的男人,打扮青春,头发染成了亚麻色。他听到门口的动静,还转过头,一脸不爽地说,“谁那么不懂事,这个时候进来?” 被他骂的李宝融坐在椅子里,脸色有些发白,旁边的化妆师一脸尴尬地拿着粉扑。 “肖哥,这个是宝融哥的助理,给他送东西呢。”领着席灯来的人赔笑着。 李宝融听到这话,扭过头,一边说:“我没让我助理……” 话戛然而止。 席灯直勾勾地看着李宝融,似笑非笑。 “李宝融,出来。” 125.6.23 我在现代文拆CP 楼梯间。 李宝融身体紧靠着墙壁,仰着头看着面前一身黑衣的人。 而对方单手撑墙,帽檐下的那双眼睛妖异得漂亮,即使是张普通的脸,他却仿佛依旧有迷人心魄的能力。他微低下头,红唇微张,“你没有忘记我吧?” 李宝融吞了口水,连忙摇头。 席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轻笑声,那个笑声让李宝融有些不自然地侧开脸,却又被两个手指给扳了回来。席灯的大拇指在李宝融光滑的下巴轻轻摩擦,眼神却冰冷,“你比我想象得要有胆子,在我身体里放定位器的时候,手有没有抖?” 李宝融喉咙发紧,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要急着反驳,不要说自己没做,那个晚上在泳池里,我们……”席灯凑到李宝融耳边轻语,“度过了几分钟不错的时间,如果不是那个碍眼的保镖,你就可以死在我手上了,你当时的眼神都写满了愿意呢,不过,你居然敢就那个枪伤给我体内放东西,胆子真大,那些人许诺了你什么?如果孟非沅知道这一切的源头是你造成的,他会怎么做呢?” 李宝融哑着声音说不要。 席灯微微退开,勾唇一笑,“小可爱,告诉那些人,不要试图再捉我回去,否则我会一个个杀光他们。” 李宝融这时往席灯身后看了一眼,随后便突然接近席灯,脸也凑近了。 席灯看着近距离的脸,没有躲开。 肖方然看着在楼梯间接吻的两个人,翻了个白眼,咒骂了声恶心扭头走了。 李宝融余光看见对方离开,再退开,顺带把自己压在席灯唇上的拇指移开。席灯用手背擦了下唇,眼神很嫌弃,“你怕我杀他吗?” 李宝融嗫喏,“总之节外生枝对你也麻烦不是吗?” 席灯冷哼一声,“不,杀人对于我来说,并不麻烦。” 席灯不知道那群研究人员是怎么能知道孟非沅把他带走的,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买通李宝融,但是那天晚上李宝融将定位器装进去的时候,他是知道的,所以默许了,在被人拍卖现场带走,他一点都不意外,只是从身体里将那个定位器挖了出来。 李宝融用不着教训,只是用他来传个话而已,反正孟非沅很快就会查清这件事了。 杨壳听到门口传来的门铃声,立刻起身去开了门,看到门外明显换了衣服的席灯,先愣了下,才问:“你昨晚去哪了?” “朋友家。” “你还有朋友?”杨壳顿了下,“你现在有朋友了,是不是……” 席灯打断了他的话,“你不想我住你这了?” 杨壳:“也不是,只是毕竟我是人,而你是蛇,你常年呆在人类社会也不好吧,对了,你还有同类之类吗?” “有啊。”席灯的话有几分意味深长,“但是我需要解决掉一些麻烦,才能去找他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盯上了正好从房里出来的苏云玮。 苏云玮看到席灯眼睛微微睁大了些,随后抿了下唇,“你回来了?” 杨壳看到苏云玮便立刻结束了之前的话题,而是问席灯手机在哪,席灯说掉了,杨壳就一脸愤愤。 “败家玩意儿,第一天就掉,那个捡你手机的还接我电话了,可惜再打就挂了。” 席灯在杨壳家老实住了几天没有出去,而这几天他都发现苏云玮在偷偷地看他,一旦他看回去,苏云玮就立刻转开脸。次数多了,席灯就把人堵住了,地点为厨房,苏云玮刚从冰箱拿了瓶水,一回头就看到席灯的脸。毫无准备的冲击让他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水瓶,水瓶发出了嘎吱的响声。 “呀呀呀,看到我干嘛那么惊慌?”席灯歪着头看他,还眨了下眼,“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呢?” “没有啊。” “可是你老看我。”席灯笑了下,笑得又痞又坏,“觉得我眼熟?在哪里见过?” 苏云玮把手里的水放下,往旁边空的地方走,“并没有,你想多了。” “听我表哥说你是搞研究的,搞什么研究?人体研究还是动物研究啊?”席灯在他身后问。 苏云玮的脚步瞬间停住了。 “我对研究也有兴趣,要不要分享一下?”席灯突然出现在苏云玮的身后,说完他还舔了下牙齿,尤其是舔了下那两颗毒牙。 他舔牙齿这一幕被走向厨房的杨壳看到了,杨壳就立刻把席灯给拖走拉到了房里,他把房门反锁,才压低声音说:“不是说好不伤人不吃人的吗?” “我没有要吃他啊。”席灯表情无辜。 “那你准备伤他?” “也没有啊。” “那你刚刚是干嘛?” “牙齿突然好痒。” 杨壳:“……” 他有些无力,长叹一口气,“席灯,我明白你跟我们人类之间可能还是有些不同的,但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和平共处,毕竟你还有半个身体是人。” 席灯却突然冷了脸,“不,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办法和平共处,就算是你跟我。” 他说完这话,就拒绝再与杨壳交谈,杨壳拿鱼哄了也没效后,脾气也上来了,一时忘记席灯是危险人物,他换了衣服出门去找他的好基友严鑫去了,准备去泡吧。 于是家里就只剩下了苏云玮和呆在浴缸里的席灯。 等杨壳深夜回来,醉醺醺的他把客厅电一打开,就呆愣住了,酒立刻醒了一大半。 客厅里一摊血,以及墙上都有许多。 而且他整个屋子乱七八糟,就像经过一场大战斗一样。 “席灯!席灯!” 杨壳冲到房里,房里没有人,他又冲到浴室,看着没有水的浴缸,又连忙冲到苏云玮的房间,房间破天荒地没有锁,而里面也没有人。 席灯和苏云玮都消失了。 杨壳在那瞬间想到席灯今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们之间永远没有办法和平共处,就算是你跟我。” 126.6.24 我在现代文拆CP 雨夜。 近来温度骤降,马路上的汽车匆匆一闪而过,轮胎飞溅起浑浊的水珠。路上行人寥寥无几,偶尔一两个,也是裹紧衣服,撑着雨伞低头加速走。街道的店铺大半都已黑了灯,少数也处于打烊的时间。 而这样的雨夜里,也有人比较独特。那是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穿着件单薄的外套,坐在巷子的转角处。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有一会了,衣服已经可以拧出了水了,脚旁积起一个小小的水洼。偶有经过的路人发现他,都是警惕又怀疑地看几眼,随后匆匆离开,似乎怕惹麻烦。 他把身体靠坐在墙上,单腿曲起,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苍白羸弱,又透着死亡的气息。 又是脚步声。 只是这次脚步声还伴随嘎达嘎达的声音,当然他还是没有抬头,直到那脚步声渐渐接近,最后有什么东西碰到他的脚。 “嗯?这里有人吗?” 耳熟的声音。 “没有。” “席先生?是你吗?” 席灯有几分无奈地抬头,果然看到是虞清宁那张脸,对方那张年轻俊秀的脸出现在一把黑伞下,随后对方便慢吞吞地蹲下来,伞往前送,导盲棍被他打横放在腿上。 “真的是席先生?” 席灯抹了下脸上的水,“听两个字就能听出我?” 虞清宁有点不太好意思,“自我看不见后,对声音就比较敏感,几乎每个人的声线我都可以分清。” 不知道是宿命的安排,居然又能撞见虞清宁。 “席先生,你为什么要坐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晚还在外面?” 虞清宁顿了下,才回答,“出来买点东西,家里没有了。” 席灯这才注意到他脚旁边还有个塑料袋。 虞清宁探索式往席灯那边伸出手,摸到席灯湿透的衣袖时候,皱了下眉,“原来席先生还真是在淋雨,我刚刚听这里不像是雨水落到地上的声音。” 这样的听力也是特能了。 席灯轻轻笑了一声,“你对陌生人都是这样吗?一个什么看不到的人,随随便便就对陌生人伸出手,不怕死吗?”他伸出手把虞清宁的手打开,却被反手握住。 虞清宁的表情异常坚定,“因为我没什么让人好图的,你的手好冰。” 席灯用了点力把手抽出来,“走吧,别在这里影响我。” “席先生要在这里做什么?” 席灯看着虞清宁,虞清宁也固执地蹲着,似乎席灯不给他理由,他就不会离开。 真是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席灯叹气,“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淋雨不好,会生病的。” “所以要邀请我去你家吗?我现在没有地方可以去,但是我不是好人,也许你带我去你家,会引来很多麻烦。” “不是好人?”虞清宁似乎在思考,语速变慢了些,“席先生是黑社会?” “不。” “是抢劫犯?” “不。” “强.奸犯?” “不。” “那走吧。” 席灯把一直放在腹部上的手挪开,满手的鲜血让他皱了下眉,虞清宁似乎没有闻到空中突然浓郁起来的血腥味,只是静静在等待席灯的回答。 席灯把手放到雨中冲洗了下,将外套合拢,“那走吧,你别后悔。” 因为伤口一直在流血,所以他只能暂时呆在这里,现在恐怕有许多人在找他。反派混成他这样,也是够丢人的。 * 虞清宁一直没有发现席灯身上的伤口,他只是跟上次一样准备好了衣服,还为席灯倒了一杯热牛奶。 席灯找虞清宁要了针线,就关上了门。他在虞清宁呆了几日,借了套衣服就离开了,走前他看着虞清宁,忍不住说:“这段时间不要随便出门了,不要碰到陌生人就捡回来。” 虞清宁先是错愕,随后笑了,“席先生是在关心我吗?” 席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丢下另外一句话就离开了。 “你的夜游越来越严重了,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 席灯去找了杨壳,但他不敢去他家,怕苏云玮像上次一样带了人埋伏他,主角受的胆子比他想象得大。因为不能去家里,席灯去找了杨壳的好朋友严鑫,那个在夜店一眼相中席灯并且念念不忘的家伙。 严鑫在家,看到席灯的时候,都惊住了,随后给席灯的肩膀捶了一拳,“Mryon,你去哪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吃饭吃着就消失的。” “当时有点事就先离开了。” “杨壳可是找你找了很久。” 席灯笑了下,“我表哥还生我气呢,你打个电话给他吧,说你找他有事,然后我就跟他道歉,他现在不想见我,所以你可千万提到我。” 严鑫一口答应,一边招呼席灯进来,一边去拿自己的手机,“你饿不?冰箱里有吃的。” 严鑫打电话给杨壳,果然一口没有提席灯,挂完电话他告诉席灯,“他说他一个小时后过来,你在这坐一会,等他按门铃的时候,在躲起来,然后再给他一个惊喜,哈哈,你说这种想法棒不棒?” 等到门铃声响起,严鑫立刻把坐在沙发上的席灯拉起来,“来,快躲起来,待会我会让他来开这个门。” 席灯配合地躲去了房间,然后听到严鑫的开门声。 外面传来交谈声,随后脚步声走近,门锁被拧开,席灯看到了杨壳,杨壳比前几日看上去瘦了一点,他看到席灯,有些惊讶,随后走近,“你怎么在这里?我找你很久。”他抓住席灯的肩膀,“在外面又呆了几天,没有哪里受伤了吧?” 席灯正要回答,眼睛却突然往外看去,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 “你还带了朋友过来是吗?杨壳。” 杨壳放在席灯肩膀的手僵住了,他低下头,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席灯立刻就感觉到肩膀上传来剧痛,他顿时恼怒,一把抓住杨壳,将对方摁在了墙壁上,突然暴涨的指甲深深地刺进杨壳的体内。 “你背叛我!”席灯的面容逐渐转变成真容,眼睛也变成危险的竖瞳。 严鑫惊慌失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们快把那个怪物抓住,他要杀了我朋友啊。” 席灯听到这句话,阴森森地笑了,他凑近杨壳,“我是怪物,所以你背叛我对吗?可是啊,我还相信了你的话,这么久一个人都没有杀过,真是可笑,你不是我,怎么会懂我的滋味呢?” 伴随着杨壳脖子上一块皮几乎被活活扯下,两个人被强制分开了,席灯隔着人群,看到杨壳因为疼痛从墙壁上滑了下去,他轻轻勾了下唇角,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杨壳抬手捂着脖子,不看席灯那边,不去听那边的枪声,只是重复地说抱歉。 127.6.25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在医院里养了几天才出的院,他脖子上的伤口当时都让医生惊住了,怀疑他是被什么野兽攻击过,住院的这段时间他没让什么人来看他,因为无法解释自己的伤势,来得比较勤快的除了严鑫就是他的室友苏云玮。 严鑫一直安慰杨壳,“你不要觉得抱歉,你看这段时间这么多人失踪,专家也说那怪物报复心重,把科研的专家给捉走了,我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人好,他本来就是实验室创造出来的,从实验室逃了出来,我们只是把他重新送进了实验室。” 杨壳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海里想的全都是那夜对方突变异样的面孔,那赤红的双眼仿佛在他眼前,一直挥散不去。 “严鑫,他说他没有杀人。” “你相信他说的话?你看你脖子上的伤口,如果不是那些专家,你就死在他手里,算了,我去帮你买点粥,你先休息吧。”严鑫起身走了出去,过了一会,苏云玮来了。 苏云玮带了点水果和花过来,坐在杨壳床边的凳子坐了一会,才说:“谢谢你的帮助。” 杨壳看他一眼,“我不知道我的帮助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的。”苏云玮说,“我们为了重新找到他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很多人受了伤,这次将他重新带回实验室,避免他再伤害无辜群众。” 杨壳会把席灯的地点说出去,还帮助那些科研专家是因为席灯消失后的那几天接二连三的新闻。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失踪,警方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只能张贴寻人启事,杨壳本来没有把这些人的失踪与席灯联想在一起,是苏云玮在同时失踪几天后过来跟他坦白了一切。 他坦白他们的实验,并且告诉杨壳,席灯是他们实验出来的东西,为了探索深海资源,但这个属于国家机密,所以外界都不知道,但席灯从实验室里逃出来了,并且在逃出来后伤了很多人。 “虽然他拥有人的外貌,但跟人不一样,他始终动物本能占得更多,在他认为危险的人和事,他会想去毁灭,如果我们让他在外面呆的时间越长,群众会越危险,我老师就曾经遭到了他的攻击,在我老师的房子里,监控器都没有拍到他是怎么进来的,杨壳,他是危险的,请你帮助我们。” 杨壳纠结了很久,他回想到他第一次遇到席灯,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对方从车里游出来,其实那一个场景就已经说明了,对方是危险的。席灯全身上下都是秘密,他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有时候会突然失踪,有时候会突然出现,而席灯失踪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会带着血出现? 苏云玮的导师容亦也亲自来找了他。 “杨先生,你放心,他是我们一手创造出来的,一定程度就跟我们的孩子一样,我们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 于是杨壳选择将对方送回实验室。 * 医生交代复查和拆绷带的时间以及平日的注意事项后,杨壳就出院了,苏云玮接他一起回去后,便去了实验室。苏云玮近来都很少回家,几乎都泡在实验室里,杨壳有时间也会问他席灯的情况,苏云玮回答,“他比较不配合,但我老师一直在跟他做工作,他伤了好几个专家了,上次我一个师兄差点手都废了。” “之前那几个失踪的专家找到了吗?” 苏云玮说还没有。 杨壳过了一段时间去医院复查,而这已经是席灯被带回实验室的半个月后了。 * 森冷的灯光下,仪器滴滴的声音充斥着在这间实验室。 实验室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面灌注着海水,为了仿真,水箱的底部铺着细细的沙子。从玻璃外往里面看,可以看到水箱里躺着一个人。 具体来说,不能用人来称呼,因为他的下半身是一条青色的蛇尾。他趴在水箱底,长发如水草一般覆在他的裸背上,蛇尾与腰部的衔接处被发尾给遮盖住,双手则是铁链给锁住了,那不是简单的镣铐,不到五厘米宽的手铐上有着显示屏,上面跳动的数字是感应到的心率,铁链的另一头是深扎在玻璃水箱的底部,被锁住的人可以在水箱里自由活动,但是活动的范围不超过三米。他趴在那里,尾巴也是安静地一动而不动,只有手铐上频繁闪动的数字显示着主人并没有陷入沉睡。 “把水给放了。”容亦在玻璃水箱外观察了一会,便下了吩咐。 随后玻璃水箱的水空了,而原本密封的水箱有一面像开门一样,从中间向两边打开。 容亦换了蓝色的实验服和鞋子才走进水箱,他还没有接近对方一米远的地方,对方已经抬起了头。 一张让人无法忘记的妖异面容。 竖瞳里的杀意很明显,明显到容亦知道对方根本就不准备隐藏。 “还是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席灯?”容亦并没有害怕,他看着对方慵懒地翻了个身,随后坐了起来,“你的名字,你的记忆,你大脑里的知识是怎么来的?” 而对方只是尾巴微微动了一下,他已经拒绝跟这里的所有人交谈。容亦捉对方回来已经半个月,这半个月里他们日夜监控,但实验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对方不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但对方表现的一些特异功能却让他心动的。 例如在水里可以隐身,例如可以利用眼睛暂时迷惑敌人。 他进来的第三天,就有个负责给他投食的学生被他迷惑,差点整只手都被咬掉。学生被救出来的时候,他只是笑着把口里的血肉吐出来,挑衅十足地说了句。 “真涩。” 一个未驯化的野兽。 容亦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天真小伙子了,不会幻想自己可能会是那个野兽养熟的人,但他需要这个野兽身上的基因。 如果他得到他的基因,他可以进行改良,说不定可以获得一批性格较温和的。 “还是不想说?”容亦蹲下身,先是看了下对方的尾巴,再看向脸,“不说也没关系,只是不要后悔,云玮,过来给他抽血。” 席灯听到这话,没什么太大反应,甚至觉得无聊一般闭上了眼,进来的这半个月,每天都在给他抽血。 容亦看见席灯闭上眼睛,伸手摸向了对方的蛇尾,他摸得是腰腹部与蛇尾连接的地方,这一摸果然得到了反应。 他看着对方怒视过来的眼神,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觉得冒犯?接下来冒犯的事情更多。” 席灯倒是没想到容亦想做的事情是繁殖。 容亦想要他的后代。 128.6.26 我在现代文拆CP 当发现意图的时候,席灯啼笑皆非后又觉得恼怒。 容亦给他看了几张蛇类交.配的图片,席灯看了一眼就扭开头,容亦注意着席灯的反应,沉声道:“不喜欢?没感觉?” 于是他让苏云玮拿了另外一本图集,打开后里面全是衣着暴.露的性感女郎,在镜头下做着撩人的动作。这个地方不得不说到席灯自己本人的缺点,他是非常害羞与女孩子接触的,这也是他为什么只接耽美任务的原因。 容亦发现席灯心率有了较大的起伏,他立刻抬眼仔细观察席灯,虽然对方依旧是那幅懒洋洋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甚至排斥的表情。容亦略一思考,把图集合上了。 第二天,席灯就见到了个陌生面孔,是个年轻女孩子,长相甜美。也许是来之前已经透过监控看过席灯,她走近的时候还算镇定。容亦带着她走过来,又退了出去,玻璃水箱合上,只剩下席灯和那个女孩。 “嗨,你好。”女孩鼓起勇气跟席灯打招呼。 席灯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又懒懒地收回,他的尾巴在沙子上轻轻地摩擦了下。 “也许我们可以聊个天,嗯,我叫丽莎,你叫什么?” 她应该是随便取了个名字,在说名字的时候语速慢了一点。 席灯没理她,女孩就盘腿坐了下来,自顾自地说:“我是学舞蹈的,你知道舞蹈是什么吧?我跳过一个蛇舞,当时腰都要扭断了,还好演出效果不错……”她说了很多,可席灯除最初看了她一眼后,皆无反应。 女孩安静了一会,突然抬起手把上衣给脱了。她卫衣下只有胸.衣,黑色胸.衣掩盖不住年轻的风.情,她把卫衣放到腿上,直勾勾地看着席灯,“他们要我刺激你,想要你有反应,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席灯没看她,甚至还更加扭开了头。 女孩有点固执,“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你要我脱更多?” “为什么要看你?”席灯说了见到她的第一句话。 女孩笑了,“你终于肯说话了,你不看我怎么有反应?” “他们送你过来跟我交配?”席灯说到“交配”两字的时候微停顿了下,只是女孩没有发现。 “我们人类不说交.配,我们用别的词,唯美一点的。” 席灯嗤笑了一声,“你来之前知道这种交.配是有风险的吗?也许我会咬住你的脖子,甚至咬断,或者用尾巴绞断你的腰。” 女孩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席灯的脸看,“我知道,可是你很好看,再加我缺钱,如果我能怀上你的孩子,它会像你一样漂亮吗?” 过了一会,女孩自己穿上衣服起身拍起了玻璃,没多久容亦就走了过来,把水箱打开。 女孩出来第一句话就是,“不行,我成功不了。” “为什么?”容亦冷冷地问。 “他完全不看我,甚至我碰到他蛇尾时,他的鳞片一下子变得特别坚硬,他在排斥我的接近。”女孩说到这的时候笑了下,“而且他自己告诉我,他不喜欢女人。也许你们要找男人过来。” 容亦的表情有了微末的变化,但没说什么,只是把女孩带走了。 他刚刚有在全程监控席灯的生命体征指数,的确没有什么波动。 把女孩带给其他人处理后续问题,容亦重新回到实验室,进入水箱,他静静审视了席灯一会,才说:“你觉得她不漂亮?” “你有感觉吗?”席灯扬起脸看他,随着他的动作,之前搭在肩膀处的长发滑落到背后,黑色长发与莹白的肌肤造成靡丽的景象。 容亦挑了下眉,“我是个正常男人。” 席灯勾了下唇,讽刺意味十足地看着容亦。 容亦依旧是那张面瘫脸,看不出开心也看不出生气,“我知道了。” 席灯不知道容亦说的知道是什么意思,等他发现的时候,他看到李宝融。 李宝融深吸一口气才走近席灯,跪坐下来,“我不知道他们是这样把你锁在这里。” 席灯没什么情绪地看着李宝融,李宝融小心翼翼地看着席灯,但时不时又露出着迷的神情。是的,是着迷,在他看着席灯的脸时,他想伸手摸一摸,甚至想…… 席灯敏锐地捕捉到李宝融这种眼神,当下就不悦地拧起眉,甚至露出一点杀意,这点杀意立刻让李宝融安分了些。他低垂下眼,“我也说白了吧,他们想让我来……诱惑你,他们知道你单独来找过我,但没有伤我,他们认为我在你心里比较独特。”他发现周围温度骤降之后,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补充道,“当然我没这样想,我不敢。” 他说完这话等了一会,才再抬起眼,却看到席灯靠在玻璃上,闭上了眼。 席灯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果不是他手铐上的数字,他安静地仿佛像死去一般。 李宝融揉了下莫名有些酸涩的眼,他只是个小明星,虽然出道却没有什么名气的明星,在那次接去孟非沅的别墅前十五分钟,他公寓的门口被人敲响,那时候他刚刚接到经纪人的电话。 敲门的人是一个长相俊秀的男人,他说了自己的名字,随后给了李宝融张照片,上面是李宝融在读初中的妹妹。 “你想做什么?”李宝融捏紧那张照片。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跟李先生打交代,我并不是坏人,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一个忙。”那个男人拿了一个东西给他,“你待会去的地方有一个很特殊的人,想办法把这个东西放到他体内。” “很特殊的人?” 男人笑了下,“你见到他就知道有多特殊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这个事情必须很低调地处理,我的人不能强闯进去,又恰巧查到李先生被邀请进那个地方了,拜托了,李先生,事成后你不会有任何麻烦,甚至会得到很丰厚的回报。” 果然事成后,他得到了大量片约和代言,甚至他所担心的孟非沅会怀疑到他头上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 “你睡了吗?”李宝融问,他慢慢地靠近席灯,待几乎快贴上对方身体时,对方突然睁开眼睛。 监控外的容亦等人这个时候表情也有些紧张,他们之前单独放那个女孩进去,是因为席灯还没有伤过女性的先例,而且也给了女孩防身的东西。 跟容亦共同负责这个实验的黎戈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急声说:“不行,救人,他已经要攻击了。” 容亦视线仿佛已经凝固在上面,“再等等。” 黎戈有点怒了,“容老师,你没看到主子已经露出攻击模式了吗?” 容亦扭头冷冷地看了黎戈一眼,“我比你更了解他。” 129.6.27 我在现代文拆CP 黎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李宝融被席灯蛇尾卷起,直接拍到了玻璃上,被救出来的时候神志都有些恍惚了。黎戈脸色难看地厉害,“我说过了,用人类让他发.情的可能性很低。” 容亦沉默了会,才说:“用药吧。” 他们从蛇类身上提取的催.情素,在蛇类和其他动物身上做过实验,皆有发.情的现象,但没有在人类身上做过实验,对于席灯这种半人半蛇,他们是不确定催.情素的效果,所以一直作为保守手段。 李宝融在医院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人让他浑身都抖了下。对方倒是一脸微笑,低着头拿着小刀削苹果,只是那笑容落在李宝融的眼中只是恐怖。他张了张口,艰难地喊了声:“孟少。” “我的小宝贝醒了呢?”孟非沅低低一笑,撩起眼皮看李宝融一眼,“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李宝融勉强笑了下,“孟少,您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 “恩,我知道了,他在那里住的怎么样?” “不是很好,那些人用东西锁着他,还把他关在水箱里。”李宝融顿了下,“孟少,我出来的时候好像听到他们准备用药逼迫他发.情。” 孟非沅嗯了一声,把削到一半的苹果放到床头柜上的果篮上,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那些书呆子还真是呢,绑了几个看来还不够,不过没关系,马上我就可以把我的宝贝救出来,哈哈,我这也算英雄救美了,你说是不是?” 他抽了几张抽纸把手上的果汁擦干净,然后把擦手的纸丢到了李宝融的脸上,阴森森地说:“小宝贝,这次再背叛我,代价会很惨烈的呢。” 孟非沅离开了,李宝融才算松了一口气,在席灯那次找了他后没多久,孟非沅也找上了门。那天经纪人打电话说有一个宴会让他去参加,助理开车送他过去,可是他没想到,他没有看到其他明星,看到的是穿着病服坐在轮椅上的孟非沅。 孟非沅看到他,笑得很开心,当下就让人给他抽了十几个耳光。 “你可真是胆子大呢。”孟非沅笑道,“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暗亏。” 李宝融被打得两颊充血,只能跪在地上求饶,他只是个小明星,怎么能跟这些人斗。孟非沅推着轮椅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李宝融,他看李宝融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臭虫,“你应该要庆幸你对我还有点用。” 孟非沅给了李宝融一个任务。 想办法进那个实验室,跟席灯传一句话。 “等着我给你的礼物。” 李宝融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跟席灯说的时候,对方却是笑了起来,虽然那个笑容极其短暂,随后对方也回了句话,“你忍忍。”然后,他就被拍到了玻璃上。 但没有多久,李宝融就明白孟非沅给席灯的礼物是什么。 一个足以让惊动所有人的礼物。 * 孟非沅下到医院负一楼的停车场,走到自己车门时,看着照出自己样子的玻璃窗,他先摸了下头发,又扯了个笑容,才自己打开门坐了进去。车里没开灯,黑暗中坐着一个人。那人靠坐在后车座上,双腿交叠在一起,昏沉的光线只能让人看清他的轮廓。 “办法成功了。”孟非沅一坐上车就盯着车里的人看,语气兴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等。”对方回道。 * 这边苏云玮陷入了苦恼,实验并没有得到了什么进展,他们注射的催.情素似乎没有什么效果,而他发现他的室友杨壳开始有点奇怪。 例如他半夜回家,却发现杨壳一个人待在黑暗的客厅里,问他为什么要待在客厅不睡觉,对方只是含糊了说了句话就躲到了房里,还有,他开始半夜听到了怪异的声音,类似悉悉索索的声音。 实验占据苏云玮大半的心思,导致他没怎么去考虑杨壳近来的怪异。 而近来容亦要去参加外省的一个学术讨论,他让苏云玮跟他去,苏云玮打包好行李,留了张便条放在桌子上,意思大概是他要出差几天。 学术讨论会结束,容亦就让苏云玮买了时间最近的飞机回来,他们两个人刚出机场,就看到了黎戈。 容亦提着行李包走过去,声音冷淡,“怎么了?” 按道理,不应该是黎戈过来接,所以他问这话的时候还皱了下眉。 黎戈把手里的烟给灭了,眉目间有着倦意,“上车说。” 一上车,黎戈就把事情全说了,容亦听得是脸色越来越差,最后阴沉着脸坐在后座,黎戈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理亏让他没办法说讨巧的话。 “那天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停电了,主子一逃跑,那些小兔崽子也慌了,不就什么东西都乱用,在门口重新捉到主子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没想到后面会有那种变化。”黎戈说到这,忍不住砸了下方向盘,“妈的,那群家伙。” 容亦连家都没回,就直接去了实验室,走到水箱那里。水箱里的人看到他就睁大眼睛,拿着手狂拍玻璃。 黎戈站在容亦旁边,叹了口气,“就是这样,只要我们的人一接近,他就这个反应,而且好像不能说话了,他自己想开口,但说不出来。” 黎戈的话一停,里面的人果然指着自己的口,咿咿呀呀地叫,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后,他的表情痛苦又扭曲,双手狠狠地砸着玻璃,甚至还砸出了血印。 苏云玮站在后面,却觉得水箱的人是一直看着他。对方瞪大了瞳孔,到了骇人的地步,他脸上写满了痛苦又挣扎的神情,活生生像个疯子一样拍着玻璃,还从喉咙里发出类似哭嚎的尖叫声,他像是在向自己求救。 容亦慢慢拧起了眉,“你们不觉得长得不一样了吗?” 明明应该是他,却莫名觉得有了变化,比如说之前的脸要更小一些,眉目要更妖异一些,尾巴……现在他眼前的这条半人半蛇似乎还不善于利用他的蛇尾,尾巴以一种很扭曲的姿势趴在地上。之前的蛇尾要更长一些,而且颜色更加漂亮。 容亦有种莫名的感觉,那个感觉告诉他,眼前的这个只是个赝品。 130.6.28 我在现代文拆CP 苏云玮这几天走进实验室都会有种后背发麻的感觉,仿佛有人在注视着他一样,可是他扭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除了水箱里的那位。 自从他跟着容亦回来,水箱里的那位仿佛就有了些变化。先是激烈地反抗,他抗拒着这一切,与之前冷漠的态度大大相反,其次他说不出话,每次看到苏云玮就是激动地指着自己的嘴,然后拍玻璃,不过几天之后,他安静了许多。他每天平静地睡在水箱里,只是遇见一些检查的时候,他的表情十分复杂,像是讽刺又像是绝望。 他安静下来的时候倒跟之前有点像。 容亦让苏云玮给他做了个全面的检查,包括身体的测量,发现一个细节上的问题,虽然DNA完全一样,但蛇尾的长度却是比之前测量的要少了五厘米,头围比之前大了两厘米。 黎戈知道后,先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把那个晚上值班的人全部臭骂了一顿,然后对容亦说:“应该是某些药让他的身形发生了变化。” 容亦沉默地盯着屏幕,许久之后才说:“不管如何,实验继续。” 这个生物改造计划实在研究了太久,上面的人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成果了,然而没等他们的实验进行多久,网上爆出了一段视频,这段视频短短几个小时已经上了各大网页的热搜,这个热搜并没有上多久,就莫名其妙消失了,但是在视频消失之前,已经有够多的网友看到这段视频。他们惊悚于视频里的一切,其中一部分人下载保存了视频,他们自发地把视频发上网,一天不到的时间,网上铺天盖地全是对这段视频的讨论。 没有人看到那段视频不为之头皮发麻,甚至有人扒出视频的背景是某高校,而在里面清晰露出脸的人是某高校的导师,学术界的名人。 有网友爆料说—— “我们学校一直有个神秘的大楼,从来没有学生可以进去,进去的人都是刷脸和证件一起,有人曾经觉得那地方清幽适合谈恋爱,就带着女朋友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去的,反正第二天就被退学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那种,后面就没人敢去挑战那栋大楼的权威了,但是有人说,曾经路过那栋楼的后门,看到有人提着大黑色塑料袋出来,那黑色塑料袋还滴血了。” 虽然也有很多声音说这个视频是PS出来,但更多人相信了这段视频的真实性,并要求一个答复。 * 视频的长度并不长,只有四五分钟,但这四五分钟里,每一个展现在视频里的画面都是鲜血淋漓的,残忍到极点的,一团团的软肉摊在试验台上,死去的蛇一箩筐一箩筐地堆着,而最让网友觉得愤慨而不可思议的,是视频的最后三十秒里,视频里唯一露脸的男人站在实验台旁,拿着手术刀切开一条半人半蛇的蛇尾。 世界上竟然有半人半蛇的生物存在?! 视频里的男人并没有对这种奇异的生物心软,切开蛇皮的声音清晰得不得了,让人毛骨悚然,而视频最后三秒里,晃过了那种生物的脸。 美得不可思议。 不管是人道主义,还是为那个生物所惊讶,这个视频的热度持续不下,即使总是被压,甚至网友认为这个视频总是被压,是因为这个实验室的背后的神秘力量。议论越来越大,开始有报刊、新闻媒体报道此事。 这个视频压不下去,越来越多的人要求挖出这个视频里的实验室以及那个男人。 * 苏云玮接到暂时不用来实验室的邮件时,手一直在冒冷汗,他已经把手机给关机了,从那个视频爆火之后,视频里唯一出现正脸的男人是他的导师容亦,短短几个小时他收到数十个电话和一堆短信,所以只好关机。 他在害怕,害怕舆论的压力,因为视频上的每一个画面都是真的,当初加入这个实验的时候,容亦对他说了一句话,“只要被报道出去,我们都会身败名裂。” 做好了,不会有名誉,但做坏了,可能面临一切的局面。 苏云玮躲在自己的家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杨壳了。杨壳房门紧闭,常穿的那双鞋也不在,意味着鞋的主人穿着出去了。杨壳有出去旅游的经历,不过一般会发条短信或者留纸条给他,让他注意水电安全和关好门窗。 这一次杨壳什么都没有留。 这个视频引发的后续让苏云玮无法预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网上看到自己老师照片。容亦在学术界出名,但为人却十分低调,百度百科上都只有他的名字和毕业的学校,一些奖项、发明等,但现在网上爆出的是容亦详细的资料,甚至连家庭地址都有。 随着容亦的被扒出,网上都沸腾了,他们强烈要求聘请容亦的高校给出一个答复,甚至他们想知道那视频里的实验室是不是真在进行着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以及那个生物是不是真的存在着。 两天后,警察找上了门。 “苏先生你好,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调查一场失踪案。” 失踪的主人公是杨壳,报警的人是他的父母,他父母说他们的儿子已经很久没给他们通过电话,他们来过他儿子的出租屋,但里面没有人开门。 而与此同时,苏云玮作为容亦的学生也爆上了网,甚至有人把他上警车的照片贴上了网,同时说他的室友不明原因的失踪了。 苏云玮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又一个惊天消息爆了出来。一个自称是那个实验室的研究员表示视频上的一切都是真的,并且贴出另外一则更让人为之惊悚的视频。 他说:“在做实验的这些年里,我的内心其实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受煎熬,我愿意坦白自己,甚至接受法律的制裁,同时我也要说出我那些同僚的名称和那个实验室的地点。” 实验室地点一出,新闻媒体第一时间赶了过去,而那栋楼已经被警方封锁了,但有一家媒体拍到警方将一个巨型水箱运出大楼的照片。 无数网友都在猜测那个水箱里是不是就是那个特殊的生物,甚至有人怀疑那个生物就是苏云玮失踪的室友。 在苏云玮眼里,这一切就像一场巨大的阴谋,视频是导火线,一点点的把所有人都牵扯了进去,随之带来是无法掩盖的真相。 真相之上往往有无数的谎言,当那个真相是不可被暴露的时候,需要有人将其中一个谎言变成真的,甚至撒更多的谎。 容亦认罪了,对自己违法进行非人道实验的行为供认不韪。 面对媒体的镜头,容亦神情到了淡漠的地步,他最后对着镜头说了一句话。 “享受你的自由吧。” 他是对谁说的,没有人知道。 他认罪的同时表示视频的后三十秒是虚假的,根本不存在那种生物,警方也出面说,他们第一时间封查了那个实验室,的确没有看到视频里的半人半蛇。 苏云玮因为证据不足被释放,但同时又因为参加了非法实验而被起诉。被起诉的人员高达三十来个,无一例外都是高学历高智商人才。 有媒体这样报道这个事件—— “高头脑的集体犯罪”。 至于他们犯罪的真实原因却没有人知道。 * 他窝在这个水箱里已经很久了,没有人给他换水,也没有人给他送食物,周围安静得连他的呼吸声都十分清晰。 他想尖叫,他想将水箱玻璃敲碎,可是他已经越来越虚弱了,他不知道他这一刻闭上眼睛,下一次睁开眼睛是什么时候。 他开始越来越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 “你不是我,怎么会懂我的滋味?” 所以你将我变成你了吗?席灯。 131.6.29 我在现代文拆CP 杨壳记得自己是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周开始不明发热,起初以为是气温变化导致的感冒,自己去楼下诊所买了感冒药,但是没有用,只是一直持续发热,他怕是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就去了医院,可是医院的医生看了下却皱了眉,随后让他在门诊打抗生素的点滴,吊了几天水,还是一直发热,杨壳却开始发现自己除了发热还有其他症状出现了。 例如口渴,他总是特别想喝水,一次可以喝一瓶,每天下来,他几乎喝了几十瓶。 再例如皮肤脱皮,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身上撕下一层皮,撕下之后的皮肤光滑到不可思议,甚至连体毛都没有。 杨壳渐渐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了。 他的猜想让自己出了身冷汗,一开始是不敢置信,后面是慌张,最后是想掩盖,当他看到自己在浴室蜕的皮竟然是蛇皮的时候。 对的,他用的是蜕皮,因为他洗澡的时候,那些皮自然脱落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竟然觉得自己的面容都有了变化,可仔细看看,还是他的脸,他被这一切吓到,不敢去医院,偷偷把蛇皮给处理了,让严鑫帮他请假,就整天躲在家里,躲家里也不是最安全,因为家里还有苏云玮。 杨壳不敢跟苏云玮打招呼,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异样,幸好对方是个除了实验其他都不怎么关注的宅男,但那天晚上,他实在想去超市买包烟,所以出了门,但他这一出门却再也没回来。 一醒来,已经是呆在一个陌生地方的巨大水箱里,周围都是他所看不懂的仪器。 等他看到苏云玮时,才真正意义上意识到这是什么地方。 只是现在的自己,还能活下去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也捕捉到一些蛛丝马迹,他听到那些研究人员提到了什么视频,而他又被紧急运走,恐怕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报复感,他希望有人能发现这个人间地狱。 这个地方的人根本不把他们的试验品当成生命,那些像人又像蛇的东西就跟垃圾一样丢在密闭的玻璃箱里,他亲眼看见那些人只是摁下玻璃箱外的一个键,里面的东西就开始濒死挣扎,最后变成一堆烂肉。 那些人现在可能自顾不暇,所以自己就只能在这里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 孟非沅看完最后一份报纸,哈哈大笑地把报纸丢开,扭头看着坐在旁边沙发的人,“这次简直太完美了,席灯,我这算帮你报仇了吧,那……” 席灯依旧顶着是那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脸,他表情很淡,听到孟非沅只是挑了下眉,“你的礼物我是很满意,但是我还有事情没做。” “什么事?”孟非沅皱了下眉,脸有点黑,“你别忘记是谁把你从实验室救出来,是我,我绑架几个专家,还威逼利诱一个人在那个晚上把电全部断掉,我做这些都是冒着极大的风险的。” 孟非沅说完这些话,他的手机就响了,他咒骂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到上面跳跃的名字后,神情却一下子缓和了,仿佛这个来电的人对他很重要。 他从沙发上起身,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往外走。 席灯已经很熟悉孟非沅这个神情了,每次他接到这个来电人的电话时,他的表情都是在这样,甚至眼里还带着雀跃。席灯能明显地发现孟非沅对这个来电人的感情不一般,甚至他对自己的兴趣似乎都减少了些,不得不说,孟非沅对自己黑脸的次数都变多了,出实验室的这段日子,孟非沅也非常老实,连之前那种戏弄的动作也没有了。 席灯拧了下眉,也站起了身,往孟非沅那边走去。孟非沅打电话太专注,竟然没发现席灯的接近,等到被夺下手机,才惊诧地转头。席灯已经把孟非沅的手机拿到手,他直接把手机贴到耳边,就听到那边人的声音。 “……关那个东西的地点在香里街33号,你放消息给媒体。他是不是闹着要走,你给他……”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对方也意识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只有平静的呼吸声。 席灯盯着孟非沅,用眼神示意对方不要想着把手机抢回去,同时开口。 “虞清宁?不,我应该叫你殷十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后响了一声轻笑。 那轻笑让席灯觉得耳朵都发痒。 “十七,你还不算笨。” 明明只是一句话,甚至还带有贬低他的话,席灯却莫名其妙地觉得耳根发热。他努力调整了下呼吸,极力不想让对方发现自己的异常。 “殷十六,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上次是因为任务太棘手,所以作者君派了殷十六过来,这次呢?他猜对方是殷十六,完全是因为殷十六的做事风格,就是撒网捕大鱼,温水煮青蛙,而且还睚眦必报的那种。孟非沅这种人怎么会聪明到那种地步,连容亦会主动认罪都猜得对,而且自己碰见虞清宁的两次都太巧,第一次就算了,第二次巧到他不得不怀疑。 “嗯?你想知道?” “嗯。” “你先把手机给孟非沅。” 席灯把手机还给了孟非沅,孟非沅接过电话,本来还是因为席灯抢他手机而皱着眉的脸瞬间舒展开了。席灯看着就是默默磨牙,这个该死的殷十六魅力就那么大,连孟非沅都搞定了?排名在前面一名,也没那么夸张吧。 孟非沅接过电话,没几秒就用很古怪的眼神看着席灯,等他嗯了一声把手机拿下来的时候,席灯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发现居然电话挂断了。 殷十六挂的,因为孟非沅都没有摁键。 “你可以走了。”孟非沅对席灯说,“趁我还没有后悔前。” “为什么?他答应了你什么?”席灯现在有种莫名的恼火,又有点嫉妒,而且这嫉妒还不知道是嫉妒谁。 “你说清宁哥吗?”孟非沅露齿一笑,“他答应跟我去欧洲游一趟。” “是么?”席灯点点头,“看来他的任务跟你有关呢。” 孟非沅嗯了一声,似乎不太明白席灯的意思。 席灯也不准备解释,他对孟非沅说:“那我走了,再见。” 第一次心愿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差第二个心愿,他要准备去跳海寻亲了。 找孟非沅借了辆车,就直接往海边开,席灯到海边的时候,正好是夜幕准备降临的时候,他在沙滩上坐了一会,看着太阳彻底下山,看着海边的游客因为夜晚气温骤降纷纷离开,他才从沙滩上站起来。 一步步往海里走,看着海水慢慢淹住脚背、小腿、腰,再是肩膀,席灯直接往水里钻,钻进去的瞬间,身上的衣服全部被崩开,一条蛇尾取代人腿出现。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灵活地往海的更深处游去,但他还没游多久,蛇尾却被捉住了,席灯惊诧地回头,却看到虞清宁,不,应该是说,看到了殷十六。 他一手抓住席灯的蛇尾,身体快速地游到席灯的身边,另外一只手搂住席灯的腰,就带着席灯往上游。席灯被这突然的亲近惊得不知所措,等冒出水面才反应过来,质问对方,“殷十六,你干嘛?” 殷十六倒是超级淡定,说:“我的任务是要变成人蛇,接近人蛇大本营,你帮下我吧,看我帮你的份上。” “我的蛇毒素都给杨壳用了,变不了第二个人。”席灯愣了下才说。 “不是说交.配也可以吗?”殷十六一本正经。 席灯愣了好久,殷十六的脸突然凑近,唇上落了一个几乎不能算吻的吻。 很轻。 “你真是个笨蛋。”殷十六说,说完再次亲了上去。 不知过了多久,席灯的声音响起。 “虞清宁的人设不是瞎子么?” “嗯。” “那你怎么看见的?” “我用了积分。” “所以梦游都是假的咯?” “嗯。” “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