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钱明明 001 熙朝五十年,朝凤国。襄王府。 时值金秋九月,秋霜阁内种了成片的金桂。大簇大簇的花儿在皎洁的月色下泛着黄光,像是俏皮的少女在丛丛灌木间翩然起舞,美丽动人。晚风轻抚,香气袭人, 如此撩人的夜色却没人有那个心情来赏玩了。 此时的秋霜阁院门外一群身着锦衣官服的人鱼贯而入,他们行色匆匆,肩上还挎着木箱。不一会儿便进了秋霜阁寝殿。 ……好疼啊……不能喘气了…… “咳咳……咳咳。”想要大口大口的呼吸空气,奈何胸口像是压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反而呛了自己一大口。浑身像是被碾压过似的,四肢钻心的疼着,一点儿力气也没有。钱明明下意识的蜷起小指,他还活着?!哈!老天果然待他不薄!草民命贱呐! TMD如果知道会被城管追,钱明明绝对不会大半夜跑到地铁站卖首饰!天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推了他一下,害他好死不死的扑进了黄线里…。 现在看这伤势,钱明明肉疼的想:我赚的那点钱还不够付医药费的吧?! 懊恼的转了转眼珠,掀开了眼帘。 “王爷快来!殿下醒了!” “少爷!少爷你吓死小九了!” “秋儿!我的儿!” 殿下?少爷?还有秋儿? 随着意识渐渐清晰,钱明明睁开眼睛终于看清了围在床边的众人,床上坐着一位四十来岁长满胡须的大叔,床边还围了一票满脸焦急的人,只是!谁来告诉他,这、这、这些人为什么全都挽着发髻!身着长衫?! 他瞬间雷到了!他不是被地铁碾了吗?地铁呢?城管呢?还有那乌殃乌央的乘客呢?!还有这面前这群穿着古装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混账!秋儿这不是好了吗!何故骗本王?!”端坐在床边的大叔沉声责问道。他眼圈微红,俨然一副哭过的样子。他胡须轻颤着怒瞪着跪了一地的太医。 为首的老太医吓得乌纱差点掉了,颤抖着扶了扶,跪爬到床边。摸过床上人的手腕。围着床边的下人们纷纷自觉退让开来。 “这不可能!老夫行医多年还从没——” 咚—— 怎会如此?!老太医徐仟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了,之前还一派死寂!可这脉象! “怎的?我儿可还有不适?!” “回禀王爷,殿下他,他已无大碍了。只需照常调理即可!” “哼!徐太医,看来你也是老眼昏花了。不过念在你为本朝尽忠多年从未出过差错,本王也不再追究了。可殿下以后的医疗——” 徐仟慌忙扣下脑袋坚定道“王爷请放心!臣自当效犬马之劳,好好为长孙殿下医治!” “知道就——” “好吵!”钱明明本来就很浑身难受,现在更觉得头痛难耐。不满的嘟喃道。 “……”众人低眉偷瞧着自家的王爷,见他并没不喜之色,纷纷吐了口气。天哪!这天下还有谁能如此打断王爷的话的?!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提着药箱回去吧,杏儿,你跟徐太医去取药。小九你在这儿照顾少爷,其他人都下去吧!”襄王凤锦鸿厉声道。 “是!” “臣等告退!” 等众人走得差不多了,襄王爷轻轻帮他掩好被子。眼光温柔似水,“秋儿,你先歇着吧,爹这就去告诉你娘亲你好了!她都守你两天了,本来身子就不好,我劝了半天才回房小憩。这回可得高兴坏了!” 原来大胡子大叔还挺帅的!一双眼睛精明透亮。钱明明被他这副样子看的小脸微红,别扭的“嗯”了一声,然后轻轻闭上了眼睛。也许身子真的太虚了,还没来得及细想发生的一切。没多久,钱明明便失去了意识睡了过去。 “小九,好生照顾少爷!” “是!” 襄王见儿子睡的小脸红红的,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踱步朝颐寿阁。 等钱明明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却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晚霞烧红了整片天空,躺在被窝里的人不安的盯着床顶的帷帐,将之前的事情全部串在一起,他该是死了吧?看这些人的着装打扮,倒是很像电视里的古代。难不成诈尸了? 别人若是诈尸,钱明明可能还会害怕一下,可到了自己,他心里却小小激动了一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想来原来的那个身子应该是一点都不剩了吧,他不想死。特别是在赚了大把大把**之后还没来及花就死了!那多冤啊! 不过现在看来,这被上身的倒霉见的主儿身份非同一般呐!钱明明大致扫视了一圈屋里,瞧这身上温暖滑润的丝绸云锦被子,还有帷帐上用来勾帐帘的玉如意。有钱银呐!昨天来看他的那个大胡子貌似身份显贵的很,而且还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爹! 天哪! 钱明明突然觉得铺在自己前方的道路是平坦滴!自己的钱途更是光明滴了!只是还不知道这幅身子长什么样呢! 钱明明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颊,手指所碰之处触手光滑细腻,皮肤紧致又有弹性!心里一动,瞥见床头安置着一副梳妆台! 刚爬起半边身子,胸腔便传来一阵抽痛,疼得钱明明本就白如纸的脸更加惨白。额角冒出了一片冷汗。直至跌了回去——卧槽!这是怎样的身子啊!特么怎么那么疼啊?!轻轻挪了挪手脚,感觉全身酥软的没有半点力气。尤其是隐隐作痛的胸口疼的钱明明额上倒出了大把大把汗珠子! 手臂隐约碰到了一条线。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铜铃声响,紧闭的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少爷可是醒了?太好了!” 一声酥软稚嫩的男音传来,他的身后跟着洒进来一地晚霞。照亮了昏暗的里间。 钱明明抬头一看,少年十二三岁模样,头发半扎着在头上窝成一个揪。很有一种书童的感觉。 可不就是那个负责照顾自己的小九吗? “咳咳……咳……咳!”闷疼的后作用,钱明明突然一阵猛咳。吓得小九猛地往前跑了两步, “少爷!你怎么能起来呢!现在虽是九月,可也转凉了不是,况且您这次旧病复发着实言重了些。府里上上下下都吓坏了!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多为王妃想想啊!”小九蹲在床边,轻轻抚摸着钱明明巨颤的胸口,端过一杯麦茶小心翼翼的喂他喝了,然后小嘴不停的唠叨着。 “那个,小九——我——”钱明明很想打断他的话,可这孩子仿佛打开的话匣子,怎么也关不上了。 “少爷您知道吗?王妃知道您醒了之后整整哭了一宿,今儿天亮时才睡过去。”为钱明明穿上护心的袄子,扶着他半坐起身。王爷交代了,少爷醒了多少得让他吃点儿东西。 “娘亲……” 一声青涩沙哑的声音响起,钱明明瞬间愣住了。这声音怎么会从自己的嘴巴里冒出来?心口隐隐酸涩开来,仿佛在心疼什么人一样。 他愣愣的擦掉眼角不受控制的落下的泪,神情恍惚着。嘴里嘟喃着娘亲,身子就自觉地爬起往外挪去。 “哎呦,我的少爷!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粥还没喝呢!” 小九 慌忙搁下手里的粥碗,扶着他,侧过头却见自家少爷哭的不成样子了,嘴里还嘟囔着叫王妃,想来是担心娘亲了吧?小九抚了抚他的背,让他放松下来。自己眼底也是抹不去的焦急。刚想说点什么,却见虚弱的男孩惊悚的注视着前方,杏目圆瞪。苍白的脸上竟激动的涨红起来。坏了—— 小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镜子?怎么了吗? 钱明明愣怔怔的看着前面的镜子,里面映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童,墨发垂髫,额间是一道紫红印子,衬得他脸上蜡黄,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光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害怕!这房间里仅有他和小九两人,那这孩子是他诈尸的身子没错了吧!可是镜中的孩子为什么能一边躺着眼泪,一边大咧着嘴巴笑着?! 等等!更重要的是,自己都注意到了,为什么小九这孩子却一副淡然的样子?难道他看不见他家少爷这幅诡异的样子吗? 钱明明还没来及细想,便晕倒在地。失去知觉的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并离去了。又有什么东西留了下来。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了,耳畔隐约传来一阵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伴着女人的抽泣。钱明明突的打了个寒颤,这大半夜的—— “王爷,真的要这么做吗?秋儿他还那么的小!”温婉抽泣的声音响起,听得钱明明心里微酸。好熟悉! 不停徘徊的脚步声总算静了下来,“芙儿,你以为我想吗?秋儿他才十三岁!怪我当初没能保护好你,你才会被武夷国的奸人撸去。这孩子的病怕是多少和你当年中的毒有关。现在父皇已经明示了,这次我儿复发,恐怕凶多吉少。总该让他去之前留下点儿烟火!况且徐太医也禀奏,他的脉象——” 突然,扑通一声响。 女人的哭泣声更大了,“不!王爷!不会的!秋儿绝不会是回光返照的,臣妾不信!王爷,臣妾嫁入皇家近二十年,盛得王爷宠爱。足矣!臣妾已经痛失两子了,不能再失去秋儿了!”女音嘶哑起来。 “芙儿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男人紧抿着唇,沉思半响。扶起地上的人“也罢,但我们能等,父皇那边也不好交代!这事不能抗旨,芙儿你先别哭。咱们等过段时间再说可好?” 他终究不忍见妻子如此伤心。攥着她的手往回走去。 很快外面便想起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并且渐行渐远。漆黑的屋里,钱明明,哦,不!应该是凤知秋了。 他眼眶通红,手里攥着床单搓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凤知秋,今年十三岁,是当今圣上的嫡长孙。本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人,奈何老天作弄,打娘胎里出来便带了一身顽疾。从小便体弱多病,吃的药比饭还多。前不久部署周密的襄王府竟遭了刺客!病弱的孩子还没来及呼救便被一脚踹翻在地。等被救回来,终是没扛过这入秋后的第一场雨。 他钱明明是个孤儿,如果没死的话也该十九岁了。从小嬉皮捣蛋,是孤儿院里最闹腾的孩子。十五岁被骗去照了身份证后便被刻薄的院长一脚踢出了大院。 好在这孩子心还是好的。通过自己努力学得一手贴膜的手艺,现代数码产品更新换代那么快。手机平板更是数不胜数。只要钱明明勤快一点,在小商品市场门口多蹲点,贴一个手机也能净赚二十几块。这样一天下来,三百多块进账那是小事。 出世的那天是他这两年来赚的最多的一天,整整六百多块钱呐!可还没来得急犒劳双手麻木的自己,钱明明便丧生了! 大脑像是中了一记闷棍,隐隐作痛之后,脑海里浮现了繁多的记忆。有穿着各式各样的人在叫自己,秋儿吗? “秋儿 ̄” “秋儿——” “秋儿真乖!” 嬉笑声,夸赞声,哭泣声,争吵声,声声入耳。 微微睁开酸疼的眼睛,原来迷茫的眼睛顿时清明开来。从今日起,他就是凤知秋了。老天,你既然让我重生了,又为什么给我这样一幅身子?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来。吓得凤知秋慌忙闭上了眼睛,精神紧绷,睫毛轻颤。 房里走进来一个人,他脚步轻盈的来到床边,见没吵到睡着的人,安心的坐在床边。轻轻帮凤知秋盖上被子,撩开他脸上的乱发。微微扯起了嘴角。 一股清淡的檀香味扑鼻而来,缕缕萦绕在鼻尖。小手被一双大手攥在手里。很温暖—— 凤知秋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心疼又慈爱的凝视自己的娘亲,忍不住鼻子一酸。根据‘他’的记忆,面前这个妇人鬓发多了许多白色,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孤儿院长大的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这是母亲的味道吗? “娘亲!”嘶哑着嗓子,顺从心里的喊道。 妇人见他醒了,连忙抹了两把眼睛。挨过去拍着凤知秋的被子,一下,一下,轻柔缓慢。仿佛在拍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秋儿醒啦?可还有什么不适?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凤知秋注视着她的眼,心底划过丝丝暖流。他很受用呢!微微欠身往床里挪了挪“娘亲,陪儿子睡会儿吧。现在不早了呢!” 妇人一愣,随即舒朗的笑了开来,除去外衫爬上了床。对于秋儿的亲近,她从来都是欢喜的。 凤知秋愉悦的弯起了眉,心里却也明朗起来。 不就是活不久吗?本来就是白得来的人生,何不代替‘他’好好活下去?况且还有那么多关心他的人。再也不要苦逼的奋斗工作了不是吗?何不好好享受? 老天还是眷顾着他的,至少表面上看来这帝王家的锦衣玉食,保暖香玉是他几辈子都修不来的。所以他要踏实的作着他的二世祖。把老天欠他的都赚回来! ------题外话------ 新坑,坑品在这里。 002 敢砸我!废了你!(上) 沿着碎石小道,凤知秋缓缓朝颐寿阁走去,阁里盛开了大束大束金桂花,煞是耀眼。猛地嗅了两口却惹起一阵猛咳,呵呵,虽然这两年自己很努力地坚持晨练,襄王妃更是用各式名贵药材替他补身子。或许打娘胎里出来时却是体虚。凤知秋现在能在这诺大的襄王府走上一走,不气喘吁吁已经是极好的了。 远处跑来两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看见他时瞬间笑了开来“殿下,您在这儿呢!王妃等久了正担心呢。走吧 ̄”说着便上来要扶他。 凤知秋虚掩了一下,抬眸微笑“宁儿姐姐不需要的,我自己能走!”白皙的脸上显得一丝虚弱。话闭便朝襄王妃的住处走去,墨发随风扬起,衣抉翩翩。十五岁的少年,却显得十分单薄了。 另外一个稍大一点的丫鬟宛了宁儿一眼,碎步跟上,将手里的裘皮大衣披在他肩上。 几人没多一会儿便到了王妃的屋子。门外的丫鬟微微欠身帮他拉了帘子。 “娘亲,您找我?” 屋里点着淡淡的麝香,闻得少年眉头一松。缓缓出了口气。谁人不知府中最疼爱长孙殿下的莫过于襄王妃? 她此时端坐在榻上,眉宇间带着微笑。虽已滋生白发,但这两年来在儿子的陪伴下,天天过的随意舒心。自然是温婉了不少。 看知秋进来了,急忙起身来扶,母子连心,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秋儿最近觉得身子怎样,还会失眠吗?要不要再请徐太医来——” “不用的,娘亲。最近好多了,昨天晚上也睡得特别香呢,今早起身觉得浑身来劲,娘亲就放心吧。”凤知秋兴奋道。欠身进屋,只见里屋榻上的桌几上摆了几道香浓四溢的热菜,油焖茄子、玉米烙、黄瓜炒鸡蛋。 虽是些家常菜,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哇!娘亲,您还没吃饭?”咂了咂嘴,眼睛都快看直了。 “哈哈,瞧你馋的,这些啊都是为你准备的。快来!”席芙蓉打发了门口的仆人,回头就见他这一副馋样,掩嘴一笑。秋儿比以前开朗了许多呢,不然按以前的他,哪里肯来她屋里吃饭。更别提出门了。 “秋儿今天和你爹出门去哪儿玩了?可还开心?”帮他撩开脸上洒下的碎发。递了一碗白饭给他,才上塌。 凤知秋在外面溜了一圈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接过来便扒起饭来, “娘,你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好吃!”嘴角沾着饭粒也不忘和妇人撒娇,这已经成了凤知秋的特权了。“也没去哪儿,就在城里逛了逛。娘你知道吗?今儿个外面可热闹了呢!有很多很多人,还有很大的马!”说的太急,差点噎着。 “你呀,慢点吃。哎,我听你爹说,最近北边的那几个藩王都来京城了。帝都很不安生。你别老带小九出去逛了,小心出什么岔子我和你爹哭都不知道找谁!听到没?” 凤知秋努力开吃,抬头看一眼他娘,心头那点烦躁也淡去了。扒了一口西红柿鸡蛋。 “娘,我知道啦!” 真是,不就是带小九出去逛了几次吗?这身子,也走不远不是…… 这里是辰轩大陆,这个大陆是朝凤国、武夷国、燕国三国鼎立,还有其他小国,各自安邦。其中朝凤国国土最辽阔,人口众多。占据大陆中北部;武夷国以武尊,位居西部,常年与凤朝国小摩擦不断,但基于凤朝国泱泱大国,倒算是安稳;燕国商业发达,财力雄厚!在凤朝国南边,三国交壤之处小国林立。 他所在的朝凤国是三国中藩王最多的。彼此牵制,倒还算和平无事。 藩王来帝都了?哦?有趣! “秋儿!秋儿!我和你说话呢!” 席芙蓉端了一碗黑乎乎的药,递到他手里。轻唤了两声,“越大越迷糊了!” 凤知秋嘿嘿一笑,不疑有他,接过来便往嘴里灌。娘亲这些天也不知为他喝了多少汤药了。多是补身子的,虽然苦,他却不能辜负夫人的一番心意不是! 却没看见,自己的娘亲眼里泛光,俨然盈满泪水。 忽然,砰——一声。 青花瓷碗摔在了地上,打了两个圈然后翻倒在地。 凤知秋只觉得浑身一僵,大脑越来越迷糊了,腹中隐隐钝痛起来—— “娘——亲——” 席芙蓉立在一旁见自己儿子浑身抽搐的样子终于没忍住哭了出来,而这一幕。早就晕过去的人却没见着。 “秋儿,秋儿只要过了这关,一切都会好的!娘对不起你!娘说服不了你爹。娘——” “芙儿你别说了,都是我的错!” 这时,翠鸟荷花四折围屏后走出了一个人。他正是凤知秋的爹,当今皇上的嫡子:襄王凤锦鸿! 他走到晕过去的凤知秋面前,搭着他的手臂轻轻将人抱起。隔只手摸了摸他疼痛冒出的细汗,心里微疼。但还是将人抱到了屏风后的大床上。 “王爷,那药不会害了秋儿吧?!”妇道人家终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的。什么皇家无情?那都是幌子!她只要儿子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求!席芙蓉提心吊胆的看着床上气息虚弱的人,不放心道。 凤锦鸿剑眉微挑,扶着妻子走到门边。 “芙儿安心,父皇这样做也只是为了秋儿。他那么疼秋儿,怎么会害他?” 走到门口,问拉帘子的丫鬟“他们都准备好了吗?” “回王爷,人已经抬来了,只等着殿下了。”香凝躬身道。 凤锦鸿微微点头,“行了,这里就不要人守着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芙儿,我们也走吧。都安排好了,秋儿若是不醒过来,这一切都将会像场梦一般。他醒了之后不会记得的。” 席芙蓉还是不安,但碍于自家王爷的架势,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热……好热…… “娘,我好热!” 床上的人一边攒动着身子,一边撕扯着身上的衣服,只感觉腹部一股股热浪袭来,渐渐传散到四肢百骸。要死了,这是什么情况?! 很快外衫便被扯了下来—— 凤知秋努力爬起身来,他记得进来的时候瞥到屏风后面有个浴桶的! 这该死的身子,虚软无力。真是够了! 爬了一半突然脚下一滑—— 碰—— 几乎是同时,屋脊上的瓦噼里啪啦摔了下来。正好砸在了床帐之上—— 有什么东西弹了半天突然蹦了下来,好死不死的砸中了本来就晕眩欲死的凤知秋—— 昏过去之前,凤知秋想:卧槽!真是够了! 003 敢砸我,废了你!(下) 003 夜风微凉,明月高悬。颐寿阁此刻笼罩在一片夜色当中,时有虫蛙三两声。 阁中的正寝殿却不似阁外的静谧。 翠鸟荷花四折围屏之后,碎瓦满地,人影缭乱,更有衣抉飘落满地。 凤知秋扶着生疼的脑门,晕晕乎乎的,只觉得满手黏湿,温热一片。这是—— 卧槽!血! 腹中的炙热更加明显了,仿佛燃起了一团熊熊烈火,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想起来去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砸中了他。颤着身子朝外间挪去,脚步虚浮无力,他想喝水! 扶着屏风摸索了半天才在外间的桌上碰到一个壶,凤知秋别无他想,拿起来就对着壶嘴灌。他真是渴极了。也不知道娘亲这次到底给他吃的是什么补药,为什么这劲头这般惊人?! 咕噜咕噜咽了好几口,凉滋滋的液体顺着洁白的喉结滑进肚中,只是,这什么味?甜滋滋的,桂花香味扑鼻而来,还挺好喝的。 “呵呵,发现宝了!” 凤知秋颠了颠手里的壶,仰头又灌了两口,还顺便咂了咂嘴,嗝。小脸上不似原来的苍白,反而增了些许红晕。他转身想回床上睡会儿,就说古人的亵衣实在麻烦,随手扯着胸前的衣襟。边走还边用手扇着凉风。 可才转过屏风,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屏风之后, 一个欣长结实的人影从碎瓦堆中托着腰爬了起来,仿佛才睡醒,迷糊的很,连自己身在何处都不自知。呼吸似乎也带着少年的炙热,只是,这未免也太炙热了吧?! 凤知秋愣怔怔的看着他比自己还要燥热的扯开衣服,脸上也染了满面灰土,看不清样貌,身上的锦衣袍子此刻仿佛在泥土里翻滚过的孩童,及脏又乱,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一时没注意到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明朗的笑声瞬间便吸引了那名少年的注意,他眯起眼,缓缓站直了身子。扫视了一圈房内,最后将目光定在了凤知秋的身上。 眼前的知秋衣衫半裸,亵衣早就大敞,小脸红彤彤的,杏眼微眯,笑的两个酒窝若隐若现。煞是可爱。只是为何他的头上还带了一朵红花? 少年十分不解,剑眉微扬。明明记得自己是陪那知州家的少爷喝酒的,为何身在此处?那小子不会又在他身上下了什么劳什子药吧? 这么想着,锦衣少年盘地而坐,运起内力,尽自检查着。不一会儿,头上便冒出了隐隐水汽,当内力在体内行了两周期时,突然浑身不对劲儿起来。尤其是下腹隐隐有一股真气猛地向四肢百骸冲去! 名目突然睁了开来! 凤知秋笑了一会儿,见那人席地而坐,头上还飘起了热气。顿时兴趣大增!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功?! 他连忙往前走了两步,一边扇着小手给自己降温,一边腾出另一只手试探着那人头顶的水汽。真的很烫耶! 凤知秋在那人身后忙了半天却没注意到这厢,少年早已睁开了清冷的桃花眼,透过屏风上的倒影隐隐看着深厚的他的小动作了! 就在凤知秋想抚摸一下那人光滑的前额时,盘坐在地上的少年猛地站了起来。原来白皙的脸此刻红润的不比凤知秋的少多少! 他一把拽过眼前傻愣愣的少年团在怀里,罢了!这次算他失策了!竟然中了那小子的计—— 看着眼前迷糊的凤知秋,少年微微一笑,剑眉微挑。 这屋里弥漫着浓浓的桂花香气,还有门口那两个早就昏倒在地的美艳女人。只怕是那种地方了吧? 而怀里的这个人儿,锦衣少年拦腰抱起全身软绵绵的凤知秋,感觉不到他半点挣扎之意,少年更是笃定,嘴角轻者一抹冷笑。就你了! 其实凤知秋那哪里是顺从?他本就是虚弱的体质,况且还浑身燥热难堪。再加上少年突然的袭击,他哪里能反应过来?!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了,门外那两个早就沐浴过后准备进来伺候凤知秋的美人本是满心欢喜的,谁知道才走进屋里便被眼前噼里啪啦摔下一名少年的场景吓晕了。哪里管得了自己全身**。 锦衣少年看到这一幕自然会想歪了。 等凤知秋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放倒在铺满云锦大被的雕花床上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儿力气。 隐约之中看见立在床边的少年撤掉自己的外衫,渐渐地,一片黑影便压了下来——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他日,柳青必登门道谢!” 姑娘? 凤知秋恍惚觉得神智已经不清了,身上这人炙热的呼吸带着好闻的桂花香气,阵阵袭来。迷糊中乖乖回到“钱明……” 终是失去了意识—— 钱明吗?呵呵。 少年微微一笑,倒像个公子哥的名字。沾满尘土的脸上邪邪一笑,身子也越来越不听自己的使唤了。顺着身下人的颈子一路亲吻而下。呼吸越来越炽热—— 没一会儿凤知秋洁白的皮肤上边烙上了片片粉红。当放肆而炙热的少年的手即将来到他的身下时,原来昏迷的人猛的睁开了眼睛。 眼底不再是之前的迷迷糊糊,隐约中还带了一丝猩红—— 凤知秋想动却被身上的人蛮劲儿的压着,心里烦闷。浑身被他弄的炙热黏湿。好热!没忍住自己也滑动起来。 “明儿乖,别动!我不会伤害你的!” 身上的人很快便褪去了所有的衣物。隐约还想去脱凤知秋的。他只觉得自己的理智都要崩溃了,能如此控制已经算是自己控制力惊人了! 却没有注意到身下之人的异常! 凤知秋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之间猛地推开了身上的人反将他压住。 那少年本就年轻气盛,此刻又中了药。还以为是这官哥儿想玩什么花样,微微一笑。 带着凤知秋的手来到了热情的身下 “你帮帮我吧!” 凤知秋猛地倾身而下,嘴角擎着一抹冷笑。若是熟悉他的人早该发现他的不对劲了,而被压着的人哪里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此刻只有这人能帮他了! 凤知秋顺着他的手,呵呵笑了起来 “帮你做什么呢?”一双明亮的杏眼炙热的打量着身下的人,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一股热流散布全身。 ------题外话------ 罪过!又挖坑了! 004 凤帝 004 灰溜溜的少年虽看不清样貌,青丝凌乱,但此时浑身粉红一片,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还很稚嫩,但或许是长期习武的关系,皮肤结实而紧致。他此时剑眉眯起,隐隐泛着水光,吐气如兰。 “帮我 ̄” 呵呵,凤知秋大手一扬,丝质纱帐飘然落下。被他搂着,蹭得凌乱的亵裤早就褪下。猩红的眼眸更加明亮了—— 倾身将人搂在怀里,看着那殷红的唇一张一合,凤知秋深邃的眼眸宛如星湖,低头含住那一片湿润的唇,逐渐侵占着他嘴里的甜美。 “呜——” 男孩弓着身子,炙热的皮肤轻触。仿佛在深海里寻到了一方扁舟,抓住便不想再放开来。轻轻搂了上去。当自己的弱点被那人一把抓住,当那双蛇样灵活的凉手游走遍全身时,男孩所有的理智都不消失了。颤抖着贴了过来。 凤知秋被他搂着,耳边是这人一片强烈的怦然心跳。不由杏眸微扬,帮?这样吗? 倾尽温柔,吻着这人 少年在他身下慵懒得像只猫,潜意识里,那人温柔至极。当自己的身子被完全侵占,他长叹了一口气,周身舒畅,四肢百骸的热气渐渐隐去。看来这媚毒是要解除了吧!而他感受到的那股刺痛也越来越明显了。身上的人却丝毫没有了之前的耐心,野蛮的像头野兽。 一遍又一遍,直到男孩觉得身上的最后一点真气也消失殆尽。直到凤知秋缓缓吐出一口长气,突然扑到了他的身上。脸上的‘大红花’尽数抹在了自己颈边的枕巾上。 昏迷的凤知秋并没看见,少年颤着身子,取过碎成布条的外套,眼底血红一片,一步一踏离开了现场—— 而床上的凤知秋仿佛一只餍足的豹子,轻吟两声,渐渐陷入梦中。 第二天, 阳光明媚,风光大好。 凤知秋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满满的哈气。只觉得浑身轻松了不少,一点儿都不似之前的沉重。微微睁开眼睛,面前是白花花的一片。 砰——一 屁股摔在了地上,站起来的瞬间,才发现身上有一丝不对劲! “啊!你们是谁?!怎么会在我床上?!” 凤知秋只觉得一瞬间天旋地转,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为什么到他凤知秋这里,却变成了两个浑身**的女人?! 他,他,他!为什么也是光着的?!绞尽脑汁的回忆着昨儿个的事情,但大约只记得模糊一片了。昨天过来陪娘亲吃了饭,接着,接着便饮了她端过来的汤药…… 再然后,他好像梦到了一个人,在梦里,他和那人似乎还做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可是那也不会是这两只啊! 凤知秋慌乱的看了一眼床上浑身**的女人,自己怎么会对女人有感觉?! 天哪?!真是够了! 娘亲! 凤知秋猛地蹦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亵裤穿上,顺手拽了拽床头的拉铃,全然没有注意乱成一团的床上。 很快门外便响起一阵丫鬟的唤声。 “殿下,殿下您醒了吗?” 是宁儿。 “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群端着洗漱用具的侍女便鱼贯而入。 那些人刚进来便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凌乱的房间内立着他家英俊儒雅的殿下。宽大的雕花大床上横躺着两个皮肤雪白,精雕玉琢的美人儿。更重要的是! 哐当—— 铜盆摔落的声音响起,混杂着众侍女慌乱的尖叫声,唯有宁儿还比较淡定。她猛的冲到凤知秋面前。 焦急道“殿下!您这满脸的血是怎么回事?”此时凤知秋的脸上染着片片血迹,尤其是额上,隐约还肿起了一个脓包! 他瞧了一眼房顶上开的‘天窗’。眉头紧皱“多半是那东西掉下来砸的!宁儿,我娘呢?我要见她!” 他现在满肚子的疑问,哪里还管得了这些! “回殿下,王妃此时已经在前厅等候了。吩咐奴婢来带殿下过去。” 宁儿欠了欠身,将手巾浸湿了拿来帮他擦脸,边擦边留着冷汗,瞥了一眼床上的两个女人,心中不奈,这昨晚到底是有多激烈。竟然把殿下伤成这样!王总管不是早就交代清楚了吗?殿下身子骨弱,又是初尝情事,怎能这般对待他! “行了行了,衣服我自己穿。快带我去见娘!”凤知秋见她心不在焉,郁闷万分,夺过她手中的衣裳套上便冲出了房间。步履如风,全然没了之前走两步喘息半天的样子。 “啊!” 宁儿来不及追,便听到后面的丫鬟惊恐的叫了起来!回头一看,原来是翠儿。她此时双目可怖的注视着床上,身上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怎么了?大叫成这样,成何体统!”宁儿厉声呵斥道,这房里的丫鬟就属她最大。不能坏了规矩! “她、她们、死、死了!”那丫鬟吓得跌倒在地,手指着床上依然未醒的两个女人。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即便是见过些世面的宁儿听到这话也忍不住腿软,她微微一愣,扫了一圈房里战战兢兢的众人,鼓起勇气往前探过身去。反正殿下能找到前厅,就让他先去吧。 探出手,刚想试探一下床上之人是否还有呼吸,谁想那原本昏死的女人突然崩开了双眼,暗黑色的血液顺着眼眶缓缓流了下来。 “啊!” 宁儿大叫一声,便失去了意识。 “快!快去禀报!房里出事了!”离得远些的丫鬟并没有瞧的并不真切。见平时胆子颇大的宁儿也这样了,忙不迭朝外跑去。 这厢,一路疾奔的凤知秋总算到了颐寿阁的前厅,席芙蓉早就等在这儿了,而他旁边坐着的正是襄王爷凤锦鸿。 “娘!你昨晚到底喂我喝了什么?!” 远远地便传来一阵指责声音,不似原来的虚弱无力,反而添了一份中气十足。气息平稳。 丫鬟给他拉开门帘,凤知秋这才看清了屋里的情形。 除了坐在桌边的襄王凤锦鸿,上首还端坐着一个人。他身着紫色锦衣,上有游龙戏珠,祥云似锦。虽然满头白发,但气色粉红。白花花的八字胡安静的躺在嘴边,整个人看上去气势不凡。 凤知秋杏眉微挑,不需多想,脑海里便自动跳出了一个熟稔的称呼—— “孙儿叩见皇爷爷!” 005 药将 005 正首上方端坐的人便是朝凤国的天子凤熙卓了,听到孙儿来了先是眉头一喜,后见凤知秋欲跪下行礼,连忙起身来扶。这可是他宝贝孙儿,平日也不曾见他跪自己。怎的今儿个却如此。 “哈哈,秋儿你来了!快让皇爷爷看看,这两年你娘宠你至极,将你养在府里,留我这个老头子在宫里,真是寂寞难耐啊!” 怨念的瞥了一眼襄王妃,气的八字胡颤了几颤,拽着凤知秋细细打量着,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少年,直看得他浑身发毛。 “不错!秋儿这两年不仅长高了许多,这气色也红润了不少啊!”浑厚的笑声在厅里传散开来。 凤知秋微微欠身,暗自掐了自己一下,眼前这位可是统治朝凤国五十年有余的凤帝!一双饱含智慧与阅历的眸子看的自己心里发慌,只怕他识破自己早已不是那弱如扶柳的‘凤知秋’了。 “皇爷爷,” 凤知秋眼眶一红,咬紧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老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下却流着泪,靠,掐的真疼啊! “秋儿想说什么只管讲,怎的这般吞吞吐吐!”被他泪眼看的心疼,凤帝轻轻将人揽在怀里,帮他擦了擦红润的眼。带他坐到了桌边。 凤知秋扫了一眼房里的几人,席芙蓉此刻端坐在桌边,手里紧攥着一方丝帕。脸上比昔日苍白许多。而他的爹爹此刻也是低敛着眸,神色深沉,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凤知秋眼眉微转,刚穿来那晚,他们的对话忽的闪过心头。凤知秋瞄了一眼搂着自己的凤帝。 呵呵,爹娘素日疼他都来不及,想来昨夜之事必是和这人脱不了关系!他也无需再问自家娘亲了! 猛地站起身来,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凤知秋暗自抹了把泪 “皇爷爷,孙儿自知时日无多,还望皇爷爷莫要再像昨日这般折腾孙儿了。干脆直接刺孙儿一死,也莫要再为难爹爹和娘亲。能成为他们的儿子孙儿很幸福,孙儿不想到了还成了他们的累赘。还请皇爷爷成全!” 说完便砰——砰——砰——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秋儿!” “秋儿!” 此番话一出,在场的三人皆是一愣。倒是席芙蓉一介妇道人家先是猛地哭了出来,也不管什么礼仪周到,一把抱住还想继续往下磕的儿子。 凤帝神色一凛,见自家儿子尽也破天荒的怒瞪着自己,心下微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罢了,你们先出去,我和秋儿说说话。” 凤帝冲襄王夫妇摆了摆手,走过来扶起地上的人。安抚的拍了拍他冰凉白皙的手。 等所有人都出去了,老人拽着自己的孙子坐下,原本嬉笑红润的脸庞多了份沉重和严肃。他抚了抚凤知秋磕的隐隐泛红的额,心疼道, “秋儿怎会那么想?难道皇爷爷在孙儿心里就是那样一个铁石心肠之人,连自己的亲孙都不放过?” “不是的……” “秋儿莫要打岔,听皇爷爷说,” 凤帝白发垂髫,声音带着一份沉重的沧桑。他撩起凤知秋脸庞不知何时落下的碎发,抚了抚他的发顶,怜爱之情溢于言表。凤知秋只觉得心底划过阵阵暖流。 “我可怜的孙儿,这些年来你受苦了。你可知当年你娘的那件事?” 娘亲? 是指中毒那件事吗?微微蹙起眉头,颔首。 “你娘她刚嫁进凤家之时,恰逢武夷国大皇子来临。二十年前的朝凤国和武夷国刚刚结束敌对,约定百年之内和平相处。可就是有一些激进份子无法接受!哼!” 凤帝每每想起那群人,顿时怒目圆睁。见孙儿还满脸疑惑,搂了搂他单薄的身子,随即继续道, “那群王八羔子竟然在皇子大婚当日当中抢亲!” “怎么会?!” 凤知秋突然叫道,皇子大婚想来八抬大轿,仪仗队伍必是少不了的。哪里那么容易就被抢去了?! “呵呵,世事难料,家贼难防的道理秋儿可懂?怪只怪你爹当年被新婚大喜冲昏了头!全然不知道自己身边的亲信全被掉了包!” “那后来呢?” 老皇帝顺了顺怀里激动的孙子,自己也喘了口粗气。 “好在武夷国大皇子识大体,第一时间将那奸人送与我国处理,可是你娘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遭了毒手了!” “皇爷爷,那是什么毒?怎么会如此凶残?” 凤知秋两眼泛红,手心里捏出了汗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着急也没用!想到温婉如玉,慈眉凤目的娘亲被人欺负,胸口便隐隐酸涩起来,真恨不得砍了那些人! “哎——” 老皇帝长长叹了一口气,仿佛压抑了很久。只是他刚想开口,便被莽撞的丫鬟打断了! 只见两名身着绿衫的丫鬟噗通一身跪在地上,颤着身子满脸冷汗。 “大胆!做什么如此慌张?” 凤帝怒气蓬勃,大声呵斥道。 “殿、殿下不好了!那两个伺候殿下的唤婢死了!”与那两个眼珠子活脱蹦出,鲜血溢出的可怖样子相比,老皇帝凶狠的样子实在算不上什么了—— 小丫鬟哭丧着吼道。 “你说什么?” 凤知秋浑身一震,脑袋瞬间懵了。 “可……” 还想说什么,却被凤帝猛地拽住,朝自己使了个眼色。 “哦?可还有其他人见到了?” 苍老的声音隐约带上了一股冷漠,凤帝浑身散发出一阵让人不禁瑟瑟发抖的煞气。 “回、回皇上,除了东屋伺候殿下的几个丫鬟还有王妃身边的宁儿姐姐,再没有其他人了!”年龄稍大的丫鬟眼光在眼前这人金丝雕龙靴上转了转,立马答道。 “嗯,你们下去吧。” 等人都出去了,凤帝转身,脸上哪里还有亲和可敬。 “暗冥,杀!”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清早的厅里,光线微弱,地上不知何时跪了一名蒙面的黑衣人,冰冷的声线毫无波澜。 “诺!” 像出现时一样,黑衣人如鬼魅般消失了。 凤帝才转过身,却见凤知秋一脸惊恐的立在那里—— 四条人命,就这么一句话便决定了去留,呵呵,凤知秋暗自稳住激荡的心神,眼底暗沉,上辈子也不是没看过电视剧。但当面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凤帝是谁,一眼便看出自己这个乖孙子素来长在安逸的温室里,哪见得这等血腥之事。轻柔的抚了抚他轻颤的脊背。 “秋儿莫怕,这些人留不得。你娘当初中的并非毒物,而是被人下了药将!” 006 绝命天蚕 “药将?” 凤知秋满头雾水,眉头紧蹙。心头划过一丝异样,这东西听着就让人心底泛凉!绝顶不是什么好东西! “对!药将。” 凤帝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大麦香茶气味顿时飘散开来。果然,这襄王府各个厢房里的奉茶都是津南麦茶。以前秋儿每每身子犯疼的时候,只有饮这麦茶,方能缓解。没想到都两年了,鸿儿还没换掉。也算他心疼儿子了。 凤帝轻蹙了一口,唇齿留香。一双明澈的眼眸望向凤知秋, “秋儿可知那药将?” 凤知秋自是摇了摇头,洗耳恭听。 “哈哈,秋儿自小长在府里,倒也不足为怪。这药将乃是武夷国夷人禁术,施将者利用各种不同的药物达到控制中将者的目的。这些药物也是层次不齐的,有毒物,也有衣物、头发、甚至是虚无的生辰八字。你娘亲当初被绑去,怕也是为了以她要挟我朝凤国放弃约定罢了。” 凤知秋趴在桌上,心想这药将倒是有点像蛊毒了。只是这方法确实阴损,泯灭人性。 “皇爷爷,那娘亲她——” “芙儿她现在好好地,秋儿莫要担心。那施将者早被你爹杀了,只是这病根却从那时便落下了。” 凤知秋心里一痛,早就听说娘亲除了自己还有两个孩儿的,只可惜他们现在都不在了。还有自己幸运得来的身子也是这般孱弱,想来必是和那药将脱不了干系。恼怒的握紧双拳, “皇爷爷,娘亲当年所中的药将到底是以何物为将,为何伤她如此之深?” 凤帝抿了一口茶水,看向凤知秋的目光疼爱中多了一丝赞赏,秋儿果然聪慧过人,那些骗旁人的话怕是不能说与他听了。 “是绝命天蚕!” 噗通一声,凤知秋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绝命天蚕?那种食人肉多于饮人血,一旦进入人体,即便是放干血液,那畜生也绝不会现身的世间最罕见的毒物? 那帮夷人真是歹毒!凤知秋默默诅咒着。他这两年生活实在乏味,闲来无事到也会拣两本杂趣轶闻来瞧瞧,对于这些世间传闻的东西自然是略知一二的。暗自为娘亲捏了一把汗,但随即疑问便爬上心头。要说这毒物不会现身,那娘亲又是如何恢复的? 还没来得及细想头上便多了一双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原来不知不觉间,疑问尽被他说了出来。 “这毒物虽然难办,但倒也有法子抑制。况且它每逢十五便会消弱一次,尤其是这畜生钟爱新生血液,一旦中将者身怀有孕,便会舍弃原主,转而侵蚀胎儿。”凤帝眼光微凉,耐心的为凤知秋解释道,有些事情还是要告诉他的。 “皇爷爷,难道娘亲之前的两个孩儿都是——”那毒物造成的?心里忍不住一阵恶寒。 “秋儿,今日之事莫要告诉你娘。我和你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瞒住。她并不知道这些!”凤帝神色一凛,郑重叮嘱道。谁让他儿子就跟他一样是个痴情的种。眼底除了认定的那个人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凤帝爱怜的看着眼前这个从小便喝着抑制毒物的汤药长大的孙儿,任是年近七十的皇帝,心头也不禁酸涩难堪。 凤知秋底下眉眼,暗自心惊,细细回想着刚才听到的事情。他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啊!取过桌上的杯子,径自抚摸着, 就在这时,凤帝适时又抛下一枚炸弹,瞬间轰的凤知秋风中凌乱起来。 “秋儿,自从你出生,你娘的身体便一日日转好,多半是那毒物已经转移到你体内了!” 凤知秋猛地站了起来,慌乱的摸起了自己的身子,头皮发麻。仿佛全身都瞬间变得巨痒不堪! 老皇帝慈爱的攥住他慌乱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的手掌里搓了搓,见终于有丝暖意了才舒展开眉头, “秋儿莫怕,经过昨夜,你已经无碍了!” 无碍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天蚕不是—— 凤帝知他不解,继续说道 “前些年我和你爹一直在寻找救治你的法子,” 帮他也倒了一杯茶水,喂到他嘴边 “好容易终于在两年前寻到了那伙夷人的老巢,偷出了去蚕的方子。谁知那上面却说解这药将需与人交合,喂药后两个时辰内若不与人同房,必回爆体而亡。风险太大,我和你爹看你病痛难忍实在心疼,本想一试,可你娘——哎 ̄”当初骗她秋儿已经大限将至,唯有趁早留下香火。却没想到她死都不同意! 凤知秋一边喝着麦茶,一边仔细地听着老人家说的话,原来昨夜娘亲端给他的那碗补药竟是逼出这绝命天蚕的救命药!想来自己是得救了, 只可怜了那对唤婢,被当成药引,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了。还有无辜被卷进来的几个丫鬟! “秋儿?秋儿!我和你说话呢!” 凤帝摊开手掌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无奈又唤了几声。 “啊?什么?怎么了?” 凤知秋猛地坐直了腰,看着面前吹胡子瞪眼的老皇帝心下顿时升起一阵无奈。老人家脾气这般急躁是为哪般?都近七十岁的人了!若是急出个好歹来,那他还不成了千古罪人?! 凤帝灌了口茶水,和乖孙说了一上午的话,现在真真是口干舌燥啊!若是让他知道凤知秋在想些什么,那还不得气掉了一对飞扬的八字胡须?! “秋儿,爷爷和你说,最近藩王觐见,皇宫里可热闹了!秋儿要不要陪皇爷爷进宫过上些时日,也解一解我老人家的寂寞孤独不是!” 进宫吗?凤知秋杏眸微闪。嘴角轻扬,转悠着手中的杯子,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只是他现在还有一事不明白呢!半晌起身,渴望的看着凤帝,眼底水润一片 “皇爷爷,孙儿倒是很想去,孙儿现在虽然已经没事了,但冰冻三日非一日之寒,这幅身子底子里终是亏损了的。孙儿想好生将歇几天。再者,娘亲她怕是正担心孙儿呢。孙儿想多陪陪她!还望皇爷爷成全!” 老人家的提议难得被人一口否,心里难免有点不是滋味,他撇了撇嘴,爬满皱纹的脸瞬间攒成了一朵鲜艳的雏菊,可还没来得急绽放,便听见自家乖孙声线清爽道, “孙儿过几日便收拾行李进宫,皇爷爷您看可好?” 凤帝顿时满心欢喜的直点头,哪里会想到:这世上还有他这般不招人待见的皇帝。 等凤帝摆驾回宫,凤知秋一手支着脑袋,轻嗅着手里扑鼻而来的茶香,眼底泛起一丝玩味。 昨夜之事,虽然记得不真切,但身上情事后的慵懒滋味断不会骗了他的。 唤婢吗?呵呵—— 007 平疆世子 007 京城最大的驿站凤城驿, “少爷,您好歹喝点汤药,您都虚弱成这样了还练什么劳什子剑啊!”丫鬟海燕提着盛着汤药的食盒双眼通红的站在一旁,看着他家少爷疯了一般挥舞着手里的星寒宝剑,只盼着他能早日恢复往常那个阳光开朗的样子。 昨夜少爷回到驿站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海燕见他灰头土脸,双目暗红,身子更是颤抖得厉害。当即就吓个半死。刚想上前,却被她家少爷猛地关在了屋外。紧接着房里便响起了一片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直到今儿个早上,海燕进到屋里才发现,他家少爷竟然浑身滚烫的晕倒在床边,这才跌跌撞撞的请了大夫来。 可谁知她才送走大夫,熬好汤药,她家少爷却硬撑着独自在这儿舞起了剑! “你端下去吧,这药我是不会喝的!” 少年壮实的身子在朝阳中却显得有点单薄了,他此时嘴唇泛白,面色透出一丝异样的通红。剑眉微眯,眼底暗沉。手下的星寒宝剑被他舞得寒光乍现,绝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唯有那人脸上落下的冷汗出卖了他。 突然,噗通一声,海燕跪倒在地,哭泣道, “少爷,您,世子殿下!海燕求您,快喝了这药吧。跟谁过不去也不能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啊!我们还盼着您为咱们柳王府争口气呢!” 海燕说的争口气,却是指七日之后的凤帝寿辰了。而此次他们进京,却并不只是为了庆贺寿辰,更是为了禀奏北疆其他藩王日益昭著的狼子野心。 朝凤国与其他两国不同的是,其政局虽然稳定,但多半是各处藩王谨遵圣意,本分的驻守各方才安稳和平。 当朝帝王凤熙卓本有两名兄弟的,但先皇为了保证皇后所生的嫡子顺应先例,继承大统。便将两名庶子派往了人极罕见的北部疆土。这就等同于硬生生折了他们的翼!叫他们怎生咽得下这口气!分邦初期自是小乱不断! 先皇去时,凤熙卓刚及弱冠,却足以独当一面。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破惯例,认命为朝凤国征战多年的开国功臣柳宗延为本朝第一个异姓藩王,其王位同享世袭。 名义上虽风光耀眼,实际却是为了派他镇守北疆。制衡那两个叔父藩王! 凤帝虽年纪尚轻,但才华横溢,行事果决,有了柳家镇守北疆,政局上自是稳定的。如此倒也安稳的过去了五十多年,朝凤百姓安居乐业,人口倍增! 只是,这两年来,小祸不断的藩王们似乎又密谋了什么大动静。尤其是两个月前,为国尽忠了一辈子的柳宗延突然暴病身亡,这更是让他们肆无忌惮起来。 这两月来不知为何,王爷所统辖的疆土上突然涌入了大量流民,皆是从北疆封地逃出来的。柳冲旭多次与那边沟通,却总被敷衍了事,无奈只能放仓救济百姓。只可惜僧多粥少,小小的平疆封地哪里容得下这些难民! 若是武力解决,他家王爷自是游刃有余,奈何是这民生之事!眼瞅着平疆入不敷出,民不聊生。此次进京必定会上奏皇上。 怎允他如此放肆! 海燕从小长在柳夫人身边,自然是个心思通透的主。此次来京,新任藩王柳冲旭携爱子柳彦卿同来,除却护卫,身边就只带了她一个贴心丫鬟。 她此时跪在地上,脸色深沉, 虽然不知道昨夜他家少爷发生了什么事,但到底是谁竟然能把少爷弄成这样!海燕心底不由记恨上了!要是逮到了那人,她定不会放过他的! 院中径自舞剑的少年身形猛地一顿,慢慢转了过来。 这是一位非常冷峻的少年。 他眉清目秀,潇洒飘逸。墨色的长发在身后打了一个圈,然后服帖在腰后。一双明眸此刻泛着的是那森森的宝剑寒光,白皙的脸上此刻多了几分憔悴。 咻的一声,将剑插回鞘内,走过来扶起地上跪着的人。 “燕姑姑,我喝就是了!快快起来,还请姑姑莫要将我晚归之事告诉我爹可好?”乌黑的眸子深沉下来,提及昨晚,也不知想起了什么,身形一颤,清秀的眉微微蹙起。所有情绪浸在眼底。他端过食盒里的汤药一饮而尽。 这人便是柳彦卿了。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昨日我应邀去了知州府,见了齐青之事父亲也该知道的。那小子素来钟爱捣鼓一些秘药,我只不过一时不慎着了他的道罢了。还请燕姑姑为我保密!”齐青原是柳彦卿的同门师兄,师承天山老人。只不过这二人一个热衷医道,一个却是武痴!但却不妨碍师兄弟情深。 柳彦卿此时异常通红的脸上本该是要挟十足的,可这幅病态看在眼底,只叫海燕不住的心疼,哪里还想得到说什么。这些年来虽然柳王府生活入不敷出,但府里的人身体确是鼎好的!齐青吗?你给我等着! “少爷,我不说便是!你可不能再这般折腾自己了,奴婢见您身子都烫成这样了,还在那儿练剑,可担心坏了!” “嗯!”抹了把嘴边的汤药,柳彦卿这才转身想要回屋。 海燕接过他喝空的碗放入食盒,扶着晕乎乎的柳彦卿回到房里。替他整理好被褥,才松了口气,温柔的看向他“少爷,今儿个您就在屋里好好歇着,我就在门口守着,要是有事,您唤我便成。” 海燕耐心的在一旁伺候着可等了半天却不见他回应,耳边传来一阵平缓的呼吸声,海燕帮他掖了掖被角便轻轻退了出去。 而房里本该睡着的人却挣开了一对猩红的眼睛。 柳彦卿抬起手臂,遮住酸涩的眼睛,睡?他怎么睡得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便全是那人邪魅样子!私处隐隐作痛,无论如何忽视,那股炽热不断进出的火辣感受便尽数袭上心头,哪容得他安心休息? 柳彦卿轻轻蜷起发抖的身子,手掌拂过每一寸附有粉红印记的皮肤。眼底满是恨意!昨夜他慌不择路,飞快的离开了那里。竟然连那花楼的位置也不曾记下! 暗自捶胸,但随即便阴冷一笑,仿佛锁定了目标的雄鹰,势在必得! 钱明吗?冰冷的凤眸死死的盯着怀里的被子。若是让我再见到你,定让你生死不能! “秋儿,昨儿个睡得可好?”席芙蓉笑得温婉妩媚,自从秋儿将一切解释给她听,得知儿子自此以后便能好好生活时,心情自然是今非昔比。连带着气色也饱满起来。 凤知秋微微一笑,可还没走到娘亲面前,他便结实的打了个喷嚏!嗅了嗅酸涩的鼻子,心里一愣。奇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打喷嚏了?难不成是有人想他了? 呵呵,想想也不可能吧!凤知秋无奈的笑了笑,大步朝爹娘走去。 008 桃坞 “哎——” 小九眉头紧皱,无奈的望着自家少爷,这都第几次了?眼见得这天儿都快黑了,用过晚膳后。他家少爷便这般坐在梳妆桌前,兴趣缺缺的样子一连叹了半天的气。连带着自己也很不得劲儿呢! “少爷,您可是累了?小九伺候您睡下可好?” “不必!” 凤知秋幽怨的望着镜中的人,心想古代的男人都长得这般……美吗? 瞧这墨色如瀑的秀发,洁白如玉的瓜子脸,一双杏目微挑,唇红齿白。简直一副正太样啊! 凤知秋是多怀念原来那高挑挺拔的身材,浓眉凤目的俊脸啊!虽然前世生活比较拮据,但好歹吃食上没有约束自己不是。他虽然靠手艺吃饭,好在模子也是一等一的好的。可是现在—— 哀怨的望了一眼拿他没辙的小九,睡?小九,你是想让你家少爷我变成猪八戒的兄弟吗?瞧我这满脸肥嘟嘟的。凤知秋默默流着泪。 自从身子大好之后,襄王妃更是拿他当块宝了!山珍海味,各式补品轮番上阵,就差没一顿让他全灌下去了! 小九搓了搓衣摆,瞧了一眼日暮西陲,寒意渐起的外面,突然心头一亮! “少、少爷,您是不是整日窝在屋里,乏了?” 本来还想继续趴着的人眼底微闪,似是起了兴趣。激的小九顿时满脸通红,兴致勃勃道 “少爷,今儿个是白露节,爷要不要出去走走,活泛活泛身子。今晚凤京有赏花会,可热闹了。” 凤知秋饶有兴趣的爬起身,剑眉微扬,白露节吗?罢了,他这个身子现在也才十五岁,在现代还刚好是男孩子疯长的时候呢! 这两天来除了去给娘亲请安,便什么也没干了。提一提嫩白的臂膀,确实懒得浑身乏力了。多活动活动总是好的! “小九,有这么好玩的你怎么不早说?” 挡了挡褶皱的衣边,拽着人便往外跑。可吓坏了傻愣愣的小九! “少爷,少爷你慢点儿啊!”小九捂着猛地呛到嗓子,脸上更红了。 朝凤国的人喜欢在初秋之际漫步于东街。东街是朝凤国最美的植物——凤色花树的聚集地。每年九月中,粉色花海,热闹的街景更将整个凤京衬得热闹非凡。 凤知秋的个头比小九要高上许多,此刻拽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着,脸上洋溢着开朗帅气的笑容。似乎早把之前王府守卫拦截自己,不让他们外出的那股恶气散开去。 “哎,小九,这白露节后,还会有这般美丽的花树吗?” 他脚步轻盈,扬头看着沿街而来长满凤色花的树杈,仿佛置身梦境,洋洋洒洒的大片大片花瓣洒落而下。 前几次也出来过的,那时的树很一般,却没想到此刻尽能开成这样! “哎呦,少爷!呼——”小九掐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他家少爷也太威武了,跑那么远的路,竟然连喘都不带喘的! “少爷,没、没了!”站直腰,细细说着,脸上的热气渐渐散去,露出一张洁白粉嫩的脸来。“这凤色花花开一季,只这白露节前后才能见到。所以才会有乌殃乌央的朝凤百姓每年都不辞万里的赶来看啊!” 凤知秋明了一笑,松开攥着小九的手,漫步走了起来。缓缓的嗅着芳香四溢的空气,闷了许久的心情豁然明朗起来。 花开堪折折须折,莫待花开空折枝。 凤色花树下,一列列整齐的地铺排成了行,树与树之间横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摇摇欲坠,煞是可爱。 “老人家,这玉坠怎么卖?” 凤知秋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面前停下,摊主是个衣衫褴褛的老妇,脊背弓着正在绣着手里的环佩,一件很朴素的环佩在那人手上,眨眼间便添了浓浓的活泼与稚气。很是喜人。 老妇人瞥了他手上的坠子一眼,这是一块同心玉坠,样式单调了点,但贵在环环相扣的心。玉坠从边缘裂开缝隙,只要轻轻一掰便能脱离开来。 老夫人薄唇轻抿,头也没抬。 “五百两……” 哦? 凤知秋眸光微闪,捏了捏手里的坠子。触手温润微凉,心里有底。搁下玉坠,转身看向小九,却见他一脸便秘样的瞪着老妇人。 呵呵,小九。 “小九,付钱吧!”说罢便转身离去,唇角微扬。随手侍弄着掌心的坠子。 小九狠狠盯了一眼老妇人,可怜兮兮的望着洒脱离去的少爷,睁着双波光涟艳的大眼不知所措。少爷啊!您知道这钱该怎么花吗?五百两!颤抖着手,掏出一张银票,心内滴血。 “卖你,我分文不收!”依旧没有抬头,见那温暖如玉的少年渐行渐远,老妇人继续手低的伙计,尽微微笑了起来。 —— 这厢小九顿感风中凌乱,而他家少爷却也没闲着—— 凤知秋没走两步,眼前便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巷弄。不同于凤色花的沁人心田,空中弥漫着一股浑杂着脂粉酒气的香味。闻得他不禁嗅了嗅鼻子。 “哎,少爷!我可追上你了!你知道吗?刚刚那妇……哎少爷,你别去啊!那可是花街啊!” 天哪!要是让王爷王妃知道自己偷偷带着少爷来逛花街,他还不得死啊!喂喂,那女人,你长得又老又丑也敢拽我们家少爷! “公子,来嘛!我们飘香院的姑娘个定个的好!” 凤知秋瞥了一眼胳膊上的肥手,心下微恼,迎面而来的脂粉气味更是熏得他想吐啊! “……” 突然,砰地一声—— 飘香院对门的这户突然横飞出一个人。四个龟公一样威武的仆人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啐了一口,满眼鄙夷 “没带钱也赶来我们桃坞!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不看看这凤京最大的勾栏也是你能来的!给我打!” 不一会儿便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伏在地上的男人瞬间便被揍的鼻青眼肿,怕只是连他四舅姥爷来了也认不出来了吧? 等那人昏死过去,四人才回了楼里。 小九慌乱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死人’,瑟瑟发着抖。拽了拽他家发愣的少爷 “少爷,咱们快些回王府吧,这里太恐怖了!” 凤知秋仿若未闻,墨色眼瞳闪着金光,紧紧盯着那‘桃坞’大字,粉唇轻轻上扬。长发及腰,好一副翩翩佳公子样。 他听到了什么?勾栏院?! 呵呵,这一趟果然来对了! 009 美人,情人? 他,上辈子花了十九年时间才明白,原来自己喜欢的是男人。没有害怕,也没有不安。这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找一个人来爱其实并不容易,每每回家面对那间日益舒适安逸的房子时,这样的想法都会越来越浓。 这样想来,那晚的**一刻却着实显得可笑了。凤知秋噙着笑,大步迈进了桃坞。 桃坞本是普通青楼,原名春满园,而非桃坞。并不见如何出色。但自近年来朝凤国男风盛行,也就跟风弄了些相公小倌,不想竟真红火了起来,到现在已是凤京最大一处勾栏院了。 进到院里,乌殃乌央的人群便涌入眼帘, 厅里没有让人厌恶的胭脂水粉味道,反而漫开一种淡淡的清香,十分怡人。 就道这皎月初升,正是花街开业的好时光。为何其他家的生意红火,偏生这里却门可罗雀。原来都挤在这儿了! 嗯,桃坞的装饰倒是别致。一楼中央搭了个见方的戏台子,周遭围了几圈桌椅。想来是给看戏之人备的。二楼却是各号房间,偶尔有丫鬟仆人礼貌的穿行其间。 只是这满堂的客人,会不会太吵了点?! 凤知秋烦躁的走到厅里,寻到一处偏僻的座位坐下,一双饶有兴致的黑眸耐人寻味的盯着台上的鸨儿看着。 “少爷……”小九小心的拽着他的衣摆,此刻早已满面绯红,想来十四岁大的小子,也不曾来过这样的地方吧。 小九怕得要命,他不想进来的!可自家少爷都进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既然进来了,随遇而安吧!” 凤知秋好笑的打量着他,暗自苦笑,自己不会带坏小朋友吧?!默默转过头去。 台上的鸨儿挺着圆滚滚的身子,甩了甩手里的丝帕,也不知之前说了些什么,此刻台下的客人们突然取出身上的银钱纷纷往她身上砸去。只见她或勾或抓,甚至还会一蹦三丈—— 噗—— “哈哈哈,”清朗的笑声竟直接冒了出来。太搞笑了吧?那样的身材也可以跳这么高? 简直太喜感! 原本喧哗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场子里围观的人群突然让开了一条道。原本急着收钱的鸨儿挺着腰慢慢走了过来,待看清眼前的少年,凸现的眼球咕噜咕噜转悠起来, 凤知秋今天一袭白衣,墨发披在身后,只在头顶扎了一道。一看便是刚及鬓的少年。 鸨儿越走越近,鼓动着肥唇道“不知这是谁家的小公子,可知道这里是何处?莫不是一时兴起跑来串门吧?”眼底是一丝狐疑。 坐着的少年剑眉微扬,攥了攥手中的同心玉坠,对上鸨儿讪讪一笑“你只管忙的你的,我自是知道这儿是何处的。” 鸨儿见他这般的气势,也说不上什么了。来者便是客,总不能怠慢的。 “小公子,今儿个可是白露节!来我这桃坞之人必是为一人而来,您是吗?” 哦? 凤知秋眸光微敛,瞧着鸨儿这样,难不成今天还让他装上什么好事了?疑惑的看向小九,却见他也微微摇头。无奈只得迎上鸨儿。 “妈妈这是哪儿的话,您竟然清楚,又何必再问呢?”我倒要看看,那人是谁。 鸨儿见他这样,脸上顿时光彩四射,一张涂满脂粉的脸庞活脱脱滚动起来,让人不禁想起了某种动物。 啪啪啪,三声击掌声响起, “小羽!” 唤声中洋溢着自信与骄傲,目光炯炯的注视着凤知秋,心里暗笑:瞧着吧,这可是我桃坞的顶梁柱。不信你不好这口! 烛影摇曳,满屋叫好声夹杂着口哨声稀疏灌进了耳里。旋梯上缓缓走下来一个人,他肤若凝脂,柳眉细腰,身量不高但足以盈盈一握。眉宇间轻轻一撩,尽带了了三分妩媚,三分明艳,剩下的便是让人回味的妖娆之姿了。 凤知秋竟一时看呆了! 傻愣愣的看着他走近自己,边上是小九焦急的样子,耳边还有那一句 “妈妈,今年就这位小公子可好?”撩人心弦的声音瞬间在凤知秋胸前炸了开来。 待回过神来,人已经被拉到了二楼的小间。 凤色花海扬扬洒洒的飘落下来,落到了行人的头上,落到了地上,也落到了那人的肩上。 柳彦卿轻轻掬起肩上的花瓣,放在鼻尖。清澈的花香顿时四溢开来,压抑了好几天的心情总算缓解了不少。 一双清冽的凤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巷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些天他一直暗中让齐青那小子帮他查找那个该死的人。没想到刚打听了一天,这让他心心念念了两天的人便现身了。 桃夭公子吗?哼! 落拓的男子几个闪身便迅速消失在巷弄口,只留下了一地花瓣,片片粉里透黑,俨然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小间里烛光幌动,唤作小羽的小人儿面上微恼,细细的看着面前的小公子,一双柔夷搭着他的肩, 别人到他这里都是急色的主,可这位却好。美人入怀,却还傻愣愣的。难不成是个痴的? “呵呵,公子,这白露节气难免有点寒,可要喝杯酒水暖暖身子?”晃了晃手里的杯子,一股浓郁的桂花香味顿时四散开来。 “啊!” “呀!” 凤知秋猛地一惊,原来这人儿绊了一跤尽这么径直朝他扑来—— 神游半天方才缓过神来,身形微闪,一把接过了他柔软盈盈一握的腰身,抬头便看见一张素白的小脸此刻紧咬着薄唇,桃花眼底泛着明艳的水光,委屈之情溢于言表。 美人此刻趴在他身上,手里的酒杯尽数洒落在凤知秋的胸前,既急又慌。 凤知秋嘴角噙着笑,揽着那人的手微微收紧 “小羽是吗?今日为何选我?” 他不过兴致上来,才进了这桃坞。本只打算见识一下这朝凤国的小官馆,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艳遇!若是能和怀里的人来段抵死缠绵,倒也不失为一段美事!毕竟只有男人才知道男人好些什么,也只有男人才能服侍好男人。 似是感觉到他的气势,怀里的身子微微轻颤,桂花香气扑鼻而来。 果然好酒! “公子温婉如玉,眉目生辉,气质不凡。若是能结交一番,也是小羽的造化了。” 嗅了嗅鼻子,凤知秋肆意一笑,拦腰抱起小人儿朝帘后的床走去,将他薄如蝉翼的纱裙退了下来“哈哈,那今晚,我们便‘促膝长谈’一番如何?”邪肆的笑容立时让怀里的人面上粉红。 凤知秋玩意大起,倾身便压了上去—— 谁知床帐刚刚放下,紧闭的窗户便顿时噼里啪啦碎了满地,木削飞溅开来。 “钱明羽,受死吧!” 忽然,一位身着锦衣的少年凶神恶煞的破窗而入,堪堪打断了床上的两位。 空气瞬间凝固…… 一时间本来在屋里的两人和本来不该进来的一人都愣住了。 按捺住怀里吓得瑟瑟发抖的人儿,凤知秋爬起身,他此时早已衣衫半裸,香肩露在空气中,抬起一双美目朝外看去,只这一眼,却让他的心猛然悸动起来。 “呵呵,这位公子,长夜漫漫,扰了别人的好事可不是君子所为。” 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暗自寻思着,这人长衫泛白却掩不住一身官宦贵气,那双眼更是冷洌如冰,直看得人心底透寒,怀里沉鱼落雁的人儿莫非当真是他仇人?可小人儿柔弱至此,想也不可能与他有深仇大恨的。 或者……他是小羽的情人?那倒是没甚可奇怪的,两人站在一起,一个美目盼兮,一个身形落拓,倒也算班配,只是心里不知怎地就有些不是滋味。 “……” 柳彦卿跳床进来时并未想到这不要脸的小官屋里尽然会有恩客,满屋香艳的场景尽让他脸上顿时一热,缓了缓便听见这一句调笑十足的打趣。猛地抬头便撞进那人一双肆意笑着的杏眸里。 ------题外话------ 内个,对手指。筒子们路过收下吧! 010 快放开! 010 凤知秋此刻白皙的香肩露在外面,粉唇微扬,乌黑的瞳仁亮晶晶的望着他。柳彦卿当时就想,那人一袭白衣半裸,眼底溢着满满的轻浮。白露节大好时光,不陪着家人赏花观月,却在此处寻欢作乐,断不会是什么好人。 冰冷的星寒宝剑泛着森森寒光,拿剑之人冷冷一笑,眼底是满满的鄙夷,“无关人等快让开,我不想伤及无辜!” 凤知秋眼光微闪,转过头去看怀里的小人儿,温和道“小羽可认识这人?”心里却隐隐有点高兴,这仗势,八成是来寻仇的了。见怀里的人头摇的梨花带雨,更加确定了。 薄唇维扬。“公子,不知这屋里谁才是那‘有关人等’?” 侧开身子,露出了窝在自己怀里的小羽,让他看清楚。这孩子随其他倌哥儿,都是十三四岁大小。长着一张玲珑剔透的瓜子脸,此刻哭的像只小花猫。楚楚可怜的样子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该不忍心伤害他的。又怎会和人结下深仇大恨。 见满身杀气的人傻傻的注视着这边,凤知秋笑得更得意了,轻轻起身,来到他的身旁。 不可能!当日那人邪魅放荡,怎会是面前这柔弱无力的小倌!? 柳彦卿直愣愣的看着床上可怜兮兮的小官儿,那小小的手脚,不堪一握的腰肢。可也不对!齐青那小子禀报的不会有错的。 这整个凤京别说是叫钱明的小官了,就是名字里带了钱明二字的小官也只这桃坞一人,便是眼前这哭的梨花带雨的桃夭公子——钱明羽了! 可为什么他尽是这般柔弱?!再想起那日的情形—— 脸上顿时青白交替。柳彦卿还没回神,身后便多了一个温暖的身子,手里的星寒剑轻轻往旁边一歪。腰上也多了一双温暖的手臂。 “你干什么?!” 原来,那该死的恩客此刻正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笑得风轻云淡,双手却不规矩的耷拉在自己结实的腰腹上。柳彦卿哪里是任人摆布的主儿,即刻便挣扎开来。 凤知秋看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暗笑,这人明明一身劲装,俨然一副大侠的样子,没想到慌乱起来尽是那么可爱。 “公子莫及,我只是看这寒剑怪吓人的,想帮你把他收起来罢了。”低头的瞬间,呼吸带起阵阵凉气,尽数灌进了柳彦卿的颈子。 话里是好的,只是这轻浮的样子难免让人想歪了。柳彦卿收起手肘,身子一个回旋,轻巧的避过了身后之人越收越紧的手臂。 “放开你的脏手!”脸上寒霜更盛了。 “喂……” 凤知秋无奈的皱眉,委屈的看着离开那片温热的双手。自己就这么吓人吗?尽让他避之如蛇蝎。真难得看见一个自己有点稀罕的人。 也不知为什么,柳彦卿虽然满身煞气,但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青草香气,让他忍不住想靠近一点,抱紧一点,好像本该就如此。 柳彦卿不去管他,又看了一眼床上早就被这恩客抛弃了的小人儿,眉头紧皱。事有蹊跷,看来今天是白来一趟了。那日的自己若是被这样的人生生—— 那他还不如去死! 唰的一声,收回了星寒宝剑,柳彦卿环视了一圈屋子,寻到窗户的方向径自朝窗边走去。 混蛋齐青,回去再找你算账! “哎!你别走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凤知秋自怨自艾够了,才回神便看见眼前的冷美人转身而去,脚步之快自己想拽都拽不住! “呦,这不是齐大人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桃坞门口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尖叫声,像是故意将声音提了好几调。 几乎是瞬间,二楼小间的门顿时开了好几户。几个脸色苍白,姿态隆肿的中年男子披挂着外套慌乱的跑了出来。楼梯间瞬间响起阵阵哐当声响—— 身后的小间里传来一声声妩媚的叫唤, “张大人,馨儿爱死您了!下次再来啊!” “王大人,记得来看人家哦 ̄” “李大人,奴家会想你的!” 肥滚滚的鸨儿摇晃着身子,摆着手里的象牙扇子缓缓摇着,涂满厚实粉底的脸上堆满谄媚地笑容。 “齐大人,今儿个怎么会想到来我这地方找乐子啊?” “鸨儿大胆!我们齐大人怎么会那样的人!别给我装傻充愣,快快放我们进去。” 护卫上前猛地推开了面前的肥婆娘,狠狠瞪了她一眼。鸨儿被他瞪得脸上顿时升起一片紫红。 “大人,请!”话闭让开身来,身后走出一位长相正直,严肃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捋了捋胡须,责怪的看向那侍卫 “齐楚放肆,怎可如此对待桃坞的鸨儿,鸨儿莫怕,此番前来只是照例巡视罢了,你也知道最近藩王进京,圣上自是终是这凤京的安慰的。我们路过这桃坞,便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偷懒的官员罢了!” 中年人声音浑厚,字字在理,鸨儿也没跟那嚣张的护卫发飙。眼角瞥见门后的龟公朝她树了个手指,心底明了。 拽着胖身子,重又笑了起来 “大人说的哪里的话,请!随便查!我们桃坞那是正经做生意,若是有大人来了定会立马报告的。绝不做那坑害朝廷的生意的!哈哈 ̄” 刺耳的笑声配上那寒碜的面容,围观的侍卫顿时脚底生寒。 齐大人却有礼的笑了笑,也不表示,转过身来对齐楚交代, “去,把前后门和窗户全部把死了,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是!” 很快楼下便响起了一阵井然有序的走动声。 “不好!齐伯父!” 柳彦卿刚走到窗户边,透过破损的窗户堪堪见到了楼下的情景。猛地缩了回来,跑进房间内。素来冷静白皙的脸上尽多了一丝慌张。 凤知秋见美人去而复返,心里顿生欢喜,只是美人为何如此眉头不解?他走到窗边朝下看去,楼下的情景明眼人一眼便看出来了。 呵呵,齐大人嘛,那个为官正直的凤京知州大人,前阵子得知自己身体好多了,好像还带着礼物来王府看过自己来着。 回头便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正急的团团转。 哦?有趣! 凤知秋一把拽住那人的手,猛地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强忍笑意,带着人便往宽大的床走去 ̄大手一扬。绣花锦被兜头便罩了下来 ̄ “这里!” 动作之快连习武的柳彦卿都没反应过来。 压低声线对早就被无视的小羽嘱咐道,“小羽,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目光微寒,震得小倌儿浑身一颤。 ------题外话------ ┭┮﹏┭┮ 011 别动!再动吻你! “快快快!去上面那间看看,一个人都不许放过!” “是!” 一队官兵迅速冲了上去,走道里不时传来阵阵房门被踹开的声音,侍卫们各个凶神恶煞的样子。上了二楼便挨个房间一个个踹起了门。恐怖的仗势瞬间惊散了鸳鸯数对,惹得小倌们尖叫连连。恩客们纷纷扯着衣裳醉眼迷蒙,害怕的缩到床底。 凤知秋所在的这间厢房位于二楼的最里面,楼下的动静不仔细听一般很难注意到。只这碰碰的地板震动的声音却越来越明显了。 柳彦卿心里慌得要死,齐伯父什么时候排查花街不好,偏生这个时候来!要是被他逮到了,再一状告到爹那里—— 不行!爹一定会抽死我的! 一想到爹那一张耿直严肃的脸黑着朝自己吼着“逆子”,柳彦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抓着‘被衾’的手攥了攥,墨瞳忽闪忽闪的转悠着,耳朵更是敏感的树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样子连带着额前那一缕碎发也显得尤其可爱。 “哈哈——” 真是太可爱了!凤知秋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胸前这人虽然脸上冷若冰霜,可慌乱起来却仿佛一只得不到鱼的猫儿,时不时这儿摸摸,那挠挠。一双清亮的眸子泛着水光。冰冷的手掌此时紧紧拽着凤知秋胸前的衣襟却浑然不觉。 “你、你笑什么?” 柳彦卿剑眉微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却又觉得自己的声音过大,怕是外面的官兵早已听到了。慌忙往被子里缩了缩。只留给身边的人一个乌黑的头顶。 凤知秋被他逗得直乐。 此时两人被锦被罩着,在这安逸的一角,凤知秋莫名的觉得心情舒畅起来。 只可惜该来的总会来的。 齐楚带着两个官兵一连踢开了七间房间的门,此刻站在这间装饰华丽里间时,抽起一脚竟然还没踢开?!雕花木门似乎关的非常严实, “里面的人快点出来!再不出来我可要撞门了!” 听得被子里的人一震,就连凤知秋也暗自沉静下来。将被子拉过了头顶。光明消失的瞬间,两人连呼吸都靠的及近了。还细心的拍了拍身边这人愣怔怔的身子。 别怕!有我呢! 齐楚见房里一点动静也没用,心下更是怀疑。他用劲儿朝那雕花木门撞了过去—— 门应声而开,绕过垂花帘子,入眼的便是一名衣衫半裸,哭的梨花带雨的男孩儿,他此时身上的亵衣薄如蝉翼。香肩露在外面,时不时抽泣两声,那叫一个惹人怜爱。不是钱明羽又是谁? 齐楚看的心里一突, “咳咳,别哭了!我们奉旨来此处捉拿夜宿花街的大臣,这位小哥可见过可疑之人?” 身后的两个官兵窃窃偷笑着,想来他们的头也是没来过这儿花天酒地的。尽是连凤京著名的桃夭小公子都不知晓。不过,这小公子果然生的招人的很呐。 “奴家不、不知什么官差大臣的,呜呜”说着尽哭得更凶了。钱明羽顿时委屈起来,他不就是拉了一名很对口味的公子嘛!还想着今晚能好好快活一翻。怎么就这么倒霉! “哭什么哭?!都别愣着了!给我搜!” 齐楚脸上一黑,这小子虽然长得柔弱,怎可哭的像个娘们儿!太不像话了!转身呵斥着身后的随从。 小羽浑身一震,竟真的不哭了。只傻愣愣的看着那群人挥舞着手里的刀,这儿戳戳,那儿拍拍。等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翻找过,那两个小官差才跑回了那黑脸坏人身边。 忽然,眼角尽瞥见了一条银色丝带,可不就是柳彦卿宝剑上的坠带子——不妙! 匆忙起身,挪了一下,抖开了衣袖堪堪将丝带盖住。这才缓了口气。 “喂,你别动了!此刻人就在外面,你若是再动,保不齐我俩今儿个都很难脱身了!” 乌黑的被子里,凤知秋和身边的人大眼瞪着小眼,压低声音靠在他耳边警告道,虽然他也挺喜欢这人攒动着身子,离的越来越近,眼瞅着就要钻到自己怀里的诱人样子。可此刻却不是时候啊! 伸出手一把将他拽入怀中,紧紧圈住。下巴贴在他的头顶,缓缓吐了口气。该死的!难得和美人相拥,竟然是在这个鬼地方!还是偷偷摸摸的! 柳彦卿被他搂住的时候人就傻了!哪有一个男子能被另外一个男子这样环住还能无动于衷的?刚想发作,外面便响起了一声“给我搜!”慌乱的埋下头去,鼻尖伏在身边这人的发里,被窝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桂花香气。 哼!想来也是这色鬼刚刚与倌哥儿厮混留下来的!刚进来时撞见的那副香艳的场景顿时涌上心头,而此刻躺在他怀里的却是自己—— 柳彦卿不知怎么的,忽然心头一酸。还没反应过来,这人却忽然低下头来将下巴搭在自己的颈间,微微允了一口,发梢扎着他微微皱起的鼻尖, “报,没人!” 齐楚环视了一圈屋里,虽然和其他房间相比,这间装饰和配置什么的都是极好的,可还是一眼便能看光的。 确实没人。他挥了挥手,摸了摸身上的佩刀“走!” 两名官差得令,立马转身出了房间。 “哈切!”得!还是没忍住! 只这一声,床上微微起伏的被窝顿时耸了耸,床边坐的小人儿更是吓得浑身颤抖起来。一张笑脸白了红红了白! 更别提猛然瞪大眼睛回过身来的齐楚了! “床上的不知是何人?还请快快下来,我们齐大人此刻在楼下恭候着各位出来找乐子的大人呢。可别等我们自己动手!习武之人难免会有些不知轻重的!” 齐楚敛着眸,冲床上人道。 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人起身,齐楚气愤的冲到床边,蛮横的撤掉了床上的锦被。 瞬间,房里的人全都怔住了! 桃坞大厅里此时也很热闹! 鸨儿立在一旁,按捺着,丝巾底下的肥手早就捏成了青紫,碍于齐大人在一旁。倒也不敢做声。瞧了一眼恩客们慌张逃跑的样子,只是恶毒的瞪着那些扰了她的生意卒子。 约莫一刻钟后,排查后院的侍卫匆忙冲了进来, “大人,小人在后院找到了几位大人,一楼全清了!” ------题外话------ ┭┮﹏┭┮ 012 这算什么? “笨蛋!我叫你别动的!”眼瞅着官兵都要离去了,这家伙! 凤知秋恨铁不成钢,自己只不过一时没忍住,在他颈子上允了一口罢了。美人反应这么激烈干嘛?! 不好!那些人来了!该死! 凤知秋环着他的手臂微微用力,听着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再见身下的美人瞪得跟铜铃般的眼睛,怕是吓坏了吧!他到底是何人,尽慌成这样! 匆忙之间,凤知秋迅速低下头去,额头贴上他的,压低嗓音 “相信我!” 凤知秋以前当过龙套,现场看别人拍戏,借位这种事情自是手到擒来的。 不给他反应,便径直褪掉了美人衣服,猛的趴了下来。只希望那些官差不要太聪明,看不出来。 柳彦卿直愣愣的看着身上这满脸严肃,手下却干着龌龊之事的恩客,胸中顿时升起一阵熊熊烈火,他想干什么?! 刚想大叫,唇上便多了一片柔软湿润的东西—— 柳彦卿瞬间瞪大了一双凤眼,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只觉头顶罩着的被子突然被掀了开来,身上的人却压得更低了!他全身几乎都被对方看似纤弱却比自己高上一个额头的身子遮住了。待看清情形,方才明白他的用意。 凤知秋一边吻着美人,一边颜色暗沉,在被子被拽开的瞬间,虚掩着晃了两下。 床上,墨发及腰的少年伏在另一人的身上,两人细细的吻着,衣裳早已不知所踪,他脸色红润,待发现被子被人拽开时猛地转过头来,水润的唇鲜嫩欲滴。 就这么傻愣愣的看着床边的人。 这些便是齐楚此时所见到的了。他先是慌忙转过身去,素来严肃的面上此刻尽隐约爬上了一丝粉红! 身后随即传来一阵官差窃笑声,齐楚顿时恼羞成怒,急的面红脖子粗 “混账!还不速速将衣服穿起来!” “大、大人,您看我们这样还能起来吗?在下难得来这儿快活快活,这事儿才办了一半,怎能说停就停?” 凤知秋剑眉微挑,脸上泛起一片潮红,眯起的黑眸尽闪现着说不出的风情,他微微伏了伏身子,在底下美人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心里却在盘算着,想来自己长养在家中,这小护卫断不会认出自己。只是不知美人又是何故,见到官差尽躲成这样! 只希望他速速查完便走。 “噗!” “你、你,那好!你速速让开,待我开清你身下之人,若是并非朝廷大臣,我定会马上离去!断不会搅了你们!” 齐楚脸上青成一片,被那人轻浮调笑的话语弄得顿时火了!身后的两个人还在窃笑,更让他无地自容, 果然还是要看! 凤知秋眸色暗沉,低头看进美人的眼底,之前还浑身蛮劲儿的推搡着自己的身子,现在听到说要查他,美人突然卸去了劲道,眉宇间忽然凌乱成一团。 难不成这两人认识?凤知秋瞥了一眼其貌不扬的齐楚,心底莫名的有些嫉妒。我都还不知道美人的名字呢!哼! 其实倒也让他猜对了,这齐楚乃是齐大人身边的干将,更是齐青从小到大玩儿在一起的好兄弟。柳彦卿和齐青相熟,自是知道齐楚的。三人的关系还相当不错! 眼下那人想要查自己,柳彦卿顿时浑然无措,慌神之间紧紧闭上了一双凌乱的凤眸。完了!今儿个回去怕是有一顿好打了! 而这厢,凤知秋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了然,眸子转了转,忽的在这人柔韧的腰肢上猛地掐了一把, “亲,你还不赶紧让这位差爷看看。怎的素日道见你床上叫的欢实,今儿个却吱也不吱一声?难不成是害羞了?” 凤知秋看着美人眼底瞬间涌出的水光,还有那红透了的小脸,束起的发带早就散开。墨色的长发散了满床,端的是千般风情。他此时正恼怒的瞪着自己。哪里还有跳窗进来时的那股清冷样子。 凤知秋只觉呼吸一滞,从心口到指尖都酥成了一片! 天哪!我快不行了!他怎么能这般诱人! 暗自捶胸,微微侧开了脑袋,只露出身下之人的脸来, “难不成大人也对我的亲有意思?” 齐楚被他磨得早没了耐心,伸头一看,见底下的人这般风情,立时把他想成了这桃坞的倌哥儿。自是不会将这位似怒而嗔的美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冷若冰霜柳彦卿联系在一起的。再看见床边立着的倌哥儿,心里顿生厌恶之情。 年纪轻轻的玩男人不说,尽还一次叫了两个!端的是斯文败类! “哼!我们走!” “是!” 待官差们全都退了出去,凤知秋猛地舒了一口气,直直的趴了下来。终于算是蒙混过去了。一直撑着手臂虚伏在美人身上,胳膊早就酸坏了! 嗅了嗅那人身上的青草香味,只觉身心一缓,舒服极了。 “让开!” “不要!” 柳彦卿脸上一冷,这恩客简直厚颜无耻,若不是看在他帮自己解了围,说不准自己早就一剑了结了他!那荣的他如此放肆!现在人都走了,还趴在自己身上。八成是活的不耐烦了! 抽出床里的星寒宝剑,气沉丹田,猛地一脚便将那人踹出了老远,柳彦卿一个鲤鱼翻身,稳稳的立在床边胡乱的理了理身上早就半遮半褪的衣服,白皙如瓷娃娃般的皮肤上泛着一片粉红,墨眸怒瞪着摔的狼狈的那人 “贱人!下次遇到我,你最好绕着点儿!否则我绝饶不了你!” 说完便寻着原来的路,消失的无影无踪。 屋内, 凤知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手将上衣整平。遗憾的望着那一抹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 “哎,怎么就走了呢?还没问他名字呢!咳咳,还真凶残,踹的我还疼!” 一边摸了摸胸口隐隐作痛之处,一边朝门口走去。好在—— 呵呵,凤知秋捏了捏手心的玉佩,粉唇维扬。彦卿吗? 我们还会再见的! “公子!奴家还没——” 钱明羽见他要走,慌忙来拦,瞧这小公子满身贵气,眉宇间是飞扬的自信与朝气,定是非寻常人家之子。若是能结交,也不错!黑眸微转,随即便追了上来。 “哦?” 凤知秋这才晃觉,原来这屋里除了自己和刚刚威胁自己的美人外,竟然还有旁人!他早就把这唤作小羽的倌哥儿忘得一干二净了,哪里还有第一次见面时的惊艳和逗趣! 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了。眼光微凉,朝窗户那儿又看了一眼,才低低道 “你歇着吧,我会来看你的!” 想来美人来这儿定是有事做的,今日被他搅了,保不齐下次还回来。 说完便摆了摆手,衣抉翩翩。只留小羽一人哀怨的看着他的背影,暗自神伤。 此时已是月上三竿,桃坞小楼里一排热闹的景象夜渐渐散去。 ------题外话------ 路过的筒子们收个吧~┭┮﹏┭┮ 真没写H啊!从哪里看出来的?崩溃! 013 师兄好怕 凤知秋站在二楼上朝下看着,一楼大厅里,齐大人面上严肃,扫了地上瑟瑟发抖的三名官员一眼, 缓缓道来 “宣慰使张大人、千户李大人、副千户王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啊!”眼角讽刺的瞪着他们,“近日藩王们来凤京面圣,圣上此时忙的脱不开身,你们倒好!大好的白露节不在家想想如何为陛下分忧,来这里逍遥自在。好大的胆子!” “齐大人!齐大人您息怒啊!” “就是啊!齐大人!” “齐大人!我们错了!念在咱们同朝共事多年的情分上,您就把我们当成一个屁!放了成吗?王某今后定会报答大人的大恩大德的!” 王来福爬着圆滚得身子,一把抱住了齐知州的腿。脸上端的是慢慢的谄媚,和求饶。 另外两人更是怕得要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冷汗涔涔,尽是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哼!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来人,收了他们的官佩,收押回府!一切等圣上发落!”知州衣袖一甩,拂尘而去。 朝凤官员每人都佩戴着一枚官佩,官阶越高者,所戴之佩越上乘。皇族亲王佩的乃是血胆玛瑙所制,价值连城,藩王世子佩戴的则是水草玛瑙所制。 而朝中的大臣则是更为次品的璞玉了。现在齐知州收了他们的官佩,等同于削去了他们乌沙,让他们在朝廷之上再无立足之处! 三人顿时满脸青灰,一片死寂。任由着齐楚身边的侍从将他们拖回了府。 呵呵,齐大人吗?倒是个好官! 凤知秋握了握手心沁凉的青绿玛瑙,嘴角挂着一丝趣味。那一方青石上赫然印着‘彦卿’两个娟秀的篆体。 等所有官兵都走出后,他这才缓缓走下楼来。才到楼下便听到一声欢喜的叫声, “少爷!您可算下来了!” 猫着腰藏了半天的小九突然窜了出来,一把拽住自家笑的开心的少爷,顿时感激涕零。老天!这偷偷摸摸的事儿总算要结束了! “小九,你这是,哭什么?少爷我好着呢!” 凤知秋被他可怜的样子逗得一乐,这孩子虽有十五了,可从小长在王府里,哪见过这样的场面,看来却是吓着了。 罢了!凤知秋扬眉一笑, “小九儿,咱们回府吧!” “哎!” 心惊胆战的人儿这才欢天喜地的朝外带头走去。身后的人心情颇好的同他一起笑了起来,明天就进宫吧,别让皇爷爷等急了! 月上三竿,夜色微凉。此时已将近丑时,大街小巷里,人影无踪,偶有犬吠三两声。 知州府, 齐青无精打采的打着哈气,也不知为何,今晚一躺下,便觉得浑身发寒,这感觉倒很像是被彦卿那小子记恨的倒霉样儿。不会吧?他不是已经弥补了吗?还记得之前给彦卿试的那品媚颜,额! 齐青脸上不由得滑下了串串冷汗,那家伙也真够狠的!从小到大也不知在他身上试了多少药物,偏生这次和他这样置气!他齐青素来不曾干过粗活!彦卿那个混蛋!尽让他帮他洗了两天的亵裤,烧了那么多次火! 瞧他那日清晨急匆匆的来找自己算账的样子,又不是被人吃掉,那般生气做什么?! 娟儿猫儿般窝在他怀里,纤白柔软的手指在他身上逡巡来回。齐青得意一笑,哼!人也帮你找到了,小爷不奉陪了! 瞧着娟儿眼底媚眼朦胧的样子,他又怎肯做个不是风情之人?低头便在美人的粉颊上香了一口。 还没来及偷香成功,鼻尖突然一股青草香气弥漫开来。齐青顿时青了一张俊俏的脸。无视怀里的人儿委屈的表情,迅速拔剑窜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房梁上突然刺下一把锋利的宝剑,穿过褥子直接刺透了软榻。那人见未偷袭成功,随即抽身来袭,手下的劲道未见半分。直冲着齐青而去! 哼!还来这招? 齐青浓眉微挑,黑眸转了转,挑剑来迎,两人很快便交上了手。空气中顿时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兵器撞击声。 “啊!有刺客!” 柔弱的娟儿哪见过这般阵势,随口便惊叫了出来。倒是那些个巡视至此的府里的侍卫,见到与自家小主子交手甚欢的那一袭白衣,纷纷淡然回去了。只留下娟儿这刚来伺候小少爷的婢女傻傻的瘫坐在地上。 好心的小厮临走之前提醒道“那是小少爷的师弟,娟儿姑娘放心吧!他们过过招也就完了。” 哎,这样的事情。这两天都上演多少次了?早已不足为奇。 师弟…。 “彦彦,你这又是为哪般啊?为兄又怎么着你了?刀剑无眼,还请手下留情啊!” 齐青哭丧着脸,眼底泪光微闪,连连告绕道。天地良心,自己以医致胜,哪能敌得过这武痴! “齐青!你受死吧!”白衣人一听这话气焰更胜,提气攻来,剑剑致命,只见到齐青躲闪不跌,渐渐便没了气势。 啪一声,手里的剑被打掉了下来。齐青也狠狠的摔在了门柱上,迎面劈来一道凌厉的剑气,他只能死死的闭上了眼睛,失声吼道: “柳彦卿!你够了!小爷不和你闹了!你又发的什么疯,难道那小倌不是你想找的?” 刷的一下,对面的人动作停了下来。星寒宝剑直指着满身狼狈的坐在地上的齐青。 哼,不说还好。柳彦卿瞬间冷了一双凤眸,想到那桃坞乌龙之事,剑眉凝成了一股麻花,找死!手腕带劲儿,虚影晃动,眨眼间, 刷刷刷,空气中瞬间碎布漫天,飘落满地。 等一切平息下来,握剑独立的少年素来冷峻的脸突然龟裂开来,一阵舒朗的笑声顿时传了开来。看来对自己的手艺真的很满意呀 ̄ 只见齐青靠在门柱上,身上的华丽的锦衣早已凌乱不堪,尤其是面前那片,被柳彦卿剑气刺得面目全非,只露出红彤彤的胸前和结实白皙的肚皮。 “哈哈哈!” 边上突然爆出一阵笑声,虽宛若铜铃,悠扬婉转,但听在齐青耳里却成了极大的讽刺。转头一看,原来是那娟儿! “滚!以后别让我在府里看见你!” 齐青晃了晃身形,狼狈的爬起身,白皙的脸上此时一片通红。那是被气得!那该死的侍女,亏得自己刚才还觉得那是那般可人儿。敢笑小爷!滚吧! “彦彦,难道那小倌儿没能满足你干涸的身心?怎么如此上火?”见小师弟气焰下去了,齐青瞬间便笑的满脸欠抽起来。 ------题外话------ ┭┮﹏┭┮ 014 进宫 “彦彦,难道那小倌儿没能满足你干涸的身心?怎么如此上火?”见小师弟气焰下去了,齐青瞬间便笑的满脸欠抽起来。 等那娟儿离去了,齐青突然窜起,一把搂住自家师弟的颈子,心里却暗暗思量,奶奶的。八成是那小倌儿身上出了差错。他这个师弟素日里冷得像块冰,若不是遇上触及他底线的事情,又怎会这般和自己置气! 从来只对医术和美人感兴趣的齐少爷顿时心血来潮,瞧着他家小师弟瞪着一双黑眸,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顾盼生辉,眉宇间虽依旧冷淡,白皙的俊颜此刻尽染上了一丝粉红。齐青安安捶胸,还有谁能比自家小师弟更倾国倾城的?!齐青眼眸微转,却是对那个招惹了小师弟的狂徒更加感兴趣了。 “喂喂,告诉哥哥,你找的那人到底怎么着你了?嗯?” 柳彦卿笑了一会恍惚觉得一道火热的视线正打量着自己,颈子上多了一双咸猪手,神情一凛,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哪里还那一抹明艳的俊颜。猛地一招过肩摔使得畅快淋漓,随即径自走到桌边,一脚踢起地上倒了的凳子,拍了拍褶皱的衣摆,还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抿了抿薄唇,眸色微闪,悠闲地喝着。 “一个月!” “哎呦!你要摔死我啊!彦彦!” 这人怎么这般恶劣,戳烂了我心爱的衣服还没找他算账呢,哎呦,摔死人了!齐青扶着腰爬了起来,本来帅气逼人的富家少爷此刻却变成了此时满身碎布条,墨发乱成了鸡窝,腰酸腿疼,甚是狼狈的小叫花子!这让他怎么能不心碎。彦彦,你真是太不可爱了!可,等等!他说什么?什么一个月? 心底突然一凉,不,不会吧?暗暗吞了一口口水。扯着一脸媚笑, “彦彦!嘿嘿,你和我开玩笑的吧,小彦彦,我才不要在帮你洗那亵裤,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些亵裤经了我手,还有哪一条是完整的!男人何必难为男人啊,师弟呀,你就别折磨我了好不?” 端坐的人儒雅的捶了捶水杯,随即一饮而尽,瞧着齐青痛哭流涕的拉着自己的衣摆,满脸委屈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尽像自己真的欺负他一般。 呵呵,气也出了。就饶他这回吧。 “半月!” 不能再少了,都是这家伙的错,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那般被一个夜宿倌馆的恩客轻薄了!即便那人长得一副气死潘安的面容! 可恶!一想到那该死吻自己时,虽满脸正经,眼底却是藏不住的调笑模样。柳彦卿顿时更恨了! 吱—— 手里握着的瓷杯瞬间碎了满地。 这厢齐青刚想叫嚣,却见自家师弟狠狠剜了自己一眼,眼底寒霜更剩了。 连连讨饶“好好,半月就半月!可好!”暗暗抹了一把泪,瞧了一眼自己的纤纤玉手,兄弟们,我对不住你们! “哼!” 瞥了一眼手心陷进去的瓷器渣子,柳彦卿剑眉紧皱,微微运气,很快,一阵白烟自手心升起。那些白闪闪的碎瓷便宛若一块浮冰,化成了烟雾消失不见。 他甩了甩右手,声线清凉 “我回去了!那人你继续找,别像今日这般拿个无关人士来敷衍我!你若是毫无头绪,尽可去寻大师兄帮忙。我听说他也来了凤京。” …… 齐青浑身一僵,本来委屈谄笑的脸瞬间肃了下来,眉头微挑,哪里还有那般情绪多变,想个撒娇的孩子的表情。他也来了?! “我走了!” “彦彦,今晚不在我这儿睡了?”经此一遭,天边早已亮起了鱼肚白。 “不了!后日要进宫,明早爹有事找我。必须回去。” 柳彦卿这才放下了气闷,转头去看他,“二师兄,平日还是少碰些姑娘家。师傅交给你的事没办成之前,这毒要是发了。看你怎么办!” 齐青淡然的看向他,眼底是一派无所谓,“知道了!你什么时候和师兄学会了,这般婆婆妈妈的!快快回家去吧。” 柳彦卿默默看着他,三年前来看他,这人和自己一般高,现在却只到自己的鼻尖,尽是一点也没有长高。眉宇间拧着一股稚气未脱,嗓音也一如当初那般。他和二师兄同年拜师,自是感情深厚。转眼间如今已有十个年头了。 十六岁的少年,呵呵,师傅,你怎么忍心?! 柳彦卿收好腰间的星寒剑,若有所思的跃上了来时的路。 第二日, 襄王府上下忙的人仰马翻,只因他们从小就养在府里,甚少出门。含在嘴里怕化了,打个喷嚏都怕吵到的殿下要出门了!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回! “娘亲!您别这样!儿子只不过进宫陪皇爷爷过一阵子罢了,您收拾这么多的包袱做什么?” 凤知秋无奈的扶额,看着妇人忙碌的身影,心里即酸又涌起阵阵暖暖的幸福。走上前去,从背后揽着她。撒娇道, “您要是想儿子大可现在就收拾包裹,和我一起进宫可好?皇宫里什么没有,还带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 真拿她没办法,今早开始,娘亲便唤来了府中大大小小的仆人,抬来了些远足用的沉木雕花箱子,将自己素来爱穿的衣物,喜欢吃的糕点,甚至是自己钟爱的桂花陈酿全部装了起来,王府外的载物马车尽已排了两条街开去。 席芙蓉拍了拍肩上儿子的手,欣慰的笑着,儿子身体好了她自是比谁都开心。可他还没离家这么久过呢,叫自己怎么放心啊! “秋儿说什么胡话,你爹封王之后,那皇宫怎可说进就进的。”将官佩放到他手心,抚了抚凤知秋额前散落的发丝,“这宫中不比家里,你要好生照顾自己,平日定要谨言慎行,莫要让那些坏心的大臣抓到把柄。好好陪着你皇爷爷,知道吗?” 三十多岁的妇人虽保养周到,但多年来为儿子的病操碎了心,脸上南面多了些许憔悴。 “知道啦!儿子知道的。娘亲回去吧,爹也差不多要下早朝了。您别在这儿吹风了!” 推着自家娘亲走回王府,呵呵,真不知是她送我还是我送她了。 等马车跑起来,凤知秋捏了捏手心微热的官佩,火红的血胆玛瑙尽让他看得鲜血沸腾。 皇宫吗?我来了! ------题外话------ 路过的筒子们收个吧!┭┮﹏┭┮ 015 小伙今年刚二八 朝凤国地处内陆,城池林立。除却北疆三块藩王封地,自北向南大大小小尽有一百二十八座城池。而这其中地域辽阔,商业繁华地段自是以都城凤京为最,此处人口也是最多的。 马车顺着宽敞的抚顺街一路行来,入目的先是各大官员府宅,随后便是琳琅满目的商贾店铺和穿行其间的小贩叫卖。一路上孩童追逐嬉笑声此起彼伏,空气中不是还传来阵阵饭馆飘出的美食香气。 难耐的动了动身子,这古代的马车真他妈够了。晃来晃去不说,还那么吵!好在娘亲在车里铺了厚厚的被褥,他可怜的屁股才没有变成四瓣! 其实他这么想却是过头了。襄王府的马车豪华气派,各方面设计都是顶好的。行在抚顺街上,瞧见的百姓纷纷尤里的退让开来。 凤知秋放下掀着帘子的手,左手里捏着一枚鲜绿的玛瑙玉石。粉唇维扬,那人不知现在如何了。真是怪了,才过去一个晚上,自己尽是这般想他。鲜绿耀眼的水草玛瑙宛若那人给自己的感觉,清凉却舒适。闭上眼睛,心里满满的都是那人水润冰凉的眸子。也不知道他是谁家世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忘了自己,也不知道他—— 皇宫吗?他会不会也在那里——想到这里,心里突然涌起一丝兴奋。声音里尽带了些许高兴。 “小九,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少爷,过了前面的拐角便是皇宫的涪陵门了。” 小九看他难受的扭来扭曲,细心地爬过去,贴心的帮他捶着腿,心下寻思,少爷这阵子许是身子好了,气色也跟着好多了。人到是精神不少呢。眼角瞥见他腰间系着的坠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奇怪问道, “少爷你的坠子原不是有一对同心饰品吗?怎么现在就剩这大些的坠子了?” “哦?你说这个啊!少爷我自是送了有缘之人咯 ̄” 凤知秋眉角维扬,脸上瞬间生动起来。眼神不知飘向了何处。 咚—— 马车停了下来,车上人坐久了都有些乏了。也没让人搬脚蹬,凤知秋就这么大咧咧跳了下来,无视了小九焦急的喊声。 眼前便是朝凤国皇宫的正门——涪陵门了。 “少爷,皇上交代了,咱们若是来了,直接驾车进去便是,无须下马的。” “不可,小九,我们步行吧。” 凤知秋瞧了一眼巍峨的皇宫,心下了然。皇爷爷疼自己他心领了,只是这规矩还是要的。将军沙场立功而归,到这涪陵门也是要下马上交武器的。他凤知秋又怎么能逾越。 襄王府行到涪陵门时守卫辨认出来了,守门的侍卫握拳而立,恭敬道, “长孙殿下,皇上早已在东宫等候多时,请虽属下来。” “知道了,我这些东西你们帮我小心搬进去。” 凤知秋指了指身后排成长队的马车,仔细交代了哪些是衣服、哪些是酒和吃的。这才带着小九随着那名侍卫进了宫。 “卿儿,一切准备妥当了?” 柳冲旭负手而立,他已在这儿站了半天了,深秋的早晨难免露重,用了早餐后便在这看儿子舞剑了。 彦卿虽是次子,却是他柳家下一任平疆王。这孩子为人稳重,做事得体。六岁便离开家拜在高人门下习武,虽然性子冷了些,倒也知道孝顺父母、亲和平疆子民。 十年已过,此时更是出落成翩翩佳公子。柳老爷子满意的顺了顺胡须。 “爹,放心吧,孩儿断不会出差错的。” 收了剑气,白皙如雪的额上冒出了汗珠,他缓了缓气,呼吸在空气中里打了两个圈,化作一团白气。煞是可爱。收好宝剑来到柳老爷子跟前, “爹,今日要进宫吗?” “不了,刚刚圣上派人来传话,长孙殿下入宫,暂不接见。让我们明日上午再去。” 柳冲旭拍了拍儿子宽阔的肩,甚是满意。凤帝寿辰设在明晚,举朝欢庆。明早去面圣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长孙殿下?” 柳彦卿微微扬眉,就是那个身体虚弱的的小子?早些时候还听说那人一副病怏怏的,只怕朝凤江山即将拱手他人了。怎的现在已经好了吗? “哈哈,说来,卿儿你还没和殿下见过吧?那孩子早些时候吃了不少苦,爹也是十几年前见过他一面。好在前阵子听说他身子已经大好了。真是天佑我朝。你比他还大一岁呢。若是见到了可要好好保护殿下!知道吗?” 柳冲旭一介武将,虽已年过半百却依然神采奕奕。瞧了一眼自家儿子,耐心的交代着。 柳彦卿低眉细想:自己也见过?他怎么半点印象也没有?摇了摇头,心里却暗自想着,若是那人是个能辨清是非黑白,爱民如子的好储君,自己自当倾尽全力保护他的。若不是—— “卿儿,你的配剑丝带上怎么多了一个坠饰?” 柳彦卿低头一看,原来是那个。微微一笑,凤眸泛着明艳的光彩,似是很喜欢。 “爹说这个?想来是海燕姑姑帮儿子挂上去的。儿子看着甚是喜欢,便没取下来。” “这样啊?爹看这东西圆润光滑,周边还有雕痕,似是一对碧玉。你若是不说,爹还以为是谁家姑娘看上我儿了呢!哈哈!” 他柳家的儿子生的明眸皓齿,俊朗翩翩,老爷子还是很有自信的。 “……” “……” 柳冲旭顿时打了个寒颤,受伤的看着自家儿子,又释放冷气了!儿子!我是你爹啊! “罢了罢了,爹不打趣你了。随你吧。儿子,来帮爹看看折子可还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转身回了房间,武官不比文官,想他带兵多年什么时候像这次这样搜刮了肚里所有的墨水才写了那么长的一份折子,不行!得让儿子帮忙看看,可不能让旁人笑话了。 “皇爷爷,孙儿来了。” 凤知秋跟着侍卫七饶八绕总算来到了向往当年所住的东宫。此时凤帝早坐在榻上等候多时了。见到亲孙终于来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题外话------ 首推这种东西很像某种亲戚,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路过的筒子们,随手收藏个吧! ┭┮﹏┭┮ 016 凤帝泥垢 “秋儿,你可算来了!快让皇爷爷看看,这几日身子可好些了!” 凤帝虽年过七旬,许是保养得当,看上去尽像五六十岁的老人。见到亲孙来了立时放下了手里看了一半的折子,过来亲昵的将孩子拽到身边。脸上带着满满的笑意。 “皇爷爷,我自是好多了!您瞧我这精神劲,哪是以前那般病弱的凤知秋可比的?” 凤知秋退开半步,怕他不信,径自挥了挥胳膊,抖了抖腿。还在原地转了两下,身上的紫色长衫随着转圈翩翩摆动着,墨发及腰,在空中划了两个圈随后便服帖在了身后。剑眉微挑,白皙如玉的脸此时升起一片红润,眼底泛着欣喜,讨赏的看着凤帝。确是风度翩翩,精神奕奕了许多。 却不知自己这般模样倒真是天真无邪了。 “好了!爷爷信你还不成,快过来歇会。瞧这小脸热的!我知你最爱蜀南的桂花糕,今早特地派人运来的,快来尝尝鲜。” “桂花糕?” 凤知秋跑到桌边,趴上软榻,抓起一块便塞进了嘴里。 “哈哈!别急!别急!瞧你撒的!” 凤帝见他这么爱吃,顿时眉开眼笑。也不去打扰他,取过折子接着看了起来。这些年虽然身体结实,但毕竟年纪大了,看的时间长了,难免会眼乏。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啊。现在看见自家小孙子这般随意开心的吃着糕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手里批阅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凤知秋不知为何会这样,前世也不像如今这般对桂花香气如此钟情,可每每碰到,总会欲罢不能。却又说不上来那样的感觉。等回过神来时,满碟子的糕点早已进了他的肚子。抬头一看,面前的老人正眉头紧皱,似有困惑不解。 “皇爷爷,怎么了?” “秋儿可知最近藩王为何进京?” “孙儿自然知道!明日便是皇爷爷七十寿辰,藩王自是来为皇爷爷贺寿的!” 凤知秋拧了拧眉,眼下似乎只有这个理由了吧。 “秋儿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啊!看看这个。” 凤帝将手里赫然朱砂批注着差的折子交到了凤知秋手里。这折子不比其他颜色鲜艳的折子,而是素白封底的密折。 凤知秋眼神微闪,凤帝尽然将密折交予自己—— 心下诧异,手里却翻开了那折子,只是看了一眼,心底顿时大惊。没想到太平盛世的朝凤国尽然还有这样让人心寒的波潮暗涌! 呵呵,自己果然猜得没错! “秋儿你觉得如何?皇爷爷这寿辰还能过的尽兴吗?” 凤帝闲适的喝着面前的雨前普洱茶,捋了捋花白的八字胡。一双充满睿智与阅历的眸子直直盯着凤知秋。 “皇爷爷,孙儿还小,这国家大事尔虞我诈自是不得要领的。只是若是有人做了我不喜欢之事,孙儿定会好好回敬的。”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再看,再看他就要发火了! “哦?不知秋儿会如何回敬?” “皇爷爷,秋儿以前时常做梦,梦里若是有人扇了孙儿一巴掌,孙儿定回扇回去。这感觉就像是猫儿被挠了。与其径自爱怜不如挠回去来的畅快,您说对吗?” 凤知秋长在孤儿院,虽然年纪是大院里最小的,却也没人能欺负的了他的。相反的,待他长大,越来越多的孩子都很喜欢他。渐渐地他也摸索出了一套与人相处的法子。就算是出了社会,也从没被人欺负过。 “好一招与其径自哀叹,不如挠回去来的畅快。”凤帝满意的点了点头。心头暗暗叫好。没想到秋儿卧病多年,倒是比他爹还要有想法。不似他爹年轻时那般优柔寡断。甚好! “秋儿你先歇着吧,皇爷爷去去就来。” 毕竟保暖思那啥,凤知秋今天又起了大早,在马车上也没休息好,现在确实累了。回了话,便跟着小九进了东宫内寝。 凤知秋躺在大床上舒适的滚了两圈,柔软舒适的被子散发着淡淡的熏香,让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连个手指都不想抬了。 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便睡着了。 美美睡着的他却没发现,自己的耳蜗里钻出了一只全身血红的小东西,虽然看不清它的样貌,但那对圆滚滚的大眼睛正紧张地环视着周遭,满眼希冀与好奇。 忽然,那小东西浑身一颤,警觉的看了一眼身下。还没反应过来, “恩——” 凤知秋翻了个身,那小家伙也随着一起掉进了耳蜗,之后便再也没爬出来。而熟睡的人迷迷糊糊中,只觉身子越发温热,仿佛置身于温泉当中。呼吸渐渐绵长。下午的时候凤帝又来了一次,见他还睡得香甜也没有喊醒他。唤来了侍卫宫女,将自己素日用惯的生活用品和尚未批审的折子全都搬了过来,孙儿来了,他那冰冷冷的长安殿也没什么好呆的了。干脆搬来和他同住。也能享受几天天伦之乐不是。 半晚,凤知秋在小九的伺候下,好不容易才穿上了那一身繁琐复杂的宫服。随着凤帝一起祭了祖。随后直接在东宫用了晚膳,祖孙二人虽然话不多,倒也吃的甚是尽兴。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凤知秋摸了摸自己轻松不少的胸腔,感觉身子比以往都要舒服了许多。之前小九喊他起床的时候,他只是轻轻一推,却没想到小九尽被他猛地推翻在地。嘴里直嚷嚷着叫痛。 抬起手掌细细看着,还是原来的那般白皙修长啊。 剑眉微扬,但也没有在意。自己本来就有严重的起床气。估计是下意识的吧。 “秋儿,这皇宫便是你自己的家,别拘束自己。这两天多逛逛,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御膳房,想看什么书也只管去取。今日好好休息,明天皇爷爷寿辰,这宫里怕是会热闹许多。你若是累着自己,你爹娘还不得记恨我这老头子?” 凤帝吃晚饭,和凤知秋说了许久的知心话。从乖孙儿时的囧事开始讲起,到他每次发病时骇人的样子。听得凤知秋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这回总算要去休息了。 “皇爷爷放心吧,孙儿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好着呢!您早些休息。” 等人走了之后,凤知秋大大出了一口气,自己都十五岁了,却还是个被人宠着的孩子!原本以为这感觉会不赖的。现下看来却有些烦了。 看了一眼自己仍旧没长开的身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题外话------ 考试周生不如死! 017 要好好相处 “圣上,平疆王带着小世子在门外求见。” “哦?来了啊!哈哈,快宣!” 凤帝放下笔,豪迈的笑着,绕过书桌走到门口,此时门外走进来一名步履如风的中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一名俊朗的少年。见凤帝亲自来迎顿时抚了抚下摆,跪了下来,身后的少年也跟着跪下。 “罪臣柳冲旭(柳彦卿)拜见皇上,皇上万安!” “哈哈!好小子,快快起来!真没想到,当年见你才十七,却没想到这一别,你也这般顶天立地了!” 凤帝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底含笑。走过去拽起柳冲旭,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开了花。 “微臣惭愧,没能守住爹当年留下的基业。如今的平疆只怕要让圣上大失所望了!” 柳冲旭听罢,拱手而立,满脸的挫败。一副任人处罚的姿态。此番进京,确是来领罚的。 “冲儿说的哪里的话,若不是你柳家为朕分忧,只怕这朝凤的天下不会安宁的!” 凤帝拽着他的手来到塌边,按着他坐下。想当年这柳家的小子和鸿儿一般大小,便已中了武状元,只可惜凤帝的一道圣旨,满腔抱负的小子便随着其父柳宗延去了平疆封地。这一走便是一十七年。 如今再见他,凤帝难免感慨颇多。前阵子柳家当家去世,凤帝匆忙赶往却也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终是要遗憾终生了。现在看见柳冲旭,凤帝心底不禁愧疚起来。 “皇上!” “哎,朕说多少次了?你父亲是朕的太傅,你叫朕叔父即可,不必多礼!多年不见,尽和朕这般身份,朕可是会生气的。哼!哎?这是你——” “皇上,这便是小儿彦卿了。” 柳冲旭性子本就粗犷,被凤帝一瞪立马恢复了本性。拽了拽身边的儿子,暗暗使眼色。 “卿儿,快拜见皇爷爷!”眼底是满满的欣慰。 凤帝只看见那清俊的少年长身玉立,腰间佩着一把森冷的宝剑,今日的他着了世子官服,深紫的广绣罗裙衬得他皮肤白嫩如玉。墨色的长发散在身后,尽带了些许妖艳。浑身潇洒翩翩,器宇轩昂。看的凤帝眼前一亮。越看越满意。那小子似是听见了其父的吩咐,立马便跪了下去。凤帝连连摆手,欢畅的笑道, “好!好!小柳,没想到你这般粗犷的汉子,尽得了这般俊朗的儿子!果然一表人才!” “皇上,卿儿这孩子尚且年幼,还需历练方能成器。此次进京,臣就是想带他来学习的。” 有儿如此,柳冲旭自然引以为豪。 “卿儿吗,在皇爷爷面前不必拘束,想当年你爹爹还被朕抱过呢。一家人,快过来坐。”凤帝见那小子不知声,行为举止间一派浑然正气,眉宇间更是不卑不亢,确是越看越喜欢了。 “是!” 柳彦卿走到凤帝边上,安静的坐了下来。听着自家爹爹和面前这位看着满脸睿智的老皇帝唠着家常,虽是君臣却仿佛多年不见的亲人。心下不禁对凤帝多了一丝亲近和仰慕。 这些年朝凤国在凤帝的统治之下更是国泰民安。往日爷爷总把他说成是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没想到尽能亲眼见到他。柳彦卿微微靠了过去。老人家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很像爷爷。 想到爷爷,柳彦卿冷漠的眸子不觉多了一层水雾。 “皇上,小柳今日有要事禀奏。” 叙旧之后,柳冲旭肃起了脸,取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奏折。递到凤帝面前,眼底沉了下来。 “……” 凤帝没接,只是默默地看着他,这折子尽比其他大臣每日陈上来的厚上四五倍。凤帝端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晦暗不明。摇了摇手里的水杯, “小柳,这杭前龙井的味道怎会变得这般差了?” 柳冲旭弓着身子,诧异的听着。 啪——一声,青瓷杯子被摔了出去,在铺满锦绣毛毯的地上旋了两圈,随即翻了下来。 “不喝也罢。” 凤帝拍了拍微微湛湿的手指,生满皱纹的脸上瞬间开朗起来,他身边的周福眼底瞬间明了,上去接了柳冲旭手中的折子,安静的退了出去。 “朕今年已有七十了,没想到这老了,事情也多了!小柳,你可愿替朕解忧?” “皇上,我柳家世代忠贞,自是愿意!” 柳冲旭瞧着地上掀翻的青瓷茶杯,心底顿时明了,抚了抚下摆,猛地跪了下来。 一旁的柳彦卿早已被凤帝浑身陡然升起的霸气惊得呆愣住。一代帝王本该如此。 这便是爷爷所说的王者气概吗? “你瞧我,年纪大了话也多了。小柳,这天也不早了。既然来了我这宫里,可要好好转转。待晚上的宴会到了,你们再好好玩玩吧。” 半晌,柳冲旭总算收了心神,躬身回道“是!” “卿儿今年可有十五了?” 凤帝瞧了一眼身边暗暗打量自己的孩子,心底一笑。他虽然年近花甲,可只有秋儿一个孙儿,况且那孩子常年呆在襄王府也不来陪他,现在看见这少年,心里自然多了一丝关怀。 “彦卿今年已有十六岁了。” 本来还仰慕的看着老人,却没想到他突然转头看向自己。柳彦卿慌忙回道,猝不及防间白皙的脸上尽涌上了一丝粉红。心里更是一阵激动的打颤。 “尽已十六了,比秋儿还大一岁呢。哈哈,卿儿若是见到我那孙儿可要好生相处啊!他常养在房中,性子安静了些,没什么玩的来的伙伴,皇爷爷看着心疼。你来了,可得好好陪他。不知可好?” 凤帝真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他和自家秋儿差不多大,想来也能好好相处的吧。 他哪里知道,如今的想法尽成了今后后悔莫及的源头—— “孩儿会的!” “好好相处吗?呵呵 ̄” 凤知秋靠在书房外,嘴角维扬,看着碧蓝的天空,心脏按耐不住的跳动着。手里捏着那枚鲜绿的玛瑙玉石。他本是来给皇爷爷请安的,却没想到老天却让他如此幸福,大早上便能见到美人。 原来他叫柳彦卿!卿儿吗? 他今天一袭紫衣,发上束了一块绸带,明眸皓齿,翩翩玉立,俊朗的挺直腰板,被皇爷爷看的满脸绯红,哪里还有那日冷峻严肃的样子,此刻的他真的好美好美! 凤知秋按捺着悸动不已的心脏,刚要进去,心下却一慌—— 很没气质的缩回了门边,引得宫侍们纷纷侧目,尽惊奇的见着他们小殿下红了一张脸。 018 卿哥哥 正当凤知秋踌躇不前时,屋里相谈甚欢的三人一起站了起来。 “周福,带小柳父子俩在宫里好生转转,若是累了,就去取我那朝凤阁里藏了多年的美酒给他们暖暖身子,下午露重,晚上还有宴会。可要玩的尽兴才好。” 凤帝一手拽着柳彦卿,一手拉着柳冲旭,三人相视而笑,其乐融融。感情丝毫不比祖孙三代差。 “诺!” “等等!去把朕床头放的锦盒取来,今日见到彦卿,朕甚是喜欢。想送他件小礼物。” 那个锦盒?周安目色一沉,满脸不可思议。抬头看了一眼上首的凤帝,见他微眯着一双睿智的眸子,认真的看着自己。周福心底明了,也不做停留。领了命令便退了出去,刚走到门边就见书房门口正斜倚着一位少年,定睛一瞧才发现,他正是自家圣上捧在手心里疼爱的长孙殿下,周福微微躬身,有礼道, “长孙殿下可是来见皇上的?皇上此刻正与平疆王父子相谈甚欢,殿下可要奴才通报一声?” 凤知秋被他一对闪着精光的眼神看的面上一囧,傻气的摸了摸头, “哈哈,周公公,不必了!我自个进去就成,您忙去吧。” “那老奴就告退了。”周福边走边琢磨着,这小殿下素和皇上也没这么多虚礼啊,怎的今日这样拘谨。 凤知秋又望了一眼思镜斋的大门,把心一横。看来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他搓了两把脸,又将微褶的衣摆挡了挡,待再立直时,黑眸微闪,粉红如凤色花瓣的唇角微微上扬。大步迈进了思静斋。 “小柳啊,你是不知道我那孙儿,他虽比你家儿子高上一点,却没彦卿来的结实啊。这不前些时候身子才好转了一点,气色也好了许多,不然呐还得虚弱着呢!” 这边厢凤帝缕着花白的胡须满脸欣慰的感叹着,门外便走进来一个人。“孙儿见过皇爷爷,皇爷爷早安!” “秋儿来啦!真巧了!地上凉,快起来!我和你柳伯伯正提到你呢。” 凤知秋单膝跪下,敛起一双乌黑发亮的眸子,嘴里说着请安的话,眼角却瞄向了站在凤帝身旁的冷峻少年。心下暗想:小世子没认出他来吧?没认出来吧? 凤知秋接过凤帝的手站起身来。听着凤帝满心欢喜的给自己介绍着面前的两位,心下立刻明了,这便是皇爷爷那日奏折中所提及的平疆王啊!凤知秋微微一笑,散发垂向了两旁,露出了那张绝美的容颜。惊得柳家父子心头一怔。 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少年,柳彦卿冷眸微闪,见那是一个极美的男子,长眉若柳,身如玉树,他的肌肤美得就像东街漫天飞舞的凤色花,眼珠象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长长的垂在身后,宛若瀑布。身着一件暖黄宫裙,衬得那张白如羊脂的脸熠熠生辉。 一个男子能长成这样,也是天下少有。 只是,这少年为什么只盯着自己笑得亲和无比? “皇上!锦盒取来了!” 不知什么时候,离去的周福已经回来了,父子二人这才回神。 “咳咳,柳伯伯安好,父王经常给秋儿提起您,道您是他最好的兄弟呢!” 凤知秋看也看够了,见冷美人面容微愠,立马转开了视线,只是心头却捉摸着,都离得如此之近了,看来并没暴露。 若是让在场的人知道,久病在床的长孙殿下身子刚好便去了花楼。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况且,凤知秋暗暗松了一口气。既是不记得了,那那日的“乌龙”也 便作罢了。想到这里,又难免失望开来。没人当真把他给忘了呢。 “知秋已经这般大了啊!果然岁月不饶人。皇上,难得襄王殿下还记得臣呢。臣自会择日上门看望他的。” 柳冲旭默默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然后转头对凤帝打趣道。离别十七年,再回这凤京,却像是回故乡了。 “那是自然,鸿儿那孩子当年为了你,差点和朕翻脸!呼——” “哈哈——” “呵呵——” 在场的小辈顿时被老皇帝吹胡子瞪眼的样子都得意了。 “周福别站着了,快将锦盒送与彦卿。彦卿,你打开看看可还喜欢。这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这样出尘的璞玉了!” 凤帝似是满怀信心,满脸自得的道。 柳彦卿摸着手里的锦盒,盒子被金锁紧紧锁着,而钥匙却是那盒底设计精美的火凤图腾。就连一旁见过不少现代设计的锁钥的凤知秋都惊奇的扬起了剑眉。 柳彦卿瞟了一眼就快挨到自己肩上来的某人,眼底微恼,这家伙还真是自觉。取出钥匙打开了那金闪闪的锁,锦盒被打开的瞬间,一个小巧玲珑的盒子赫然躺在锦盒里面。原来尽是盒中盒! 柳彦卿取出那个精美的小盒子,它没有锁,只需轻轻一掰便打了开来。周福立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见自家皇上一双凤眸晦暗不明,心下微微愣住,退了开来。 那个盒子—— “哇,好漂亮的一块玛瑙!” 凤知秋惊奇的一把夺过那小盒子,透过照进来的阳光,他看见,那是一块毫无杂质的墨色玛瑙!玉石中央泛着泱泱的水色,十分澄澈,美丽非凡。 他转身看向身后死死瞪着自己柳彦卿,有趣!瞧那一双澄澈的凤眸,想来这块美石,除了他也没人能配得上了吧! “给,拿着!哥哥才不更你抢!” 凤知秋一把拽起那人沁凉的手掌,将温热的玛瑙塞进他手心,随后便紧紧攥着人家的手,眼底邪邪的笑着。美人,石头归你,你,归我可好? “放开!什么哥哥?!” 这长孙殿下不会是傻得吧?明明就比自己还小一岁,尽然还自称哥哥!见鬼去吧! 凤知秋墨眸微闪,眼底含笑,自己这幅身子确实当不成人家哥哥的。想来他真是亏大了!但是—— “不是哥哥吗?难道你比秋儿还大?” 凤知秋拽着人家的手细细摩挲着,那双手手指修长,指尖和着虎口的位置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想来这人定是常年习武弄的吧。凤知秋心下活动着小心思,面上却委屈的盯着柳彦卿,他眨巴眨巴一双圆润的大眼,看这道像是被欺负了。 “那是自然,我比你还大上一岁呢!” 柳彦卿凤眸维扬,刷的一下猛劲儿挣开了身前的人,得意的抬起头,“你得叫我哥哥——” 啵—— “卿哥哥!呵呵!” 凤知秋见那人一袭紫衫,素来冷漠的脸,此刻正俏皮的宣称自己是哥哥的。他这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身随心动,还没待对方反应过来便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搂住了美人,顺道还在他香嫩粉颊上响亮的亲了一口。头枕在他的肩窝里蹭了蹭,嘴里开心的叫唤着, “卿哥哥——” 019 才不要! 柳彦卿早就黑了一张脸,凤眸狠狠的瞪向抱着自己的少年,见他一脸喜笑颜颜的样子,哪里还有之前进来时那般的安静。直教人越看越来气。柳彦卿按捺住脾气,握着星寒剑的手紧了紧,白皙如玉的脸上顿时更冷了几分。却又不敢发作,那边厢凤帝和自家爹爹正欣慰的看着这里,似是很喜欢自己和面前这小子处的好些。 但这抱的也太紧了!脸颊上似乎还留着他刚刚吻过的一片湿润。 “你!放开!” “才不要!”凤知秋捏着人家的手,低头拒绝道。 此时的两个少年,一个温润如玉,一个潇洒翩翩。抱在一起尽显得温暖贴心。 “哈哈,秋儿,看来你很喜欢彦卿小子啊!但也不能上来就轻薄人家啊!彦卿可是男孩子,你这样成何体统?!” 这时,凤帝大笑着从位子上走了下来,一手拽过凤知秋粉嫩的耳朵,虽是警告,眼底却洋溢着满满的宠溺。只道,这孩子真是太无礼了。这些年长在府里,难不成鸿儿也没教他点男女相处之道?看来得好好教导一番才是。 凤知秋敛了敛眉,微微撇了撇嘴。心底划过一丝不甘,听凤帝这么一说,只能依依不舍得放开了怀抱。哼!怎就不能轻薄?若他是女孩子,自己还不稀罕呢! 微微抿唇,心下却也喜滋滋的。呵呵,这抱也抱了,还额外赚了一个吻。嘿嘿,美人的脸好软,好滑。不过,看他一脸愠恼的样子,自己还是就此打住吧。若是美人从此讨厌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才讨好的转头对凤帝微微告饶, “皇爷爷!秋儿知错啦!” “卿哥哥莫气,秋儿从小便没什么玩伴,今日难得见到卿哥哥这般英俊潇洒的哥哥,一时忘形了!秋儿下次不敢了!” 嘴上端的是歉意浓浓,眼底却闪过一丝皎洁。微润的唇瓣轻轻抿了抿,确是比那漫天飞舞的凤色花还要粉嫩了。 柳彦卿早在凤帝走过来时便收了满身寒气,此刻见那少年脸上一片潮红,手脚更是无措的放着,又想到他幼时病弱,柳彦卿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没事。若是平日无事,殿下可以到凤城驿来玩。” “真的可以吗?!” 凤知秋猛地抬起头来,原本水汪汪的眸子此刻闪烁的仿佛刚出水的紫晶葡萄,哪里还有可怜楚楚的样子。看的柳彦卿心底一顿,一股不好的念头猛地袭上心来,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恩!” 他低声应道,声线带着一丝冰凉,却也算是邀请了。右手按了按星寒剑,转身向柳冲旭走了过去。 凤知秋得到应答,绝美的脸上笑得更加明艳了。见美人背过身去,心头一动。急忙拽住凤帝 “皇爷爷可是让周福带柳叔父和卿哥哥到处逛逛?” “不错!怎么?” “皇爷爷让孙儿陪行可好?这一来孙儿对这皇宫也很好奇,二来嘛,孙儿想好好陪卿哥哥,以表歉意。皇爷爷您就准了吧!” 凤帝浓眉微扬,好笑的看着自家这小孙子,瞧那满脸讨好的小样,摆明了一副不想和人家分开的样子,却还说得这般冠冕堂皇。 “哈哈,罢了,你也去吧!只是别跟着你柳叔父一道饮酒!你身子暖,沾不得那么烈的玩意儿!” 秋儿的身体—— “行啦行啦,孙儿知道的!周福咱们走咯,皇爷爷您忙吧,等晚些时候孙儿再来让您检查可好?”凤知秋无奈的摆着手,酒?这古代的酒都是浓度极低的粮食汁,哪里能放得到他!不屑地想着,但还是被凤帝那一双暗沉的眸子看的心头一跳。匆忙转过身,唤着周福,领着柳家父子一路朝外走去。 很快,这不算宽敞的思静斋便只剩下老皇帝一人,和那陪伴了他大半辈子的奏折。 微凉的空气中隐约飘散开一句似有若无的低吟, “秋儿,皇爷爷真不知该怎么和你说啊!” 凤知秋出了门便舍了跟前伺候的周福,嬉笑着跑到了柳彦卿的身边。 “卿哥哥,你几月生辰?” “三月初八。” 初八吗?哈哈,这个日子好记! “卿哥哥,你可有亲事?” “尚未娶妻。” 太好了,自己还有机会! “卿哥哥,你此次进京何时回去?” “年后。” 年后吗?还有三个月,看来自己时间很紧啊。 “卿哥哥,我——” “殿下累了吗?” 一路行来,四人先后逛了藏书阁、太子东宫、御膳房、此刻已来到了景色宜人,花香扑鼻的御花园里。 柳冲旭年少时长在凤京,时常跟柳老爷子来宫里转悠,自然是对这里很熟悉的,走了一会儿见四周的景物都没怎么变化,便选了一座凉亭,唤来丫鬟斟上了小酒,细细品味去了。只留周福带着那两个少年继续往前转悠着。 周福暗暗擦了一把冷汗,长孙殿下这也太露骨了。怎的什么问题都问。尽比选秀宫的秀嬷嬷问的还细! 凤知秋不舍得撇撇嘴,还没跟他说自己的情况呢,可恶。顿时满胸委屈涌了上来,见柳彦卿走在前面只留给自己一个背影,却也说不出话了。停下了脚步,委屈道 “我、我累了。” “殿下即是累了,咱们也去凉亭歇息可好?” 柳彦卿走了一会却不见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便见那小殿下正痴痴地看着自己,眼底还溢满水光。柳彦卿心下尽升起一丝自责。走到他身边,轻轻拽住他的衣袖,声音也带了一丝柔和, “走吧!” 才说完,便见那小子突然兴奋地抬起头来看着自己,满心欢喜的点了点头。柳彦卿心头的内疚更深了。脸上一热,凤眸眨了眨, “我、我也累了。” 噗—— 凤知秋所有的难过都瞬间消失了,只是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美人,他、他是在安慰自己吗?怎么能这么有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也不早了,反手牵起柳彦卿的衣袖,“卿哥哥,我带你去我寝宫歇息可好?咱们待会直接去万华园可好?” 万华园正是凤帝寿辰宴请众位官员的地方,离着东宫也是极近的。凤知秋粉唇维扬,热情的邀请道。暗自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周福。 周福被他看得浑身发毛,立马回到“世子殿下,王爷那里我已经派人去告知了,王爷让您好生陪长孙殿下不必挂心他了。”得,今儿个他都撒了几个谎了? 柳彦卿剑眉微扬,看了一眼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真是这样吗? “那走吧!” ------题外话------ 想死啊!发布时间设置错了!呜呜呜呜,为毛我是过了十二点才发现的! 好像被蹂躏啊!这张是12月21号的! ~(>_ 哭瞎! 020 上来 深秋的夜晚天气微凉,东宫的亭楼阁院是仿照襄王府制备的。满园子金灿金灿的桂花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闻得凤知秋鼻尖一怔,仿佛置身渺茫无际的花海,心旷神怡。 只是—— “嗯!” 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瞧着面前趴在桌上睡得香甜的美人,瞧那红润如樱桃般的小嘴,还有他些微轻颤着的柳眉,天哪!男孩子的睫毛怎么能长得这么长! “世子殿下,卿哥哥?你睡着了吧?” 凤知秋离得更近了些,手搭在柳彦卿的肩上轻轻拍了拍。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人反应。这才鼓起勇气,轻轻靠了上去,就亲一口!真的! 谁说他是色鬼的?!他只是忘不了那日在桃坞,那满嘴清香,甜到心里去的吻罢了。卿卿,谁让你总是在我面前那么没有防备!上次在桃坞也是,这次也是!我只是,只是想—— 鼻息相贴的瞬间,凤知秋清晰的听见了自己响得像打鼓一样的心跳,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消失不见了。 只是想吻你! “唔!” 果然和记忆力的一样,四片粉唇相触,凤知秋心尖一颤,一直窜到了指尖!悸动的身心害他差点轻吟出声。 他轻轻描绘着柳彦卿的唇瓣,不敢动作太大,只是一沾既逝。 卿卿的唇有点干涩,却又很香软。品之如品佳酿,纯美而香甜。 仿佛是感觉到了异样,熟睡的人迷糊之间低吟了一声,顺便还啧了啧嘴。微张的唇刚好给了某人可趁之机。 凤知秋早被他慵懒如猫儿般的神态迷了情,动了心!墨眸微闪,即便是再忍耐也管不了这些了。舌尖轻轻往前一送,便闯进了他窥伺许久的地盘。 只是上天好像就是不想让他如愿。 噗通—— “哎呦!” “呜!”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见趴在桌上的少年突然窜了起来,猛地朝身上的少年不要命一般扑了过去—— 静谧的东宫厢房内,顿时乱成了一团。 “嗯?” 他这是在哪里?为何会趴在地上?这地面似乎还挺温暖的。 “咳咳,卿哥哥,你、你起来可好?” 凤知秋咳嗽两声,圈着身上趴的安逸的美人。吓死了!妈的!关键时刻,美人你不要惊魂嘛! 不过看他这迷糊的样子,想来是做恶梦了?应该不是被自己“弄”醒的吧?!想是这么想,凤知秋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柳彦卿本睡得迷糊,梦里仿佛见着一个人,那个曾经羞辱了自己却消失的无隐无踪的混账!本能的往前扑了过去,却没想到扑是扑到了,只是为何他自己的手臂也摔得这般痛?! “哦!”被凤知秋一叫唤,柳彦卿这才回过神来。对了,这里是东宫。那小子带自己来的。只是不知为何,才进了这厢房。自己就开始犯困,最后尽然不知不觉间就这么趴子桌上睡了过去。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常年习武,警惕性怎么这般弱。 “长孙殿下,臣失礼了。” 柳彦卿连忙爬起了身,顺道还拽了一把躺在地上呈“大”字形状的凤知秋。瞧那人满脸灰白,气息微弱的样子。柳彦卿心里更内疚了。这小子身上有病,还被自己压了一回。若是旧病复发可就糟了。 “咳咳,没事的啦!卿哥哥,皇爷爷派人来催了。万花园的宴会就快开始了。我本是来喊你的,看你睡的香甜就没忍心打扰。谁知你、谁知你就这么扑了上来——” “殿下受惊了!臣被梦惊醒,一时失礼。还请殿下见谅!”柳彦卿凤眸紧闭,实在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原来这小子竟是出于一片好心。而自己却—— “真的没关系!” 凤知秋粉唇维扬,眼底划过一丝皎洁。他走到少年身边一把揽住他的腰,一本正经道,“卿哥哥,咱们的衣服都弄脏了,这隔壁便是秋儿的寝室,卿哥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先和我一同换了这衣服再同去宴会可好?” “这……” “别这这这的了,皇爷爷该等急了!” 不再多废话,直接拽着柳彦卿快步出了房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东宫的正寝走出两位英俊潇洒的少年郎。他们一个身着明黄绣凤长衫,一个身着浅紫琉璃光色的广袖裙。皆是天地间少有的俊俏男孩儿。 两人所到之处,引得路上的宫人婢女惊艳连连。 只是此刻,那身着明黄长跑的少年却满脸通红,脸不自觉的瞥向了一旁,看天看地赏花观月,就是不去看身边冷峻的男孩子。嘴里似乎还连连嘀咕这什么。 “殿下,您怎么了?” 柳彦卿一时诧异,这小殿下是怎么了,自换完衣服后便一直如此,神神叨叨的。莫不是真的旧病复发了吧?想到这里,他的语气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关心。 “啊?啊!没、没事儿!呵呵——” 凤知秋脸上一热!开什么玩笑,我能告诉你,我刚刚差点儿就流鼻血了吗?卿卿的身材真是——好到爆啊! 害的自己的小伙伴都不争气的反应了!不行! “哈哈,卿哥哥,这天儿还真热啊!” 热?看来是真病了!这深秋露重,呼出口气都可见的明显,又怎么会热。 柳彦卿见他小脸微红,匆忙上前一探,嗯!这额头确实比自己烫!看向凤知秋的眼神不禁带了些许心疼,柳彦卿快走了几步在凤知秋面前蹲下, “上来!” “啊?!” “上来吧,我背你过去。待会儿和皇爷爷说一声,你祝完寿辰就回房休息吧。” “……” 凤知秋愣愣的看着自己面前虽是少年却也见的宽敞的背,一股暖流瞬间划过心田。他还是第一次和自己说那么长的话呢。虽然依旧很冷的声调,却溢满了关心和心疼。 你—— 凤知秋不再发愣,健步跑了过去,搂住那男孩的颈子,将身子靠了上去。 看着他拖着自己的腿弯吃力的站起来,听着他后背发出的铿锵有力的心跳,闻着这满园飘散的桂花香气。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不真实到很久很久以后,凤知秋握着某人的手笑看风云的时候,依旧想,我的卿哥哥,你再像那次一般背我一次!可好?! ------题外话------ 昨天脑抽了!更的一章尽然设置错时间了!今天照常更新! 对不住了亲! 021 我胸疼! “卿哥哥,你、你放我下来吧!” 凤知秋温柔的擦掉那人额上的汗珠,搂着他的手臂环的更紧了。虽是如此,眼前便是那万华园了。若被人见到彦卿一介藩王世子,却要背着自己这个没用的小皇子。难免会遭人嘴舌。 朝凤国虽是政治开明的国家,但官员之间总有结党营私,拉帮结派之人。还是注意点好。 “不要紧!” 柳彦卿托了托背上的人,若有似无的说道。俊朗的背脊挺得更直了,若说这别人的打量又与他何干。一切随心罢了。 皎洁的月光在地上洒下了一片银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万华园本是先帝赏赐给心爱的妃子调笑风声的地方。这里设有一座宽敞的戏台,园子里更是繁花似锦。每逢佳节,台子上都会轮番上演各式各样的段子。伴着欢快的曲子和怡人的花香,嫔妃们总能被逗得喜笑颜颜。 自凤帝上位之后,为了杜绝奢侈**之风。宫里自是经过了一番严格的整顿。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这万华园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如今的万华园,戏台仍在,美景依存,只是那些莺莺燕燕全然不见了踪影。 等凤知秋他们到的时候,场子里早已坐满了文武百官。俨然酒过半巡了。 “秋儿!” “秋儿!” 襄王夫妇俩虽是才两日没见自家儿子,可是想念的紧。呆在王府里无时无刻都在记挂着他。席芙蓉自来了园子,两眼便热切的巡视着自家儿子的身影。只可惜看了一圈也没见到。闹得凤帝失了性子,这才派了小丫鬟去催。 凤知秋才入场,便被自家娘亲瞧见了。 “卿哥哥,放我下来吧。我真没事了!”老远便听到襄王妃的叫唤声,凤知秋心知就算想赖也赖不下去了,只能拱了拱身子,跳下了柳彦卿的背。撇了撇唇,幽怨的看着他:这家伙真够逞强的。自己虽然身体弱却也比他足足高上半个头,他竟然就这样背着自己一路走来。吭都没吭一声! “卿哥哥……” 可还没来及道谢,襄王夫妻俩便围了上来。拽着凤知秋到凤帝右手边的席位落了座,随后便是一阵冗长的嘘寒问暖。等他再三保证这两天身子没犯病时,才得了空。可再回头,哪里还能找到那人的身影。 花丛摇曳,月色皎洁。天地间是一片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却完全激不起凤知秋看的**。心下记挂的唯有那软绵香甜的粉唇。 “呵呵!” 微微勾了勾舌,一股浓郁的桂花糕味唇齿留香。连带着那一丝不愉也飘散在了凉风里。“儿子,回来了?你吃什么了,嘴角边还留着细碎!?” 真是奇了,自家儿子这么自持的人尽然也有失态的时候!柳冲旭递了一块丝帕过去。顺便还不忘微笑着调侃道。 “嗯?” “这里!” 柳冲旭帮他擦了,这才给他斟了一杯酒。 “没吃什么。父亲,齐叔父来了。” 柳彦卿心下诧异,俊眉微拧。瞧了一眼柳父手里的帕子,那似乎是桂花糕屑。自己什么时候吃的?!怎会这般失礼。柳彦卿脸上顿时一热,指尖微微用力擦拭着嘴边。一股异样的感觉爬上心间。心不在焉,边擦边瞧着台上演的好戏。才转过头来便看见齐青和他父亲端着酒杯朝他们这里走来。 “哈哈,柳老爷子,你可不厚道啊!自上次一别,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 齐霜为人耿直,虽是文官,可骨子里的豪迈气质却是连许多武将都比不来的。这不才见到柳冲旭便一阵埋汰。 “齐兄,话不能这么说!你不也是一封书信也不曾寄予我!若不是你家小子还时常来我府上小住,只怕,哼!这些年你官运亨通此等美事我就一点儿都不知道了!” “是是是……” “喂喂,又开始了!爹他们也不嫌无聊!” 齐青无奈扶额,都多少年了,每次见面都这两句话,都不会腻的吗?!瞧了一眼默默饮酒的某人,又是一阵无力,这家伙也太淡定了!他此刻一袭深紫衣裳衬得那白皙的皮肤更是滑嫩了,看的齐青心里一突。只是—— “哎,你怎么换衣裳了?” “哦,没。” “今儿早上路过凤城驿,我怎么记着你是穿淡紫色衣裳出门的?!” “你还没睡醒!” “……” 齐青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你才没睡醒呢!他一把扑了上去,紧紧搂着柳彦卿的颈子,每次看见自家小师弟,他都好想把他那副臭屁的冷漠样子揉碎呢! “喂,放开!” 凤知秋老远便看到了那日在桃坞见着的齐大人,他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位温文儒雅的少年。两人在凤帝左手边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那不正是柳家父子坐的地方?! 齐大人见到柳叔父似是很高兴。两人之间仿佛多年不见的好友,一阵互相打趣之后,渐渐相谈甚欢起来。 凤知秋眺目望去,果不其然,只一眼便看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是在喝酒?!呵呵,脸上都红了! 只是,凤知秋剑眉微皱,眼底划过一丝不愉。直直的盯着柳彦卿肩上多出来的咸猪手,手里的麦茶杯子尽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秋儿,你怎么了?!” 襄王刚刚打发了一个上前恭维的官员,回头便见自家小子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疑惑道。 “爹,听说柳叔父回朝了!你可知道?!” “秋儿也知道柳家?!哈哈,我自是知道那小子已经回朝了!正打算去打个招呼呢!秋儿也去?” 凤知秋心下一乐,要的就是这个回答!他连忙起身。拽着无措的襄王爷一路来到了平疆王的席位。 “秋儿!” “爹放心去吧,儿子见着熟人了!” “喂,放开!” “你小子是谁?” 齐青搂着柳彦卿的颈子,奇怪的看着面前的陌生少年,自己和小师弟玩闹干他什么事儿。瞧他那一副很不爽的样子!我偏揉! “卿哥哥,我胸口疼!” 凤知秋看那温文儒雅的少年满脸挑衅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之前还见他是衣服翩翩少年郎,映像颇好,现在看来却只剩下讨厌了!心头一动。随即便蹲下身来。颤着声音,楚楚可怜的看着满脸淡然的柳彦卿。 果然,下一刻,柳彦卿便猛地睁开了肩上的手臂,清冷的凤眸带了一丝焦急,慌忙来到凤知秋面前。 022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没事吧?怎么会胸疼?” 柳彦卿蹲下身来,扶着苦苦叫疼的某人,眼底的内疚又多了几分。温柔的搀着凤知秋来到自己刚刚坐的位置上,边走还不忘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身后早已惊呆了的齐青,语气微寒, “齐青放肆,这位是长孙殿下!还不快收起你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长、长孙殿下?” 齐青顿时一愣,瞧着面前弱不禁风,连连叫痛的少年。心下一晃,完了完了,这小子尽然是那病秧子?!前阵子爹还叮嘱过,长孙殿下大病初愈。以后在朝堂之上便能瞧见了!却没想到这会儿就碰上了! “那个,殿下,您没事儿吧?齐青不是故意的!嘿嘿——” 齐青瞥了一眼交谈甚欢的三位大人,急忙上前。讨好的轻拍着凤知秋的背,只是心里却纳闷了:他刚刚有怎么着他吗? 你是没有怎么找他,谁让你怎么着“他”了呢! 凤知秋低垂的眼帘微微眯起,粉唇微微上扬。他这倒是头一次觉得这长孙殿下的头衔尽还这么有用!甚好! “卿哥哥,我好多了!就是背被敲得有点闷。” “你!” “齐青!” 柳彦卿上前一把将齐青推了开来,自己搓了搓微凉的手心,轻轻覆上了凤知秋的背。在他背上来回巡游着,间或运起内力,一阵暖洋洋的热气便顺着白皙如玉的手掌灌入了凤知秋的体内。 “殿下感觉如何?” 凤知秋早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心里就笑开了花。脊背上温暖的触感仿佛直窜入了心间。鼻尖更是萦绕着一股沁人心田的青草气息。那是卿哥哥的味道呢! 他猛地转身,一把拥住了自己身后的人,将头埋入那人的怀里,舒服的蹭了蹭。 美人是我的!怎能让你随便抱! 墨色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光,薄唇维扬,挑衅的看着立在一旁气得火冒三丈的齐青。 脸上哪里还有楚楚可怜的样子。端的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你!” 你什么你?瞧你那一副孺弱书生样子,即便是想找个男人,怕也只是万年被压的分!卿卿哪是你可以肖想的! “我!” 我什么我?我知道你没话说了,斗不过我还不速速退散。呆在这里很碍眼啊!凤知秋环了环抱着柳彦卿的手臂,狠狠的瞪着一步之遥的齐青。心情尽没有来的一阵舒畅。 须臾片刻,两人眼神之间便交手数回合。一个安逸的窝在美人怀里,一个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谁输谁赢,便一目了然了。 这边厢小辈们正大眼瞪小眼,三位大人也没闲着。柳冲旭一脸凝重的看着凤锦鸿,就连一直泰然自若的齐霜也肃着一张脸。 “没想到平疆的情况竟然这般棘手。柳兄,你当趁早与皇上商量才是!” “嗯,锦鸿,平疆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写在折子里呈给皇上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只怕……” 柳冲旭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应了一声变转头去看凤锦鸿。却见他此时一脸若有所思。 “我知道的,父皇只怕早有削藩的打算了——” “呦,这不是襄王小子嘛?还有柳家小子,你们刚刚说什么打算呢?也讲给我听听如何?” 忽然,远处走来一位肥头大耳,虎背熊腰的六旬男人,他似是喝多了。此刻满脸涨红,浑身酒气。只那一对眯眯眼暗射寒光,死死盯着这边三人。还未到跟前,刺耳的嘲笑声音便传了过来。 “鸿儿拜见三皇叔!我们在说这父王的其实寿辰本该好生打算打算的!现在好戏还没上场,自是激动不已的!皇叔还是莫要搀和咱们这些小把戏了才好!” 待看清来人,凤锦鸿浓眉一拧,暗暗朝另外两人使了使眼色。柳冲旭见到那人,憨厚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一阵厌恶之情。随便跟着凤锦鸿和齐霜微微弓了弓身, “臣柳冲旭(齐霜)拜见西疆王!” “哈哈,没想到当年的小萝卜头如今尽已经长那么大了!哎,这不是小柳吗?你父亲与我同为藩王,你怎么能、嗝 ̄怎么能自称为臣呢?” 来人正是西疆王爷凤锦山。怕是真喝多了,言语间尽还打起了嗝。也不看躬身的三人,只是瞧向柳冲旭的眼神里充满了不屑与傲慢。 “……” “哦 ̄我想起来了!那老家伙前阵子寿终正寝了好像!按理说你也该子承父位啊!可别拜我,我可当不起!” “你!” “别!” 凤锦鸿一把拽住眼底猩红一片的柳冲旭,暗暗制住他。瞧了一眼一旁温润如玉,满脸安逸的齐霜。 “莫急!你越气才越中了他的下怀!咱们从长计议,料他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可是——” 柳冲旭急的脸上一阵青紫,却也知道若是自己一时心急坏了事,那可就大错特错了!父亲去世之前便千般交代:万事需隐忍!对于那两个藩王的肆意挑衅更是不能当真! 可此刻这混账竟然! 操蛋!他柳冲旭一介武夫哪管得了那些!是可忍孰不可忍! “呵呵,西疆王爷近来日子过得很是恣意啊!不光这身子越发富态了,尽连记性也变差了。难不成是老眼昏花,阳气透支了?” “你!” “王爷素日还是积些口德,若是哪天一个不慎驾鹤西去了,往昔那些仇人可都等着您呢!” “你!柳家小儿别得意!听说你那平疆封地近来不太安生啊,莫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的连你也穿的这般穷酸!” 凤锦山听他尽然咒自己,顿时气的浑身发抖,粗似香肠的手指狠狠捏紧,一对眯眯眼死死瞪着柳冲旭。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忽而却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紫色的唇瓣微微上扬,伴着肥猪一样的脸颊滑稽的耸动着,尽显得有些诡异了。 柳冲旭被凤锦鸿死死拽着,一时不好发作。倒是一直默默旁观的齐霜走上前来。 “王爷不愧为当今肱骨之臣,竟然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臣看来还差的远呢!齐霜在这里敬王爷一杯!” 齐霜见那两个言辞渐渐激烈开来,微微转了转黑眸,从另外一边猛的拽过指甲都深陷进掌心的柳冲旭! “哼!” 凤锦山甩了甩袖子,看向柳冲旭的目光尽带上了蔑视。哼,柳宗延那老不死的他都没放在心上。这样乳臭未干的小子更是不被他放在眼底的! 扫了一圈面前的三人,甩了甩衣袖便离去了。 晚风袭来,彻夜微凉。 凤知秋一边紧紧搂着怀里的人,眼角却将这边的情况瞧了个真切。原来柳叔父和齐大人竟然这般相熟,难怪那日在桃坞美人如此害怕了。 还有那凤锦山,原来就是他啊! 023 幽蓝(首推求收藏!) 凤帝大寿,普天同庆,子孙齐聚。宝妆华彩艳,果品味香浓。 酒过半巡,大臣们三五成群推杯换盏。似乎并没人发现这个角落里的暗潮汹涌。 凤锦鸿无奈的瞥了一眼激动万分的柳冲旭, “你说你啊!多少年了?!怎的年龄上来了,性子还是这般幼稚!” “操蛋!老子还不能骂他两句!我就不信了还,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整天想东想西。也不怕自己无福消受!” “哈哈,老柳,你这性子真是!得,咱都别说了。我前个捉了几个‘害虫’,正关在牢中等陛下处置呢,想来若是能从这些人身上问出什么,倒也可以让你出口恶气呢!” 齐霜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柳冲旭一把,随后目光深邃的看着远去的凤锦山。 “谁?!” “先不告诉你,等明日朝堂之上你便可见到他们了!我们还是去看看那几个小子吧。哎,我说锦鸿兄,你家小子和我们青儿有仇吗?他怎的那般欺负我儿子!” 齐霜端起手中的酒杯放到嘴边轻轻一抿,不经意间便瞧见了自家儿子正满脸凶狠的瞪着长孙殿下。满脸挫败的盯着柳家小子,脸上又急又气的样子看的齐霜眉头一皱。 凤锦鸿诧异之际,回头便见自家儿子正紧紧圈着怀里的人,笑得满脸幸福。 嗯? 秋儿这是怎么了?平时都不见他这般和家里人撒娇。尽抱着柳家小子这般享受。 “哈哈,锦鸿兄你是不知道!今儿个你那宝贝儿子看见我家彦卿就扑上去了。欣喜的模样不比见到如花美眷差啊!” 想到那小子早上那副样子,柳冲旭顿时放声大笑开来。似是早把之前的不愉快抛之九霄云外了。 “罢了,小辈感情好便随他们去吧。若是能结成兄弟倒也不失为一番美事!来,咱们喝!” “喝!” “喝!” 凤帝寿辰到场的官员使节贺礼自然是少不了的。 小国诸侯更是纷纷列队上前,敬献本国特有的奇珍异宝、或是美酒佳人,恭贺凤帝七十寿辰。 “轻点儿!别摔了!对!就是那边!哎呦,长孙殿下,谁招惹你了,怎么这般模样?” 周福擦了擦大汗淋漓的额,忙碌的指挥着一群宫侍搬进搬出,万华园外围早已堆满了茗茶百胆、丝绸万匹、更有数不胜数的宝物。 宫仆们正成队往藏珍阁搬运。 周福老远便见着凤知秋正嘟着一张粉嫩的唇,满脸不甘的溜达过来。便凑上前去小心问道。 凤知秋见自家父王与那两位大臣分别自是跟着他回了自家席位。整场官员大臣按照班次依次分坐于凤帝主位两侧。他现在只能隔着遥远的流水席默默看着美人和那碍眼的混蛋谈笑风生。自己怀里失去那温暖的身体,当然气的要死。这不,趁大家轮班觐见的时候才溜出来透透气。可这要怎么说出口嘛! “呵呵,没、没什么。娘亲怕我在那喧哗的场所呆久了胸闷,放我出来透透气。周公公,你这是——” “殿下,这些都是使节大臣敬献的贺礼!皇上今次寿辰便是连那武夷国也派了使节前来。天佑我朝,此乃陛下之福啊!” “哈哈,那是自然!” 凤知秋绕着面前见方的镶金盒子转了两圈,眼底微闪。轻轻触上那闪光的金边, “周公公,这是何物?” “回殿下,这盒子里装的是宁王送来的贺礼,里面盛的是天山雪莲和天石。” “天石?” “是的,小人听说数月前北疆天池突逢异象,满江天池之水翻滚异常。宁王殿下派人几次下水查看,便得了这石头。相传这石头不但可以去纹护肤,还有延年益寿之效呢。恰逢这天山雪莲盛开,便一起包了起来。此番进京正好一起献给圣上,希望他老人家寿与天齐长命百岁的。” 周福看着那锦盒,眼底划过一丝溢彩。耐心为凤知秋解释着,想来小殿下之前姗姗来迟,只怕这大臣觐见贺寿都未见到吧。 “果然都是好东西。周公公您去忙吧,我自己转转就行了。离开太久娘亲怕是要担心了。” “是!殿下!老奴告退了!” 凤知秋离了那些贺礼,细细捏了捏手心微热的青绿玛瑙。转身之际嘴唇微微勾了起来。这宁王倒是比那西疆王爷上道多了。 不过,武夷国这时候也来了? 真是越来越热闹了!“尊贵的朝凤国陛下,臣远在武夷便听闻,近来贵国的长孙殿下身体渐已康复,不知可否属实?” 凤帝今日心情甚好,听闻武夷国使节一问,眉眼之间更是飞扬起来。他已经很多年不似今日这般欢畅了。 “慕容大人所说不假,我那孙儿的身子确是好了许多。劳你挂心了!” “陛下言重了!当年若不是我国出了奸细,小皇子也不至于遭此大罪!吾皇特地吩咐微臣当面给小殿下赔礼道歉!” 啪啪—— 话说了一半,便见那使节拍了拍手,身后走出两个侍卫。那两人手里抬着一柄闪着寒光的宝剑,剑身之大怕是寻常宝剑的三倍!上面盘着一条深蓝色的暗蛟,蛟首怒目圆瞪,霸气侧漏,蛟信裹着剑柄。信身泛起一阵鲜红,尽显得活灵活现,浑然天成。 待那位使节拔开剑鞘,一道明光闪过,剑气四射。惊得在场的官员俱是一怔! “大胆!” 立在两边的护卫立时冲了出来,拔剑护在凤帝身边。凤帝却眼底一暗,镇定自若。 只见那唤作慕容的男子拔剑的瞬间便跪了下来,眼底是掩不住的真诚, “陛下莫怕!此乃我国的镇国神器:幽蓝。不知小皇子身在何处。臣想当面赠与他!” 原来尽是要送给长孙殿下的!这武夷国皇帝真是舍得!只这天下人皆知,朝凤国长孙殿下乃是病弱不堪的身子,送着宝物却不知是何用意了! “好剑!” “神器啊!” “是啊是啊!” 人群中顿时传开一阵熙攘。 唯有坐在角落里的齐青轻轻一嗤, “切!” “二师兄,那是!” 柳彦卿早就臣服于那柄宝剑,此刻身上的星寒剑似是也感应到了什么,奇寒的剑身尽隐隐发热,不停地抖动起来。 齐青自斟了一杯,仰头喝入肚中。舔了舔微凉的唇,瞥了一眼视武如痴的小师弟。又揽上柳彦卿的颈子,靠在他耳边不屑的回道, “呵呵,彦彦,你猜那家伙这次能装多久?嗯?” “二师兄别闹!” 柳彦卿心下一惊,原来齐青早已认出那人。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尽变成了死敌一般!见到彼此就像见到杀父仇人! 柳彦卿转头看着那把宝剑,尽控制不住一般迈了出去。 ------题外话------ 今日首推!筒子们若是喜欢就收个吧! 圣诞节快乐哈! 今天收到通知,冬叶还在忙!毕业生嘛,事情太多太杂。今天特地赶早更新! 求虎摸! 喜欢看**的妹子求包养! 我很腐我很爱! 024 不对!不是这样的! 柳彦卿转头看着那把宝剑,脚下尽控制不住般迈了出去。丹凤眸子里泛着一道冷光,微薄的唇瓣此刻尽变成了妖媚的鲜红! 齐青只道他是看上了那把剑,也不管他,径自取过酒壶直接对嘴灌了起来。 “酒是好酒,只是这世上真的有这般好事?食足酒美?呵呵——” “陛下,不知贵国长孙殿下何在?外臣希望能亲自将这把玄铁利器赠与他!” 唤作慕容的使节掩下身子,单手在身后握着剑身,另一只手置于胸前彬彬有礼道。目光却围着在场的大臣们暗暗巡视了一圈,却是没见着那病秧子小皇子。 “这!” 凤帝浓眉微挑,转头去看身边刚刚回来的周福。眼下诧异。 周福服侍凤帝多年,自是早已学会察言观色了。 “皇上,老奴刚刚还在园子外面碰到殿下呢!按理说他早该回席了。却不知这……” “嗯,你即刻带几个侍卫去寻。想来秋儿那小子是乏闷了,别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懒去了!” 凤帝捋了捋花白的胡子,一边暗暗对周福交代着,一边回头去看那跪了满地的外族使臣。年迈的面上虽是皱纹满满,却端着温和无比的笑容。 “慕容大人,我那孙儿马上就到。若是大人不着急的话,来陪朕喝一杯如何?” “凤帝陛下,外臣自是愿意之至!”使节接过宫侍端来的酒仰头便饮。 “大人小心!” “有刺客!” “彦彦!” “柳家小子放肆!” 正当满场君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之时,忽然园子里响起了一阵喧哗和惊呼! 空气中顿时响起一片铮铮作响的剑斗声! 原来就在那外臣饮酒之时,忽觉身后袭来一阵呼啸而来的冷剑寒气。好在他躲得及时,那偷袭之人手里的剑堪堪搓着他的耳垂擦边而过。随那剑气而去的,是空气中飘散了一撮深紫的秀发。 慕容紫月微微皱眉,抚了一把耳边的头发,一双暗紫的眸子泛起一阵水光。薄唇微挑,心想:哼!小子胆子是越发大了嘛!竟敢断我头发! 原来这神秘的武夷国使节竟然是柳彦卿和齐青的大师兄!武夷国七皇子:慕容紫月! 他邪肆的笑了起来,没想到几年未见,小师弟还是这般的武痴一个!却不知道,自己这一笑的杀伤力有多大! 只见那紫发滑落的的瞬间,一直戴在他头上的官帽丝带尽一齐断裂开来。只要轻轻一晃,官帽便轻易的滑落下来。露出了底下那一张美艳的脸庞! 万华园的戏台上此刻正上演着蜀南近来颇受民间喜欢的杂耍。戏曲声声,悠扬婉转,却丝毫入不到众人的心里去。 可笑那些戏子们精心准备的表演此刻全然成了背景。 天地间便仅剩下院子中央握剑独立的魅惑男子!微风袭来,长发随风飘起。引得席下的官员们不由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身着一袭玄衣袍子,白皙无暇的脸庞上此刻印着朗朗月辉,皎洁的月光下那人的眸子更是妖孽的不似凡人! 仿佛落入凡间的仙子,又如私自跑出来玩耍的万物精灵。所有的人都被他深深吸引着。浑然不觉自己身在何处。只能愣愣的看着他。 今夜的席间除却各家千金家眷,自是也有好这一口的官员大臣。一个个眼里尽泛着赤果果的贪婪。 慕容紫月似是对众人的色眯眯的眼神毫无所觉,足下轻点,对于那泛着白光的剑芒恍若未见,眨眼之间便抽剑直直迎了上去,幽蓝尚未出翘,剑身便发出一阵颤抖,似是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热战! 月光泠泠澈澈的洒下,似乎和他那带有青光的剑身容为一体。 两人的身形渐快,眨眼间便交手了上百招。众人只觉周遭寒气更深,却很少有人能清楚两人行如流云的极快剑法! “哈哈,没想到朝凤国尽是这般款待来访使节的!慕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剑气如虹,绯色的光芒印着两人酣战正欢的容颜。 凤帝气急,却是一把摔了手中的青瓷酒杯。面色越发难看起来! “彦卿还不速速停手!宴席之上公然行刺使节该当何罪你可知道?!” “皇上息怒!这!卿儿!你怎么了?!” 柳冲旭待看清那人的面容,心里顿时一突,心道:坏了!…… 酣战的那人却依旧未停手。动作反而又加快了不少! 手握星寒宝剑似是并没听见有人在唤他,手里的剑形微闪,径自朝慕容紫月刺了上来! 不对! 一切都不对! 柳彦卿即便是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一股股热流直袭脑门,手更是不自觉的使出了自己多年习得的武功套路。手里的星寒剑尽是被他使得出神入化了! 可恶!这种被人操控了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皙的额上早已被逼出了,满头大汗! 直到此刻,慕容紫月方才瞧出端倪! 众人只见他手握剑柄,顺势一个后空翻,头上脚下的朝慕容紫月劈了过去—— “喂!小师弟!你这是怎么了?!” 慕容紫月似是终于发现了异样,想来往日这家伙见了自己也都是这般总要切磋一番。怎的今日这样不要命?! 还没待他细想,慕容紫月猛地抽出了长眠许久的幽蓝。宝剑出鞘的瞬间,一道幽蓝的剑芒瞬间直逼星寒剑而去—— “不要!” “不要!” 一切似乎都发生在一瞬间!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两人之间忽然横冲出两道身影。那两人一个身着明黄袍子,一个满身素白! 可不就是迟到多时的凤知秋,和那早就看的心急如焚的齐青! 025 倒在你怀里 乒碰一声钝响,剑芒泛着幽光,在空中定了下来! 空气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抽气声。 只见此时,柳彦卿手握星寒剑独立于院子中央,双目紧闭,丹凤眼角处隐隐渗出一丝猩红。全身的精气全都卸了开去! 他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忽而整个身子猛的飘落下来! 而这些却一丝不差的全然落入了扑上来的凤知秋的眼底—— “卿哥哥你!你怎么了?!” 那是血吗?怎么好端端的眼底会溢血?! 凤知秋一把搂住了摔倒的美人,进场时候的看热闹的心情此刻全化为了满满的担心!这家伙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抱住那人的瞬间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猛地扑鼻而来。浓烈的味道让凤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胸口更是涌起一团莫名的燥热—— 奇怪!凤知秋浓眉微敛,伸出手臂紧紧环着怀里的人。一心记挂着别人的他却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此刻可怖的样子! “卿哥哥,你、你说句话啊!别吓我!” 凤知秋轻轻拍了拍怀里的人苍白的脸庞,墨色的眸子里却是更焦急了!都说习武之人若是内功乱入,必会走火入魔。美人这个样子,难不成是那样?!他这是昏死过去了吗?! 致命一击之后,慕容紫月更是猛地跪在了地上。情况竟是比柳彦卿还差!他深深吐纳了一会儿,缓了口气。这才撑起身子往柳彦卿这边走来。素白的脸上溢出一片汗珠。嘴角更是挂着一片暗红的血渍。 只是待他起身,众人才发现。那把幽蓝宝剑尽早已离了他的身!等众人寻到那把宝剑的踪影,顿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蓉儿!” “秋儿!” “阿青!” 原来那武夷国镇国之宝:幽蓝剑尽直直的插入了凤知秋的腰侧! 鲜血顺着腰腹一路淌了下来,在明黄的宫袍上熏染开一片耀眼的丹青,却是鲜红的慎人了! 席芙蓉自凤知秋回来之时便满心关注自家儿子了!她自是第一个发现那利器是如何刺入爱子的身子里,鲜血喷出的瞬间,人便被吓晕了过去。 凤锦鸿一便搂着自己妻子,一边满脸心痛的看向自家儿子。倒是凤帝爱孙心切,第一个跑下座来。 “皇爷爷,秋儿回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咳咳——这——” 凤知秋搂着怀里的人,见凤帝焦急的盯着自己,顿时不明所以。心道:难不成是自己回来晚了,皇爷爷生气了? 只是不知为什么,他只觉得一阵暖气顺着腰间渐渐散了开来,眨眼之间便席卷了全身。温温的,还挺舒服的。混合着香郁的桂花味道将自己和美人紧紧环绕开来。 凤知秋只觉得心底的那股悸动越来越剧烈了。心脏尽跟着一齐激烈的跳动起来。 “秋儿!秋儿你别说话了!留点儿力气吧,身上痛吗?!” 痛?怎么会痛?为什么会痛? 凤知秋傻傻的看着老皇帝,应该问美人痛不痛吧?! 他是抱人的那个,受伤的不是美人吗? “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把这慕容大人和平疆王世子一起压下去!跑了一个我要了你们的命!” 凤帝也不去看凤知秋的表情,转过身去冲着那群傻愣在原地的护卫。威严的语气顿时惊得那群侍卫浑身一颤。 “是!” “等等!” 凤知秋先是呆呆的看着自家皇爷爷莫名其妙的样子,现在却听见他说要抓美人!? “皇爷爷!为何要抓卿哥哥?!嘶——” 身体过于激动一个挣扎起身,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腰间尽多了一把碍事的宝剑!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是之前那外国使节所使用的兵器?! 妈的!这家伙不想活了?!怎么会扎在自己身上?! 咦?竟然都不会痛?! “秋儿你可知,柳家小子趁武夷国七皇子陪朕饮酒之时上前行刺?!简直混账!至于那使节,他竟然敢打伤你!于公于私,皇爷爷都是要抓他们的!” “皇爷爷!等等!这其中必定是有误会的!请皇爷爷息怒!” 凤知秋见凤帝脑门紧皱,扶着自己的手尽早已气得连连发抖。心下微沉,转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美人。这是必有蹊跷!耽误之急还是先保住美人!他抚了抚腰身,目测之下,那里竟然破开了一个碗大的伤口。那把泛着蓝光的寒剑正刺入自己的腰身,似是撒娇一般紧紧贴着自己。伤口与剑身接触之处尽隐约传来一阵温吞暖气。 凤知秋黑眸微寒,想来这东西必不是好相与的! 他撑过柳彦卿的胳膊将人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目光坚定,墨眸闪着一阵寒光,尽是从没这般正经过! “皇爷爷,您若是相信孙儿,此刻请让开,孙儿带卿哥哥去救治。今夜乘机行刺使节之事全是因孙儿一人而起!哼!孙儿当了这么多年的病秧子想来全是那武夷国人所害,哪能随随便便就原谅他们的!卿哥哥和孙儿一见如故,自是想帮孙儿出口恶气罢了。若是这位慕容大人怪罪,还请找对人才可以!” 托了托身上的人,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便走出了园子。 凤帝被他那双闪着寒光的眸子看的一阵愣神,带回过神来,却见自家孙子早已带着“嫌犯”离去了! “凤帝陛下!外臣、咳咳!外臣自知罪孽深重,一切任君处置!” 慕容紫月伏下身去,跪了下来。说话间只觉胸口一闷,随即便又是嘴里一甜。鲜艳的血红变喷了出来! “师兄!” 齐青虽不及凤知秋来得及时,却也看清了他此时的样子! 慌忙之间顾不得君臣在场,直接便扑了上去。他扶着慕容紫月的身子,手下习惯的摸上了那人的脉。眼底是浓浓的焦急! “咳咳,阿青,你、你总算理我了!受这点伤也算值了!” “你给我闭嘴!想早点死就继续!” “不!不要!你、你可看见刚刚小师弟那个样子了?” “嗯!” 齐青暗暗把着脉,这家伙的脉象看来也只是内力乱窜,又受剑气重创才会这般虚弱!看来暂时死不了。 “阿青,我要是死了,你可要记得守身如玉啊!咳咳——” 话还没说完,胸前和颈间便多处被点了大穴。所有的话都被禁在了嘴边。脑袋一晕,便失去了知觉。 哼!你不死,谁死?! 026 后遗症? “长孙殿下!长孙殿下请留步,老臣虽医术不精,但还是希望能为小世子尽些绵薄之力!” 凤知秋半搀着倚在自己身上的柳彦卿,脚下走得急促。远远地身后尽响起了一阵低唤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之前为自己治病的徐太医。 “徐太医速速跟我来吧!” 眼下刚好缺的就是你了! 凤知秋吩咐完便转身带着人大步流星的走出了万华园,奔着东宫而去。他脚下如风,一点儿也不似原先那般有气无力。往日的病秧子长孙殿下只怕是再也见不到了! 徐太医虽然年迈,但动作还是很麻溜的。如今他已是小跑,尽仍然跟不上前面扶着一人的的凤知秋。看来长孙殿下还未看出自己身体的异常,徐太医顺了顺花白的胡须,面上深沉起来。眼角更是瞥向了那把此刻被凤知秋抓在手上的“幽蓝”。 殿下啊殿下,也不知这是福是祸呢—— “徐太医快给看看,柳世子的身子到底是怎么了!他为何会泣出血泪!” 等三人到了东宫凤知秋的寝宫,他直接将人放在了自己的大床上。然后便拽过身后一直默默无言的徐太医。 徐太医唤来了一直伴在凤知秋身边的小九,轻声嘱咐了几句便忙回过身来。细细的帮床上之人号起了脉。 约莫半盏茶功夫,凤知秋只见那徐太医一直捉着美人的手腕不放,嘴里喃喃自语道,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 手上还不时伸过去翻翻美人的眼皮,探了探美人的小腹和脖子。 虽是望闻问切所必须经过的阶段,但看在凤知秋眼底。却有些碍眼了! “徐太医,柳小世子他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句话啊!” “殿下,这——”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吞吞吐吐的干嘛?!” “小世子他、他这是中毒之象!” 中毒?!怎么会?! 凤知秋剑眉紧皱,心头一顿。这古代真他妈烦,这毒多的都能当饭吃了!美人怎么会好生生的又中了什么劳什子毒?今日在那万华园,满朝文武百官和那些外国使节皆是同吃同饮,也没人像美人这般中了毒啊。 深邃的眸子转了转,修长的睫毛搭在眼睑上显得愁眉不解。他弯下身子,趴在柳彦卿的头边,细细的打量着他。前不久还在这个房间和自己一道换衣裳,此刻美人却面色苍白的躺在这里。怎么会中毒呢?! 还没待他想完,徐太医接着说道, “事到如今,老臣便直说了。殿下该知道那天蚕之事了吧?那绝命天蚕乃是药将当中的极品将头。若是中将之人侥幸逃脱了爆体而亡的宿命,那小东西必会为受将之人所用。这绝命天蚕可是个鼎好的东西。” 徐太医偏头问凤知秋,见他连连点头便涛涛不绝起来。要知道当初为了救治长孙殿下,徐太医可是费了好一番心血。下了好一番功夫研究的。他最早以痴迷于其中难以自拔。 “哦?尽还是个好东西?” 凤知秋只听凤帝说过,那绝命天蚕是极恶的东西,却没想到面前的老太医尽是这般称赞它。心底也不禁多了一丝好奇。他扬了扬眉,兴致颇高。 “殿下可知,这绝命天蚕虽是极恶之物,却也是万金难求,啊不!是无价之宝!普通人得之,便可百毒不侵脱胎换骨。若是习武之人得之,那便可省了二十年的苦心练来的功力!” “当真尽有如此功效?那我怎么没感觉到?” 凤知秋本是好奇才问,听徐太医这么一说,心头顿时一惊。他摸了摸自己的身子,遍寻全身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若是那天蚕此刻已在他身体里,他又为何感受不到?况且那小东西真有这般奇效? “这奇效之处自是有的,只是殿下想来素来并没注意罢了!臣问殿下,您近来可觉得身子轻乏了许多?可觉得睡眠渐渐香了许多?尤其是那五感必是也空灵不少吧?” 五感?是说眼耳口鼻手吗? 凤知秋握了握自己的手,轻轻耸了耸鼻,想到那日只是轻轻一推,小九那般大的孩子都被推出了老远。 还有此刻满屋子的桂花香气夹杂着檀香味道一起涌入胸间;万华园离的虽不算近,可那里的丝竹声,举杯交谈声,全都能听的很清楚。 这些细节,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没有注意吧。 想到此处,却是是这样。 百毒不侵?脱胎换骨? 那他岂不是白白捡了一个大便宜? 他眼底含笑,薄唇微微勾了起来,重又趴回床榻边,这下真的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这穿越还能圆了自己的武侠梦。凤知秋的心里难得的带上了一丝雀跃。 可当他看见床上躺的那人时,面上所有的兴奋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和心急。 他剑眉紧皱,握住柳彦卿的手温柔的攥着。 “徐太医,你所说的和柳小世子的情况有何相干?” “殿下,这、柳世子怕是也中了此毒。微臣也不知这到底是为何,按理说这天地间拥有那毒物的人只有殿下一个,可这柳小世子的脉象看来却和殿下年幼的时候一摸一样,况且他腰腹阵阵发热,胸口更是躁动不已。微臣斗胆猜测,必是那东西作祟了!” 徐太医本是暗暗猜测,话说了一半却见凤知秋暗沉着一双黑眸,浑身泛出一阵煞气。 “你真不知道?!” 徐太医言语间虽端的是万般平静,可那一对微眯的眼睛却忽闪的厉害。凤知秋轻轻捏着柳彦卿的手,语气森森道。 “殿下,老臣却有一个想法!” “说!” “这、这古书记载,绝命天蚕乃是至情至性之物,每逢白露节气,若是有合适的媒介,那东西必会情动!此时蚕体的剧毒便会连翻数倍。只是此物仅寄宿于殿下的体内,寻常人一般沾染不得。除非是那——” 徐太医说到此处忽的低下了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此刻尽是一片绯红。他瞥了瞥帮柳彦卿盖被子的殿下,面上一片难色。话到嘴边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除非是什么?” “回殿下,那夜那两个爆体而亡的侍女殿下可还记得?唯有那一个法子,方能将殿下体内的毒转移。” “……” 027 揍得就是你! 砰砰砰—— 万华园的喧闹声此刻全然淡去了,凤知秋的耳边顿时响起了一阵越来越快的心跳声。胸口也跟着越发炙热起来。 他忽然有了一个让他激动不已的想法,连带着整个素白如娃娃般的脸颊此刻也绯红了一片。 凤知秋温柔的抚摸着床上之人冷汗涔涔的面颊,他的手指修长而秀美,指节上细微的毫毛仿佛他此刻的心情,轻轻触摸之下便微微颤抖着。主人小心翼翼的仿佛怕惊醒沉睡中的精灵。 脑海里瞬间闪过一阵模糊不清却隐约越来越清晰的记忆,真像做梦一样。 那晚,似有一名身着锦衣的少年伏在自己身上,脸上端的是满满的泥渣土屑,眼底却笑的一阵邪气。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他日,柳青必登门道谢!” 那人浑身轻颤,唇齿迷蒙,只是紧紧搂着自己,嘴里央求着, “你帮帮我吧!” 之后便是满目的桃红,漫天的快感席卷而来。 那夜在桃坞,他跳窗而入,握剑独立,伴着浓郁的凤色花香来到了自己面前,难怪会觉得这般熟悉,仿佛连骨子里都带起了一阵熟稔。想要靠近,想要得到! 更想要以吻封缄。 “钱明!受死吧!” 虽是小心翼翼的躲避官差的搜查,却也见到了他眼底的恨意。 凤知秋凝眉细细打量着昏睡过去的美人,心底越发明朗开来。 呵呵,他真想捶胸狂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否则为何偏偏不是别人而是他;为何几次三番见到这人自己都止不住的欣喜,仿佛满脑子爱情泡泡的傻小子一般? 凤知秋转过身去,低眉掩去了满含笑意的墨眸,嘴角微挑。 “徐太医,今日之事莫要声张出去。你当初如何救治我的现在还是一样的来。” “殿下,这、老臣自当尽力。只是这天下间能治此毒的神医却在凤京。老臣斗胆,请殿下一试。” “你怎么不早说?!那人是谁还不速速请来!” 凤知秋警告完徐太医便径自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大麦香茶,他微微探唇试了试温度,见不冷也不烫正准备端来喂柳彦卿喝下,谁知那徐太医尽还有话憋着没说! 难道这老人家都喜欢这般藏着掖着吗?和他说话怎么这般费劲! 凤知秋很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一眼,手里的茶杯险些摔落在地。 “殿下莫急,臣已经吩咐小九去唤了!相信此刻也快到了——” “他说的莫非是我?!” 正当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坚定的应答,待凤知秋回头看去才发现,原来正是那在万华园霸着卿哥哥不放的小子!只是那人此刻背上真驮着一个人。那人此刻昏死在白衣小子的背上。一头紫发长及腰间,可不就是那慕容紫月! 还真是讨厌谁来谁!这还一次来了俩!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凤知秋攥着茶杯的手都跟着紧紧一握。眉目微皱,杏眸也眯了起来。端的是满脸的厌恶。 齐青也不去管他,他早就见识到这位殿下喜欢无理取闹的脾气了。也没什么架子。便直接好不温柔的将背上的“睡美人”摔在了门口的地板上—— “喂!” 轰的一声响惹得凤知秋也吓得一惊! 这人难道以为他扛得是个沙包?!心地默默提那人默哀了一秒。 “喂什么喂?反正又死不了!这家伙若是醒着,指不定还很高兴呢!你也别用这么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了,我齐青虽不如师傅医术那般绝顶超群,却也算的上妙手回春。况且我是来看我们小师弟的,我凭什么遭你嫌弃啊!?” 齐青真是越看这满面儒雅,浑身贵气的长孙殿下不爽了。你谁啊你,小爷又不是来看你的。摆着一张死鱼脸给谁看啊? 等他稀里哗啦埋怨了凤知秋一阵后,也不去看他像是整整吞了一枚咸鸭蛋一样的表情。直接来到了床边,续上了柳彦卿的脉。 凤知秋转了转眸子,渐渐明白过来屋里这三人之间的关系了。想来美人便是他口中所说的小师弟了吧? 那倒在地上的这个? 咦?他怎么头微扬着,右眼还可疑的睁着?目光炽热的注视着床上的人——“嗷呜!” 凤知秋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才知道,这该死的的紫毛“屎”臣竟然看的是美人的方向!他走过去,装作不经意的踢了踢腿,却正好踹在了慕容紫月的伤口处。憋闷的他忍不住又吐了一口鲜血。白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哼!让你再看!再看就踹死你! 阴谋得逞的某人立时邪肆的笑了起来,这是自柳彦卿倒下后,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了吧。 这一切正落入了立在一旁的徐太医眼底,他皱纹横生的老脸上顿时一紧。心地默默替那被踹的可怜见的哀伤了几秒。 这才开口道, “殿下,老臣这就唤人将这人弄出去,您切勿发脾气,您的身子上不得火气啊!” 心道反正这里有齐小公子在,自己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什么忙。 “……” 徐太医刚叮嘱完,顿觉浑身一凉仿佛蹲入了冰水当中,他立马拽过一旁老实的小九,冲他使了使眼色。两人连拖带拽将地上的男人运去了其他房间。临走之时还贴心的为他们关上了门。 只是门关上的瞬间,皱眉半天的齐青才幽幽说道一句。 “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安置那家伙即可!” 齐青轻轻捏了捏微凉的指尖,心下明了了几分。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袍,若无其事的站起身来。倒是身后默默无言的凤知秋现在满心不解了。 “卿哥哥他……” 啪—— 空气中忽的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凤知秋捂着自己火辣抽痛的脸颊,眼底冒火,刚想回抽回去却见那罪魁祸首正瞪着一双比自己还犀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 “你找!”死! 啪—— 又是一声响,这次是两边脸庞都火辣辣的了! “干!” 凤知秋微微添了一口满嘴腥甜的嘴巴,妈的!长这么大,即便到死也没被谁扇过这么大的嘴巴子!这小子今天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凤知秋眼底的火气更胜了。 手下飞快的钳住那人的脖子,刚想发怒却听齐青满脸赤红的吼道, “到底是什么时候?你他妈尽然上了他?!” 028 他是我的! “你……” 凤知秋脸上一红,黑眸里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窘迫。 靠!什么叫“上了他”?!自己那个时侯哪里还有意识!再说了,印象中不是美人先扑上来的吗?若是这般说的话,他,他顶多也就顺从了一下下,额,也顺便享受了一下下…… 可他那会儿不是被灌药了吗!再者说,那、那也是他的第一次啊!要是能清醒的情况下和美人温存一翻,就算是死他也甘愿了—— 心底正天马行空的想着,凤知秋面上却窜起一阵煞气。 草! 一手抓着齐青的颈子,一手抚上了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掐着人家的收越收越紧,直到对方脸色发白,才停了下来。 “告诉你小白脸!那晚的事情虽然我记得不真切了,但你也说了:上了嘛。美人便是我的了,你以后给我绕着点儿走!今天打得这两巴掌我可算记住了,今后咱们各不相欠!” 凤知秋一把松了手,将齐青往后推去。许是身子真的不同了,自己只是用了一点点劲,那家伙就像是要被勒死了似的。他可不希望大半夜的来个吊死鬼索命! 甩开了齐青便坐到了床头,看向昏迷的人的目光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 “咳咳、咳咳!混蛋!” “卿儿!你到底是怎么了啊我的卿儿!” 齐青拍拍屁股窜了起来,刚想开口大骂,门外便跌跌撞撞走进来一个人。仔细一看不正是柳冲旭。他此时满脸焦急,左手尽隐隐的颤抖着,想来是担心坏了。 凤知秋连忙让开身子,搀了他一把,口上安慰道, “柳叔父别担心,卿哥哥不会有事的!他武功那么厉害,这点外伤不妨事的!” 柳冲旭好容易才辞别了喧闹的庆生宴,早在他看到柳彦卿行刺武夷国小皇子的时候,就急坏了!何况爱子虽没被皇上捉下内惩院,却也身受重伤。他哪里还坐得住?! “知秋小子,卿儿怎么那么傻,他怎么能当众行刺使节啊!这不是活腻了吗?!” “叔父这都是知秋的错,卿哥哥向来是想为我出口气的。却招致大祸!叔父莫要担心,秋儿等会便去向皇爷爷请罪。” 凤知秋眼底一沉,底下头严肃道。心道:那武夷国七皇子乃是美人的师兄,况且他们关系好像还不错。想来那紫衣小子也不会怪罪美人的。 可慕容紫月毕竟是邻国皇子,在本国大庭广众被人行刺,确是要有个交代的。 凤知秋一边宽慰着焦急的柳冲旭,一边默默地为昏迷的人拉了拉被子。沉稳的模样倒是让柳冲旭相信了几分。他这才放下心来,坐在床边抚了抚柳彦卿冰凉的面颊。这孩子平时性子就冷得很,此刻这般躺在床上就好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让人心疼到骨子里去了。 “秋儿啊,卿儿他到底怎么了?为何都这么久了还没醒过来?” “这——” “柳伯伯,还是我来说吧!” 齐青猛地推开了柳冲旭面前满脸笑意的凤知秋,瞥了瞥他浑身不爽的人,心道:瞧他那副讨好的样子,也不怕这天下人都知道,这朝凤国的小长孙殿下对人家柳王府的小世子感兴趣!还瞪我?难道你要告诉人家,你把人家儿子当女人一样上了?现在还身染剧毒了? 滚蛋! 齐青闭了闭眼睛,想了一会儿才道: “柳伯伯,小师弟他这是走火入魔了才会气血攻心。您不必太着急,他是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怕是这次和大师兄过招太专注了。这回恐怕得歇息一段时间才好。” 柳冲旭素来对这齐家小子映像颇好,况且他还深的他师父天山老人的真传,医术自然毋庸置疑。柳冲旭这才忙下了心。 “小青啊,我想带我儿子回凤城驿。他现在这样子可方便动弹?” “不可!” “不行!” 凤知秋一听这老人家要带美人走,当下便是一急!连抓着人家身上被子的手指都紧紧攥了起来。可却不知那小白脸也跟着叫做什么。 好奇地看着身边的齐青,这人还真是古怪!一时恨自己恨得要死,一时还帮自己说话。 “我、这、柳伯伯,小师弟的身子还很虚弱,此次走火入魔不比往日,怕是伤及五脏了。侄儿建议,若是长孙殿下不嫌弃的话,便将小师弟留在此处静养吧。” 齐青不去看边上顿时傻乐的凤知秋,颜色认真的对柳老爷子说道。只是那对素日充满笑意的眼眸暗暗沉了下来,浓眉更是紧紧皱了起来。冰凉的手心此刻却微微冒出了汗珠。 “小青啊,你既是都这么说了,那好吧。只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柳伯伯说的哪里的话?我、我自是愿意的!” 凤知秋一听柳老爷子同意了,心底一乐,但转首便瞧见了齐青那一副严肃的样子,心底也跟着一怔。眼底所有的笑意尽数消失了!随即陡然升起一阵懊恼:他真是太可恶了!此刻本不该在意这些的!美人的毒—— “小青你可得好好照顾着我们家孩子,他前阵子连连发烧好几天,本来就虚,现在又受伤了。这可怎么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又是你这小子给他试药了,海燕姑姑都偷偷告诉我了。你要是治不好卿儿,我可饶不了你!哼!” 柳冲旭忽而说到,粗狂的脸上此刻溢满了担心,眼底也暗沉下来。这孩子真是太不像话了,平日里小打小闹也无所谓,怎的那么多年不见了,他们这才来凤京,这小子就不老实了!柳冲旭见凤知秋同意了,又交代了齐青两句,便急匆匆回去了。凤城驿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自己,况且还得帮卿儿带些洗漱用具和换洗的衣衫呢。 此刻的东宫正寝内,只剩下凤知秋、齐青,还有一直昏迷不醒的柳彦卿。 凤知秋摸了摸鼻子,怒瞪着墨眸,凶狠狠的看着齐青。 前几天?那不是—— “喂,你——” “你闭嘴!” “试药?嗯?” “滚!” “还‘又’?!” “……” 凤知秋只觉得一股窝火从脚底窜了起来,美人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才有齐青这么个可恶的“二师兄”? 凤知秋蛮不客气的步步逼近,恼怒的瞪着这该死的人,早知刚刚就掐死他了! “你!你别过来!我、我不客气了!” 只让齐青被逼到了床边,挥了挥手,银针隐出,眼底却是满满的心虚。他委屈的冲这人吼道, “你!你们懂什么?!我想保护他也不行?!” 真的是想保护他的。真的—— 029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想保护他。说的确是真的。 齐青素来不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小伙子,若不是自己真正关心的人,他都全然不屑一顾的。柳彦卿和自己同时入门,又是同龄。自第一次见这个小师弟,齐青就有一股说不出的亲切。 柳彦卿虽然性子很冷,却待自己很好。 每回自己背错药材名字被师傅罚跪时,都是小师弟在一边陪着。 每回下山历练,被小混混欺负时,都是师弟帮忙打跑他们的。 冬天,他们会围着火炉啃地里挖来的番薯;夏天,他们会一起下温热的天池撒欢游水。 齐青和他一般大却完全没有柳彦卿来的成熟。五六岁的孩子,终日除了学习药理和欢天喜地的玩耍。他们的世界总是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 直到两人都八岁那年,那年齐青失去了他一生中最重要的人。 齐青的娘亲是席芙蓉宗家的妹妹,席家女子信佛大过一切。每逢过年过节,每月十五这天都会前往寺庙拜佛求愿。 那年也和往年一样,小齐青难得的得了半月的年假,伴着娘亲来还愿。却觉得那年的冬季似乎比以往都冷上许多。那年的雪也似乎特别白。 小齐青永远都不会忘了当自己趴在万象寺的墙头上蹬着小脚丫够冰棱时,见到的雪地里的那一幕。 那身下漫开的血雾洒满雪地,口吐白沫,腹间还插着一把寒光肆意的匕首的女人,不就是刚刚还和自己讨论晚饭吃什么的娘亲吗? “夫人身重奇毒,失血过多。只怕无力回天了!” “对不住!老朽无能!” 一个、两个、三个,那些背着药箱匆忙赶来的凤京的名医,一边擦着汗,一边眼神忽闪。 不行!真的不可以! 娘亲还没有给青儿做新衣服,还没有夸青儿又长高了。 “你想救人?想变强?” “想!” 师傅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师傅说,想变强就收起你那无聊的无知; 师傅说,十年,这十年!你是我的了!把这个吃下去—— 从那之后,无邪的小齐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心思钻研医术的齐青。仅仅十年,他的医术早已超越了天山老人。即便一日一日的药童生活,早已让他失去了一个正常孩童该有的生长发育空间。 这一切的变化,柳彦卿自是全然看在眼底的。他没有阻止,他也没有劝他。人生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那样一份沉重的背负,是旁观的人无权否定的。 他能做到的只是默默陪着齐青。慕容紫月虽是武夷国七皇子,却比柳彦卿更喜欢齐青。素日往他那间制药的小屋子跑的也是最勤的。 虽然齐青会坏坏的给师兄弟下毒,虽然慕容紫月真的变成了“紫”月,虽然每次柳彦卿都会病痛难耐。大家都好像早已习惯了。也乐意了。 渐渐的,齐青也开心起来了。因为他在乎的人都已近被自己喂成了“半药人”,虽不能说是万毒不侵,也能算得上百毒不侵了。 可此刻面前这该死的家伙! 齐青顿时卸下了所有的力气,直直的看着凤知秋。都说世事无常,命运总归会来的。 原来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安排。 “你够了!我和柳伯伯建议将小师弟留在你这里修养是有原因的。他所中的毒也并没你当年的那般厉害。” 齐青一屁股坐在床上,轻轻将柳彦卿落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小声说着。 “那卿哥哥他——” “你、你那日可有误食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没有的。那晚娘亲喂我喝了解将的方子,我当时虽迷糊的很,却是没有——不对!”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齐青眼底一翻,不耐烦的挑眉怒道。 “……” 凤知秋眸色微沉,心底恍然想起,他似乎确有吃下东西! 那晚自娘亲哭着退出寝室后,他本该是直接昏死过去的,却没有来得觉得身上一阵火辣烫热,口干舌燥。难道! “小白脸,你说吃的东西,若是酒水可算?” 齐青瞥了他一眼,忽略‘小白脸’这个称呼,微微点了点头。心下觉得:这人果然不值得一交! 那就是了!那晚他迷糊之间摸索着喝了一壶酒水,是的!那浓郁的酒香味道!错不了了! 凤知秋拖着手肯定的点了点头,走到桌边,若是没记错的话,他拿起桌上的酒壶,酒壶里盛着皇爷爷特地派人准备的他最爱喝的:桂花酒了。 “给,是这个!” 一把拿开酒壶的盖子,蜀南桂花酒自是极好的。素有“百里飘香”的美誉。配着这宫中存酒特质的酒壶,所有的香气都被锁在壶内。此刻一开,自是满屋飘香。 “快盖上!” 谁知齐青一闻到这个味道,立马脸色一白。双目微眯,严肃的怒视着凤知秋。 怎么了嘛!真是! 凤知秋虽被他看得一阵不爽,但还是乖乖将手里的壶盖了起来。可惜还是晚了—— “啊!” 只见床上昏迷一个多时辰的人忽的呻吟一声,素来白皙的脸上瞬间爬满了密密麻麻细弱柳絮的血丝,大滴大滴的汗珠一并盗了出来。 “快!别愣着了,按住他!” 凤知秋一见床上的美人浑身不对劲,立马就慌了!他听话的一把按住上身不安分动弹的柳彦卿。眼角却瞥见齐青在自己身后猛地拽开了盖在那人身上的锦被。 被下的身子此刻紧紧所成了一团,散开的亵衣衣襟处露出了一片同样爬满血丝的胸膛。看的凤知秋心底一疼。双手忍不住紧紧扣住。身子也压了下去。 “美人!卿哥哥!你醒醒啊!别怕!我们马上救你!” 凤知秋急得一头汗,转过头去沉声吼道, “怎么回事!你快救救他啊!他很疼啊!” 那小白脸他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看什么看!美人唇都要咬碎了!凤知秋眼底一红,伸出两根手指直直的掰开了柳彦卿紧咬的唇齿。 谁知刚刚伸进去,那人似乎真的疼级了,一口结实的咬了下来—— “啊!” 齐青哪管得了他在干什么,细细查看之后立马抽出三根银针,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包,淬了药便朝柳彦卿檀中、关元、和鸠尾三处大穴刺了下去。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昏迷中的人这才安静下来。脸色也不似刚才涨红如血! 只是齐青才回过头,便看见凤知秋满头冷汗,只见他被柳彦卿咬着的手指尽已经鲜血淋漓了! 这人还真是—— “我帮你上药吧!” “不要!呵呵,美人,这样的伤口你是在惩罚我吗?罢了!就算是你提前送我的订婚戒指好了!” 凤知秋看着左手中指和食指,坚决拒绝道。手指上刚刚被柳彦卿咬的地方此刻早已鲜血斑斑,只怕会留疤了吧。他忽而痞痞一笑。绝美的容颜上由于疼痛而冒出的惨白此刻却仿佛享受一般。甘之如饴。 吧唧一口,俯身亲在了那人白皙的脸上。 无论齐青怎么拽也不肯离开床榻半步了。 030 无事献殷勤 “你、你够了!彦彦他一介男儿,若是清醒的话他断是不会任你这般轻薄的!” 齐青恨恨的看着凤知秋,只想一把掐死这个欺负了小师弟的狂徒。只是他却是当朝长孙殿下,若是有个好歹—— “哦?这你也知道?我虽知这普天之下男男欢爱的为数甚少,但却也有幸福般配似神仙眷侣的。你怎知我只是想轻薄与他?” 他凤知秋不是那思想繁琐的古人,既然喜欢上一个人,自是要他的!哪管得了这些劳什子! “你!” “殿下、皇上在大殿等您!” 齐青还想说什么,刚开口便被匆忙而入的周福打断了。他小心翼翼的来到凤知秋身边,瞧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然后在凤知秋耳边轻轻说道。 “我去了,小白脸卿哥哥就交给你了。” 凤知秋自见着周福,心地便明了了。天色也不早了,看来万华园那边的寿宴已经散了吧。皇爷爷那边确实要有个交代的。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柳彦卿,虽说美人的身体暂时被压制住了,但此刻还是脸颊苍白,只有那唇瓣微微透着鲜艳的红。 那是自己刚刚在他唇边流的血。那片红染遍了美人的唇。倒是为他添了些许的妖艳。 呵呵, 凤知秋抿唇一笑,低下头来,对着那片美丽印唇而下。 此刻的房间里,不去管早已气得要死的齐青,也不去管身边恍惚不知所措的周福。凤知秋只是耐心的品着那人的唇,齿间渐渐弥漫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道。他也不去理会。 这样自上而下的俯视彦卿,入眼的便是他洁白如瓷娃娃般的脸颊。就连呼吸间一耸一耸的鼻尖也煞是可爱。昏迷中的人似是感到了异样,紧闭的眼眸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颤起来,仿佛受惊的蝴蝶扑闪着翅膀。 凤知秋看的眼底不知何时便带上了浓浓的笑意,两人的呼吸离得极近。舌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轻轻舔舐着,便是连贝齿也没有放过。 卿哥哥,我先走了哦!你——你要梦到我哦! 凤知秋感觉到那人似是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透着一股憋闷的红。他最后使劲允了一下美人的唇,这才依依不舍的起身。 大步迈出了寝宫。 周福恍惚之间见那人离去了,匆忙跟上。 气氛奇异的屋里,此刻便只剩一边气恼,一边有脸色发烫的齐青。不知为何,见着刚刚那幕,他尽有些莫名的心颤。 “唉!” 他走到床边,探上了柳彦卿的脉。此刻的脉象趋于平缓,看来暂时无大碍了。 “小师弟,你”似乎摊上大麻烦了呢。 门外疾步而出的两人奔着东宫正殿走去,周福跟在凤知秋身后只觉气息微喘,心道这长孙殿下何时身子这般健壮了。自己虽年迈,但自幼习武,呆在皇上身边多年,这功力自是不弱的。可即便是这样,跟随殿下尽还觉得吃力! “周总管,刚才你可有见着什么。” 周福这厢还在差异,前方大步流星的走着的人突然沉闷这嗓音,冷冷的问道。少年方见宽阔的背影尽让人觉出一股说不出的压力。 伴君多年的周福又怎会不明白那人话中的意思?!他微微躬身脸色也沉了下来, “回殿下,老奴来唤殿下,殿下便匆忙赶来了。” “嗯!” 凤知秋满意的点了点头,步履如风,轻快的踏进了正殿的门槛。 “跪下!” 才进了门,首位上端坐的老人便沉声怒道。待凤知秋抬头去看,却见那人早已气得八字胡乱飞了。 “孙儿来给皇爷爷请罪了!” “你作甚要为那柳家小子顶罪?!” 凤帝气愤的捶了一下供桌,瞪着底下跪得乖巧的某人。心底却气得痒痒!这小子自打病好了之后倒是越发的心思重了!瞧他此刻跪得端正,眼底却是一副奈我何的表情! “皇爷爷您还不知道?那武夷国的七皇子和卿哥哥是师兄弟的关系,他断不会为难卿哥哥的。我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罢了。” 凤知秋剑眉微挑,墨眸里也带了一丝俏皮。他早就笃定,老人家就算再气也断不会拿自己怎么样的。扬着开心的小脸讨好的看着凤帝,即便是一旁躬身站着的周福也忽觉浑身升起一阵凉气。 “胡闹!这等小事哪用得着你来顶,我看你这倒像是无事献殷勤!还跪着作甚,过来!” 凤帝见这小子笑得一脸讨好,眼底却是一点儿知错的样子也没有。顿时心底一阵失笑。口气虽怒却带上了浓浓的宠溺。这个小孙子啊—— “是,皇爷爷!” 凤知秋噌的一下从地上窜了起来,来到凤帝身边,脸上笑得更浓了。方才听见老人说‘无事献殷勤’什么的,脸上顿时一热。他此时唇上也带了一丝红润,气色与以往早已今非昔比。 “皇爷爷莫要怪罪卿哥哥可好?” “你小子才认识人家多久?怎么处处都想着他,连我这老头子都看不下去喽!” 凤帝就纳闷了,这小子不是今儿个早上才第一次见人家柳家小子!怎的这般处处向着他。见到他受伤尽能担心成那样。老人家越想越不是滋味。他虽是保养得当,但眼角周围的皱纹还是清晰的很,此时尽眯成了菊花。 “皇爷爷,孙儿喜欢卿哥哥。” 凤知秋眼底一暗,嘴上轻快的说道。确实喜欢呢。 他俊颜上认真的表情看在一边的凤帝和周福眼底却又是别样的景致了。 “秋儿,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你以为我不知道?徐太医刚刚便来禀报过了,你若是觉得亏欠了他,这段日子便好生照顾人家。切不可万事顺着人家知道嘛!真是造化弄人,那孩子确实够倒霉的。尽会那日跑到你房里去。” 凤帝抓着凤知秋的手细细摩挲着,眼底是满满的爱怜。 “……” 凤知秋心底一惊,皇爷爷已经知道了?看来那徐太医并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啊! 墨色眸子顿时寒光微闪,手心也钻出了一把汗。 可也不对! 听皇爷爷口气,似是并没觉得多出轨。怕是那老太医也隐瞒了一些部分吧。 思及此,心里也松了口气,凤知秋微微一笑, “皇爷爷,孙儿自是知道的。孙儿会对他好的!” 乖巧的语气听得凤帝甚是满意,倒是立在一旁的周福满脸纠结: 皇上哎!您老人家这是作甚哦!您这是亲手将孙子推开啊! 031 苏醒 “少爷!我回来了!” 小九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时光飞絮,自那日凤帝寿辰过后已是三日了。这凤城子民惯来喜欢白露节气后陆续举行盛大的娶亲仪式。若是既定在节气之后举行婚礼的人家都需向官府报备,这原因嘛自然是那凤色花开,有缘人来咯。 而小九此次出宫正是为了参加兄长的婚礼。 “小九你轻点!” 凤知秋眉头微恼,看向小九的眼里充满了责怪。这小家伙真是,许是第一次参加婚礼,整个小脸此刻都喜气洋洋的。这屋里还有个病人呢! 凤知秋再看了一眼床上依旧昏迷的柳彦卿,心底渐渐难过起来。 都三天了!美人还是没有醒过来! 那日小白脸替美人压制了毒药的蔓延,等自己从皇爷爷那里回来,他已经准备走了。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这么不管自己师弟的死活了—— “哦,对不起!少爷!” 小九脸上一热,压低声音脸红道。暗暗吐了吐舌头,这才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端过来给凤知秋, “少爷,这屋里的酒壶怎的全不见了?” 这屋里的摆置素日都是自己和灵儿姐姐收拾的,此刻那桌上就只剩一套青瓷杯子和一壶香味四溢的大麦茶。 “小九,你跟我出来。” 凤知秋将柳彦卿露在外面的手塞回了被里,然后轻手轻脚带着小九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特意瞧了一眼床上气色好了许多却仍不见醒的人,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小九儿,你以后在这东宫若是见到酒壶便统统给我丢了知道吗?” “少爷,这是为何?” 虽说皇上不准少爷喝酒,可他老人家却是无酒不欢的主!若是来了这东宫,却没有酒招待他,那怎么得了?! “让你扔你便扔了!你没见到那日柳世子闻着桂花酿的味道毒发的样子吗?” “哦!知道了少爷!” “小九,今日皇爷爷去上朝了?你回来的路上可见着那些大臣下了早朝脸色如何?” 凤知秋拖着手中的茶碗荡悠着,眼底浮现一丝玩味。他轻轻抿了一口,缓缓咽下。温热的茶水瞬间便滋润了干涸的喉咙。想着待会儿也喂卿哥哥喝一杯吧—— 他看了小九一眼,忽而想到今日便是皇爷爷寿辰之后第一次上朝了。相隔几十年的全国官员一齐参与的早朝吗?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今天的朝堂之上必是非常热闹的吧。 凤帝寿辰,各地藩王陆续进京。只怕除了贺寿还有着其他想法吧,呵呵。 “少爷,您还记着呐!小九今早可是忘了的,还想着这大早上怎么那么多大人出宫。少爷,小九今天碰见齐大人了,他似乎很高兴,看见小九还让我给您带好。” 齐大人? “那柳叔父可有跟他一道?” “有的有的。柳王爷这几天担心小世子脸都瘦了一圈了,可今日他既然也高兴成那样。还有还有,那日见到的西疆王爷似乎糟人暴打了似的,脸色红得跟猪肝一样。真是奇了!少爷你说——” “小九啊,这朝堂之事你莫要随便揣测,照顾好本大爷便好,知道吗?” 凤知秋听小九叽叽嘎嘎说着,眼底微闪,忽而薄唇微挑。肆意笑了开来。 “啊!” 凤知秋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狭长的眼角溢出了一串晶莹的泪珠。这几天彦卿虽然并没有再发毒,但他每到半夜浑身便冷得和冰一样,全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样子看的凤知秋心底微酸。 没办法他只能一直抱着美人睡,谁说他趁人之危了!他只是、只是替他暖身子罢了。虽然。嗯,也有偷偷亲亲摸摸什么的。 啊!哪里睡得好啊! 凤知秋摸了摸突然加速的心口,俊美的脸上此刻飘上了一片红云。他瞄了一眼小九,见那小子盯着地面一副呆呆的样子似是并没看见自己脸红的样子。这才呼了一口气。 “小九,你去准备点吃的吧,我虽然已经吃过了,但保不准卿哥哥下一刻就能醒了呢!” 出来伸个懒腰果然好多了。他要回去照顾那人。 “对了!小九忘了说了!少爷,慕容公子让小九问您,那把幽蓝少爷可还喜欢。” “幽蓝?” 凤知秋刚转身便被小九一声叫唤停了下来。白皙的脸上此刻满是疑惑,什么幽蓝?这名字怎的这么冷? “少爷您不记得了?幽蓝便是那把很古怪的剑啊!” 剑? “你不会说这个吧?” 凤知秋心底一奇,这还算是剑吗?他忽的从腰间摸出了一个全身血红,微微颤抖的肉球。见凤知秋伸手来抓他突然缱开了团起的小身子,渐渐的渐渐的那小东西尽张开成一条长约三丈的红蛟!全身上下最突出的便是那双乌溜溜的眸子! 它细长的小身子在凤知秋的腰间慢慢爬了起来。尤其喜欢在凤知秋之前受伤的地方盘旋。就着他伸出的手乖顺的盘了上来—— “啊!少爷!这、这是啊?!怪兽?” 小九再也镇定不了了,眼瞅着那东西虽爬着身子攀上了自家少爷的手臂,可那对圆滚滚的大眼睛尽然直愣愣的瞪着自己。它微微吐露着信子,勾着头朝这边看来。吓得小九连滚带爬跑到了外间的角落里。 “哈哈,小九莫怕。这小家伙很可爱的!是吧泥鳅!” “……” 那被凤知秋唤作泥鳅的小红蛟不解的歪了歪头,傻傻的看着凤知秋扬起微笑的脸。忽而乖巧的吱了两声,微微吐了吐信子,蠕蠕凑过来轻轻舔起了凤知秋的脸颊。 “哈哈,好痒!别舔!” 凤知秋一把揪住那小家伙的颈子伸到面前,左摇摇又遥遥,心下更是诧异了。 那日回来之后心思全在美人身上了,尽没发现那把奇怪的剑竟然什么时候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这蹊跷的小家伙。 “喂,小九儿,你可见过这东西?” “不曾!少、少爷,咱把它杀了吧!好可怕!” “不行!泥鳅很乖的!我要养它!” 凤知秋一边和那小家伙玩着一边心底暗暗沉了下来。幽兰剑吗?看来不简单啊—— “少爷!” 无奈那人已经带着小家伙快一步回了屋里,只留小九一人抱着柱子心下抖的厉害。但他家少爷要养他也没办法啊! 可刚哆嗦着跟进来,便见他家少爷愣愣的站在寝宫门口,呆若木鸡。 奇怪的绕过凤知秋,恍惚间,小九只觉得自己对上了一双红似鲜血的眼眸。仿若鬼魅。 那是柳世子殿下,他—— 还没细想,小九便晕了过去。 032 失明 “小九!” 凤知秋才进屋便见着床上的人早已起了身,他此刻手里少了初见时总是握着的星寒剑。浑身却更是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寒气。 那对赤红如血的眸子无神的四处张望着,却没有移步半分。它的主人只是微微摸索着手掌,待碰到床帐这才松了口气。 柳彦卿此时修长乌亮的秀发直直的垂在腰后,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再配上那样一双血瞳,整个人瞬间便散发出一阵妖冶。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凤知秋只觉那人看过来的瞬间。自己的鼻尖忽的飘来一阵冷凝的沁香。三分似桃花香气,又有七分似桂花。 无论是哪种,凤知秋都很喜欢。 他只是愣了半会儿却没想到小九这家伙既然就这么被吓晕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吩咐听到了动静匆忙赶来的丫鬟。 “杏儿快来!找两个人帮忙把小九送回房。你速速去请徐太医,告诉他小世子醒了!” “是!女婢这就去!” 凤知秋自己则向房内走去。守了这人这么多天,注视着那人美好的身影,凤知秋此刻尽然有点不知所措。他嗅了嗅鼻尖,微不可闻的咳嗽了一声。 似是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立在床边的少年忽的朝这边看了过来。他低沉着嗓音道, “殿下为何不点灯?” “……” “嘶!头好疼!殿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柳彦卿忽的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绝美而冷峻的容颜。此刻的他连微微开合的唇都显得那么的红。见那人不回答,柳彦卿立马追问道。 他只记得自己之前出席了凤帝的寿辰,难不成是酒喝多了?怎的这般头痛?还有这外面的人到底是谁?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喜有人打搅吗?大半夜的不休息来他门前嚷嚷作甚? 可刚起身便听到了似有小斯在叫殿下,难不成自己此刻还在东宫?那也可以想通了。想来是真的醉了吧! “……” “你怎的不说话?不掌灯真的可以吗?” “我……” 凤知秋听他讲话先是一愣,这才未时,点灯作甚?可渐渐的他便瞧出额端倪。美人虽是冷冷的看着自己,可那双血红的眸子此刻半点儿焦距都没有! 之前还以为那双血眸子是睡久了,眼睛充血而致。此刻看来确实有蹊跷了! “你速速去请齐知州家的小公子!要快!若是来迟了,我便杀了你!” 凤知秋并没有回话,他快速跑出了房间,心底忽然有了一个该死的想法,他慌乱的奔出了房间,连抓着小红蛟的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拽住一个巡逻而至的侍卫便嘱咐道。 之后第一时间便来到了柳彦卿的身边。可每当他靠近一步,美人身上的冷气便深了一分。血红的眼底虽没有丝毫触动,但那对修长的睫毛却强烈的颤抖着。那人的身子更是瑟瑟团了起来,尽就这么摸索着坐到床边。任由瀑布一般的乌发盖住了瓷白的脸庞。 他,在害怕?怕是知道自己看不见了吧? 凤知秋微微皱眉,心底微涩。眼前的人哪里还有之前那般的大侠风范,凤知秋眼底微沉,俊美紧皱,他试探着轻手轻脚的摸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可那人却仿佛未见着自己来了。 “怎么会这样?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柳彦卿只是在那里径自发着抖。时不时紧闭眼睛,再大大的睁开。似是难以置信般,他使劲儿搓着眼睛,嘴里低吼着,就是不朝自己看过来。 “卿哥哥!卿哥哥别怕!我在!我一直都在!” 凤知秋不再迟疑,一把扑上去将那人不安的身子紧紧圈在了自己的怀里。一手覆上了柳彦卿的后脑勺,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心底没由来得一阵焦急:这徐太医怎的还不来!小白脸也是!这些人都怎么回事!? “你、你放开我!” “不放!卿哥哥你别再揉眼睛了!你之前中毒了,怕是剧毒所至。你别慌,有我在呢!我已经让人去请徐太医了,齐青也快来了!你别担心好不好?!” 凤知秋揽着他的手来到了腰间,将柳彦卿紧紧搂在怀中。他靠在他耳边暖暖的安慰着。光滑平坦的额头轻轻触上了柳彦卿的,黑眸更是紧紧看进那双毫无焦距的眸子。 胸膛贴着他的,透过相依的身子,柳彦卿能清晰的闻到来自这人身上温热平缓的气息,眉眼间的慌乱不禁少了许多,但没多一会儿还是激动的挣扎起来。颤抖着双手, “走开!我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 “卿哥哥,我知道的!你静下心来慢慢感受一下,你现在中了剧毒,情绪不能太激动!听我说,咱们等齐青来了再好好检查好不好?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他吗?” 凤知秋耐心的抚了抚他温软的长发,虽然说这话时心底很不舒服,但见到怀里的身子很快便没有开始那般激烈的挣扎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可他刚刚安下心来,却瞧见柳彦卿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噗!什么毒?我什么时候中的毒?” 柳彦卿暗暗凝聚着内力,发现每当气过丹田时,身上各处大穴都隐隐作痛起来。尤其是胸口和眼睛。一阵阵滚烫的热流排山倒海般袭来,虽然见不到光线,但自己的眼前仍是一阵阵发晕。 还没来及收功,喉咙便是一甜! “卿哥哥,你不要运功了!小白脸之前帮你压制了几处大穴,若是冲开了。你的毒可怎么办啊!” 凤知秋连忙取过盆里的巾帕递到他嘴边,眼见着美人口吐鲜血,脸上涌上一阵病态的晕红,凤知秋心底一疼。 但若是让他真回答他是何时中了毒,那可就—— 凤知秋脸上也腾起了一阵晕红。 这边是齐青赶来时见着的场景了! 两个脸色通红的少年此刻彼此依偎着,自家小师弟服帖的趴在那人胸口,嘴边挂着一丝血红。妖艳的脸庞此刻直直的瞪着那小殿下。半嗔半怒,好不惹人怜爱! 齐青眼底微沉,使劲儿掐了一下抱着他的苦力,却瞧见慕容紫月那家伙笑得满脸得意,齐青只觉得牙恨得更痒痒了。 033 师弟莫急 齐青已经有三天两夜没睡了!他很久都没碰到这般能让他兴奋至此的毒了! 将头吗?好样的! 那日他取了凤知秋与小师弟的精血带回了家,将自己关在屋里整整三天两夜。研究的结果只让他越来越激动! 这种毒与武夷国失传多年的骨将很像,只是这入将的将头却是这般的神秘! 那老太医似是说这东西叫‘绝命天蚕’来着。至情至性之物若是动了情,那必定和某些特定的媒介有关了! 那日问小殿下可有吃了什么,便是为了这媒介了! 原来尽是这不起眼的桂花酿!只需点点香气便能让小师弟毒发至此—— 齐青仔细查看了那酒酿的组成,却并没发现这东西与其他酒水有何不同。只除了那制酒的原料! 他在桂花花粉中滴入一滴凤知秋的血液,那东西并未发生变化,只是若在那桂花花瓣上滴上一滴,那花瓣眨眼间便发出一阵兹兹声响,转瞬间便会挥发成一阵浓郁逼人的香气! 可若是将小师弟的精血涂上去,那股血气并不似殿下的那般剧烈。 齐青暗暗记下结果,心底渐渐明了开来。 若说小师弟身体里也有这种毒药的成分的话,那便行的通了。 他收拾收拾被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流理台,虽然三日未进食,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稀奇古怪的想法。已经完全顾不了这些了! 碰的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一脚踹了开来。 门口的少年背着光冲房里的人开朗的笑着,越发深紫的剑眉此刻飞扬着昭示着主人满满的兴奋。 “青儿!” “……” “青儿你又不理我!” “……” 齐青似是早知道是他一般,依旧忙碌着手下的整理工作。只是额前垂下的细发下,却是一双暗沉的眸子。 “青儿,可有结果了?我知道你既是肯出门了,必是有想法了!” 慕容紫月拖着下巴,手肘支在流理台上。扬着开心的笑脸讨好的看着那人。白皙的俊颜上印着一片温暖的阳光。他似是永远都这般阳光—— 只在眼前这人面前! “这次是几天?” 齐青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这人怎的这般无赖!明明都那么淡着他了,明明每次都没给他好颜色看;明明—— “三天!你出了皇宫我便跟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在门口坐着,一直等你。不敢敲门,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只是等你! 慕容紫月紫眸微闪,暖暖的看着面前的二师弟。 他啊,还是这般执迷于那些瓶瓶罐罐。还是这般痴迷于医理呢。 紫月心底忽的升起一股柔软至极的感受:好奇怪,只是这样在门外等这人,想着这人在屋里潜心研究,门口有一个自己。 这感觉很舒心。 这是他只身一人呆在武夷国皇宫的三年里从不曾有过的!这人近在咫尺,便是那么、那么好! “你!” 齐青猛地转过身子,却没想到自己却忽的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夜的眸子。两人此刻鼻息都贴到了一块儿! “……” “……” 吧唧—— “你!” 齐青难以置信的瞪着面前这人,他!他怎么能!齐青一把捂住了刚刚忽的沾上一阵湿润的唇,脸上忽的一热! “青儿,好甜!” “你!你个混球!” “青儿!” 慕容紫月紫唇维扬,就这么邪邪的看着他。紫发垂在脸侧,落在阳光里泛着一圈晕紫,霎时惑人! 他忽而大臂一揽,将流理台里的人儿扯进了怀里,底下脑袋在这人耳边轻轻耳语, “青儿,我们以前不是经常这样的吗?你都不记得了?你怎么能忍心一直只和小师弟独处!” 明明自己也是他师兄,明明自己那么喜欢粘着他,为什么这人只喜欢和小师弟在一起! 即便是自己被父皇紧急召回宫,齐青也没来送自己! “师兄!放开我!” 齐青哪里是肯就范的主儿,他猛地挣扎起来。扬起素白的手掌便挥了上来,谁知心急之下却忘了自己刚刚放在台上的药物和材料! 哗啦——一声, 之前齐青准备的所有的材料全都甩在了地上。一包分量十足的桂花花瓣、一份香气四溢的桂华粉末、还有装着血液的小瓷瓶! “糟了!” 齐青心底一慌,这下全没了! 也不去看边上那张失措的脸,自己越过台子,想下手去捡,却无从捡起! 齐青脸上顿时一阵青紫,拳头紧握。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脸上尽带上了明艳的笑容。 他健步来到慕容紫月面前,轻轻揽上那人的肩膀,低笑着,咬牙道, “你现在高兴了?!” “青儿我、我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激动! 紫月顿时噎住了,他忽的蹲下来,满口道着歉,一口一句“对不起!” 可才低头便看见了地上那团忽然飘起的红雾,他激动的扯过一旁满脸黑气的齐青, “青儿快看这个!” 齐青本是早就气得七窍生烟,此刻哪里还有心情理他!可只是微微一撇,却看见了那阵雾色! 等等!这是?! 他弯下腰来,随手抄起流理台上遗落的护套,挥散开那片红雾。地上的情况渐渐现了出来。 那是,一条虫?! “……” 齐青无语的看着那个小东西,真的很小,连自己手指甲的四分之一都不到! 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这虫通体血红,孺软的足在地上爬行着。若不是仔细凝眉去看,只怕他们都不会注意到。 可仅仅一眨眼的功夫,那虫身之下的地面很快便腐成了一滩血红! 这是! “青儿!” 慕容紫月探过身想去看那东西却被齐青一把扯了过来, “不想死就离这里远点!” 齐青面上一狠,肃着一张脸吼道。这虫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它的长相和破坏力似是和那传说中的天蚕很像!之前掉落在地的那堆东西岂不是—— 不好!小师弟他! “青儿,我不怕这个的,这是幼蚕!是我们武夷国的珍宝呢!” “你说什么?” 齐青还没来及细想,便被紫月似有若无的一句话惊呆了! “只是这东西在我们那儿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我还是很小的时候碰到过一次——” “不好了!小少爷!长孙殿下派人来唤您,说是柳公子苏醒了!只是——” 门外突然跑来一个火急火燎的门童,他此时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只是什么?” “只是柳公子他似是失明了!” “哦?” 果然没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那么烈性的毒药又怎么会只是这般简单就能压制住的! “齐安快收拾我的箱子跟我进宫——你干什么?” 齐青刚刚交代完齐安,只觉自己的身子忽的腾空而起,尽落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青儿,小师弟此刻情况凶险,我抱你去吧!” 慕容紫月紫眸深深的看着他,脸上正经道,手下却环的更紧了几分。还没待齐青反抗便提气跃上了房顶,蹭蹭蹭疾步朝皇宫的方向奔去。 034 美人捡到宝了 谁知一来便见着那可恶的长孙殿下正抱着自家的小师弟温言暖语的安慰着! 真是碍眼得很呐! 齐青默默咬碎了满口的白牙,又踹了一边笑的满脸窃喜的紫月一脚,见他痛的抱着小腿嗷嗷直叫着,这才感觉舒服了不少! 他一把扯开两个紧紧拥抱着的少年,低着嗓子冲一脸莫名的凤知秋说道, “你-可-以-让-开-了!” “你!” “你什么你?我把小师弟交给你,没想到我们年幼的长孙殿下尽然这般能耐,这才几天?我若是不来,彦彦岂不是都被你吃的连渣都不剩了?!” 被齐青这般凶狠的瞪着,凤知秋知他意有所指却也无从辩驳,彦卿确是因他而中的毒。况且他——也有那心思的。 想及此凤知秋不由得脸上一热,胸间所有的怒气都瞬间歇菜了!他只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退了开来。 眼睁睁看着齐青代替了自己的位子,坐在美人身边,这儿摸摸,那儿探探。心底瞬间涌起一阵酸涩! 妈的齐青!若是我以后还让美人受伤,定先杀了自己! “齐师兄!我——” “彦彦别着急,我来了!” 齐青一把抓住柳彦卿胡乱摸索着的手,他叫自己‘齐师兄’呢!还记得小时候,彦彦每次这般叫自己都是慌乱的六神无主的时候,想来定是被失明吓到了吧。 “彦彦,你看得见我吗?” 虽是知道情况的,但齐青还是开了口。他伸手在柳彦卿血红的凤眼前挥了挥,只看见那双目光无神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着前方,即便是近在咫尺的手也是看不见的。 “喂,小白脸!你可有猜到卿哥哥会这般?” 凤知秋看他伸手过去试探的时候心底就不爽了,这小子!他刚想挣扎却被身后静默的慕容紫月钳住了胳膊。 “你安静点儿!青儿讨厌看病的时候有人打搅他!” “……” 凤知秋转头去看齐青,那人果然满脸认真! 但见齐青那一副沉着的样子,凤知秋也知道自己这个门外汉是帮不上什么忙的。只不定还会给美人添乱子。他虽然不甘,却只能耸了耸鼻尖,无奈的安静下来。 他却没想到那小子尽会回答自己。 “啊!想到过!却不知会是这种情况。” 齐青探上了柳彦卿的脉,细细诊断着,唯恐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脚。 小师弟的脉象不似昏迷时的平静,也不似毒发时的剧烈澎湃。倒有种水满则溢、蓄势待发的征兆! 齐青浓眉紧皱,换了柳彦卿的左手来看,结果仍然是这样! 奇怪! “彦彦别急!照我号脉的情况来看,问题不大!对了!你刚刚有没有运功?” 齐青将他的两只手都握在自己的手里,小师弟虽是冷漠的性子,可他毕竟才十六岁。此刻的他虽强自镇定着,一双洁白修长的手却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言语间也带上了轻颤, “齐师兄!方才我确实运过功!可、可是气沉丹田之时,总有一股压不住的暖流疾冲而下,眼睛也好热!很想抓!师兄!我、我怎么会这样?!” 柳彦卿越想越觉得荒谬!他不是胆小懦弱之辈,十二岁那年练功走火入魔,即便跌落山崖伤的那般严重,他也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可也不似现在这样莫名的害怕。 “彦彦你别动!” 齐青运气忽的点上了柳彦卿身上被封住的三处大穴,然后放下手臂,覆上了柳彦卿光滑的额头, “彦彦你再试一次!只用三成内力!点到即止,若是身体有所不测,即刻停止。” 齐青眼底深沉,若是没想错的话,那七成的功力只怕—— 他这厢还在想着,柳彦卿早已盘腿而坐。转瞬间便气走丹田。 之前被师兄封住的穴道此刻畅通无阻,尽是一点儿痛感都没有!柳彦卿只觉得腹部微热,乌黑的发顶此刻也直冒热气。 浑身的每一处毛发都舒服的轻颤着,除却一双仍然刺痛的眸子!奇怪的是,内力所触及的那些疼痛的地方都仿佛被抚平了一般。 等等!这股内力好像不是自己的! 习武之人自是对自己的功力了若指掌的!柳彦卿清晰的感觉到一股温烫的热气缓缓流遍全身。哪里还是自己当初的三分功力! “师兄!这——” 柳彦卿忽的睁开了眼睛,即便仍然看不见东西,经过此番,眼圈周围的刺痛已经明显小了很多。他朝着齐青的方向激动道。 “彦彦,可是有所收获?” “嗯,这内力绵长却相当霸气,绝不是我原先苦学而来的!” “过来!” 柳彦卿奇怪的注视着他的方向,好奇的摸索过去。 “长孙殿下可知道那天蚕毒的功效?” 凤知秋本是安静的呆在一旁,看着美人由开始的颤抖,到现在的眉宇间带了一丝欣喜。他心底也开心起来。 听到有人唤他,微微一怔。这才瞧见原来尽是那小白脸!顿时没好气道, “自是知道的!怎么?难道?” 凤知秋剑眉微扬,乌黑的眸子瞬间一亮。美人难道是有了—— “青儿,你的意思是有人能掌控绝命天蚕的毒?这怎么可能?” 凤知秋还没想完便被身后的慕容紫月打断了,一回头便见那小皇子此刻仿佛吃了瘪一样,满脸的不可思议! 嘿嘿,确是有人!那便是本大爷我了!凤知秋冲慕容紫月得意地扬了扬头,见他忽的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才转身对齐青说。 “小白脸,卿哥哥可是功力大增了?那他又怎会双目失明呢?” “问题便在这里了!这绝命天蚕想来你们两个都不陌生,它的霸道和剧毒可是无人能解的!” 齐青拉过柳彦卿的胳膊,撩起了他左手的衣袖。待看清那道赤练如血的蚕印,在场的三人眼底皆是一怔。 “这是!” 齐青也不为那两人解释,他取出随身带来的那只奇怪的幼蚕,轻轻将小东西放在掌心,然后靠上了那片猩红的天蚕图腾! 若是可行的话,彦彦的毒也算是无碍了!虽然会有一些可恶的“后遗症”! 但若是不行的话,那他便立即捏死手里这只得来不易的幼蚕! “你干什么?” 凤知秋心下大惊!这该死的小白脸拿的那个虫子软软的浑身血红! 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想干什么? 035 毒解了 “啊!” 柳彦卿只觉得左手臂上仿佛着了火一般,浑身的热气尽数往那里疾冲而上。胳膊上一阵阵的炙热仿佛要吞没他一样! 不知何时,那片光洁无瑕的前额上早已爬满了密密的汗。本就素白的俊脸此刻尽扭曲成一片。他终是忍不住胀痛失神叫出了声。刚运完功气色红润的唇此时也紧紧抿着。 “彦彦,你别强忍着!快运气逼毒!” 齐青见手中的那个幼蚕此刻正彷如一只食不饱的饕餮,大口大口的吸食着被它撕咬开来的图腾底下的皮肤,眼见着那块斑驳的图腾仿佛被生生拉扯开来,一点儿一点儿往小蚕蠕动的口中流去。 可那坨鲜艳的图腾仍然余有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 齐青迅速从药袋里取出了银针,眼疾手快,转瞬间便在图腾周遭扎满了针。针脚处隐约可见丝丝银光,那是萃了疗伤圣药的玄天古针! 除了齐青之外,只怕这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有了吧! “殿下快来扶着彦彦!” 齐青此刻左手捧着幼蚕,右手虚伏着柳彦卿。两人皆是满头大汗!他唤了一声身后心急如焚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 等凤知秋听到呼唤来到他身边时,只见着齐青手里那只幼蚕此刻早已褪去了它原本的面貌! 那东西本身是通体血红的幼蚕,可此刻看来却已经变成了不知大了几倍的‘巨蚕’! 蚕身表面泛着一阵红丝,随着蚕体吞噬美人胳膊上的图腾,细长的身子越发粗壮起来!那缕缕红丝若隐若现,漫步游走在圆滚的蚕体上。身体内里却泛着一片深紫! “好恶心!” “嫌恶心你可以出去!” 齐青一只手明显已经握不住那蚕了!脸上顿时一黑,墨眸深邃如一湾潭水。直直的注视着那越来越浅的图腾。心里却道,这东西果然是以吞食同伴为生的!只要再多一点,再多一点! 彦彦体内的毒怕是会全聚集过来的吧! “才不要!” 凤知秋虽然厌恶那丑陋的虫子,可他早就急坏了!美人此刻别说脸上了!即便是那细长的颈子此刻也惨白一片!凤知秋心下疑惑:这真的是在解毒吗?为什么彦卿的身子都开始痉挛了!那一团团狂涌而上的血斑,怎么看都那么可怖! 凤知秋虽是知道那绝命天蚕的霸道,可美人身上的这个不是说没有自己身上的这么严重吗? 这又是扎针又是逼毒的!怎的那么像治蛊! 他还没想完便听见身边痛苦的浑身难耐的人忽的惨叫了一声!心下所有的猜测全然化作了满满的心疼。 “卿哥哥,别咬唇了!” 凤知秋心下一痛,想也没想便将左手伸了上去!那只手上还明显的留着之前被这人咬下的红痕! “你真是没救了!” 齐青心下一惊,但看他满脸密汗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一些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这人的手是不想要了吗? “你、你快点!” 凤知秋紧咬着牙关,手指被柳彦卿紧紧咬着,洁白的唇之间已经隐约现出了血红。 他不能代替他疼,只有紧紧拥着浑身痉挛的人。感受着手指上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美人,这可不是白咬的! 既是盖了章,你可就再也甩不掉我了! 凤知秋将头搭在柳彦卿的肩窝里,从身后紧紧搂着他。尽没注意到,那隐在腰间的红蛟此刻正瞪着那越来越‘发达’的蚕!隐隐吐露着血红的信子,蠕动着细长的身子,眼底越发明亮! “快了!彦彦,你再坚持一会儿!” 齐青惊喜的瞧见那块斑红的图腾渐渐隐了下去!双手捧着的蚕体此刻似是累了一般竟然放慢了速度,吞噬的也越来越少了! 齐青抬头看了一眼柳彦卿,却见他似是精疲力尽了一般,连乌发也仿佛进了水一般,浑身也不再痉挛了! “卿哥哥听到了吗?你不能睡啊!” 凤知秋也是累得不行了。只是惯性的搂着怀里的人,忽的听到齐青惊喜的叫唤。立马所有的神志都回来了! 他轻轻摇了摇怀里的身子,激动道。 “……” 柳彦卿只觉得除却身后那一片温暖的体温,浑身冰冷的很!他轻轻往后靠去,将全身的劲道全都卸了去。 快好了吧?真的很疼! 即便是断了腿骨,也没有这般疼!全身忽冷忽热,每一块血肉都叫嚣着,酸痛不已! 明明都快不行了,可脑海里却是这般清明!耳边的声音,手臂上的撕痛、他似是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环的自己好紧好紧! 柳彦卿仿佛一只摇曳不定的帆船,只能将自己交付出去。满头是汗的他早已累的不行! 即便微微眯起的眼角,似是已经能透进一片隐约的光明!他已顾不了那些了! 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他只瞧见鼻尖那里有一只鲜血淋漓的手指。 那是,谁的? “卿哥哥!小白脸,怎么样了?!卿哥哥晕过去了!” 凤知秋只觉怀里的身子一软,待回头看时。柳彦卿早已昏了过去!他不由心低一沉。焦急的吼道。 “你叫什么叫!好了!瞧这个!” 齐青双手紧紧钳着一只肥硕的‘蚕’!他吃力地拖着拿东西递到凤知秋面前,还没等凤知秋看清,忽的他只觉得一阵红影飞过,眼前一花。那只肥硕的‘蚕’早已不见了踪影。 处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只体型修长的红蛟! “泥鳅你干什么?!” 凤知秋顿时胸中一恼!方才的‘蚕’呢?!自己还没来及瞧上一眼呢!这红蛟到底搞什么鬼?! 他圈了圈怀里的身子低头看了过去,只见那小东西此刻自头部道颈部仿佛吞咽了什么,囫囵咽下。一块明显的异物随着它的动作滑进了蛟腹。 小蛟微微吐着信子,越发血红的尾梢此刻尽直直的竖了起来。 一双圆润本就通红的眼睛忽的猩红似血,尽是越发明亮了! 这!这难道是?! 凤知秋眼底微沉,墨瞳仔细的盯着那红蛟。虽是早就猜到这小东西并非凡物,可它尽然吞食了那‘蚕’!瞧了一眼边上一脸惊奇的齐青,又看向站在门口的那人,凤知秋冷冷道。 “紫月殿下,难道你不想为本宫解释一下吗?” 036 赔了圣物又折兵 “紫月殿下,难道你不想为本宫解释一下吗?” “……” 凤知秋见那人毫不作声,只低着头,紫发盖住了那双深邃的眸子。 凤知秋不由目光微敛,他起身,拦腰将怀里的人拖了起来。虽然手上还是痛得很,但也顾不得那些了。 他健步来到寝宫的榻前,将柳彦卿轻轻放了下来。低头的瞬间唇角清扬,在他白皙的颈子上轻触了一下,这才帮他盖好被子走出了外间。 待他出来,门口倚着的那个少年仍然靠在门边。慕容紫月今日着了一身黑袍,紫发如瀑,此刻看上去越发深沉了。 “殿下此番前来,难道不想说些什么?你们武夷国既是以武为尊,想来贵国的百姓也必是豪爽之人吧,怎的到了七皇子这里却成了哑巴?” 凤知秋也不去管他是何身份,墨色眸子里寒光乍起。直直的逼视这那人,浑身禁散发出一股得天独厚的威严。 呵呵,这便是朝凤国弱不禁风的长孙殿下? 慕容紫月心内暗笑,看来这天下人皆备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给骗了!什么长居襄王府,甚少出门想来也全是假的吧! 慕容紫月微微收了心神,方才抬头看进那人眼里,他大手一挥,指向了趴在地上迅速朝凤知秋游行而去的红蛟。话里意有所指道。 “长孙殿下对我那‘幽蓝’可还满意?” 看来国师的计策失算了呢。 这赤炼火蛟本是绝命天蚕的头号天敌,武夷国虽重武,却独独热衷于研习毒物。若不是十几年前的那帮废物,他武夷国的圣物绝命天蚕又怎会落入他国贼子手中! 况且那人还是面前看似这般不堪一击的小皇子! 慕容紫月心下懊恼,此番前来朝凤,表面上是来为凤帝贺寿,顺便呈上本国镇国之宝:幽蓝剑!实则是想夺回圣物! 谁想到尽遇上了这机警无常的小皇子!更加出乎意料的却是,这人竟然和两个师弟在一起! “紫月殿下不说,我还不记得那剑!只可惜我福浅,只被那宝剑刺了一下,便再也没见到那把神器了!殿下,您说,这可如何是好?” 凤知秋端起一杯香茶慢慢品着,眼底泛着茶水的光泽,一时竟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殿下,您似乎已经猜到了!还需要我说吗?既然那绝命天蚕已是殿下的囊中之物,我武夷国自是决不再提了。殿下也无须生气,那毒物本就是我朝圣物。我来讨回也算是理所当然的。” 慕容紫月摊开了一直环胸的手背,脸上不知何时尽带上了一丝笑意。他来到桌边,不等凤知秋邀请便落拓的坐了下来。瞧了一眼房间的方向,然后幽幽开口道。 “但有一事,殿下还需牢记在心呐!” “哦?” “世间能容得了绝命天蚕之人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 “哈哈哈——” 凤知秋瞧着面前突然放大了数倍的脸,不知为何,只想大笑一场! 这个浑身散发紫气的混小子是在让自己警惕些吗? 难不成自己所中的那‘将’真的有如此魅力,尽能让世间好这一口的人士对自己上心?展眉一笑,兴致也全然被挑起。 好啊!来吧!他凤知秋前世加今生也活了二十二岁了,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些不要命的敢打自己的主意! 凤知秋笑过之后,只觉一阵畅快!这些天来所有的憋闷都随着笑声散了开去。 虽是明白这七皇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但他仍有一事不明! 既是赔礼道歉而来,那把‘幽蓝’绝不仅仅是个幌子,只怕确是武夷国镇国之宝吧! 凤知秋看着左手上泛着英红的牙印,心下疑惑起来。 “殿下可是在想那‘幽蓝’剑此刻身在何处?” 紫月似是一眼便看出了面前的少年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浓密的眉头恣意地舒展开来,眼底竟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意味。 凤知秋还没想完便被这人一句话打断了。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慕容紫月,心道:这七皇子看来不是好相与的。他日若与之为敌,恐怕不会好过的吧。 凤知秋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着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殿下请看!这赤炼火蛟可是大了许多?” 慕容紫月指的是此刻早就缠在凤知秋腰间的‘红蛟’! 凤知秋方才并没想到这家伙,经他这么提醒才发现,这蛟尽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缠绕在自己身侧!而自己竟然一点儿感觉也没有! 奇怪! “殿下莫怕!这赤炼火蛟乃是我武夷国与天蚕并驾齐驱的剧毒圣物!但它不似天蚕那般霸道,反而有些粘人的紧!” “这和‘幽蓝’有甚相关?!” “哈哈,殿下有所不知!那幽蓝并非死剑!而是这活物!” 慕容紫月豪迈一笑,他随即抽出自己所带的宝剑,试探着往红蛟伸了过去。 谁知下一刻,让齐青都失态出声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那小家伙甩了甩修长的尾巴,挺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只是瞥了一眼这把剑,似是还算满意一般。也可能是想在自己的新主人面前卖弄一番。 眨眼之间,只见一阵红影闪过,那长了两三仗的蛟身尽堪堪盘上了那把宝剑。 在剑身与之相融合的瞬间,那剑突地泛起了阵阵幽蓝之光。红蛟随性的吐着信子,瞪着圆蹬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早已石化的凤知秋。 满脸撒娇讨好的样子好不惹人怜爱! “这!”便是那活物?! 凤知秋早已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若是这么说来,那‘幽蓝’宝剑岂不是任何一把得到‘泥鳅’认可的剑都可幻做的?! “不对!那原先那把剑如今又在何处?” 凤知秋猛地惊醒,原先却是有一把剑,在自己救下彦卿的时候,刺中了自己的腰腹的! “哼!遭了红蛟嫌弃的剑身早已失去了它原来的价值!自是被红蛟熔了的!” 慕容紫月满心不甘全化为了满腔怨气! 此次前来,果真是赔了圣物又折兵! “熔了?” 凤知秋听到这里自是知道面前这个七皇子的心情的!只是还是被那一句‘溶了’惊骇住了。 看来这‘泥鳅’果真剧毒非常啊!尽能熔铁!而那熔剑之时散发的蓝光便是靠着自己的剧毒而形成的?! 难不成那剑取名幽蓝便是这般而来的? 哈哈,真没想到,自己尽然如此幸运! 他心下畅快,随手取过桌上的被子,兴致上来,也顺便帮边上杵着的两人倒了杯茶。大有促膝长谈的势态。 037 美人与野兽都是我的 “嘶嘶——” 凤知秋轻抿着粉唇,低头看着怀里乖顺的窝成一团的小家伙。心头尽生出一丝好笑。他轻轻摸了摸小家伙光秃秃的脑袋,眉宇间尽带上了些许无奈。 瞧这‘泥鳅’,它吃下那绝命天蚕的寄蚕才多少功夫?转瞬间尽长的这般大了! 虽然缠在腰间并没有什么重量,但这若是太大的话,带着出门也不方便吧! 何况方才紫月提及的‘以毒补毒’,若是没猜错的话,想来这红蛟的剧毒只怕又上了一层吧! 凤知秋墨眸微寒,他瞧了一眼紧闭的寝室房门,又看了边上默默无语的两人一眼, “紫月,你可知那日卿哥哥为何会失态?” “殿下真是贵人多忘事!原先小师弟为何那般我是不知道的,但如今见到你,想了想也便知道了。” 慕容紫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凤知秋,眼底渐渐深沉下来。他幽幽说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那赤练火蛟乃剧毒之物,凡是绝命天蚕的寄蚕,见到此物必定情性大乱!最糟糕的莫过于使受控者失去理智,从而迷失自我!想来小师弟那日的样子你也见到了!” 慕容紫月此刻虽然担心师弟,但除了炼蛟的寄主,谁都救不了那受控之人!他也是没有办法啊! 听他这么说来,那日若是自己迟到半分,美人岂不是大事不妙?! 凤知秋顿时一阵后怕,他微微蹙眉,抚摸着小蛟的手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三分力气。 畜生!若是带你在身边会让美人那般失常,看来我还是留你不得了! 美人与野兽,两者孰轻孰重,真是再明显不过的了!“殿下可是在想怎么处理这赤炼火蛟?” 慕容紫月早在说出那番话之后便细细的观察着这小殿下的脸色,坐等渔翁之利此等美事若是能摊上自己也是极好的了! 只可惜他想的太美了! 下一刻凤知秋便捉着红蛟的腰身站了起来,他嘴角噙着笑。朝外走去,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事,眉宇间都带了一层喜气。他甩了甩手中的小家伙,也不去看它哀怨的小脸径自说道, “哈哈,紫月殿下可吃过龙凤羹?” “不曾!” “那紫月今日可有口福了!来人啊!把这红蛟带下去炖了!吩咐膳房师傅素日里如何烹饪蛇羹便如何处理这蛟!” 凤知秋大喊一声,很快的,门外便进来两名低眉顺眼的侍从。他立马交代道。言语间还不忘瞧了一瞧身后那人的表情。只见那慕容紫月的脸上此时已是青一阵紫一阵了! 凤知秋心下暗笑,让你再装! “你!” 慕容紫月顿时慌了!原只道那‘龙凤羹’是何物?没想到这混小子尽是想将别人万金都求不来的赤炼火蛟给炖了! 这还得了?!他慌忙叫道, “殿下莫急!紫月还有一事未说!” “哦?” “那、那红蛟虽十分粘人,但若插回剑鞘,即便它再闹腾也动弹不得了——” “嘶嘶——” 红蛟似是听懂人语,慌忙不迭的打断了紫月的话,缠的凤知秋更紧了!它通体血红,赤色的眸子闪烁着水光,仿佛两块打造华丽的朱砂宝石!楚楚可怜的依偎在凤知秋身旁,尽是像讨饶一般! “哈哈——紫月兄尽有这个法子你怎么不早说?!” 凤知秋此时一副满脸责怪的表情看着慕容紫月,心下却早笑岔了气! 早知道这般毒物若是没有一个法子能制住它,那武夷国又怎会尊它为圣?!慕容紫月啊慕容紫月,我即使炖了‘泥鳅’也断不会便宜你的! 他松开了抓着红蛟的手,任由那小东西游走在自己的腰间,很快便闭上了眼睛。 这下有趣了!这腰间缠蛟,世间只怕仅有自己一人了吧? “你们聊够了没有?” 齐青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没想到那传说中的‘幽蓝’宝剑尽是这般活物!若是彦彦知道,他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得到这剑,定会伤心的吧? 齐青收拾好自己带来的药包,目光微闪,待全收好时,不耐的打断了面前这两人。 既是毒也解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再待下去也是无益的。 他转身一边朝门外走去,眼底深邃,一边在心内盘算着:彦彦的毒只怕还需要蒸上几日药浴方能肃清。若是稍有不慎,只怕他这身子就完了! “青儿!你等等我啊!” 慕容紫月见齐青离去的背影,迅速回过神来,也不去瞧凤知秋那一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欠揍表情。慌忙追上了前面那人! 谁知刚走到齐青身后便见他突然回过头来,意味深长道, “还望长孙殿下这几日好生照顾彦彦,切不可做些出格之事!” 齐青自己还要回去准备药浴,也就不再多说了。径自走了。 落在他身后的慕容紫月自是麻溜的跟上了。 “呵呵,出格之事吗?” 凤知秋起身,在东阁寻了一把精美的宝剑,一路上都在琢磨小白脸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害怕自己吃了美人不成?! …… 他随手将腰上的小家伙扯了下来,低头看进它那双宝石一般的眼底, “你乖乖在这里面呆着,我现在要去见美人了。美人你知道吧?就是屋里的那个,以后见了他要和见了我一样知道不?” “……” 哈,瞧着面前无辜的小东西,凤知秋突然一阵哑然,自己尽是痴了不成?怎的对一条蛟说这些话? 彦卿的毒怕是还没清干净,保险起见,还是把小家伙留在这离寝宫偏远一点儿的东阁吧。 咻的一声,凤知秋拔出了手中泛着明黄的宝剑,渐渐朝小蛟伸了过去。 却没想到,红蛟尽迅速朝后缩去。 “你!别逼我真炖了你!老子可不怕你!快上来!” “嘶嘶——” “……” “我们还能不能好好相处了?!” “嘶嘶——” “你要是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就上来!有奖励哦 ̄” “楸——” 楸你妹!靠! 凤知秋顿时眼底含泪,这家伙真他妈够了!他随便包了包自己被削破了的指尖,顿时恼羞成怒。 原只是想试试罢了!却没想到这东西尽真的喜欢饮自己的血! 等安顿好‘泥鳅’,凤知秋将‘幽蓝’悬挂在东阁暗阁内,这才朝正寝狂奔而去。 若是彦卿醒了之后却发现自己身边没人,那可就糟了! 038早知道就不了 朝凤国位于北方,虽才九月底,气候却比其他国家冷上许多。 这不,刚过了午后,屋里的温度便低了许多。许是凤帝交代了,方才来了一群侍从,将东宫正寝各处小门上都装上了绣花云锦厚被帘子。 虽是这样,内室软榻上的茶水更换的次数仍是渐渐多了起来。 “杏儿,带他们都下去吧,你帮我取一个暖炉来!” 凤知秋将柳彦卿的手握在手中,慢慢搓着。这人怎的盖这么多褥子还是会冷呢?他底下身子,帮那人盖了被子,温柔的动作连带着那双墨眸里也似是能拧出了水。 瞧得边上的杏儿忍不住一阵脸红。只道他家小殿下如今怎变得如此温柔,若是再过几年,想来必定能迷倒不少千金小姐吧。 “是!少爷!少爷晚膳要送来屋里吗?” “嗯,照旧便好!杏儿姐你若是没事儿就去看看小九吧,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知道的,少爷您别太担心了,柳小世子想来也快醒了的,奴婢先下去备膳了!” 杏儿掩面浅笑道,虽然少爷有交代过大家不必行那些虚礼,但这里毕竟是宫里,样子还是要的。 杏儿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心下不由窃喜,少爷可真喜欢世子殿下呢,如今这气候恐怕连皇上都不曾用暖炉吧?果然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嗯!” 见他点头,杏儿才虚伏了伏身子,转身带着那些来换茶水的侍女下去了。 她哪里知道,凤知秋根本就不知道,这朝凤国的“煤季”离如今还早着呢!往日全因他身子病弱,又药将在身,这所有的长辈自是极力的宠着他的。 凤知秋见杏儿出去了,他随手将床帐放了下来,自己也褪去了鞋袜爬了上来。 许是此刻他的身子早已剧毒无比,虽然天气越来越冷,可他身上竟是没由来得渐渐暖了起来。 “卿哥哥!哈哈!” 他掀开被褥倾身钻了进去,这几日陪在榻旁,早就寻到了舒服的姿势。凤知秋此时一手楼着怀中之人的腰,一手揽着他的肩膀。将那人圈在怀里,紧紧抱住。想着或许这样会暖点的吧? 卿哥哥,柳彦卿!卿卿! 凤知秋低眉看着昏睡的人,心头尽软成了一片。这张温润似玉的脸庞这些天早不知看了多少遍,可他还是忍不住想细细打量这人。 不知不觉间尽是一时看呆了。连自己的唇离那人的距离早就超出了界限也浑然未觉—— 柳彦卿许是驱毒的时候真的累坏了,他浑身软绵绵的窝在被窝里,即便是被轻轻抱进了凤知秋怀里,他也只是梦呓两声,便又睡了过去。 柳彦卿长得虽美,却不会让人觉得很娘气!许是习武多年的缘故,他的眉眼线条很深,颧骨微凸。模样很阳光。是让人只一眼便能深深映在心里的面容。 他此时凤眸紧闭,昏睡中也紧抿着唇角。胸前衣襟大敞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两只手指修长的大手更是乖巧的握成拳头,安静的摆在胸前。 病去如抽丝,毒去更是如此了吧。 迷迷糊糊之中,柳彦卿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阵没有来的温暖,他蜷了蜷身子顺从的依了上去。好暖! 可是,为什么会有一股压迫感渐渐袭来?似乎腰间也被勒的越来越紧了! 不知何时,那阵压迫感消失了。可冥冥之中,一阵湿润的触感便袭上了额头,随后是鼻梁。 很奇怪!软绵绵的! 他很困,很累!只是虚打了一下,本还想继续睡去,谁知下一刻,唇上便多了一片温暖的湿意—— 转瞬间一股狂肆的气息便席卷而来,充斥着鼻尖,辗转舔舐,乐此不疲! 柳彦卿心底突地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这种感觉,他明明都刻意去遗忘了,为什么明明只是睡个觉,还会这般清晰! “不要!” 柳彦卿猛地往前一推,虽是身子虚弱,却也使出了往昔的四成功力!他猛的睁开了眼睛,可眼前却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真切! “噗——” 凤知秋本只想抱着那人好好睡个午觉,谁曾想他尽一时没忍住!待回过神来时早就吻上去了! 哪里还停得下来?!软绵绵的触感早已醉了心神,早知就不允了!这可如何是好?! “咳咳——” 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擦了擦嘴边溢出的血丝,暗自捶胸:你呀你!就这般急色! 凤知秋抬头忙道, “卿哥哥,卿哥哥你怎么了?这里是皇宫,你身子还没好?万万不能动气啊!” 不管了!先装傻! 哪知那边忽然起身的人却冷冷一笑,猛地扯过胸前散开的衣襟,也不去看凤知秋。他只是径自坐在床上,一边摇头一边穿衣。 “卿哥哥你这是做什么?” 凤知秋本以为那人只是做噩梦了,谁知他尽然穿起了衣裳!他身子还那么虚弱,难不成是想走不成?不行!即便是知道我、我偷亲他,他也不能起身啊!他还没好呢! 凤知秋心底顿时一慌!他急忙跑到那人面前,焦急道, “卿哥哥,你、你身子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殿下你骗得我好苦!” 柳彦卿身上仅穿了一件外袍,素白的亵衣大片大片的露在外面,晃得凤知秋眼前一花。嘴里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前的人吼的愣住了。 骗的好苦…… 凤知秋心下一沉,说话也带上了一丝打颤,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 “卿哥哥,我、我没骗你啊!你毒还没解完怎么能到处走动?” “呵呵,臣的身子就不用长孙殿下担心了!殿下还是好自为之吧!” 柳彦卿暗暗握拳,修长的指甲早就刺入了手心他却浑然不觉。 难怪早就觉得这位殿下的气息如此熟悉;难怪这人的声音这般耳熟;难怪他如此围着自己! 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中毒,只怕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想不到他满脸儒雅,风度翩翩,尽然对自己生了那般龌龊的心思! 柳彦卿此刻凤眸紧闭,一字一顿吼道。昔日曾立下誓言,若是再见那淫贼,必定让他不得善终! 可这人怎么会是他! 为什么?! 039 他想起来了 那夜,蝉帐之下,两个交叠的少年;虽是意识不清,但柳彦卿仍记得,自己似乎尝尽了各种姿势。遭尽了折辱! 想不到原来那禽兽尽是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少年! 当朝的长孙殿下! 他不愿去想,也不敢去回想的!可如今,柳彦卿只觉心头阵阵发黑,若不是视力尚未复元,这人所有的气息和声音仿佛揭开了一层 薄纱,瞬间便在自己的脑海里炸了开来。 若不是他不知羞耻的袭了上来,自己只怕还被欺骗的吧—— 呵呵,真是可笑!事到如今那人尽还装傻!柳彦卿轻笑一声,横眉冷对, “敢问殿下,十五那日殿下身在何处?” “我、我自然是在家的!” 完了!九月十五那日不正是那夜?! 凤知秋脸色一沉,他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墨眸似水:柳彦卿此刻紧抿着粉唇,乌发如瀑直袭腰间,许是气急了,他尽是看也不看凤 知秋一眼。便是连说话都是对着门的方向。 凤知秋想上前一步,可才抬了脚,那人似是听到动静,突然转身朝床边退了开去。“卿哥哥!” “别过来!” 柳彦卿大手一挥,似是怕那人就这么扑上来,猛地往后推去。推拒十足的他却没见着,素白的锦布床单上此刻早已印上了他手心涔 涔的血迹。 红与白的交汇瞬间便打乱了凤知秋的步伐,他忽的顿住了,心底微疼。生生停了下来!面前的人,就这般防着自己?尽是连手心都 鲜血淋漓了—— 凤知秋突然懵了,想起自己方才失神的动作,那般忍耐不住的吻他;想起之前与那武夷国小皇子的对话。 呵呵! 彦卿他、是想起来了吧?! 凤知秋胸口微涩,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本以为那段莫名的记忆若是没人提它,以后,那便是自己这辈子的秘密了!可谁知尽会是在这个时候! 何况那日的自己!也并未记下这人的美好不是吗? “卿哥哥,别动了!你流血了!” “殿下无需为臣担忧!” “可是——你听我解释——” “殿下放心吧!我柳彦卿断不会将那日之事说出去的!还请殿下以后莫要再出现在彦卿面前!” 柳彦卿决绝的望着这边,语气顿时冷了几分,原本通红的眼瞳此刻也融进了满满的冷漠。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被他背在身后的 手早已颤抖不已。 “我……” 冰冷的话听得凤知秋心底一触,他傻傻的站在原地,就这么瞧着那人满脸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一阵莫名的气愤疯狂的涌了上 来。 莫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哈哈! 为什么? 那个本该美妙非凡的夜,此刻却成了两人之间难以忽视的隔膜! 凤知秋只是温柔的看着面前冷漠的少年,知道这古人能接受男男欢爱的为数甚少,却没见过像彦卿这样的。 好似自己将他几尽侮辱了一般。 只见他此刻早已从床上爬了起来,也不去管自己血流不止的手心,他就这么瞪着自己,浑身隐约散发出一阵戾气。凤知秋很清晰的 从那双微眯的眼底看见,他似是在看什么脏东西一般。 凤知秋低眉一阵无力,难怪前一日小白脸那般凶狠狠的告诫自己。 原来彦卿尽这般厌恶自己了! “不许!我不许!” 凤知秋忽的竭力叫道,他只是默默的注视着那人,心底顿时翻江倒海: 不许你如此逃避那夜! 不许你全全否决我! 不许你这般折磨自己! 更不许你不让我见你! 你只能是我的! 你就这般恨我?即便是你那日也身中媚毒?即便是弄的自己血流不止也在所不惜? 柳彦卿!你这样对我公平吗? 凤知秋恍然一笑,绝美的容颜上浮上一丝邪魅:柳彦卿,我凤知秋可不是这般容易就放弃的人。 沾上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他猛地大跨两步,许是真的脱胎换骨的缘故,虽然他不会那变换莫测的武功绝学,身手却比寻常人快了不知多少倍! 柳彦卿只觉白影一晃,自己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猛地撞进一股桂香入骨的气息。 这是!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耳边便袭上了一股暖融融的鼻息。连带着那人一阵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别动!有人来了!想来,世子殿下也不想有人瞧见咱们这幅春意浓浓的样子吧?” “你放开!” “不放!” 凤知秋不仅不放,反而搂的更紧了。他皎洁一笑,轻轻俯下头来,顺着那人的耳线呢喃着—— “喂,你——能——拿——我——怎——么——样?呼 ̄” “……” 哈哈,这人真是太可爱了!自己只是稍稍一吹,他竟然连脖子都红了! “卿哥哥,你有什么资格怪我?那夜,你不是也中了媚毒?娘亲喂我解将的方子之后,我便神志不清了。若是和那些女人欢好一夜 就罢了!可你却偏偏那日闯进来!你说,这可是天意弄人?” “那是齐师兄他——” “我知道!可你却单单怪罪我一人,我很伤心啊!” 凤知秋比柳彦卿高上半个头,这般抱着他尽显得那么贴合。他墨眸里闪过一阵狡黠,微微勾起了唇角。 而这些柳彦卿自是不知道的,他使劲儿推搡着身边的人,却又不敢运功。想着若是一个不慎伤了长孙殿下,那可就不好了。 耳边传来这人温柔的嗓音,柳彦卿心底生出了一丝不忍。但那日之事任然像刀刻一般牢牢地烙在了自己的心间,没那么简单便能抚 平的。 何况这人,离得近了看他,不正是那日轻薄自己的狂徒! 凤知秋此时仅着了一件亵衣,他长发披肩,早已没有了平时穿宫服的气派。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副富家少爷的放荡不羁。 他柳彦卿又怎是那任人玩弄的倌哥儿! “呵呵,即是如此,那彦卿更是无颜面对长孙殿下了!还请殿下成全!” 柳彦卿双手猛地一推,力道恰好的挣开了那人的禁锢。只是这一下却差点儿岔了气! 许是身子弱的缘故,胸口尽隐隐有些憋闷。 “卿哥哥!我、我不记得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凤知秋一听这话立马反驳道,他就不明白了!这人怎么就这般拧! 尽打定主意不与自己结交了吗?!凤知秋心底一慌,他就这般都不想见到我的脸?!还是没用吗?! 既然这样,凤知秋径自低头,只留给那人一个发顶。他眼底微闪,认真说道: “你若还是恨我,我不见你便是!” 040 前途堪忧啊 “你若还是恨我,我不见你便是!” “少爷,晚膳准备好了,现在可以端进来了吗?” 屋里的两人此刻早已忘了其他,一个偏头看向门口,一个低着头幽幽的站着。 竟是一时都没人开口。 杏儿带着一群下人早在门口等候多时了,此刻天已经渐黑了,可长孙殿下的寝室里却仍然静的很,杏儿左右再三,这才轻轻敲了敲门,柔声问道。 “你……” “……” 凤知秋悠的转过身,抚了抚受伤的胸口,想说些什么,却见到那人急忙转过身去,满脸一副冷漠的样子,凤知秋憋了满腹的话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办?好尴尬! 已渐渐暗下来的房间里,此刻只能听见两人急促的呼吸。 凤知秋背在身后的手早已拧成了麻花,许是劲儿太大了,那被咬伤的齿痕处尽隐隐作痛起来。一抽一抽的疼痛仿佛他此刻烦躁的心情,绵长又毫无办法! 想起之前和柳彦卿之间的相处,想起自己信心满志的追求宣言! 却没想到,这还没开始,他就遭人嫌弃了! 混蛋! 凤知秋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一声,他眯起一双墨色的眸子,暗暗瞧了一眼远远地避开自己的美人。 卿哥哥!哪儿那么简单?我可是早就看上你了! 你说不见你便不见你?我可没那么好打发! 想了那么多,凤知秋渐渐沉下心来。即便是在这乌黑的屋里,也能让人一眼就看见他那一双漆黑却泛着冷光的眸子。此刻正紧紧注视着不远处的那人,他粉唇维扬,仿佛在看一只志在必得的食物。 “卿哥哥若是这般看不上秋儿,那秋儿以后不来叨扰便是。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卿哥哥还是将衣服穿好吧,若是杏儿他们进来却见到你这副样子,传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凤知秋痴迷的看着那人胸前大片大片袒露在外的雪白肌肤,幽幽的说道,他眼神微闪,嘴里也仿佛撒娇的孩童一般隐隐指责道。 凤知秋取过屏风上早就备好的素白长衫,也不管那人愿不愿意,大手一挥,尽是从柳彦卿身后将他紧紧圈了起来:手下温柔的为他系好丝带。 “你……” “别急!我知你气我之前那样!可现在还望卿哥哥莫和秋儿置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眼睛尚未复原,对吧?” “……” “你不理我我就当成是这样的了!” “哼!” 柳彦卿剑眉皱起,凤眸里升起一阵迷惑:这小殿下到底想怎么样?这般招惹自己很好玩儿吗? “你放心,我今日出了这门便不会再在你面前晃悠了——可你也不想让父王他们都知道咱俩之间的事吧?” “!” 柳彦卿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微变。他猛地抬起头来,朝凤知秋的脸上看来。被长衫包裹着的身子更是猛地一颤。 呵呵,鱼儿乖乖上钩了! 凤知秋眼底一亮,邪魅道: “卿哥哥再忍一段时日可好?待到柳叔父返回封地之时,恐怕秋儿想见卿哥哥也见不上了吧。” 这! 柳彦卿方才还觉得这人怎的这般无赖,尽搬出父王来压自己。可再细细一想,若是皇上和爹爹都知道那夜之事,那自己—— 不行!那他一介武将的面子该往哪里放?!柳彦卿心头微震,唇齿间更是紧紧咬了起来。尽是对眼前的混账恨意更浓了几分! 等到年后吗?他微微低下头,瞧着那人认真的为自己系着衣结,心底想到:年后吗?似乎还能忍受!只要这人不再来叨扰自己—— “卿哥哥放心!若是你答应了,秋儿绝不在任性了!” 凤知秋瞧着面前的人儿似有微微动容,心头一亮。他似是能猜到柳彦卿心思一般,忽而朗声保证道。 只这话里的意思却又有千般读法了! “记好你今日的话!否则我绝对会杀了你!” 柳彦卿再次推开了胸前的人,刚想抬步离开这让他难堪的地方,谁知尽脚下一软直直的朝床上倒去—— “卿哥哥!” “滚!不要你管!” 柳彦卿猛地一推,谁知身子却软的更厉害了!即便这样,他也再也不想那混小子再靠近自己半步了! “好好好!我不过来!卿哥哥安心在这间房里修养便好,柳叔父已经把你安排在宫里了。你莫再动了!” 凤知秋早就猜到,这人自醒了以后便连番运功,虽是气色好了许多,可身子毕竟亏了。怎么会不累?! 这不!眼见着他就倒下了! 凤知秋慌忙连连劝道。即便是这样,他却只能立在一旁看着。 “殿下可否将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说给臣听听?” 本以为只能冷场的凤知秋一听这话,顿时满脸神采奕奕起来。 彦卿这是—— “好!” 他细细将这几日所经历的事情都讲与他听,见他渐渐平复下来,这才舒了一口气。 可彦卿也不用这般背对着自己睡觉吧?! 凤知秋心头突地升起了一股苦涩,说不清道不明。他只是微微撇了撇嘴,眼底满含不甘。 真想就这么扑上去,若是能溶了你这块冰,即便是被你揍得鼻青眼肿我也甘愿啊! 哎—— 两人又静默半晌,凤知秋才想起,门口似是还有人在等着他去开门呢! 凤知秋去开了门放杏儿进来,只见她身后尽还跟了几个身着青衫的丫鬟。他们手中都分别捧着不同的食盒,大大小小,尽带了四个!想来都是为他们准备的晚膳吧! “卿哥哥既是醒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可好?你已经三天不曾进食了!” 凤知秋指使着丫鬟将那些盒子一一打开,里面果然盛着各式菜肴。许是端来的及时,尽还蹭蹭冒着热气。 没甚油腻,都是些口味偏淡的菜。十分适合生病的人吃呢。连凤知秋自己都看的口水直流了。何况是床上早已饥肠辘辘的柳彦卿! 咕噜——一声,尽是连靠近门边上的杏儿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凤知秋径自一笑,端出一碗清粥,也不去看那些早已被他的笑惊得满脸羞红的丫鬟,直接吩咐他们将食盒抬到了床边, “饿了吧?皇爷爷让我好好照顾你,卿哥哥若是饿出个好歹,我——”“你、你出去!我自己吃!” “……” 041 记住谁才是你主子 “你!” “杏儿,无碍的!” 杏儿本是觉得这小世子即是这般招殿下喜欢,想来人定是不错的。却没想到,这人尽这般不识好歹!他竟然将殿下端过去的清粥推翻了! “少爷!” 杏儿慌忙帮自家殿下擦了被粥烫了的衣裳,刚想发作却被凤知秋一把扯住。杏儿满脸郁卒的瞅着那人,半晌才退了开去。默默的接过凤知秋手里的空碗,又去盛了一碗。 “卿哥哥,你好生吃饭,我出去了!” 凤知秋将碗放在床头,转身拽了拽脸色极差的杏儿。交代了其他丫鬟好生伺候着,这才情绪低落的走了出去。 待那人关上了门,床上的人这才悠悠的爬起身。闻着满屋飘散的饭香,柳彦卿早就饿得不行了! 他抬起头来,乌发瞬间垂洒在了枕边,露出了那一双早就冷漠如冰的黑眸。 该死!那小鬼干嘛用这般可怜的声音和自己讲话?明明是他错在先! 自己又为何会这般在意他的感受?!不是说好的吗?踏出这个门便再也不要与他相见了! “世子殿下这菜——” “放下吧,你们也出去!我自己来!” 柳彦卿烦躁的摇了摇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尽数甩开,低沉着嗓音道。 他素来都是一个人的!一个人上山习武;一个人下山历练;一个人独自完成了数项师傅交代的任务;对于这些穿衣吃食方面的小事自是手到擒来的。 又何需旁人来喂?! 他却不知,自己习以为常的说话方式有时候很让人难以接受。比如面前这四个伺候主子伺候惯了的下人; 还比如,门口那个痴站着的凤知秋! 小丫鬟们见那人冷漠至此,也就不高兴再搭理了!他们将饭菜端到床边便静静的立在那里等候了。 柳彦卿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他细细的将蔬菜挑到一旁,伴着小菜和着稀饭一口一口的细嚼慢咽起来。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很快便吃完了碗里的饭。待丫鬟们抬头时,食盒里的菜肴早就全入了他的肚子。哪里还有剩余? “少爷!你这么担心他,他还凶你!真是太坏了!” 杏儿带上门的时便忍不住抱怨道,她跟在少爷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就没见过哪个人敢给自家少爷脸色看的!这小世子真是怪气! “杏儿好啦!卿哥哥他心情不好你多担待着点。不就是吃个饭吗?对了,我让你去看看小九,你去了吗?” “去了,少爷!小九那小子好得很呢!刚刚醒过来便急着找吃的,少爷您一点儿都不用担心他!” “那就好——” 凤知秋扬眉一笑,他站在门口,凝眸看着门里的方向。暗沉的眸子里闪着微光,尽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凤知秋瞧了一眼明朗的月亮,尽似看透了什么。眼底越发坚定透亮了! “杏儿,你备点吃的送去东阁,我今夜就歇在那儿了。” “东阁?那么远的地方——” “不妨事,那儿景致可比这边好多了。小爷我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呼吸新鲜空气了呢!” 凤知秋伸了个懒腰,他嘴上虽是这般说,心底却另有打算了。 东阁,那个小东西还在呢! 他说完这番话便转身朝外走去。卿哥哥这里,哼! “奴婢知道了!少爷您先去吧,我在这儿等着。想来里面也快吃好了!” 杏儿欠了欠身,默默注视着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孩儿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眼前,方才回头。 “暗冥!” 待离了寝宫,凤知秋忽的沉着嗓音叫道,脚下步伐却是半点儿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很快,皎洁的月色中便隐出一个漆黑如墨的身影。那人身着夜行衣,面上戴着斗笠,行动尽似鬼魅一般,他此刻紧随凤知秋。尽是连一点儿脚步声都不曾发出。 凤知秋只觉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尚未回头,耳边便响起一声幽怨的应答, “主子!” “……” 靠啊!这暗卫什么的都这般神出鬼没吗?!他要是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这不是立马就躺了吗!? 凤知秋暗自握拳,脸上不禁浮出满额的黑线。他微微定了定心神,才又走了起来, “自今日起你便去保护柳世子吧!将暗幽换来我身边!” “可是——” “没有可是!自那日皇爷爷将你交给我之时,你和你那暗部便是我的了!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人!” 凤知秋虽然脚步飞快,但话语间却显得尤为威严。 他的信任不是谁都能给的!也不是谁有要的起的!皇爷爷寿辰那日,除却叮嘱自己好生照顾彦卿之外,竟将他亲手培养的暗部交给了自己!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许是慕容紫月所知道的那些,皇爷爷一早就清清楚楚了吧?尽连自己也不告诉,他老人家到底想干什么? “属下该死!还请主人责罚!” 前面的少年步履矫健,身形修长,玄衣翩翩,墨发径自随风维扬,浑身尽散发出一股浑然天成的霸气! 暗冥不由心底一怔:这还是自己当初见到的那个忧郁寡欢,闷闷不乐的病秧子吗?自己便是行走江湖多年,却也没见过这般笃定、决绝的少年! 若假以时日,必定非池中之物吧! 暗冥猛地跪了下来,他手覆于心口,沉声告罪道, “暗冥快起来!” 凤知秋走得好好的却听身后那人突地停了下来,回头一看原来暗冥早已跪在了地上,尽是连额间都磕出了血迹。他慌忙来扶。 “主人怪罪的是,属下自今日起定当唯殿下马首是瞻!绝不再有二心!” “你可信我?” “信!” “哈哈哈!那好!自今日起,我便将我的身后交予你们暗部了!” “属下遵命!” 凤知秋扶起暗冥,瞧进他一双闪耀着坚定的眸子,忽的朗声大笑起来,不错!自己要的便是他们完全的臣服! “既是如此,便去吧!” “殿下!” “何事?” 凤知秋刚要起身,却见暗冥似有话要说,尽吞吞吐吐起来。 “殿下、殿下那日在周公公处拿走的‘天石’——” “……” “殿下不要误会,皇上只说那东西便交予殿下玩儿了,不必再放回去了!并无他意!” “哦?” “属下告退了!暗幽会尽快赶来的!殿下放心!” “好!” 暗冥见那人含笑着点了点头,眼底似是在想什么。他弓了弓身子,连忙退了下去,像来时一样,瞬间便消失了踪影。 凤知秋嘴角噙着笑,心底却暗自心惊,皇爷爷他尽是连这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呵呵,这皇宫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他顺手截下一根花枝放在手里把玩着,转过身去,继续踏上了原来的路。 042 密室 凤知秋走后没多久,紧闭的房门便打了开来。 “杏儿姑娘,世子殿下用完膳此刻已经歇下了。” 四个唤婢收拾完碗筷便领着食盒出来了,其中一个年龄稍长的丫鬟在杏儿面前福了福身子,有礼道。 “他可有交代什么?” “殿下只说若无其他事情,让咱们别再来打扰他了!” “嗯,你们都下去吧。” 杏儿听完这些婢女的回话,面上这才回暖许多。还好那柳世子没有再闹脾气,看来今晚也不必再安排人来守夜了。 她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才动身朝御膳房走去。 柳彦卿动了动耳朵,细细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只听见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想来那群丫鬟也都走远了吧。 他轻轻起身,披上长衫盘腿而坐。柳彦卿一边儿运功一边在心底盘算着:此番进京原是想参北边那两个藩王一本的!虽然凤帝陛下态度决绝,但至今却未拿出像样的解决方法。 若是再将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那爹爹只怕会更难做! 绝命天蚕吗? 如今的自己,功力早已今非昔比。若是能自行逼毒,也会省去很多麻烦吧! 这么想着,柳彦卿浑身炙热的真气早已在体内自行运转了三个周天。 待气过丹田之时,突地,胸口一阵郁卒,尽噗的一口喷出了暗黑色的血液! 这便是那毒吧?果然阴毒的很! 他既是已经逼毒了,身子骨却没有想像中的舒畅,胸口和丹田处反而升起一阵胀痛。时隐时现。 柳彦卿此刻早已面色发青,唇边带着一串深色的血线。白皙的额头上也溢出了满满的汗珠。整个人仿佛从热水中捞出来一样! 还是不行吗? 他稍稍撩起自己左胳膊上的衣袖,只见那块早先印着一只天蚕图腾的位置尽隐隐又开始浮现出来!只是比原先那只小上许多,也淡了许多。 “嘶——” 柳彦卿轻轻抚了抚那里,一股炽热的灼烧感带着微痒顿时袭上心头。让人怎么忽视都毫无作用。 他颜色一沉,凤眸也渐渐黯淡下来。想来还是不行!这毒尽只能靠外界的法子才能去除!全然不像其他毒物,素日里运功逼一下也就解了! 罢了,还是等师兄来吧。 柳彦卿放下衣袖,在屋里寻了毛巾,沾了水,仔细地擦洗着自己汗湿的身子。从额间一路擦到胸前。 古铜镜中,倒影着一个身材健硕,白皙光滑的身影。许是运功过了的原因,他尽隐隐轻颤着,泛着一圈红晕。 直到擦完腿弯,柳彦卿才挑了屏风上一件洁白的亵衣穿上。 可才穿上衣裳,忽觉门外一个人影晃过。 “谁?!” 柳彦卿沉声叫道,可等了半晌却无人回应。柳彦卿拉开厚重的布帘子,瞧了一眼漆黑如墨的园子,却未发现任何人影。 难道是自己敏感了? 他又在房门口转了两圈,情况仍是如此。看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柳彦卿方要转身回屋,却见门口的布帘上赫然插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白纸。 这种插法! 柳彦卿健步来到门口,取下那纸。走进了屋内。 在他打开的瞬间,宣纸上赫然写着一排整齐的字迹: 徒儿好生养病,十五日后,蓬莱小叙!师傅留! 果然是师傅!可他老人家此刻怎么会来凤京?莫不是齐师兄他—— 齐师兄你到底想怎么样呢?! 柳彦卿眉头紧皱,手里将那张纸捏成一团,转眼间便变成了粉末,随他的手高高扬起,之后变飘洒在空气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柳彦卿拍了拍手掌,这才回了里屋。 他却不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房梁上仰躺的那人刚好把那一排小字看得正正切切。见他回了内屋,黑衣人只是微微扬眉,抚了抚头上的斗笠便又躺了回去。 心道:这小世子殿下武功果然不凡,自己只是闪身进屋,他尽察觉到了! 看来日后的行踪还需更小心才是! 此刻天色已晚,月上树梢。 柳彦卿除了外衫便钻进了被窝,但却心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了。 “哈哈,泥鳅,憋坏了吧?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凤知秋刚到东阁不久,杏儿便带着热腾腾的的晚膳来了。他素来对吃食方面也没甚讲究,这宫里的菜不用试便知道绝对差不了! 十五岁的身子许是还在猛长,他这两天即便每日四餐也是顶不住的饿啊! 狼吞虎咽的样子即便是杏儿看了也忍不住掩面而笑。 这不,刚吃完饭,凤知秋便带着特意交代膳房师傅切得生肉和鱼片来了密室。 他抽出宝剑,将红蛟从剑鞘之中取了出来。宝剑出鞘的瞬间,只见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凤知秋的鼻尖隐约飘来一阵刺鼻的药香。心道:这便是至毒之物了吧?!这小家伙既是这般厉害的东西,当初怎会选自己为寄主的呢? 瞧着那修长的剑身上缠绕的蓝蛟瞬间游荡了起来,飞快逃离了憋闷许久的剑鞘。随后便钻进自己怀里的小蛟,凤知秋心头忍不住一阵诧异。 他取了一块生肉放到腰间,还有点不确定。因为没人说过,这蛟是吃生肉的! 它似乎除了对自己的血感兴趣之外,便什么也没吃过了呢。 凤知秋担心的瞧着它,谁知小家伙只是在他怀里撒了一会儿娇便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一大碗的生肉片和鱼片随着泥鳅的喉结直接吞入腹中。 嘴巴张得极大,凤知秋似乎都能瞧见他喉管内的情景了! 他咻的转过身去,这才按捺住一股席卷而来的恶心。 这间密室是凤知秋无意之间发现的。它就在东阁正寝的床榻之下! 那日若不是他随意摔了一个花瓶,想来这奇怪的雕花大床也不会瞬间翻转起来。直至其变成了一个构造奇特的巨型阁子! 阁子的正门便是密室的入口了。 凤知秋到今日还记得,他那天是经过了怎样的九曲十八弯才来到这个八十多平方的地下密室的。 这间屋里除了吃的,喝的,其它生活物资全都一应俱全。即便是那灰不溜秋的强上也布满了稀奇古怪的图案。 043 不准进来 凤知秋喂完泥鳅,自己才回到房间。而此时早已是月上中干了。 他扯了扯被褥,除去了外衫就这么躺了上去。空荡的大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窗外稀疏的虫叫声,还有那沙沙的花丛摇曳声,顿时尽数都飘进了耳里。 外面似是起风了,凤知秋忽觉浑身一冷,他裹了裹柔软的被子,将自己蜷成了蚕。 方才觉得,现在天气真的是冷了! 那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的身子会不会发冷?会不会想自己一样难以入眠?他、他是不是还满脑子都在恨着自己? 想起今日里经历的种种,凤知秋顿时忍不住一阵委屈: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操蛋! “嗯!” 他使劲儿捶了一下枕头,待手上传来阵阵隐痛时,他这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凤知秋睁着一双墨色的眸子,瞧着漆黑的帐顶。脑海里不断闪过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 虽然近来朝堂之上波潮暗涌,爹爹也总是派人来叮嘱,这些日子还是留在宫中才是上策。可这些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小事一桩罢了。 很多事情不去关心它,自然也就变得无踪轻重了! 他心底的那道菜其实从始至终也只有他柳彦卿一人而已。 凤知秋千算万算,却没算到,那让彦卿回想起两人之间的事情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凤知秋微微眯起眼睛,脑海中却早已闪过许多想法。 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弄错了那人的脾性?看来循序渐进什么的并不适合用在彦卿身上啊。 凤知秋起身着了一件外衫,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纵使千般被拒绝,他还是不放心啊! 可他刚走两步,耳边便隐约传来一阵阵稀疏的细碎声。若隐若现。似是发觉自己已经察觉到他的存在一般,那人尽停了下来。驻足原地,非但不带任何敌意,反而拘谨的很。 凤知秋仿佛都能想象到那人抚摸兵器时,手上微微颤抖的样子了! 呵呵,这家伙倒是可爱得紧。 “出来吧,暗幽!” “主、主子……” 凤知秋声音刚落,他身后的桂花从中便走出一个身着墨蓝长衫的男子。除却那身衣着,他也戴了一顶和暗冥相同的斗笠。 他此时低沉着身子跪在地上,脑海里惊疑:小主子明明没有半分内力,为何尽能察觉自己早已经隐没在暗处瞧瞧跟随他了?掌门说的话果然应验了嘛? “暗幽你跟着我不必拘谨!快快起来!” “主子放心吧,掌门已经交代过了!以后暗幽绝对谨遵主子的命令,绝不再有二心!” 那男子站起身来,低眉许诺道。 “嗯,那边好!暗幽,暗冥那边可有消息?” “主子,掌门传信,小世子一切安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他似乎收到了一封密信。掌门交代,那信可能是来自世子殿下的师傅的。约他十五日后相见。” “那信如今何在?” “回主子,信早已被小世子销毁了。” “那、那信可有交代在何处见面?” “没细说,只说:蓬莱小聚。” 凤知秋扬了扬眉,美人的师傅吗?他来凤京做什么? “暗幽你联络暗部其他人,速去给我查蓬莱这个地方。我要尽快知道这个地方。还有,速去将这个交予齐知州家的小公子。就说是我送与他的礼物好了。” 凤知秋将怀里揣了许久的‘石块’交到暗幽手中,交代了几句便准备离去了。他粉唇维扬,修长的乌发直袭腰间,此刻身上仅着了一件玄白色长袍。 整个人看上去尽带上了一股说不出的霸气。全然没了往昔的孺弱。 十五日?开什么玩笑?彦卿此时身子里的毒还没清理干净,更何况自己可并不想那么早就放了他—— 师傅吗?您老人家就多等着吧—— “是!主子!” 暗幽伸手接过那块温热的‘石头’,刚欲转身。去被凤知秋一声叫住。 “等等!暗幽,暗部如今还有多少人?都是些干什么的?” 凤知秋突地停下了脚步,饶有兴趣的问道。 想来皇爷爷将这亲手创建的组织交予自己,必是有所希冀的吧! “回主子,暗部如今除了掌门,属下还有七名死士,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暗冥、暗幽、七名死士? 九个吗? 尽就这么点? “尽就这么点?” 凤知秋惊诧之际,话已经说出了口。他抬眉毛一看,只见蒙着面的暗幽此刻早已是满脸尴尬。只是除此之外,似乎还带了一些莫名的哀伤。 “主子,皇上当初创建了暗部,除却保护他的安全,很多的死士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了。鲜少能安全回来的。即便是能回来的,也全被陛下……现在能留下的暗部死士全是武功极好的了。” …… 难怪会这么少了! 凤知秋心头一震,暗部尽然是这般黑暗的地狱! “原来如此,暗幽你速去速回吧。有空的话带我去见一见那七位暗部侍卫可好?” “这——” “不行吗?” “主子有所不知,那七位成员皆是隐没在平凡人之中的。皇上从未亲自召见过。如今主子却要见他们——” “哈哈,暗幽莫怕,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他们。既是我所信任的人,见一见又何妨?” “是!属下这就去!” 暗幽眼底忽的闪过一阵水光,他伏了伏身子。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即便是不见了踪影,凤知秋也能从那人激动的语气里听出来。他似乎很感激自己。 真是奇怪的人呢。 罢了! 凤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疾步朝东宫正寝走去。 “主子你来了!” 暗冥听见开门声,第一时间便拔出了泛着白光的剑。只是一看,才发现那人尽是凤知秋。 “嘘!他可睡了?” “嗯,方才在床上翻滚了好久才沉睡过去。此刻不知为何,柳世子他尽全身瑟瑟发抖,还一个劲的叫冷!属下正不知该怎么办呢!您就来了!” “哦?果然如此!” 凤知秋眸色一沉,前几日彦卿也是这般叫冷的。他走到床边帮他掖了掖被他挣扎到腰间的被褥,转过身来。声音暗沉道, “暗冥你以后到外间去守着!不得进入内间!听到了吗?” “是!” 暗冥只觉一阵冰冷的气息迎面袭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再看自家主子那一脸冷漠如冰的脸色,他不由吸了口凉气。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大半夜不钻被窝来守夜! 他却不知,自己看了哪些不该看的东西—— 044 凤知秋你想干什么 “你下去吧。” “是!” 凤知秋除去了鞋袜,冲傻愣在床边的黑衣人摆了摆手,自个儿爬上了床。 凝神望着被窝里缩成一团的人,凤知秋轻轻撩开他额前汗湿的发丝。温柔的将他揽进了怀里。 柳彦卿此刻浑身颤抖不已,明明额上早已除了满头大汗,可身子确是冰冷的很。 他做恶梦了吗?怎会如此害怕? 凤知秋瞧着那人的眼底仿佛都能拧出了水,他掀开被角,小心的脱了那人早已汗湿的亵衣,自己也脱了外衣躺了进去。 “恩——” 待紧搂着怀里的人,肌肤相贴的那一刻。凤知秋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只道为何自己独自一人仰躺在宽敞的雕花大床上时,无论如何也难以入眠,原来,不知不觉中,这几日的同床共枕,悉心照料彦卿。尽早已养成了习惯了。 凤知秋将头埋在他的发顶,深深地嗅了一口。墨色的眸子越发漆黑了。 彦卿,我不放心你!即便是被你骂,我也不会留你一人来抵抗这毒的。 锦被之下,是两人紧紧贴合的身体。 昏睡过去的人似是感受到了身边的温暖一般,无需凤知秋来搂,便自己钻进了他的怀里。 夜,还很长。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床上的人才停止了颤抖,安心的沉入梦乡。 第二日清晨,天色有点暗沉,外面乌云一片,估摸着要下雨了。 东宫的正寝里此刻更是黑漆漆一片。 凤知秋紧紧搂着怀里温软的身子,慢慢睁开了眼睛。他本就睡眠很浅,昨夜里被怀里的人折腾的直到天快亮才睡着。此刻眼底还是迷茫一片。 他瞧了一眼外面,也该起身了吧。 凤知秋掀了被角悄悄退了出来,他穿好外衣之后,又回头帮那人掖了掖被子。 “卿哥哥安心吧,你的毒很快就会痊愈的。” 他低头在那人额上轻轻一吻,随后便向门外走去。 转身之际,却不知,原来本该熟睡的人尽睁开了眼睛。漆黑的凤眸里哪里还有一丝睡意。 柳彦卿紧紧握拳,暗自闭上了眼睛,昨夜里那般的温暖原来尽是他! 凤知秋,你—— “少爷,齐公子来了。他已经在花厅等候多时了。” 小九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此刻听到屋里有人走动的声音,他忙上前敲了敲门。低着声音说道。 “果然来了!” 果然未出他所料,昨夜让暗幽交给他的石头并非凡物。正是那天石! 若他没猜错的话,彦卿的毒很快便能驱完了吧。 凤知秋眼底含笑,轻轻开了门走了出来。待小心翼翼的关上门后压着嗓子说道。 “小九,小白脸一个人来的?” “少爷,一同来的还有慕容公子。” “他们来了多久了?” “少爷,天刚亮那会儿齐公子便上门了,小九见他行色匆匆,似是有急事来寻少爷。少爷您还是快些过去吧。” “知道了,走吧!” 凤知秋大步朝花厅走去,真想不到慕容紫月尽然也来了。那两个人关系似乎还不错嘛。 他们一路沿着池塘走来,水面上不是有小鱼儿翻身跃出,空气憋闷的很。凤知秋紧了紧衣服。心想:快要下雨了呢。 两人没多久便到了花厅,守在门口的丫鬟见他来了,忙为他掀了帘子。 “殿下您来了!” 齐青早就坐的心焦气躁,这会子见那人总算是来了,顿时心头一喜。 “小白脸,一日不见你就这般想我?” 凤知秋好笑的看着他,这家伙果真是个痴汉,区区一块石头尽能让他对自己的态度改变这么多。 “你!” 齐青的脸色还没变,他身后的慕容紫月便神色一暗。狠狠的瞪着凤知秋。心底疑惑:这小殿下怎么这般油嘴滑舌? 师弟怎么会想他! “师兄!殿下莫要开玩笑,殿下既是派人将这宝物送与我,想来必是知道这东西的贵重之处的。我们当务之急还是为彦彦驱毒才是。敢问殿下,昨夜彦彦可有毒发?” 齐青一把拽住情绪激动的师兄,虽然他看那人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也很不爽,可没时间了!他心焦的却是,彦彦昨夜可有发作! “嗯!毒发了。浑身冰冷颤抖,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左手臂上的剧毒图腾似乎又冒了出来。情况不妙!” 凤知秋颜色一凛,双手也紧紧的扣着桌面。哪里还有进来时嬉笑的样子?! “哼!果然!” 齐青一副笃定的样子瞧着凤知秋,心内却暗骂:都是你这个混账惹的祸!若不是你,彦彦也无需遭罪了! 齐青脸上却喜笑颜颜,声音低沉道,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自己早就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了! “殿下,既然您知道那天石的用处,未免彦彦药浴时毒发难以抑制,殿下可愿意同他一道入浴?” 淫贼!这下称你的心了! 若不是你身上有那绝命天蚕的母蚕,彦彦也不必遭此侮辱! “哦?那。何时开始?要几日?” “三日!即刻开始。” “……” 凤知秋沉默半晌,暗暗盘算着,彦卿今日那般虚弱,真的能受此一遭吗?他握了握拳,若是他身子撑不住,那他—— “不行!你给我点时间,后日怎样?这几日我一定好好照顾卿哥哥,他现在太虚弱了!我担心他——” 齐青一听他要拒绝脸色瞬间便暗了下来,可凤知秋接下来的话却不得不让他心头一怔。 彦彦现在的身子就好像一个关住宝藏的匣子,若是不驱毒,他永远都无法行动自如的运用内力。就算是日常生活也不能和常人一样轻松, 况且药浴毒发的时候,要是承受不来那般剧痛,只怕—— 想到这里,齐青只得点了点头,他还是小心的交代道, “后日就后日,还望殿下好生照顾彦彦。现在有了这天石,若是加入药浴,效果必定事半功倍。如果彦彦的身子承受得住,幸运的话,不到两日便能解毒了!” “这天石真有这般奇效?” 凤知秋一听这话,顿时连眉眼之间舒展开来。 “那是自然,这天石原是千古难得一块的药引。它沉浸于天池之下,每百年才现世一次。如今能让你寻来也算是造化了!” 百年? 没想到自己顺来的石块尽是这般神物!若是能助彦卿痊愈,即便得罪那北疆藩王,他也甘愿! 045他们打起来了 “小白脸,这几日你就住在宫里吧。缺哪味药材便让小九去取。我会派人去和齐大人说的。小九你带他们去客房,我就不陪两位了。” 既是谈完了正事,凤知秋也不落座了,他瞧了一眼一直狠狠瞪着自己的慕容紫月,莞尔一笑。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之前夺了他们武夷国的圣物也不曾见他这般记恨自己,现在自己只不过是调笑了齐青两句。慕容紫月尽会这般生气! 只见那人此刻强势的将齐青圈在身边,一双紫眸直直的盯着凤知秋。即便是齐青如何推拒也没有半分放开的意思。 哦?这倒有趣了!想不到这武夷国的七皇子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凤知秋轻抿薄唇,眼角微弯。他还是走吧,只怕再呆一刻,那小皇子便要吃了自己了! 凤知秋跨过齐青他们朝外走去。两天吗?有点短啊!但如果努力一下的话,能让彦卿身子恢复一点儿也不错了。 “师兄,放开!” 齐青使劲儿推着环着自己的男人,却没想到,他一介文生力气哪里比的过边上习武多年的慕容紫月! “不要!青儿,你干嘛对他笑成那样?” 不爽!那小殿下明明只有十五岁,尽然敢明目张胆调戏青儿!更何况,青儿他尽一点儿都不生气! “……放开!” “不要!你不许对别人笑!” “慕容师兄,请你放开!” 齐青手下微闪,一簇晶莹的粉光便飞洒出来,没有落在别处。却刚好全数落在了身后那人雪白的面颊上。 “啊!好痒!” 不用片刻,慕容紫月便掩面狂抓起来—— “活该!慕容师兄,你可要记好了。这几日莫要再靠近我的身子。若是再这样的话,你这张粉嫩如玉的容颜可就不保了哦 ̄” 齐青趁机迅速逃离了那人的怀抱,待奔到门前才会过身来冲那人说道。 “好痒,青儿你什么意思?!” 慕容紫月胡乱的擦拭着脸颊,好一会儿脸上的刺痒才淡去不少。心下还没来及庆幸,耳边便听到了齐青似有若无的话语。他慌忙抬头看去,却见到齐青正站在门口,俊秀的脸上此刻笑的明媚动人的很。瞧得慕容紫月心头忽的碰碰直跳。 但下一刻,慕容紫月便觉心头一怔,一种完蛋的感觉顿时席上心头。青儿每次这般瞧着自己的时候,他必是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青儿,你又干了什么了?!” “哈哈,师兄,也没甚东西,我只不过是在你身上撒了些许灵虚膏罢了。” “什么?!青儿!你怎么能这样!我、我的脸!” 慕容紫月一听这话,所有的理智全没了,本就莫名心悸的胸前,此刻早已响似鼓槌了! 灵虚膏?! 那不是能让人瞬间苍老的独门秘药吗?!他慌忙摸了摸自己的面颊,触手所及之处,尽已经开始变得一片褶皱不平!哪里还有原先那一副雪白通透的肌肤! “师兄,齐青早已不是两年前那个齐青了,想来师兄也不是了吧。师兄若无要事在身,近日便动身回武夷国吧。那灵虚膏是我改良过的,不出三日。一切便恢复原了。” 我不想,也不愿再见你了。两年前如此,两年后的今日依旧如此。师兄!你到底在执着什么呢? “休想!青儿,你若是还在为两年前的那件事生气,我、我随你处置!只一件事情,别不理我好吗?你不知道,这几年在皇宫里,我真的好想你!想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想你的笑!我、对不起!” 慕容紫月本还为自己的脸默默流泪,可突的却听见那人尽让自己回国!他、他就这般不想和自己呆在一起? 呵呵,回去吗?好不容易才再见,他怎么舍得回去?! 慕容紫月目光忧郁的瞧着那人,半晌,两人尽就这么僵持着,谁也没有说话。 慕容紫月只觉得心底渐渐下沉,周遭越发的清冷了。 直到门边的那个少年恍然一笑,慕容紫月的心才微微舞动起来。 “哈哈——” 齐青背对着门。脸上的表情尽让人无法看得真切。他笑了一会儿,声音暗沉道, “师兄啊师兄,你想我?想我什么呢?” 他一步一笑着朝这边走了过来,晨光中的身影直直的倒影在愣住的紫月眼底。尽带了三分忧伤,三分凄凉,剩下的便是满满的自嘲了。 “青儿!” “嘘!你别说话,我来替你说!” 齐青瞧着面前这张堪比七旬老人的容颜,一抬手便圈住了他的颈子。 他将头耷拉在慕容紫月的肩窝里,整个人爬上了慕容紫月的身子,仿佛树袋熊攀在树上一般,两人之间一时尽是毫无空隙! “你是不是想‘我’?嗯?” “青、青儿……” 慕容紫月晃了晃神,本就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此刻美人在怀,早已动了情。哪里还有说话的空。 “哈哈,师兄,你的搁到我了!” 齐青轻轻动着身子,爬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 慕容紫月,你要的不就是这幅身子吗?若是能不用再这样下去,这幅残缺的身子,给你又何妨? “青儿你这个妖精!” 慕容紫月大手一揽,便将怀中之人紧紧锁住。刚想吻上去,谁知—— “齐公子,小九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当下便能入住了。” “哦?” “知道了!还不赶快带路!” 齐青还未来及回话,慕容紫月便硬声吼道。那张溢满皱纹的脸上早已冒出了细细的密汗。 “哦——” 小九听了自家少爷的吩咐便迅速收拾客房去了,此刻方才进入花厅,尽见这两人这般紧紧拥抱着,态度甚是亲密。正想入非非之际,便听到那满脸潮红的小皇子冲自己吼了一句。 当下哪敢再迟疑! “公子,便是这间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同意,谁都不许靠近这房间半步!” 慕容紫月猛地一脚便踹上了大开的房门,抱着胸前的人朝宽敞的大床走去。人还未到,两人便赤诚相待了。炽热的呼吸更是紧紧交缠在了一起。 “真是!凶什么凶嘛!小九好心为你们带路尽然还凶小九!小九以后都讨厌你!” 小九不满的嘀咕道,瞧那武夷国七皇子的口气!小九若是猫儿的话,指不定早就扑上去咬他了!哪里还容得他这般嘚瑟! 他转身刚要离去,身后紧闭的房门里便想起了一片激烈的吼叫声,吓得小九拔腿就跑,嘴里还嘟喃着,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吵吵就算了嘛!怎么还打起来了!我得赶紧告诉少爷去!” 046下厨 “杏儿,柳世子可起身了?” 凤知秋从花厅回来便见着杏儿带着几个丫鬟从寝室里走了出来,想来那人该醒了吧。 “少爷,您今儿个起得可真早!害杏儿扑了个空!世子殿下已经醒了。此刻正在洗漱呢,少爷您要进去?” 凤知秋昨个来陪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这寝殿又没有守夜的宫人,因此并没人知道他来过了。即便是凤知秋的贴身丫鬟杏儿也是不知道的。 “嗯,我就不进去了,杏儿你为他准备的早饭都有什么?” “少爷,今日的早膳全是按照宫中往昔照常准备的,五菜一汤。三荤两素,闻着味道可香了!少爷您还没吃吧?” “胡闹!卿哥哥他身体虚着呢怎么能吃那些油腻的?!杏儿速去退了那些吃食,带我去御膳房!” “这!” 杏儿本是很满意自己备置的饭菜的,谁知少爷尽全盘否决了她——小丫头心底难免有点不是滋味了,脸上也带了些许委屈。 “杏儿别气,我只是担心卿哥哥的身子罢了。咱们去御膳房可好?” 凤知秋带头走了几步,谁知身后的人却没有跟上来,他一回头这才发现,那小丫头尽然一副被人欺负了一般楚楚可怜的立在那里。 “少、少爷!你、你为何这般在乎柳世子?他又冷又傲,明明那么难相处……素日也不见少爷这么仔细的关心旁人,少爷,您是不是——” 杏儿说着说着,尽隐隐哽咽起来。杏儿虽是从小就长在襄王府,心思却是通透的很。男男之事她早就明白的。这不,前不久,金科状元沈大人不爱红颜爱蓝装的事情才被传遍了大江南北。谁家不把他们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何况凤京的小倌馆也日渐增多了。 这几日少爷照顾柳世子的一幕幕全被她看在眼底,杏儿即便是再笨,也难免会往那方面想了! 她家少爷还这般小,怎的第一次动心尽是在那人身上?!杏儿越想越觉得离谱。嘴上尽一时没忍住吐露了出来。谁知她话还没说完便被凤知秋直直的打断了。 前面的少年背对着自己,许是一直在他身边,杏儿尽没发现,往日那个比自己矮上半个头的少年尽早已比自己高了许多。 “杏儿!既是懂了,又何必说出来!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快带路吧!” 凤知秋本是轻松的面上此刻早已变得冷漠下来,墨色的眼底更是泛起了森冷的水光。 他背对着杏儿,抿了抿唇,抬步朝前走去。全然不去看身后被自己吼的呆愣住的杏儿。 半晌才听到她匆忙赶上来的脚步声。还有她微带喘息的话语, “少、少爷,杏儿知错了!杏儿并不是不能接受,杏儿只是担心少爷……” “好啦,杏儿!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种事情,真的说不清的。你以后见了彦卿,要记得把他当成我一样对待好吗?” 凤知秋突地停下脚步,回身真诚的看着杏儿,绝美的容颜尽将这昏沉的天地映衬的炫彩缤纷。 杏儿仰头瞧着他,心底却早已赞叹起来:少爷若是走在凤京的街道上,只怕全世界都会成他的背景吧。 “知道啦!杏儿尽力就是!少爷跟我来吧!” 她顿时莞尔一笑,什么情绪也没有了,大步朝前走去。心底却疑惑:御膳房又呛又杂,少爷去御膳房作甚? “哈哈,这样就对了!” 明知道她有疑问,凤知秋却不予理睬。只是那双冷冽的眸子里却是溢满了笑意。杏儿、小九、这两个人一直伴着自已。若是不搞定他们,只怕日后的麻烦还多着呢。 凤知秋回头瞧了一眼寝宫,这才跟上了杏儿。听说这皇宫里每一处宫殿都设有御膳房。而这些御膳房则全部归于御膳司的管辖之下。 他们没走多远便到了东宫的御膳房,杏儿微微福了福身子,这才为凤知秋推开了门。 “少爷,这里的两位师傅是咱们襄王府跟来的,王爷和王妃怕您吃不惯宫中的饭菜,好容易才说服皇上,将他们一起带来的。” “哦?难怪我吃着还是如当年一样的香呢!” 凤知秋踏进门里,一阵浓郁的肉香味瞬间便扑鼻而来。想来师傅们此刻正在炖什么吧! “长孙殿下金安,您还没用早膳吧?老奴去给您做!” 才提及大厨,那边厢便走来两个体态丰满,满脸面善的中年大汉。只见其中一个汉子憨实的拜了拜凤知秋,跪在地上,语气温和道。 “师傅快快起来,秋儿确实没吃过饭,麻烦师傅将就着弄点吃的吧!” 凤知秋慌忙扶起地上跪着的男人,脸上微囧。长辈跪晚辈!这可是要折寿的啊! “那、不知殿下想吃什么?” “师傅,我不着急的!秋儿能接您的厨房用一用吗?” 凤知秋讨好的瞧着那人,他可知道,这厨房之余厨师那可就像汉子和他媳妇一样的关系! 媳妇可不是能随便外借的! “这,殿下说的哪里的话?殿下若是想用,您随意。只是殿下您为何亲自下厨?可是嫌老张头手艺不行?” “哈哈,怎么会!原来尽是张师傅!张师傅莫要多想,秋儿只是想亲自下厨而已!” 凤知秋见那中年大汉面红耳赤的样子顿时连声否定道。 “哦?那、老张头和吴大勺就先退下了,只这殿下需得答应俺们,殿下掌勺期间可否允许俺们在一边儿看着?” 老张头瞧那少年脸色微红,有听他说那些话,想来他们的小殿下定是为了讨好旁人才来亲自下厨的吧?这宫里头想殿下这般待人真诚的人可不多见咯!老张头退开身子将灶台让了出来,可他还是不放心啊!瞧那小殿下文质彬彬细皮嫩肉的,如何能掌勺啊! 若是一个不小心伤到了,那他和老吴还不得愧疚死! “成!张师傅呆在一旁瞧着秋儿做!” 凤知秋一听这话顿时颜笑开来。他走进里间,巡视了一圈砧板上琳琅满目的蔬菜鱼虾,这才觉得自己也真的饿了! “张师傅,那边的大锅里可是在炖着什么?” 047 不给饭吃吗 “张师傅,那边的大锅里可是在炖着什么?” 凤知秋深深嗅了一口,一阵浓郁的肉香味瞬间便飘进了鼻尖。他只觉得更饿了! “哈哈,殿下,那些锅子可是我老张头的宝贝儿!您瞧中间那口锅在,这里边啊正煮着今日午膳所需的肘子,还有这个,这口锅里边全是殿下爱吃的松花腱子肉。” 张师傅扒了扒手肘,猛地掀起了那锅。热气飘散开来之时,凤知秋只见到,那锅中正咕嘟咕嘟翻滚着,许是放了很多香料和配菜的缘故,锅里的肉香顿时盈满了屋子。惹得在场的人都纷纷咽起口水。 “好香!” 凤知秋慌忙擦了擦嘴角,瞧着张师傅在一旁笑得憨厚的样子,凤知秋顿时脸上一热。 “张、张师傅,你这里可有松花蛋?” “松花蛋?殿下要哪个作甚?” “我啊想做皮蛋瘦肉粥来着,朋友大病未愈,不能吃太油腻的。师傅,有吗?” “殿下,这个时候想吃那个可有点不易啊——” “长孙殿下,我这里有!” 张大厨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一直沉默的老吴头打断了。只见他献宝一般从展台底下的地窖中抬了一箱黑压压的东西走了过来。 “好啊你,老吴!尽然背着我自己腌制这个!讨打!” “哎哎,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嘴馋吗?素日里喝口小酒,就着这个那可香了!不到气候我也爱吃,你管得着吗?” 老吴眉头一皱,宝贝的抱着怀里的坛子,兴冲冲地来到凤知秋面前,他不似老张头那般憨实,却有点文绉绉的样子在里边儿了。 “长孙殿下,这松花蛋也有了,您要做什么呢?” “这个啊,秋儿虽然没甚手艺,却独独会煮一道粥。” 凤知秋低眉一笑,他接过吴师傅手中的坛子来到锅边。顺手取了一块炖的浓香四溢的瘦肉。 没错了!他准备做皮蛋瘦肉粥! 凤知秋瞧着灶台上的食材,满意的点了点头。时辰也不早了,速战速决吧?也不知道彦卿若是发现他的早饭全被撤走了会不会生气? 凤知秋上辈子从小便长在孤儿院,逢年过节能吃上这样的粥已经是很奢侈的了。 进了社会之后,每每最怀念的却是院长妈妈的这粥了。没事儿的时候,他也总会自己做。那手艺自然是极好的。 没一会儿功夫,香喷喷的粥便出锅了。盛在碗里,漂亮的松花蛋弯的和月芽似的在碗中转成一圈,样子盛是喜人。 “少爷,您这粥做的倒是稀奇!杏儿以前可从没吃过。” “行啦!擦擦你那口水吧!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杏儿你先把这碗给卿哥哥端过去,我就不去了。” 凤知秋将那碗粥端给杏儿,自己擦了擦手转过了身。 “咦?少爷,您不亲自端过去吗?” “啊,不了!卿哥哥他、他不想见到我——” 低头盛粥的凤知秋细细的搅拌着锅里的粥,听了杏儿的话之后顿时脸色一沉。说话的语气里也不禁带上了隐隐的委屈。 “他——” “杏儿你去吧!莫要再说了!少爷我也趁热吃点垫底,我可都快饿死了呢!二位师傅你们要吗?” 凤知秋扬眉一笑,也为自己添了一碗。还不忘回头询问那两个早就被他的手艺惊呆的大厨。 “哼!杏儿还是不喜欢那人!少爷您真是——杏儿不管你了。” 小丫头不满的嘟了嘟嘴,端着托盘迅速离开了御膳房。只留三个大眼瞪小眼的汉子默默对着一锅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 半晌,老张头才摸了摸鼻子自愧不如道, “殿下,你这手艺可比俺们好太多了!真没想到这粥尽然还能这么煮!殿下您能教教咱们吗?” 别怪老张头没见过世面,这整个朝凤国的百姓都极其不喜那米加了过多的水所做出来的玩意儿。出锅的成品又稀又稠,还没有米饭来的爽口。 没想到活了这般大,仅能瞧见有人能将粥煮的这般喷香。老张头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他眼底一亮,讨好的瞧着凤知秋。 “哈哈,当然可以!张师傅莫急!待秋儿用完之后在相告可好?” 凤知秋麻溜的取过碗筷,盛了一碗,吹散了热气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那边厢凤知秋正吃的得意,却不知,心心惦记的人儿此刻正皱眉瞧着面前的碗。 柳彦卿长在北疆,自是对面食钟爱有加的。来到这凤京之后,虽然也渐渐接受了米饭。他却不曾吃过这面前的食物—— 那丫头说这叫‘皮蛋瘦肉粥’?! 他取过汤匙,从边缘搅了起来。待热气散去之后,这才小抿了一口。心道:这凤知秋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清晨起身离去后尽在也没出现过。那名唤作杏儿的丫鬟也是! 方才还端着香气逼人的饭菜来,自己只不过稍稍洗漱了一下,她尽又将饭菜尽数退了下去。难不成是那小殿下被自己的态度吓怕了?开始对自己避而远之了?尽是连一日三餐都不给了吗? 柳彦卿从早晨便在想着那该死的少年,本也没甚心思喝那粥。谁知他只是轻轻一抿,米香配着松花蛋的熏香尽瞬间便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 有种说不出的爽口! 呵呵,味道还不错嘛! 柳彦卿眉头一疏,又舀了一勺米粥全数倒入了口中。唇齿微微滑动着,很快,一勺热粥便被他吞了下去。 起床时脸色苍白的人儿,此刻尽隐隐粉润了起来。尤其是那张微张的唇,若是被某人见了,必定又会起一些坏心思了吧—— “喂,还有吗?” 没多一会儿,柳彦卿便把那碗粥吃完了,他微仰着脑袋,转头问身边的丫鬟,嘴边尽还下意识的咂巴了两下,似是有些意犹未尽了。 “哈哈 ̄” 杏儿在一旁瞧着那人的每一个动作,心道,若是这人敢嫌弃少爷的手艺,她以后定会不给他好脸色看的。管你是少爷的心上人还是什么。 却没想到,柳彦卿尽三下五除二的就把那满满一大碗的热粥全都吃了下去! 杏儿一时没忍住,尽笑出声来。虽是如此,杏儿可不会忘了少爷的交代! “不好意思世子殿下,您身子弱不宜吃得太饱。奴婢们就先下去了——” 048 不能吃饱 怎么这样!可他还想要啊! 柳彦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瞧了一眼那被他吃的一粒米都不剩的瓷碗。心底顿时失落起来! 该死的凤知秋!果然还是不给饭吃吗? “哼!”有什么了不起!自己还就不相信,他敢在皇上和爹爹的眼皮底下虐待自己吗?! 柳彦卿鼓囊着脸,咻的转过身去。他理了理自己褶皱的长衫,这才走进了里间。细想着这以后的计划。 既是接到了师傅的召集令,那他十四日后必定得到那里了。师兄也真是怪了!都这个点儿了也不见他来为自己把脉。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彦卿满脸疑惑的来到床边。他现在除却头还有点晕眩外,其它倒也没什么了。罢了,还是再等等吧。 杏儿收了那人吃剩的碗,带着跟来的丫鬟退出了正寝,一路朝御膳房走去。瞧那人吃得如此之香,想来味道必定是不错的呢。她得赶紧回去,也来上一碗! 谁知刚走到御膳房门口,便见着屋里的三人,除了自家少爷正津津有味的吃着粥,另外两名师傅正忙得热火朝天!杏儿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那两个大厨正按照少爷的指示在学煮粥。 这倒是稀奇了!御膳房的大厨尽然还需要向少爷学习! “哎,杏儿,彦卿他……” 杏儿瞧着凤知秋目光又带了几分崇拜之情。但不过只是一眼而已,杏儿很快便被锅里散发着浓郁的米香的食物吸引了。眼馋的厉害,哪里还管得了冲上来问问题的凤知秋?! “哎,杏儿,彦卿他……” 凤知秋擦了擦嘴边的米粒,瞧着杏儿回来了,心底就痒得厉害!他犹豫着问道,也不知那人喜不喜欢自己的手艺,也不知他有没有吃—— 谁知那丫头却不理自己,凤知秋摸了摸鼻子,锲而不舍的问道。 杏儿走近那人,拍了拍桌上的灰尘,也不急着回话,她微笑道, “少爷,您也给杏儿来一碗呗!瞧我这馋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哈哈,你想吃啊!自己去盛呗!少爷我这还没饱呢,帮我也带一碗。” 凤知秋已经用了两碗了,可不知为何,最近他似是食量大增了许多。素日里吃一碗便总够了。可最近却三碗都不够。 “少爷您自己都吃那么多,为何不让柳公子也来一碗啊?杏儿瞧着他也没吃饱呢,满脸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懂什么?” 凤知秋一听这话,脸上顿时一热。好犀利的丫鬟!爷能直接告诉你,爷怕他吃饱喝足了。等晚上有力气了,爷就抱不住了吗? 不能吧! “哎,杏儿,彦卿他……” 凤知秋沉住气又问了一遍。 杏儿一听这话,盛饭的动作快了几拍,连带着微笑的唇角都上扬了几分。她动作娴熟的抄起手边的碗和托盘,麻溜的来到凤知秋身边,语气中尽呆了一丝俏皮, “哈哈!少爷您放心吧!奴婢听说,这要想管住一个人的心,首先得收买他的胃!您这手艺,谁还能挡得住啊!柳公子自是吃了的,您没瞧见吗,我带回来的碗都不用刷了!” “好啊你!尽然敢笑话你家少爷!讨打!” 凤知秋被她嬉笑的眼神瞧得脸上一热,心道,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吃了吗?那就好!卿哥哥这几天若是都能这般吃饭,不生自己的气。想来身子也会好的快点的吧。 凤知秋瞧了瞧筷子这才又吃了起来。 谁知还没吃几口,门外便奔进了一个人。 “少爷,少爷!不、不好了!齐公子和慕容公子打起来了!” 那人停在杏儿的身边,扶着膝盖喘息了半天,还上气不接下气。 凤知秋微微仰头,原来尽是小九!齐公子和慕容公子?那两个人打起来了?自己走之前也不见他们言语不和啊,倒是那小皇子似是对自己恨得牙痒痒呐。 若是真有不和,那也只能是—— 凤知秋眉眼微翘,心思清明起来,他随即低头径自喝起粥来。面上是惯常的淡定和自信。 “少爷,您都不担心的吗?他们在屋里打得可凶残了!任是小九儿跑出了花厅,也能听得见!” 小九瞧那人满脸淡定的喝着粥,似是怕他不相信似得,尽焦急的拍了拍桌子。 “好啦!小九!我问你,他们可是同门师兄弟啊,这青天白日的他们为何打架?” 凤知秋无奈的放下筷子,安抚了小九,见他果然渐渐平复下来,这才继续说道, “你去到花厅可见着他们面上有何不同?” “也没有吧~小九进去的时候,倒是见他们正十分亲密的搂抱在一起呢。” “哈哈,那不就是了!小九啊,你就别管他们了!指不定那两个人正激烈的交流感情呢!来来来,尝尝少爷我亲手做的粥~” 凤知秋笑的满脸暧昧,他掩了掩唇,将小九推到了灶台边上。小鬼还什么都不懂,又岂会明白那些情爱之事。 “咦?少爷什么时候学会下厨了?小九怎的不知?” “这个啊,我也就胡乱弄弄,没想到味道还不错!小九尝尝!” 凤知秋脸上一木,随即便释然了。他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继续吃饭去了。 转身之际却没听见,那边正捣鼓锅里的浆糊的两位大厨,此刻早已满头大汗。朝这边投来的眼神早已溢满了崇敬。 “长孙殿下真牛!” 饭后, “小九,你去寻柳王爷来吧!这几天他老人家多是怕叨扰我,尽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来看看了。” 凤知秋伸了个懒腰,满满的舒了口气,果然吃饱有力量啊! “咦,少爷。不是您派人去传话,这些天为了给世子殿下解毒,柳王爷不宜多多打扰——”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 凤知秋猛的拍了一下身后那小子的头,真是!小九怎的这般单纯啊!有时候自己真想看看他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 049 偷听的不是我! 天气越来越沉闷了,过了卯时,外面便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时而夹杂着冰冷的风尽让人忍不住发抖。 东宫正寝门外此刻正站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个儿头比更后面的那人的个头要大很多,他们缩头缩脑,行为间尽带了丝鬼鬼祟祟。 “哈切、哈切!” “嘘!” 凤知秋猛地捂住身后那少年的嘴,心道,小九这家伙!真是捣蛋精! “少、少爷,咱们为何不进去啊?柳王爷待您可好了,您躲在这里做什么?” 小九推开面前那人的手,眼底溢满了疑惑。方才自己领着柳王爷来看世子殿下,刚刚出门便被自家少爷拽在这里听墙角了。 这样真的好吗? 小九捏了捏拳头,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叫了一声少爷,见他脸色更黑了,随即立马压低了声调。 “小九,你又不是不知道,彦卿他不想见到我的脸。柳叔父他们父子相见自然会有很多话要说的。我也不宜在场。你就不能小点儿声吗?非让人家都知道,你家爷是个偷偷摸摸之人?” 凤知秋细细听了屋里那两个人的动静,他们似是并未发现自己在门外面。凤知秋这才呼了一口气。 小九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头上便遭了一记打。凤知秋也不管那小家伙眼底泛着水盈盈的泪光,劈头盖脸便说了一通。 若是有旁人瞧见这两只,必定会笑出声的吧。 屋内, “爹爹,您今日怎么来了?彦儿没事儿的,害爹爹担心了。” 柳彦卿起身,为榻上盘膝而坐的中年大汉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又坐回榻上。他本来近日就憋得慌,才想着爹爹,爹爹就来了。柳彦卿面上早就舒缓开来,尽是连这些天的怨气都一并消失了。 “彦儿啊,你是不知道,这朝里现在可算是热闹咯!” “怎么了吗?” “哼哼,前日你齐伯伯在朝廷之上向皇上揭发了几个常逛青楼楚馆的大臣。那些家伙,真是个顶个的厉害人物啊!” 柳老爷子一想到前日之事,尽是连嘴角都笑完了。 “哦?他们是?” “彦儿不必知道他们,朝廷臭虫不提也罢!爹在乎的倒是那些人背后的主子可是厉害得很呢!” 柳冲旭顺了顺胡须,笑的眼角都翘了起来。他不急不忙的喝了两口茶水,饶有耐心的瞧着自家儿子。 “听爹的意思,那些人可是和那两位王爷有何牵扯?” “哈哈,不愧是彦儿。心思这般灵敏!那三个大臣官职虽很普通,却掌管着凤京的民生命脉,这些年来,皇上所执行的一切条例皆被他们私底下泄露给了宁王他们。那两个老混球,人虽不在凤京,尽还留了这么一招!” 柳冲旭想想都来气,难怪这些年自己和凤京来往的八百里加急他从未收到过回复。原来尽是全被那两个老奸巨猾的藩王半途拦截了。皇上他老人家压根儿就没收到过! “爹爹,您何必为这三个微不足道的人生气。他们也只不过是几个臭虫而已,蹦跶蹦跶着也就没戏唱了不是吗?彦儿感兴趣的倒是,爹爹,那几个人被皇上处决时可有反咬西疆王他们一口?” “哎!怎么没有!你是没见着凤锦山那老匹夫红得跟猪肝一样的脸!” “那宁王呢?不会这般简单就能搬倒他们吧?” 柳彦卿眉眼间尽微微低沉下来,宁王虽是性子寡淡之人,心性却活乏的很!尤其擅长揣摩人心。他身边更是收揽了为数众多的门客。 区区几个小卒子而已,想来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吧。 “砰!” 柳冲旭一听到宁王的名号,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他猛地拍了供桌一下,也不去管那生痛的手掌,吹胡子瞪眼道, “哼!那家伙倒是阴毒的很,尽当场就掐死了宣慰使张大人!还声称为民除害!” “……那皇上他怎么看?” “皇上从始至终都没甚表情,宁王处死了那人之后,立刻就有人站出来禀报,那三个大臣贪赃枉法。朝中响应之声更是此起彼伏。为父猜想他老人家早已得到线报了吧。没那么简单的。” 柳冲旭突地想起那日,凤帝似是对自己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后没多久,那两个犯人也被处斩了。 看来这肃清之事还得一段日子吧。 眼下当务之急倒是彦儿的身子了! “彦儿啊,这几日身子觉得如何了?长孙殿下待你好吗?” 柳冲旭拍了拍桌子,示意发愣的人儿来到自己身边,他握了握自家儿子的手,眼底饱含关切,全然没发现,此时自己的所说的话就像是来看望初到婆家的闺女一般。 “……爹,彦儿身子好多了,师兄都说无甚大碍了。再等两日便能痊愈了!” 柳彦卿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他自幼在外习武,从没跟家里人这般亲近过。如今爹爹这个样子,尽让自己觉得脸上一热。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至于柳冲旭后面的那句话,柳彦卿则自动忽略了! “哈哈,不错!爹看你这才几日时间,尽是既白又胖了,秋儿那小子看来待你还不错!把你交给他,爹也放心了!” …… “爹爹您忙您的吧,不用在意我的,三日之内,彦儿再回去陪您。” 柳彦卿借倒水之际,挣开了自家爹爹的大掌,回了自己的位子。转身之际,却没见到自家爹爹眼底一暗,脸上腾升的满满的失落。 彦儿他果真不似禾儿那般亲近家里人了。 “彦儿,爹知你性子淡然,长孙殿下比你年幼,咱们日后还要帮衬他。你当日昏迷可能不知,那孩子看你毒发疼痛难忍,尽是将手指生生送与你咬。今早还特地为你下厨做了粥!爹真的喜欢那孩子,咱们将门之后讲究的可是兄弟感情,爹看你这兄弟值得一交——” “爹——” 柳彦卿面上冷漠,心底却微微触动。那家伙被自己咬了?今日的早膳也是他做的?昨夜也是他拥着自己,自己才能睡着。 可恶! 凤知秋,你倒是会收买人心!任你做再多,也改变不了你那颗龌龊的心! “小九冷!” 柳彦卿刚想说什么,二人便听见门外稀稀疏疏的声响。他猛地打开了紧闭的房门,厉声喝道, “谁?!” 谁知门外并无他人,只剩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憨笑着倚在门边,只是那笑声却越见诡异了。 “哈、哈哈,世子殿下安好!小的是长孙殿下身边的小九儿。小九——” 小九面上微笑着,可心底早就憋不住了! 少爷!你怎么就窜掉那么快啊!凭什么柳世子没听到您的声音,小九才说一句话就被逮到了!真是泪流满面啊! 050 其乐融融 “世子殿下还是进去吧,小九方才太冷了,一时没忍住——” “嗯,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人守着。” 柳彦卿瞧了一眼那小厮的身后,确实没有其他人了。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他尽会闻到一阵浓郁的沁香,三分似桃花,七分似桂花。 十分宜人。 柳彦卿捏了捏拳头,朝自己左臂看去,衣袖下的图腾尽隐隐发起热来。他眼底眸光微闪。独自转身回了屋。 “谁啊?” “没事儿,爹,是小九。” 柳彦卿回到榻上,盘腿而坐。心底还是放不下那一股沁人的芳香,虽然只有一点点,却让他觉得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 若是那人离得再近一些的话,榻上眉头紧皱的少年定会觉出,那便是一只伴在自己身旁的某人了吧。 他不知道的是,命运里的两个人早已就再难分开了。 “爹爹您今日可还有事?” “哈哈,没了!儿子,今天爹在这里陪你。” “好!咱们来杀几盘棋吧!” “甚好!你说说你,离家那么久,都多少时候没陪爹下棋了?!” 柳冲旭气愤的吹了吹胡须,一双浓眉大眼此刻直直的瞪着自家小儿子,心底却是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那今日彦儿陪您杀到天黑可好?” 柳彦卿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见对面的中年大汉面上一喜,他心底也跟着舒坦起来。 “少爷!少爷你太坏了!尽扔下小九自己跑了!” 小九泪光微闪,满脸委屈的瞧着从假山后隐隐走出的那人,明明做坏事的不是自己,还要被柳世子吼! “好啦,小九别气!少爷这不是一时心虚嘛!” 凤知秋嘴上虽这么说,自己却紧紧盯着自己那双宽厚的手掌。心底是满满的震惊, 他这是怎么了?身手尽变得这么快了。 凤知秋细细打量了正寝到假山的距离,两者之间的目测之下绝不少于一里路! 可即便这样,自己听见彦卿出来的时候,心随神动,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他尽闪身躲了过去。 太快了! 凤知秋只觉得起跑的瞬间,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耳边的空气朝身后跑去了。 身子窜动之时尽有种说不出的快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少爷、少爷!小九原谅您了!下次可不许了!” 小九见自家少爷尽低头瞧着地面,满脸懊悔的样子,心底顿时不忍了。喊了他半天都不搭理自己,小九只得拍了拍自家少爷的肩膀。 “好!” 哼,这小鬼!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凤知秋微微敛眸,心想,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的。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实在让他很不爽! 此刻天色也不早了,雨也渐渐停了。还是为彦卿准备午膳去吧。 “张师傅吴师傅,秋儿粥虽煮的不错,但若是说正经的饭菜那可就不得其道了!中午就麻烦你们了。卿哥哥他不能吃刺激油腻的菜,师傅们还得费费心。” 凤知秋立在灶台边对那两个正忙得热火朝天大厨交代道,上辈子自己的小窝里储备最多的吃食莫过于泡面了。 有时候半夜回到家,也没空煮饭,他都会来上一碗充充饥。除了煮粥,自己真的算是外行了。 “殿下您说的啥?老张头靠的就是这口混饭吃,您就交代给咱们吧!保准柳王爷父子吃的好!您快出去,咱们这儿又油又乱,别弄脏您的衣服!” 老张头擦了擦油晃晃的大脑门,朝凤知秋使劲儿挥了挥手。 “好勒!您忙!秋儿就不在这儿给您添乱了!” 凤知秋最喜欢这种憨厚忠实的大叔了。没甚脾气,豪爽得紧。他唇角微弯,脸颊上尽现出了两个酒窝。 整个人看上去终于有了一点儿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欢脱。 “小九,最近你可曾见到周公公?” 凤知秋带着小九走在回东阁的路上,经过方才一事,心底尽没有来得一阵轻松。 “嗯,有的少爷,昨儿个晚上周公公还找过小九。他让您今日晚膳前去御书房,皇上好像有事找您。” 小九跟在凤知秋身后,踏着前面那人的步子,一步一个脚印,玩儿的正起劲呢,谁知那人尽忽然停了下来。小九一时没刹住,就这般撞了上去。他摸了摸自己微痛的额头,想了想这才回到。 “有这回事?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我、小九早上就想告诉您来着,谁知道齐公子他们回来?少爷,小九错了!” “罢了,好在现在知道还不晚。你啊——” 凤知秋无奈的转身,继续朝前走去。这小家伙可真迷糊!自己想骂他又开不了口。想打他,可瞧他那细腰柳眉的,整个一个正太啊!叫自己怎么下得去手! 真该找个人好好调教一翻才是! 午时了,要不不回去了,直接去皇爷爷那里蹭饭好了。正好自己也有事情想知道。 想到这里,凤知秋转身朝东宫走去。他脚步越发轻盈起来,脚下尽是连一点儿声音也不曾发出。 “小九你去帮杏儿照顾卿哥哥吧,我去见皇爷爷。” 他也没顾及小九,留了一句话后变飞快的跑了起来。 皇宫虽大,可这御书房却离得东宫并不远,凤知秋他们没走多久便到了。 “长孙殿下您来了!皇上此刻忙于批阅奏章,不愿用膳。您快想想办法吧!” 还没走近,便听到周福惊喜的叫声,仿佛见了救世主一般。 “周公公莫急,秋儿这就去。” 他进去的时候,凤帝正坐在案桌后,窗棂的阴影下,老人脸色暗沉,他轻揉着自己的眉心。似是在烦恼着什么。尽连往日白的晶亮的八字眉也揪到了一块儿。 “皇爷爷,歇会儿吧,来陪秋儿一起用午膳好吗?” 凤知秋也没用请安,他直接绕到老人的身后,双手按上了他的肩膀,轻轻揉捏了起来。 这皇上果真不是好当的,自己才几天没见到皇爷爷,他尽显得老了几岁。 “秋儿你来啦?” 凤帝想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尽连身后站了一个人也不曾发觉。 见到亲孙,老人瞬间放松了身心。他往旁边挪了挪,让出了一半的背椅,示意凤知秋坐到自己身边来。 051 迟来的寿辰礼物 “秋儿,柳家小子一切可好?” “皇爷爷,卿哥哥他、我和齐青商量好了,最迟后日,后日便帮卿哥哥驱毒。想来以后便会痊愈了吧。” 痊愈了,他就会离开了吧? 凤知秋倚在凤帝肩上,帮他取下手中攥着的奏折,窗棂的阴影下,那双晶亮的墨眸微微闪烁,尽有种说不出的忧伤。 “你小子怎的舍得离了他来寻我了?” 凤帝拽过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轻轻拍着,心下不禁感叹,上次这般抓着他,秋儿似乎还抱在怀里吧。 凤帝眉头微弯,眼角尽早已生出了浓密的皱纹。 “皇爷爷,咱们用膳去吧。周公公早已等急了!” 凤知秋反手拽起伏坐着的老人,跟着早在门口等了许久的周福去了正厅。很快,数对宫女和太监鱼贯而入,端的是香气四溢的菜式。琳琅满目的菜肴瞬间便勾起了凤知秋的食欲。见凤帝冲自己宠溺一笑,他也就不再顾及了。直接开吃。 老人敲了他半天,被他狼吞虎咽的吃相弄得哈哈大笑起来,祖孙二人话虽不多,吃的倒也算是其乐融融。 饭后,待宫侍们将满桌的杯盘收下去,周福也伏了伏身子轻轻为他们带上了门。 “秋儿你来找皇爷爷所为何事?” 凤帝瞅着身边安分作者的乖孙,嘴上虽这么问,心底却早已知晓。 “皇爷爷,秋儿虽然没有武学天赋,但近日来自己的身子变化还是历历在目的。难道皇爷爷不该为秋儿解释一下吗?” 凤知秋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身边精明的老人,眼下愈加晶亮了。 “哈哈,你小子总算想到来问这回事了。” “那……” “秋儿,你可知你现在早已是那绝命天蚕的寄主?” “知道!可那东西——” “秋儿你最近可有梦遗?” “皇、皇爷爷!没、没有!” “哈哈,秋儿莫要害羞!像你这般大的时候,皇爷爷早就收了妻室了!男子汉大丈夫,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用。说与爷爷听。” 凤帝轻轻顺了顺自家孙儿的墨发,之前被走着烦透了的心情总算消失了。 凤知秋瞧着面前笑得满脸正经,眼底却闪着邪肆光芒的老人,他脸上顿时一热。这,这,他昨晚那般抱着彦卿,不反应那是不可能的! 可那算梦遗吗?不算吗? 凤知秋扒了扒头发,这下连脖子都红了。他最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凤知秋双眼一闭,闷声道。心底想的却是:皇爷爷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与自己的身子有关? “有、有的!” “可有什么感觉?” “……” 什么什么感觉?不是吧?皇爷爷问的是自己想的那方面吗?口胡啊有没有?!长这么大,还没人问过自己这么个问题呢!撸完之后的感觉?真的是这样吗? “秋儿?” 凤帝见他不打理自己,还以为孙子没听见自己的话呢!他随即又唤了一声。 “秋儿你可觉得浑身麻酥酥的?仿佛置身云端?身体也不受控制一般酷热?是不是——” “……很爽!” 凤知秋本是一直低着头的,他的长发洒落在脸侧,见不到凤帝的表情。听凤帝越说越透骨,心底一横,也不尴尬了,尽一时忍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只是那张完全暴露出来的绝美容颜此刻却早已红似桃花,眼底也微微颤动着。 “……哈哈……哈哈!秋、秋儿!你可真是皇爷爷的开心果!你、你真是太可爱了!” 凤帝话还没说完便被面前的孩子打断了,带听清他叫的什么。凤帝顿时大笑起来,抚摸他后脑勺的大手更是揉了起来。 老人家一边搂着那孩子,一边使劲儿捂着自己的肚子,好半天才在凤知秋窘迫的眼神下憋住了笑容。 只是那一张微微抽搐的嘴角却早已出卖了他。 “皇爷爷——” “我、我不笑了!秋儿莫气!我——” 凤知秋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哪里管他是什么九五至尊啊?!凤帝此刻在自己眼底早已成了那老不正经的皇爷爷!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凤帝才停了下来,待他缓下心情,凤知秋早就不管不顾的吃着自己的饭后点心去了。 “秋儿!” 凤帝讨好的拽了拽自家孙儿的衣袖,半晌,那孩子才冲自己一笑。 “笑够了?” “咳咳,不笑了!皇爷爷说正事!正事!” “说!” 凤知秋早就等的没了耐心!看来以后若是想从皇爷爷口中问到事情还是直接一点儿的好! “好!秋儿,你可知,你现在的身子虽不比柳家小子那般武功超群,却是个十足的武林再难寻得的武功容器?” “容器?” 凤知秋浓眉微敛,不解的瞧着凤帝。武功容器?难道是说,自己的身子可以装武功了? “对!武功容器,我和你爹当年都笃定你定能挺过这剧毒一关,早已为你备了十来个武学上佳的奇才。” “做、做什么?” 凤知秋一听这话头皮瞬间麻了半边。他瞧了瞧自己的手心,现在只要微微使劲儿,一股温暖的热气便会聚集而至。 可没当自己想利用他们的时候,那股气却又不受控制一般,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爹爹和皇爷爷尽还留了这手,呵呵,‘凤知秋’,你是何其的幸福,尽能拥有事事都为自己铺好道路的亲人。 “秋儿莫急,等柳家小子的事情处理完了,你爹爹会带你去见他们的。” 对了,卿哥哥的毒还没解。凤知秋微微收回了心神,目光越发明亮了。 “皇爷爷今日为何烦心?尽连午膳也不想用了?” “哼,还不是那几个混账东西!” “宁王他们?” “除了他们还有谁?秋儿你可知,凤锦山最近正在凤京之内各大人家里串门,宁王虽较为安生,可他今日在朝堂之上,那真是一呼百应啊。气焰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皇爷爷可是怕了?” “笑话!我活了七十多岁了,还没怕过谁!” “呵呵,皇爷爷,您寿辰秋儿还没送您礼物呢!” 凤知秋剥了一块桂花糕轻轻放入嘴中,待吃完之后也不去看凤帝迷茫的眼神,他吹了一声口哨,很快, 凤知秋的身边便多了一个人。 052地宫 “暗幽!” 凤知秋的脚边此刻正跪着一个黑影,他低着头,单膝跪着。凤帝一时尽没认出来! 等凤知秋让那人起身之时,黑衣人这才露出了那双犀利如鹰的眸子。头上垂洒下来的黑纱也被起身的动作带向了两遍。 听见凤帝叫唤,暗幽墨眸微闪,却纹丝未动。他只是默默的立在凤知秋的身边,斗笠下的面容却更深沉了。 “暗幽放肆,见了朕尽不下跪!” 凤帝脸色陡变,塌下去的八字眉此刻也直了起来。 “暗幽!” 凤知秋也不作声,他喝了一口茶水,将手中吃剩的桂花糕丢到了桌上,他随意的擦了擦嘴。然后弹掉了指尖沾到的糕屑。朝身后摊出了手。 “主子!给!” 暗幽见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吃食,意味深长的瞧着凤帝,自是当下便明白过来。他立直了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前襟,很快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份卷轴一样的东西。 暗幽小心地将那份东西交到了凤知秋手中,便又安静的退了下去。 “皇爷爷,您看什么呢?这可是孙儿为您准备的礼物呢!” 凤知秋接过那份卷轴便将它放到了凤帝的面前,他摆了摆手,半晌,对面的老人才回过神来。凤帝幽幽开口道, “主子?原来是这样!” 凤帝认真的瞧着自己的孙子,微褐色的眼瞳中尽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坚定。 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内,这孩子尽能收服自己一手创立的暗部!看来有些事情确实要从长计议了。 凤帝抚了抚自己白花花的胡须,意有所指, “秋儿,这是何物?” “皇爷爷既是感兴趣又何不自己打开来看看?” 凤知秋眼底含笑,没想到当初派暗幽出去一趟尽还能得到这个东西!他将手里的‘礼物’轻轻推到老人手中。 这东西自己早就看过了,皇爷爷,您可得好好感谢我! “这是!” 凤帝不疑有他,随手将卷轴打了开来,这是? “是凤京的地图!” 凤帝还没说完,凤知秋便随口答道。那张被摊开的图纸却是一张再不起眼的地图了。可这地图却也另有玄机—— “秋儿,这个红圈是?” 凤京乃是自己一手建造的,这图纸他看了不说上万也该有几千遍了!可如今秋儿交给自己的这张地图上东北角的地方却用了红笔大大的圈了一个红圈。 那里不正是皇宫的位置?!凤帝眼底瞬间晦暗下来,所有的心思全都投到了图纸之上。 “皇爷爷莫急,秋儿既是说了这是秋儿送与皇爷爷的寿辰礼物,皇爷爷就看好了吧!” 凤知秋将图纸置于桌上,他端过手边的茶杯,随手一扬,满杯的热茶变尽数洒在了地图上。也洒在了凤帝的龙袍上。 可老人并未生气,反而直直的盯着那个地图。 随着茶水的浸透,图纸上逐渐显现出了密密麻麻,横竖交错的黑线,虽然看着凌乱,黑线缠绕缠绕纠结,可让人惊奇的是,每一条黑线的终结点全是他们此刻所在的红圈——皇宫了! 而那些起点!可不就是凤城驿!黑线交接点处虽然凌乱,却并不难看出,那些小点正是凤京三品以上各大官员的府邸所在! “皇爷爷!皇爷爷你怎么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凤帝身形微晃,手指更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那双素来晶亮的眸子此刻顿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凤知秋本还想为凤帝解释这图的由来,转身之际却见到凤帝尽满脸惨白的虚晃着。凤知秋虽不明所以,眼底却越发漆黑了。 两人沉默半晌,凤帝才紧紧抓住凤知秋的手,颤着声音开口问道,许是气急了,胸口一闷尽吐了一口血。 “秋儿,你这图是从哪里得来的?!噗!” “皇爷爷,你怎么了?!你别下秋儿啊!” 凤知秋心底一意乱,暗自自责起来,这图到底怎么回事?尽能让皇爷爷焦急到吐血! “说啊!你从哪里得来的这图!” “东阁密室!” “……” 原来尽是那里!凤帝胸口缓和了许多,他攥着凤知秋的手,溢满皱纹的脸庞此刻却已经青筋直冒。 “哈哈,秋儿,看来这一切全是天意啊!你告诉皇爷爷,你可有亲自走过这些密道?” 凤帝突然开口狂笑起来,抓着凤知秋的手也越收越紧,直至两人的手全都发白。 “皇爷爷您别激动,秋儿不曾走过,秋儿绘制这张图也只是设想出来的。东阁密室布置蹊跷,且墙面上错综复杂,孙儿仔细瞧过那些墙上的图谱,这便是最后能浮现在孙儿心中的成品了!” 凤知秋在心底擦了一把细汗,朝身后的暗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回过头来,对上了凤帝的眼。 皇爷爷交给自己的暗部果然神通广大,单是暗幽一人便掌管了刺杀,情报,和密探三个方面! 想起昨夜暗幽为自己画图时,妙笔生辉的样子,凤知秋只觉得太帅了!这古人真是太聪明了! 不过若不是暗幽出去执行任务,只怕他们也发现不了宁王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尽深夜聚集! “秋儿,你将这个交予我,可是发现了什么?” “皇爷爷,您可知这地宫图的重要性何在?这偌大的朝凤国命脉尽数掩藏在这繁华的都城之下,若是传扬出去——” “不可能!当初建宫的人员早已一个不剩了!” “哈哈,皇爷爷,您可知道,最近这凤城驿可是热闹得很啊!有人见到那儿尽是连半夜也总有大臣陆陆续续走出,却无人见他们是何时走进去的!皇爷爷,您怎么看?” “……” “皇爷爷,孙儿觉得当务之急乃是肃清朝中结党营私的官员而非烦恼宁王他们,这小洞不补,大洞受苦的道理,想必皇爷爷该比孙儿还参悟得透,您说对吗?” “……” “皇爷爷,孙儿也知道想知道的了,今天就先回去了,孙儿的这张图纸就送与您了。您这两天脸色可差太多了,孙儿看着着急,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您喜欢吗?” 凤知秋说了许久早就口干舌燥了,现下他喝了一杯水,然后走上前,从身后搂住了发愣的老人,心底尽泛起了浓浓的暖意。 见凤帝赞赏的点了点头,凤知秋这才心满意足的笑了。 自己,是心疼他的吧?却还是害他吐血了!看来下次得婉转一点了呢。 凤知秋唇角微弯,眼底尽闪耀着说不出的坚定。 爷爷,您可要加油!至于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捣乱份子,秋儿相信您一定能搞定他们的! 053谁准你走的 “罢了,周福,咱们啊也真的老了。你去取黑锋令交予秋儿,就按之前的那些话交代吧。朕相信暗冥定会明白朕的一片苦心的。” 凤知秋走后良久,凤帝抚了抚额,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他攥了攥拳,寻着来时的路静静的走了回去。 脑海里反复交替的便是自己一手撑起的朝凤天下。想不到,这老了,老了。思路也木讷了!尽连那张图纸仍在人间也不知道。 周福见他走了也一并跟了上去。听见凤帝交代的话,他只是微微颔首,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什么话。 “老伙计,你不需要陪我了!快去吧!还有这个也一并带走吧!朕再也不想见到它了。” “是!” 园子里的雨停了,云层也渐渐拨了开来。放晴的天空尽显的格外的湛蓝。 东宫正寝, “不来了!彦儿,你这棋艺可是越来越精湛了!也不用再让着我了,爹爹甘拜下风!” 柳冲旭将手中的黑子往桌上一掷,憨实的脸上此刻端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整整一个下午,此刻天已经微暗了!他们父子两人统共才下了三盘棋!多年未曾对弈,彦儿这小子的棋艺果真今非昔比了!只是—— 观棋品,知人品!彦儿的思路稳中有序,虽温润无波,明明都是毫无生气的死棋!每到关键时刻却又总能峰回路转,力缆狂澜。 “爹,承让了!” 许是很少被人这般赞扬过,柳彦卿眼底腾地升起一阵笑意。胸口都暖了起来。他方才抬头却见他已经整理好衣物准备下榻了。柳彦卿跟随他一起起身,心下尽隐隐的觉得不舍。 “爹,您今日不留在宫中吗?” “不了!回了!明日还要早朝,爹爹回凤城驿!那里如今可是热闹的很。离了爹爹一步,恐怕这整个凤京便是再难安宁咯。” “爹爹您万事小心!宁王此刻与您同住在那里,若是图谋不轨,您还是做好准备为妙!” “放心吧!爹知道!爹倒是担心你,儿子!以后可不能在这般不要命的习武了!知道吗?” 柳冲旭揉了揉少年乌黑的发顶,眼底包含着满满的担心。 倒是立在他面前的大男孩儿眼神微闪:习武?爹爹的口气,莫不是以为自己的身子是习武走火入魔所致? 哼,没想到那混账尽还为自己保了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取之处嘛! “彦儿知道了,爹您一路走好!过几日,彦儿便回去了。” 柳冲旭拂了拂袖子,这才安心的走出了门。谁知却刚好一头撞见了从凤帝那儿回来的少年。 “柳叔父这是要回了吗?” 凤知秋今日着了一身浅蓝色的外袍,腰间自是垂挂着自己的官佩。满身贵气更是不言而喻。 他有礼的朝后退了两步,微笑着说道。 “长孙殿下来啦!彦儿这几日给您添麻烦了!” “柳叔父莫要多礼,秋儿做的都是秋儿喜欢的事情,只希望卿哥哥莫要嫌弃秋儿不懂分寸才好。” 凤知秋微微颔首,嘴里温柔有礼道,眉眼间却瞥向了一直未曾瞧自己一眼的少年:他今日是怎么了?若是往日见了自己,即便不拳脚相加,那也是恶狠狠的呵斥自己滚远点。可今日,彦卿尽是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了。 真的还是厌恶我的吧?呵呵—— 凤知秋眼神微伤,让开身子,语气里叶带了丝有气无力, “柳叔父慢走,小九已经为您备好了车马。” 只在柳冲旭与他错肩而过之际,附在那人耳边细语道, “叔父日后在那凤城驿一切还需小心才是!” 中年硬汉没甚表情,只是挺了挺坚强的脊背,昂首阔步的走了出去。 只看得凤知秋满心的崇敬。 久经沙场的汉子皆是如此铮铮铁骨吗?大丈夫当须如此啊! 他转过身又瞧了一眼看也不看自己的人,微微叹了口气,心道,我还是回东阁去吧~省的惹人心烦。谁知他刚跨出房门半步,身后的少年尽大声吼道,语气中尽带了点气急败坏! “你站住!谁准你走的!?” 柳彦卿本是想送爹出门的,谁知他刚刚打开房门,便见着那淫贼踏着轻盈的步伐朝这边走来。也不知为何,他尽下意识的退回了门内,听着他与自家爹爹寥寥无几的对话。柳彦卿拼命的转移视线,脑海里乱成一团: 奇怪!自己为何要躲?!见到那个淫贼,自己不是应该视而不见的吗?今日为何? 等自己回过神来,除却那人,门口哪里还有自家爹爹的身影。 可恶!柳彦卿!难不成你也被那家伙温柔的手段给收买了? 是!他是为你揽去了刺杀使节的罪名!可自己那也是中毒所致啊! 是!他是为你中毒之事操劳了好久!可那也是他活该,谁让他、他将这毒‘渡’给自己的?! 对!他的手是自己咬伤的!可自己那不是失去意识了吗?!再说了!他愿意,我能怎么着!? 他他似乎为你做了早膳,还帮你把床也给暖了—— 够了!你们够了! 柳彦卿的心底此刻不知从哪儿冒出了两个小人,两个人互相争辩着好不乐乎。 好像,似乎。那人一直都想着为自己做点儿什么呢。他真的不是想自己想的那样? 柳彦卿偏头瞧了那人一眼,却刚好看见他正不知所措的摸了摸鼻尖,眉宇间尽带着一丝窘迫。 不对不对!自己怎么能这样想!那个淫贼就算是下十八层地狱,再滚油锅也掩藏不了他曾今轻薄了自己的罪名! 哼!凤知秋!你有种躲着小爷一整天,现在可算是出现了! 柳彦卿心底正五味杂坛,面上却纹丝未动。他冷漠的转过身去,方要进屋。谁知那可恶的混账尽然比自己走的还快! “你站住!谁准你走的?!” 柳彦卿心底一气,面上尽血色暗涌。很快便面颊潮红了。 “卿哥哥莫气,秋儿这就走!你可要当心身子!” 凤知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谁知一回头尽真是那人在唤自己,还没来及高兴,却见那少年此刻早已脸上血红一片了。 哪里还有原来的温润如玉之姿。 凤知秋面上一变,匆忙连声安抚道。也不顾那人的眼色,尽直接公主抱将少年紧紧圈在怀里。还没进屋,身后便响起了一阵略带沙哑的声音。 “你们真是够了!看来这日子是要提前了!” 凤知秋循声望去,原来尽是齐青,他身后那个满脸黑线的人,是慕容紫月? 054 信他 “怎么回事?不是可以宽限两日的吗?为何要提前?” 凤知秋不明所以的看着齐青,手搂得更紧了。全然不把怀中之人虚弱无力的挣扎放在眼里。 “哼,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自己难道会不清楚?快将师弟抱进去。” 齐青语气森寒,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走起路来也是一跛一跛的。 凤知秋低头一笑,意味深长的瞧了齐青身后的男人一眼。眼底尽带上了浓浓的佩服之情。 好小子!你尽能将小白脸也拐到床上去,看来连自己这个现代灵魂也自叹不如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少年,眼色愈发透亮。大脚踹开了离合着的木门,听话的将人儿抱紧了房里。 “青儿!青儿我错了!你、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师兄,你不要再这样,咱们仍然是可以一年一聚的好师兄弟。你还是速速回国吧,有缘的话会再见面的!” “你骗我!你当年也这般说,可你连最后送我一程都不愿意!更别说一年一聚!我才不要再回到那个没有你的皇宫!” 慕容紫月此刻心底乱糟糟的,他从没有想过,一枕春梦落幕换来的不是相濡以沫,而会是他那般云淡风轻的态度。 齐青!你还是一心只有小师弟!从没想过我! 慕容紫月瞧着那人一副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瞬间觉得,有些事情好像从没像自己想的那样顺利。 当年也是!现在,似乎更是了! 全身紫袍的年轻男人,墨紫的瞳孔渐渐放大了许多,手心也越收越紧了。而这些,走在前头的那人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齐青闭了闭眸子,脚步坚定的朝房内走去。他不敢回头,身后那个人让自己觉得害怕。怕什么齐青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若是迟疑半步。那等待着自己的将会是一道万丈深渊。 跌下去,就再难爬上来了! “齐师兄,来吧!我受得住!” 先后走进屋里的几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倒是脸色潮红,喘息许久的柳彦卿最先打破了沉默。 “不行!你身子那么弱——” 凤知秋本还想再争取一天,哪怕是带彦卿出去见见阳光,稍作运动也是好的。可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怀里的人儿黑着脸打断了。 “凤知秋你给我闭嘴!咳咳,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柳彦卿此刻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本就潮红的脸此刻尽带了一丝异样的瑰红。气息微弱的鼻尖尽隐隐淌下一溜鲜红—— “彦彦你别急!我自有分寸!” 撕拉——一声,柳彦卿洁白的长袖便被齐青猛的撕了开来。只见原本消散了许多的天蚕图腾此刻尽已经扩散开来,直冲着腋下而去。 情势万分凶险,若是不阻止,只怕下一刻便会袭上柳彦卿那张白皙通透的容颜。 齐青眼疾手快的下了几道银针。脸色凝重的瞪着凤知秋, “快准备浴桶!来不及了!彦彦气急攻心,毒气快压制不住了!” “我知道哪里有!跟我来!” 凤知秋在见到图腾的那一刻,心尖都颤抖了起来。这是什么鸟东西?!不是被摘除了吗?怎么会又跑出来?! 浴桶吗?他记得寝室后面有间规模不错的浴室,那里兴许可以找到即刻便能使用的浴桶! 想到这里,凤知秋抱着怀中的人朝寝室后面的华荣阁走去。他边走便沉着嗓音,面上温柔如玉,墨眸更是直直的看进了柳彦卿的眼底。 “你若是恨我,大可等好了以后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只愿你现在不要不理我,至少给我将功补过的机会好不好?卿哥哥,我带你去个地方!” “哼!” 柳彦卿没有说话,盯着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眸子,他的心底尽然升起一阵退缩。有一瞬间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了解凤知秋这个人。只记得他似乎一直以来都是拼命讨好自己。 他也只有十五岁吧?那种事情,似乎并不能完全怪罪到他身上。即便他一时迷了心窍,痴迷于自己。 柳彦卿突地将头埋了下来,心底早已纠结成了五味杂坛。 信他吗?还是—— “好——” 考虑半天,柳彦卿只是轻轻环上了少年渐渐宽阔起来的肩膀。由着那人将自己抱进了宽敞的华荣阁。 “嗯!卿哥哥你真好!” 凤知秋眉眼微皱,半晌才听见怀里的人儿传来低低一声‘好’!他心神微闪,尽直直的在那人光洁的额上允了一口,便是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的齐青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啪—— 即便是被那人猛抽了一巴掌,凤知秋也依旧傻呵呵的直笑。 倒是柳彦卿黑了一张俏脸, 该死的混蛋!谁准你亲我的! 柳彦卿抬头的瞬间便瞧见了一账俊朗的脸快速朝自己靠了过来,还没来及阻止,额上便传来一片湿热。 他条件反射般猛地抽了上去。原本放下的心防此刻又屹立起来。 “咳咳,你说的就是这里?” 齐青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快走了几步来到了他们面前,心底渐渐鄙夷起这皇室的生活。 他们此刻所站的位置便是华容阁了。 庞大的阁中,飘扬着黄绒绒的垂纱;除却阁子中央那四四方方玲珑剔透的浴池,阁子墙边还分别围绕着各式各样的浴桶,和小温泉。 凤知秋只是看了了他一眼,轻轻问道 “你想要怎么做?” “呵呵,我这次来可是有备无患的!” 齐青取出随身携带的药包,他其实是个懒人,外出的话从不喜欢带药材。倒是自己炼制了许多丹药和粉末。 只见那小小的药包里此刻早已塞满了各式各样的纸包和瓶罐。齐青取出其中两个颜色相似的瓷瓶。来到阁内的温泉池水旁。 他早就查看过这里的温泉了,这温泉虽比那浴池小上很多,但好在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了。再者说,有温泉的话确实会比浴桶方便得多。 齐青拔开瓷瓶的盖子,将两瓶粉末状的药物尽数撒了下去。 “你倒得这是何物?” “毒!” 他说什么?凤知秋还没来及问,却见那冒着滚滚热气的温泉之内尽泛起了一阵紫色的雾! 055 善待他 “你疯了吗?卿哥哥本就剧毒缠身,你想害死他吗?” 凤知秋搂着怀里的人的手隐隐加重了许多,他目光直盯着那处冒着滚滚紫烟的温泉,脸上的黑线尽越来越多了。 齐青什么意思?他—— 片刻之间,那一湾越发只见那小温泉内紫色的雾气尽越变越淡,直至恢复澄澈,那股紫气才消散开去。 “哼,殿下既是不懂,能否安静些?不知道什么叫以毒攻毒吗?” 混小子,你倒是有的玩儿了!只可惜了我们小师弟。自己左手的瓶中装的乃是雪山幼狐的精血与赤落谷一十八种剧毒无比的活物的内脏所制成的粉末。而右手这只,呵呵。 齐青只是微微扬了扬手,那瓶中干燥的粉末便顺着空气一路飘扬了开来。 是桂香! 怎么会?! 凤知秋不明所以的瞧着那人,小白脸明明知道那桂香对于卿哥哥体内的余毒的危害,为何还将他至于水中?! “我知你在想些什么?是毒与否待会儿便可一见分晓了。” 齐青收回了两个瓶子,转身负手而立。谁知抬头的那一刻,撞进眼底的却是一双暗沉的紫眸。他尽有些不敢直视—— “青儿——” “咱们出去吧,我们在这里也帮不到他们什么。” 还不待那人说完,齐青便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带头朝门外走去。只是在路过凤知秋之时,也不知从何处尽摸出了一个瓷瓶。他耐心的交代道, “天石已下,你只需保护好彦彦的安全即可。天亮之前,我会帮你们送来吃的的。你、你要好好待他。” 齐青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语气间尽带了些许轻颤。他径自瞧了一眼对自己满脸信任的小师弟,还是将瓶子塞到了凤知秋的大手中。心内尽变得不确定起来:他、会后悔的吧? 哎,这人生真他妈操蛋!来来去去,也只不过是个轮回罢了。 齐青幽幽的叹了口气,径直朝门外走去。他的身后自然还跟着那个沉默许久的年轻男人。 小白脸是什么意思?这就完事儿了?是不是只要在那温泉之中泡上一晚,卿哥哥的毒便能解了? 还有什么叫好好待他?难不成小白脸还怕自己趁卿哥哥虚弱之际做点什么不成?! 不过好在他们都出去了!若是让他们瞧见卿哥哥沐浴的情节,自己一定会控制不住的! 心内也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凤知秋尽下意识的收紧了缠在怀中之人腰上的手臂。 “凤知秋,你给我松开!我的腰都要给你勒断了!” 柳彦卿咬了咬薄唇,嘴角的疼痛恰好将那股奇怪的眩晕感淡去了许多。这人怎的就这般强势?师兄为自己的备置的方子难不成比他凤知秋来的还要危险不成?! 等等! 混蛋! 他的手摸哪里?! “卿哥哥你别动,我帮你脱衣服。” 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谁知耳边尽忽的炸开了一声叫唤,凤知秋这才回过神来。放才低头,便望进了怀中之人越发瑰红的脸上。 他眼底一笑,墨色的瞳眸里尽带上了一丝狡黠。罢了,想那么多作甚?还是速速将卿哥哥抱进去才好。 凤知秋这么想着,手下也这般做了。他轻轻来到柳彦卿的腰间,洁白纤长的手指顺着腰侧滑进了他的袍内。 “滚!谁要你脱?无关人等可否自觉的出去?!” 柳彦卿面上一热,心底真是恨不得杀了这个满脸认真的混蛋。只是不知何时,鼻尖尽隐隐传来一阵桂花香气。闻得柳彦卿只觉胸内一闷,呼吸也跟着断断续续起来。 “卿哥哥莫急!开始了!” 怀里的人尽瞬间变得这般虚弱,看来不能再耽误了!凤知秋也不再迟。 他手下的动作不由加快了许多,三两下,柳彦卿洁白的衣带顷刻便被解了开来。 长跑滑落的瞬间,与那瑰红夺目的天蚕图腾一道映入眼帘的却是柳彦卿洁白光滑的胸膛。 “你、你快点!我、我可不想还没浸温泉便毒发而亡。” 056彻夜难眠 “你、你快点!我、我可不想还没浸温泉便毒发而亡。” 许是毒发的缘故,柳彦卿此刻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了。他抓着凤知秋胳膊的手尽隐隐打起颤来。素白的手心也溢出了细细的汗珠。前襟处尽飞快地闪过几道颜色血红的红筋! “嗯……” 凤知秋猛的抬起了头,耳边除了齐青他们带上门的声音,便只剩下自己响似鼓槌的心跳了。身材修长的少年此刻面上虽一派淡定,心底却早乱成了麻! 他忍不住偷偷咽了一口口水,抱着怀里的人朝温泉池子走去。 怀里的人儿要不要这般诱人! 修长的身形,光滑如玉的肌肤。许是长期练武的缘故,彦卿的腰腹很结实,被凤知秋抱在怀里,腹部的六块腹肌就这么拥在了一起。随着他的走动尽轻颤起来,尽有种说不出的可爱。 “混、混蛋!你看什么?!” 柳彦卿瞧见那人越发深邃的目光,心底一乱,一股说不出的羞耻感瞬间便爬上了心头。若是被其他男人看了身子,自己只怕是放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这家伙!不行! “哈,哈哈,没看什么!到了!” 嘴上虽这般说,凤知秋其实却在想:有腰肌的男人,呵呵,我喜欢死了! 眼见着那人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凤知秋眼底微闪,连忙摇头否定着,也不给柳彦卿反抗的余地,径直抱着柳彦卿来到了温泉边上。 “喂,卿哥哥,我陪你一道下去可好?” 若是将他这般软弱无力的身子直接放入温泉之内,万一卿哥哥一时忍不住疼痛直接掉入水中那可怎么得了?! “闭嘴!快放我下去!” “……好吧。” 凤知秋无奈的摆了摆头,果然是被拒绝了。自己在他心底说不定早就成了老流氓了!哪里还会给自己半点信任啊!只是这防护措施还是要做的,原来那个世界里,电视上也不是没有报道过有人在泡汤的时候出现溺水和窒息的情况的。 自己还是呆在池子边上看着他吧。 凤知秋轻轻将怀里的人顺着池边的瓷砖,慢慢滑入水中。直到温泉池水淹没到了他的胸前。凤知秋这才放了手。 “卿哥哥你别去中央,我就在边上看着你。离得远了我够不到!” “知、知道了!啊——” 双足沾到温泉池水的瞬间,柳彦卿只觉一股热流顺着脚趾尖一路侵了上来。麻麻的酥酥的,直逼自己的左肩。身上仍是半分力气也没有,鼻尖的桂花香气倒是愈发的浓了。他也无暇顾及池边那人到底说了什么,只能虚弱无力的趴在池边,攥着那仅有的一块扶石。幽幽的喘了口气。 “卿哥哥,疼吗?水温不热,你试着再下去一点儿如何?” 凤知秋撩起下袍,蹲下身来稍微试了一下那咕咕冒泡的泉水。真没想到,这水看似滚烫炙热,事实却不然。他微微抬头,却瞧见那清澈的池底此刻正安静的躺着一块隐隐散发着白气的石块。 天石吗?凤知秋眼底瞬间一片了然了。他回过头来,却并未听见水中那人的回答。 “卿哥哥,” “别、别吵!有动静了!” 柳彦卿面上一寒,额角尽落下了一串晶莹的汗珠。藏在水里的左手此刻早已痉挛不已。 有东西在动! 是什么? 柳彦卿瞧了一眼越发炙热的左臂,那里的图腾尽有种要爆开的感觉!柳彦卿只觉得自己掩在水下的身子里此刻正有一股不受控制的东西隐隐上窜而来。 绝命天蚕! 一道忙光瞬间闪过脑海!那群东西看来是开始蠢蠢欲动了!这感觉近似浑身都爬满了!这才多久的功夫,绝命天蚕的寄虫尽已经扩散了这般多了! “卿哥哥快下水!你的背——” 柳彦卿还未想完,耳边便响起了凤知秋的一声低吼。 凤知秋瞧着那人渐渐严肃起来的脸庞,心底也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还未回神便见着那人已见宽敞的脊背此刻忽的鼓起了成堆的细小的胞。那些胞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尽寻着皮肤表层朝着那条印着图腾的胳膊狂奔而去。 柳彦卿光滑紧致的肌肤此刻早已变得疙瘩密布。凤知秋看得心底一阵发毛,慌忙叫了一声。却不知,那人此刻掩藏在水下的身子也完全没有暴露在空气中的这般安全。 “啊!” 噗通—— 水中的人忽的滑进了水底,却是连头也一并淹没了进去。 “卿哥哥!”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凤知秋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那人掉了进去,伸出去的手却只摸到了那一圈泛着涟漪的水面。 耳边传来的是那人慌乱的拍打着水面的声音。 “卿哥哥,快上来啊!” 怎么办?怎么办?彦卿! 凤知秋觉得自己都快发疯了,绝命天蚕的寄虫尽是这般恶心的玩意儿!等小爷捉住你,定将你捏个粉身碎骨!管你是圣物还是臭虫! 透过清澈的泉水,凤知秋能清晰的瞧见,水中的那个人,此刻尽早已浑身抽搐起来!哪里还有方才的淡定! 不行!彦卿已经在水下憋了半天了,若是再不上来,只怕会有危险!凤知秋在岸上急得直跺脚。 “啊,啊!” 正当他急的满头是汗之时,水低的人影尽忽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凤知秋眼底一沉,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水中的人修长浓密的乌发飘浮着,身体周边的泉水尽变得猩红一片了。 他吐血了?! “柳彦卿!” 不!这不是我的身体!不是! 好疼!仿佛皮肤都要被生生的剥离开来一般,每一寸都在起起伏伏。下面有东西! 柳彦卿强自护住自己的心脉,他不敢运功,若是一时气急攻心。只怕是师兄在场,也救不了自己吧! 可即便是这样,那强自运行的不属于自己的功力还是猛地袭走遍了全身。柳彦卿只觉得口中一甜,尽猛地吐了一口血。 那血发黑的红,瞬间便渲染了周边澄澈的泉水。 他那张瑰红的唇此刻早已被咬的糜烂不堪,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了。 柳彦卿,你可以的,快起来啊! 默默给自己打气,即使脚踝再怎么虚软,柳彦卿还是摸到了池底。他在水里虚划了两下,双脚使力,尽真的让他站了起来。 岸边那人到底在叫什么?真吵!自己可以的! 只是脑袋脱离水面的那一刻,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柳彦卿只见一个黑影突然跳了下来,仿佛瞄准了一般,直直朝自己的位置扑了过来。 “彦卿!彦卿你怎么样了?!” 凤知秋也不管那人下水之前是如何叮嘱的了,直接纵身跳了下来。谁知沉入水中的人却也刚好冒出了头。两人就这么直直的撞在了一起。 静谧的华荣阁内顿时传来一声巨大的噗通声。回荡许久后最后终于恢复宁静。 温泉的水由于同时容纳了两个人,已经开始往外溢了。一圈一圈,泛着浑圆的涟漪。澄澈的水底,身着蓝袍的少年此刻趴伏在浑身**的少年身上。两人一时间尽没有反应过来。 水底渐渐传上来一阵水泡声响,咕噜咕噜,尽成了这屋里唯一的动静。 半晌, 身着蓝袍的少年猛地站起了身,脑袋钻出水面的瞬间,修长墨黑的秀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形,然后湿腻的披洒在身后,俊美的脸上此刻也带了许多晶莹的水珠。泉水原来只道他的腰腹! “咳咳,可恶,呛到了!彦卿!” 凤知秋甩了甩头,挥去那阵晕眩,待站稳身子。这才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此刻早已晕在了水底! 凤知秋猛地低下身来,拦腰将那人抱出了水面,然后紧紧搂在怀里。 “醒醒!拜托你快醒醒啊!” 小白脸你给我记住了!下什么药?尽让彦卿疼成这个样子!现在连人都晕过去了! 凤知秋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一时心急跳入水中,却造成了那人的昏迷。 “彦卿!唔!” 不管了,凤知秋将那人脸上湿成一片的乱发抚向了一边,倾身便吻了上去。 “彦卿,你快醒醒啊!” “唔!噗——” 凤知秋一边为他渡气,一边按压着柳彦卿的胸腔。如此反复循环了十好几下,怀里的人才发出了一声轻吟。歪着脑袋吐了好几口水,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彦卿!我还是抱着你进温泉吧,你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保护不了自己!” 凤知秋寻着池边坐入了水中,他不敢离了温泉,彦卿此刻还在浸药浴。若是半途而废,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凤知秋将人拥在腿上,大手紧紧圈住柳彦卿光滑的腰身,将他的头枕在自己的肩窝里,耐心的说与他听。 “我刚才看见你掉进去时,心都快停跳了你知道吗?说我霸道也好,强势也罢,我不会放手的。既是我‘渡’给你的毒,咱们便一起面对那它可好?” 柳彦卿此刻头脑发胀,吐了几大口水之后,还未回过神来。他双眼迷离的巡视了一眼四周,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事! 柳彦卿偏过头去却正好撞上了上方那人温柔的都能滴出水的眸子。凤知秋他也下来了? “彦卿,现在可不是神游的时候,你不反对我就当你是答应留我陪你了啊!” 凤知秋抱着怀里的人来到池边,他慢慢的坐了下去。将怀里的人紧紧拥在胸前。眼底尽带了一丝幸福。 “……” 柳彦卿没有说什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虽然还是原来的那般瑰红。皮肤下隐隐的窜动着什么,可是奇怪!怎么不痛了?方才还难受的要命的身子此刻尽一点儿痛意也没有了。左手臂上的图腾也乖乖的未曾扩张。 柳彦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那里刚才的狂涌而来的痛意都好像做梦一般。 他看了一眼环着自己的少年,心下揣测着:方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那小子一下来,自己的整个身子都仿佛得到了救赎。皮肤下的钻心疼痛也消失不见了。唯有那股桂花香气,正肆无忌惮的涌入了鼻尖。 柳彦卿眼睁睁的看着那小子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可就是听不清楚,“陪我?” “留下?” 他是想帮自己吗? “好。” 柳彦卿心下一动,尽难得的点了点头。师兄只留他一人陪自己,莫不是这解毒果真还是离不开他吗? “那好!你方才可是运功了,怎的又吐血了?” 凤知秋盼了半天,怀里的人总算点了点头。他从没觉得,‘好’这个字竟能如此的动听!凤知秋唇角微弯,眼底拂过一片笑意。 凤知秋擦了一下那人的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串刺眼的血红。 “没有!只是不知为何,身上的那股真气尽自行其道。我、我控制不了。” 柳彦卿摊了摊手掌摸上了自己丹田,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这样的美事?! “那就放松身体,不要再运气了。就当是泡温泉,好好享受一番。” 凤知秋说的轻松,可他的额上早已溢出了细细的密汗。这下可怎么办?彦卿不能运功护体,可这药浴才刚刚开始就疼成了这般! “嗯。” 被他这般抱着,虽然心底很不舒服,可身子真的是慵懒的紧。柳彦卿慢慢闭上了眼睛,将头埋进凤知秋的肩窝里。朝湿哒哒的那人靠了过去。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才猛的睁开了眼睛。 不对! 柳彦卿虽控制不了身上自行运转的功力,可那强劲的蚕流却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的。方才那股东西还是奔着左臂的图腾而去,可此刻! “你做了什么?” 柳彦卿眼底一沉,猛地推搡开来。身上一股股热流全都朝那人涌了过去! “没、没啊?!我就抱着你!咦?!” 凤知秋刚才还不明所以,与那人相贴的地方此刻似乎正有什么在顶着自己! “你快放开我!情况不对!” 柳彦卿虚弱的起身,还没离了凤知秋却被他紧紧锁了回去。 “彦卿你先别动,我可能知道为什么了!” 凤知秋细细瞧了瞧柳彦卿身上顶到自己位置。那里的肌肤仿佛糟了人一顿暴打。此刻早已红肿一片。即便是这样,那片皮肤底下却突出了一道道红筋! 是寄虫!他们不奔着图腾而去,倒是往自己这边涌! 凤知秋眼神微闪,也不待怀里的人反应过来,他睁开了双手,径自将柳彦卿紧紧搂在了怀中。不再是圈着他盘坐在腿上。他的双手穿过柳彦卿的腋下,轻轻将那人搂在了怀里。竟像是抱娃娃般,将那人的腿环在了自己的腰间。 “彦卿你别动,你身上的毒虫似乎更喜欢我呢!” 凤知秋靠在他耳边轻轻呢喃道,这样的姿势虽然很不雅,但凤知秋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彦卿身上的动静。果然如此! 小白脸这是想什么呢!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说!难不成还要自己探索才可以?!一想到方才怀里的人疼成那样,凤知秋就恨不得剁了那个庸医! 他腾出一只手开始拔自己的袍子,想着或许除去了这层衣服,效果会更好一点。谁知才拉开衣带,怀里的人便猛地挣扎开来! “你做什么?” 柳彦卿开始还朦胧着,等看清自己身上的情况,他不禁暗自咽了口口水。眼前的少年果真是绝命天蚕的寄主了吧?即便是自己身上的寄虫,也一窝蜂的朝他涌去。 只是!他怎么能这般抱着自己!柳彦卿的脸上顷刻间早已青一阵白一阵了。静谧的四周,渐渐开始昏暗下来。仿佛又回到了那晚!那晚也是这般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 不要!不可以!即便没有丝毫的力气,他仍是剧烈的挣扎起来。 “我、你别动!我脱衣服!” 凤知秋的呼吸瞬间一滞,喂喂,他动什么啊?!不知道这样很要命吗?!凤知秋收紧了揽着那人的手臂,紧紧按捺住那乱动的身子。自己却有点儿口干舌燥了。 卧槽!都快硬了! 凤知秋并不笨,两人此刻的姿势确实有些暧昧不清了。他只要微微一想,便知道彦卿他在害怕什么了。 凤知秋也不再墨迹,直接三下五除二的扒了衣服,强势的搂紧了他。 “你瞧,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他靠在柳彦卿的耳边,像是安抚孩子一般轻轻说道。 “你、你头别离我这么近!” 柳彦卿本还心底叫嚣着要杀了这混蛋,谁知下一刻,身上的寄虫便涌至了胸前。除了寄虫的脊背尽瞬间舒畅起来。倒是胸前却越来越炙热了。 “哦?为什么?” 凤知秋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坏笑着靠了过去。彦卿此刻柔软的仿佛刚沐浴后的宝宝。全身无力的摊在自己腿上。凤知秋心底竟想逗逗他。 他轻轻在那人耳边说着话,称他偏过脑袋的时候尽还恶趣味的呵了口气。腿上的身子果然不出意料的轻轻颤抖起来。凤知秋邪魅一笑,墨色的眸子此刻弯成了一轮皎月。明媚的紧。 这家伙慌乱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得紧! “凤知秋你!唔——” 凤知秋本还笑着,那人却突然转了过来。似是要大骂自己一般,谁知两人此刻的姿势尽是那般的契合。 凤知秋比柳彦卿高半个头,拥着他坐在水中,凤知秋只需稍稍低头,便能触碰到那人微薄的唇。顷刻间,他只能听见自己悸动不已的心跳声,看见眼前那张惊慌的闪躲不已的眸子。 完了,好想吻他! 柳彦卿呼吸也是一滞,鼻息间传来那人身上淡淡的桂花香气。他一时竟然呆住了! 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那张绝美的容颜就这般大咧咧的压了下来。下一刻,唇上便多了一片湿润的气息。 仿佛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柳彦卿只知道,那片温热正细细的滑过自己被咬的糜烂不堪的唇上。时而轻轻舔舐,时而慢慢吸允。 美好的感觉尽一是让他失去了反抗的意识。 “青儿,你留他们两个真的可以吗?我怎么觉得那小子看咱们彦彦的眼神有点儿不对劲?!” 齐青带上门后便寻了一处台阶坐了下来,他的身后自是还跟着那名浑身紫气的年轻男人。 天空早就放晴了。空气中是不是飘来一阵浓郁的花香。 他看也不看身边的慕容紫月,鄙夷道, “男人,尤其是有野心的男人,若是盯上了一个人。可是那般容易就能放弃的?彦彦他,”会不会栽在他手上? “你说什么?那小子难不成盯上彦彦了?” “哼,此刻你急也没有用了!彦彦的毒只有他才能解。”也只有那一个办法才能解! 齐青冲天翻了个白眼,造化弄人什么的真他妈的扯淡! “什么?怎么会?!” 月辉之下,身边的齐青却满脸淡然的望着天空。慕容紫月憋了许久的怨气,此刻却无处发泄。也只能靠在柱子上,默默地注视着房门良久,良久。 直到夜深了,两人才离去。 “唔——” 离得极近,凤知秋此刻都能瞧见身上的人那轻轻颤抖的睫毛。彦卿的睫毛好长,忽闪忽闪的样子似是带了魔力,惹得凤知秋瞬间便着了火。 凤知秋手上一握,怀里的人便猛地仰起了头。被自己吻得早已红润一片的唇微微开启的瞬间,窥伺已久的人这才倾身探了进去。 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挑逗,搂着那人的腰,带着他的温热一起痴缠起来。两人的唇角很快便垂下了一缕银丝。 半晌,怀里的人才回过神来。 “唔!务箍——” 放开啊!淫贼!就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柳彦卿的手无力的攀在那人的肩上,想推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只能任他侵遍了每一个角落。 啪嗒啪嗒——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突然没了挣扎的动作,反而垂下了一直推搡的双手。眼角竟滑下了晶莹的泪珠。 不好! 凤知秋眼色越发暗沉下来,自己在干什么?!他哭了?! “彦卿!彦卿你别哭!” 凤知秋松开了禁锢着他的胳膊,搂着柳彦卿,一边儿慌乱的帮他擦眼泪,一边在心底骂自己。凤知秋你真不是个东西!趁人之危的事情你也能干的出来! “……” “我、我不吻你了!我混账!我——” “别,别动!” 柳彦卿猛地咬了那人一口,这感觉不是! “彦卿你!” 凤知秋将那人推开了一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早已情动。可他才挪了一下屁股,腿上的人竟然猛地咬了自己一口!虽然很痛,却没有腿上那股炽热让他心惊! 彦卿他,也有感觉了?! 凤知秋噗通咽了口口水,眼光炽热的望着那人。却见怀里的人情况不对! “你、你闭嘴!我,有朝一日,我定会杀了你!凤知秋!” 柳彦卿难耐的挪了挪身子,那股异样的冲动就这般袭了上来。被那人吻过的唇间,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气瞬间席卷了上来。 不对! 那泉水?! 柳彦卿目光一沉,方才灌进去的温泉水有问题!师兄的药!迷迷糊糊的柳彦卿此刻才想起来,齐师兄之前倒入水中的正是桂花粉末! 他不知道那东西会刺激寄虫吗?! 师兄!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他重又趴回了凤知秋的肩膀,咬上了那一处早就直冒鲜血的牙印! 完了!他反应过来了! 凤知秋心跳突地慢了一拍。方才齐青洒下那瓶桂花粉末之时,自己便知道他让自己善待他是什么意思了。当初是自己‘渡’了那毒给彦卿,而此刻,想来法子还是一样要和他…… 凤知秋当时在想:彦卿他必是不会答应的吧?!所以才放任他独自下了温泉,可凤知秋后悔了,在看见彦卿疼成那样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他该怎么办?! 凤知秋也不敢去搂他,双手打开撑在池壁上。瞧着怀里气若浮丝的人,脑海里乱成了一片。 “彦卿,我、我们做吧!” 说出来了!他还是说出来了! 凤知秋眼底一暗,重又将人抱回了怀里。他面上温柔似水, “其、其实,在民间,兄弟好友之间也是可以互相帮助的,我帮你可好?” 柳彦卿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起来,皮肤下的疼痛虽然消失了,可取而代之的却是疯狂涌至的酥麻。尤其是身下那个可耻的地方! “你!” 柳彦卿头皮一麻,哪里还顾得了他在说什么?谁知下一刻,那裸着上身的少年尽就这般拥了上来。冰凉的皮肤贴上来的瞬间,柳彦卿只觉得浑身一阵悸动。 “你当我趁人之危好了,帮你解毒是真,想要你也是真!彦卿,你逃不掉的!” 彦卿,我不会伤害你的!再也不会!上次那个凤知秋已经不在了,你、你能接受我现在的样子吗? 凤知秋一边抚遍了那人的腰身,一边细细的吻着他的耳畔。心底默默地许下承诺。 他不敢,不敢去看,颈畔的人儿此刻满含恨意的眼神。不敢去想出了这间屋子,自己和他还会不会同在一个屋檐下。 因为自己此刻在做的事情足以让他恨之入骨。 凤知秋抱着他轻轻蹭了蹭,耳边便传来那人的嘶鸣,彼此之间那一道道突起的寄蚕血痕竟然摩擦的更猛烈了。凤知秋细细的看着那些涌动的蚕身,头皮间竟然忍不住一阵发麻!真他妈恶心?!赶紧帮彦卿解毒吧。 “唔,凤、凤知秋!你放开我!” 柳彦卿在那人的手掌下,尽一时失去了力气。 “彦卿,你不觉得现在还说这些已经迟了吗?” “你、不怕我恨你吗?!” “怕!当然怕!可是我不要你有事。” 凤知秋摸索了半天总算找到了齐青送给自己的小瓶子,那家伙准备的倒是齐全! 他才将那瓶子打开,颈口便飘出一阵浓郁的桂香!竟然和那道入水中的桂香如出一辙! 凤知秋吻上了那人欲要叫嚣的唇,一手按住他震惊的眸子,一手来到水里,倾身将人按进了温烫的泉水之中。 水的温热柳彦卿早就感受不到了,鼻息间只剩下身上的人炽热的呼吸。凤知秋,你记住了!欠我的,我都会讨回来的! 当那人顺着水势一侵而入,当四周的泉水渐渐激荡开来之时,柳彦卿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了。 什么时候拥上去的他早已不记得了。只知道耳边似曾想起一声混杂着水泡的嗤笑声。 然后,整个世界便崩塌了!再也找不到一处光明。 交缠之际,凤知秋的额间尽生出一道血印,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躁动着。 是绝命天蚕吗?那东西竟然还没被自己的身体吸收掉?!果然是世间罕见的神物! 柳彦卿的身体里的蚕流似是终于找到了源泉一般,他皮肤下所有的瑰红尽数朝凤知秋的身边钻了过来。没多久,凤知秋的眼底便变得猩红一片了。 这天蚕定是动情了!不然怎会变得如此躁动不安?! 凤知秋将那人圈进怀里回到了池边,暗想着,皇爷爷那边也不知道准备好了没有,若是不能及时安置这天蚕,只怕自己的身子也会遭殃吧。 凤知秋低头看了一眼浑身已经不再苍白的人,这才放下心来。 “彦卿,你还好吗?” “毒可清了?” 柳彦卿浑身酸软无力,尤其是身下更是如此。他顺着光看了那人一眼,便又歪过头去。此刻他最担心的莫过于,那毒可肃清了! “彦卿,再一次吧!似乎还没有。” 凤知秋眼神微闪,皱眉呢喃道。 “什么?!” 柳彦卿还没回神,便被那人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那一湾澄澈的泉水尽浮上来一圈一圈紫色污秽。仔细一瞧原来竟是蚕尸体!凤知秋搂着怀里安睡的人,眼睛盯着那些蚕尸瞧了半天。 这是彦卿体内的毒?没想到绝命天蚕竟是这般恶心的东西!这些幼蚕竟然在彦卿身体里呆了那么多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凤知秋伸手撩起一点细细的捏了捏,蚕尸上似乎还带着温泉的温烫,尸体的表层触感有点像山药的黏沫。 “真恶心!” 凤知秋将手洗干净,抱着昏睡过去的柳彦卿走出了温泉。 此时天边早已泛起了鱼肚白,两人竟然已经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了。 凤知秋摸了摸彦卿早就发白的皮肤,心下却有些心疼了。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似乎还是伤到他了呢。 方才为他清洗身子的时候,彦卿的那里都肿了。 凤知秋,你真是禽兽! 他抄过雕花屏风上挂着的亵衣和毛巾,许是这些天真的遭了不少罪,彦卿竟然瘦了。凤知秋此刻只需一只手便能将他牢牢环在胸前。 他将昏迷的人放到床上,温柔的帮他擦干了身子。彦卿的眉头紧紧皱着,即便是昏睡着,两只手也紧紧捏成了拳。无论凤知秋如何掰都掰不开。 “好好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他伏上去在他额头亲亲吻了一下,这才起身。为自己找了一间袍子。 凤知秋过了年也就十六岁了,而今却早身材修长。这些天来的身体变化尽让他更加健硕起来。他的长发及腰,雪白的肌肤上点缀着片片水珠。少年美好的身躯竟让人一时移不开视线。 凤知秋穿好了衣服,才回到床边。 “你、会报复我的吧?没关系,恨我也可以。至少那样我还能在你心底占有一丝地位。彦卿,我等你!” 凤知秋帮他把被子盖到身前,狭长的眸子弯成了月牙,唇角也微微勾了起来。 他抓起柳彦卿的手温柔的亲了亲,脑海里却想起了日后的打算。 如今的自己虽是长在皇家备受宠爱的长孙殿下,可除却享受爹娘和皇爷爷的宠爱之外,尽是连一点能力也没有。 凤知秋眸子微闪,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变强,这样才有资格拥有这人! “柳彦卿,你也等着!你已经是我的了!今后不许娶妻生子,不许勾搭其他姑娘知道吗?!我可是会一直监督你的。你要是喜欢上哪家姑娘我就第一个娶了她,不许对其他人好,即使是你那两个师兄也不行!知道吗?” 凤知秋坐在床边,就这么握着那人的手,面上温柔似水,可话里却满是霸道。他知道,昏迷的人许是都能听见外界的话的,只是那人不愿醒过来而已。 他就这么一直说着,说他们相遇的乌龙情事;说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满心的悸动;说好几次在他面前示弱只不过是为了吸引他注意;说看见他被慕容紫月伤到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楚;说看见他和那两个师兄那么自然的相处时的嫉妒;说拥着他睡觉时心底泛起的幸福。 一点点,一滴滴。 凤知秋说到最后,尽是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讲了些什么。只想着,过了今日,自己还能这般握着他的手,和他同塌而眠吗? 不知何时,一只淡定自若的少年狭长的眼角竟然滑下了泪水。凤知秋只觉得眼眶一热,到底还是落泪了。 真是不争气!凤知秋猛地擦了两下眼角,松开了握着那人的手掌。又看了半天,直到天色大白,他才站起身来。 彦卿,你好好睡吧。 他转身之际,却不知道本该沉睡的人竟慢慢睁开了眼睛,墨色的凤眸中闪过一阵凉光,哪里还有原先的迷茫。 柳彦卿捏了捏方才被那人紧握的手,心底却无从找落了。他翻了个身,面朝里复又闭上了眼睛。 凤知秋来到门前,两人相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的短暂。 他早就听到了一阵隐隐的敲门声,可他不想去理。现在看来,怕是不行了吧? “你起了?” 齐青看着面前眼圈泛红的少年,心底竟然升起一丝诧异。按理说这小子既是得偿所愿了,应该欢乐的很啊,怎么好似哭过一般? “你进去吧,他睡着了。” “那你呢?”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凤知秋为他打开了房门,让开了身体。见齐青进去了,这才步出了门外。 他们会照顾好他的吧? 凤知秋离了正寝便一路朝凤帝寝宫走去。这个点皇爷爷也该准备早朝了呢。 “暗幽!” “主子!” 黑衣人如影随形,听到凤知秋唤他立马走了出来。 “你昨晚可有见到什么?” “回主子,暗幽一直守在外间。” “这样最好!记住,今日起你便是暗部的新首领了!” 嗅着早间的凉气,凤知秋语气微寒,话里竟带了丝威严。 “这!殿下,暗幽万万不可!暗冥一直是暗部的首领,咱们兄弟几个全是他一手集结的!暗幽就算是死也不能逾越!还请主子收回成命!” “暗幽,你口口声声叫我主子,主子交代的话便是能随便驳回的吗?” “这!暗幽做不到!” “暗幽!主子的命令便是生命!你受命吧!主子即是这般安排了,自是有其他主意的!” 不知何时,凤知秋的身后尽多了一名黑衣人,他头戴斗笠,年纪比暗幽大上许多。 “冥大哥,你怎么来了?!” 暗幽惊喜的叫道。 “小幽。” “暗冥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凤知秋也不回头,只是瞧了一眼那人所在的位置。他,比自己要重要的多! “主子放心吧,暗冥就算是死,也会护住柳世子殿下的。” 这几日守着柳世子,主子的心情,暗冥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自己没想到的是,这孩子也才十五岁吧?尽是这般重情重义。实在难得! “暗幽呢?” “主子,既是冥大哥都这般说了,暗幽自是甘愿为殿下效力的。” “那就好。暗冥你回去吧!日后,我想知道他的一切。” “是!主子!” 凤知秋看了一眼暗冥,又交代了几句这才转过身来。 “暗幽,暗幽?!” 暗幽见暗冥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院墙之后心底竟多了一丝不舍。冥大哥不会出事吧?不知不觉间,竟发起了呆。凤知秋叫了他两声也没用听见。 “主子!” 暗幽猛地跪了下来,完蛋了!尽然在主子面前发呆了! “暗幽!我上次和你提到的见面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这男人怎的这般可爱,瞧他那盯着人家的小眼神,恨不得都快扑上去了吧?! 凤知秋难得的牵了牵嘴角,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回、回主子,暗幽已经联系过其他几位暗部。主子什么时候相见都可以!” “那好,等处理完皇爷爷那边的事情,我会通知你的。” “是!” 057 凤卿 “皇上,长孙殿下来了。” 周福为梳洗完毕的凤帝披上袍子,对端着盥洗用具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见他们全下去了,这才禀报。 “秋儿来了?快让他进来!” 这个时候就来了,想来那柳家小子的身子也该无大碍了才是。凤帝面上一喜,心中自是知道自家那个小孙子此刻前来所为何事的。 “周福,鸿儿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早些时候襄王殿下便来过了。您当时还没醒,襄王只让老奴带句话给您。他一切都安排好了,此刻已经备好了马车在宫外候着了。只等着小殿下。” “知道了,鸿儿想的倒是比我周到许多。” “那皇上今日的早朝——” “照常。周福你去安排吧。” “是!老奴先下去了。” 周福福了福身子,很快便退出了门外。 “皇爷爷,您起了?孙儿给您请安了。” 凤知秋进来的太急,差点儿和刚要出门的周福装个满怀。才走进屋内,便见着凤帝此刻正满脸笑意的瞧着自己,许是才洗漱过的缘故,那股明黄尽衬得老人更加有精神气儿了。 “免了吧,秋儿此刻前来,彦卿那小子想来是好了?” 这小子今天怎么了?怎的情绪这般低落?眼角也是红红的,难不成出问题了? “皇爷爷,有齐青公子在他身边,卿哥哥会尽快痊愈的。孙儿留在那边也帮不了什么忙,反而徒增乱子。” 那人若是醒了,也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了吧? 凤知秋眸子微暗,脸上尽苍白了许多。 “那就是没事儿了嘛!秋儿何必逼着自己?皇爷爷早就说过,彦卿那小子的毒并非你刻意所致,你又何须全往自己身上揽?现在既然都相安无事了,秋儿便放开心可好?皇爷爷可见不得你早委屈的样子,瞧这小脸白的!” 凤帝慈爱的揽过少年的肩,语气柔和。 是,第一次确实不是自己刻意所制!可昨晚! 哎,凤知秋突然只觉得心尖儿都开始轻颤了起来。 “皇爷爷说的极是,秋儿自是知道该怎么办的。” 凤知秋面上一笑,白皙的脸旁印出了两个煞是可爱的酒窝。腮边更是染上了一抹红晕。手心早已出了一层密密的汗珠。 “哈哈,这就对了!咱们秋儿生的这般俊俏,若是多笑笑。这凤京的姑娘家定会被你小子迷得神魂颠倒的。” “皇爷爷!” “好,好!不说了!咱们去用早膳吧,你父亲已经在宫门口备了马车。” 凤帝见那孩子气急败坏的瞪着自己,只道他是害羞了。也不再去逗他了。 外面已经大亮。若是再不出发,被来上朝的大臣瞧见了,保不齐他和鸿儿就很难离开了。 凤帝面色凝重起来,孙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自己怎么也不会放心的。何况他还中了那等人人罕见的圣毒。也不知道鸿儿人手安排的如何。 “这、就要走了吗?” 凤知秋眼神微暗,心底竟升起一股不舍。这皇宫虽不比家里舒坦,但好在这里有皇爷爷,还有他。 那晚答应皇爷爷,待彦卿的毒结了,自己便去寻那些武学鬼才。却没想到如今尽离开的那么快!连那人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吗? “恩,你该知道此番前去,短时日内怕是回不来了。秋儿,在外要和你爹好好保护自己,皇爷爷就不去送你们了。” “孙儿知道的。您放心吧。皇爷爷自己也要保重,天气凉了,素日多活乏活乏身子,别总是批阅奏章。那样对背不好。” 凤帝目光欣慰的看着怀里的小孙子,不错!秋儿小小年纪倒是比自己当年还要重情重义。比他那个爹还要懂得关心人呢。 两人离了东宫,凤帝便目送着那个少年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红墙拐角处,再也看不到才回过神。只是不知何时,那长满皱纹的眼睛尽早已湿润了一片。 “周福,秋儿他长大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是!长孙殿下是个好孩子。” 周福托着凤帝的袖子,扶着他朝乾钦殿走去,那里还有满朝文武官员等着这位年迈的明君。 清晨的宫路上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朝阳之下,主仆二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主子,少爷出来了!” 明溪撩开布帘子,朴素的马车之中此刻端坐着以为年纪不及四十的男人。他皮肤白皙,器宇轩昂。紧闭的眉眼之间尽和凤知秋能有六分相似。 不是凤锦鸿又是谁?! 明溪话才说完,他的身后便冒出了一人,那人尽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爹爹,孩儿来迟了!” 凤知秋冲明溪笑了笑,乖巧的爬进了马车。 只是放下布帘的那一刻,他抬头看了一眼高大的宫墙之上。奇怪?! 没有人吗?那刚刚那抹怪异的感觉是什么? “秋儿快进来,外面凉!” 凤锦鸿听到属下禀告时便睁开了眼睛。几日不见儿子,心底自是想念的紧。 不错!秋儿的气色好了不少,身子也好似长高了! 凤锦鸿嘴角微弯,真是越看越宝贝。英俊的男人此刻竟然笑得合不拢嘴。他在看什么?为何还不进来? “哦,没什么!爹爹,您等久了吧?” 许是自己产生错觉了吧?那么高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才对。凤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所有的想法全都抛了开来。 “没有,秋儿坐进来一点,外面颠。明溪,出发吧!” 凤锦鸿将自家儿子拉到身旁,伸手为他垫了一层褥子,这才吩咐属下出发。 “我听小九说,你不喜坐马车,特意交代你娘多为你准备了这个。你试试!” “娘亲真好!很软呢!” 凤知秋压了压身下的褥子,那褥子很厚,尽一点儿也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甚好!凤知秋心底暖洋洋的,确实有一阵子没见到娘了真有点想王府的生活了呢。 “驾!” 明溪皮鞭一甩,马车飞快的奔跑了起来。 红墙之外,车轮行进着;宫殿之内,早朝也开始了。 “哎,你可是在怪我?” 齐青将手里的汤药放在桌上,坐到了床边。他方才来了一次,可彦彦只是躺在床上只留一个脊背给自己。 凤知秋那小子说什么“他还在睡”?自己和彦彦一起那么多年,他是清醒是沉睡,自己只需一眼便能看出来了。 尽是连理都不理自己了吗?齐青心下黯然,起身去熬了一碗汤药,这才回到房中。 “你为何不告诉我?” 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竟然换了个姿势,他仰躺着,手臂遮住了眼帘。一把冷冽如冰的声音直直的指向了齐青。 “告诉你?如何告诉你?彦彦,我若是直接告诉你,你会接受那样的法子吗?” “我——” “你不会!因为你是一个自尊心那么强的人!你能容忍自己在被那个可恶的男人再欺压一次?” 齐青面色沉了下来,他强势的拽过柳彦卿那只掩着眼的手臂,将自己修长细滑的手指探了上去。一边为他把脉,一边嘴里继续说道。 “我知道,骗你是我不对。可解铃还须系铃人。那绝命天蚕在他体内,我也是没有办法了!那么多年、那么多年过去了,彦彦,我是不是还是那么没用?还是和当年一样,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 柳彦卿没有回话,他其实不是那个意思的。师兄也是为自己好的吧!那绝命天蚕自己也是清楚的。说到底,柳彦卿竟是连自己在气什么都混乱了。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满脑子飘拂的,全是那个无论自己怎么凶他,他都会围过来的少年。他恨得该是他! 对!是他凤知秋! 柳彦卿心里乱糟糟的,还没回神,被师兄攥着的那只手臂尽传来一串凉意。低声诉说的年轻男人此刻早已哽咽成一片。眼角的泪珠悬在那儿,半天却终是滑落下来。 “师兄!师兄,不是你的错!” 许是昨晚做的太激烈了,柳彦卿才开口,嘴中便传出一串嘶哑不堪的声音。 这!这是自己在说话吗? 柳彦卿猛地摸上了自己的嗓子。喉间尽已经生生痛了起来。 “彦彦你别说!我懂的,我只是——呵呵,没事的,你的毒已经接了。只是有点上火,你的嗓子很痛吧?” “嗯!” “你躺着,我帮你倒杯水。” 齐青抹了一把眼角,小跑着帮柳彦卿倒了一杯水。再转过头来时,眼底尽又恢复了那股云淡风轻的样子。 “来,喝吧!小心烫!” 柳彦卿撑着一条胳膊,慢慢的吮了两口,茶水滑下去的瞬间,喉间那股干涩的痛感才缓解了许多。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眼底尽难得的带了一丝笑意。 “师兄,你不要难过,我、我会好好的,陪着你!不会死的!” 齐青只是看着他,一直看着,直到面上湿成了一片;直到柳彦卿一把将他拥住了,才反应过来。 “嗯!你要是比我先死,我就算追到底下也不会放过你的!” “好!” 哼!齐青! 原来你也能这般柔情,原来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云淡风轻!你真的爱上师弟了吧?哈哈,那你还那样引诱我? 齐青!你当我慕容紫月是什么?!宠物吗?高兴的时候逗一逗,不高兴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倚在窗外的男人紫眸暗沉,狠狠的捶了一下床边的树。 齐青,我会让你后悔的! 慕容紫月拂袖而去,身后落叶满地。也没能留住那人决绝的步伐。 他却不知,屋里那默默流着泪的少年,竟微微勾起了嘴角。 “彦彦先来把药喝了,今日再歇息一日,明天我接你回凤城驿好不好?” 彦彦的脉象已近平稳无常了,若不是身子太虚,只怕现在让他舞剑也是不会有问题的吧! “好。” 柳彦卿乖乖结过齐青递过来的药碗,端起来变一饮而尽。这个地方,自己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再来了吧? “师、师兄,大师兄呢?我都还没跟他道歉。” 柳彦卿摸了摸折磨自己许久的图腾位置,若不是那东西,自己也不会冲上去刺杀大师兄的吧。 而此刻的那里现在早就恢复了一片白皙。 只是,咦? 柳彦卿顺着那个图腾的位置摸到了肩膀,那里怎么会多了一个红团团?那是什么? “大师兄啊,他、他可能回了武夷国了吧。” 齐青坐在床边,眼底灰暗,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神游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称呼。引得他不禁浑身一抖。待回过神来,齐青冲他笑了笑,那双乌黑的眸子却微微闪烁起来。 “哦,回国了啊!” 柳彦卿拨弄着肩膀上突起的红团团,那里长了这么个东西,可却并不碍事。柳彦卿轻轻一拨弄,手臂那里竟然还挺舒服的。他伸出胳膊,露出了那一处红团团,好笑的冲齐青道, “哈哈,师兄,你看这个!好痒!” 齐青本是还在发呆,才回神眼前便多了一条白皙如玉的胳膊。只是,那胳膊上怎会多了一个红团? “这是——” 齐青凑上去细细的打量起来,这东西怎么好像是—— 不会啊!怎么可能呢?那个东西不是绝迹许多年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彦彦身上? “彦彦,真是天意啊!老天还是公平的,让你受了那么多的苦,终是有回报的。哈哈!” “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难不成我这趟还捡到宝了?嗤!” 柳彦卿莫名的瞧着那个满脸兴奋的男人,心底早已翻起了白眼。什么神物竟能让他高兴成那样? 这红团团莫不是还藏有什么玄机?可即便真的是宝物,却是自己以那样屈辱的方式得来的,要它又有何用? “彦彦,你听我说,日后你定要好好掌握身体里的那股内力。老天作弄世人,他玩够了,现在是补偿咱们的时候了!那红团团不是及恶的东西,你若是能将它吸收了,日后岂知功力倍增,只怕就算走遍天下,也再找不到一样能伤害你的毒物了。” 齐青越说越激动,竟是眉飞色舞起来。 “真有那么厉害?” “嗯!” 柳彦卿狐疑的摸了摸那红团团,眼底渐渐沉了下来。 若真是如此,即便试一试又何妨? 熙朝五十三年十月末, 朝凤国嫡长子凤锦鸿携其子凤知秋不知所踪。武夷国使臣不予通报便独自回国。 同年十月末, 朝凤藩王跋扈,宁王勾结北疆藩王在朝中结党营私,凤帝多番削弱其余党却未想到,北疆乱民四起。右相章博山私通燕国,凤帝大怒之下,一病不起。 朝凤危在旦夕。 058 此去今年 “起来!都给我起来!一品诰命妇人都快到门口了!一个个的就知道关起门来喝小酒!” 时至年末,一场大雪之后,房屋上早已变得白茫茫一片。街道上时而走过三两个行色匆匆的汉子。 没有沿街叫唤的小贩,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商贾。沿路走来,倒是瞧见几个衣着褴褛的叫花子。 流年乱世,自是人人自危的。各家各户早就关了门扉,守着妻儿。入冬之后,人们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全然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当今世道乱了,尤其是这北疆守城。三年前那场暴乱,早已让这里的百姓失去了安定的家园。 凉城驿站, 为数不多的官差聚在屋内,围着那一盆越烧越旺的火盆,一边掷色子,一边就着手中的酒壶吃着火盆边烤乳猪。 屋外那样的寒天冻地与他们没有半分关系。日子仍是照常过着,时而大喝两声收了赢到手的银钱,时而大骂自己手背,又输了多少多少。 柴火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竟也被掩盖了。 忽的,紧闭的大门尽被人从门外一脚踹了开来。一阵愤然的大吼声在众人的耳边炸了开来。 房里一时竟瞬间静了下来。都抬头去看门口那人。 待看清那人,满屋的官差顿时浑身战抖了起来,只听噗通几声,众人便全跪趴在了地上。 “你们这些孬种!有本事就全去报名参军啊!在这里显能算个屁!咱们凉城虽尚未遭乱,但已经有不少流民挤入城内了。你们最好祈祷自己老死之前不要遇到那些个劳什子!” 来人背手站在跪了一地的众人面前,脸上尽早已气得赤红一片了。 “封大人,封大人息怒!咱们知错了!”跪在地上年龄较长的官差硬着头皮,求饶道。 “切,凶什么?不就是个没品阶的驿站小官,也就只能凶凶咱们!” “你说什么?!” 封靖本就气得火冒三丈,一听这话,浑圆的眼珠都瞪了开来。他封靖本是朝廷三品带刀侍卫,若不是得罪了朝廷重臣,也不会遭到排挤。被贬到这里来做个看守驿站的小官!今日被人戳中心事,他怎么不气?! “大人,大人莫气!小午他是新来的,他还年轻什么事都不懂!您莫要和一个孩子置气啊!小午,快给封大人道歉。说你不是故意的!” “凭什么?他除了会凶咱们还会什么?整日里只知道把气撒咱们这群人身上,亏他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就不说!我就是故意的!” “你!小午!他是咱们的头儿!” “你放开我,我就是看他不爽!头儿就该有个头儿的样子,妈的就知道喝花酒发脾气。难怪被贬到这里来!” 那名叫小午的少年尽越说越来劲了,一张洁白如玉的小脸此刻尽然气的通红一片,他直直的看着面前那个比自己还高了一头的男人,心底竟隐隐的有些颤抖。 贺小午吗?呵呵,倒是有趣得紧! 封靖面上虽摆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心底却暗暗打量着这个小子。他忽而一笑,走到那人面前,一把钳住了他的下颚。 “你有种再说一遍!” “小午!大人,大人息怒啊!小午你就服个软吧,你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娘呢!” “大人息怒啊!” 跪成一圈的官差纷纷劝道。 “说就说!你是孬种!” 贺小午目光炯炯的瞅着那个男人,虽然他的架势很吓人,但小午心底却一点儿也不害怕。直觉这男人并不会害了自己。 他却不知,那些为他求情的汉子们早就在心底捏了一把冷汗。心想:小午完蛋了! “……” “哈哈哈哈!” 谁知那身材魁梧的男人尽一把放开了钳着小午的手,放肆的大笑开来。狭小的驿站客厅内,瞬间便被那豪迈的笑声填满。 “你小子!好样的!既是担心本大人我沦落了,那便收拾收拾行囊,今日就搬来与我同住吧!也还能顺便监视监视封某的行为是否不检点不是?!” 封靖使劲儿拍了两下那小子的肩膀,坏笑着冲他说道。 “什、什么?” “我要你搬来与我同住!”封靖怕他没听清楚,邪笑着覆到那小家伙的耳边,又轻轻说了一遍。这次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得见。 “啊!” 什么啊?自己明明是骂他的啊?没有搞错吧?怎么会这样?贺小午只觉欲哭无泪啊有木有啊?! 这混蛋! “别这么欣喜的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喜欢我的!”哈哈,封靖觉得自己都快憋不住了。这小家伙真是—— “我——” “就这么决定了!明早上我想看到你出现在我家里。大家都起来吧,我也说了,一品诰命妇人此刻即将到了,快去准备迎接。咱们凉城虽小,也不能让人家笑话了去!听到了吗!?” 封靖也不在逗他,转身去对那群跪在地上的人笑道。 “遵命!大人放心吧。” 老秦暗暗舒了一口气,小午那孩子还好没被处分。怎的就不长个心眼儿呢?!如今这世道,若是因为一时顶撞失了这难得的工作,只怕想再找一份,那可就难咯! “都速去准备吧,还不快把你们吃的喝的这些都收掉!?” “是!” 不大的驿站之内,很快便响起一片收拾东西的稀疏声响。 封靖又瞧了一眼那个叫小午的孩子,心内暗骂,这个笨蛋! 封靖自己第一个来到了凉城驿门口,屋外不知何时竟然起风了。夹杂着飘洒而下的雪花,竟然将天地间点缀得更加如诗如画。 远处的官道上,一队人马渐渐地由远及近,朝这边驶了过来。 “呵呵,来了!” “儿子,都说不需要人来接了!你爹是怎么交代的!竟然还让你来走一趟!真是不像话!” “娘,爹现在公事缠身,北疆这边如今这般乱,别说是爹了,儿子我也担心的紧啊!” 飞驰的马车之内坐着两个衣着朴素的人。那妇人虽不是美人,却生的一双美丽的凤眸,远远看去,她的眉宇间尽带了些霸气。 而伴在她身边的年轻男人面上微笑着,两人神情之间竟有六成相似。 “哎!娘亲是谁?那些个乱民也能为难的了我?你爹看来又皮痒了!竟然这么小瞧我!”心底却早已暗道,老家伙,你给我等着! 男人一听这话,竟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唇角微弯,这都多少年了,爹和娘感情还是这么好。 “彦儿,下一站还有多久?娘还是习惯骑马,这马车坐的也太难受了!” 妇人往身后的软褥子上一靠,满脸不耐烦的瞧着窗外。这一路颠簸下来,尽是比当初怀着彦儿的时候还要难受! 原来,这马车里坐的却是凤帝钦封的朝廷一品诰命夫人:上官无忧了! 提及此女,只怕整个朝凤国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吧!毕竟当年那般难缠的将门女后远嫁北疆柳王之事可是轰动全国的。 而她身边坐的年轻男人,可不就是柳彦卿!上官无忧瞧着自家越发英俊的儿子,三年不见,他的肩宽了许多,五官也越发深邃了。上官无忧一边看着,一边喜上心头。不愧是她生的!这小子,竟比他爹当年还要帅气。 “不远了,就在前方!娘,您傻笑什么?” 柳彦卿撩起布帘子朝前方看了看,听赶路的随从禀报,前方便是凉城驿了。这才回过头来。却没想到,他的娘亲此刻正瞧着自己笑得满脸得意呢。 “哈哈,混小子,什么傻笑?你是你娘生的,娘看看你又怎么了?” 上官无忧伸手在那人头上虚打了一下,眼角微弯,笑骂道。 “好好,您看您看!咱们马上就到了!您慢慢看!待会儿就能准备下车了。” 柳彦卿往后一靠,无奈的摊了摊手。取出马车暗格里备置的棉袄袍子,捧在怀里。这天果然是越来越冷了。 “太好了!可算憋死我了!” 还说这话,马车便慢了下来。柳彦卿先拉开帘子跳了下去,而后才转身朝妇人伸出了手。 “微臣拜见一品诰命夫人,夫人这一路一切可还安好?” 上官无忧还没站稳,身前便传来一把极富磁性的男音。竟是比自家儿子还要浑厚。她抬头一看,彦卿的身边此刻站了一个身量挺拔的男人,他大概二十五六,生的一副好模子。尤其是那双浓密的剑眉。给人一看便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上官无忧下了马车立马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浑身都来劲儿了!她小步快跑来到了男人的面前, “少侠是?” 别怪她,上官无忧从小长在军林。整日跟着爹爹舞刀弄枪,从不把自己当成女人看。对看的对眼的汉子,她都这般称呼。 哎!又来了! 柳彦卿立马挡在自家娘亲面前,对那俊朗的男人抱歉一笑,开玩笑,若不是担心她见到武功高强的年轻男人,会忍不住扑上去。爹爹也不会让自己来接娘了! “在下柳彦卿,这位是家母!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世子殿下使不得,封靖可当不起您这一声称呼,封靖只不过是这凉城驿的看守官罢了。小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殿下和王妃还是快快进屋吧。小城寒颤,还请多多包涵!” 封靖看那小世子如此恭敬,额上瞬间吓出了一层冷汗。这便是真人了吧? 难怪主子这般在乎他!果真是美若天人的绝佳俏公子啊!即便只是个照面,封靖也能清晰的从那人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劲的内力。他很强! 功力只怕绝不低于五十年吧! 封靖让开了身子,作揖道。还是先请进屋吧,若是将这小公子晾在外面冻坏了,只怕主子定不会绕我的。 封靖默默抹了一把冷汗。 封靖?柳彦卿转身之际,那双魅力的眸子却暗沉下来。如果没记错的话,两年前,那个被宁王贬黜北疆的武将似乎也叫这个名字呢。 想到这里,凤知秋竟有点佩服他了。作为一个三品带刀侍卫,封靖却是相当出色的了。凤帝若是外出,身边必是少不了他的。 柳彦卿离职了身子,也不再虚礼了。 “既是如此,那咱们便不客气了!娘,快走吧!” 柳彦卿搀着自家娘亲,半拖半抱才将夫人带进了门。只是她仍使劲儿回头看着立在门边的男人, “少侠,您今年多大啦?可有许配人家?” “呵呵,呵呵 ̄” 这王妃果真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郎能比得上的!却是豪爽的紧啊! 屋内, “切,笑什么笑!笑得那么欠扁!真该剁了!混蛋!” 门后,贺小午看着外面那个站在雪地里傻笑的汉子,不知不觉间竟然将手里打扫为什的笤帚都揪成了一条一条的了。 不好!他进来了!贺小午面上一热,瞬间闪进了里屋。 “王妃,世子,咱们这里虽然小,可东西都是齐全的。院里的那几个官差也都听话的紧。如果有什么需求,就找我们。” 封靖将他们带到了各自的房间,柳彦卿的房间就在上官无忧的边上,封靖立在过道上,轻笑道。眼神却飘向了楼下大厅里那抹淡蓝色的黑影。 柳彦卿将床褥整理好后,细细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摆设。很普通的房间,好在干净的紧。住着也会舒坦的吧。 “知道了,劳烦封大人了。” “哪里,都是小人分内的事。” 封靖帮他们制备了洗漱用品,得知没什么需要帮忙的时候,这才替他们关了门,回了自己的位子的小院子。 身为一个馆驿官员,虽然俸禄不多,好在他还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房子。这房子就在馆驿的后边。步行的话半盏茶功夫就到了。 “噗通——噗通——” 封靖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没来及喘口气,窗棂上便传来一阵鸽子扑腾的声音。 “小查你来啦?快来给我看看,暗老大又发什么来了?” 封靖取下那鸽子腿上的竹筒,倒出了里面的一只卷轴。 上书: “主子已出关!去你那儿了!好好照顾他!” “切,暗老大真会使唤人,以主子现在的功力,只怕来一打的封靖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封靖摇了摇头,只觉得那人是真真的担心多了。 刚想回一封信,屋里却传来一阵浓郁的桂香! 封靖还未回神,耳畔便传来一阵悦耳的男性声音, “老二,我可算找到你了!” 059 半夜偷香反被擒 封靖还没回头,身后便传来了一阵强劲的阳刚之气,那人人还没到跟前,封靖的衣摆便被吹了起来。 好强!会是谁?他的轻功竟是如此的厉害,都近在眼前了,自己竟然没有发现他! “怎么?才三年不见,老二便连我也不认识了?” 封靖只觉耳边拂过一阵冷风,洁净的屋子里便多了一个身着白裘袍子的少年。那人此刻嘴角擎着一抹浅笑,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阵狡黠。尽冲着面前发呆良久的自己轻轻笑道。 “主、主子!” 直到瞧见那人额间那抹瑰红妖冶的桂花印记,封靖才恍然回过神来。面前这个身量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头的少年不正是自己的主子?! 凤知秋! 他动作还真快!自己方才收到小查送来的密信,这边厢主子却已经到了!这临州城离着凉城少说也有千里,主子到底是如何过来的?! “有水吗?” 凤知秋见他似是认出自己来了,顿时卸去了一身力气,缓缓地舒了一口气。这一路虽是长途漫漫,好在自己来的及时,赶上了。能如期看那人一眼,他就算耗费七成的内力,运着上乘的轻功飞来此处又如何。 此时此刻的他只觉得,自己都快要渴死了! “主子,有的!给,您怎么不听王爷的话擅自离开临州城?!不是说好的三年闭关吗?怎的现在才两年未过半,您就出来了?!” 封靖见那人一副口干舌燥的样子,立刻为他倒了一碗水。问出了自己心中疑惑的问题。 “三年!三年!” “小查你别闹!再吵,我就把你烤了吃了!”凤知秋接过碗便咕噜咕噜大口喝了起来,这水的滋味虽不如大麦茶来的清香,但渴到不行的人,即便是凉白开,那也是极品了吧。还没搁下碗,耳边便响起了熟悉的鸟叫。 呵!丑八哥!它尽然也在这里! “疯子!(凤子)疯子!” “嘿!我还就不信了!你再说一句试试?!你个笨鸟!” 封靖只觉得眼前一阵清风袭来,那鸟儿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凤知秋一把掐住了细长的颈子。小家伙竟是连黑毛都吓掉了几根。 好快!房间里竟是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主子的速度明显比两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快了足足五倍!封靖不由暗自出了一把冷汗。他走到那人身边,低头一看才知道,原来他尽是在逗鸟。 那人抓着小查一边弹它脑袋,一边教它,许是长途跋涉感到此处真的累了,凤知秋此刻说话的语调尽有些慵懒的紧。 “卿哥哥!卿哥哥!” 封靖只看见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摸了一块吃食递到小查的嘴边,那小家伙竟然眼底一亮,很快便叫出了一连串的哥哥。 “哎!真乖!给你,全都给你吃!” 凤知秋伸出修长的手指,将那块干粮捏碎了置于桌上,眼底尽是满足的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世间最为天籁的声音,绝美的容颜上此刻竟早已温柔似水。 封靖尽一时看呆了。 “老二,三年,你认为我还能坚持多久?” 凤知秋一边抚摸着那笨鸟的脊背,一边缓缓说道,仿佛是说给封靖听的,又仿佛说与他自己。 当初一别,本以为离了那人,可以好好认清自己的心,为何那般执迷于那人。谁知每离了凤京一里地,自己的心便空了许多。脑海里浮现的总是那人的一颦一笑,一嗔怒一发狠。待到了远离凤京八百余里的南城临州城时,凤知秋只觉得自己的身在此处,心却遗落了。 他凤知秋平生本不会相思,谁知才会相思,便害了相思。 白日里拼命习武,到了夜深人静之时,还要接受十几位武林绝学大师传授内力。这武学容器哪里是那般好当的?! 仍谁也承受不了那般强劲的内力狂涌而来时所造成的重创。若不是想着再见他一面,凤知秋说不定此刻早已不在这里了吧。 “主子,想来,您已经完全吸收了那些长老的功力了。” 封靖并未回答那少年的话,天色已经不早了,他关了门窗,点燃了角落里的油灯。 “哈哈,你小子果真不是人情世故,也罢!不错,若非如此,爹爹也不会放我出来的。” 凤知秋扬眉一笑,自从两月前得知彦卿要来老二这里,自己愣是将五日的内容压缩在一天之内完成。虽然有点累,好在超前完成了任务,爹爹也没甚话说。 而襄王爷那吹胡子瞪眼的样子早被某人忽略不计了。 “主子,小世子此刻已在驿站歇下,您打算怎么办?” “我——” 凤知秋手下微顿,抓起桌上的小查,来到鸟笼边,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样子只瞧得封靖眉头紧皱。 是啊,我来了又如何?他、还会恨我吗? 会的吧?我倒是宁愿他还恨我!这样,总比忘了我要强上许多。 凤知秋牵强的笑了笑,将小查放入鸟笼里。回身之际,脸上早已淡若清风, “我不会干预你的,老二。北疆的暗兵仍交予你统领。时候到了,我自会叮嘱你该怎么做的。” 只是想他!想看看他! 至于这边的事情,凤知秋却是丝毫不想干涉的。交给面前这人,自己很是放心。 想当初他和父亲才离开凤京不久,宫里便传来皇爷爷病危的消息。父子二人怎么放心的下?! 他们只得连夜赶回凤京,寻着密道进了宫。好在皇爷爷的病是交给齐青那小子全权负责的。他们这才安心下来。 而能救下面前这男人,却是凤知秋万万没想到的事情了。 宁王以摄政王自居,平日里朝中忠良之辈没少遭受他的迫害。这封靖确是其中之一了。 说是将其贬黜凉城,实则,那老奸巨猾的东西早就在北上的路上安排了杀手。 若不是被爹爹的护卫救下,这汉子指不定早就弃尸荒野了吧。 年前,自己练功实在枯燥乏味,唤了暗幽安排了暗部几个见面的事情,谁曾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其中一个! “多谢殿下倚重,暗封自当竭尽全力!” “行了!老二,你睡吧,我出去转转。” 凤知秋拍了拍手,交代了那人一声便打算出门了。 可这天色已晚,主子这是要去哪里?封靖疑惑的看着他,犹豫半晌,方要开口询问。谁知那人却一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洁白的袍子落拓的垂在身后,竟然将那如瀑的长发衬得越发的美丽了。 凤知秋浅笑道,两年的书信往来,凤知秋虽然对这人并不熟知,但从他的字里行间,凤知秋仍觉得这汉子确是一个死心眼儿却又不通人情世故的愣子。 “老二,今日那个小子你真打算接来此处?” “主子放心,暗兵之事绝不会让他知道半分的。若是泄露出去一点儿,封靖便引咎自尽!” 怎么回事?难道主子他早就去过驿站了?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贺小午那孩子的事情?如此说来,柳世子那里岂不是也——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凤知秋当初就说过,既是选择相信我的人,我也会将我的后背交付出去。那个叫贺小午的男孩,老二,你想怎么办?” 凤知秋邪肆一笑,他其实感兴趣的确实这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呆子今天在那孩子面前尽能起了一丝玩意。这可就有趣了! “他,封靖这里还缺个洗衣做饭的使唤,那小子出言不逊,封靖只是想惩罚惩罚他罢了。” “哦?这样啊!成,你休息吧!老二!” 凤知秋面上纹丝未动,心底却早笑了开来。罢了,你若是不愿说就算了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淡定倒几时。 他拉开了木门,大步跨进了雪地里。身形微闪,很快便消失在了雪色当中。 “主子您就不能换个称呼吗?老二老二的,若是被姑娘家听去了,封靖该如何自处啊!可恶!” 封靖狠狠甩上了木门。许是方才的一番谈话让他觉得窘迫了。男人的脸上尽隐隐升起了一抹粉红。 凤知秋离了封靖的家,便一路朝凉城驿飞奔而去。等他到了那里,夜色也越发的黑了。 雪仍在下着,天地间静的很。即便是这样,凤知秋却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怯意。 凉城驿虽设在城门附近,但好在来往的客人挺多,这边也开了不少酒楼饭馆。 现下时候不对,四周才静悄悄的。 凤知秋倚在悬壶酒肆的栏杆上,抬头看着对面那栋黑漆漆的建筑。 没记错的话,左手边第三间,是那人的吧! 凤知秋就只是看着,看了很久很久,直到雪落了满地,地上早已一地白茫茫,而他的脚下却仍然是干的。 踌躇不前的人心底噗通噗通的悸动着,越往后推,却越发心痒的厉害。 他该睡了吧?此刻人就在眼前,凤知秋你个胆小鬼!去啊! 凤知秋一边在心底唾弃着自己,一边心底却又升起了一阵怯意。 “啊!” 不管了!妈的!老子都在纠结什么啊! 脑海里天人交战了半天,他这才鼓足了勇气! 去!就偷偷看一眼!只一眼,便回去!真的很想,很想他呢! 足下轻点,高大的少年很快便落在了那扇半开的窗前。没费许多力气,人便隐身而入。 雪夜,屋里的光线并不暗沉,凤知秋很快便来到了那人的床前。 谁知低头一看,那空乏乏的床上哪里有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失望之际,身后变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不许动!说!是谁派你来的!” 060 来者不善 “我……” 眼前的男人真是奇怪,别人行刺都是身着夜行衣,他倒好,一身洁白如雪的长袍。头发也只是利落的束了个马尾。 柳彦卿在他身后,瞧不清那人真切的样貌,倒是被他身上那股沁人的凝香熏得心神一晃。 古怪的男人! “说!” “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 操蛋啊,难道告诉他,我只是来偷偷看他一眼的?!不行! “这位公子,你深夜前来不只是就想在我这儿站一晚上吧?!” 柳彦卿近日日以继夜的赶路,到这凉城驿虽不说精疲力尽,但身子也是疲软了许多的。 目送着驿站官员离去后,他本该上床睡觉的。奈何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些年来从未停止修炼的功法。师傅说,若是能将那星辰剑谱练至三重便能很快将那份机缘得来的内力据为己用了。柳彦卿是个肯吃苦的,他在武学方面的天赋那也自是不必说的。没几个天,星辰剑谱便被他修炼至第三层了。 而如今,三年即将过去了,他的武功自是早已今非昔比了。 柳彦卿刚准备休息,窗外便传来一阵阵积雪被踩压的声响。 吱吱吱——在静谧的夜晚是那么的清晰。他倚在窗边,透过那抹细缝,没想到,却看见了那个白衣似雪的男人。 柳彦卿放下手中的匕首,将其插回鞘。凉凉的说道。这人虽行为奇怪,但他能在外面看了那么半天才上得楼来,想来也不会是来杀自己的吧。 索性摊开来直说好了。 “这、公子说的极是。” 凤知秋正纠结着如何解释,身后便传来一阵冷冽动耳的声音。腰后的匕首也被那人撤了下去。看来今天是跑不掉的了。可听彦卿的口气,他似是并没有认出自己。 想到此处,凤知秋眼底一暗,看来他是真的忘了吧。来的路上,心底所存的那一丁点儿侥幸顷刻间全部化作了泡沫。高挑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眉眼间努力扯出了一抹淡笑。 其实他哪里知道,柳彦卿的心底怎么可能将他忘记?!只是三年,三年的时间什么都变了。 柳彦卿见他转过身来,面上只是微微一动,熟悉感自是有的,可他却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面前这个额上纹了一枚好看的桂花的男子。他又怎么会把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唤他卿哥哥的凤知秋,和眼前这个潇洒飘逸的男子联想在一起。 只是,这男子长得是不是太美了一点? 柳彦卿皱了皱眉,这世上能让自己称赞样貌的男子,除了大师兄和那人之外,面前这个却也是绝色了。他往后退了半步,掌了灯,他柳彦卿绝不是个多话的人,从不喜与陌生人攀谈,可静默半晌却见那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这才忍不住又问道。 “半夜翻窗,公子可是有何事?难不成是丢了什么东西?” 柳彦卿心下暗斟,若非如此,怎的这般失落。 “啊?哦!公子真是聪明,公子许是才来此地并不清楚,您的这间房间正是我前日留宿的那间。怎奈离去的匆忙,临走时将家传的宝玉不小心弄丢了。您看这——” 凤知秋心底一动,若是这般说的话,倒也能为自己解围了。他眼底一闪,一个念头便涌了上来。反正这里全是老二那小子说的算,回头找他核对供词就好了。 果然是丢了东西的!柳彦卿心下了然。他取过油灯递到凤知秋手里, “我见公子在下面踌躇半天才上来,一定等急了吧。你随意。” “多谢公子成全!” 凤知秋接过油灯,嘴角却抽了抽,哪里有什么宝玉啊?!那不过是自己随便说说的,现在可如何是好? 他拿着油灯顺着床沿慢慢摸索起来,时而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就是不敢去看身后那人冷峻的脸庞。 样子倒真的有点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了。 待凤知秋翻遍了床上,桌柜,也没能寻出个东西来时,柳彦卿这才开口, “你别急,若是真找不到,等明日驿官来了,我帮你问问他罢。这里的东西都归他管。”奇怪的少年,丢了一块宝玉,竟能急成这般。瞧他那毫无边际慌里慌张的样子。 柳彦卿看了凤知秋好一会儿,难得的多了一句嘴。 一瞬间的尴尬,凤知秋也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动作挺傻的,要不还是回去吧。人,也见到了。再待下去,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唐突了。 “公子说的是,但我也不记得那宝玉是不是真落在这里。还有另外几处地方没有寻,待我找遍,若是还未寻到,再来拜托公子可好?” 有些东西丢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吧。离了这里,凤知秋琢磨着,自己恐怕又有一段日子见不到这人了。 “嗯,知99999道了!” “那、多谢公子了。” “不送!” “……” 还真是冷淡啊!啧! 凤知秋心地嘀咕着,朝窗边走去。 “等等!别动!” 谁知他的手才刚放到窗棂之上,肩上便多了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怎么……。了?” 凤知秋刚开口询问,便见着房门上伸出了一根细长的竹子,竹子的另一头尽还隐隐冒出了浓浓的白烟。 走廊过道里隐隐传来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五个、不对,是六个!脚步十分轻盈。看来来人武功不弱! “嗯!” 两人对视一眼,纷纷看向了面前敞着的窗子。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一种其妙的默契瞬间传递开来。 只听“碰——”的一声,结实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了开来。 “搜!” “是!” 最后进来的黑衣人立在门前,一声令下,另外几个便飞快窜了进来。这次可不像是凤知秋之前找东西那么温柔了,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见到包袱便胡乱翻了起来。等来到了床边,其中一个个头稍矮的黑衣人怒道, “老大,没人!” “什么?!这不可能!” 为首的黑衣人健步来到床边,一刀便将那裹成一团的被褥劈成了两半。待看清那一团棉絮里确实没人时,黑衣人顿时脑冒青筋!他又在不宽裕的屋内巡视了一圈,别处都无异常,倒是那扇半摇曳的窗子此刻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里刚才还掌着灯,一定就在附近,快给我追!” 另外五个黑衣人忽视了一圈同伴,立马纷纷跳窗追了出去。 泛白的天空下,不高的房屋顶此刻正飞跃着两个身材欣长的少年。 “哈哈,哈哈,喂,公子,你说他们若是发现屋里没人,会不会气死?!” 凤知秋跟在那人身后,一边注意着脚下,一边回头看了看早就看不见影子的凉城驿。疾奔时,冰凉的空气瞬间灌入了口鼻,尽有种说不出的畅爽! “不会的,看那群黑衣人行迹匆匆,定是有备而来的。绝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的。若是不想惹麻烦,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才好。” 柳彦卿没有凤知秋来的淡定,眉角间竟浓浓的皱了起来。 跟随娘亲来的这一路上,早就觉得有什么人一直在跟着自己。没想到这刚刚落脚凉城,杀手还是忍不住了。 好在娘亲被凉城城主提前邀请去了,不然可就麻烦了! “喂喂,好像还真给你说到了!你看——” 凤知秋不由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扯住了前面那个人。 远远地便看见,两人的面前此刻立着一个黑衣人。待看清那人的样貌,可不就是房中那个头儿! 凤知秋微微皱眉,方才在屋里,估摸着来了六个人,其他几个武功倒还好说,可眼前这个!凭自己和彦卿的轻功,奔到此处虽说未使出全数,可七成倒还是有的。 这男人是谁?怎的如此厉害?! “世子殿下这大半夜的想去哪里?害的咱们这群‘来客’好生找!” 黑衣男人握剑独立,森冷的眸子此刻散发着一阵幽暗。在这冰天雪地里,浑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这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柳彦卿握着星寒宝剑的手不由收紧了许多。脑海里飞快的盘算着自己有几分胜算。 “哼,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下地狱吧!” 男人显然没有继续谈下去的*,他瞧了一眼那两人的身后,见远处正有几个黑影飞快的朝这边奔来,男人嘴角一弯。提气便杀了过来。 柳彦卿不慌不忙,起身躲过了那人的迎面一击,他绕转着身子,竟还有闲暇空档猛地推了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一掌。 “危险!你退后!” 不待那人反应便回身反刺了回去。他嘴角含笑,眼神凌厉,墨色的眸子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尽带了些许魅惑。 “谁生谁死还不知道呢!” 一把星寒宝剑瞬间便刺了出去,连带着衣袖翻飞,欣长的身子在空中旋出了一个圈。两人很快便过上了数十招!动作之快,若是武功极弱之人怕是看也看不清楚的吧! 柳彦卿几招出手,劲道强大,瞬间便将黑衣人的招招紧迫化解了。 他阴冷一笑,“想不到柳世子武功竟然这般不俗!” 只是黑衣人招招避退,虽看似窘迫,实则行动缓慢。被面罩围着的脸此刻狰狞的扭曲着。而这些,酣战的柳彦卿却无从顾霞。 凤知秋在一旁却看得历历在目,心道不好。他忽的叫了一声, “公子你小心!这人想拖延时间!” 061 公子贵姓 “哈哈,迟了!看招!” 黑衣男子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武功招式也加快了许多,虽然路子都如出一辙,此刻那人顷刻间便出了十几招,人却仍然游刃 有余。 这是怎么回事?他的武功怎的这般变化多端?!难道方才那样只是和自己玩玩儿的?柳彦卿眼底一沉,身形微动。手低的星寒剑尽 被他舞出了一股煞气。 空气中顿时传来一阵阵越来越快的兵器交错的声响。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竟显得模糊起来。 雪地里立刻剑花四射。 凤知秋默默地看着这边,目色深沉,早就看出那黑衣人武功不凡,可彦卿也招招致命,本是不该担心的。谁知那黑衣人尽突然如此 ,想来必定是有什么阴谋。 等等!他的武功! 凤知秋直直的盯着那黑衣人每刺出的剑式,大体上看着毫无破绽可言,可他那下挡回身反杀的招数怎么与方才直袭彦卿面门的招式 如出一辙?! 每百十来招,那一招必定会再次出现,并且他还在加快! 这是! 凤知秋手心一紧,如果没猜错的话,那剑招—— “公子小心!莫要中了那人的迷云剑!” 他捡起脚边的枯枝,手上一弹,那枯枝便刚好落在了黑衣人剑芒之上。惹得那人浑身一震,激烈酣战之中也回头瞧了一眼旁边淡然 的凤知秋。 那小子是谁?竟然能认出自己的剑法!不曾听主上提起过,柳世子身边还有这般识货的随从啊! 哼,不过,今天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受死吧!” 迷云剑? 柳彦卿眉间微动,心下暗谂:莫不是虚空道人的独门绝学:迷云剑?! 听闻这剑术虽看似平凡,但若是修炼有佳,招数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能很快将对手绞杀在自己设定的幻剑阵中。 难怪心头总是有股异样,原来问题却是出在这里! 柳彦卿瞧了一眼旁边认真观战的那人,眼底微闪,此等招数也想拿住我?!做梦! 他忽的旋身而上,动作之快,行动之轻,手里的星寒剑若隐若现。顿时惹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了好几大步。 呵,傻蛋!不知道我家彦卿使得是星辰剑法吗? 要知道,迷云剑虽厉害,可它的剑招可是由幻辰剑迁化而来的。 凤知秋默默的看了一眼那根掉在地上的枯枝,蠢!连自己的剑芒被化解了都不知道! 凤知秋一边暗自得意着,一边用心欣赏着白衣翩翩的那人舞剑时的潇洒的身影。 若是有照相机在手,他肯定早就咔嚓不止了!好帅! “老大!” 正当他看得津津有味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随后便是渐渐落于下风的黑衣人若有些打颤的声音。 “哈哈!你们总算来了!还不快杀了这小子!” “是!” 凤知秋扬眉一笑,闪身便将那五个人挡在了一边。看了一眼那“老大”,就知道他拖延时间,必是等这五只出现的! “各位可真是热情,难不成竟是想以六对一?” 开什么玩笑?!彦卿此刻虽游刃有余,可那被叫做老大黑衣人着实难缠的紧,哪有空子来以一敌六?! 还是小爷来陪你们耍耍吧! 凤知秋悠闲的揉了揉手腕和脚踝,挑衅的看着对面的那五只。好些日子没动过手了。这几个人刚好练练! “杀!” 五个黑衣人中,突然传来一声喝响。瞧着凤知秋的眼神那是个顶个的凶残。完全没有办法眼前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放在眼底的 架势。 却没想到,对方忽的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 怎么回事?! 柳彦卿的剑突地变幻莫测起来,剑身碰撞的瞬间,黑衣人被一股强劲的内力弹了开来。站在远处,手低的剑身不断的抖动着。连带 着他的手腕也跟这一阵酥麻。 这是什么招数?!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招式很快便都被对方化解了? 还没待他细想,迎面便袭来一阵凉风,黑衣人心下一慌,手低的剑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噗通一声, 黑衣人的剑变掉在了雪地里,发出一声闷响。 “梨花落!” “算你识货!说!是谁派你来的?” 柳彦卿将星寒剑又逼近了那人几分,语气森寒道。 “哼!” “你可知道,我只要稍微使劲,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谁知黑衣人非但不屈服,反而自己往前送了几分。漆黑的衣服下很快便映出了一片血红。 “公子快让开!他想自杀!” 不知何时,凤知秋尽已经立在柳彦卿身后。他猛地将柳彦卿往后一拽。 好在出手及时,那匍匐在地上的男子才没有因此丧命。 “可恶!” 柳彦卿收了星寒剑,瞧着那人的眼神更加犀利了。想就这么死在我手上?那也太便宜你了!他转过身去,看着自己身边云淡风轻的 少年,真没想到,这家伙看着斯斯文文,仅能那么快便将那群黑衣人解决了。 武功定是不凡的吧。柳彦卿难得遇上这般对自己心性的人,心底尽对着人生了一股好奇。想要与他结交。 “这位公子,依你之见,这人该如何处置?” “这——公子小心!” 凤知秋刚想回答,岂料眼前突然飞来一真黑影。只觉得,他瞬间便将眼前的人扑在了身下,动作麻利的朝边上滚了两圈。 只听碰——的一声,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滚滚白烟。 “咳咳,谁?!” 可恶!竟然暗中丢烟雾弹!这大晚上的你丫不丢咱么还未必能看得清彼此呢! 待一切平息之后,凤知秋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只因为此刻他的身下还有一个呼吸不顺畅的人儿。 “你莫要叫了!快看看那刺客还在不在了?!” 柳彦卿倒霉他这般悠哉,他爬起身的瞬间便朝黑衣人所在的位置看去,只是那片染上血迹的雪地里哪里还有黑衣人的踪影?! 呵呵,果然!柳彦卿凤眼微挑,又淡淡的看了一眼另外五个杀手的位置。身边的这位公子想来也是个心底慈善之人,方才虽将那群 杀手制服了,可也只是点住了他们的穴道,经过此番,那群人—— “糟了!黑衣头头不见了!” 凤知秋顺着柳彦卿的目光看去,这才惊觉方才那阵古怪的烟雾的来由。定是为了救人所设计的障眼法! “呵呵,不光是如此呢!你看这里!” 柳彦卿走到那五人所在的地方,面上虽带着笑容,可心底却早已腾升起一股怒气。 凤知秋也说不出来自己为何知道,但从彦卿的眉眼之间,他就是觉得,这家伙生气了!他来到柳彦卿的身边,瞧着面上此刻早已死 成一片的五人,连忙捂住了柳彦卿的眸子,声音微寒, “公子别看了!这群人想来全被灭口了!从他们的死状看来,定是来之前便用了毒药了。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地上的五人此刻竟然已经七窍流血,身子也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腐臭味。 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许是彦卿以前遭了毒药的伤害,凤知秋虽已经是无毒可侵的身体,每每碰到毒药却还是忍不住心有余悸。 凤知秋剑眉微拧,带着身前的男人便跃上了房顶。 被烟雾熏得发黄的雪地里,须臾片刻之间,那几个黑衣人同伴的尸体便尽数化为了一摊水迹,渐渐的融入了积雪当中,再也看不到 了。 “咦——真恶心!” 凤知秋站在屋顶上,看见这一幕,心底忍不住一阵恶寒。 “这位公子,你能否放开手了?” “啊?哈哈,哈哈,我这就放开!” 凤知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揽着人家,右手遮住了他的视线。掌心里是他炙热的眸子。两人此刻离得极近,若不是柳彦卿提 醒,只怕他还会顺其自然的这般抱着吧。 他只得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失落的放开了右手。 “在下柳彦卿!方才见公子轻而易举的便拿下了那五个杀手,柳某实在佩服。不知公子尊姓大名,若是不嫌弃,可否与柳某交个朋 友?” 凤知秋深情落寞的叹了口气,可谁知下一刻,身前的美人尽忽然冲自己扬眉一笑,语气里竟然想要与自己结交。 人生总是大喜大落得太快!凤知秋竟一时痴傻在那里,任由雪花飘落在发梢却仍不自知。 “……” “这位公子?” 柳彦卿作揖道,还以为他没听清楚,便又唤了他一声。 “哈哈,哈哈,原来是柳公子!抱歉,在下失礼了!”凤知秋被他喊道浑身一震,立刻回了神。傻傻的样子,尽惯性的伸出了右手 ,想要自我介绍一番,待看清对面的少年躬身作揖的样子时,脸上顿时一热。 只怕连自己姓甚名谁都早就忘到天霄云外去了吧 ̄ 这小公子倒是有趣的紧,竟是连打招呼也这般拘谨吗? 柳彦卿唇角微弯,尽难得的笑出了声来,真是太有趣了, “公子不必在意的,若是不方便的话,留个姓氏即可。公子今日帮了柳某,柳某若是连救了自己的恩人姓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太不 成样子了。” 姓氏?! “凤——” 等等!啊!让他去死吧?!他怎么能自报姓名?! 若是让彦卿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今日岂不是—— 不行不行!凤知秋墨眸微闪,又看了一眼对面瞧着自己的美人,死就死吧,这样也不算是骗他了吧?! “在下席慕柳!柳兄言重了!不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此中各种,也只有自己方能知晓其意吧。 062 退回到朋友 “席-慕-柳?” “正是!” 凤知秋默默擦了一把冷汗,他不会看出来吧? “席公子可是秋鸿山庄之人?” 这天下间姓席的并不多,柳彦卿知道的却只有那秋鸿山庄的主人这一户了。听闻秋鸿山庄的庄主是个雷厉风行之人,当下世道虽乱,却能以一己之能顷刻间便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 眼前这位公子与那秋鸿山庄有何关系? “不瞒公子,秋鸿山庄的庄主正是家父!” 临州城外,秋鸿山庄。本是自己练功之际闲来无事建立的。名义上经营一些珠宝布匹生意。这两年来倒也赚了不少。实则却已渐渐拉拢了蜀南一带的商贾。爹爹为人豪爽,认识的江湖上的好友更是全都聚了过来。 渐渐地,秋鸿山庄的名号在大家的努力下竟已经不胫而走。 想不到彦卿身在凤京,竟然知道秋鸿山庄?看来这两年来,自己的动作京里的人还是有所耳闻的。 “原来是席庄主的儿子,今日多谢席公子帮助。柳某他日定登门道谢!” “公子你这就见外了!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哪用登门道谢?!若是柳兄不嫌弃,咱们交个朋友可好?公子公子的叫得我很是不喜呢!” 凤知秋心下暗谂,他怎会认为我是庄主的儿子?倒是有趣了。凤知秋也不解释。心底却想着,真想谢的话,以身相许可好?! 哎,凤知秋!你就别痴人说梦了!竟然有重新认识的机会,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哈哈,席兄说的是,彦卿迂腐了。那,你唤我彦卿吧,我叫你小柳可好?” 柳彦卿瞧着那少年满脸别扭的样子,不禁一笑。他也放了开来。想来这两年在朝廷里呆久了,尔虞我诈没学会,尽学会了那些斯文人的劳什子。 席兄?! 凤知秋脸上一热,这人还真是直接…… 不过,他笑起来的样子好美! “咳咳,嗯!彦卿!” 其实我更喜欢叫你卿哥哥,情哥哥 ̄ “小柳,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在凉城有落脚的地方吗?” 柳彦卿微笑着点头应道,经过这么一闹,现在已将近子夜。天气这么寒冷,娘亲定是已经从城主那里回来了吧。他也该回去了。只是不知这人是如何打算的。 凤知秋走进那人,将他身上的积雪掸落,“我不知道,我本是朝凤京去的。谁知——” “小柳若是实在着急,那我明日陪你一起找那宝玉可好?” 柳彦卿见他面上苍白,还以为他是心焦那玉,尽有些不忍。 “那就多谢彦卿了,天色也不早了,彦卿哥哥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没关系的,这附近总有一处客栈落脚的。” 凤知秋立在风中,温柔的对着那人笑着。再这么站下去,说不定天就要亮了! 他已经隐约感到,自己的颈窝里飘入了点点的雪花。虽然很凉,心底却很恣意。 “好吧,这几日我都在凉城驿,小柳若是有空,记得来找我,我请你喝酒!” 柳彦卿这才放了心。他热情的邀请道。 “嗯!一定来!” 喝酒吗?凤知秋连忙点头,心内忍不住窃喜。上一次这人邀自己去找他玩儿已经是很久以前了。那时侯没能去成,这次可得来! 柳彦卿见他满脸激动,额间的桂花印记也越发明媚开来。柳彦卿心底尽开始期待起明日的再见。真是奇怪的感觉。这个男人,自己竟然很想靠近他呢。 柳彦卿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这感觉还不错!他冲凤知秋摆了摆手,纵身便朝来时的路飞了去。 虽然没认出自己,但却能好好认识一下彼此。凤知秋嘴角擎着笑,满足的看着那抹渐渐消失在夜色当中的身影。 彦卿。我们明天见咯! “主子!” 约莫过去了半盏茶的功夫,凤知秋的身后竟多了两个黑影。 凤知秋面上渐渐冷了下来,这天还真是冷的很!他转身看着身后的男人, “暗冥,许久不见,这些年还好吗?” “回主子,属下无碍,柳公子他这些年武功精进不少,很多时候都用不到属下。主子可以放心了。” “你可知今日那帮人是谁?” 凤知秋瞧了一眼那片苍黄的雪地,方才那里还躺了五具尸体。此刻便全不见了。 “回主子,这些年来,柳公子遭袭不止这一次了,来人很神秘。每次也都如这般一样,最后即便是被活捉,也立马就毁尸灭迹了。可这次,竟然将那个黑衣人救走了。属下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说?” “属下听闻,最近江湖上很多门派都被灭门了。但各门各派的即将失传的武功绝学又相继现世。属下猜测,能做到这样的,恐怕也只有朝中之人了。” “嗯,我知道了。暗冥你回去吧。” “是!” 凤知秋闭目沉吟道,原只道只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天下便要变了。谁知那群老不死的竟然还留了这招吗? 待睁开眼睛,凤知秋那双墨色的眸子早已变得凌厉起来。一身白衣似雪,长发翩翩。 你急着找死,可就怪不了我了! “老二,事情是发生在你的场子上的。尽快找到那些人的据点。我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主子放心吧,方才已经派人去追了。他们中了‘千寻’,跑不了多远的。” 封靖慵懒的回道,真是的!若不是主子刚刚不让他们出手,也不至于将那群杀手放跑了!主子到底怎么想的?! “那就好!走吧!去你家睡觉。” 凤知秋一听这话,顿时敛了所有的杀气。悠闲的转过身去。早睡早起,明儿还要去见彦卿呢! “是、是!您等着吧!” 封靖跟在他身后飞快的朝自己的小窝飞去。 静谧的夜色下,除却漫天翻飞的雪花,便再也听不到人声了。 “咳咳,主、主子!多谢主子救命之恩!” 等凤知秋一行人走了之后,暗黑的巷弄里幽幽的走出两个黑影。其中一个黑影步伐踉跄,走了两步突然扑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 哪知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非但没有半分同情,反而猛的将他踹翻在地。受伤的黑影滚了好几次才爬起身来,忍不住又吐了好几口血。 “废物!一个柳彦卿也对付不了!” “主、主子,那人的武功不是属下能对付得了的!况且,噗——” “况且什么?!” “况且他的那个随从,定不是一般人!属下、属下不曾感受到他有内力。煞他们几个就被制服了!” “那个人?” 气愤的黑衣人瞧都不瞧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心下暗道:那个人好像在哪儿见过。眉眼间很熟悉。这么年轻的少年,额间还带着一枚桂花印记。 会是谁?! “快起来!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十五之前,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杀不掉柳彦卿,我保证,以后江湖上就再也没有青云观了!” 男人狠狠踹了一脚地上匍匐的人,眼神狠戾。话里竟带了浓浓的杀意。 “是!属下遵命!” “哼!这是万元丹,快服了!别再让我看见你这要死不死的样子了!恶心!” “……” 远处的屋顶上匍匐了一队白黑人, “大哥?咱们不上?” “不要轻举妄动!笨!暗封大人交代了,要顺藤摸瓜!” 带头的黑衣人使劲儿敲了一下身边小子的头。 “大哥!你又打我!” 那人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小心翼翼的样子竟带了一丝委屈。 “嘘!那人走了!大伙儿快跟上!” 很快,一群人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日, 一个瘦小的身影怀里抱着小包袱摸摸索索的进了封靖的小院子里,只见他瞪大圆圆的眼瞳,时而这瞧瞧,时而那看看,不敢发出99999一点儿声音。 这该死的的封靖!他到底要自己怎么样? 贺小午委屈的想着,自己才来小半个月,好不容易和驿站的伙伴们相熟了,他竟然让自己搬来他家里住! 贺小午撅了撅嘴,虽然很不想面对封靖那张‘恐怖’的脸,可为了娘亲,他得工作! 嗯!小午不怕!小午才不会怕那个可恶的家伙的! 这般暗示着自己,贺小午渐渐立直了小腰板。 “喂!有人吗?我。我来了!” 可怜的样子看的凤知秋一阵不忍,真是怎么都觉得,一只小白羊进了狼窝啊! “喂喂,你到底想什么呢?看人家被你吓的!都快哭了!” “主子,你是不是该走了?” 封靖瞥了他一眼,自从和他促膝长谈之后,封靖似乎也摸到了和这人相处的门道。主子没有架子,反而很亲和。完全没有之前书信来往时的那股拘谨在里边儿。 “好好!我不说了我走!你以为我想当电灯泡啊!” 凤知秋无趣的摸了摸鼻尖,嘀咕道。谁有空在这儿看热闹!他还要去找彦卿呢! 等凤知秋走了以后,封靖这才弹了弹衣服,开门走了出来。 “啊!” 谁知刚出现在院中的那人面前,却见小午忽的大叫了一声,跌在泥地里。手里的包袱散了开来。 “……” 封靖脑门一黑,眼底顿时山雨欲来。这小子什么意思?自己今日难得刮了胡子,还换了一身纯绿的新袍子。他竟然露出那样一副表情! 瞧他那眼睛瞪得!脸都涨红了! 封靖健步冲到他面前,一把将傻不拉几的男孩拽离了地面。 “你这是什么表情?!” “我、我!” 贺小午紧紧攥着小拳头,看着那人的眼底尽渐渐溢出了一层水雾。只是那粉嫩的脸颊却越发通红了。 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邋遢大人吗?怎的一晚上不见,人都变了?! 贺小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只是任这那人扯着自己的衣襟,心底突突的跳着。很怕!好快! “哼!小鬼!你最好习惯我,不然——我就扣你月钱!” 封靖也不知怎的,看他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平心静气的和他说话,可就是忍不住想对他凶! 什么?扣月钱?!贺小午的脸上瞬间白了一阵,封靖见吓唬的很有成效,得意的弯了嘴角,一把将手里的人放了下来。 “这就好!跟我来吧,我带你去房间!” 凤知秋离了封靖那儿,便朝凉城驿赶了过去。 他到的时候,柳彦卿正在练字。不大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墨的香味。 认真练字的人似乎并未觉察出他来了。凤知秋站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也不去唤他。 彦卿练字的时候执笔有劲,姿势端正。一只再普通不过的毛笔到了他的手中好似他那把星寒宝剑一般,被他使得得心用手。 他的手很白,指尖修长,虎口处虽有许多茧子,却依然不妨碍他的美。 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那人才终于放下了笔。 宣纸之上赫然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朝凤程锦! “好字!” 凤知秋忍不住一声喟叹!待叫出口才发觉,自己似乎搅了那人的兴致。 “小柳?!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柳彦卿放下手里的笔,回神来看他。瞧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这小子,想来又是从窗户进来的吧? “我没来多久,看你在练字就没打扰你。彦卿哥这字写得遒劲的很,定时练了许多年了吧?” “嗯,会拿筷子的时候就开始练了。爹爹说武将虽不比文官,可还是要知文识字的。” “好厉害!难怪如此熟稔!小柳佩服!” 凤知秋不禁连连赞叹道。真没想到柳冲旭那样的粗鲁汉子尽还有这样的想法。果真是难得了。 “呵呵,哪里?对了,小柳,你可找到那玉了?” “啊?找到了!今早收到书信,娘亲说我把玉收进了她的包袱里了!此刻已快到凤京了。” 还是说清楚吧,若是日后还要纠结那宝玉的问题,自己还不得绕晕了?! 凤知秋索性胡诌道。 却不知为何,对面那人一听这话,面上竟然黯淡下来,柳彦卿默默地收了案桌上的笔墨纸砚,情绪并不高,凤知秋皱了皱眉“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找到了啊——既是没丢那便好了。” 风知秋闻言不疑有他,着手帮他一道收拾起来。 “彦卿,你待会儿有事吗?” “没事啊,怎么了?”柳彦卿将东西都收入盒中,转身莫名的看着这人。 “你不是说请我喝酒的吗?怎么?这才过去一晚上你就忘了?” 凤知秋好笑的看着他,这人今早怎么了?傻傻的,不过,还蛮可爱的。凤知秋期待的看着他, “现在也快中午了,咱们这就走吧!我听说这凉城的百味鸭那可是朝凤一绝啊!上次走之前没来得及一品滋味,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柳彦卿被他看得心底一软,这人果真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他无奈道“好,咱们就去那儿!” 自己是怎么了?方才听说他的玉找到了心底竟然生出一股失落,现在能请他去喝酒,不知怎的,尽有点欣喜。 柳彦卿捏了捏手指,那里长期摆着一个姿势已经有些许僵硬了。取了宝剑和银两便带着身后的人出门了。 “小柳,这百味鸭虽好,可我听说那家店生意常年爆满,若是不提前预订的都吃不到的!咱们现在去真的没问题吗?” 百味鸭,百味楼的一道绝菜。 经几十种中药配制而成的,口感好,味道鲜。配以独门秘诀的酱汁,此菜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百味楼开业至今,名号早就传遍了大江南北。 即便是达官贵人,想要吃上一口,你也得乖乖排队。 凤知秋莫名一笑,冲他摇了摇头,神秘道, “彦卿放心,我自有办法!” 等两人到了百味楼的门口,那里果然早已排的人山人海。 屋里的人见又有人进来了纷纷好奇地看了过来,带瞧清楚了才发觉,原来尽是两个品相极佳的翩翩佳公子。他们一个斯文儒雅,满脸温柔的笑着;一个似有些拘谨,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的少年。 众人竟然一时间看呆了。 “喂,你看……” 柳彦卿无奈的摊了摊手,果然还是不行啊。 “彦卿哥,你等着。” “唉?” 凤知秋倒是很开心,他拉着柳彦卿一路进了百味楼,很快便有小二迎了出来, “两位客官,你们可有预约吗?” “不曾!” “这,不好意思客官,咱们这儿若是不提前预约的话,您只能去那边儿排队了!” “小二,我能见一见你家掌柜的吗?” 凤知秋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见他还是一副不相信自己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 “这、公子请跟我来。” 小二细细打量了面前这位公子,方才未曾看到,原来这人的额间竟印着一朵美丽的桂印。这是—— 小二也不敢怠慢,跟在前头引着那人。 “喂,小柳?你要做什么?” “彦卿哥莫急,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回来!” 凤知秋对他神秘一笑,随即跟着那店小二便离开了。只留柳彦卿一人站在大堂里。 他今日穿了一件鼠皮袍子,领口雪白的绒毛更是将他白皙的皮肤衬得格外美丽。 墨色的秀发服帖在身后,很是出尘。 客人们早就丢了心神,即便是被旁人插了队也不曾察觉。 柳彦卿握了握手心,竟有些不安。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凤知秋跟着那小二也没有走远,他们一路来到厨房门口的柜台前。虽然隔得很远,柳彦卿还是能一眼便认出他来。 063 谁是你娘子 掌柜的是个年过五旬的老者,见小二带了个人过来连忙从柜台之后走了出来。 待看清眼前的少年,掌柜的脸上瞬间一亮。 离得远了听不清他们的声音,柳彦卿只看见,少年对那位老者温和的笑着,唇角微启,态度谦和。 原来秋鸿山庄的小公子尽是这般好相处的人。他的笑容仿佛带了一股魔力,让见到的人都忍不住弯起了唇角。柳彦卿只是静静的看着,周遭的人声嘈杂渐渐远去,留下的只有自己心内的微微暖意。 没过多久,也不知那人和掌柜的说了什么。那老人家尽连连点起了头。抬头朝柳彦卿这边瞅了瞅,随后尽笑了起来。老人家附在小二的耳边似是交代了什么。之后便回了柜台之后。 柳彦卿眉眼微皱,自己这边怎么了吗?他为何笑得如此—— “我回来了!彦卿,你在看什么?” 凤知秋收了手里的方戒,小跑过来。谁知这人尽在发愣!白皙的脸上此刻傻傻的,看着尽有些呆了。 心底一软,凤知秋大手一挥,将那人揽了过来,趁柳彦卿低头之际,黑着脸狠狠的瞪了一眼周遭的众人。等转过头来,乌黑的眼底早已温柔一片, “咱们走吧,有好吃的了!” “?” 真的假的?这就说通了吗?还有,他为何将自己揽的这般紧?离那么近,柳彦卿似乎都能闻到那人身上一股冷冽的凝香。 绕在鼻尖,久久不散。虽然很不习惯,却也不讨厌。 不知何时,四周又恢复了一派人声鼎沸。方才的那阵静谧仿佛只是一场梦。 只有众人自己知道:那身着白衣的少年眼神是多么可怕。 “真的!可以吃了!一会小二就来领咱们去楼上,我知道你喜欢安静,特意吩咐他们给我们准备一间安静的小间。” 凤知秋转过头来温柔的看着身边的人,心道:真想向全世界宣布,这个少年是自己的。再也容不得其他人窥伺。 “你、你是怎么说服人家的?” 柳彦卿微微退开了身子,眼神闪了闪,虽然不讨厌,可这么多人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合礼数的。 “嘘!别急,等到了包间里,我再告诉你!” 凤知秋嘿嘿一笑,眼角瞥见方才的那个店小二已经领着房牌号走过来了,立马收了话。 “两位公子请随我来!” “彦卿,走!” 现在正直午间用餐的高峰期,百味楼里早就人满为患。凤知秋侧着身子跟在那人身边,虽然姿势别扭,倒也为身边的人挡去了不少客人的碰撞。 楼子里装饰并不花哨,一楼除了墙上张挂的各式菜名牌子,和几幅山水版画。倒也没有其他了。好在色泽鲜亮,为这冰冷的冬天带来了一阵浓浓的暖意。 引来了不少旅人的驻足。 百味楼的二楼设了开间,回廊辗转,都配有独立的门厅和屏风。每间小厅里都铺了锦绣制成的毯子。桌椅更是别处见不到的复古样式。 小二刚为他们开了门,柳彦卿便被眼前的小间惊呆了。半晌才叹道, “想不到这百味楼的主人尽还是个心思灵巧的。在这么舒适的环境里用餐真是再好不过的了。” “哈哈,你也觉得吧!” 凤知秋闻言扬眉一笑,嘴角更是得意的翘了起来。要知道当初为了建这楼子,他可是花了不少银钱进去的。 这里的一砖一瓦,包括这毯子和墙上复古的菜名牌子。哪一样不是自己亲手画好的模子,辛辛苦苦找人做出来的。 能换来这人的称赞,哪怕再累也值了! “嗯,你还没说你是怎么说服人家的呢。掌柜的怎么就肯将这里借给咱们了?” 两人跨进了小间,各自寻着一出椅子坐了下来。 身后的小二很自觉的为他们斟好了茶,取过菜谱,展开放在柳彦卿的面前,瞧了一眼心情不错的凤知秋,默默地守在了他的身边。 “你先喝口水吧。这般折腾,也口渴了吧?” 凤知秋将茶杯递过去,自己也端了一杯,眉宇间尽带了一丝皎洁, “其实也很简单啊,因为我告诉他,我家娘子身怀六甲,如今最喜贪那口舌之欲。不知听谁说的,这百味楼里的百味鸭甚是好吃,这大中午的尽是走了整个凉城才来到这百味楼。求他行个方便 ̄结果老人家一个心软就将这间隔间借给咱们了!” “噗!咳咳——什么?” 柳彦卿刚试了试茶水的温烫,谁知他尽是这般借来的房间!一时惊讶,竟忍不住一口喷了出来。 “你小心一点,瞧这衣服上喷的,毛都粘在一起了!” 凤知秋脸不红心不跳,起身来到他身边帮他顺了顺背。 “谁让你这么说的?!咳咳99999,谁是你娘子啊?!你就不怕人家不相信你,再将咱们赶出来?!” 凤知秋一边帮他拍着脊背,一边细细的看着这人,彦卿他可能被呛到了,此刻脸上红红的,一双凤眸恼怒的瞪着自己。 焦急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咳咳,凤知秋暗自捏了捏手心,强忍住笑意,满脸无辜道。 “我不管刚才怎么样,重要的是,他相信了不是吗?!” “这怎么可能?我、我明明是男人啊!”柳彦卿越想越气,他终于知道方才那老掌柜为何笑成那般看着自己这边了!原来都是面前这人干的好事! “哈哈!我当然知道你是男的!可是,彦卿,你知道自己长得有多美吗?当时人那么多,越过人群,老人家许是只看见你的容貌,并未看见你的身子罢。” 凤知秋砰然一笑,看着柳彦卿的眼神尽带了些许痴迷。 全然忘了,在这个谎言之中,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骗子。 柳彦卿心底一顿,就这么看着面前的少年,他那眼神是怎么回事?为何被他那样看着,自己尽有些口干舌燥了! 柳彦卿猛地低下了头,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待再抬起头,脸上早已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好半天才慌乱道, “你!你真是太不像话了!哪有人这样欺骗老人的。” 全然忘却了,自己在乎的似乎并不是他将自己当成自己的娘子,而是欺骗了那老掌柜的! 之后便在没人说话了。 屋子里安静半晌,凤知秋才摊了摊手, “好啦!我错了还不成吗?可若非如此,我们又怎么会有地方吃饭呢?!” “可!” “我错了,咱们快些吃,吃完了给下面预定这间小间的客人腾地方还不行吗?!你就别再气了好不好?” 凤知秋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又劝了半天,才将那件事情翻了过去。 拌嘴的两人却未曾发觉,他们之间的相处,似乎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彦卿你吃什么?” “不是说百味鸭吗?” “只这一样?要不要温点酒水暖暖身子?听说这里的果酒很是不错呢。” “那、就来两杯吧。” “好嘞!小二,你都听到了吧?速速去备置两只个头够大的百味鸭,再温一瓶你们这最好的果酒。” “是!公子!” 小二一听这话,立马拿着早就写好的单子跑了出去。 “彦卿,你怎么了?脸色这般差?” 凤知秋将桌上的碗筷用热水烫了一遍,待回过头来,却见身边的人脸色有些苍白。 “哦,没什么!” 柳彦卿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尽会因为这人的一句话便失了常态。方才那股莫名的气恼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你为什么捏着星寒剑不撒手?” 凤知秋嗅了嗅鼻尖,执着的看着他。早就发现了,彦卿若是有心事了,都会捏着他的剑。这似乎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 他怎么知道自己会这样?星寒剑是师傅送与自己的生辰见面礼,从小便带在身边了。从未离身。柳彦卿就算是睡着了,剑也会放在床头。 “罢了,你若是不想说就算了吧!” 凤知秋失望的转过头去,默默叹了一口气,凤知秋,你是不是太自来熟了一点?!真当人家把你当成贴心的,什么都要告诉你啊! 想是这么想,可他脸上那抹落寞的神色却更加明显了。 柳彦卿没有回答,只是握着星寒剑的手又紧了不少。 “你,小柳,你生气了?” 冷漠半晌,没想到最终打断沉默的却是最不想开口的柳彦卿。瞧着那人落寞的趴在桌上,柳彦卿尽有些不落忍。再想到这人事情似乎都办完了,很快便要离开了。柳彦卿隐隐的尽觉得不舍起来。他方才不会是气了吧? “哦,没!” 凤知秋倒了一杯茶,递到那人的手中。怎么可能气的起来?对待这人,自己恨不得好好捧在手心里哄着。又怎么会生他的气?怕他不理自己倒是真的。凤知秋微微一笑。 厨房外, “掌柜的,那就是咱们东家啊?怎的这般年轻?他带来的那位公子莫不是——” “安福,你莫要多话!东家也是你能嚼舌根的?好生招待便是,莫要搅了东家的兴致。快去吧!” 老者将备置好的酒菜交到小二手中,忍不住一阵骂。 原来,这百味楼却是秋鸿山庄底下的酒肆食馆。当初刚建立一年,便渐渐的开始在各大城池开起了分店。 只是各大店面都设有各自的掌柜,却鲜少有人知道,这百味楼的幕后操纵却是那临州城的秋鸿山庄罢了。 064被发现了 “二位爷,你们点的东西来了!请慢用!” 没多久,小二便端着酒菜进来了。布好了桌子,便安静的退了下去。 “彦卿,你尝尝,这百味鸭肥而不腻,皮子烤的那叫一个鲜美。我只点了一只,你若是喜欢,咱们走的时候还可以打包几只带回去。” “真看不来,小柳你还是个嘴馋的!” 柳彦卿轻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碗筷,那里面早已剔好一块品相极佳的鸭肉。看着甚是喜人。 “哈哈,那是当然,这民以食为天,人活着,谁不是为了一张嘴!可不得好好对自己?给!” 凤知秋倒了一杯果酒递给他,紫红的葡萄酒在杯中微微荡漾,瞬间便吸引了柳彦卿的眸子。“倒是新鲜之物呢!” “那是自然,这百位楼虽不起眼,可里边那都是稀奇的东西呢。你喝一口试试。” 柳彦卿轻启薄唇,微微抿了一口。有点甜,但完全盖不住那股醇厚的酒香在口中肆意的传散开来。 果然美味!让人忍不住又尝了两口。 “哎,彦卿,你这就不厚道了!今日明明说好的是你请我喝酒,怎的自己喝起来了?” 凤知秋见那人脸上微红,唇间更是沾上了些许酒红色,心头微漾。他敛了敛眸子,微微笑道。 彦卿必是喜欢的吧!看来这次没白来呢。 “哦,对不住!小柳,咱们干!” “嗯,光喝酒哪行?吃鸭子吧!这人生第一乐事莫过于闲来小憩之时有酒喝,有肉吃!彦卿你说呢?” “哈哈,你倒是活得洒脱!” 那人一听这话竟难得笑出了声来。平日里总是一副冷淡的样子,此刻却全然不同了。 不大的小间里,伴随着浓郁的酒香和肉香的还有两个少年肆无忌惮的笑语。 一个是死守着心中的秘密无处寻找解脱的少年,一个是孤独许久却难得寻到对自己脾性的朋友的男人。 无论心思如何,两人的心中仿佛都叫嚣着:想要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这么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喝着,直到柳彦卿头开始发晕,直到日落西山。 凤知秋才发觉,似乎有点儿过头了! “喂,彦卿?彦卿你怎么样了?” 他推了推面色粉红的年轻男人,见他眼神迷离,心下有些不忍了。这人的酒量竟然这么差。才喝了两壶葡萄酒,人就已经迷迷糊糊的了。 凤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要知道自己可是一直喝都不会醉的人。何况陪这人喝酒,哪里还品得了杯中之物。 凤知秋你就是混蛋!现在好了,人都被你撂倒了! 他先喊了一声,那人没有回应自己。反而闭上了眸子。只得绕到柳彦卿的身边,再接再厉。 “彦卿!彦卿,我送你回驿站可好?” 许是力道重了,昏沉的人这才迷糊着呻吟一声,却还是没有清醒。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了几下,然后便又沉寂下去,径自和白皙如瓷娃娃般的脸庞亲密去了。那里还顾得上离身边这人! 凤知秋蹲在柳彦卿的腿边,忍不住一阵失笑。彦卿醉酒的样子可真乖巧呢。 打量了那人半天,凤知秋这才起身,他轻手轻脚的将人背在了背上,低唤着被时光掩藏了很久的称呼,面上是不符合年龄的溺爱, “卿哥哥,好好睡吧!我送你回家!” 三年前,他背着自己穿越东宫;三年后,这次换成他来背他了。 门口守着的小二很自觉的为他开了门,不可思议的看着那柔情似水的少年。等人走出了很远,仍没有回过神来。 百味楼一楼的客人很多,凤知秋小心地躲开其他人的碰撞,走了半天才来到门口。 楼外飘着小雪,地上更是积了厚厚的冰雪。时有行人经过,耳边便传来一阵阵咯吱咯吱的踏雪之声。 搂紧背上酣睡的人,还是快些走吧!醉酒的人很容易着凉呢。 凤知秋刚欲抬足,耳边便响起了一阵交谈之声。 “哎,你们听说了吗?城南青云观被人屠了!”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我骗你作甚?方才有打柴的经过这里,说他亲眼见着有小道观逃下山的!这还有假?” “啧啧啧,现在世道果真乱了呀,这才多久,就有三处门派惨遭灭门了。” “那是——” 酒肆食楼,必定少不了八卦之人。一听这边儿有故事,百味楼里的其他客人,感兴趣的纷纷都围了上来。而说故事的人则讲得更加绘声绘色了。 只除了门口那一位背着一位公子的白衣少年,似乎并未听到一般。众人没回神之际,那抹白衣便消失在雪色当中,再也不见了踪影。 凤知秋并没驻足,他只是微微一笑,托着柳彦卿的腿的手更紧了紧。身形一跃便飞上了屋檐,朝凉城驿而去。 等到了凉城驿站,凤知秋自然而然的爬窗而入。想来,自己每次来都是走这里,若是冒冒然从大门进去,只怕预见这驿站里的人更是少不了一顿解释。还是先将彦卿送回房吧。 天色已经不早了,柳彦卿的屋里已是暗沉一片。 凤知秋背着人来到了床前,轻轻将他放倒在床上。 “嗯……” 这人,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只猫! 凤知秋无言的宠溺一笑,帮他褪去了鞋袜,盖好被子。却没想到他竟然自觉地超被窝里拱了拱,然后吐了口暖气,乖顺的睡了过去。 凤知秋轻轻将星寒剑放在他能够得着的地方,贴心的撩开柳彦卿鼻尖的碎发, 不准跟别人出去喝酒,知道吗? 要去也只能和我一起! 凤知秋坐在床边,就这么默默的看着他。离得近了才发现,三年来,这人眉眼间尽已经深邃了许多。 “咳咳!” 还没回神,耳边突然响起一阵轻咳。凤知秋心头一吓。好在够淡定!见床上的人并未清醒,这才抬起头来朝那个发声源看去。 床头此刻正倚着一个女人,虽然光线暗淡,凤知秋并不能看清她的样貌。但那人浑身正散发着一股凌厉的英气。 她个头比较寻常女子要高上许多,身上更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熟悉感。 凤知秋抿嘴一笑,想也知道这人是谁了。 凤知秋只是一愣,随后才站起身来。大方的朝外间走了出去。 上官无忧莫名奇妙的看着那人,儿子的房间里竟然多了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这黑灯瞎火的,他想做什么?! 上官无忧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观察半天,这人只是帮彦儿盖了盖被子,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上官无忧才未出手。 喂喂,手往哪里摸?! 一个发愣,却见那人将手伸向了儿子昏睡的脸庞。上官无忧这才忍不住咳了出声。 她从小长在军中,即便是嫁入柳家那也是将门之后。男人之间的那些事情她还是很清楚的。此刻这两只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这怎么能不让她想歪? 何况吃亏的那个还是自己儿子!不行! 却没想到,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上官无忧还是能感受到,这人在对着自己笑。只见他大方的起身,似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上官无忧静静的跟了出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凤知秋见那妇人走了出来连忙轻手轻脚的带上了房门。走道里掌了灯,凤知秋转身之际便瞧见身前的那个妇人此刻早已呆在了那里。 她这是怎么了?莫非自己的初衷已经被他看出来了?! 不会吧?凤知秋一阵郁闷。自己跟她还是第一次见面吧?要是真第一面就被彦卿娘亲讨厌了。那以后还混什么? 凤知秋脸上一黑,想通之后,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盈盈的样子,谁知发呆的夫人也突然叫道, “夫——” “少侠!你是哪里人啊?府上何在啊?师承何处?可有相好的了?” 哎呀,这小伙子怎么能长得这么俊啊!面容竟比自家的彦儿还要好上几分。虽说比不上彦儿的美,可这少年身上却散发着一股贵重的气质。 儿子到底是在哪里认识的人家?上官无忧忍不住想。 凤知秋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便问了一堆问题,但看清上官无忧的表情,微微皱眉,这才明白过来。 哈哈,彦卿的娘亲还真是有趣得紧! 凤知秋眼底一笑,耐着性子微微作揖道, “夫人,在下席慕柳。临州秋鸿山庄人士,今年十八岁,师承家父。至今尚未寻到相好的。虽说已有心仪之人,可人家看不上我。前途漫漫……” 话到最后,尽带上了几分哀怨。姣好的面容也忧伤了几分。看的上官无忧忍不住一阵心疼。随即一甩衣袖,豪爽地拽着凤知秋来到了厅堂里坐下。看这样子,大有一番促膝长谈的架势。 “小伙子莫要灰心!咱加把油!媳妇啊总是能追到手的嘛。” 席慕柳?这名字倒是有点儿意思!上官无忧只觉得,面前的少年自己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全然忘了,自己找他出来的初衷是什么了。若是让柳冲旭见到这一幕,只怕也只能抚额长叹了吧。 “夫人说的是,在下也这么想的呢!” 凤知秋低眉一笑,眼底却迸发出一道光彩。 “哎!叫什么夫人?你认识咱家彦儿吧?不嫌弃的话,唤我一声伯母便好了!” 凤知秋轻笑“怎么会嫌弃?伯母您不嫌弃在下便好了!” “席小子说的什么话,伯母可喜欢你了!你看,我家那小子啊人木讷的很,都快二十了,竟是连个心仪的都没有。整日里冷着张脸,看的我都心情不好!他啊就不如你!” “伯母您别这么说,在我心底,彦卿可是极好的呢!”好到分开的日子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他,好到就在方才,差点儿就爬上了他的床。 凤知秋心底暗道。可这些,自是不能对人家娘亲说的。除非他不想活了! “哈哈,席小子,没想到彦儿还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 上官无忧许是太高兴了,笑的一时竟停不下来了。她豪爽的饮了一杯茶水,示意凤知秋也喝,心下不解道, “席小子既是临州人士,此刻已将近年关,你为何在这凉城呆着?” 凤知秋扬了扬眉,看来彦卿真的一点都没提自己的事情呢。瞧了一眼满脸好奇地上官无忧,凤知秋这才耐心的又解释一遍。 “好啊!这倒是巧了!席小子何时动身去凤京?” “怎么?伯母也去?” 听彦卿的意思,只怕他们还会在凉城呆上一阵子。上官无忧为何这般问自己? “嗯,我和彦儿此番走凉城歇脚本是有要事要办的。好在昨晚……哈哈,事情都解决了。我们也可以动身了。” 糟糕!瞧我这性子,差点秃噜出去了! 上官无忧脸上一僵,随后便恢复了平静笑嘻嘻的看着凤知秋。 昨晚? 哦? 凤知秋也不追问,他只是面上一笑,“那敢情好!伯母可决定什么时候出发,若是方便的话,带上在下可好?” 随后眼底便暗沉下来,凉城吗?他迟早会知道的! “嗨!方才听你说明日出发我就说巧了!咱这可是有缘啊!席小子,明日便带着行李跟我们一起上路吧。长途漫漫有个伴总是好的。” “好!就这么定了!” 凤知秋喝了一口茶水,附和道。想着若是能和彦卿一路回京,想来必定不会乏味吧。 两人又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凤知秋眼底含笑,这一品诰命夫人果然不是吃素的,简单几句话便将自己的一切都问了个遍。 言下之意约自己同行,只怕是不放心自己这个外人吧? 看来,方才的话题无论如何是都继续不下去的了。 上官无忧转着一双美丽的凤眸,心下暗稔:这小子不简单!彦儿到底是怎么认识他的。自己几次三番唤他席小子,那人都一脸平静。 呵呵,这凤京姓席的人家嘛。 上官无忧默默的喝了一口茶水,只有那一家了吧! 等两人回过神来,窗外早已黑了一片。 “伯母,天色不早了!在下就先回住处了,您也早点休息吧。等明日在下再登门拜访!” “确实不早了!瞧我这聊得,席小子不要介意啊!” 上官无忧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起身笑道。 “没事儿!伯母,彦卿午间喝多了,您待会儿为他备点茶水吧。若是他半夜醒了,怕会口渴的吧。” 凤知秋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席小子放心吧!伯母在这儿呢。” 上官无忧摆了摆手,示意那人放心。直到人走远了才收回了手。脸上的淡然早已消失不见了。 065路漫漫其修远 夜深了,雪渐渐小了许多。 等凤知秋到住处的时候,封靖家里只留了一盏灯还亮着。 听到动静,那人轻手轻脚的走出门来, “主子您这一天都去哪儿了?怎的现在才回来?” 凤知秋挡了挡袍子上的雪花进了屋,轻轻笑了笑,“没,怎么了?” “哦,黑衣人那边出事了!” 封靖跟在他身后,脸色不禁沉了几分。 “说!” 凤知秋走到火盆边上,将袍子挂在屏风之上,自己也烤了烤火。修长的指尖随意的舒展着,俊朗的脸蛋此刻也印上了阵阵火光。 “主子,青云观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青云观?” 封靖点了点头,“昨夜那伙人果然是虚空道人手下的。他们似乎有把柄落在那神秘人手里,才不得不受制于人。” 封靖将属下的话全数讲与他听,却未曾见到自家主子有何表示。半晌才听他问道, “那你们就把人家给端了?” “没有!哪能啊!那不是咱们的人干的。属下的人到哪里的时候,青云观就已经起火了。兄弟们回来的时候也都带了伤。” 封靖最在乎的是这个,昨夜派出去的几个人回来时身上多少都带了伤。还有几个差点被当成凶犯捉起来。封靖一想起昨日那几个回来时的惨状,心头便涌起一阵愤怒。 “没事吧?” “无碍的!主子放心,只是神秘人那边——属下无能,并未查出他的身份。” 神秘人和青云观的人分开之后没多久便消失了。兄弟们分头追赶,谁想,那神秘人竟然狡猾得很,大家追到西平街的时候,没多久便跟丢了! 封靖脸色挺难看的,他交代完了之后,静静的站在凤知秋的身边。 心底满是愧疚。 “跟丢了啊——”凤知秋微微扬眉,搓了搓手掌心,西平街?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似乎离着城主府很近呢,薄唇微抿,墨色的眸子此刻映着阵阵火光。 凤知秋点了点头,身上也暖和不少了。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他瞧了一眼身后满脸凝重的汉子,竟忍不住嗤笑出声, “好啦!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了!”凤知秋拍了拍那人的肩,哥俩好似的咧嘴说道。 他将封靖推到门口,自己做出关门的架势。 “对了,老二,别放在心上,祸害总是要遗千年的。兄弟们能安全回来那是再好不过的。我不是急于攻进的人。有些事情总会弄明白的。” 不必急在一时,不是吗?默默地看着面前傻愣愣的汉子,凤知秋悠悠笑了起来,其实自己心底早已带了三分清明了。 “主、主子好好休息!属下先回去了。” 封靖面上一囧,原来自己在想些什么主子早就知道了。既然主子都满不在意,那自己还着急什么呢? 紧皱的眉头瞬间便放松了下来,封靖难得牵了牵嘴角。 “嗯,我明日就走了!你要小心些!”凤知秋意有所指。 “可是王爷来信了?” “跟爹爹没有关系!”早晚都要回那个地方,何不干脆陪着彦卿一起?凤知秋低眉浅笑道。 “属下知道了!主子您也万事小心,若是用得到属下,还是让小查来一趟。属下定会不日便到的。” 封靖也不是笨蛋,今日听那柳王妃的意思,怕是要走了。主子这个时候要离开,怕是和柳殿下脱不了干系吧。他抿了抿唇,也不再多问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暗兵的安排事宜,封靖才离开。 不大的房间内,凤知秋安静的盘腿坐在床上。脑海里细细的回想着昨夜的情形,这两年来打彦卿注意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这次不同。近月来灭门事件平凡发生,武林各派此刻早已人人自危,谁会有空来叨扰彦卿? 青云观、仝门镖局、以宗派。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门派,为何都一夜之间遭人灭了门?! 凤知秋将体内的功力运行了三个周天之后,待再次睁开眼睛时,那双泼墨的瞳眸里幽暗一片。 武功!是武功! 那些门派虽然毫不起眼,可他们的武功却都多多少少和彦卿所修炼的星辰剑法相生相克! 如果真按暗冥所说的,这三年来,定是有人在暗中观察着彦卿的一举一动。不似自己这般想保护他,而是想一点一点击破他的防御。 那人到底想干什么? 竟然动用了如此之多的武林力量,如此手笔,只是想要杀一个柳彦卿吗?! 呵呵! 凤知秋的眼底透过一丝寒光。想来,近来被灭门的派别定是失去了用处了吧。 而能耗费如此之多的人力和物力来掌握武林的,也只能是朝廷中人了吧。 城主府?会是自己想的那样吗? 似乎有什么已经越来越清楚了。 凤知秋起身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今日陪着那人一阵天就只吃了一只烤鸭,酒到是喝了99999不少。可不顶饿不是?! 方才运气时,酒气都散去了,现下肚子却很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凤知秋无奈一笑,看来还得弄点吃的才行啊!这样去睡觉,只怕今晚都不用合眼了。 本来只想自己去厨房翻点吃的垫一垫,谁知老二那小子竟然把厨房门给锁了!真是—— 凤知秋郁闷的看着那把上了锈的锁,又瞧了一眼封靖的房间。咦?尽然还亮着灯?! 有情况! 凤知秋邪魅一笑,轻手轻脚摸了过去。 “你!你别过来!” “你闹什么?!不过来还怎么睡觉啊!” “我、我不管!我宁愿睡地上也不要和你一起睡!” 贺小午脸上烧红,瞪着一对铜铃眼恨恨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汉子。这家伙想做什么?他、这么冷的天赤着膀子也不嫌冷!平日里严肃的脸上此刻也是笑意盈盈的。 有问题! “你怎么这般不讲理!?都说了我家有重要的客人,你只能和我挤一挤了!不就是睡个觉吗?你就不能安生点儿啊!” 封靖无奈的扶额,这小家伙怎么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瞪着自己?我又不是要非礼他!俩男人睡一张床怎么了?!还能吃了他不成?! “那、那你也不能脱光了呀!” “我哪有脱光!?我可告诉你,今天你在这里,爷们儿我才穿了裤子!我平时那可都是裸着的!” 封靖恼怒的吼道,脸不红气不喘。不想和他吵的,可看他那气的结巴脸色羞红的小样,封靖心底那个气啊!可怎的越气,就越想看他炸呢?! “你、你无耻!” “哎,我怎么就无耻了?你不想看,不想看闭上眼睛睡觉不就完事儿了吗?非给我这闹什么劲啊?!” 封靖觉得了,如果那人再说什么,他定会扑上去打他的! 这不是也没办法嘛! 谁知道主子会突然来啊?他这小院子一共就两个房间,除去厨房和柴房,本来就很挤。现在主子睡了自己的房间,总不能让面前这小子睡柴房吧?! 封靖向来都是个知道疼自己的人,当然更不会自己跑去睡那连床都没有柴房了! 这冰天雪地的!要是冻着了,那可就不好了! “我,我睡地上!啊——” 贺小午见那人大有扑上来的样子,心底一慌,脸上红的都能滴出血了。他抓着手里的小被子,想从床的另一边跳下来,谁知人还没来及动。身后便扑上来一阵黑影。 “叫你别乱动!还动!给我老实点!否则今晚咱俩都别想睡了!” 封靖掐着那人的腰,将人按在自己怀里,朝着那翘起的小屁股大手一扬便是一巴掌。嘴里还不忘恶狠狠骂道。 “啊!” “你不是能嚷嚷吗?再叫啊!这冰天雪地的,都冻死人了你还给我闹?!”说着便又是一巴掌。 “啊!呜呜——”贺小午哭。这都什么事啊?凭什么自己好好地宿舍不能住,要来这魔头家里啊! “还闹不闹?” “不、不闹了!呜——” “还睡不睡觉?!” “睡、睡觉!” 噗—— 哈哈,这人真是太暴力了! 凤知秋一边捂着腰,一边拼命憋着笑。方才还饿得要死,现在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想不到老二那样的汉子竟然也有动手打人的时候! 而且对象还是那么娇弱的男孩子! 哈哈—— 凤知秋扶着墙朝自己房间走了回去,俊美的脸上此刻越发的美艳动人。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竟已经停了。屋檐上悬着好看的冰棱,正啪嗒啪嗒往下滴这水。 夜,很静! 第二日, 冬日里夜长,天还没亮,柳彦卿便醒了过来。许是真的不胜酒力。太阳穴竟然隐隐的胀痛起来。 取了床头备置的衣裤鞋袜,梳洗之后拿了星寒剑便朝院子走去。 每天的晨练,三年来尽是从没落下。 脑海里涌现着星辰剑法的每招每式,身随心动。剑走边锋。 蓝衣少年衣抉翩翩,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武学剑法里,竟是连有人旁观也未曾发觉。 “啪啪啪——” “好样的!小子!三年不见,这个潇洒帅气的舞着剑的人真的还是我上官无忧的儿子吗?!” 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 “娘!早!” 柳彦卿收了剑,朝上官无忧走了过来,虽然天气很冷,可那人的额间却早已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瞧你热的!快擦擦,别着凉了!”上官无忧取出丝巾轻轻帮他擦了汗。 “谢谢娘!”柳彦卿笑,许久都不曾这般被娘照顾着了,心头竟有些想念。 “谢什么?跟娘还客气?彦儿,说正经的,去收拾收拾,咱们今日就动身吧!” 上官无忧收了帕子,拉着他回了房间。 066学着点儿人家 “现在就要走了?” 柳彦卿惊道,本以为此次来凉城能小住上几日。娘亲竟然现在就提离开。 上官无忧使了个眼色,守在边上的丫鬟和小斯全都退了出去。她静静的看了柳彦卿一会儿, “彦儿你可知前日城主找我何事?” 柳彦卿疑惑,“?” “这个!” 上官无忧也不多话,只见她从衣袖里取出一块见方的璞玉,上面清晰的刻着一个篆体的‘凌肃’!样式虽简单的紧,但明眼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何物。 “娘!舅舅怎么将此等重要的东西交给你了?!” 柳彦卿不明白。娘手里拿的那个分明就是舅舅的官佩! 现在北疆早已乱成一团,沿途的小城,官员们早就人人自危。舅舅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将这个送与旁人! 上官无忧没有回话,她淡定的摸了摸那玉佩之上的字。眼底一片森然, “彦儿,我们上官家的子孙并不是缩头缩脚的孬种!皇上现在病重,朝中能挑起重担的忠臣能有几个?两年前,皇子与皇长孙一齐失踪,宁王虽退居北疆,并未乘着陛下生病以下犯上。可他前脚刚走,后脚燕国便打了过来。这其中难道没有阴谋?!你舅舅思量许久,才决定将这个交予我。” 手心的玉佩被捏的滚烫,上官无忧冷冷一笑。前日若不与大哥见上一面,只怕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朝凤国南边的几座边城此刻已岌岌可危了。 想不到那右相章博山明面上笑脸盈盈,往日里与朝中三品以上的大臣相交甚好。即便是老爷见了他也说不出话来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通敌叛国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自己此番绕道走这凉城,正是为了手中之物而来。 凌肃,上官棠的二子,上官无忧的亲哥哥,从小便随母姓。虽生在将门,却有着一颗从文的心。好在天资聪颖,又肯学。无论上官老将军如何劝导,凌肃终是凭一己之力,当上了文官。 凌肃很疼自己妹妹,上官无忧嫁入柳府的第二年,凌肃便主动请缨,自愿跑来这人口少的可怜的北疆小城。 这么多年过去了,凌柳两家仍是相交甚笃。 近十年来,二哥虽然一直默默无闻,上官无忧自是知道他私底下为北疆之事出了多少力。 上官无忧敛了敛眼神,将那被握的滚烫的玉佩交到柳彦卿手中,脸色凝重, “彦儿你好生收好了!你舅舅毕生心血全在此佩!若是哪一天遭遇不测,带这个去寻全案书库的掌事。” “娘,你以为我会怕?” 有母若此,儿子又怎会退缩?!柳彦卿默默看着自家娘亲,自是知道爹娘的意思的。乱世之秋,手上多一份筹码总是好的。爹娘是这样想的吧? 可自己有其事贪身怕死之辈?区区一个作壁上观的宁王又怎么能让自己退缩?! 柳彦卿冷冷一笑,收了手里的玉佩,望着上官无忧的眼神越发的坚定执着起来。 静默半响,上官无忧才欣慰的笑道, “好!好!果然跟你爹一样的硬脾气!彦儿,你已经长大了!娘都快不认识眼前这个俊朗的少年郎是谁咯!” 上官无忧被他看得眼底一酸,忍不住伸手拍了拍那人白皙的手面。 “娘!不会变的!” “?” 上官无忧有些疑惑。 “我就是我!我就是柳彦卿啊!”素日里冷漠的少年竟然微微笑了起来,纯白的皓齿在光线的映称下带了丝丝暖意。 仿佛一缕暖风,让发愣的夫人心头一颤。随即也跟着一起轻笑起来。 “那,必须竟日就动身吗?” 安静的少年突然喃喃自语道,惹得准备起身收拾行李的上官无忧惊疑地看了过来。却见着自家儿子白皙的脸上尽隐隐带了一丝不舍。 上官无忧眸光一闪,启唇轻笑,“怎的,彦儿莫不是有事?” “没、没!只是,前日里新认识一个好友——对了!娘!昨夜里送我回来的人您可见着了?他可有留什么话?” 柳彦卿下意识回道,想到此处方才记起,昨天似乎是那英俊的少年送自己回来的。虽然醉了,睡了。柳彦卿却记着那人将自己背回了驿站的。他的背很宽,很小心翼翼。 小柳他似是说过,今日会离开凉城的吧!柳彦卿心里一动,此刻天色还早,娘也没说立刻就起程,也不知那人有没有先走?送他的话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等等!送?谈何容易?相识以来,两次都是他来找的自己,虽然一起喝了酒,自己竟然连小柳的住处都不知道。 柳彦卿幽幽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娘亲有没有碰见他!只怕没有吧—— 殊不知自己失望的样子尽数落入了面前的夫人眼中。 “好友啊?娘想想!好像是有一个年轻人送你回99999来的。可他放下你就走了。也没说什么啊!” “真的没有吗?”柳彦卿眼底不信。 上官无忧静静的看着自家儿子,脸上淡淡的说道。想不到彦儿和那小子相处的还不错。从小就没看见他有记过谈得来的玩儿伴,虽然和那两个师兄经常在一块。彦儿也不曾像现在这样心急火燎的去打听一个人。 只为了知道他有没有给自己留话吗? 上官无忧没有回答,她只是摇了摇头。 “这样啊?” 柳彦卿不知为何,心间尽滑过一股失落。脸上又落寞了几分。 “那娘,我先回去了收拾行李了。待会儿见!” “哎,等等!彦儿,那小子挺俊的啊,你们既然是好友,你也该学着人点儿。娘听说,他都有喜欢的人了,再瞧瞧你,都快及冠了,竟是连个心仪的人都没有!” 柳家娘亲心急了,别人家的孩子十*岁都是两个娃娃的爹了,自家这个倒好,真是儿子不急急死老娘啊! 妇人嗔怪道,殊不知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竟然将自己给卖了。 “娘——你、不、是、说,他没和你说什么吗?怎的知道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的?!” 柳彦卿本是毫无心绪的坐在那儿,一听上官无忧这般说,心头竟是猛地一怔。他剑眉微挑,直直的瞪着自家的娘。语气里更带了一丝逼迫,白皙的脸颊上也泛起了绯红。 “啊?哈哈、哈哈,娘也是心血来潮!哈哈,就、就问他可有心仪的对象嘛!哈哈——” 上官无忧干笑着望着自己儿子,看来情况不妙,下次在儿子面前可不能在这般为老不尊了!儿子要是不信任自己那可怎么好?! “儿子,娘也上年纪了!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席小子好像还答应娘陪咱们一起上路来着。哈哈!” 上官无忧说完便撂着裙摆,豪迈的奔了出去。哪里还有柳王妃的样子! “和我们一道回凤京啊?” 柳彦卿一个人坐在大厅里,嘴里默默嘟喃着。心底也不知是生气还是什么的,方才那股失落竟然瞬间便消失不见了。隐隐的似乎还带了一丝喜悦。 握着星寒剑的手心竟早已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烫的痒痒。 等天大亮,驿站的衙役们全都陆续来了。不大的凉城驿站此刻又响起了一阵稀疏收拾东西的声音。官差们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驿站里来了重要的客人,他们个个都是谨言慎行,唯恐哪里照顾不周。遭了秧那可就不好了。 今早一到驿站便听说一品诰命夫人要离开了,拘谨的日子即将结束了。这让他们怎么能不开心?! 只是,贵客们还未用完早膳,守门的李丁便急匆匆的跑进门来。长满豆豆的脸上此刻异常紧张的望着一屋子的人,嘴里也磕磕巴巴, “王、王妃,门口来了一队马车,说是找殿下的!您看这——” “哦?那人长什么样?” 柳彦卿一听有人来找自己,手上的筷子都停了下来,上官无忧不待他反应便开口问道。 “那是个身着白衣锦袄的少年,长得极俊。” 李丁哆嗦着回到,印象里似乎还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少年呢。他带来的那些马车也都是个顶个的上成品。车厢都是华丽的出奇!那几匹枣红马更是剽悍的紧!这回可是一饱眼福了。 “是他!”柳彦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彦卿可酒醒了?怎的一夜不见,就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李丁话刚说完,门口便传来一阵悦耳的男声。柳彦卿抬头看去,不是那席慕柳又是谁? 只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男人怎么有点眼熟? “席小子来啦!封大人今日起得也挺早的呀!” 柳彦卿还没来及回话,上官无忧便轻笑道。那双乌黑的凤眸此刻闪着凉光,看了 凤知秋身后的男人一眼,心下暗谂,封靖吗? “臣封靖给王妃请安!” “伯母早安,昨日不是约好同行的嘛,小侄一刻都不敢耽误,早起便收拾收拾赶来了。你们这是还未用早膳吗?” 凤知秋嘴里打着招呼,眼角却瞥向了那个起身的人。脸色还不错,看来昨晚睡得挺香。凤知秋唇角微弯,也不和上官无忧客气了,直接寻了柳彦卿身边的位子坐了下来。 “臣封靖给王妃请安!”身后的封靖请了安,见上官无忧悠闲的摆了摆手,他这才起身立在边上站着。 “你、昨日多谢了!” 柳彦卿微微笑道,意有所指。 “彦卿客气什么,用早饭吧,今日离了凉城,只怕没个三五天,咱们是到不了下一个城镇的。” 凤知秋也不多话,只轻笑着将他按着坐下来。对于旁边那美妇的打量却毫不放在心上。 067 回京 封靖派人将柳家母子的行李统统搬上了凤知秋带来的马车。 本是没多少的行李再加上凤知秋自己备置的那些箱子,满打满算竟也装了三辆马车。服侍上官无忧的两个小厮全被带到了中间那辆 稍小一点儿的马车。 “席小子,你这车——”上官无忧扶着自家儿子的手蹬了上来,待看清眼前富丽堂皇的车厢时,任是见多识广的柳王妃,也不禁轻 叹一声。 这车一看便知并不是平常人家驾的那种。方才见得那车轮就是从没见过的工造。没想到这内里也这般新奇。 车里足足铺了三层锦被,车厢里侧还摆了一床毛茸茸的毯子。毯子边上备置了许多吃食。想来那小子还是个心思细致的主。 这简直比自家的被窝还要舒坦! 凤知秋笑,“伯母,现下天气严寒的很,既然要和您与彦卿一道回京,这东西当然要备置齐的。有了这车,咱们也能尽快赶到凤京 呢。” “哈哈,你费心了!” 上官无忧舒服的躺在锦被上,满意点了点头。鼻尖似有一阵檀香袭来,暖暖的尽一点也不比在家里输。早就听说秋鸿山庄出来的东 西都是新奇之物,他现在算见识到了。 “我们不和娘同坐一匹马车吗?”跟在凤知秋身边的人满脸疑惑。想钻进车厢,坐到娘身边,谁知小柳这般揽着自己不让自己上去 是做什么。 凤知秋拽着身边的人,帮车内的人关了车门,眉眼微弯,“当然不,这匹马车是我特地为伯母准备的,只留海书一人照顾着就行了 。让她好好休息吧。咱们去坐前面那辆。” “可是——” “放心吧,咱们虽然人少,可这几个都是我秋鸿山庄身手不错的家丁。伯母很安全。” 柳彦卿听他这样说,心底一松。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这才任由那人带着来到车队最前面的马车。 凤知秋三步并作两步轻松便跳上了马车,他回过头来朝身后的那人伸出了手, 微笑道,“快上来,外面冷!” 逆光的俊颜上带着一丝暖意,柳彦卿就这么伸出了手。似乎这人一直都这般温柔的照顾自己。 “来,把靴子脱了!” 凤知秋放了帘子,冲车夫使了个眼色。安静的街道上,很快便传来一阵马车行过的声音。 进了车厢,见那人呆呆的坐在锦被上,将手里的星寒剑置于窗前。左右四顾也没找到地方落脚。脸上也带了一丝窘迫。 凤知秋先脱了自己的靴子,爬进被窝。 “脱靴子?”柳彦卿皱了皱眉,在这里脱靴子? “不方便吗?” 凤知秋疑惑,难道这家伙还有什么忌讳不可?早知道就不精心安排和他同住一辆马车了。自己还是太唐突了吗? “不、不是的!”柳彦卿随手脱了自己的靴子,露出了里面雪白的靴袜。那双微翘的耳尖却粉红了一片。男人虽不比姑娘家扭捏, 但也有属于自己的敏感地方。就这么暴露在别人面前,柳彦卿多少还是有点儿在乎的。 可这个别人是这人,应该可以的吧。他眼睛一闭,靴子便被拔了下来。 他却不知,自己的秘密,那人却不知! “鞋子给我吧。”凤知秋故意忽略掉那人的不自在,也不去看对方。接过靴子便 放进了车窗一侧的暗格中。“这里面存了一些吃的和喝的,你若是饿了,只管说。” 凤知秋挪了挪身子,将方才捂热乎的地方让出来。一把握住那人伸过来的脚,将被子盖了上去。 “啊!”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心太凉了?”凤知秋吓了一跳,抬头看上面那人,却不曾想,稳稳行驶的马车突然一颠,凤知秋猝不及防, 身子踉跄,猛地朝前扑去。 “唔!” “砰!” “主子,主子你没事吧?我们出城了,有点颠。您和柳世子可要坐好了啊!” 车外响起一阵急迫的叮嘱声。却不知,他等了半天,车内也没人回答自己。 噗通——噗通—— 还好!还好撑住了!要命! 凤知秋瞧着身下这人紧紧闭上的眸子,暗自叹了口气。刚才那一下真是太颠了!还好自己及时伸手撑住了,如若不然,照着姿势下 去,那他岂不是要! 凤知秋趴在那人身上,鼻息间似乎都能感受到身下之人慌张时紧闭的呼吸。自己只需轻轻低头,便能吻上那人粉润的唇。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对方乌黑的眸子里倒映的只有自己。 身下的那人此刻睫毛微颤,眸子里泛着惊慌,许是方才那一声撞在了身后的车框上了,眼底竟含了一串水光。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上 更多的却是失措。 凤知秋慌乱的爬起身子,一边拽起仰躺的人。一边强自抚平了自己燥乱的心。 拜托你控制点,凤知秋! “彦卿你没事吧?”装作无意的扯了扯嘴角。眼神闪烁,“等我当了这朝凤国的首富,第一样做的便是要铺路!混蛋!” 他不会厌恶自己吧?若是让他知道一直围着自己转的这个男人是个蓄意良久的喜欢男人的变态。那自己岂不是又像当初那样,一切 都是枉然了吗?! 凤知秋心底一膈,面上也带了一丝尴尬。 谁知那人只是沉默半晌,随后竟然笑了开来“哈哈,小柳你这愿望倒是新奇!不过,想来也不会远了吧?秋鸿山庄此刻已经是朝凤 境内首屈一指的富商了。” 柳彦卿一边抚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脑,一边看着面前的少年。仿佛毫不在乎。倒是学会调笑凤知秋了。 “嘿嘿,那是!要想富,先修路嘛!” 凤知秋被他看得一阵不自在,原来真的是自己太在乎了吗?所以才会在意他的一言一语。慌怕下一刻忍不住的自己,立刻又被这心 心念念的人儿判了死刑。 彦卿他,并不气。 凤知秋也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滋味了,只觉得眼圈又酸了几分。 “还疼吗?” “不会!小柳你也来坐啊!” 柳彦卿扬眉一笑,这人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地,此刻怎么脸色就白了一片?柳彦卿说不上为何,竟有些不喜看见他这样。明明是 阳光开朗的少年,那抹低落不适合他呢。柳彦卿掀开被窝一角,示意凤知秋也进来。 “嗯。等到了凤京,我来寻你可好?” 凤知秋敛了情绪,抬头冲他笑。自己是不是放开一些?才能真的拥有这个少年! 想通之后,凤知秋心底竟渐渐明朗了不少。 他大大方方的开口问道。白皙的俊颜上露出了两个逗人的酒窝,竟显得更亲切了。 “当然可以!小柳你可说好了!当时候再将你那个修路的想法说与我父王听!” 柳彦卿认真地看着他,像是要一个肯定。 “哈哈,彦卿!我一定来。” 凤知秋见他笑了,自己也忍不住一阵轻松。 这些年来,皇爷爷明面上虽然病重,可暗地里自己和爹爹没少为他的病奔波。老爷子身子现在可是康复许多了。皇城里此刻仍然是 柳王爷监国,倒还相当制衡。如若不然,爹爹也不会如此淡定的坐视不管。 看着窝在身旁的少年,凤知秋嘴角微扬。 才不想告诉他,若是能这般亲近与他,将这天下所有的路都毁了,自己也心甘情愿。 此时不过卯时,沿途偶尔看见几个进城的柴夫,拖着牛车的菜农,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柳彦卿窝在被里随着马车的颠簸,眼皮竟渐渐耷拉了下来。没走多久便睡了过去。凤知秋温柔的将那人揽在怀里,替他掖了掖被子 。 自己也闭上了眸子。 人们只看见一队豪华的马车飞驰而过,八匹枣红骏马奔跑着圈起一阵烟雾。人们还没回神便消失在远处。 若是旁人去趟凤京,三四天那是肯定要的。可凤知秋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这八匹枣红骏马,连带上自己设计改良后的车轮。 凉城到凤京起码一千八百里的路程,在几个车夫快马加鞭的驱赶下,尽第二天天亮之前便到了凤京城门口。 路上也曾问了柳彦卿和上官无忧是否要休息。可他们似乎路上就睡过了,竟是一点疲惫的感觉也没有。 除了用了一日三餐稍作停留,时间全用来赶路了赶路。 凤京城外二里地, “咚咚咚——” 天边隐隐露出了鱼肚白,阿四轻轻瞧了瞧身后的车门。 很快里面便想起了一阵雌性的男声,是主子。 “怎么?”“主子,守卫有变!”阿四小心翼翼道。 “什么?” 凤知秋看了一眼枕在自己腿上静静睡着的人,轻轻将他放下。开了车门走下来。 眼前的凤京城门口,老远就排开了一对长长的队伍。门口的守卫手中拿了卷轴,将进城的人一个个拉住询问。引得众人怨声载道。 “军爷!您就让我们过去吧!家里还有人等着卖菜钱救命呢!” “嚷什么嚷?上面交代了,宁可误杀,绝不放过!全把头发衣服理理好!别想着蒙混过关,你,就是你!你那胡子是怎么回事?! ” 即使站得这么远,凤知秋也能听到那些小兵的谩骂。 “主子,要不要通报?”阿四敛眸问道。 068 凤京乱 “不必,你去看看他们手里拿的是谁的画轴。” “是!” 凤知秋目光微沉,此时连卯时都未到,莫不是凤京又出事了,这些官兵奉的是谁的旨意。见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翻弄着百姓的行囊,白皙的脸上不由多了一丝薄怒。 “小柳,前面怎么回事?看他们的样子,是在捉拿什么犯人吗?” 不知何时,柳彦卿已来到了他的身旁。许是刚醒来的缘故,他此刻睡眼稀松,额前的发丝慵懒的垂在脸侧。他打了个哈气,待看清眼前的情况是,眼底才瞬间清明了许多。 “彦卿,你醒了!”凤知秋想帮他拂开发丝,才伸出手,亲昵动作引得那人眼底一闪。高挑的身子猛地后退了一步。凤知秋看着自己的手,心下有些愣神,但也是仅仅停留了一秒。 他扯了扯嘴角,若无其事的说道, “阿四去了,等他回来,就知道了。” “小柳,你——” “主子!” 柳彦卿很想说,其实自己比小柳还要大一岁,本就是能照顾自己的男人。他不必这般事事都为自己着想。他的细心,不知何时开始,竟然让自己觉得有一瞬间的退却。柳彦卿也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什么,他缓了缓气,可话到嘴边,却被远处跑来的家丁打断了。 “阿四,那人是谁?” “主子!阿四也不知道!他们简直就是胡闹!那小兵手里拿的卷轴上画的是个蒙了面得黑衣人,除了一双眼睛,根本就看不清模子。更气人的是,那群渣滓翻了百姓的包袱只要有点儿相似的全被抓了起来,即便不相似,那些人的银钱也是统统被搜刮去了!” 阿四越说越气,黝黑的脸上此刻早已通红一片。 “什么?” 凤知秋眼底一暗,方才还落寞的脸上此刻却变得一脸严肃。“可知道他们是哪位大人的手下?” “回主子,属下见他们身上配的都是左将军的徽记。定是左家军不会错了。” 左?左安斌? 不可能!难道爹爹的情报有误? 左安斌不是镇守在南疆吗?此刻怎么人在凤京?若是他撤了兵,那燕国那边此刻又是谁在镇守?! 荒唐! 阿四怕他不信, “主子您别急,属下从前听闻,这左将军的正妻乃是宁王的小女儿。属下觉得,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蹊跷的。何况,昨夜里柳王爷房里有刺客,当班的侍卫正是左大人的手下。王爷虽性命无碍,身上却受了重伤。咱们还是先回府吧。爷怕是已经到了!” 阿四说着说着,瞧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柳彦卿,附在凤知秋耳边耳语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凤知秋强子压下心底的怒气,回身去看身边安静的人,却见他低眉发着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彦卿?!”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待感到眼前拂过一阵凉风,柳彦卿这才回过神来。 “嗯?” 柳彦卿瞧了那个阿四一眼,小柳他真的只是秋鸿山庄的少主吗?为什么连区区一个车夫也能知道朝中琐事!他方才说什么?爹受伤了?!怎么会? 柳彦卿面上丝纹未动,心底却早担心的紧。他自幼习武,对方声音虽小,却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那名唤作阿四的车夫口中所说的爷又是谁?和小柳又有什么关系? 一直以为,小柳这般和自己情投意合,没想到自己还是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柳彦卿晃了晃神,默默的看了一眼那个迎风而立的英俊少年,不知为何,心头却有一些不爽。无数个问题萦绕在脑海里,他刚想开口问,凤知秋却突然说道, “彦卿,你和伯母先进城吧。等有机会,我便来寻你。” “你不和我们一同进城?”柳彦卿疑惑,无措道。自己还没问他—— “不了!家父来了,他让我在此处等候!彦卿你和伯母可先行一步。我随后便来。若是有空的话,我定会去皇宫看彦卿的,只希望到时候,彦卿不要嫌弃在下是个一身铜臭的商人便好了。” 凤知秋并没意识到那人此刻在想什么,他嘴角噙着笑,慢声细语的解释道。想来,若是让彦卿知道了柳叔父此刻身受重伤,他定会心急的吧。凤知秋也不去看那人冰冷的脸庞。唤来了另一个车夫,自己转身上了车,默默交代道。 “阿四,王妃和世子就交给你了!切记一定要亲自送到宫里。” “是!主子!” 凤知秋手扶着车厢,又看了一眼那个愣着的人,他轻轻一笑,也不再说什么:我们总会再见的!彦卿! 阿四帮他放下了车门,瞧了一眼驾车的人,眼底一凛:好好保护主子,若是出一点儿差错,提头来见! 那中年男人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只听啪——一声,小憩的骏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调转了车头朝来的方向疾奔而去。 阿四,正是暗部之一:暗桓!凤知秋带着他本就是想将他安排在自己和柳彦卿身边,随身保护的。阿四长得虎头虎脑的,样貌虽是个粗糙的大汗,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不容易被人发觉,为人也细心的很。将他留下来保护彦卿,自己才能走的安心些。 凤知秋放下窗帘,习惯的摸了摸左手无名指处的齿痕,两年前被咬碎的疼痛早就消逝,留下的只有对那人越来越深的惦念。 那里,现在正牢牢地套着一枚银戒。 “世子殿下!殿下!”等马车离得远了,阿四叫了两声,那人才回过神来,阿四心内暗笑,看来小世子对咱们主子还是有感觉的嘛 ̄ “阿四,你家主子的手——” 小柳扶着车厢的手,上面有一个耀眼的银环,在朝霞之下闪着银光。不知为何,柳彦卿尽忍不住一阵心悸。说不清道不明。 手怎么了?咦——不会吧?!柳世子他发觉了?! 阿四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好在皮糙肉厚,又留着浓密的胡渣子,柳彦卿一时也看不出来。阿四哈哈笑,“世子殿先上车吧!咱们少爷啊那是有喜欢的人了,手上那个环是人家留给他的。少爷可珍惜呢。”一边帮他开了柳王妃所在的车厢。 真的很珍惜呢!主子都从不允许别人为他上药,眼见着伤口要长好了,还专门寻了腐性的药沫涂在上面。可把王爷心疼坏了。 “哦,这样啊……” 柳彦卿心不在焉的坐了下来,连上官无忧问的话也三言两语的一带而过了。 第二次听到小柳有心上人了呢,也不知谁家的姑娘竟是这般福气。若是嫁与小柳,想来定会很幸福的吧。 柳彦卿靠着车厢,想着这几日来,凤知秋亲昵的照顾自己,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涩的紧。 马车没走多远便在凤京城门口停了下来。车外传来一阵叫嚣声,傲慢的语气尽数传了进来,也惊醒了独自沉思的人儿。 “站住!这车里面坐的是谁?!还不快快下车让大爷搜车!” “放肆!车内坐的乃是一品诰命夫人与柳世子殿下!还不快快开门放行!” 阿四本就长得粗犷,发起脾气来那更是一等一的彪悍,几个围上来的小卒子顿时被他那狂放的声音吓得连连后退。只有那带头的卒子双腿打颤之后迅速挺直了腰板。 “你、你说是就是?!可有什么证据!?咱们左大人说了,宁可误杀不能放过,现在柳王爷卧床不起,你们还想骗谁?!” “什么?!彦儿,你爹他——” “娘,娘你别急!爹他没大碍的。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柳彦卿一把接住慌乱无措的上官无忧,细细的安慰道。自己的眼神却更加凌厉了。 海书帮柳彦卿扶着柳王妃,却见自家小世子猛地掀了帘子, “混账!谁给你们的胆子让你们在这里搜查百姓的?!” 柳彦卿扫视了一圈周遭苦不堪言的百姓,心底腾的升起一股怒火。方才的那些隐忍似乎总算找到了一处地方发泄了。 凤京的百姓若是提到柳小王爷,那绝对会竖起大手指,连连称赞的。 两年前,人们就知道,柳家的世子殿下,颜色倾国,武功超群。为了捉拿叛臣相爷,柳世子更是一马当先,协助其父稳定了朝局。 小世子过了弱冠,便成了京中炙手可热的单身俊公子!凤帝更是赏识有加,未及及鬓,便封了‘小王爷’名号。 柳家下任继承人非他莫属。 这样品貌极佳的美公子自是京里待字闺中的姑娘家全都心仪的对象。也因此柳彦卿无论走到哪儿,凤京的百姓只需一眼便能认出他来。 此刻他一下得马车来,本还排着队的百姓们纷纷跪了下来。排在后面的几个胆子大一点儿的汉子忍不住兴奋道, “这下有救了!有救了!” “小、小王爷!小王爷饶命!都是左大人让小的这么做的!” 那小兵头头本还是气焰嚣张的很,忽的听到一阵清冽的男声自车内传了出来,很快眼前便站了一个样貌不凡的年轻男子。小兵本是左安斌的亲兵,素日里没大人在的时候总是耀武扬威的,跟在左安斌身边时自是见过柳彦卿的。 此刻人就在自己面前,小兵早已怕的双腿打颤。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啊!” “哼!左安斌也让你随便搜刮百姓身上的银钱了?恩?让你摸人家小姑娘的脸了?还是让你推老人了?” 柳彦卿飞起一脚便将那满脸惊慌的小兵踹到在地,雪白的靴子才在那人尖嘴狐腮的脸上,一脚一脚,每问一句,脚下的力气便加大了一分。直到那人的脸陷入积雪里。才方觉解了气。 柳彦卿抬起头,看了一眼缩在后面的一群小兵,眼神冰冷。 “还不快快放行?!再作威作福,下场同他一样!” “这……” “小王爷饶命啊!” 没多少时间,排了足足有一里多地的百姓便鱼贯而入。进得城来。大家经过豪华的车队时纷纷朝这边投来了感激的眼神。有几个身着朴素的姑娘家更是羞红了一张脸,偷偷朝这边看了过来。 “多谢小王爷!多谢小王爷!” “不必谢的!大家都各自忙伙计去吧!” 柳彦卿在雪地上蹭了蹭自己方才踹人的那只脚,慌忙唤大家起来。许是方才那一番发泄,柳彦卿只觉心底顿时轻松不少。 不再似原来那般涩了。 “回去跟你们左大人说一声,若是有问题,大可让他来找我!滚吧!” 柳彦卿冷冷的看着那趴在地上早已被踹的没有人样的官差,厉声交代道。 “咳咳,是、是!小的知道了!” 那名官差连连磕头道,怕柳彦卿反悔似的迅速爬起身来。转身逃开的瞬间,眼底竟早已带上了满满的恶毒。 阿四默默地看着这边情景,将那人的背影牢牢地记在了眼底。 “柳世子,原来你已经是小王爷了!阿四这厢赔不是了!阿四拜见小王爷!” 主子一直记着柳公子是世子,带着自己和老大他们几个也跟着一起叫了。没想到他已经是小王爷了。 方才见柳彦卿那般严厉的样子,阿四不禁一阵佩服。也难怪他能这般吸引主子了。 “阿四,快起来!在我这里不需要如此拘谨。咱们速速进宫吧。” 柳彦卿心情舒畅的转过身,冲单膝跪在地上的阿四微微一笑。他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爹。 而那个不顾自己如何就离去的混蛋,不去想也罢! 阿四起身之际忽而纳闷起来,这柳公子怎么突然就变了性情?!奇怪! “驾!” 随着人群一道,七匹枣红骏马很快便驶进了城。凤京郊外一处竹屋今日突然来了一群人,本是乱糟糟的屋子在一群锦衣男子的拾掇下,很快就变得井井有条。 “王爷,咱们何时下去?” 竹屋的中央坐了一个身着绿衣的中年男子,俊朗的样子仔细一瞧竟与凤知秋有七成相似。 不是凤锦鸿又是谁?! 他手里握着一个形状奇特的木块。木块的两端被刀子硬是削成了圆形。 中央刻了一道凹进去的方齿,方齿周遭刻有奇怪的齿槽。整个木块上长满了青苔,滑手的很。 “秋儿可来了?!” “这、殿下已经快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凤锦鸿脸上一冷,疑惑道。 “只是,殿下似乎并不愿意同您一道回府。方才来了竹舍便匆忙离去了。交代属下告诉您一声。” “什么?!秋儿他想要做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不与我一道回京?!” 凤锦鸿将手中的木块往桌上一排,深邃的脸上渐渐凝重起来。 “王爷,殿下让我把这封信交予您!” 信? 凤锦鸿接过那信,才展开,一股怡人的凝香便扑鼻而来。洁白的信纸上书写着娟秀的隶属。 “爹,事情有变!您先回府!儿子自有打算!一切勿念!” “哼!秋儿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澈,殿下一路上可遇到什么事情了?!” 凤锦鸿将手中的的信纸折起收好,虽然开始的时候是气的要死。可他对自家儿子的本事自然还是信任的。若是生出乱子,只怕也只有来凤京途中了。 “回王爷,殿下和柳世子到城门口的时候遇上左将军的收下了。” 明澈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凤锦鸿。提及‘左将军’这几个字的时候明澈的眼底突地生出一阵杀意。 “这!他还是知道了!” “是的,王爷!只怕现在,长孙殿下已经在回宫的路上了!” 明澈看着一脸震惊的襄王,心下忍不住猜测到。 凤锦鸿暗自定了定心,父皇此刻——罢了!既然求而如此,那定是有他的想法的。 他大手一扬,拿着手里的‘木块’便朝竹屋厨房走去。 “秋儿可是从西侧入口走的?” 凤锦鸿一边走,一边握了握手中的‘木块’,到了厨房,命人将那一大堆柴草全数移走。 许是岁月磨物,这本是铺满整齐的千层板的地面此刻已经长出了绿油油的青苔,有的角落甚至已经发黑发臭。 “王爷,是的。殿下说,那里回宫是最为捷径的入口,咱们只是回府,较为安全。” 明澈轻声回道。 “随他去吧,只要他娘不与我这儿闹就行了!” 凤锦鸿眉头一皱,无奈道。 等其他侍卫将那一坨坨绿油油的苔藓取出以后,湿气冲天的千层板上渐渐露出一个见方的木匣子。 凤锦鸿走过去将手中的木块轻轻至于木架子之上,木块上面的锯齿很快便陷进匣子的顶部。似乎有犀利一般,两样东西很快便交融起来。 凤锦鸿身后的侍卫们只听咔吱一声,那木匣子竟然自己打了开来。第一次见着机关的侍卫无不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家王爷将手伸进那‘恶心’的匣子之内。 凤锦鸿再起身之时,只听小巧的竹屋顷刻间坍塌下来,竹林里却只是袭来一阵微风,半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 “王爷!这——” 名车也是惊呆了!虽然跟着自家王爷走了不少回地宫,可这竹幽宫的入口还是第一次见着。 “明澈,咱们走!” 凤锦鸿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他也没回答,只是转身,朝那处坍塌的竹屋走去。 那里面,才是竹幽宫的真正入口所在。 069 似是而非 暗,真的很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臭味道,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串串水滴之声。若是不掩面的话,凤知秋都要怀疑自己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了。 他试探着朝前走了两步,当初以为这地宫本该像东阁里的地室一样,虽然九曲回肠,但也该是修葺得当的。 却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主子您慢点,小心水坑!啊——” 明琪想要拽住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他和主子一路走来,虽然道路很不平整,可好在还有一跟火折子在手。走了这么久了,估摸着也快到出口了。 可不知为何前方突然出现了许多岔路,周遭更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火折子也顶不上用场了。 这不,稍不留神,便会被脚下的水坑害了。 “噗通——” “啊——” 静谧的地下忽然想起一阵惨叫。走在前面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只见他晃了晃手里光线微弱的火折子,回头好笑道, “明琪,你怎的这般不小心?别光顾看我,你也要注意脚下啊!放心吧,你家主子身手好着呢,这点水坑难不倒我的。”少年的脸上满是自信。 凤知秋将那浑身湿透的男人从水里拽了出来,方才那一摔虽然不严重。可却刚好将明琪的屁股卡在坑里,微弱的光线下,明琪满脸狼狈的样子着实可笑得紧。凤知秋也不看那人,径自朝前走去。 “主子您别急,咱们都走了好半天了,想来也快到皇宫了。王爷早已派人通知柳王爷了。” 凤知秋没答话,脚下的步子却更加快了。 柳叔父知道了?那彦卿他岂不是也快知道了?! 凤知秋眉尖微拧,薄唇也不自觉的抿了起来。捏着火折子的手心更是溢出了一阵密密的汗。 脚下不停地走着,直到小腿处传来阵阵酥麻,凤知秋才放开了心。 罢了,若是老天真让他们遇见了。那便遇见吧! 凤知秋还没回过身来,忽然被身后衣着狼狈的人拽住了。 “主子,这是明澈大哥让我交给您的东西。他说可能您会很需要!” 明琪拦住那个火急火燎的少年,此次少爷改变原计划,自己一人先入宫,本就已经破了王爷的计策。但明琪相信,小主子定是有自己想法的。他取出一包黑布裹着的东西递到凤知秋面前,一只急躁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坚定。 “这是?” 凤知秋好奇着将那包东西解了开来,只见包里立刻摊开了几张软软的东西。 “这是明澈哥哥亲自制成的‘软面’!若是回宫的话,王爷知道您可能会很为难,便让明澈哥哥做了这个。您不需要整日里都带着,这东西欲水既化,无色无味。人前是绝对不会被发觉的。” 明琪眼色一沉,当年那件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让小主子混过去。王爷虽人在王府,可小主子的行动那可是一清二楚的。何况,那徐太医本就是王爷的心腹。 柳世子一事王爷自是早就知道了的。王爷虽然没表态,却不表示,他并不在乎。 朝凤国长孙殿下,心系一男子。王爷自是大发雷霆的。 一年前,为了此事,向来宠着长孙殿下的王爷尽狠狠骂了殿下。不顾小主子身子里融汇了八方武学功夫,硬生生将他关进了忘川壁。 连着半月,小主子都硬气的不出声。仍是坚持着,当年那一句:我只要彦卿!不知震惊了多少人。 知子莫若父,王爷渐渐地也就软了态度。 不然,也不会放他跨越了整个朝凤国去那远在北疆的凉城见那人了。 府中上下早就被小主子的脾气折服了,先下就担心,小主子心心念念的人儿若是不予回应。自家小少爷该如何是好呢。 “爹他可说了何时进宫?” 摸着手里柔软的东西,凤知秋眼角有些湿了,不是不知道爹为自己的事情伤心了多久,可自己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那人,真的可以什么都放下了。 想不到自己在担心的事情,爹爹早就预料到了。凤知秋轻轻摩挲着手中的‘软面’。说是软面,样子和用处只怕都是那人皮面具了吧?!上面隐约散发着一股桂香。其实这几年,多是练功的原因,身上那股奇异的桂香早就化去了不少。如若不然,只怕彦卿在见到自己的第一面就已经生疑了吧。爹把这个交给我的意思真是再明显不过了。 凤知秋翻看着手里的‘软面’,哑声一笑,俊朗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释然。这些软面材质向来都是上乘的,摸起来暖暖的,光从样子上看来,竟与自己的面相有七成相似。 这样一来,也不会有人怀疑自己是那凤知秋了吧! “王爷次日便上早朝,让您好生照99999顾自己。朝堂之上见!” 明琪微微弯腰,认真回道。 朝堂之上?爹难不成是—— “知道了,咱们走吧!” 凤知秋扬眉一笑,皇爷爷费心了呢。有家人的感觉凤知秋早就噬骨的沉溺其中。因为自己伤害了他们,凤知秋心底虽然沉重不少,可却并不后悔。 彦卿!你瞧见我的决心了吗? 果然没走多远,两人的前方便出现了一面白墙。在这漆黑的密室里总显得那么亮。 “明琪,这个如何打开?”既是精心设计的地宫,只怕每一处门的开发也是大不相同的吧。 “少爷退后!” 明琪走上前,叮嘱了一声,然后便伸手在那空落落的墙身上旋身一阵指点,按压。似是在循着特定的套路巡走一般,凤知秋只觉得明琪的那一双白皙的手掌在他的舞动下竟然划出了奇异的图腾。凤知秋眉间微沉, 是金凤! 又等了一会儿,待明琪晃着身子猛地往后退了两大步的时候。凤知秋这才回过神来,从身后一把接住那人。 “怎么了?!” “噗——少爷,成了!” 明琪靠着身后那人,忽觉心口一甜。一口鲜红便喷薄而出。 “明琪!明琪!” 凤知秋面上一冷,想不到这地宫的门竟然是这般难开。想来定是皇爷爷弄出来的。明琪方才还精神奕奕,此刻便已经功力散失,气若游丝了! 凤知秋探了探他的脉,静默半晌,果然是废了! “明琪!明琪你支持住!”再唤之时,明琪早已失去了意识。 “哈哈!长孙殿下!您可算来了!臣柳冲旭拜见长孙殿下,不,是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凤知秋慌神之际,墙那边的明亮之处突然传来一阵浑厚的呼唤声。凤知秋还没回过身来,那抹‘白墙’已经被轻松的推至了一旁。仿佛方才那纹丝不动之物不是它一般。 是柳叔父?! 凤知秋拖着身上的人,渐渐明了起来。 “叔父无需多礼,速速派个人来,明琪似乎受伤了!” 凤知秋和明琪此刻还置身阴影之中,墙那边的人并不能瞧见他们的样子,他微微低头,轻巧的带上了一张‘软面’。这才朗声唤道。 “殿下莫急,明琪小子只不过是内力消耗太多所制。您可能不知道,这地宫之门分坐在凤京三十二个方位,每一道都有其独特的开门之法。您这次走的这扇门,唤作‘金凤仙’,需得武功属金之人输送内力,按照特定的法门方能打开。锦鸿兄看来已经为您安排了不错的人选。” 柳冲旭命人将明琪抬了下去,带着凤知秋来到堂内。 原来是这样,凤知秋点了点头,走出地宫的瞬间,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还是生活在太阳底下好啊!这黑漆漆的通道真他妈不是人呆的! “殿下,多年不见,您果然已经今非昔比了。” 柳冲旭看着面前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的英俊少年,眉间欣慰一笑。肩宽了,样子也仿佛和锦鸿一个模子脱出来的。想来是离得缘故,柳冲旭分明感到一股温暖又阳刚的内力萦绕在那人身边。 知秋小子长大了呢! “叔父您仍然威武不减当年啊!” “嗨,老了!就快比不上你们这些小伙子了。前阵子,彦儿还总是叨念着让我注意身体呢!” 柳冲旭听完之后竟忍不住一阵失笑,孩子们都长大了,老一辈不服都不行咯。 “怎么会,您这是老当益壮!叔父,彦卿他这两年还好吧?” 凤知秋试探这问道,那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宫。 “好!好着呢!这不前些日子还去接他娘来凤京呢,此刻人已经回来了。你们也有一阵子没见了。若是想的话,现在就可以去见他了。” 柳冲旭引着凤知秋走出了那间堂室。心道,秋儿此刻才回宫,很多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交代清楚的,先带他歇一歇吧。 “哦,到了啊。”凤知秋低喃一声,瞬间放了心。面上也笑了起来,等出了那间堂室,凤知秋才发现不对。 “叔父,这、这金凤仙所在之处原来竟然是——” “哈哈,你没想到吧?这金凤仙虽然路途漆黑,地形转折,可它却是通往皇宫的捷径!” 柳冲旭自豪的抚了抚胡须,转身看着身后的堂室。当年建这地宫只是,自己陪在父王身边,从开工道收尾,每一处都是自己参与其中的。 此刻自然是得意得紧。 凤知秋愣愣的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心头忍不住轻颤,只见那高悬的门匾之上,赫然写着几个恢弘的大字——朝凤殿。 070 重逢 “殿下快走吧,方才那几个是我柳家的死士。绝不会将这里透露出去的。咳咳。” 柳冲旭见那少年脸上一片凝重,自是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的。柳冲旭带头往前面走了出去,只是原来步伐矫健的他,此刻尽浑身僵硬起来。挺直的背也隐隐的似乎有点颤抖。 “叔父您没事吧?伤好的怎么样了?” 凤知秋连忙一把扶了上去,见他面色发青,心底不免有些担心。 “咳咳,殿下莫要担心,我这不过是小伤而已。那日来行刺的人武功不低,我一时失策才着了他们的道!” 柳冲旭虚抚着凤知秋,腰间深蓝的锦服尽隐隐的渗出了猩红。 “叔父您别说话了,来人!速去请太医!” 守在他们身后的侍卫一听这话,立马奔了出去。 凤知秋慌忙打断了他的话,随手在他腰间点了几处大穴。蹲下身子便将柳冲旭背了起来。 “殿、殿下!您这样成何体统!您是太子——” 谁知柳冲旭却更加剧烈的挣扎了起来,秋儿这孩子怎的这么不知轻重! “叔父别挣扎了,您虽然不说,我知道,您腰间的伤口怕是已经撕开了。若是不及时治疗,只怕才会中了那些贱人的下怀!” 凤知秋不去管他,径自背着柳冲旭一路朝浮华宫奔去,脚下疾步如飞。 浮华宫,位于太子东宫西侧,是朝凤皇宫中专门用来款待贵宾的处所。两年前那件事情闹开之后,柳冲旭与柳彦卿父子二人便被凤帝下旨入住了皇宫。 这些年来,柳冲旭奉旨监国,便就这么住下了。 方才离去的那名死士想来功夫也不弱,等凤知秋到了浮华宫,将柳冲旭送进房,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人竟然已经带着太医来了。 只是,这太医不是徐仟吗?想不到两年过去了,这老头儿竟然一点儿都没变。 “呵呵,徐太医,好久不见啊!” 凤知秋玩味一笑,乌黑的眸子里带上了一丝狡黠。徐仟,你可真是大胆的很啊。 当年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那么早就和爹爹出柜。那时的自己连独当一面的能力都不曾拥有。就这么直愣愣的将自己那份尚未开花的感情完完全全丢到了大家面前。 凤知秋早就在心底将这个老头剁了一百遍了。奢恋 “长孙、长孙殿下!老臣叩见长孙殿下!” 待徐仟看清眼前的少年,白花花的胡须顿时一滞。连趴下去的动作都比素日里慢了半拍。溢满皱纹的脸上更是涔涔冒着汗珠。 “徐仟,别墨迹了。速速去为柳叔父医治。咱们的事,咱们回头再说——” 凤知秋面上微笑着轻轻将地上瑟瑟发抖的老人扶了起来,一双葡萄般水润的眸子直看得老人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敲他这样,凤知秋忽而一笑。看来这两年来,老家伙定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吧。 “是,是!殿下——” 徐仟瑟瑟发抖着爬起了身,想不到仅仅两年时间,当年那个孱弱的少年竟仿佛破茧重生了一般。全然不见了当初的那一份青涩。 徐仟棕色的眸里微闪,路过凤知秋身边时忽然停了下来,与有荣焉,忽儿一阵松懈下来,他轻轻耳语道, “殿下的脸,哈哈。”随后便摸着花白的胡须一路朝里间走去。灰色的身影哪里还有原来的害怕。 “你!” 听着那人得意的笑声,凤知秋真恨不得一把揪住那老头,然后一根一根狠狠拔掉他的胡子。面上虽然气得要死,可自己还是忍不住牵起了嘴角,心底却忍不住一阵释然。凤知秋转过身来,寻了一处椅子坐了下来。 呵呵,这老头倒是有趣得紧。竟然只需一眼,便能将明澈的‘软面’看破了吗?果然不是一般人。徐仟他,这是接受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了吧? 凤知秋一边喝着宫侍端来的香茶,一边默默的闭着眸子。端着茶杯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唇角维扬,可无论他如何自若,却也挡不住那颗越跳越快的心。 他,果然还是不想见自己的吧? “彦儿,你怎么还不进去?方才不是说,你爹的伤又出血了吗?!” 上官无忧本是在后花园闲逛的,坐了一天一夜的马车,身子本就空乏的很。现在终于下车了,可不得好好转转! 谁知这才离开那老头子一个时辰,就有人来通报他又受伤了!这不火急火燎的赶来,却见自家儿子立在门边,浑身僵硬的紧,走近一看才知道,彦卿他竟然连素日里那双冷冽的眸子此刻也通红了一圈! 难不成这屋里有什99999么洪水猛兽?彦儿怎么——日久生情:我的万能男人 “娘、娘,你来啦!没什么……” 柳彦卿暗自捏紧了手心,强子压下心底的怒气。面上波澜不惊道,“娘不用太担心,徐太医已经进去了。想来此刻已经在为爹医治了。” “来了啊!那可就好了!彦儿走吧,咱们进去。” “不了,我——”不要见到那个人! 柳彦卿将头一偏,白皙的脸上尽带了一丝蕴恼。心底却颤抖得厉害。 他回来了?!他怎么就回来了?! 呵呵,凤知秋吗?没想到啊,没想到!柳彦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了。只觉得,这两年又十个月的分离,自己全然成了一个笑话。 那日毒结了以后,本是想立刻找他算账。谁知那人却就这么一走了之。不顾朝凤的死活,不管天下的安危。 本是一腔怒火却找不到那个始作俑者的感受,让柳彦卿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以卸心头之恨。 一日日一夜夜,近三年的日子里,他只有潜心习武方能淡去自己心头之恨。可不知何时开始,许是日子久了,每一次在心底多恨他一点,那少年温柔至极的样子又总是跳上心头。 本该渐渐忘去的人反而越来越清晰,仿佛硬生生刻在心头一般,任自己如何想忘却都挥之不去。 凤知秋!你怎么就回来了呢?! 柳彦卿眼角越来越红了,想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吧,那双习武多年的素白的手此刻已经茵茵地下一串串晶莹的血液。 猩红的液体缓缓落到冰凉的雪地里,颜色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妖艳! “彦儿,彦儿走啊!” 上官无忧许是担忧坏了,心里记挂着那个躺在床上的老家伙,却不曾发觉自家儿子此刻的样子是多么的难受。 “啊,哦、走吧!娘!” 柳彦卿失神半晌,被他这么一叫方才回过神来。岂知屋门也突然由内而外的打了开来。开门的声音在这幽静的皇宫内院里却显得那么清脆。容不得那人有意思的迟疑和后退。 “吱呀——” 里面走出了一个浑身散发着痞痞笑容的男人。 评凤知秋的武功,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是何时来的了。心间仿佛沉了一方木舟,一颗激动又害怕的心随之也上上下下不停的摆动。毫无着落。干尸之谜 他就这么等啊等,等门外的少年何时才能打开那扇雕花木门,何时才能坦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可是,他还是没有进来。 即便上官无忧那般唤他,也没有立刻就进来。 还是不可以吗?!呵呵 ̄自己到底还要等多久呢?! 不知何时,自己钟爱的大麦茶香尽然已经变得如此的苦涩了。手里的茶水也早就冷的透心凉了。 是了,十一月了!外面还在飘着雪花,他会冷的吧?! 凤知秋终是放下了杯子,起身去开了门。俊朗的面上带着几分疏离,几分犹豫。可更多的,却是满满的不在乎。 柳彦卿,我回来了!你会怎么样呢?! 只有那只背在身后的左手,正紧紧的捏着无名指的位置。那里有他当年留给自己的齿痕。即便是恨,我也要全数收下。 凤知秋墨色的眸子微微一沉,薄唇更是轻轻的上扬了几分。俊俏的模子配上那邪肆的一笑尽活脱脱的带了几分纨绔的样子。 痞痞的,让人心疼。 柳彦卿不自觉的皱了皱眉,虽然那人身上还是带了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气,可这男人似乎变了许多!自己现在报当年之仇还来得及吗?! 瞬间底下的凤眸此刻带了一丝晦暗不明,饶是凤知秋也没能看出,少年此刻在想些什么。倒是看见了那地上早已融进雪里的一片殷红。 一时之间竟然谁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冷然的注视着彼此。倒是立在一旁许久的上官无忧觉得乏了,才轻咳两声, “那个!您是?长孙殿下?!” 看着少年气宇轩昂的模子,还有那眉宇间怎么也遮不住的贵气。想来定是自家老爷子亲自去迎接回来的贵客了吧。 上官无忧自幼便是个大大咧咧不懂拘束的女子,见了面前的小哥尽是一个愣神,连该有的礼数也忘得一干二净了。 倒是一直愣神的柳彦卿直直的跪了下去, “臣柳彦卿,叩见长孙殿下!” “彦儿,该改口了!应该是太子殿下才对!” 柳冲旭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凤知秋身后了,旁边还站了一个不知在笑什么的徐仟。 “太子殿下?!” 071太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自朕奉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业业,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朕之长孙凤知秋,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朝凤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决之。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熙朝五十五年十一月二十日。 此招一出,全超瞬间哗然! 怎么回事?!为何第一顺位继承人不是襄王凤锦鸿,而是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皇上把襄王殿下置于何处啊?!尽然还让他请自宣读那册封的卷轴?! 这、这—— 清晨,不过卯时三刻。大雪飘洒了好几日,此刻虽是停了。可气温却瞬间降了不少度。巍峨的朝凤殿里整齐地列了满朝的文武大臣。凤帝圣体欠佳,已有好一段时日不曾早朝了。凡此间上朝的都是柳王爷代为监国。 雄伟的朝凤殿中,此刻仿佛被人丢了一枚惊雷,瞬间炸开了锅。班次群臣纷纷议论开来。只为了点上次站着的那位身着黄袍的少年! 凤锦鸿收了手里的卷轴,将其交到周福的手里。然后才默默退到了自己的列位。看着自家秋儿端的大体,毫不怯弱的面对朝中重臣之时,这才顿时释然了许多。父皇虽是一代明君,却绝称不上是一个好父亲。当年出了那一档子事,芙儿便再也不肯再为自己产下一子!父皇虽然明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为自己安排了许多名门闺秀。若不是自己立誓绝不与其他女子交好,定将秋儿的病连根拔除,父皇指不定已经对芙儿暗下了杀手。 呵呵,看着殿上那俊朗如风,魄力过人的少年,凤锦鸿第一个弯膝跪了下去,深邃的眼底闪着微光,他宏声叫道, “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秋儿已长大了,请原谅爹当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便将这满满的重担尽数托给了你!父王会永远陪着你的。 立在珠帘之后的柳冲旭在凤锦鸿跪下去的瞬间也跟着跪了下去。 襄王凤锦鸿这一跪,旁人自是再也没有话说。纷纷捧着玉牙扑地跪了下去。巍峨的朝凤殿中瞬间想起一阵整齐的响应之声。回荡在空气之中,渐渐传散开来。 爹爹! 凤知秋眉头一皱,见自家爹爹俯身跪下的样子,心头尽一阵发憷。膝盖也猛地软了下去。倒是周福眼快,默不作声的从一旁扶住了他。 “殿下,殿下您还好吧!您莫要辜负了王爷的一片心意啊!这朝凤的担子啊还得您来挑。” 周福将手中明黄的卷轴轻轻交到他的手上,随着大臣们一起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山呼‘千岁’。 凤知秋稳了稳心神,看着手中渐渐发烫的卷轴,又瞧了一眼远处跪了满地的文武大臣。那里有爹爹,有柳叔父,有李暲,还有他,柳彦卿。 紧张不是没有的,真没想到,自己一介鬼魂尽要背负这整个江山的重担。他凤知秋,不!钱明明何德何能?! 可是,凤知秋默默握紧了卷轴,其实在来的路上,在穿越那又臭又长的地宫之时。不是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这辈子,有爱自己的父母,有疼自己的皇爷爷,而自己也找到了想要相依相守的那个人。 凤知秋是自私的,那么温暖的感情,就这么接受下来,他自是想永远都留在身边的。想不到他也有想守护的东西了呢。 凤知秋唇角维扬,眼底也越发明媚起来。 手里的卷轴也不似原来的那般烫手了。他立直了身体,微微扬起了卷轴。长袖随风扬起,凤知秋面朝凤帝所在的永寿攻长身一拜,充满磁性的少年音瞬间在整个朝凤殿里传了开来。 “孙儿接旨!” 只这四字,再无其他。 我不是神,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再平凡不过的人。但我愿意尽我最大的努力来守护。守护这朝凤国,守护家人,守护爱情。 凤知秋在心底默默地对自己说,欣长的身子随后便立了起来,再也没有原来的犹豫。眉宇间愈发深邃。 柳彦卿这才低下了眉,那人似乎,表现的还不差。只是不知,他此时的样子到底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想起昨日见他时,那人脸上一副痞痞的笑容,柳彦卿心底又忐忑了不少。 殿上的少年忽而唤道, “大家都起来吧。” 凤知秋虽是那么想的,可看见跪了许久的满朝文武百官,顿时又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这这也太不真实了!有心理准备跟真的现场实战的时候感觉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啊喂。 爬起身的大臣们只看见他轻轻拽了拽身边的周福,伏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什么。然后周福便了然的笑了笑。转过身来,尖着嗓子高呼了一声, “今日新立太子,众位卿家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这——” “怎么可以这样?!” “太子殿下,此刻边关告急,咱们是不是该——” “殿下——” 周福的声音一出,朝堂之上瞬间便又传来一片议论之声。 呵呵,真是一群“爱国”之人啊! 凤知秋低眉浅笑,平日里怎么不见他们为国担忧。倒是时不时的在青楼楚馆出现颇多。怎的自己刚一上位,这群大臣便这么着急起边关的事情了?! 凤知秋暗自一笑,咳了咳嗓音,慵懒道,“众位,众位,知秋年纪尚小,此等大事还是容知秋回去与哪位’忧国忧民‘的爱卿深入的交流交流。知秋也想多学点治国之道不是?!” 不就是想看他笑话吗?他倒要看看,这满朝上百位文武百官到底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 何况,呵呵!也不知凤京此刻发生之事,远在北疆的人是否知晓了呢。 如若没有,那岂不是太没趣味了吗? 凤知秋深邃的眸子转了转,见下面因为自己的话一个个都畏畏缩缩的朝臣,随性的起身,原本正经的样子早就不见了踪影。白皙俊俏的脸上此时尽多了许多玩世不恭。 “既是无事启奏,那今日便退朝吧!柳叔父,您说呢?!” 凤知秋走到珠帘之前轻轻问道,语气间散漫的很,可只有柳冲旭瞧见了,那少年此刻眼底的执着与恼怒。 他在生气?可为什么? 柳冲旭身上有伤,凤知秋早就叮嘱过,他不需要跪。可方才他任是跪了!难道是为了这个?又看了一眼满脸看热闹的诸位大臣,这才反应过来。 柳冲旭暗自紧了紧拳头,连连附和道,“太子殿下说的极是!退朝吧!”之后便不再多礼了。 凤知秋得了柳冲旭的允许,便径自带着周福走了出去。连头也不回一个。 他走后,朝上群臣也相继走出了朝凤殿。奚落的话自是此起彼伏, “这太子也太不像话了!瞧他那轻浮的样子,哪有一国储君该有的担当啊!” “就是!” “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般乳臭未干的娃娃!” “嘘!圣意难测!小心遭罪哦!” “这些人!” 柳彦卿虽也见不得那人轻浮的样子,可瞧见那些渐渐走远的大臣一副嫌弃的嘴脸时,心底更是气得不打一处来。 素日里这些该死的人吃着皇粮却从不为国分忧,导致学会了嚼舌根这一样。这两年来自己和爹爹光是上个早朝便要遭尽这些人的为难。 这朝中志士想来也就剩此刻还留在朝凤殿里的几位了吧?! 柳彦卿巡视了一眼身边的几个人,却没想到,大家似乎有默契一般,相互无奈一笑。 “锦鸿兄,可曾见到是谁第一个冲出了大殿?” 柳冲旭轻轻按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腰间,拨开珠帘便走了出来。 凤锦鸿上前扶了他一把,暗自点了点头。 “是左将军!” “左将军!” 坚定的语气响起的同时,远处却传来了一声同样的回答。 凤锦鸿挑眉望去,原来是站的离自己不远的右相大人,戚韩宇。 戚韩宇,自幼聪明绝顶,三岁成诗,五岁行文。十二岁便考入进士,而如今仅仅二十有三却已经深受凤帝喜爱。年纪轻轻便官拜宰相,是陛下的肱骨之臣。 可他不是一向为人清冷,从不辅佐于凤帝之外的人吗?即便是柳冲旭在朝的这两年也不曾见他为国事出谋划策过。怎的今日竟留在此处? 凤锦鸿看着那人的眼神越发疑惑起来。 “襄王爷为何如此看微臣,戚某难道不能留在此处?!” 戚韩宇浅浅一笑,淡淡的说道,只是那抹笑意却未抵达心里。 “戚相为何——” “王爷您难道忘了吗?太子殿下方才可是说了,愿意与他深入探讨国事的可去寻他。” “你——你难道!” 凤锦鸿吃惊的看了一眼柳冲旭,却见那人也同时朝自己看来。已是满脸的不可置信。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2似是故人来 戚韩宇随意的摆弄着手中的玉板,妖艳的眸子朝凤锦鸿身后的少年看去,深邃的眸子里闪耀着炙热的打量,还想看看这人到底会对太子殿下如何呢?不会生气吗? 柳彦卿,既然你不要他。我可就不客气了哦?! 戚韩宇转身朝外走去,欣长的墨发服帖的垂在身后。微微上扬的唇角招式了这人此刻愉悦的心情。一身绿袍称的那人越发的美艳动人了。 他为何这般看我?! 柳彦卿心底一顿,但他素来为人淡漠的很,面上情绪控制得恰到好处。一双冷漠的凤眸迎上了那人。 却没想到,两人视线相撞的那一刻,那戚韩宇尽低头一阵闷笑。年轻男人爽朗的笑声瞬间吸引了殿内众人的注意,待笑停了,戚韩宇才道, “襄王爷,您的意思,微臣不该留下来吗?” “不,本王只是不明白,为何——”为何你会选择帮助秋儿而不像素日里那般,事不关己,扬长而去。可凤锦鸿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那俊俏的男人打断了。 “为何留下吗?呵呵,许是看上了,就想帮他吧。” 戚韩宇眉眼一转,眼角那枚朱砂痣越发妖娆了几分。他嘴角噙着笑旋身朝外走去。全然不去管自己的话给身后那几人带去的惊疑。 凤锦鸿此刻就站在柳彦卿身前,自是将那戚韩宇的眼神看了一清二楚的。见那人走后,他瞧了一眼身后的柳彦卿,这孩子真的很淡然呢。原还以为他与秋儿之间的那道坎儿是怎么也抹不平的呢。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没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记恨秋儿呢。 这倒是个好现象! 只不过,那戚相的眼神?怎的那么像自己当初瞧着惦记芙儿的小子们的眼神? 凤锦鸿暗暗想到。自从知道秋儿的心事,自己也是对这一方面的事情深入了解了许多的。现在看这些孩子的眼神,凤锦鸿难免会往那一处想的。 凤锦鸿暗自打量了身后的少年一眼,这两年未见,柳小子也越发玉树临风了。秋儿,若是能称了心,自己到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大殿里此时除了柳冲旭父子和凤锦鸿外还站着几张熟悉面孔,见那戚相爷走后,齐霜这才走到他们身边。 “锦鸿兄,你怎么走也不与我这个老朋友说上一声?这一去就近三年,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底?!” 齐霜面上一冷,语气森寒。只有以至于他交好的几位看得出,这人是着急坏了,并没气他。 “齐兄,事情我以后再与你说,今日便先去找秋儿吧。他既然说了要私下交流,那下了朝之后必是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咱们可不能慢于戚相之后啊!” 柳冲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而听见‘戚相’二字,方才回过神来。 “锦鸿兄,这真是太好了!若是戚相愿意出山,那北疆那边想来也折腾不了许久了吧。” 柳冲旭喜上眉梢,粗犷的脸上此刻轻松了不少。与凤锦鸿相视一眼,便不再多语了。 倒是立在一边的齐霜不以为意的抚了抚胡须,哼,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岔开话题,待国事谈完之后,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给我一个怎么样的说法! 齐霜转了身第一个朝外走去。 “这——” “好了,冲旭,咱们也走吧。” 柳彦卿下意识的握了握手中的星寒剑,凤眸微闪,也抬起脚步追了上去。 门外,此刻早已天色大亮了。 大雪过后,宫侍们反而越发忙碌起来,宫里时不时便能瞧见几队井然有序的扫雪队伍。人们呼出的气瞬间便化作一团白雾,然后渐渐消失在空气之中,再也找不到了。 远处走来一个身着明黄锦袍的少年,他肌如白雪,明目皓齿。只是那总是带着酒窝的脸庞此刻却急的泛红。脚下更是三步并作一步走,匆匆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小道上不时传来一阵阵议论之声 “哎哎,方才过去的那个可是刚回宫的长孙殿下?!” “是吧?!是吧?!没想到咱们殿下只是两年不见,人竟然已经长得这般俊美了!” “你别乱嚷嚷!小心周公公送你去缙禅院!” “我——” 凤知秋对身后的那些对话毫无兴趣,他此刻想的却只有那近三年未曾见面的老人。 眼见着就快到永寿宫了,一路走来,路上的守卫和暗卫也越发的多了起来。可大家就像是约好了似的,没有一人敢上前阻挠这位面生的少年。 他可是皇上最为宝贝的乖孙子!谁敢拦?! 很快,凤知秋便来到了永寿宫的正寝殿前。留了那满朝文武独自离开,朝凤殿里的情况自己想想便能知晓了。 无非是三句话离不开两句话都是冲着自己来的吧。 凤知秋眉间一拧,顺手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随着双开门大敞的瞬间,凤知秋在想,议论去吧!我相信,从今往后,这样能让你们肆无忌惮的犯上的机会怕是不会多了吧。 凤知秋绕过重重纱帐来到了寝宫内里,偌大的龙榻上此刻正静静的躺着一个老人。房里熏着檀香,火盆也备了好几个。 许是窗户全关起来的缘故,老人此刻脸色有些憋闷得发红。 凤知秋也不去唤他,只是站在床边安静的凝视着他。少年的脸上有些泛红,眼角也渐渐酸涩起来。 来的时候只有自己一人进来了,所以屋里此刻并没有其他人。凤知秋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待关上了门,凤知秋脸色凝重的冲身边的周福道, “皇爷爷怎么了?前阵子不是回报说,一切安好吗?怎的又病了?!” “殿下,是老奴的错。这阵子天冷的厉害,大雪一直就不曾停过。皇上听说您快回宫了每日都会去东宫看上几眼。平日里吃的饭都多了许多,可谁知,那日,哎,那日经过宣德殿的时候,地上有冰,皇上一时不查,就摔了一跤。” “怎么就摔了呢?摔哪里了?怎么会这么严重?” 皇爷爷已有七十三岁了,怎么禁得住摔啊! “殿下,摔得倒是没事,只是皇上身上的旧伤复发,整日里连腰都很难直起来了。这不这两天才好了一点。” 凤知秋一听这话,心底一疼。身为帝王,皇爷爷想来也吃了不少苦吧?凤知秋明了的点了点头,语气深沉道, “周公公,素日都是你照顾皇爷爷的,还请您多多用心。以后再也不要让他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皇爷爷,我回来了! 见周福领命,欣慰的朝自己笑了笑。凤知秋这才转身离去。 他可没忘了自己之前在朝凤殿说的话,呵呵,凤知秋抿嘴一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有人愿意去御书房守着自己的。 永寿宫离着御书房并不远,凤知秋拒绝了周福为他备置的软轿,顺着清华池一路徒步走来,没多久便看见了御书房的大门。 两名身着绿袍的丫鬟为他撩开了厚被帘子, 跟在他身边的侍从纷纷退到两边,只留了那引路的小太监为凤知秋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太子殿下!” “嗯,你们都下去吧!” “是!” “太子殿下,右相戚韩宇大人此刻已经在里面等您了!” 凤知秋刚想进去,身边的丫鬟便糯声糯语道。 右相戚韩宇?! “知道了!” 凤知秋眼底疑惑,抬步迈入了屋里,随声交代道。掸了掸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这才朝里面走去。 以前也来过这御书房,那时的自己还只是来寻皇爷爷的。现在再进这里,心底却突然升起一股酸涩。 哼,北边的那几个心心念念的位子此刻就在自己面前。自己不想要的却偏偏得来了。他这是何其幸哉! 凤知秋四下看了看,也不曾见着有人在屋里啊?他又往屋里走了两步。知道绕过了柱子,方才见着,花坛那里此刻正站着一名衣着锦绿袍子的年轻男人。 他背对着自己,手里似是在翻看着什么。嘴边时而冒出一两声轻笑。身量和彦卿差不多,便是连他身上的气息也与那人有着几成相似。 凤知秋心头一震,猛地回过神来。 即便是再像,他也不可能是他的。 “右相大人真是闲得很啊?尽有功夫在我这清冷的御书房里翻书看。” 凤知秋绕到桌后的位子上,撩着衣摆坐了下来。一双墨色的眸子却看向了对面那人。 啧,果然不像!方才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男人虽也长得眉目疏朗,唇色如樱,极其俊俏。可那一湾满含春水的眸子此刻却着实添了些许媚。他嘴角擎着笑,却更让人觉得此刻绝非好人了。 凤知秋托着自己的腮,淡淡的问道。还是喜欢彦卿身上的味道。 “微臣戚韩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戚韩宇见那人不咸不淡的样子,心底微动,俯下身便长长一拜。可等了半天,却也不见上首的那人让自己起来。 “殿下?”没想到凤知秋竟是这般有趣的人。看来那人并没看错呢 ̄戚韩宇低眉浅笑,轻轻唤了一声,声音竟是比原先还要温婉了许多。 “起来吧!” 凤知秋翻开桌上的一本奏章看了起来,眉宇间却越发不耐。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3 误会 凤知秋手持朱砂笔,一边翻阅着奏章,一边时不时的批注。堆得跟小山似得奏折很快便由凤知秋的左手边移到了他的右手边。 这些大臣还真是可笑的紧! 提高税收?哼,这朝凤百姓能各自营生就不错了!谁还有多余的米粮银钱来交税?!凤知秋摇了摇头,这些人,一个个就想着往自己腰包里装吧。 一连翻了十好几本奏折,大多要求加赋税的。 更让凤知秋生气的却是,这百十来本的奏折里面竟然有将近六成的官员都在上书觐见召回北疆王爷宁王协助柳王爷一道监国的。 可笑!凤知秋讲桌上前方那堆奏折一股脑的扫下了案台。只留下了尽两成的奏折在手里随手翻着。 少年就这么若无其事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自己并不在这房里一般。戚韩宇没想到,自己的存在感何时竟然变得如此之低了。 他立在一旁看着位子上那人淡然的俊颜上时而气愤时而僵硬的样子,忍不住一阵郁卒。蹲下身来看了那些被扫在自己脚边奏折方才明白,这少年此时正在气些什么。 戚韩宇微微一笑,迈过了那堆凌乱的奏折,取过桌上的砚台便静静的为那人磨起墨来。 御书房里一时竟只剩下凤知秋翻阅奏折时带出的沙沙声音。再出其他。 等凤知秋翻完了所有的奏折,抬起头时才发现,那戚相竟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旁。一阵凝神的冷香幽幽地飘了过来,他墨绿的袍子也近在眼前了。 凤知秋稍稍往椅子上靠了靠,远离了那人几分,面上不动声色的问道, “真是麻烦戚相爷了,竟然亲自为知秋研墨。想来皇爷爷也不曾有这样的待遇吧?!” 这小子真是奇怪的紧!来了亦不知呼一声,就这么安静的呆着。一点也没有旁的大臣那般官派作风。待凤知秋对上那双维扬的桃花眼时,心里竟忍不住打了个颤。 这小子生的真是媚! “微臣见殿下如此心烦,想来定是那些个大臣的笔墨之间的言辞惹着惹着殿下了吧?” 戚韩宇将头一歪,眼底泛着清澈的明光,仿佛能一眼便瞧见凤知秋此时在想些什么。 “戚大人倒是清楚得很,戚大人来此处可是为了与知秋探讨那治国之道的?” “呵呵,是呢!微臣正有此意,今日凤京虽安宁不少,但却发生了几件不愉快的小事。不知殿下可愿意与韩宇‘深入’探讨一翻呢?” 戚韩宇面上笑的更深了几分,身子也更加嘲讽只求这边贴了过来。说到深入时,那双雪白的柔夷竟然已经来到了凤知秋的肩上,轻轻的蜷了几下。然后便笑出声来。 “你!”凤知秋面上不为所动,眼底却越发深沉“哦?不知戚大人所说何事,竟然能让您这么一个素来喜静的人也说上一说,想来定是不一般吧。” 凤知秋也笑了,这家伙长得如此貌美,此刻对自己的样子又是如此的诱人,凤知秋从来都是一个对自己很自信的。素日里若是碰上一两个主动投怀送抱的,凤知秋也多会不负了人家的美意。 只是,面前这位可是连皇爷爷都礼敬三分的戚韩宇,戚右相!谁知道他那一副精致的容颜之下,想的又是什么? 凤知秋仰脸问他,面上笑得越发动人了。 戚韩宇见他这样,脸上瞬间笑了起来,仿佛讨赏的孩子,他随性将半个身子都依靠在了凤知秋的身上,轻启薄唇,美艳的脸上前一刻还带着花儿一般的笑容,下一刻便说出了让凤知秋心底微寒的话语, “太子殿下许是刚刚回京还不知道,悬挂于西街示众的左相的头颅就在昨夜,人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 声音越发低沉,便是连凤知秋也觉得这偌大的御书房里,此刻的温度至少又降了好几度。 左相的头颅失踪了?! 凤知秋回过神来,只是瞄了那人一眼,心底却想。前两年左相私通他国叛逆之事在柳叔父的努力下,证据确凿。容不得那老家伙有半句诋毁。 朝凤国见过三百余年,早已有成文记录在案,若是发现国中之人通敌叛国者,无论其官职大小,身份何为。一律伐其头,悬挂于西街示众! 直至其自身灰飞烟灭方能解众人心头之恨。期间若是有伙同盗尸者,一律一同谋治罪! 昨晚吗?!会是谁呢? 昨晚自己才刚回到皇宫,怎么会如此之巧,偏偏是在昨晚丢了?! 还有,为何这么大的一件事情,齐霜并未禀报,反而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戚韩宇第一个告诉自己?! “太子殿下可是疑惑为何无人上报?” 戚韩宇似是看出了凤知秋在想些什么,他轻轻揽这凤知秋的另外一边的肩膀,明媚的脸上此刻得意的瞧着凤知秋。 “嗯?” “因为啊、”戚韩宇轻轻在那少年耳边吹了一口暖气,然后嬉笑着继续道,“那西街示众之物早就在半月之前便被人偷偷掉了包!” 戚韩宇很满意的瞧见,那面色如玉的少年明明坐在位子上却浑身一僵。 “只这一件事情吗?” 凤知秋脑子里早就百转千回,又想到今日早朝时候群臣的反应,凤知秋多少有点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只是为何要盗左相的头颅?! 难不成是寻回去留作纪念?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还有面前的这个戚相。 “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淡定,真是太让微臣失望了。” “戚相爷怎知我就毫无想法?”凤知秋一把拽住那人欲离开的身子,许是并没发现他会这般,戚韩宇尽身形一晃,直直的朝凤知秋的怀里扑了过去。俊俏的面上此刻带了些许惊吓,些许害怕。 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是肌如白雪的容颜此刻竟然多了几分晕红。 凤知秋无奈道,这小子也玩儿的太过了吧?瞧那他一副娇羞的样子。戚相大人,竟然你想玩儿,那我就奉陪好了。 凤知秋轻轻将身子压了下去,待到那一双薄唇渐渐靠近戚韩宇时,凤知秋心底都要笑岔气了,这男人真是有趣得紧,调戏人家也不看看人家是谁?! 本大爷只不过是这般,这小子竟然就已经面色绯红,瞧他那一双死死闭着的眼睛。 难不成他还能吃了他不成?! 凤知秋顿住身形,就这么看着他,唇角维扬, “戚大人,你说,这凤京还有何事是本宫不知道的?” “啊!噗——” 原本还死拽着凤知秋衣襟的大男孩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竟然被这小鬼耍了! 凤知秋比戚韩宇小了四岁,可不就是小鬼吗?! 戚韩宇这才睁开眼睛,对上凤知秋一双清澄的眸子,戚韩宇羞怒道“太子殿下,您自重!” “哼,戚相大人,现在可否告诉本宫了?” 啧,就准你不正经,到我这里就要自重了?!凤知秋一时气岔了竟然忘了推开怀里靠着自己的身子了。 “其它倒也没什么了,只是昨夜凤京西郊的一处马场一夜之间,场主喂养的所有牲畜全数死了。不是人为宰杀,它们一个个全是口吐白沫,浑身抽搐,不出三更便死光了。想来是中了毒的。” 又是昨夜?! 西郊马场?! 和西街有何联系吗?! 自己好像也是从那西门凤仙台而来。 凤知秋深沉了眸子,会是自己想的那样,是冲着自己来的吗?!若是如此,那自己回宫的事情岂不是早就已经被其他人发现了?! 此刻敌在暗,我在明。 “殿下,微臣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啊!还有一项,殿下的秋鸿山庄众位管事似乎也全数进京了呢——” 戚韩宇不说倒好,一说,凤知秋只觉得脊背发凉了!这人到底是如何知晓这些事情的?! 偏生父王和柳叔父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第一个便全知道了! 戚韩宇,你到底是什么人?! “殿下——” 戚韩宇本是被他那双杀人的眼光瞧得浑身发憷,出于本能,他微微一笑,讨好道,刚想说,本人虽不出门却知天下。自是有套路的。谁知话还没出口便被猛地闯进来的一行人打断了。 “秋儿!混账!你们在做什么?!” 凤锦鸿目光冒火的看着那两个斜靠在龙榻上的少年,此刻戚韩宇虽是被凤知秋箍在怀里不得动弹,凤知秋低着头去看他,目光炯炯有神,而戚韩宇也刚好抬起头来,脸上全是讨好的笑容。两人的脸离得极近,很难不让人误会些什么! 同凤锦鸿一道进来的还有柳冲旭和齐霜,跟在最后面的自然还有最后才走进来的柳彦卿了。 凤锦鸿瞧了一眼身后的柳彦卿,却见他面色越发的清冷了。凤锦鸿刚想开口,却被一道冷冽的男音打断了, “太子殿下!想不到您就是这般与右相大人商讨国事的?!” 这这这, 凤知秋一听这声音,心底顿觉不妙。彦卿他怎么也来了?!等凤知秋抬起头时,瞬间便撞进了一双深沉如水的眸子。 那人握着星寒剑,半束着的墨发随着门外吹进来的冷风随风飘扬着,他身后是自家爹爹气愤的眼神。 凤知秋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人,顿时有种飞天了的感觉。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4 什么关系 “彦卿!爹爹——” 凤知秋猛地推了一把怀里的人,心下一急,就差点没起身来到他们面前了。 谁知那戚韩宇尽满脸委屈的低沉着嗓子道“殿下,您轻点儿啊!微臣疼!” 疼你妹啊!你妹才轻一点儿呢! 凤知秋顿时满脸黑线,这戚韩宇自己以前自是没见过的,谁知道第一次见面他竟然就摆了自己一道!凤知秋次可怜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只是,他偷偷瞧了一眼远处的柳彦卿。彦卿他此刻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那双白皙无暇的收此刻正紧紧地扣着手中的星寒剑。浑身散发的冷气越发冰人了。 呵呵,凤知秋本还懊恼着,这该死的丞相大人的行为岂不是要让自己落实那花花公子的头衔吗?要是让大家都觉得自己这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太子殿下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喜欢男人的变态,拿自己以后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可看见远处那人这幅表情,凤知秋不知为何,心底竟然一软。 彦卿他,自己可以理解成,他是在吃醋吗?! 凤知秋也只是想想罢了,他可从没想过,彦卿能对自己释怀。怎么会那么容易?呵呵。 见戚韩宇站稳了身子,话里虽然满是委屈,可凤知秋却瞧见了那人一张邪肆的笑脸。 戚相吗?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玩儿! 凤知秋坐正了身子,继续翻起桌上的文卷,虽然早被那些奏章气得要死,可这些堆了满山的卷宗自己还是要看的。哎! 他努力压下自己心头那点悸动,若无其事道, “父王,柳叔父,你们来啦。” 故意没去唤那人的名字,只怕自己一个卿哥哥叫出口,那人不会消气,只会更加生气的吧。 凤锦鸿与柳冲旭微微定了点头,朝前走了上来,柳冲旭素来爷们儿的很,大大咧咧的粗汉子一枚,不指望他能瞧出屋里此刻僵硬的气氛。 倒是凤锦鸿那飞扬的剑眉此刻皱得更深了。他是越来越搞不懂那戚相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柳彦卿见那两人过去了,自己也跟了上去。只是不知为何,看了坐在龙榻上的少年一眼,他的心头尽然涌起一阵莫名的气恼。这人真是太不像话了!他怎么能在这庄严的御书房内行这等作践之事?! 还有,他怀里的那个男人—— 呵呵,男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喜那龙阳之好。柳彦卿本是及恨那些与男人行秦晋之好的败类。这些当然都失败眼前之人所赐。可他走了近三年的时间,自己除了习武之外,大多时间都被用来研究这方面的事情了。 柳彦卿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与其呕在心底,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受当初那些凤知秋留给自己的伤痕。 只有面对,才能体会!只有理清楚了,才能彻底的将那人,那事彻底的从自己的脑子里赶出去。不带任何的残留。 想着,以后等那人回来了,也就只是这朝凤的储君。凤伯伯的儿子!皇爷爷的孙子了。 可现在看见他这般,柳彦卿竟然莫名的心底一气,胸口团了一把火,再加上瞧见那人此刻脸上若无其事的样子,柳彦卿突然觉得,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底尽有点不是滋味了。 只是他不是刚回凤京吗?又怎么会和右相戚韩宇—— 果然是个浪荡公子哥! 他走到凤锦鸿身边的时候,那股情绪才慢慢地消了下去。方才抬头,脑袋上便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彦卿你可是冷了?” “凤伯伯,彦卿不冷!” 柳彦卿眼底疑惑,这凤伯伯是怎么了?自打他回来至今,好像每次与自己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总会慈善的冲自己笑,时而嘘寒问暖,时而夸上自己一两句。 态度尽比以往亲和了许多。远比那端坐在龙榻之上一本正经的某人要和善许多。 奇怪。 他哪里知道,凤爹爹那绝对是看儿媳的眼神啊有没有?! 凤锦鸿只是怕这孩子误会秋儿罢了,谁知道人家尽会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想到秋儿好像还没有追到人家,凤爹爹面上也腾起了一阵尴尬,幽幽的将手放了下来。 柳彦卿也不好再盯着人家一长辈看了,不自在的转过头去。 进来时虽然被那两人的姿势晃了眼,可柳彦卿还是听到了他们在交谈什么的。 他上前一步,抱拳道,“殿下,方才家仆来报,和您一道回宫的侍卫此刻仍然尚未苏醒,经徐太医诊治,似是中了朶怡香。” “什么?朶怡香?” 凤知秋虽然手里拿着卷宗,可心底哪有那般淡定啊!等了半天,才盼来那人启唇说话。没想到不是质问自己为何这般荒唐的在于上方就公然调戏重臣,反而给自己丢来了一枚炸弹! 柳叔父不是说,明澈那家伙只是开启凤仙台的时候内力丧失才会倒下去的吗?怎的突然又中毒了?! “没错!朶怡香!与那凤京城郊的马场马匹所中的毒却是如出一辙。既然相爷已经全将事情告诉殿下了。想来也不用微臣解释了吧。” 柳彦卿继续说道,语气里不容的那人一句辩白。 “好大的胆子!” 凤知秋将手中的卷宗超桌上一摔,安静的御书房里瞬间传出一声闷响。西郊?凤仙台?好端端死去的马匹牲畜?现在竟然连明澈也倒下了。 呵呵,就说那幽暗恶臭的地下宫道里怎么会那般难闻,原来竟然还浸染了些许欢迎本宫回宫的小礼物啊! 自己年幼时便身体虚弱,想来那些人必定不知道,自己这般孱弱的底子,竟然能一夜之间变得身强体壮,还百毒不侵吧?! 凤知秋墨眸幽转,唇角维扬。确实没想到,自己没中毒,倒是害了明澈着了奸人得道。 凤知秋将手撑在桌上,目光灼灼的看着那玉身独立的少年,“那明澈现在情况如何?”千万别出事才好,若是他有个好歹,回府时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和那人交代了呢。 “明澈无碍,好在一切发现的及时,徐太医已经做出了解毒的方子了。明日一早便能醒过来了。” 柳彦卿回道,眉宇间尽微微皱了起来, “殿下,您觉得,这盗取左相章大人的头颅之人到底是何方人所为?” 都这个时候了,不去追问捉拿凶犯,倒是关心起侍卫来了!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呵呵,柳爱卿莫急,事情是如何的本宫心底自有想法。来人啊!给诸位看座!” 凤知秋笑了笑,唤来了侍女,特地将戚韩宇的椅子放的离自己近了许多。 也不去看自家爹爹此刻越发上扬的胡须,冲戚韩宇点了点头,喂养的唇角边带了两个十分可爱的酒窝,很难让人猜出,这厮下一刻又会说些什么惊人的话语, “戚相爷竟然这么急着来寻本宫,想来必是不仅仅想与本宫交流感情的吧?” 这般勾人的少年郎,素日里也不是没遇到过,那钱明羽便就是其中一个。可人家却知道进退有度。 眼前这个长着一双桃花眼的男人冲着自己微笑,凤知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细细与他较量了。 只这头颅被盗窃一事,他竟然都摊开了与自己说了,想来必定是有预谋的才对吧。 戚韩宇冲那人笑的明媚,可被他这般看着,渐渐地,嘴角也就抬不起来了。一双满含秋水的眸子顷刻间黯淡了许多,深沉了许多。 这殿下果然不能小觑! 戚韩宇正了正神色,轻启薄唇,微涩的嗓音带了一丝祈求“我若是能查出是谁盗了章大人的首级,殿下可愿意允韩宇一个愿望?” “哦?说来听听?!” 凤知秋接过侍女端进来的热茶,轻佻剑眉,语气里是漫不经心。心底却明亮的跟镜子似的。 “你!好!殿下可愿意将那章府的二公子送与微臣!若是殿下答应!韩宇愿唯殿下马首是瞻,再也无一句怨言!” 戚韩宇见他那副淡定的毫不感兴趣的样子,心下一急,竟撩起了衣摆便跪了下来。嫩绿的锦袍此刻被压在膝下,长长的墨发批洒下来,戚韩宇不去管其他,直直的给面前这个看似什么都不懂,却给人一种‘耍你玩’的轻浮表情的凤知秋磕了三个响头。 那人一律墨绿色的衣衫,明明很凌乱,却依然很美。 郑重的大礼让在场的另外三人皆是面上一惊! “戚大人这是好大的礼啊!本宫倒要好好考虑考虑了!” 凤知秋轻抿了一口茶水,面上恣意道,哼,你小子倒是不肯吃亏。瞧他那样子八成是早就知道事情的经过了吧。 信息就想要一个叛臣之子。天下哪有这般美味的午餐?!还是免费的! “你为何要那人?!他可是叛臣之子,当年若不是出军在外,只怕早就连带着被斩了。怎么的相爷大人竟然如此看重与他,就不怕遭人诟病吗?!” “殿下,我的心思只怕您该能猜得到吧?”戚韩宇眼角瞥了撇早就惊呆了的柳彦卿,随后又看向了凤知秋。 “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哈?!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殿下您直说是答不答应吧?”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5 意想不到 “你!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您只管说答不答应便好!臣请太子恩!” 戚韩宇也不再多话,直接伏在了地上不在离他。本来悦耳的带了一丝邪魅的嗓音此刻竟然有点儿沙哑。 “……” 凤知秋缓了缓气,脑海里过着爹爹给自己的资料。章泽辰,章左相的次子。因为是庶子。一直以来很不受章相爷的待见。小时候因为发烧没来得及救治,第二天醒来除了知道自己叫什么之外。其他什么都记得稀里糊涂了。 小孩子从此变成了傻蛋一枚,那自是更是不招章相爷待见了。府里的下人也是随便欺负的。未及弱冠便被家里人送去了南疆服役。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 好在这小子虽然呆的可以,心地倒好。在带兵打仗方面更是有一份说不出的天赋。 只是那小子不是从未回过凤京吗?又怎么和戚韩宇认识的?照戚韩宇的意思,两人之间莫不是—— 呵呵,也难怪戚韩宇会这般放下一切来求自己了。 可看他那原先精致的脸蛋上次课竟然带了些许紧张,凤知秋摸了摸鼻梁,眼底也闪过一抹精光。 “戚相爷严重了,本宫也只不过好奇罢了。既然戚相爷都开了这个口了。那、好吧——” “真的可以?!”戚韩宇猛地抬起头来,眼底带了一丝欣喜。眸光泛着水光,一闪一闪的晃得凤知秋眼花,但他还是无情的打断了戚韩宇的话。 “当然没这么简单,我若是答应了戚相爷,你可得允我一个条件!”凤知秋眼底微寒,幽幽的说道。 “殿下请说!微臣能做到的一定竭尽全力!” 戚韩宇也没有失望,毕竟首位上坐着的是朝凤国的太子,更是未来的储君。想来必定不会这么简单的吧。想着远在天边的那个人,戚韩宇正了正神色。目光灼灼的盯着凤知秋。 “哈哈,戚相也不必如此拘谨,本宫只是一时兴起,条件什么的尚未想好,不知齐大人可愿意容本宫以后在提?” 戚韩宇默默地看着他,良久才道。“谢太子殿下恩典!” 给你一个空头约定,等来日再提要求吗?呵呵,自己果然还小觑他了。戚韩宇都低头到这种程度了,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了。只希望面前的少年莫要要求一些过分的事情才好。这朝凤国,自己自当尽一切努力来帮助他了。 “不错!戚大人果然爽快!” 凤知秋没想到他能这般容易的就同意自己这么各位的要求,可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点了头!心底本还有一堆话想说的。现在可好。全被他那一句谢谢恩典给全部打回了肚里。 “戚大人起来吧,现在可以告诉本宫了吧!” 凤知秋这才示意早就立在一旁的宫女也为衣衫微皱的男人扶了椅子,倒了茶。 “这,”戚韩宇瞧了一眼已经恢复平静的另外三人,仔细看了柳冲旭一眼。这才开口道,“想来殿下已经知道柳王爷被人刺杀的事情了吧!” “嗯。” “殿下,微臣那日回府的路上,恰巧捡到了这个,”戚韩宇从腰间取出一块墨绿的佩玉。上面赫然印着一道左家军的军徽。刀削一般的字里印着点点锈迹。让人一眼便能认出这东西是出自何处了。 戚韩宇见他眼底深沉,想来也是个通透的主,继续道, “殿下怕是知道这东西的出处的,微臣也不多说。只这左字中印着的铁锈,可是大有来头的,殿下。” “怎么说?” 凤知秋只觉得那些发红的铁锈不就一般的锈迹吗?又有什么来头? “殿下,这左家军队多半从属于当年柳老王爷的部下,编入左家本是很多人都不满的。想来这些柳王爷和小世子也是知道的。” 戚韩宇既然答应了,此刻也完全放开了。这几个可说是朝廷主心骨的人给他的感觉很微妙。 不像是掌权者,反而有种可以平心进气相处的人。 他轻轻掸了掸身上沾上的灰尘,没多一会儿便听到了柳冲旭扯着嗓子,吼道, “没错!秋儿,当初我柳家全家前往了北疆,好一部分兄弟被皇上安排进了其他将军底下。” 柳彦卿也点了点头附和。 “柳家君名扬天下,数目众多,更是非常受百姓爱戴的。又岂是其他小将军能驾驭的了的!这左将军虽然长得粗犷,其实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带兵出战,成日里不是在酒肆混日子,便是匍匐在女人身上。前两年差点被情绪暴动的属下给做了。没想到,这战打完了,人回来了竟变成了宁王的女婿。” 戚韩宇幽幽的笑着,垂下的发丝全数遮盖了这人眼底的一片灰暗。说道‘宁王’二字的时候。声音尽上扬了几分。听得在场的几人面上一沉。他自己却仿佛未曾察觉,继续说道, “这红色的看似铁锈的东西并非是铁锈,而是浸了特殊毒药的女人的鲜血制成的。”戚韩宇眼底划过一丝异样。闪顺即逝。 “……” “这药物的威力,想来,殿下您的那位属下也该深有体会才是。” “到底是什么?” “是朶怡香!” 凤知秋还不知是何物,柳彦卿便代为回道。 “明澈此刻身上的?” “殿下!殿下!出大事了!” 忽而,门外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似是有人跑了进来。屋里的几个等了没一会儿。便见着一个宫侍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跨过门槛的时候还不小心被绊了一下。结果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的滚到了柳彦卿的脚边。 柳彦卿蹲下去想扶他,却见那宫室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眼睛也不住的往上翻。本以为他是中了毒,刚想上前查看,却未曾见到,瞳孔都上翻的人突然从身下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上还涂了红艳艳的水滴状的液体。 眼瞅着那把匕首即将刺入柳彦卿的身体里,忽而一道白光闪过,空气中传来一声闷哼之声。 转瞬间室内又恢复了平静。、 情况太过突然,等柳彦卿回过神来时,只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回事?! “彦儿,你没事吧?!” “彦卿小子!” “怎么搞得?!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这会儿柳彦卿才会过身来,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人,待看清地上那人的情况时脸上这才有了一丝后怕。 此刻那名宫侍竟然死了!而且他的身上此刻正一点一点的腐烂起来。尸解的速度快到在场的众人都嫌恶的转过头去。 凤知秋本就觉得来人身上的气味有些异样,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去刺杀彦卿!看见那把刀子快戳进柳彦卿身体里时,凤知秋即刻闪身而来,一脚将扑上来的宫侍踹飞了老远。紧紧将柳彦卿揽进了怀里。 等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被自己踹了一脚的那人此刻的异样。凤知秋更是将那人的眼睛都一并捂了起来。 “太子殿下请退后!” 正当所有人惊诧之际,立在书案旁的戚韩宇走了出来。只见他从怀里摸了一个青花瓷瓶出来,然后小心的打开了盖子,一点一点,将里面的液体倾倒在那尸体之上,房间里此刻早已弥漫开一股浓浓的恶臭味,可经他这么一倒。 那阵恶心的味道尽渐渐的由臭变的香气四溢。 戚韩宇也幽幽的开了口,“这便是朶怡香。噬骨幽香。以死尸制蛊,拾其入药,分量只需要一点点,便能轻易的放倒一大群人。” “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屋里的人此刻都已近中了这毒?” 凤知秋剑眉一拧,暗道糟糕!他扫视了屋里的人一圈。自己和彦卿怕是不会中毒的吧,只是爹爹和柳叔父! “咦?!” “这!” 凤锦鸿和柳冲旭面色一愣,身形微颤。好在戚韩宇即使解释了,才让大家缓了口气。 “殿下请放心,微臣来的路上已经通知了御膳房在侍女端来的茶里放了解药。两位王爷自是无碍的。” 这家伙! 凤知秋面上虽然依旧毫无表情,可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这人果然是有备而来的。他竟然连此刻要发生的事情都预料到了! 难怪他方才见了爹爹和柳叔父用了茶水,自己最后才喝。凤知秋心底惊诧,连唤人的名字都亲近了不少, “韩宇你怎知这人会暴毙?!” “殿下,何不问问这人是从何处而来?为何而来?” “这!” 凤知秋看了一眼地上灰蓝色的宫侍衣服,再看衣服间散落的一块玉佩。材质是最普通的,可明眼人一看便能知道,这宫侍是从何处而来的。 “秋儿,这是我那儿的人啊!” 柳冲旭上前来,憨直道。更加确定了凤知秋的想法。 “殿下,这毒想来是明澈那里带出来的。” 凤知秋点了点头,将这人讲了许久的事情连在一块,瞬间便清楚了。 戚韩宇见他这样,眼底也是一亮。果然,和聪明人沟通确实能省去不少的心血啊。 “殿下,用不用立马捉拿左将军?” 原来是这么回事!既然派人行刺父亲,趁东宫混乱之时,全城的守卫和禁卫军全数集中在皇宫这边,盗取左相章博弈的首级。暗中下毒—— 柳彦卿也想明白了。 他却没有发现,由始至终。自己一直被拥在少年宽阔的怀里。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6有点儿嫉妒你了 “来人呐!快来把这里的毯子撤走!地板也全都换新的!” 凤锦鸿此时的面色也不怎么好,秋儿才刚当上太子。尽然就被人来了这么一出!这里的东西看来都要全数换新的了。总不能让他天天看着这些占了污浊之物的东西处理公务吧。 凤锦鸿换来门口守着的宫侍,等他们将地上的东西清理干净,方才回头问了凤知秋。 “秋儿,你打算怎么办?” “爹,明琪他——” “这你不需要担心,明琪那小子身上带着明澈的避毒丹。就算那朶怡香再厉害,怕也伤不到明琪的。只是这左安斌确实不能再容他了。” 凤锦鸿随意的摆了摆手,他现在担心的是,那姓左的怕是已经逃离了凤京,给别人报信去了! 本还想直接安排明澈去办的,谁知道,凤知秋却突然打断了他, “爹,莫急!过街老鼠定是跑不了多久的。宁王在凤京的据点想来只多不少,何不顺藤摸瓜。再让他逍遥一阵子又如何?” 凤知秋耸了耸肩,冲离自己最远的戚韩宇微微一笑。见他眼底一亮,凤知秋更是自信的转过了身子,轻巧的放开了怀里的人,虽然很想再多抱一会儿。可方才是为了救他。若是再这么下去,彦卿怕是就要反感了吧。 凤知秋也没去看柳彦卿此刻的面容,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一样又走回了案桌之后。 “殿下,您若是放心,便将这件事交予微臣来办吧。不出三日,韩宇定将整个凤京的贼窝彻查干净。” 戚韩宇瞧着相贴在一起的两位少年,眼底尽是一闪。他们都是那种很俊美的少年,太子殿下比那人高上半个头,虽然一身明黄的锦袍配上那张趣味浓厚的容颜给人看上去多少有点不搭。可那人紧紧搂着怀中之人样子竟然让自己心底一酸。 似乎多年之前,也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着膀子,豁出命的挡在自己面前。可现在那傻子却不在了。 再看那此刻冷着一张面容,低头沉思的年轻男人。戚韩宇将头一转, 柳彦卿,我都开始有点羡慕你了。 戚韩宇晃了晃神,扯了扯嘴角,尽量缓和了一下表情。很快那个妖娆的戚相大人便又回来了。 等了半天,才听见凤知秋说道, “嗯!” 凤知秋点了点头,左思右想,也只能让戚韩宇去了。这家伙在京中的势力远比自己这个半路上来的人多上许多。而且,他的底子干净的很,很少有人能注意到,一向独来独往的戚相爷此刻效忠的已是自己这个年幼的太子殿下了吧。 戚韩宇的了允可,便自省告退了。只是他经过柳彦卿身边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身形, “柳公子,真让戚某好生羡慕啊!” 留了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便消失在偌大的御书房内。 柳彦卿眉头不解,那人是什么意思?他转过头来朝凤知秋看去,却见到他此刻也默默地看着自己这边,眼底深沉一片。见自己看过来,尽很快便埋头去看他那堆了满桌的案宗了。 这人! 柳冲旭一开始还没弄明白这些人说了这么多,到底是怎么回事。拉着凤锦鸿解释了半天,才搞懂!火爆脾气一上来,脸上气的一片通红,嘴里还不忘吼道, “这些牛犊子真是胆儿肥了!连殿下也敢刺杀?!看我不端了他们的老窝,连同那左章博山的狗头一起带回来!” 他抡着膀子,若是那些人在他面前,只怕早就一下扑上去了! “爹,您小心一点儿,不然腰上的伤又得裂开了!” 柳彦卿看他这样子,心里哪能放心?!连忙继续道, “爹,殿下已经将这件事交予戚相大人处理了。” “这样啊!那算了!”柳冲旭一听这话,怒火才消下去许多。 “秋儿,你可知现在在南琼守城的将领是哪一位?” 凤锦鸿看着那墨绿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走的里凤知秋近了点。面上一沉。 “是谁?” 自己早就想知道了!若不是左安斌擅自回京,自己也不需要这么早便回宫了!那燕国之人狡猾得很,南疆虽地广人稀,好在日光充足,果木林立。着实是一块肥肉!若是叫燕人夺去了。既是此刻压制了北疆的叛乱,那朝凤国也是拆东墙补西墙。腹背不及的。 哼,宁王!跟我玩儿这一套! “是章泽辰!” “什么?尽会是他!” 凤知秋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爹爹。 “不会错的!为父今早刚收到线报,那姓左的名义上被调回了凤京,私底下却留了一位心腹将领时刻蹲守南疆,那将领平日里只管吃喝嫖赌,每日帐内都是歌舞升平。军心早就乱了,哪里还能抗敌。” “哎?锦鸿兄!你说的章泽辰莫不是那个叛贼之子?” “怎么?冲旭也知道他?” “巧了,我就说方才戚相所说的那人名字有点儿耳熟,原来是他啊!我十年前来凤京的时候不是曾和你提过一个混小子吗?锦鸿兄可还记得?” 柳冲旭一提到那人,尽然打开了话匣子,说的面色发红。 “哦?记得倒是记得!可那小子莫不会是——” 凤锦鸿心头一惊,十年前柳冲旭难得回一次凤京,却只是匆匆来看了一眼秋儿的情况便再也不见他来过襄王府。 临走的时候才告知,原来他竟然在右相王府后街见到了一个要饭花子。 “嘿嘿,锦鸿兄,你可别笑我!当年那小子虽然傻的厉害,可老子就是看中他那火亮的眼神。” “你都教他什么了?!” 难道,不会吧?! “哼哼,他那时候都十二三岁了还不识字,我能教什么?!不过就是给他讲了一些男子汉的大道理罢了。” 柳冲旭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心底却在胼腹,老子能告诉你,当年老子连自家老爷子教老子的柳家行军布阵全秃噜出去了吗?! “哎哎,锦鸿兄,莫不是那小子着急了做出了什么事情?!” 凤锦鸿瞧了他一眼,这人今日怎么突然脑袋灵光了?!见彦卿和秋儿都看着自己,凤锦鸿才继续道, “不错!我的线人回报,那章泽辰教唆其他将领和守卫,一齐把左安斌的人给做了。现在南疆那边,基本已经为章泽辰马首是瞻了。” “这——” “怎么可能?!” 连柳彦卿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再想到方才离去的戚韩宇幽幽的口气,心下顿时闪过一阵冰凉。 想起之前的一幕幕,柳彦卿都不得不佩服方才的那个男人了。 “是左将军!” “殿下,微臣想要一个人!右相次子,章泽辰。” “殿下,您若是答应了,臣必定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殿下,微臣那日回府的路上,恰巧捡到了这个——” 原来,他花了那么多口舌,一步一步循循善诱,什么刻着左字的玉佩,只不过是想让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到左安斌身上! 左安斌确实叛逆这点事毋庸置疑的,但戚韩宇这般做,却坐实了左安斌的罪孽。还顺利从凤知秋这里讨去了远在南疆的人! 而这一切,戚韩宇自己也不过是给了凤知秋一个空头的承诺! 哈哈,哈哈哈! 众人晃神之际,却见上首的那少年突然一阵大笑。清脆的少年音带着特地的旋律传了过来, “好一个戚韩宇!” 凤知秋此刻墨眸圆瞪,脸上散发着说不出的光彩!白皙修长的手指扣在案桌之上,眼底是一片嗜血的兴奋! 想不到尽然真有这么聪明的人!难怪皇爷爷一直留他在身边! 戚韩宇!人,我给你了!咱们的帐,以后我定会讨回来的! 柳彦卿默默地看着那人,他似乎有点儿能理解这人为何如此激动了。原来当年那个乳臭未干的淫贼竟然也有一些成长了! 至少在治国之上,他还半点不曾犯浑。 “爹!既然戚相大人已经表态了!那咱们可得动作快一点儿了呢!” 凤知秋现在倒是十分想会会那个远在南疆的章泽辰了!既然能在顷刻之间便抚顺了军心,想来定不是凡人!南疆交予他,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秋儿,你就这般信任那人?” “爹,戚韩宇的意思,不就是让我放他一马吗?想来,章泽辰定是向着朝廷的。咱们大可安心。” 章博山被满门抄斩的时候,章泽辰都不曾现身。想来定是对那个名义上的父亲失望透顶的。而且,凤知秋低眉一笑,章泽辰,你的的老情人还在京中呢! 我料你也不会叛逆! 凤锦鸿见自家儿子满脸笃定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微微点了点头, “是这样最好!” “哎哎,我说,秋儿你要不要换个地方?这里刚刚可是死了个人啊!” 柳冲旭与凤知秋相处的久了,也不管那些身份什么的了!反正秋儿小子也不喜自己老是唤他‘太子殿下’,不是嘛 ̄ “这——” 其实凤知秋倒觉得没所谓,反正方才宫侍们早已将面前的那块地方该换的都换了。御书房里尽是比原先还要干净了许多。 “秋儿去东宫书房处理公务吧!那里离朝凤殿近些,这屋里还是容它散散吧。” 凤锦鸿邹了邹眉,也附和道。 凤知秋没办法,只能同意了。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7可曾想我 “殿下!少爷!您可回来了!小九想死你了!” 凤知秋好不容易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那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卷宗全数都翻完了,才回到东宫,便瞧见一个纤瘦的身影站在东宫的殿门前伸头远望。 走进了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尽然是小九! 几年不见,这小子倒是长得越发的水灵了。瞧那一双溢满水光的桃花眼,还有他兴奋时脸上显出的些许红晕。凤知秋低头一笑,冲那人张了张手臂, 没记错的话,这小鬼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这三年想来也是第一次与自己分离那么久吧。 以前一直都是他照顾着自己的生活起居,现在咱看见他,凤知秋尽有点儿想念了。 果然,那孩子建凤知秋这样,立马仿佛雏鹰见了妈妈,小跑着冲了过来。没一会儿便扑进了凤知秋的怀里。嘴里还低泣着抱怨道, “少爷您怎么走也不带上小九!小九这两年可想少爷了!” “好啦,乖!小九,”凤知秋剑眉微拧,带着怀里的人朝宫里走去。结果才进门,原来屋里还站了两个! 杏儿美目含泪,还拼命的扯着嘴角,少爷回来了!她该笑的!虚掩着擦了擦微酸的眼角,杏儿笑骂道, “小九,有你这么缠着少爷的吗?!都多大了,明明是男孩子还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害臊。戚。” “要你管?!杏儿姐姐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哭了!小九才不管那些!” 小九一边攥着凤知秋胸前的衣襟,一边狡辩道。边哭边闹的样子连带着那张白皙粉嫩的小脸都跟着鼓了起来。样子煞是可爱! “咳咳——” 门边立着的男人此刻突然咳了几声,面上也带着一丝暖意。 “主子,欢迎回家!” 暗幽单膝跪了下去,心内自是十分动容。 “好了,大家这些年过的都还好吧?” 凤知秋抚了抚小九的脑袋,墨色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回家?是呢!回家! “少爷,不好!小九这两年想您想的都瘦了!你看看!” 小九嘴角一撇,心底更是满是委屈。怕他不信还特意将脑袋凑上去给他看。顽皮的样子逗得杏儿无奈的摊了摊手“就你还瘦?也不知道是谁天天被尚书大人接到府里去吃好吃的了。” “杏儿!” 小九似是被戳中了心事,脸上忽而嫣红一片。方才还撅着的小嘴此刻尽紧紧的咬着。 “好啦,杏儿,你别闹他了。你说说吧!” 凤知秋摊了摊手,在小九脸上使劲捏了一把“小九,上书大人?等会儿你可得老实交代哦。” “少爷!” “好啦好啦!哈哈,我不笑你了!” 果然男大不中留吗?没想到小九都找到心上人了!凤知秋微眯着眼睛撑着脑袋,听旁边的杏儿说着,今天一天真是累坏了。虽然没做什么体力活,可那些卷宗真是要了他的小命啊! “少爷,您不在的这几年,这宫里倒是安生的紧。家里边也没出什么事。只一件,王妃前段时间逛园子的时候,突然晕倒了。太医诊断说,是旧疾犯了!好在现在已经恢复不少了。” 杏儿见他眉目紧皱,也没什么精神,想来少也是累坏了。去帮凤知秋倒了杯热茶,然后边帮他捶腿,边柔柔的说道。 “娘亲晕倒了?!”凤知秋一听这话,心底一疼。什么累的感觉都没有了。 “王妃那病还是怀着您的时候留下的,没什么大碍。倒是您,如是能多看到您,杏儿相信,王妃肯定立马就药到病除了呢!” 杏儿见他急了,面上连忙安抚道。 凤知秋揉了揉眉心,这些年却是许久没见到娘了。每次来往也只是爹爹带给他的几封家书,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不如明日便回府一趟吧! “主、主子……” “嗯?” “主子,那个——” “你是想问暗冥吧?”凤知秋抬眼去看那浑身劲装的暗幽,他和暗冥之间的那点事,自己早就心知肚明了。翩翩还老是这般藏着掖着的,明明两个傻子都有那意思,还不承认。 “不!不是的!” 暗幽慌忙摇了摇头,老实的脸上此刻却隐隐透着一丝红晕。 “你不是问他啊?还想告诉你,我让暗冥陪着老二去了。这几年都不会回京了。既然你不感兴趣,那好吧 ̄” 凤知秋促狭的看着他,虚掩着喝了一口茶水,只是那粉嫩的薄唇却微微上扬了几分。 “什么?!凉城!” 暗幽一听这话,面上骤然一暗,语气也失望了几分。目光闪躲的看着凤知秋,怨念起来。大哥他、被留在凉城了?!好远呢!还以为这次终是能见上了,自己连说辞都想好了,却没想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没有回来! 主子也真是—— “主子也真是太坏了!对不对?!” 谁知道暗幽还没想完,凤知秋便代替他说了出来,面上的那一缕狡黠更胜了。 “没、没有!”他,他怎知自己在想什么?! “暗幽,人此刻就在浮华宫!” 凤知秋也不再框他,说完这话便朝寝宫走去。只留给身后那人一阵狂笑。 还是不去看暗幽比较好!想想也知道那家伙此刻涨红的表情是有多挠人了。 “柳公子,您回来啦!” 阿四这两天真是无聊坏了。这宫里的真是无趣的紧。自己不就是长得粗犷一点儿吗?怎的一个个宫侍瞧了自己都那般怪异的眼神?! 歧视庄稼汉吗?!可恶! 主子也真是的!将自己丢在柳世子这里就不管不问了。他倒是什么时候才能得偿所愿啊! 这不,漫长又无聊的一天总算是过去了!等了许久才看见柳世子回来了。阿四怎能不兴奋!这宫里就柳世子还搭理自己两句,其他人一个个都鼻孔朝天,阿四可不稀得他们! 只是,这柳公子怎么那么失落?他素日就很白皙的脸颊此刻尽然暗淡了许多。 “嗯,阿四今日可饿着了?” “没有的,阿四今日可算吃饱了!” 柳彦卿这般问那是有理由的!这浮华宫的伙食都是按分领取的。阿四和自己回来,想来浮华宫的宫侍也不曾了解这人的饭量。柳彦卿也没放在心上,阿四和别人一样吃了宫侍的分量的伙食,没到半晚就被饿惨了。 “那便好!” 柳彦卿一听这话,才扯了扯嘴角,朝屋里走去。 奇怪!小世子今日是怎么了?没精打采的!不对啊?! 阿四摸了摸后脑勺,想问又怕不太合适,正着急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听柳彦卿突然回头说道, “阿四,你家少爷还没有进京吗?” 连带着语气也低沉了不少呢。 阿四憨憨一笑,“没呢!阿四这一直呆在宫里,也不曾出去。没和少爷联系呢。少爷此刻在哪里阿四又怎会知晓。” “这样啊……没什么,阿四你去休息吧!我今日有些累了,就不和你聊了!改日再说吧。” 柳彦卿悠悠的转过身去,小柳他还没进京啊! 阿四本就是个粗狂的老爷们儿,哪能知道那人此刻心底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这柳公子莫不是遇上什么不称心的事情了? 阿四摇了摇头,他既然不说,那自己也不好问啊!阿四摇了摇头径自回了屋。只希望少爷能快点解决这些操蛋的事情。阿斯还是适合去开赌坊啊! 柳彦卿进了屋后将星寒剑放在床上,按了按发烫的额间, “噗通——” 柳彦卿一拳打在了锦被之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烦躁些什么,好像自从见了那该死的人之后,自己总是会想着他。今日看他冲那戚韩宇笑,自己竟然会觉得胸闷。 柳彦卿,你一定是病了!不是一直希望那人离自己远远的,再也不见的吗?怎么今日这般,对你不理不睬的,你反而觉得无力了呢? 定是没有杀了他,才会这般记恨他吧! 凤知秋! 柳彦卿使劲闭上了眸子,以往的一切仿佛走马观花,历历在目。可那种恨之入骨的心情似乎什么时候已经变了质。 嗯? “谁?!” 柳彦卿刚想退去衣物睡觉,忽然耳边袭来一阵凉风,凉凉的,不带一丝劲道。 “嘘!别叫!是我!” 身后那人一把捂住柳彦卿的唇,在他耳边轻轻低吟道。 这个声音?! “小柳?” 柳彦卿眼底一喜,小柳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可是皇宫啊!听出那人是谁之后,柳彦卿瞬间卸去了浑身的力气。转过身来瞧着这人。 一身漆黑的夜行衣,只有那一双明咧的眸子露在外面,此刻正欣喜的看着自己。 “嘿嘿,别动!让我抱抱!” 身后那人似是看出自己想动,尽一把揽住了自己的腰。柳彦卿只觉得身后突然贴过来一片温热的气息,鼻息间也袭来那人身上淡淡的冷凝香气。 柳彦卿瞬间浑身一怔!他做什么? “彦卿!许久不见你可曾想过我?我可是想你的紧!” 凤知秋见那人还想挣扎索性一把揽着他将额头贴了上去,一双似水的眸子紧紧的看进柳彦卿的凤眸。似是带了点点魅惑,轻轻启唇道。 var cpro_id = "u1439360"; 上一章 | 目录 | 阅读设置 | 下一章 078讨厌他吗 “你!” 柳彦卿被他揽着想动都很难,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靠了上来,面前的脸庞离的越来越近,四周安静的不可思议,柳彦卿仿佛都能听见浮华宫前排的守卫列队而过的声音,还有,耳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似是受了蛊惑,也像时间都定格了。柳彦卿只记着,小柳眉间的那朵桂花花瓣好美,好美。一时间竟是连呼吸都忘记了。 约莫过了半盏差的功夫, 正当柳彦卿仿佛都能感觉到那人修长的睫毛轻轻触动时打到了自己的脸颊时,忽而听到一阵恣意的窃笑从对方口中传了出来, “哈哈!彦卿,彦卿你——” “你!你做什么?!” 凤知秋依依不舍得放开了那人的身子,转过身去朗声大笑起来。褪去了‘软面’的俊颜此刻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尽显得柔和美艳了许多。 柳彦卿恼羞成怒,暗自退后了两步,目光灼灼的瞧着那青年。这才发现了方才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人着实可恶! “彦卿,彦卿你莫不是以为我想吻你?!” 哈哈,凤知秋笑得更加灿然了,他刚才没看错的话,彦卿他似乎闭上了眼睛,睫毛轻颤的仿佛不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只挠的凤知秋心下痒痒。 真想将他拥入怀中好好爱怜一番! 可是,他不能! 凤知秋想到这里,笑得更加开坏了,只是那双微敛的墨眸此刻愣是黯淡了许多。 这样的变化很好呢。至少他没有推开自己。 “你胡说什么?” 柳彦卿立直了身子冷声道,只有颧骨下方那一抹嫣红才显露出这人方才的窘迫。 自己,自己怎么会! “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彦卿忽的转过身去,连忙岔开话题。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才回来便问阿四,‘小柳’还没进城吗?哈哈——” 凤知秋促狭一笑,眉角弯成一道美丽的弧线,灼灼的瞧着那个青年。心底尽是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 “你!我那是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的这般无赖!” 柳彦卿面上一冷,好在背对着他,想来小柳也看不到自己此刻的窘迫。柳彦卿干脆吼道。等吼完才忽然想起什么来时,似乎已经太迟了! “好啊!席公子竟然半夜不睡来这皇宫之中监视我?!” “彦卿!这怎么能叫监视?我也只不过是刚到罢了,才到浮华宫,便见你满脸低沉的样子,彦卿你怎么了?” 凤知秋也不再胡闹了,想到刚才来时见到彦卿的那个样子,心下难免担心的紧。本来在杏儿的伺候下,看了一天的卷宗的自己早该休息了,可一想到好像自己回来这两天,彦卿非但没有骂过自己。反而对自己视而不见了。 凤知秋哪里放得下心!早就想好了,若是这人一直恨着自己,那即便自己离开了这几年,在那人的心底多少还能有一丝地位。能让他恨着也是很开心的一件事情。 可回来才发现,彦卿他似乎除了当初在浮华宫那一跪。已经今日在御书房愤怒的眼神之外似乎便再也没有其他感情在里面了。 凤知秋自是着急坏了! 他哪里知道,心心念念的那人也早就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恨?似乎变了。 凤知秋撇了撇嘴,走到桌边,自来熟的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才正儿八经道, “我与爹爹前日便进京了,谁知山庄的货出了一些问题,一是走不开也就没联系阿四,更别说抽出空来看你了。” “出事了?解决了吗?” 柳彦卿一听这话,面上也不再想方才的那般难看了。好像自从这个人出现,从太子殿下那里带来的失落心情仿佛瞬间便被填满了。 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啊,解决了啊!不然哪有空来找你?这皇宫大院的,一个不小心,我可能就变成侍卫的刀下之魂咯 ̄” 凤知秋玩笑着说道,期间还瞄了一眼脸上渐渐严肃了几分的柳彦卿。故意委屈道。 果然那人还是心里有他的,之间下一刻,柳彦卿便掏出了自己身上的一块令牌。 “小柳,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个你拿着。这宫里人多口杂,况且不说那成千上百的锦衣卫,光是暗处隐匿的暗卫都数不胜数。若是一不小心,你可就真的有去无回了!这是我素日进宫所使用的腰牌,下次若来找我,给守门的将领看这个,他们定不会为难与你的。” 平日里冷冰冰的男人很少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柳彦卿才说了一半,便见着坐在桌边的那青年眼神越发的炽热了。仿佛自己若是再说下去,他便能扑上来一啃了自己一般。 好奇怪的感觉!柳彦卿摸不清自己的心思,指尖都隐隐的有些轻颤了。他小心的蜷蜷了手指,然后收紧了拳头。 “彦卿,既然是你给我的,我一定好好收着。” 蘧樫凤知秋不知道那人此刻的紧张,只觉得,反正只要是彦卿的,自己都喜欢。无论是早些时候的同心环佩,还是后来的齿痕,以及现在还戴在身上的那枚彦卿的官佩。或许连柳彦卿自己都不知道丢失多了。可凤知秋却一直藏在身上。 香囊与心的距离,很近,很近。 眼下又多了一块这个腰牌,即便也许永远都用不到它,可凤知秋还是很稀罕,很稀罕。 “对了,彦卿,你为何这般没精打采的?可是事物太多,忙坏了?” 自己是不是不该挑在这个时候来?好让他早点儿休息。凤知秋不禁有点后悔了。 “没!哎……” 柳彦卿也走到床边,为他倒了一杯香茶,自己也来了一杯。 “那——”怎么如此愁眉不展的?素日里洁白如玉的面容此刻也黯淡了许多。 “小柳,你可曾遇到过自己厌恶之人?” 噗通——噗通—— 一听这话,凤知秋突然呼吸一滞,连眼前的茶水都让他觉得烫手得紧。难道彦卿他—— 凤知秋也不敢多想,他低下头来,敛了敛眸子。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其实暗藏在桌下的手早已不自觉的捏了起来,冷汗涔涔。 “不曾!怎么,眼前遇上了?” “嗯,一个很讨厌的人,讨厌到几年前就像干脆杀了他以泄心头只恨。可还没来及动手,那人便人间蒸发了。” “不见了啊?那你还恨他吗?”凤知秋眸光微闪,小心地问道。 “开始的时候当然恨,可这些年来渐渐的也就不恨了。因为恨的人已经不在了,恨也就没什么意义了。何苦当成心头的烦恼,一日一日的折磨自己?” 柳彦卿一口饮下杯中的茶水,难得耐心的细语道。 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小柳在一起,自己总是能很放松,即便是憋了许久的心事 若是在这人的面前讲出来,好像也变得没那么难了。 “不恨了啊……”凤知秋眼底一暗,喂到嘴边的热茶愣是一滴也没含进去,反而有点食不知味了。 “哈!也不是吧!”谁知下一刻,柳彦卿便无奈的弯了弯眉眼,“只是将对那人的恨全都锁在了一个小匣子里面,刻意不去管他,不去触碰。渐渐的,也就遗忘了。” 柳彦卿说到这里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那样就能缓解自己心头的堵塞。 “那,怎么又跑出来了?” 柳彦卿都没发现的低落,凤知秋幽幽的开了口。原本喜悦的面上此刻也苍白了一片。也不再抬头看径自说着自己的话的那个人。凤知秋只觉得心头一阵苦涩。 怎么办,想要更多!可是他也会难受,会心痛的! 这两年的坚持难道换来的尽是那人这般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吗? 凤知秋眼底有些湿了。 “呼——小柳,你知道吗?我也以为能一直就这么关着它了。可谁知,原来那看似牢固的木匣子竟然在我看见他的第一眼便全碎了!一点儿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哈哈——没有了!” 柳彦卿眼底也红了,不是怒,不是恨!是什么?他自己也不大清楚了。 “你,还恨他?” 心内一喜,凤知秋抬头去看那人,他不是对自己没感觉的吧? “呵呵,不知道!很奇怪!以前若是看见他,我便想着要杀了他!可现在,看见他依然对男人感兴趣,我尽然有点无措。哈哈,小柳,你知道吗?他喜欢男人!还混蛋的说喜欢的是我!一会儿说着喜欢,可下一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真不知道他那一句话能让人相信!” 柳彦卿戳到心事,竟将手里的杯子往桌上一摔!想着怎的不是酒呢?许久不曾喝酒了。心里尽然有点儿想了。 什么?彦卿他什么意思?! “你、你讨厌他喜欢你?” 凤知秋幽幽的吞了一口口水,难耐的问道。明明希望不大,可还是忍不住去期待。只是,他期待的又是什么呢? 还没理清思绪,便听身旁的那人启唇说道,语气里不带一丝含糊。 “不是!我他妈讨厌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屁孩对我嚷嚷喜欢!他才十五岁!我又怎能去理睬他!” 轰的一声—— 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崩塌了。 .. 079意外的吻 “不是!我他妈讨厌一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小屁孩对我嚷嚷喜欢!他才十五岁!我又怎能去理睬他!” 怎么办? 凤知秋只身一人走在浮华宫道东宫的小路上,脚下是被他踩得嘎吱作响的积雪。空中时不时吹来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 可他的脸上却红的烫人。 该怎么办呢?自从听见他对自己说了那句话,凤知秋便再也无法平心静气的和他呆在一起了。 他怕自己一时没忍住,什么都不管了直接扑上去强吻他。 一直以为彦卿不能接受的是男男欢爱,想不到到头来,竟然是不相信自己! 还记得方才与他说的话。 “那、那你也喜欢他吗?” “哼!” 别光笑啊!你笑我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异想天开。凤知秋委屈的撇了撇嘴。即便已经长成了十九岁的大男孩,也有了自己的担当。可只要是面对这个人,仿佛所有的理智都失去了作用。 自己难道就不能报一点儿希望吗? 留下的只有不断地摸索试探,小心翼翼的去尝试经营这段感情。 “那你何不试着和他处处看呢……或许、或许他也是认真的呢。并不想要欺骗你呀。” 凤知秋脸红道,柳彦卿许是沉浸在自己抒发愤懑之后的世界中,竟一时没发现,身边的青年耳尖红似火,眼睛看屋顶,看烛光。就是不往自己这边看过来。 “试着相处?怎么处?小柳,你知道吗?我和他仔细算算也只不过见过三次面,还都是种种难堪之下才不欢而散。这样的两个男人,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走到一起。况且,那人的身份——” 柳彦卿说到这里瞬间顿住了。转头便看见身边的青年也同时朝自己看过来,柳彦卿摸了摸鼻子,别扭道,“反正是不可能的!” 何况当时的自己,真的不懂那个少年为何总是那般极尽温柔的对待自己。到头来,原来他在自己心里,还是个特殊的存在。 “兴许是一见钟情呢!看对眼了,做什么还要替彼此能够厮守找那些理由?两个人都舒服,自在!不就好了吗?” 凤知秋小声说道,唇齿微动连坐在他身边的柳彦卿都不曾听清楚这人到底说了些什么。转过头来,刚想启唇问他,谁知凤知秋尽然也转过了头来。 也许是早就萦绕在两人之间的那股默契和亲切让两个人的心贴的更近,也许是分享心事时不自觉的靠近,也或许是柳彦卿一时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他的嘴唇维扬,他的面色绯红。 两人就这般意外的看着对方,胸口微软,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裂开了表层,露出了里面掩藏许久的秘密。 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碰碰的心跳声。唯一的触觉,来自身边那人微润且湿滑的唇舌。 凤知秋开始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靠近他,慌怕那人下一刻便使劲儿推开自己。他不敢动,只是看着那人一双美丽的凤眸此刻正震惊的与自己对视着。 只是相触,指尖便传来一片酥麻。 柳彦卿更是不知所措!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心底总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你这样是不对的! 都还没有理清自己的心情,为何被小柳这般温柔的贴着,还是会忍不住想闭上眼睛。 害怕,没有。只是觉得心底融进了一滴滚烫的东西,不去撤离,反而仿佛受到蛊惑一般,想要更多。 这就是吻? 凤知秋等了半天却不见那人反应,须臾,身边的人尽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凤知秋心中大喜,本是僵直的上半身猛地转了过来,强势的将柳彦卿揽入了怀中。 再也没有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得了至宝。下一刻,他轻轻抿起的唇再一次贴上了那片柔软温热的触感。 不是一触既分的亲吻,他一直停留着。在怀里的人习惯自己带来的温暖而渐渐放松下来时,凤知秋剑眉微扬,舌头轻撬开对方的唇坚定而快速的探入了柳彦卿的口腔。 身形微顿,好在柳彦卿也只是在一开始的僵硬之后,很快便放松了身体。凤知秋揽着那人的后脑,让他与自己贴的更近,深深的吻着怀里的人。灵活的在他口中攻城掠地,即便彦卿很笨拙,他从头到尾都是呆呆的仍自己摆弄,可当自己真的触碰到他口中的柔软之时。怀里的身子竟然猛地一颤,下一刻便软了下来。 柔顺的接纳这凤知秋的入侵。 柳彦卿心中不解,为什么他也喜欢这般与自己亲近?可真当那人贴过来的时候,柳彦卿顿时失去了招架之力,浑身乏力的靠了上去。让窥伺已久的人更得了可乘之机。 两人的唇角早已溢出了泛着水光的银线,凤知秋也早已意乱情迷。心底只想着,若是能将这人真的吞入腹中,那该多好! 动作也变得强势了许多。 亲吻的时间持续的很长,等到两个人都呼吸困难,凤知秋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怀里的身子。 屋子里亮着明黄的油灯,凤知秋就着模糊的光芒轻轻抚摸着柳彦卿冷峻的轮廓。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段时间过去后,两人的呼吸这才从方才的急促变得和缓了许多。 人也自是冷静了不少。 深夜的屋里分外的宁静,半晌,还是柳彦卿先开的口, “你、为何这般——” “呼……” 凤知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手顺着柳彦卿的脸颊一路来到他耳边凌乱地垂下的发丝上,轻轻的抚摸,然后撩到耳后。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宠溺, “如果,你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能不能,我是说——彦卿,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不想和你只做朋友!来凤京,第一件想到的事情就是来寻你。看不见你会想你,听你说别人会嫉妒。看见你笑,我也会很开心。你问我为何吻你?呵呵,我只是想!就这么做了!为何你不能?既然不能理解心中所想,既然茫然不知所措,能不能试着,和我在一起?” “你!小柳!莫不是你也喜欢男人?” 柳彦卿细细听着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小柳他怎么能如此的随心所欲?自己也行吗? “呵呵,喜欢就是喜欢了,我也只喜欢你这一个男人。” 不是故意要骗他! 从前或许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这般定心的去喜欢一个人。遇见了他,凤知秋方才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逃不掉了。 处心积虑的来到他身边,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的。只希望那人能渐渐的接纳自己。 喜欢就是喜欢了,只喜欢我吗? 柳彦卿的心里此刻早已乱臣一团麻了!耳边是这人宽厚温暖的掌心,面前是他深情款款的告白。小柳怎么会喜欢上自己呢。 柳彦卿不解,可是刚才那一阵缠绵的亲吻似乎撩起了什么一般,柳彦卿尽有些不敢去直视青年此刻那一双含情的眸子。 见他有些呆,凤知秋面上没说,却倾身过来在他脸颊上一吻。 “今天别回答我好吗?我不会离开的。若是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们何不尝试在一起呢?彦卿,你要是有答案了记得让阿四去找我。我、等你。” 别怪他是个胆小鬼!爱情面前,又有多少人拿得起放得下呢?! 或许彦卿方才那般亲昵的接受了他的吻,说不定下一刻,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彦卿还会和自己这般熟稔的来往吗? 还会一口一声‘小柳’的唤自己吗? 凤知秋不敢去面对。或许两人都需要时间和空间,才能认清自己的心吧。 “哈切——” 凤知秋拧了拧鼻子,自他从彦卿那里出来已有好一阵子了。虽然帮那人递了亵衣,好好交代了他要早点休息,注意身体。可好像自己出门的时候,彦卿依然都没正眼看自己一眼。 凤知秋不敢去细想,有些事情是逼不得的。他不想朝坏的那一边想。况且,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他解释。 “可恶!” 凤知秋使劲儿踢着脚底的积雪,白皙的俊颜之上此刻爬上了一丝气恼。当初那般隐藏身份果然不是上上之策。 撒一个谎往往都要用更多的谎言来为自己圆。兜兜转转,最终还是伤害了那个心底最在乎的人啊。 凤知秋无力的垂下了头。罢了,这般瞎想也不是办法!还是找点事儿做吧。省的自己再这样下去。 顺着浮华池一路朝南,没走多久便能看见东宫了。 凤知秋也不再走了!他来到一棵大树下,就着满满的心事,抽出了腰间的剑。银白的雪光之下,是那人灵动的一招一式。 他出来的本就不早了,又在柳彦卿那里呆了几个时辰,练了一会儿剑,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 自那人走了以后许久,柳彦卿才平静下来。胸口腾升起的那股潮热到底是什么他也不得而知。 不过,听见小柳的那些话。柳彦卿竟然一点儿也不讨厌,心底反而有些喜滋滋的。 这会是喜欢吗?和他一样的那种喜欢? 明明已经及冠的男人此刻却仿佛孩童一般,遇见了新奇之物,尽有些难以入眠了。 尤其是当他触碰到自己此刻还微颤的双唇之时,那股欣喜尽越发的浓郁了。 小柳,我,不讨厌你。反而,反而什么呢? 柳彦卿掀起锦被兜头便罩了下来。 今夜,终将是个不眠夜。 .. 080 不谋而合 第二日下了早朝,凤知秋准备回去补眠。昨晚本就没睡,再加上那群大臣的刻意刁难。现在着实有些累了。 他捏了捏一突一突直跳的太阳穴,径自转过身去。也不回寝宫,就去御书房吧。好在那里有软榻可以休息。 今早上在殿上,凤知秋并没看见那人,周福说,柳叔父的腰伤好像又发作了。彦卿已经在他那里伺候了一夜了。想来也没休息好吧。 凤知秋早已派人去查探齐青的下落,忙活了几天,却只得到了一条消息:邻国皇子大婚,特邀齐青去赴宴了。 凤知秋一听这话,心下疑惑,邻国皇子大婚为何邀本国齐知州的儿子前去赴约?!这按礼数也说不过去啊!别说朝凤国的人不愿意,即便是齐青自己也不可能会答应的吧? 可当他知道,那大婚的皇子是谁时,凤知秋顿时悟了。他只是对着齐知州别有意思的笑了笑。 慕容紫月,看来,你也快忍不住了啊。 “秋儿、秋儿!” 凤锦鸿推门进来,见着自家儿子此刻正倚在软榻上小憩,眉眼间夜渐渐眯了起来。想来是真的睡着了。他来到软榻边,看着自己秋儿越发俊朗的脸,心内竟涌起一股自豪。 得子若此,夫复何求。 若不是芙儿还卧病在床,恐怕早就忍不住飞奔来了吧! 凤锦鸿帮他掩了掩锦被,眼底越发温柔了。贪睡的人恍惚间感到有一股熟悉的温暖扑到了鼻尖,竟然睡得更香了。 约莫过了几刻钟, “秋儿、醒醒!秋儿?!” 凤锦鸿虽然心下不忍,可还是打算叫醒他。外面那位可还等着呢! 只见贪睡的青年此刻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狭长的墨眸眼角溢出一串晶莹的水珠。脸颊两边也捂得粉红一片。竟似乎还想赖床一般,拱了拱身子超被窝里窝了进去。 “秋儿,别睡啦!快醒醒,戚大人在外面久候多时了!瞧你,半夜不睡觉,现在来补眠。也不知道昨晚都做什么去了。” 凤锦鸿一边絮叨着,一边抚了抚凤知秋那一头柔软如丝绸般的头发。眼底的宠爱自是浓厚的。 “哈呜——爹,你什么时候来的?”昨晚干什么去了?偷人呗!凤知秋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谁知道,人没偷成。自己却是落荒而逃。 凤知秋被人这般叫唤,即便是睡死了也能醒过来了,更何况他本就不是一个睡眠深的人。他舒服的打了个哈气,然后掀了被子坐起身来。 御书房的软榻位于桌案后的屏风之后,凤知秋早就交代过了,若无大事,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不知不觉间尽然已经睡到了辰时。 他眨了眨眼睛驱散那一股疲劳,这才坐起身来。 “醒啦?也没来多久。快把衣服穿上。戚大人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戚韩宇?他来做什么? 凤知秋穿好衣服后,越过屏风。果然看见戚韩宇立在书架前随手翻阅着什么。凤锦鸿跟着他一起出来、 “戚相大人真是早啊。” 凤知秋来到桌案之后,抚了抚衣摆坐了下来。随手翻阅着周福尽早送来的奏章。眼底明亮,似是对那人的来意早已明朗于心。 戚韩宇见那青年总算出来了,这才放下手中的卷轴。对着凤知秋弯下膝去。 “臣戚韩宇拜见太子殿下!殿下金安!” “快起来吧!” “是!殿下,臣昨日回去之后彻夜调查,果真在凤京几处郊外查到了那些人的藏匿地点。” “哦?继续!”凤知秋眼底一沉,果然,戚韩宇啊戚韩宇!既是想有所得,必定会全心全意的为我办事。凤知秋早就知道这人聪明如此,必是雷厉风行之人。却没想到,他尽然只用了一夜的时间便将那些乱党查出来了。 “殿下,您看这个!” 戚韩宇从衣袖里取出一张宣纸,并将其舒展开放在凤知秋面前的桌上。 那上面是一副墨迹还未干透底图,凤京的底图! 这图凤知秋早就熟的不能再熟,这纸上唯一吸引他的却是那东南、西北、以及西南三处方位上此刻正用朱砂笔圈出了三个红圈。颜色醒目的很。 位置更是熟悉得很! “这是!”凤知秋俯首去看,那些红圈所在的位置,不是刚好与之前自己在皇爷爷那里见着的地宫建造图上的其他几处门的位置不谋而合! “殿下,您发现了!”戚韩宇直指着东南角的那个红圈,敛眸笑道“微臣昨夜派出去查探的人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发现了左将军和他那几个手下的行踪。并且,在经过府临街的时候,还碰上了一伙身着家丁衣服的杀手。” 府临街,这不是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所居住的地方吗? “你的手下可曾伪装?”莫不是不问来人是谁,都一律格杀勿论?! “自然!” “那他们可知道那是哪一位大人的居所?” “回殿下,是上官老将军的府上。” “什么?!” 凤知秋乍听这姓氏倒是觉得耳熟,仔细一想又不曾记得是谁了。倒是他身后的凤锦鸿不解的叫道。 “怎么了?爹。” “秋儿,没想到是上官老将军府上。” 凤知秋更是不不解了,这上官的名号自己怎么会这么耳熟?!等等!莫不是—— 脑海里突然想起了一声豪迈的女声 “我叫上官无忧,是彦儿的娘!以后,席小子可要好好和我家彦儿相处啊!” 上官将军府,莫不是!只是下一刻,凤锦鸿便为他解了惑。 “这上官宇飞老将军论辈分的话,你还该叫他一声外公呢。” 是了!彦卿的外公! 凤知秋面上一沉,这上官家世代忠贞。怎么会?! “殿下!” 戚韩宇见他知道上官宇飞是何人,也不再多说。他收了手中的图纸,正色道, “可要派人捉拿?!” 隐藏至此的叛党,一日不除,必将成为朝凤的大患! 戚韩宇目光灼灼的盯着上首的那人,等了半天,凤知秋才道, “狡兔三窟嘛?呵呵,这宁王尽然也会这般偷偷摸摸的计量。韩宇——哦,对了!我能这样唤你吗?” 凤知秋稍作停歇,微笑着看着面前站着的人。 “这、殿下随意便好。”戚韩宇也不含糊。 “那就韩宇了!你先按兵不动!派人给我盯紧了。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把戏。” “可是他们人数众多,若是一个疏忽,那凤京岂不是——” 戚韩宇眉头一紧,这宁王的人早已在京中驻扎了进来。敌在暗我在明。若是不采取行动,一旦敌方来袭。那—— “韩宇莫急,我自有办法。”凤知秋抬眉一笑,眼角却瞥见了门口那一抹深蓝。 “这、好吧!” 戚韩宇也不再多说什么了,自从自己第一眼看见这个男人,不知为何,戚韩宇就是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依赖,可以效忠的主上。 “韩宇可曾查清那章相爷的首级此刻在何处?” 凤知秋收回了目光,又看向了戚韩宇。想来他也该是查清楚了才来找自己的吧。 果然下一刻,戚韩宇便道, “在上官府!” 呵呵,果然和自己猜的差不离。 凤知秋歪了歪脑袋,一点也不诧异。反倒是身边的凤锦鸿惊诧的瞪圆了眼睛。情况越来越出乎他意料了,没想到上官老将军家里也能被牵扯进来。 到时候若是有人上报,上官家私藏叛党的首级,那上官宇飞和他的家人岂不是—— “韩宇,现在天也不早了,便留在宫中和本宫一道用膳吧。下午若是无事,再陪本宫博弈一场可好?” 等在抬起头来之时,门口那抹深蓝早已消失不在了。 凤知秋心下失望了些许,他收回视线,下一刻便又笑了出来。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戚韩宇一听这话,连忙摇了摇头。可见着上首的那人面上一冷,却还是最终答应了下来。 “韩宇你可知道,礼数和规矩那都是对非我之人所用的排场,若是在本宫面前,你大可不必。” 无论是杏儿还是小九,亦或是暗部的那几个,凤知秋从来都是这般交代他们的。素日里见着这些人,不是磕头便是恭敬的模样早已不耐烦了。凤知秋索性直接要求道。 “这,好吧。”戚韩宇也不辩驳了,没想到当年那个孺弱的长孙殿下尽长成了今日这般明朗的青年。没有架子,也不许那些约人束己的东西。 这些都是在凤帝身上从未见过的。甚好呢! 守在门口的杏儿早就小跑着去了御膳房,今天来人了,得加菜啊! 中午一顿饭吃下来,凤知秋与戚韩宇之间明显熟稔了不少。一顿饭吃得倒也是宾主尽欢。 下午,待凤知秋处理完来了那一桌的奏章。才命人送来了棋盘。 上辈子虽然没下过围棋,但脑海里还是有那些记忆的。‘凤知秋’素日在府里养病,这些既能打发时间,还能休养生息的消遣,倒也浸淫了不少。 自己熟悉熟悉,也到还能下的有模有样了。 戚韩宇倒是淡定不了了,太子殿下的棋势虽然很弱,但看似平凡的每一颗子走出去,有时候便能成为颠倒大局的制胜所在。再看凤知秋满脸从容不破的样子,戚韩宇对着人尽又多了一丝敬仰。 081你也在这里 “太子殿下,您回来啦!” 杏儿帮凤知秋取了外衫,然后命人送了一盆温水进来。掩面一笑。 “你这丫头真是!叫少爷就成了,要让我说多少次!” “嘻嘻,少爷!”杏儿吐了吐舌头,面上一热。少爷这次回来都长成这般俊朗的青年了,况且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东宫的太子殿下。朝凤国将来的储君。自己怎么能再没大没小的。 若是让其他宗系的丫鬟婆子看了去,岂不是又要多嘴了。今日跟在自家少爷身边,即便是当朝相爷那也是对自家主子毕恭毕敬的。杏儿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今儿个小九那小子又被上书家的轿子接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少爷都回寝宫歇息了,那小子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才想着小九的事儿呢,这厢凤知秋便问了起来。 “对嘛!这才乖!杏儿,小九那孩子呢?怎的一天都没看见他影子了?” 凤知秋扬了扬眉,小九虽然只比自己这个身子小一岁,可毕竟还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男孩子。凤知秋倒是很喜欢叫他‘孩子’。 “少爷,您不知道。小九他啊,今儿个早上便被尚书府的张大人接去了。这不到现在都没回来。” 杏儿也不含糊,直白道。 “尚书大人啊——”凤知秋将自己的脚放在温水中浸着,疲劳了一天,此刻脚心占到了热水,尽让人忍不住浑身一软。 “嗯,张大人往日似是受过小九的帮助,这么一来二谢的也有段时日了。具体情况杏儿不曾晓得,但张大人似乎很喜欢接小九去他府上吃好吃的呢。” 杏儿手里提着铜制的水壶一边试着水温,一边为凤知秋加着热水。嘴里还不忘解释着。 “有多久了?” “嗯,也有一个年头了吧。哎,少爷,你说那张大人莫不是看上小九了?照杏儿说啊,他肯定是请小九吃好吃的是借口,纯粹是想见小九才是真!” 杏儿越说越起劲儿了,清秀的脸蛋儿上此刻扬起一阵粉红。 凤知秋转头一笑,这丫头! “行啦杏儿!你尽瞎猜!等小九回来问他不就好了!”怎么就看见两个难得在一块儿便老往那方面想呢!杏儿也是大姑娘了,她此刻目光炯炯的样子竟然凤知秋心底一阵恶寒。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似乎还有腐女这么一种生物的存在。 厉声斥责的人完全不记得,是谁让面前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机灵姑娘变得如此想法奇特的。 “不说就不说!杏儿自己去找答案!嘿嘿!” 杏儿倒也不气,她见凤知秋洗好了脚,连忙命人将那盆水端了出去。小丫头眼底一转,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凤知秋看,他被看的不耐烦了才转过身无奈道, “杏儿,又怎么了?你别这么看我,你家少爷可早就心有所属了!何况咱们性别都不一样,可不能谈恋爱!” 凤知秋痞痞的笑道。 “切,谁要和你谈恋爱!杏儿才不稀罕!少爷,”杏儿眼下一沉,面上也严肃了几分,瞥了瞥嘴继续道“您、连杏儿都不能看你的面貌吗?” 杏儿早就奇怪了,少爷自回来以后虽然也对自己笑,冷脸什么的,可自己怎么都觉得那张依旧帅气的脸上表情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好像,就好像是糊上去的一样。 “……” 凤知秋扬起美目看着那丫头,没想到啊,即便是彦卿也没看出来的模样,竟然让杏儿给看出来了。 呵呵,不愧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你真的想看?”凤知秋勾了勾嘴角,声线里带了些许蛊惑,他此刻两手撑在床边,大咧咧的瞧着旁边的杏儿。 “想!”杏儿倒也不含糊。所以方才才挥退了一众丫鬟侍从。 “你过来一点,”凤知秋冲他招了招手。杏儿不疑有他。等走到凤知秋跟前,便见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慢慢的顺着耳根,仔细的揭了开来那是一张粉白柔软的皮子。很薄,很轻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凤知秋开始还一步步来,可到最后,他猛地一下抽走了脸上贴了一天的‘软面’。 “啊!” 身边的人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越发呆滞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年。杏儿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圆目更是喜出望外。 这这这、这真的是自家的少爷吗? 杏儿从小长在席芙蓉身边,也曾出席了不少宫廷宴会。自是看了不少绝世佳人,可面前的这位,杏儿却是从未见过有比他还美得了。 若说柳公子那样的是翩翩佳公子,自家少爷便是温柔至极的美人。 “杏儿!杏儿!你怎么了?!” 凤知秋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小丫头两只眼睛却瞪得更大了!凤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的长得那么好看吗? 若是如此,为何彦卿总是不正眼瞧上自己一眼?! 凤知秋也不去管她了,他穿好自己的靴子,就这洁白的亵衣,在里面加了一件火狐袄子。走到屏风处取了早就备好的夜行衣。 “杏儿,今晚在我屋里好生守着,若是有人来了,你便说我已经睡了。谁都不见。知道吗?” “啊!啊?!少爷,少爷您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啊?” 杏儿本还发着愣,谁知突然后脑勺便遭了一记打。等回过神来时,自家少爷都已近换好了衣服,连那张让自己窒息的俊颜都被遮起来了。心底划过一丝可惜。不过现在都三更了,少爷到底要去哪里? “杏儿在这等着我便好!” 也不想回答,凤知秋动身一跃,人便上了屋顶,放眼看了一圈皇宫,没在多做停留,几个跳跃,很快便消失在皇宫大院之中一路朝东南方向而去。 府临街,正是这里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看着面前映着‘上官将军府’的牌匾时,黑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天色已经黑透了,一股浓重的压抑感却迎面扑了过来。黑衣人眼底泛着凉光,捏了捏发凉的指尖,轻哼一声,这才轻手轻脚的摸进了眼前的这栋宅邸。 上官将军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一路摸进上官府邸,奇怪的是,除了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鸟叫之外,竟是没有见着一个守卫巡逻的。现在虽说已经三更天了,可也不至于全都熄灯睡觉了啊! 凤知秋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 他仿佛都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渐渐朝自己扑来。 凤知秋早些时候就看过这件府邸的建造图,心底早已有了个大概。他顺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来到了上官将军素日里执行公务的书房。 可即便是这里,仍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奇怪! 难不成全睡了不成?! 那为什么昨夜里会有奇怪的家丁袭击韩宇的手下呢? 顺着书房一路来到了上官将军与他夫人的寝室,静静的听了半晌,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快点!动作轻点!伤了这些人,你们以后就不用再跟着主上混了!” 忽然,将军府的耳房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宁静的夜里,让人一听便能发觉是经人刻意压制住的。 凤知秋转了转墨瞳,纵身一跃而起,顺着屋梁一路来到了耳房这里。只是当他出现在那一处高高的屋顶之上时,却没想到,这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是谁? 凤知秋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那人同样身着了一袭黑衣,身材偏瘦。此刻正无声无息的隐匿在砖瓦之上。 凤知秋身形微闪,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边。等那黑衣人转过身来时,已经来不及避让了! 那样一双冷冽的眸子,即便是睡觉都能梦到的人。 他,果然还是来了。 凤知秋漆黑的面罩之下,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是谁?”可那人好像并不曾认出自己。 柳彦卿只比凤知秋早来一盏茶的功夫,此处的情况只是比凤知秋还要差异的。白天听说自家外公府上出了行动怪异的家丁,柳彦卿便着实起了疑心的。 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已,着了一身黑衣前来看看。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些行动怪异的男人在搬运着一些黑布袋子! 心下本就奇怪的紧,等他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时,已经晚了! 柳彦卿面色更冷了几分,手中的星寒剑早已出了鞘。可还没等他发作,这厢的凤知秋便猛地接下了自己脸上漆黑的面罩,面上凝着浅笑,眼底更是温柔似水, “彦卿别急!是我!” “小柳?!” 柳彦卿也傻眼了!小柳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阿四起床尿尿时恰巧看见你从屋内出来,他不放心,就通知我了。” 凤知秋面上一派正经,即便是扯谎也毫无愧疚之心。等柳彦卿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将心底的疑l,@l句出了口!他心下一口,耳尖也热了几分。一双美艳的凤眸超边上一撇,就是不去看凤知秋此刻满含柔情的眸子。似乎,昨夜的事情,还一直萦绕在心头呢。 082 全进去了 “太子殿下,您回来啦!” 杏儿帮凤知秋取了外衫,然后命人送了一盆温水进来。掩面一笑。 “你这丫头真是!叫少爷就成了,要让我说多少次!” “嘻嘻,少爷!”杏儿吐了吐舌头,面上一热。少爷这次回来都长成这般俊朗的青年了,况且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东宫的太子殿下。朝凤国将来的储君。自己怎么能再没大没小的。 若是让其他宗系的丫鬟婆子看了去,岂不是又要多嘴了。今日跟在自家少爷身边,即便是当朝相爷那也是对自家主子毕恭毕敬的。杏儿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今儿个小九那小子又被上书家的轿子接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少爷都回寝宫歇息了,那小子该不会是不回来了吧?! 才想着小九的事儿呢,这厢凤知秋便问了起来。 “对嘛!这才乖!杏儿,小九那孩子呢?怎的一天都没看见他影子了?” 凤知秋扬了扬眉,小九虽然只比自己这个身子小一岁,可毕竟还是个心智尚未成熟的男孩子。凤知秋倒是很喜欢叫他‘孩子’。 “少爷,您不知道。小九他啊,今儿个早上便被尚书府的张大人接去了。这不到现在都没回来。” 杏儿也不含糊,直白道。 “尚书大人啊——”凤知秋将自己的脚放在温水中浸着,疲劳了一天,此刻脚心占到了热水,尽让人忍不住浑身一软。 “嗯,张大人往日似是受过小九的帮助,这么一来二谢的也有段时日了。具体情况杏儿不曾晓得,但张大人似乎很喜欢接小九去他府上吃好吃的呢。” 杏儿手里提着铜制的水壶一边试着水温,一边为凤知秋加着热水。嘴里还不忘解释着。 “有多久了?” “嗯,也有一个年头了吧。哎,少爷,你说那张大人莫不是看上小九了?照杏儿说啊,他肯定是请小九吃好吃的是借口,纯粹是想见小九才是真!” 杏儿越说越起劲儿了,清秀的脸蛋儿上此刻扬起一阵粉红。 凤知秋转头一笑,这丫头! “行啦杏儿!你尽瞎猜!等小九回来问他不就好了!”怎么就看见两个难得在一块儿便老往那方面想呢!杏儿也是大姑娘了,她此刻目光炯炯的样子竟然凤知秋心底一阵恶寒。 他不禁想起,上一世,似乎还有腐女这么一种生物的存在。 厉声斥责的人完全不记得,是谁让面前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机灵姑娘变得如此想法奇特的。 “不说就不说!杏儿自己去找答案!嘿嘿!” 杏儿倒也不气,她见凤知秋洗好了脚,连忙命人将那盆水端了出去。小丫头眼底一转,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凤知秋看,他被看的不耐烦了才转过身无奈道, “杏儿,又怎么了?你别这么看我,你家少爷可早就心有所属了!何况咱们性别都不一样,可不能谈恋爱!” 凤知秋痞痞的笑道。 “切,谁要和你谈恋爱!杏儿才不稀罕!少爷,”杏儿眼下一沉,面上也严肃了几分,瞥了瞥嘴继续道“您、连杏儿都不能看你的面貌吗?” 杏儿早就奇怪了,少爷自回来以后虽然也对自己笑,冷脸什么的,可自己怎么都觉得那张依旧帅气的脸上表情是那么的不真实。 就好像,就好像是糊上去的一样。 “……” 凤知秋扬起美目看着那丫头,没想到啊,即便是彦卿也没看出来的模样,竟然让杏儿给看出来了。 呵呵,不愧是自己的贴身丫鬟! “你真的想看?”凤知秋勾了勾嘴角,声线里带了些许蛊惑,他此刻两手撑在床边,大咧咧的瞧着旁边的杏儿。 “想!”杏儿倒也不含糊。所以方才才挥退了一众丫鬟侍从。 “你过来一点,”凤知秋冲他招了招手。杏儿不疑有他。等走到凤知秋跟前,便见他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慢慢的顺着耳根,仔细的揭了开来那是一张粉白柔软的皮子。很薄,很轻盈。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凤知秋开始还一步步来,可到最后,他猛地一下抽走了脸上贴了一天的‘软面’。 “啊!” 身边的人却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目光越发呆滞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青年。杏儿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一双圆目更是喜出望外。 这这这、这真的是自家的少爷吗? 杏儿从小长在席芙蓉身边,也曾出席了不少宫廷宴会。自是看了不少绝世佳人,可面前的这位,杏儿却是从未见过有比他还美得了。 若说柳公子那样的是翩翩佳公子,自家少爷便是温柔至极的美人。 “杏儿!杏儿!你怎么了?!” 凤知秋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小丫头两只眼睛却瞪得更大了!凤知秋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真的长得那么好看吗? 若是如此,为何彦卿总是不正眼瞧上自己一眼?! 凤知秋也不去管她了,他穿蓕钼好自己的靴子,就这洁白的亵衣,在里面加了一件火狐袄子。走到屏风处取了早就备好的夜行衣。 “杏儿,今晚在我屋里好生守着,若是有人来了,你便说我已经睡了。谁都不见。知道吗?” “啊!啊?!少爷,少爷您这么晚了是要去哪里啊?” 杏儿本还发着愣,谁知突然后脑勺便遭了一记打。等回过神来时,自家少爷都已近换好了衣服,连那张让自己窒息的俊颜都被遮起来了。心底划过一丝可惜。不过现在都三更了,少爷到底要去哪里? “杏儿在这等着我便好!” 也不想回答,凤知秋动身一跃,人便上了屋顶,放眼看了一圈皇宫,没在多做停留,几个跳跃,很快便消失在皇宫大院之中一路朝东南方向而去。 府临街,正是这里了!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 看着面前映着‘上官将军府’的牌匾时,黑衣人默默的点了点头。天色已经黑透了,一股浓重的压抑感却迎面扑了过来。黑衣人眼底泛着凉光,捏了捏发凉的指尖,轻哼一声,这才轻手轻脚的摸进了眼前的这栋宅邸。 上官将军吗?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一路摸进上官府邸,奇怪的是,除了时不时传来的一两声鸟叫之外,竟是没有见着一个守卫巡逻的。现在虽说已经三更天了,可也不至于全都熄灯睡觉了啊! 凤知秋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不对! 他仿佛都闻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渐渐朝自己扑来。 凤知秋早些时候就看过这件府邸的建造图,心底早已有了个大概。他顺着记忆里的路线一路来到了上官将军素日里执行公务的书房。 可即便是这里,仍是一个人都没见着。 奇怪! 难不成全睡了不成?! 那为什么昨夜里会有奇怪的家丁袭击韩宇的手下呢? 顺着书房一路来到了上官将军与他夫人的寝室,静静的听了半晌,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快点!动作轻点!伤了这些人,你们以后就不用再跟着主上混了!” 忽然,将军府的耳房附近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这宁静的夜里,让人一听便能发觉是经人刻意压制住的。 凤知秋转了转墨瞳,纵身一跃而起,顺着屋梁一路来到了耳房这里。只是当他出现在那一处高高的屋顶之上时,却没想到,这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人是谁? 凤知秋眉头一皱,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 那人同样身着了一袭黑衣,身材偏瘦。此刻正无声无息的隐匿在砖瓦之上。 凤知秋身形微闪,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那人的身边。等那黑衣人转过身来时,已经来不及避让了! 那样一双冷冽的眸子,即便是睡觉都能梦到的人。 他,果然还是来了。 凤知秋漆黑的面罩之下,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是谁?”可那人好像并不曾认出自己。 柳彦卿只比凤知秋早来一盏茶的功夫,此处的情况只是比凤知秋还要差异的。白天听说自家外公府上出了行动怪异的家丁,柳彦卿便着实起了疑心的。 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还是不得已,着了一身黑衣前来看看。没想到却看见了这些行动怪异的男人在搬运着一些黑布袋子! 心下本就奇怪的紧,等他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时,已经晚了! 柳彦卿面色更冷了几分,手中的星寒剑早已出了鞘。可还没等他发作,这厢的凤知秋便猛地接下了自己脸上漆黑的面罩,面上凝着浅笑,眼底更是温柔似水, “彦卿别急!是我!” “小柳?!” 柳彦卿也傻眼了!小柳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阿四起床尿尿时恰巧看见你从屋内出来,他不放心,就通知我了。” 凤知秋面上一派正经,即便是扯谎也毫无愧疚之心。 等柳彦卿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竟将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他心下一囧,耳尖也热了几分。一双美艳的凤眸超边上一撇,就是不去看凤知秋此刻满含柔情的眸子。似乎,昨夜的事情,还一直萦绕在心头呢。 .. 083金椁衣 “小柳!你小心一点儿!” 柳彦卿在下边看着那人跃上了佛像,也跟着提了口气。可眼前的这尊佛像似乎和自己记忆里的那尊佛像并没什么区别啊?!小柳他想做什么? 凤知秋本来都快要碰到那抹猩红的朱砂了,谁知下方的人突然一声叫唤,一时间,他竟然没反应过来柳彦卿此刻叫的是他! 凤知秋低头冲他一笑,“彦卿别担心,我没事。” 安抚的声音明明很柔和,可在这再无第三个人的祠堂之中竟然显得没那么的空洞,悦耳的男声在室内盘旋了一圈才停了下来。 “你想做什么?眉间之物可有什么不对?” “嗯!” 凤知秋点了点头,这东西红的似乎有点儿过于鲜艳了! 他此刻坐在佛像的肩头,一只手圈着佛像的后脑勺。这尊佛像大得惊人!凤知秋仅仅一只手臂完全稳不住自己的身子。他转过脸来看着佛像金铜的面颊,脚底总有一股异样噌噌升起。 是什么呢?凤知秋自己也说不出来。 直到是自己对佛祖的一份敬重,凤知秋也没去细想。就这么将身子弯成了别扭的形状,然后才看清佛祖的整张脸颊。 这是! 凤知秋惊颤的盯着那眉间的朱砂看着,心底尽疼生出一丝可怖!心急的冲底下的柳彦卿招了招手, “彦卿,快来看!” “怎么了?这是!” 柳彦卿见他一脸的怪异表情,自己也几个跳跃,爬上了佛像的另外一边肩膀。 当他看清那抹猩红时,尽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彦卿,你退后,我不知道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但咱们还是小心点才好。” “小柳,你也曾见过这个不成?!” 小柳怎么会见过天蚕?! 柳彦卿眼底一沉。没错了,佛像眉间的那抹猩红可不就是一只寄蚕!这小东西还很小,怕是才下降不就便诞生的吧,此刻的寄蚕既然连微微的蠕动都做不到了! 可这世界上,绝命天蚕这东西不是已将近消亡了吗?!又怎会出现在这里?!何况小柳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种‘将’不是只有自己和那个人身上才有吗? 柳彦卿越想脸上的表情变越黑上了几分。盯得凤知秋面上一麻,下一刻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凤知秋也不惊慌,他取了那‘寄蚕’,然后收入了随身携带的锦囊之中。反正这袋子里的小家伙都虚弱的快死了,也不怕他再反噬! 凤知秋笑,“彦卿,这东西很稀有吗?我自幼便喜欢钻营这些个毒物,爹爹也没少为我收集这些东西的资料。绝命天蚕我也只是在书中看过,却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处见到。果然是罕见的很啊!” 是了,从小便身中此物,虽然自己并不清楚,可对这种毒物的习性那可是亲生体会了十好几年呢! 能不熟悉吗?! 凤知秋轻快的说完,也不去看柳彦卿的表情,理所当然的继续摸索起佛像。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想不到那抹朱砂竟然是寄蚕,这里果然有鬼! 原来是这样! 柳彦卿默默的点了点头,心间竟有点庆幸,庆幸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方才似乎有那么一刹那,自己竟然将小柳和那人联系在一起了! 呵呵,小柳怎么会是那个人! 自己莫不是痴了不成?! 柳彦卿一边在心底揣测着,一边随意的摩挲着佛像的额头。 “喂!彦卿,你瞧!” 凤知秋本也没花多少心思在查找线索之上,心底还纠结的很。那人不会看出什么来吧?!自己应该掩藏的很好吧?! 可只是随意一撇,他看见了什么?! 柳彦卿被他叫的瞬间回了神,还没反应过来,发凉的左手上便附上了一只温暖宽厚的大手。 “彦卿,你刚才做了什么?这佛像的额头竟然起了皱纹!” 凤知秋实在惊讶极了,声音都忍不住放大了几倍! “没、没啊?!”自己只是随便的摸了摸,怎么会这个样子?! “嗯?” 凤知秋见他满脸疑惑不解的样子,也没见彦卿方才做了什么。这尊佛像的额头—— 他眼底沉静下来,面上也严肃了几分。自己手里此刻冰凉的手掌虽然很冷,可它的手心却冒着冷汗。 这尊佛像外表虽然看着光鲜华丽,如果说彦卿小的时候便看见过的话,它应该已经在此处伫立很多年了。 按理说,佛像的金缕衣该是会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变薄,变稀。平常人家一般都不会花金子亲自打造佛衣。 况且素问上官夫人终日爱礼佛问道,出于对佛祖的尊敬,一般都不会去随意动它的。 都这么多年过了,为何这尊佛像仍是如此光鲜。 凤知秋顺着自己和彦卿攀爬上来的落脚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那些地方到时并无起皱。这额头又怎么会—— “汗渍!对了!定是汗渍!彦卿,快把你的手生给我!” “怎么了?小柳你别激动!小心掉下去!” 凤知秋此刻哪里还管得了那些,他一把攥住柳彦卿的双手,抹掉了他手心的汗水,然后倾身朝佛像的胸前擦去。 彦卿身上曾今中过那毒,若是没猜错的话,这一层表皮之下定是掩藏着什么!而这金灿灿的佛衣,其实便是这些‘寄蚕’所保护下来的吧?! 柳彦卿手心的汗被涂在了佛像胸前之时,果然见着,那一片原本发光发亮的金缕衣瞬间便起了皱。 想来,那层金衣的外表定是覆上了‘寄蚕’的残虫遗物。此物对寄蚕的气味如同雏鹰对老鹰一般。一沾上,便立马撤离。投奔‘寄蚕’而去。 好一层‘金椁衣’! “哈哈!” 凤知秋仍不住笑出声来,他收回了手,自然的将柳彦卿的手放在手里揉搓起来。 他怎么会这么冷呢?!哦,对了!彦卿所练的星辰剑法本就是属阴的武功。 笨蛋,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径自给身边的人带来温暖之时却不曾发现,那被他按压过的佛像胸前,竟然突地凹了一块下去。 “小柳!你看出来了?你以为,有多少年了?”柳彦卿也瞧出了端倪。顿时惊觉遍体生寒。原来这么多年来,竟然早就潜进了外公家里。 绝命天蚕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真是太让人惊奇了! “不低于二十年!你幼时的时候不是还见到过吗?到现在,怕是足足有二十多个年头了。” “嗯,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外公他们人呢?!” 柳彦卿低头一想便也清楚个大概了。“看来问题必是在这尊佛像了!” “嗯!” 就在两人想着该如何处理面前这尊佛像之时,却没发现,被凤知秋压在了左手心下的佛像的那双眸子突然转了起来。 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阵轰隆作响之时,凤知秋才意识到危险。他倾身抱住柳彦卿一跃而起,拽着佛堂之上的黄布帘子连连退了开来。 等他们落地之时,耳边的那股轰鸣声也一起停了下来。 凤知秋直直的看着那尊佛像,不!应该是睡着的佛像!心底突然升起一阵自喜。 原来,开关竟然是在那里! 难怪没人发现了! 谁又能大着胆子去摸佛祖的胸?!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的碰对了! 不过这个样子看上去,那密室的所在,想来必定是在这底下了吧?! 凤知秋拉着柳彦卿的手一步步朝那尊倒下去的佛像走去,绕过了金佛的头和身体,一路来到了佛像的脚边,他伸头看去。 只见颇大的佛像底座的位置,此刻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是不是传来一阵阵闷响, “大人,再走半盏茶的功夫,咱们就能和主上汇合了!” “本大人知道!要你多嘴!快,前面带路!” “哎呦——”似是有人摔倒了,果然没多一会儿,洞里便响起一声尖叫, “废物!叫你带个路都不能好好带!要你有何用!” “大人,这里面那么黑,咱们该提前准备火折子啊?!您怎么不早说——” “混账,你还有理了!给我继续走!” “是——” “哼哼,果然是这里!”凤知秋邪邪一笑,满意的点了点头。完全没留意,身后的那人此刻脸色已经发青了! 柳彦卿颤着手指,幽幽的看着这个洞口,洞里虽然没有光线,却吹来了一阵阵冰冷刺骨的风。还有风中夹杂的那股味道,很熟悉! 似乎是在哪里闻到过! 在哪里呢?! “彦卿,彦卿你在听我说话吗?咱们下去吧!”凤知秋回头时见他在发呆,心下不解。难得见他这样呢。结果喊了几声也不见他回话,这才大声唤道。 “啊?什么?!”柳彦卿被他喊得浑身一震。猛的打了一个机灵。目光回神问道。 “你怎么了?我说,怎么是不是该下去了?”凤知秋歪着脑袋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哦,好的!”罢了,还是边走边想吧!那么熟悉的味道,自己总会记起的。 有时候往往你越去想一件事情,就越想不起来!反而有的时候,不经意的一个念想,便什么都能迎刃而解了。 WwW,半会儿?索性走一步算一步好了,他又何必去纠结这一时可不能让那群该死的‘绑架犯’跑了! 084你行不行 “喂,彦卿更紧点,这地方又深又黑!别摔着了!” 凤知秋走在前面,攥着那人的手依然没有松开。这地方可比那地宫黑多了,自己身上也没有带火折子。也不知道前面还要走多远才能赶上那些人。 他一边小心的护着柳彦卿,一边摸索着带着他前进。 倒是身后一只拧着眉头的柳彦卿挣了挣早就温暖起来的手掌,别扭的甩了两下。可即便是这样,却也不见前头那人有一丝一毫的放手念想。反而我的更紧了。 冗长的密道里,除了前方隐约传来的一阵阵吆喝声,以及此刻两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便再也没有其他声响了。 小柳也真是的!自己好歹也是个及冠的男人了!作甚要他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人处处都维护着?还说喜欢自己呢,明明就一点儿都不相信我的实力。 柳彦卿一边走着,一边在心底别扭的想到。 他却不知道,若是喜欢一个人,想要处处想着他,爱着他,保护着他。不想他受到一丁点儿伤害。无关乎性别,只在于心意。 喜欢便是喜欢了!栽进去的那一刻起,心底早就系了一个人,哪容得他有半分逃离。 柳彦卿皱了皱眉头,见挣扎无用,他也就由着那人攥着了。忽略掉手心的那股触动,在这静谧切冗长的密道里,感官好像也变得异常的灵敏了。 柳彦卿嗅了嗅鼻尖,在入口问到的那股熟悉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重了。 “哎,小柳,你可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 “咦?没有啊?”凤知秋学着他的样子耸了耸鼻尖,这里除了阴暗潮湿的地方该有的霉臭味道,便再也没有其他了。凤知秋不有更加疑惑了,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这个地方可是上官夫人从小长大的地方,自她嫁入柳府至今,想来定是带着彦卿回了不少次娘家吧。 莫不是彦卿对这个地方有印象? “我也说不好!只是觉得这里的味道很是熟悉而已,好像以前在哪里闻到过似得。”柳彦卿伴在那人身旁,两人继续走着。 凤知秋听他这么说,倒也没甚表情。只是看着眼前这越来越狭小,密室的坡度也越来越大,心底渐渐地也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只希望前方的路莫要再出什么幺蛾子才好! 就在这时,前方那些人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 “属下拜见主上!主上千岁——” “你给我闭嘴!我说左安斌你他妈是驴脑子啊!说多少次了,在外边儿能少称呼王爷千岁吗?你这一叫唤,王爷的身份岂不是全都暴露了?!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记得啊!” “退下!” “殿下!”一阵狐媚的男音夹杂着些许讨好之意,连忙闭了嘴。 漆黑的四周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掩藏起来了,虽然这些人离他们二人还有很远一道距离,可那群人此刻呆的地方似乎是相对开阔的平台,不然也不可能将那些声音传的如此之远。 就仿佛被闷在了一口酒坛子里,即便你只是轻轻说一句话,外人也能听见清晰的回音。虽然坛中之人未必能听得到。 凤知秋回头看向身后的柳彦卿,二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交换了一下眼神,叫不也加快了许多。 而密道尽头的那些人后面说了些什么,面面相觑的两人都没去在意,反而是这些人的身份倒是再清楚不过了。 凤知秋眼底一沉,素来儒雅淡定的脸庞此刻腾升出一阵凝重。 宁王殿下!您怎么会在凤京! “不好!怎么会是他们?” 柳彦卿就在凤知秋身后,又怎么会听不见。可那朝廷长久以来一直忌惮着的宁王此刻为何会出现在外公的家中?! “彦卿认识他们?” 凤知秋微微敛了敛眉,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也不算是认识吧,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何况那人还每次都与爹爹吵得不可开交的那几次。真是想忘记都难啊! 柳彦卿拽了拽两人交握着的手,面上严肃道, “小柳,咱们这次可得小心了!前头的那伙人想来定是宁王和他的手下了。只是不知,他为何将外公的家人掳来此处。” “嗯!”凤知秋也不含糊,既然都进来了,自是想到了会是那宁王搞的鬼的,只是他却没想到结尾。 原来,那老奸巨猾的王爷竟然此刻便在京中! 两人又顺着这狭窄的密道走了一里多路。方才见到,原本狭长的甬道变得渐渐可以容纳两人并排而行了。 柳彦卿跟在后面,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还没稳住身形,眼前便是一抹黑,身子更是直直的朝前方的凤知秋扑了过去。 “彦卿!彦卿你怎么了?” 凤知秋一把稳住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心底更是担心得紧了。他从正面将柳彦卿抱在怀里,顺着他的头发轻轻的抚摸而下。 揽着那人的腰的手臂更加用力的收紧。 凤知秋也不敢叫出声,就只是在柳彦卿的耳边轻轻的低唤了两声。好在他抚摸的那两下还是有效果的。没多一会儿,柳彦卿搭在他肩窝里的脑袋便轻轻的拱了拱,似有些好起来的征兆。 凤知秋连忙将人扶起,拖着他的肩膀,将人揽到了自己的胸前,看着他此刻堪比白纸的脸色,心下顿时疼的一揪! “彦卿,你还好吧?好好地怎么会晕倒?” “我没、没事!小柳,咱们快进去!我想起来了!我全部都想起来!这个地方明面上虽是外祖母素日里拜金礼佛的佛堂,可内里却是上官家族的墓穴所在啊!” “怎么会?!”凤知秋眼底一沉,这地方位于东南方向,按理说上官宅邸之下不应该是另一道通往凤京腹地的地宫门之所在吗?!怎么又成了上官家族的墓穴所在?! 凤知秋此刻更是不解了!但他还没忘了,此刻他们两人离密道尽头那群人只剩面前这一道石室之门的距离了。若是失了态。那情况可就不好收拾了! “不、不会记错的!”柳彦卿此刻还虚弱着,话都说的断断续续的,“我一直觉得这密道之内的味道是如此的熟悉,想不到到此处才回想起来,这里本就是上官家族的墓穴所在,小时候曾跟着娘亲来过。因为是秘密,外公似乎还专门请了人将我那段映像给磨灭了。可他们却不知道,即便是没了那段记忆,可身体的反应还是会存在的。那股熟悉的味道,本就是上官家的儿女生来便一直沿袭的骨香!” 什么?!骨香?! 凤知秋立马就傻了眼,听过滴血验亲,可没听过,原来一家子人还可以闻香寻宗的! 柳彦卿知他不解,伏在他耳边细语道,“对,骨香!上官家族虽然世代为将,可却不像我柳家这般看重行军打仗和武功修为。许是骨子里便带出了一份精贵吧。我娘也是这样。本来还没人发现这些,直到先代相继去世,待他们的身体腐朽之后,即便是再浓郁的味道也不能掩盖这些留下来的骨质之上。奇怪的是,这份味道,也只有上官家的子嗣才能闻得到。” “所以我才一直都没有闻到?”凤知秋瞬间了然于胸。 “嗯!” “那你又是为何会晕倒的?” “这,这里的味道太可怕了!”好多!真的好多!柳彦卿一想到前方那处石室里存在的东西,胸口便又是一阵憋闷。 柳彦卿没说的是,这上官家族的前辈们,每人所遗留的骨香又各不相同。每隔二十年,骨香才会彻底消散。而这些,也只有嫡系的上官族人方能辨识的出来。上官无忧,正是上官宇飞的嫡长女! 柳彦卿眯着眸子朝那间石室看去, 这石室之内的香气浓郁的让人晕眩,只怕,里面的人定是没有死的太久! 不要!外公!你不会有事的!娘亲还没回府呢,您可要坚持住! 柳彦卿努力的撑了撑手臂,虚掩着擦去了眼角的湿润。从凤知秋怀里爬了出来。真是的!为什么每次的窘态全被这人给看了去?! “喂,咱们怎么办?!” 柳彦卿还没缓过神,耳边便吹来一阵凉风。惊得他顿时浑身打起了颤。好在回头看时反应过来,此刻的两人还压制着声音,彼此低低私语呢。他回望着凤知秋善解人意的眸子,心底也渐渐回了暖。 心下一软,还没细想,整个人便扑进了凤知秋此刻面朝自己的怀抱里,趴在他肩窝里细语呢喃道, “你以为,凭咱们两个能把里面那伙人处置了?” 说到‘伙’的时候还忍不住轻轻蹭了蹭凤知秋此刻直竖着的耳朵。语气里呆了些许顽皮。 直挠的抱着他的人浑身一颤。 他在做什么?! 凤知秋眸子一暗,呼吸也沉重了些许。彦卿的身子此刻还瘫软的紧,没办法,自己只得紧紧将他重新揽进怀里。 结果经他这么一闹,该死的浑身都开始不对劲儿了! 呼—— “喂,你倒是说话啊!” “说、说什么?!”快把你打在我胸前的手拿开啊,妖精! “当然是,说你行不行啊!” 璞通蹼通―四周安静的吓人,只有怀里这人此刻墉懒的声音刺激着耳膜发出阵阵回想,凤知秋的心也跟着奏起了美妙的乐章! 085还没找到 明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可凤知秋心底还是很别扭! 什么叫行不行啊?!老子行不行,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虽然想归这样想,他还是凝眸看了一眼紧闭的石室大门。听这动静,里面绝对不会少于三十来人。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上官家的墓穴到底有何秘密?为何会出现在位于东南方向的地宫之门必经之路上?宁王到底搞的什么鬼? 凤知秋越想越不对劲儿,他拧着眉头细细揣测着,美好的俊颜之上此刻认真的沉思着,粉嫩的薄唇更是不自觉的微微紧抿着。 若是只凭自己和彦卿这样闯进去的话,胜算实在不多。 可要是就这样回去了,他们万一转移了藏匿的地点那可如何是好?! 都说,认真起来的男人身上的魅力即便是想挡也挡不住的!柳彦卿此刻便见识到了。自己身下这个凝眉沉思的青年还是不久前那个带了一丝羞涩,一丝胆怯的冲自己告白的人吗?! 要不要试试呢?!这么静的距离,这么静谧的密道里,还有那人此刻溢满认真的脸。柳彦卿嘴角微扬,心底也渐渐有了着落。 纠结了自己一天一夜的问题似乎也并不是很难,只需迈出去一小步,感觉似乎也不赖呢。 小柳的身体暖暖的,环着自己的手臂也异常的有力。他虽然比自己小上一岁,可认真起来,尽然会是那么的成熟。他的皮肤很白,即便是在这乌黑的密道之内,也能让人一下子就看见。 柳彦卿撇了撇嘴角,真想看看这小子此刻的面部表情。 手下意识的摸了上去,等触及到一片温暖之时,柳彦卿才猛地回过神来,连带着静心沉思的凤知秋也浑身一僵。 真是的!怎么就摸上去了呢?! 柳彦卿忽的面上一热,指尖那两片温热之处,似乎是小柳的那里—— 仿佛触电一般,伸出去的手又下意识的准备猛地缩回。可才收到一半,便被身下的人激动的拽住回去。黑暗的空间里,除了一门之隔里的搬运东西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几句交谈声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柳彦卿只感到,本是微凉的手此刻被包进了一个温热的大手里。手背上突然落下了一串串湿热到让人面红耳赤的亲吻。 他本就是窝在小柳的腿上,头还枕在小柳的肩窝里,此刻的两人鼻息离得极近,被他这般攥着手,柳彦卿竟有些指尖发麻了!尤其是当他感受到,那人时不时伸出舌尖顽皮的轻触着自己的手背时,一股温热的电流顷刻间便顺着手臂盘旋而上。 可恶!明明是自己先摸上去的!为何会落得这般窘迫的田地! 柳彦卿轻轻扭动了一下身子,脸上也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若是凤知秋能看清楚的话,他早该知道,此刻两人的独处到底给怀里心心念念之人带来了怎样的变化。 而他一直想要的花果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有了着落了! 可凤知秋并没有往那方面想! 许是喜欢的心情真的压抑太久了,也约束自己太久了!他只是紧紧的圈着怀里的人,从没贴的如此之近过,从没与他这般浅浅交谈过。 没有语言,就是抱着他,然后轻轻的舔舐着他手心的每一处。感受着彦卿因为自己而浑身轻颤的样子。 心底不禁升起阵阵窃喜:尽管此刻两人的姿势有多么暧昧,可彦卿并未推开自己。 即便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没有! 这远比自己跟他告白那晚,那个倾心缠绵的吻的味道来的还要暖心。 即便是这般轻轻的亲吻!凤知秋也能甘之如饴! 等两人都有些气喘之时,凤知秋轻轻伏在他耳边温柔的浅笑,“你说,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 柳彦卿一听这话,明显一愣!素日里冰冷的面庞此刻本就难得的染上了一片红霞,再听到这句话,竟有些呆愣的不知所措。 他只是仰着头,看着那人脸的位置,心跳的却越发清晰了! 呵呵!原来这人尽然这么不经逗啊! 凤知秋莞尔一笑,照着预测的位置倾身吻了下去。 正好仰头的那人薄唇微启,直愣愣的瞧着凤知秋这边,无需费力,凤知秋便轻易的寻到了那片属于他的温暖。 唇齿轻擦而过时,柳彦卿也只是轻轻往后一挣,记起这人是谁时,方才脑海里的那股念想便全数都跑了回来。 既然已经有了答案,这样好像也不错! 他伸出双手,紧紧环住了黑暗中那人的颈子。动作笨拙而坚定的迎合了上去。 “唔!彦卿,你!” 凤知秋感受到那人的动作之时,整个人都忍不住浑身悸动起来,心口的位置更是高兴的难以言喻! “嘘!别-说-话!” 谁知那人却不给自己打岔的机会,揽着自己的颈子便附了来上来。不带一丝的迟疑。 暗自欢喜的不能自已的人早已心花怒放,摆在面前的美食更是不想错过品尝机会。 凤知秋也伸出手将那人抱着坐了起来,黑暗中传来一阵阵衣衫摩擦所带出的稀疏声响。凤知秋动情的吻着怀里的人,不同与往日,此刻的彦卿似乎也格外的热情。从最开始的甜蜜的亲吻,到最后的湿热交缠。灵活的舌,再也分不清是谁的了! 真想把它吃掉!凤知秋想。 黑暗的环境里仿佛更能让人身不由己。 等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时,凤知秋才放开了紧紧圈着那人的手臂,伏在他耳边呢喃着缓了缓气息, “彦卿!彦卿,你是不是接受我了?我还需要在等待吗?” “……” 柳彦卿并未说话,这让他如何开口!同样是被一个男人告白,不知为何,不似前次的那般气愤,反而有点难以启齿的羞涩。 黑暗中同样气息凌乱的人悠悠的偏过头去,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能安全出去,再将自己的心情说与他听可好?! 柳彦卿默默的想着。 许是因为柳彦卿并未回话,等待许久的人竟然有些急了! 同样是压低声音的耳语,呼出的气息轻轻的打在柳彦卿的耳畔,带了阵阵温热,倒是让他有些窘迫了。现在这般与他相处,是不是为时过早了?!果然自己方才还是太心急了吗? 凤知秋哪管得了这些,“我不管!你不能拒绝我!你可是我预定了的!早晚都是我的!彦卿!——” 吧唧一口,亲在那人的脸上,不带半分对让,凤知秋霸道的说道, “你不许退缩!我可都记着了!” 哎!果然还是怕了他了! 柳彦卿轻轻拍了拍那人柔软的发,仿佛安抚一般,重新抱了上去。 凤知秋难得见这人这般服软,心底早已乐开了花,自是将他抱了满怀。 等二人缓下情绪,也不过只过了半盏差的功夫。 许是黑暗的笼罩之下,时间的走动便被拉的格外的漫长了。 凤知秋将鼻尖贴上柳彦卿的,细语道,“感觉有没有好点?咱们能起身了吗?”他可没忘了此刻两人身在何处! “嗯!不晕了!” 柳彦卿闪躲着回道,还不是很适应这人这般亲昵的动作。虽然心底很舒服。 “那咱们起来吧!”凤知秋扶着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自己独自一人贴近了那扇石门,仔细地倾听者里面的动静。他后面自然是跟了一个面色冷凝,再也不见半分红润的柳彦卿。 许是石室之内的人们正沉迷在他们的行动上,到此刻为止,竟然都没有人发现门外已经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了。 凤知秋只能在心底庆幸,一边努力的辨析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了。 石室之内,偶尔传来一声声类似于石块摩擦地面的声音,似乎是搬运什么重物的声音。落在地上时总会发出一声巨响。然后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胆怯道声音都打着颤的男人声音, “回、回王爷,这具不是!” “不是!” “这具也不是!” 约莫过了一刻钟,宁王本是冷静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儿恼怒起来,石室之内不时传来一阵抽泣之声, “上官流!你最好老实一点儿,给我乖乖找出那东西!我不想再听你说‘不是’这两个字了!知道吗?!” “这、这!王爷息怒啊!这些棺木里却是没有那东西!因为这些真的不是!啊——噗——” 石室内突然传来一阵闷响,配合着那名被唤作上官流的苦苦哀嚎声,想来,定是遭了好一顿拳脚相加吧。 果然下一刻,里面传来一阵阴冷的男声。是宁王! “把他给我扶起来,别把人给我弄死了!” 凤知秋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上官流,莫不是上官家族之人?宁王为何将其他人都绑了,独独留下他一人使唤?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会是什么?竟然连宁王自己都亲自前来了! 越来越多的疑问充斥了凤知秋的脑海,暂时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干巴巴的看着。 也不知道彦卿知不知晓答案。 柳彦卿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自己却也是毫无头绪。只是提到那上官流,漆黑的凤眸尽染上了一股嗜血的恨意! 086你先走,我断后 “既然这里都找遍了还是没有,王爷,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上官家的人此刻全在咱们手上,相信咱们很快便能找到的。” 又是那阵妖媚的男人声音,夹杂着一阵撩衣解带之声。很快,便传来了一阵宁王的大笑, “凌儿,你个小妖精!本王所想的也正是如此了!回府!将上官家的人留在这里,既然没什么用处!何不就在这里陪他们的祖宗?!上官宇飞,你若是到了地府,可得好好感谢我,是我让你们一家子团圆的!你可记住了?” 说完,石室之内便又响起了一阵大笑之声。夹杂着一阵编排队伍的细碎声响,耳边又传来了一阵轰鸣的石块搬动的声音。 凤知秋靠在门边上,清晰地感受到了身后倚着的石门正慢慢的转动了起来。他不禁一阵心惊! 猛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同样严阵以待的柳彦卿。两人虽然都没说话,可那双紧紧相握的手很清晰的感觉到了彼此的反应。那里已经湿润一片了! 身后的石室里还传来一阵争论之声, 左安斌指挥着手下推着石室的门,见半天没有反应,还以为是这门是长时间没人碰触,被卡在什么地方了。忍不住连连抱怨道,“王爷,这门怎么好像卡住了似得?咱们几个推不动!” “没用的东西!别告诉我,之前你们也是这般凭力气开启这扇门的!就算是这样,这回怎么就打不开了!快推!” 宁王恼火的瞪着他。冲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安安使了个眼色,那名男子果然起身来到了门边。即便是大冷天的,随从们也见着那人手里正拿着一把银白的扇子。看材质似是银子制成的。上面点缀着三两只金粉的蝴蝶,还配着几瓣儿也不知是什么质地凤色花,看着美艳,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在里面。 嚷嚷什么?!本就是这样进来的啊! 左安斌一边在心底骈腹着宁王,一边色眼咪咪的看着做到自己身侧的男人,素日里早已染着晕红的肥猪死的脸上此刻更是带了一抹浪荡。 宁王这个老不死的,凭什么就能坐拥这般美丽的男子!若是能与他共度良宵,想来必是**的紧呐! 他却不知,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身后早已传来一束炙热的视线。仿佛下一刻便能让他灰飞烟灭。 那唤作凌儿的男子用折扇在沉重的石门之上上下来回的敲着,看似无意,却没人见到,那一双渐渐眯起的眸子早已带了一阵怪异。 奇怪!石门之上为何会有这般强劲的内力?!而且其中似乎还有一股内力十分熟稔,似是那人—— 难道说,外面有人?!他怎么会在此处?! 凌儿细眼微挑,复又用银扇在师门的中部轻击两下。 哼,果然是他! 执扇之人冷冷一笑,转身对宁王道,“王爷,原来是两个小老鼠在捣乱!咱们并不比管他们,这种地方,若是没有尸体来喂饱他们,想来老鼠也不会安生的吧。” “哦?还有这样的事?!”宁王花白的浓眉之下,眸子微沉。他低着头,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继续说道“哈哈!你们没听到凌儿怎么说的吗?正好给上官老将军准备了不错的‘客人’呢!左将军!你是不是该继续推了?!” 地上躺着的十来个黑布袋子瞬间翻滚起来,似乎在害怕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一般低低的哀诉着。 而左安斌则被宁王的话刺激的连连打起了冷子。 不好!这下似乎力道更强劲了!而且石门上隐约传来一阵阵阴柔的内力。凤知秋面上一沉。 方才听到这些人要出来的时候,凤知秋便浑身一震! 当下只有这一条黑暗且冗长的密道,身后便是那即将开启的石门。凤知秋想也没想,运足内力,学着明琪当初那样,轻轻抵上了那沉重的石门。 他在做什么?难道不知道这样下去,他们两个都很难逃离这里吗?石室里那么多人,破门而出只是早晚的问题!只凭自己的内力,就能不让他们出来? 真是笑话! 柳彦卿傻傻的看着身边的人,刚想告诉他谁知那人却突然开了口, “彦卿,这里有我!你快走!这个是夜明珠,你拿着它就不怕脚下看不清了!” 凤知秋冲他温柔一笑,他撑着一个手攥着夜明珠。只是小小的一颗,却照亮了足以容纳两人身子的地方。 呵呵,他这是要做什么?!让我逃吗?!真是可笑! 柳彦卿将头一偏,本就冷漠的脸上此刻尽仿佛抹了霜!更加冰冷了许多。凤知秋看不见的地方,那只握着星寒剑的手早已经爆出了青筋。 他也不说话,也和凤知秋一样运气了功,双手都抵上了石门。声线冷咧 “你走!” “你!你快走吧!我还能挺一会儿!等你出去了记得带人来救我便可!”凤知秋着急道,白皙的额上都冒出了一串细汗。 柳彦卿也不说话,只是偏过头看着他,墨黑的凤眸里溢满了不同意。他那样子看在凤知秋眼底似是一阵无言的抗议, 你能抗一时,我就不行?! “哎,你——”凤知秋还想在说些什么,谁知下一刻便被那人打断了。 “一起!” 柳彦卿一把攥住了凤知秋攥着夜明珠的手掌,带着温烫的内力抵上了石门。 仅仅两个字,却让凤知秋在以后的日子里记得刻骨铭心。 明亮的夜明珠在这寂静的黑暗之中照亮了两人此刻僵持着的脸,谁的心底越发炙热了。而谁又渐渐的越沉越深。 两人本就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从外面推石门本就比在里面往外面推要轻松许多。再加上有了两人浑厚的内力作支撑。里面的人一时半会儿倒也出不来。 只是没过多久,柳彦卿支着石门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也不只是碰到了什么。 “怎么了?” 凤知秋微启薄唇,小声道。面上是浓浓的担心。 “没!” 柳彦卿盯着自己的手掌,奇怪!方才那股内力,好像在哪里见过?!会是谁? 他看了一眼身边之人,见凤知秋一人撑着门着实累的不清,这才又伸出了手。 绝不是小柳的! “别急!”凤知秋安抚似的贴上了柳彦卿的手背。自己眼底却是一暗。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照目前情况,自己和彦卿迟早都是要被发现的。这般好损内力也只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而且方才门上传来的那股功力明显来者不善。哼,竟然说我和彦卿是老鼠?!真若不是情况险恶,我倒是很想会会这人! 凤知秋就着夜明珠看着眼前的石门,许是方才一直过多的关注身边之人的原因,当他看见手低的石门时,那白灿灿的光线之下,尽然浮出了一副若隐若现石画! 对!是石画! 而且还很眼熟! 凤知秋心底突然升起一阵狂喜! 上官宅邸、绝命天蚕的寄蚕、上官骨血、还有上官家的墓地、同样是一扇门。这会是巧合吗?! 他暗暗闭上了眼睛,握着柳彦卿的手更加用力了! 等再次睁开的时候,凤知秋朝那副忽明忽暗的石画靠了过去。 “彦卿!快,滴一滴你的血上去!” 一边对默默看着他的柳彦卿交代道,一边暗自运功照着印象中明琪的样子渐渐舞动着手臂。脑海里不断的闪过绝命天蚕的图腾样式。 手随心动,似乎随意又仿佛刻意一般轻轻的敲打了石门几下。手臂健美而有力。带动着内力。 老天爷似乎很眷顾他们。凤知秋的画技熟稔,竟然很快便临摹出那张鲜艳的天蚕图层。而这图腾竟然与石壁之上的那副若隐若现的石画渐渐融为了一体。 还记得柳叔父曾今说过,这些通往凤京主轴的地宫建造以及各个地宫门的开启方法都是由特定的世家世袭的。绝不外传。 莫不是今日所见的便是那地宫图中最难以开启的“地龙台”? 地龙?天蚕?原来是这样?! 靠!这也太假了吧!不过按这东西的稀有程度,倒也算得上精贵了! 凤知秋一直都集中思绪默默的运着功。而站在一旁的柳彦卿却早已怔住了。 他怎么不记得这扇门是这般开的?! “快推啊!可不能让外头的两只老鼠跑了!” 石室里又传来一阵宁王老迈的吼声。 凤知秋却不为所动!当他觉得自己的内力都要被那扇石门吸干之时,耳边总算响起了一阵石门翻滚的轰鸣之声。 “小柳!” 凤知秋还没睁开眼睛,便无力的倒了下去。好累!仿佛骨子的那股力道全被吸干了。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他本想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一来,却实实的朝柳彦卿身上倒了过去。 而此刻,那扇拼搏了许久的石门,猛地打了开来。 柳彦卿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身上的人猛地扛在了肩上。只因为他看见,自己左手边的石壁竟然在石门翻滚的瞬间朝外打开了一扇石门。 一切仿佛只发生在一瞬间,柳彦卿抱着人便跳进了左边未知的石室,而原本被关在石室里面的那群人却也正好冲了出来。 人们只看见,那似乎是柳家的小公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刹那间便消失在瞬间便合上的石室之内。 被唤作凌儿的男人突然莞尔一笑, “果然是你!我的乖徒儿!” 087滚在你怀里 “师傅——” 柳彦卿抱着身上的人傻傻的呆愣在了那里。一双泼墨般的凤眸此刻一眨不眨的瞅着面前的男人,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可惜时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 石门关上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面前的石门很快便合上了。关起的那一刻,柳彦卿与那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都是冷漠的人,可那手执银扇的男子眉宇间却比柳彦卿邪魅的多。瞧他那一脸洁白如玉的面容。再加上他嘴角浅浅勾起的一抹微笑。只要是有点常识的人都不会相信,此刻门外站的那个是已近年迈的天山老人! 柳彦卿倒不奇怪,只是,为何师傅他老人家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帮着宁王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做事?! 柳彦卿似乎看见,那男人轻启薄唇,无声的说了些什么。可情势紧急,他并没有看清楚。唯有最后,那两个字,柳彦卿倒是看了个一清二楚 “再见!” 再见吗? 砰—— 还没待他反应过来,柳彦卿身子一个不稳,连带着被在身上的人一同朝黑漆漆的冗道里滚了下去。 这里似乎比外面那条密道还要黑上许多。柳彦卿只觉得,自己拼命护在怀里的那人素日白皙的脸,此刻却越发的清晰了。 冗道的地面很坑洼,是不是还会冒出一两块试不出形状的石块。柳彦卿只觉得脊背上那些硬物搁到的地方正升起一阵阵的钝痛,顺着皮肤袭遍了全身。 好痛! “啊!小柳!” 稍微一个晃神,搂着凤知秋腰身的胳膊松开了一丝劲道。怀里的人许是比自己还要重些,竟然比自己翻滚的还要快了。 柳彦卿慌忙伸出手去,随着身体的翻滚,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颠倒个位置了。胸口泛起一阵恶心,伸出的手却只勉强抓住了凤知秋忽然撞到石壁的胳膊。 柳彦卿尝试着撑开四肢,尽量维持住平衡,心底却早已疼升起一阵恼怒!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都这么半天了,他们还没停下来?! 小柳!小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方才小柳尝试着开了这扇门,本就已经晕倒了!现在见他这样,柳彦卿忽然觉得从心底一直到指尖的位置都在生生的疼痛着。 从来没有为一个人这么担心过! 他稍稍定了定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方才那一撞似乎撞到了胳膊了。现在拽着小柳时,右胳膊还是不是传来一阵阵抽痛。 柳彦卿取出星寒剑放在脚底,这冗道并不算宽,充其量也不过只有柳彦卿的身高那般宽。若是想腾出身子去拽小柳,自己也只能这么做了! 他运起内力将一股冰冷的内力瞬间便注入了星寒剑声,在巨大的力量的压迫下,星寒剑毫无意外的扎进了另外一侧的石壁。柳彦卿顺脚底顺着自己身侧的石壁跟着下滑的速度飞快的跑了两步,这才很大程度上减轻了两人一齐下滑的力量。 而凤知秋那边似乎也总算恢复了意识, “彦卿,你快放手,再这样下去,咱们两个都会被摔死的!” 凤知秋着急的大声吼道,身下的坡度起码有八十多度,即便是站在上面,一般人也很难保持平衡!可现在他们两个人可是躺着朝下滚啊! 凤知秋推了两下胳膊上紧紧交缠的大手,彦卿的手,记忆力从来都是白皙无暇的。可此刻,却早已变得血迹斑斑。 许是方才那一撞击,导致他磕到了石块上,此刻面朝着凤知秋的这边早已经开了一道慎人的血口子。仿佛一张大人的嘴巴,狰狞的朝外面冒着血。口子两侧的嫩肉早已外翻开来。 看的凤知秋眼底一热。 可他本就没什么力气,耗费了所有的内力才开启的这扇门。他也不过才刚刚醒,柳彦卿哪里会理他, “你闭嘴!不准嚷嚷了!”笨蛋!都虚弱成那样了还白费力气! “可你的手在滴血!”那伤口好像就长在自己身上似得,凤知秋只觉得心疼得要命。眼圈都越发的红了。 结果抬头的时候却看见上方的那人别扭的转过脸去, “不疼!不要死!”手上的劲道越大的大了。 凤知秋松开了一直紧紧捏着的左手,那里还捏着一颗小小的夜明珠。大手撑在柳彦卿面前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子。 素日里冰冷英俊的男人此刻哪里还有那一副美好的样子,他尽然连脸上都受伤了!本就长及腰侧的乌发此刻凌乱的打在脸上,额前的一缕头发上尽还占了好几根枯草。 样子甚是狼狈! 可恶! 凤知秋心底颤的厉害!哪里见得他这般模样?! 听到他那么说的时候仿佛真个人都被注入了活力,不要死!他们不能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他展开身子,照着柳彦卿的样子想稳住身形。待稍微有点儿停歇之际猛地将位于自己上方的柳彦卿扯入了怀里。 “啊!” “你叫什么?哪里疼?” “不、不会。” 柳彦卿闷着声音,学着凤知秋的样子紧紧扣住的对方的腰身。方才那一拽真的太突然了。小柳他不疼吗? 明明脸上磕到的伤口比自己还要恐怖! “哈哈,那就好!彦卿,”两人虽然还在下滑,可凤知秋却突然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他扑棱了两下柳彦卿的后脑勺,然后将人家整个脸都搂进了怀里。不再让他说一句话。 凤知秋本就比柳彦卿要高上半个头,此刻环着他的样子竟愣是将柳彦卿整个护在了身下,即便又滚了很长时间,也很难再磕到怀中之人了。 感受着身上一阵阵传来的钻心的疼痛,凤知秋这才安心的再次闭上了眼睛。而这一闭,竟是许久都不曾苏醒—— 柳彦卿埋在那人怀里,鼻息间是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凝香,尽然没有来的一阵安心。 老天似乎很眷顾他们! 好在又掉了没多久,柳彦卿便清晰的感觉到身下的石坡似乎越来越潜了。两人又滚了三四圈这才终于停了下来。 “呼——小柳,咱们到了!” 柳彦卿趴在那人怀里,摸了摸手下冰凉的地面,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着陆’了! 他轻轻唤了面前的人一声,却不见他回应自己。又喊了好几声,仍然没什么动静,柳彦卿只觉心底一空,一阵恐慌由脚底升起。 “不会的!小柳!小柳你快醒醒啊!咱们到了!” 柳彦卿爬起身来,使劲儿推开了一直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待看青年的脸时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这一路,自己似乎一直都被他揽在怀里。身子也不曾被碰着。 小柳他,是不是早就昏过去了?! 自己为什么都没发现?!难道是太沉迷于小柳那一阵阵安然的心跳了吗?小柳!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柳彦卿本想试着将男人翻了一个身,让他正面躺着,可当他看清楚小柳此刻早已血迹斑斑的背脊时,伸出的手又哆嗦着缩了回来。 脸上、手背上、小柳凡是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已被磨得掉了层皮,而那宽阔的脊背更是被怪石嶙峋的冗道给生生磨的血肉模糊。 再看看自己,除了刚开始被撞的那一下,手上留下的口子,以及早已乱蓬蓬的头发之外,其他地方竟然一点儿伤也没有。 小柳!你真傻! 柳彦卿忽然笑了起来,可那顺着脸颊滑下的一串串热泪却戳烧着他的心。他也不翻了,随手退了自己的外衫铺在地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凤知秋抱起,让他趴在上面。 柳彦卿从随身携带的锦囊里取出两枚药丸,这是齐师兄给他的。专门为柳彦卿这种动不动就受重伤的武痴特质的药丸。 里面加了不少治伤的好药,没想到现在竟然用在了凤知秋的身上。 锦囊里还有两瓶治疗外伤的秘药,柳彦卿也全都放在了一边,想着想把这药丸给他喂下去。再替他上药。 好在凤知秋也只是失血过多又去了功力,人晕的并不深沉。柳彦卿刚把药丸放到他嘴里,滑溜溜的小东西很快便顺着喉结一路而下。 柳彦卿这才松了口气。 他自己也做到了衣服上,将昏迷之人揽在自己腿上。冲着自己露出一片血淋淋的背脊。 柳彦卿看着那一副惨烈的样子,只觉得心尖儿都在钝痛。随身撕了一大截的亵衣衣摆顺着脊背帮凤知秋大略的擦去了血迹。这里没有水,也只能将就着上药了! 本来两瓶金疮药的分量是足足的,可用在凤知秋身上却是一丁点儿也没剩下。 到最后,柳彦卿自己尽是一点儿也没涂。 柳彦卿一手楼着怀里的人,一手拿着那刻夜明珠。看着上了药之后乖乖朝自己怀里钻的男人,柳彦卿竟忍不住启唇一笑。 真是够闹得今天!想不到这上官家的墓穴竟然还有这么个秘密!柳彦卿也不是不知道,自从见到小柳那般启动那扇石门之时,柳彦卿心底便瞬间明白过来了。 娘亲为何都不讲这些告诉自己呢?外公的嫡长子也就剩娘亲一人了,向来只听说上官祖制从来都是传女不传男,原来这开启那扇门的传人竟然在娘亲的手上就断了。 柳彦卿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我也算是上官嫡系子孙? 想不到这副喂过血虫的身子还能有这般用处!柳彦卿轻轻的笑着,也恰巧是这样!不然自己和小柳可就在劫难逃了。 088我不是小柳哦 “嗯——” 柳彦卿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刚才他就发现了,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那股熟悉入骨的香味竟然不减反增! 而且,这里的味道,比之前的那间墓室里的香气更加的纯粹的多。 就着手里的夜明珠,柳彦卿只能看清楚自己和小柳两个人所在的地方那么大的范围。因为这东西实在是太小了! 而且方才似乎被小柳捏坏了,珠子的表面隐约能见着一条条细小的裂纹。 还是再等等吧!小柳还没有苏醒! 柳彦卿情不自禁的将腿上的人环的更近了些,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然觉得,小柳的身子似乎在渐渐的变得冰冷起来。 本就是深冬的寒夜,再这样下去,小柳会生病的吧! 他可真傻!只不过是寻常商人家的公子,竟会为了自己跑来蹚这滩浑水。 就这么喜欢我吗?真是傻子! 柳彦卿将自己将脸贴上了凤知秋的额,那里此时冰冷一片。透过相贴的肌肤一路传到了柳彦卿的心底。你可不能有事啊! 就自己一个人醒着,柳彦卿难免会想很多东西。想第一次和小柳预见的那个夜晚,似乎也是这般寒冷;想第一次去那百味楼吃鸭子,那时候的小柳冲自己笑的很温柔,也很贴心;想回京的路上小柳一路行来的细心照顾,明明没见过几次面,自己却觉得和那人总有一股说不出的熟悉。 以至于将心底那股憋闷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讲给了他听。却没想到,他,他竟然说—— 哎! 柳彦卿墨色的凤眸转了好几圈,怀里的脑袋都快被他看穿了,可为什么就是看不够呢? 难道这就是小柳之前所说的喜欢吗? 暖暖的,很舒服呢!若是如此的话,小柳,我便一直喜欢你可好?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素日里除了练功,即便是对着爹和娘都不曾有这般深思熟虑的时候,此刻竟然能想通这些!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柳彦卿轻轻的笑了,即使身上的那些口子都还在外翻着渗着血,他也很开心。 似乎药效也发作了,怀里的人尽隐忍着呻吟了一声,随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心底仿佛落进了一只羽毛,飘荡着,温柔又请如蝉翼般的触碰这柳彦卿的心窝。看着那人唯一比较干净的鼻梁,低下头去,柔情似水的吻了下去。 做完这些,柳彦卿并没有动,他依旧抱着凤知秋。自己也轻轻闭上了眼睛。即便睡不着,也能将歇一下身子。 漆黑的石室里除了两人微弱的呼吸之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香气。是不是有凉风拂过耳畔,冷的刺骨,却也没有打搅道此刻拥作一团的两个人。 经过这么一段闹腾,也早就深了。 上官家宅的祠堂之内,一排站开了十来个人。依旧是那身整齐的家丁式的穿着,为首的可不就是宁王! “王爷,留那两只老鼠在里面真的好吗?咱么要不要,咔嚓——” 左安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本就猥琐的肥猪脸上此刻更是笑得狰狞。 他可还记得方才见到的那一幕。柳彦卿,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跑到这里来,就这么急着送死吗?! 老子可惦记你很久了呢! “混账东西!整个一个猪脑袋!方才不都检查过了吗?!那删石门根本就是死门!打不开来,又怎么进去找他们。” 宁王现在都不屑于看他一眼了!这个左安斌若不是蝶儿的相公,自己早就让他消失了!整日里除了吃喝嫖赌,正经事情一件也没帮到自己不说,还尽会出些馊主意!这就算了! 宁儿看了一眼立在自己身侧的白衣男子,哼!何况,他竟然还惦记着凌儿!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吗?那您此刻在京中之事岂不是要泄露出去了?” 左安斌不服,难得逮到柳彦卿落单的时候,虽然他身边是跟着一个黑衣男子,可明眼人只需一眼便能看出,那男子似乎早已精疲力尽,奄奄一息了。不称着这次机会除掉那个小王八羔子,难解他心头之恨! “哈哈,你以为,咱们这么多人都打不开的石门,单凭他们二人,就能安然出来了?” 宁王一把揽过身边的男人,大手不规矩的摸上了那人的腰,炙热的呼吸更是朝他白皙的脸庞贴了上去。 “凌儿,我的好凌儿!” “爷!爷您轻点!” 凌儿,也就是南宫凌了!他作势底下了衣领,人这那人将手伸进了自己的亵衣之内,嘴里更是激动的呻吟起来。只那低垂的面上却狰狞的笑着。 可惜这些宁王是看不见的! “这!也对啊!还是岳丈聪明!安斌怎么就没想到呢?!” 左安斌细想一阵,也就明白了。可刚抬头,他见到了什么?! 那该死的老禽兽又在对凌儿动手动脚了! 他故意提高了嗓门,吼了这么一句。还特意着重的叫了一声‘岳丈’! 可惜他的那点花花肠子早已被宁王瞅的一清二楚了! “左安斌!你给我滚,小半月内不许出现在我面前!滚!” 宁王一吼,身边几个持刀的护卫立马走上前来,一边一个将左安斌架了出去。没再给他继续回嘴的机会。 这人缺心眼儿吗?没见着王爷要与那南宫凌要赴那**之事吗?尽还吆三喝四的!当真不想活了吗? 蓕钼哼哼,左安斌吗?倒是有趣得紧! 南宫凌一边卖力的服侍着身下的人,一边在心底默默的想到。 夜本就深了,宁王要了上官凌一次也就匆匆收拾了衣服出来了。宁王将上官凌拦腰拖在肩上,之后便带着众人迅速消失在了夜色当中。 第二天天亮,前几日飘了许久的雪花,此刻挨到要化雪了,空气顿时又冷了好多。 “冷!好冷!” 柳彦卿本就睡得不是很熟,怀里的人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还不时发出一声声低唤。 这是怎么了? 柳彦卿连忙低头看去,这一看竟是将自己所有的困倦全都打飞的烟消云散了! 小柳他怎么全身那么烫? 柳彦卿伸手摸了摸凤知秋的额头,明明昨晚还是冰凉的地方此刻摸上去竟然烫的吓人!小柳的脸色也泛着一阵病态的晕红。 “微微,小柳!你醒醒啊!” 怎么会这样?明明烫成这样了还总是叫着冷!该死的他怎么会发烧了?! 柳彦卿烦躁的扒开凤知秋脸上的乱发。又将自己的脸整个贴了上去。 真的好烫! 师兄!你给我的到底是什么药?!竟然连治疗普通的外伤都还带后遗症的!回头再找你算账! 柳彦卿一边在心底埋汰齐青,一边心疼的将人揽到了怀里,圈得更紧了。 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石室里依然黑漆漆的。身上根本没带治疗感冒发烧的药。自己素日里若是病了也总是忍忍就过去了。 怎么现在看到这人发烧,竟比自己烧着还要难受的多得多得多?!柳彦卿轻轻将那人的两只大手都抓了过来,放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搓着。希望这样能多少为他带来一点而温暖。 手心不时会磕到凤知秋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银质的铁环,虽然很不舒服,柳彦卿也无暇管这些了。他将凤知秋的无名指完成一个圈,然后小心翼翼的慢慢将那枚银环拔了下来。 银环的设计很巧妙,小小的一圈竟然将小柳的手指容纳的刚刚好!多一分则大了,小一分又带不上去这样恰好卡住手指的物件真的很难的才能见到呢。 银环顺着手指滑下指尖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叮——”响。露出了银环底下那两圈仍旧清晰无比的齿痕。只是,那上面此刻还带了一圈深红的血渍。 柳彦卿瞧着那人的手,虽然很奇怪。他却也是只是迟疑了一秒。他也管不了那些了。卖力的搓着小柳身上此刻自己能够够得着的地方。嘴里也大声喊着, “小柳!小柳,你快醒醒啊!你不能再睡了!听到没有?!” 柳彦卿急的满头是汗,耳边还不时传来凤知秋叫冷的声音。得喊醒他!昨夜他晕过去倒是睡得酣甜,可现在可不能再让他睡了! 凤知秋现在整个上半身都被柳彦卿圈在怀里,两人的脸更是贴的不能再近了。 “冷!彦卿,我冷!” “冷!好好!我知道你冷!小柳!咱们不睡了好不好?!你昨晚受伤了,伤口愈合的不好,现在又冻着了!你在发烧!别再睡了!看着我!” 想来是柳彦卿叫的声音真的挺大的,凤知秋竟然真的被他叫醒了!可看他那样子,双眼迷离的很,俊朗的面颊上此刻还带着连片不正常的绯红。柳彦卿可不敢大意,他又连连喊了三声!心急的要命。还不忘帮他搓着手心。 “小柳!小柳!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彦卿、彦卿!你、你不要晃了!我头晕!” 凤知秋下意识的圈住了柳彦卿竟在眼前的腰肢,并且越勒越紧! “好好好!我不动!”柳彦卿无力的看着怀里的人,这人怎么生个病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我哪有晃?明明是你自己神志不清了好不好?! 柳彦卿抚了抚他的背,温柔的摸上凤知秋滚烫的双颊,“小柳,你清醒了吗?” “哼哼,醒了!彦卿,我醒着呢!嘿嘿——嗝!你的手心好舒服哦!” 等了一会儿,柳彦卿才听见怀里的人傻傻的回了一句,许是这么躺着不方便,小柳竟然打起了嗝! 一听他这么笑,柳彦卿哪里敢相信他是清醒的?! “小柳,小柳你坐起来吧,你病了——” “嘘——彦卿,别说话,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不是小柳呢!嘿嘿——” 柳彦卿话还没说完,嘴上边多了一只干涩的爪子。耳边还有那人嘿嘿一笑。 柳彦卿只当他是烧糊涂了,一把将人捆住, “你别闹了!乖!你不是小柳会是谁啊?咱们的想办法帮你看病!” “戚!我说我不是!我真的不是哦!我是凤——” “让你还说!”哼,柳彦卿在他颈子边上轻轻一点,胡闹的傻小子立马被消了音。 .. 089 你发烧的孩子别胡闹 “呜——呜——” 凤知秋被他点了穴嘴里竟真的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自己抱着的这人,凤知秋总觉得心底软绵绵的。即便他此刻脑袋晕乎乎的,那也无所谓了。 想要和他说话,奈何唇角完成了好看的弧形又再次合起,几番下来,愣是连一个音节都没有发出。 “别呜啦,你发烧了!昨晚想来是累着了。哎!疼吗?”柳彦卿轻轻抚摸着凤知秋身上那一道道被刮得狰狞的口子,无奈又心疼的叹了口气。 “……”凤知秋看着他的眸子,自己那双蒙上了一层水雾的墨眸此刻却微微弯了起来。十分乖巧的摇了摇脑袋:不疼! “那过来一点儿吧!你身上现在发虚,靠着点兴许会好许多!”柳彦卿躺在他身侧,自己拍了拍外衫空出来的地方。 本就深蓝的外袍子此刻早已被这两人压得揉成了一团。再也不见昨日的光彩了。 凤知秋自是十分乐意的扑进了那人的怀里,顺便还将自己滚烫的脸颊埋进了柳彦卿胸前深深嗅了两口。 彦卿的身上好温暖!想要贴的更近的念头突然就沾边了整个脑海,烧糊涂的人身体比平时慵懒无力了许多,环住柳彦卿腰肢的那一刻,那双修长的腿也一并翘了上去,搁在柳彦卿柔软的肚皮上轻轻的蹭了蹭,这才乖巧的趴着不再动了。 头好晕! “喂!你怎么!” 柳彦卿失神的揉了揉额,没想到这家伙生病了竟然会这么粘人。怎么跟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一样? 想虽这么想,柳彦卿还是没有动他,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喜欢与人亲近的人。但和小柳靠在一起,感觉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差,只是肚子上的那条腿却还是让他有点儿难以接受。 柳彦卿轻轻的抚摸着那人的发顶,一路到颈子。小柳的头发质地很好,让柳彦卿竟然有种错觉,这是上等的锦缎而不是头发吧。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白瓷般的面颊上带了一抹自己都未发觉得宠溺。 哎。随他去吧。只希望他能快快好起来。这样他们才能从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出去! 静谧的石室里很快便传来了一阵细弱的鼾声,那是凤知秋生病了带出的轻微的鼻息声。 见他又睡着了,柳彦卿伸出手去,小柳这样子只会越睡越冷的吧? 他轻轻的捏上了那人隐隐流着冰凉的鼻涕的鼻尖,随后扯了扯嘴角,玩闹似得一把捏了上去。 让你还睡!自己都快被他压成泥块了,他怎么舍得自己一个人舒服了,却不管我的死活? 这笨蛋! “唔——”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刚刚进入前面状态的人脸色越来越红,到最后尽然已经朝深红紫红那边儿发展了!而柳彦卿只是看着,手下的劲道却是一点儿都没放松。 “唔——”可怜的凤知秋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快要窒息的那一瞬间,他猛地睁开了朦胧的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呼呼了半天,脸色才渐渐缓和下去。 “喂,你还好吧?” 柳彦卿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自己只不过是想叫醒他而已,可现在看见他这个样子,柳彦卿搓了搓自己方才你捏了凤知秋鼻尖的两个手指头,心底尽然有点后悔了。 只见那人此刻面色不似方才的潮红,反而添了一份窒息将死之人的那种紫红。既是他素日里生的再美丽,那股出尘公子的样儿早就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更何况,小柳他,眼底都溢满了泪水。 欺负一个生病的人,自己会不会太过分了呢?! 柳彦卿暗暗自责着,搂着那人身子的手臂环的更紧了,而此刻搁在自己肚皮上的那条腿好像也没有刚才的那么反感了。 “你醒了?”柳彦卿直直的看着他,面上严肃得紧,心底却在祈祷着:小柳!你可别哭啊! “嗯!”凤知秋点了点头,他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的颤了两下。滑稽的样子一下子刺激了柳彦卿:自己好像还没给他解穴呢?! 伸出手在凤知秋的颈边轻点了一下,又缩回去继续抱住了凤知秋的腰。 “你不许说话!听到没?!再让嚷嚷,我还点你哑穴!捏你鼻子!” 眼瞅着怀里的人眼泪都快决堤的模样,柳彦卿顿时一阵郁结,声音顿时高了几分。 “嗯!不嚷嚷!要睡觉觉!”谁知小柳却使劲儿的摇了摇头,害怕似得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冲柳彦卿讨好道。 “也不准睡觉!”柳彦卿自己都快憋出内伤了!这孩子到底是谁家的啊?跑这里来卖萌!着实可恶! “你现在烧的很厉害,睡着了会更冷的!听话,来跟着我学!”柳彦卿将自己的手臂从凤知秋的腰侧取了出来。小时候,自己若是生病了,师傅都教他这么运功散热。只需要将自己的内力在身子里运转几个周天,之后再睡上一觉。身子就没有原来的那般打冷子了。 “怎么弄?”发着烧的人将额头靠在柳彦卿的颈子边儿,然后轻轻的蹭了蹭。那里好软好冰凉,竟然比彦彦的肚皮还要舒服呢。 发现这点以后,凤知秋竟然贪婪的想要更多。靠过去的动作越发大了。 而柳彦卿却没有发现,他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把手放到这里,然后轻轻的运气。感觉到一股热量在腹中盘绕,只需再运转几次——喂,小柳!你做什么?” 柳彦卿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颈子里钻进了一阵凉气,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滚烫的肌肤。 低头一看才发现,小柳竟然已经开始扒自己的上衣了!这还了得?! “小柳!快把衣服穿起来!你难道不想好了?” “不要!好凉!好舒服!” 两颊滚烫的人一边朝柳彦卿的肩窝里钻,一边扒拉着自己的亵衣。整个身子明明烧得厉害,却又总觉得冷!不够!还不够! 彦彦的身上好舒服!他想要更多! “小柳!你清醒一点儿!你不是说冷吗?我身上凉你还靠过来?!”柳彦卿面上一阵尴尬,小柳的动作太快,自己都快不清楚,他就已经把裤子扒了! 可恶!身上就穿着一条亵裤,还好意思趴在自己身上笑得一脸傻兮兮的! 柳彦卿一边儿在心底埋怨,一边随手抓过散了一地的衣服,靠!他不会是想连那条亵裤都不放过吧?!喂喂,你脱就算了?!做什么还来把握的衣服啊?! 柳彦卿现在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世上的人生了病都是这般难缠的吗?! “你、你别动!再动、再动我打你哦!” “彦彦!不要,你身上良良的,可舒服了!我想要!你给我吧!” “你、你胡说什么?!” 这家伙真的烧糊涂了吧?!还彦彦!呸!除了爹和娘亲,还有谁会这般叫自己的乳名?! 啪—— 空气中突然响起一声脆响,等两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凤知秋本就烧的火烫的左脸颊上又光荣的多了一个五指山掌印。本就朦胧的墨眸此刻更是集齐了满满的泪珠,仿佛下一刻便能滚落下来。 凤知秋撇了撇嘴,愣是没有让它们掉下来。红嘟嘟的脸颊傲气的偏过头去。这使得底下的那人心底一慌! 柳彦卿打了那人一巴掌,自己的手心也传来一阵阵酥麻。好疼!再看见骑在自己腰上的男人突然一副被嫌弃的表情。柳彦卿不知为何,心底竟然有点儿不落忍! 你就继续傻吧?!我倒要看你能傻到什么程度! 柳彦卿敞开了胸膛,往身后硬邦邦的地上一躺。被刮了几道口子的俊颜上满不在乎的往旁边一歪, 大无畏道,“来吧!” 他是伤患,还是病人!自己得多让着他!再者说,小柳都烧成这个样子,说的话也不能当真的吧?! 殊不知,这个决定,再往后的日子里让他后悔了多久! “咦——” 骑在他身上的人天真地看着他,看着他躺平了睡在自己的身下,一副任人采撷的样子,那双溢满水光的眸底尽然透着一股狡黠。 连本是耷拉着的嘴角也愣是被扯到了耳边。傻笑的人虽然仍是满脸呆呆的,可哪里还有原来那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他,是真的想要他了!想的骨子都疼了许久许久! 美食当前,不享用岂不是太浪费了?! 凤知秋从来都是一个知道珍惜粮食的人,下一刻便仿佛饿虎扑食一般,猛地压了下去。 柳彦卿闭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还以为那人因为自己方才的那一巴掌生气了呢。便睁开了一只眼睛想一看究竟! 可谁知却看见了那人突然罩下来的整个身子,以及那张自己看了许久,也越来越稀罕的俊脸。 扑通一声巨响,柳彦卿顿时被压得浑身一阵酸痛。牙关更是被那人突然砸过来的的脑袋撞得一阵闷痛! 小柳他、他要做什么?! “你、你就不能轻点儿吗?!” 柳彦卿含糊着吼道,牙都开始打颤了! “脱、脱不动!” 凤知秋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忍着心底泛起的那一股越来越清晰的冲动,耐着性子抬头冲他傻笑道。 “什、什么脱不动?!” “你的裤子!呜——脱不动!” 一双水晶葡萄般的眸子泛着水光,直勾勾的看着身下之人。很好,上衫已经解开了,就只剩那条怎么看都很碍眼的裤子了—— 090 姓凤的我迟早杀了你 “这样呢?哎!等等!你干嘛要扒我裤子?!” 柳彦卿轻轻轻抬起腰部,就着力道,方便身上那人动作。小柳不知为何,现在脸上竟然比方才还要红了! 莫不是烧得更厉害了?!等下意识的配合着他将自己的裤子退去的时候,下面隐隐刮来一阵凉风。白皙的皮肤贴着地上的衣服,触感冰凉,让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呼——” 凤知秋也不回话,等忙完了手上的活计,看着身下那人瑟缩着攒成一团,一双本是泼墨般的凤眸此刻愣是染上了一抹呆滞。被冻的发紫的双唇此刻紧紧的咬合着。朝自己大敞着的衣襟此刻刚好露出了里面一大片白皙粉嫩的肌肤。 在柳彦卿没看见的地方,凤知秋难耐的吞了一口口水,炙热顺着喉结一路而下之时,他再也忍不住倾身趴了下去。随手将方才自己脱下的衣物与彦卿的衣物一道披在了两人的身上,并且紧紧盖住。不留一丝缝隙。 “喂,小柳,你还好吧?” 果然是烧的越发厉害了,小柳贴上来的那一刻,柳彦卿清晰的感觉到了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正传来一阵阵越发滚烫的炙热。即便是小柳此刻喷在自己耳侧的呼吸也变得滚烫了几分。 再一看那人的脸色,竟有些红的滴血了! 糟糕! 柳彦卿微微凝了凝神,抬起胳膊搂上了他的肩。 想着这样似乎会更好一些。 黑暗的石室里,被蹂躏的凄惨的蓝色外袍之上,两人紧紧的拥抱着。谁都没有动弹分毫。耳边不时传来彼此的呼吸。 除此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凤知秋是真的想做些什么的!难得见着彦卿这般温顺的仍自己为所欲为,可奈何身子真的瘫软的紧。 还记得皇爷爷许久之前就交代过,切莫让自己发烧。否则即便是声还绝世武功也不能抵挡自己身子所带来的虚乏。酒倒是可以喝了,可凤知秋还是尽量不去沾那些纯度很高的,若是摄入的过量了。真真堪比毒药那般猛烈。凤知秋有次不信邪,端了百味楼窖藏的陈年女儿红,结果只饮了一杯,浑身便烧的和火炭一般红。整整三日都没有出门见人。 这不,他刚在彦卿的肩窝里深深的允了一口,那股空乏的感觉顿时填满了心头。滚烫的身子更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了。 不争气啊!不争气! 凤知秋又在那人柔软的肚皮上上轻轻蹭了蹭,便再也动弹不了分毫了。 柳彦卿抬头看压着自己的人,小柳他不会又睡着了吧?这人怎么就这么疲乏呢? “小柳,你睡了吗?还冷吗?”他身上烧的滚烫,本是哆嗦的自己被他这般搂着就已经不是很冷了。小柳应该也不冷了吧? 柳彦卿轻轻的问了一声,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回答。还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伸出双臂情不自禁将身上之人圈得更紧了。 想着多少能温暖一点,至少不要灌风进来才是好的。 谁知下一刻,耳边便响起一阵垂头丧气的低吟, “没睡,不冷了!彦彦,搂紧我好不好?” 他、他竟然还醒着! 柳彦卿吃了一惊,随后尽然有丝莫名的开心由心房传来。 可这份好心情并没有延续太久,因为身上的人似乎又不安分了! 乌黑的环境之下,所有的感官都变得异常灵敏了许多,柳彦卿清晰的感觉到,那人在自己的肩窝里使劲儿的允了一口,比身子更加滚烫的小舌仿佛灵蛇一般细不可闻的舔挂着自己的锁骨以内。衣物之下传来一声湿腻的水声。 柳彦卿眉头一皱,却没有动作,他顺从的将那人搂得更紧了些。仿佛哄小孩一般将大手放在他的脊背上来回的安抚着。 自己也暗暗的闭上了眸子,刻意去忽略由锁骨之处传来的一阵阵酥麻。 “你舒服一点儿了吗?” “嗯,好多了!只需再睡一会,就一会……” 凤知秋的声音很微弱,打在柳彦卿的心底,软绵绵的却又让人难以忽略。 心疼! 他挑了挑眉,“那就睡吧!这间密室似乎并没有危险,咱们都来了一个晚上了,也不曾见到有人。宁王他们怕是早就走了。” “嗯——”凤知秋细不可闻的‘嗯’了一声,随后便真的沉睡了过去。声音虽然很小,柳彦卿还是听到了。 可他睡着了,柳彦卿自己不那么好受了! 小柳的肚皮软软的滚烫的要命,贴在自己身上一耸一耸的真是撩人得紧。两人此刻仿佛连体婴儿一般紧紧的靠在一起,之前被他吻得那一下,本就有点儿情动的人暗暗瞪了身上之人一眼。但更多的却是心惊于自己身体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是想与小柳试着在一起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却可以完全的确定了。 自己的身体,对这男人竟然有感觉! 这还能说些什么呢? 小柳,你可是与那该死的凤知秋不一般的存在呢。我、很喜欢你!你知道吗? 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柳彦卿突然觉得,那些相贴在一起的胸膛、小腹、交叠的身子,每一处似乎都仿佛能擦出火花。每一处都麻麻的,如同闪电般朝那处传去。 小柳!你可害惨我了!柳彦卿无奈的在心底念起了清心经。 直到把星辰剑法的剑法口诀全部倒背了一遍,柳彦卿才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白皙的额上竟然已经隐约溢出了一串密汗。 这时才觉得,自己似乎也快累坏了。闭上眼睛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人的呼吸很浅,却又很绵长。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柳彦卿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似乎又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浑身未着寸屡的英俊男人。 滚烫的泉水伴着那人的动作一道涌入了自己的身子。肩膀上还有他结实的双臂。 腰很酸,腿也高高蜷起。 肚皮上那阵绵软的感觉也越发清晰。没过多久,连带着自己的腰身也不得安宁起来。 不要!不要! 为什么会是他?! 柳彦卿忽的摇起头来,梦里,那人的脸似乎越发的清晰了。为什么还是他?!他不是早在三年前便从自己的梦里消失了吗?怎么会梦见他?! 凤知秋的身子就是这样,若是不喝烈性酒的话,平常的发烧感冒什么的来得快,去的也绝对的快! 他比柳彦卿早醒一个时辰,脑袋已经不似之前那般沉重了。身子也越发轻灵了许多。之前还肆虐的高烧此刻尽然已经去的毫无踪迹了。 才清醒那会儿,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知道看清了自己和身下之人的样子,再想到之前这人温暖的怀抱已经温柔的话语。 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一阵好笑! 他、他竟然直接把彦卿拨了?!还冲着他撒娇了?! 天哪! 凤知秋不可思议的闭上了眸子,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就这么渴望他的身子?尽然连生病了都忍不住去抱他! 凤知秋!你真是没救了! 凤知秋转过头去看着依旧沉睡着的人,早就发现彦卿的睫毛很长,很柔软。睡着的时候安静的耷拉在眼下。很是可爱。 忍不住地头吻了一口那对睫毛。 他的脸上如白瓷一般,光滑而细腻。许是身上压了自己这么个大男人,彦卿睡得并不踏实。 呵呵,还有带着以前的习惯呢。遇到心烦的事情时,即使睡着了也会紧紧咬着双唇。 素来冷漠的脸庞却难得的带上了些许自然的放松。 每看见一处,凤知秋便轻轻的吻过那里,彦卿的美好,都是我的呢!心下正得意的欢,细微的动作却带起了一阵稀疏的摩擦。 糟糕! 凤知秋一把捂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嘶吼! 他们还贴着呢!凤知秋突然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而那一觉醒来本就很精神的小伙伴此刻竟然越发强壮了许多! 凤知秋本想轻轻退开,可心头却仿佛猫抓,痒得厉害。 额,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发烧之后本该空乏许多的身子此刻竟然精神的要命!这可不是好兆头! 可由下而上传来的那份美好却让凤知秋眼底一沉。 多年前的那次欢好突然便涌上心头! 凤知秋看着沉睡的人,心底一点儿点儿的下沉。直到侧地击破了自己的最后一丝理智才罢休。 他已经等了太久!也期待的太久了! “彦卿!彦卿,你醒了吗?” 凤知秋大着胆子先是轻轻的唤了他一声,见那人没有动静,才放开嗓子又喊了一声。滚烫的手心在他的腰侧捏了一下,也不敢使劲。就这么轻轻的掐了一下。印象中,这里似乎长着彦卿的痒痒肉,每次挠他,彦卿都会很激动。 可这次,柳彦卿依旧没有动。 看来是真的睡熟了吧?! 凤知秋偷偷咽了口口水,激动的扑了上去。 “不要!凤知秋!不要!我会杀了你的!” 凤知秋正独自一人玩儿的不亦乐乎,眼见着彦卿在自己的服侍下渐渐兴奋起来,耳边却突然炸开了一阵咆哮。 灵活的手突然一顿!他、他说什么? 091 噩梦一场 强上藩王世子,091 噩梦一场 “不要!凤知秋!不要!我会杀了你的!” 凤知秋正独自一人玩儿的不亦乐乎,眼见着彦卿在自己的服侍下渐渐兴奋起来,耳边却突然炸开了一阵咆哮。ai悫鹉琻 灵活的手突然一顿! 彦卿他—— 凤知秋默默的看着身下之人,柳彦卿此刻浑身都泛着美丽的瑰红。身子更是不住的轻颤着。可这股轻颤似乎与自己方才的那些动作并没有关系。 彦卿他做梦了!而且还叫起了自己的名字…… 凤知秋墨色的眸子突然变得异常的幽深,呼吸也不似刚才那般急促了。昏暗的环境下,仿佛一只即将爆发的野兽,目光炙热的注视着自己剩下的那个人。 三年了,你还是记着我的。对不对?彦卿! 呵呵,凤知秋伏下身去,用自己的鼻尖拱了拱那人的,然后在他耳边轻轻的吻着,细腻的舌仿佛游蛇一般顺着柳彦卿的太阳穴一路又走到了下巴。 柳彦卿的下巴很尖,他是标准的瓜子脸,却不像女孩子那般尖细。反而给人一种干净可爱的感觉。凤知秋吻的竟然有些不可自拔了。尤其是再听到那人因为自己,呼吸变得更加美妙动人时,凤知秋心内一阵悸动,覆在柳彦卿柔软的肚皮上的手掌情不自禁的爬上了柳彦卿泛着晕红的脸庞。 “凤知秋!你真的……”敢! 许是之前的奔波逃命真的累着了,再被凤知秋那么一折腾,柳彦卿此刻睡得真很熟。凤知秋能清晰的听到他鼻息沉重的打着呼噜,心底仿佛针扎一般,突然就疼了起来。 手下的动作更加温柔了! 彦卿!彦卿,三年前,我敢!你说我卑鄙也好,残酷也罢!虽然你那时候身中剧毒,我却还是强要了你。 解毒是真!我、要你也是真的! 你要相信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在做梦,而且梦到的那人是我吧? 呵呵—— 凤知秋眼底的悲伤稠成了墨。突然想起之前彦卿同自己说的话,对于‘凤知秋’这个人他并不恨,三年前的自己真的一点儿伤害也不曾带给他。 分别的这些日子,三百六十五个日月,彦卿也不曾多花过一点儿心思在‘凤知秋’这个人身上。 现在看来,事实却并非如此了。 原来他也会做梦!或许只有最沉痛的梦斂才能让自己看到,原来,自己在他的心底最终还是占了一席之地的。 凤知秋想到这里,忽而一笑。轻轻的将柳彦卿鬓角汗湿掉的头发拨了开来。 强忍着心底泛起的兴奋,吧唧一口亲在了那人此刻正紧紧抿着的双唇之上。 彦卿,你不要怕!我再也不会像三年前那般了! 墨色的眸子渲染了一片释怀,悸动的身心更是无处发泄。凤知秋学着之前自己发烧时柳彦卿搂着他的模样,将做着梦的柳彦卿紧紧的揽入了怀里。 “不要!凤知秋!不要!你、你做不到的!为何还要作践于我!” 怀里的人似乎真的吓坏了!尽隐隐的开始了挣扎,结实的身子在凤知秋的臂弯里使劲儿的滚着。腿脚也越发不老实起来。 他这一动,倒刚好彻底唤醒了沉睡在凤知秋心底的猛兽。肌肤相贴本就难耐的很,再加上毫无感觉的人突如其来的擦边挑逗。不知何时,凤知秋尽然已经忍得满头湿汗了。 真的不好了呢! 凤知秋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压在柳彦卿的身上的,这一觉睡下来,自己是舒服了,可彦卿却被压得皱紧了眉头。即便睡得很熟,可浑身的肌肉竟然已经僵硬了不少! 凤知秋哪里舍得这人这般遭罪!自是第一时间就揽着人将其拥入怀中,自己则滚到了柳彦卿身侧的蓝衣之上。 同样是盖着他俩为数不多的衣服,扑着那一见蓝衫。可姿势确实舒服多了的。 方才虽然吃了彦卿不少豆腐,可凤知秋并没忘记,探入柳彦卿衣服之下的大手早已经开始帮他细细的按摩起来。这么一翻下来,柳彦卿面上的僵硬表情倒也缓和了不少。 现在再被他这般撩拨,凤知秋自己都觉得大事不妙了!干涸的喉咙早已快冒出了烟。肚脐以下的地方更是炙热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发狂。 他突然有点儿嫉妒梦里那个可以对彦卿为所欲为的‘凤知秋’了!因为那样,才能让身边的这个人真的属于自己!也只能是自己一个人的! 手贴着柳彦卿的小腹轻轻的蹭着,他不会承认,其实,那样温柔的动作,是造成彦卿呼吸越发炙热的导火索! 凤知秋敛了敛神色,手臂更是在那人后背上不规矩的抚摸着。 “小柳!不要!小柳!你做什么?” 凤知秋喘息着蹭着那人,他其实很害怕,可就是想!没办法!他的小伙伴早已精神抖擞的抗议着主人此刻的隐忍其实是一件多么不人道的事情了。彦卿至于他便是比那绝命天蚕还要毒的毒药。尝上一口便再也难以自拔了。 谁知,忽的一声,几乎都快被自己揉进身体里去的美人突然低吼了一声,而这一次,柳彦卿叫的并不是‘凤知秋’。而是“小柳”! 凤知秋心底突然一紧,随即身体相贴的那股美好突然越发清晰起来。每一寸每一块地方都仿佛浇了滚烫的泉水。 舒服而享受! 难道不是三年前的自己?而是现在的自己吗? 心底突然炸开了一片五光十色的烟火。他高兴坏了!便是连那翘到耳根处的唇角也难以自抑了! 全让忘了,这二者其实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柳彦卿其实有很长时间都没有再梦到那个人了!就像他说的一样,既是想通了,又何必去纠结。也不知是怎么的,这个梦来的突然且真实。就好像这三年的时间从没有出现过一样。 梦里的那个男人的脸也渐渐的变得越发模糊起来。本是少年带着青涩的俊颜渐渐地竟然变成了另外一个男人。 这人长着一张比‘凤知秋’更加成熟知性的美丽容颜,他的眉心还印着一枚颜色耀眼的金桂花瓣。 当年‘凤知秋’对自己说的一句句话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男人足以融化了自己的心的窝心话语。 “彦卿,我告诉他我娘子怀有身孕了,非要吃这百味鸭,他便应了我——” “彦卿,你的字真好看!但是、嗯 ̄你人长得更好看!” “彦卿,这是我准备的马车,去凤京的路上,咱们可以好好歇息,还可以早日抵达。你看看可喜欢?” “彦卿,你既是不知道何为喜欢,那不放试着和我在一起可好?我、我喜欢你。喜欢看着你,彦卿,见不到你我会很想你。来了凤京第一件事情便是丢下所有事物来寻你。你说你不懂,那你可愿意,和我试着在一起……” “彦卿,你先走,我等会就来——” 那人是谁,为何会这般熟悉。凤知秋又去了哪里?伏在自己身上的人面颊变得越发清晰了。就着滚烫的泉水泛出的热浪。 柳彦卿盯着那人的眼睛竟变得越来越多大!本就好看至极的凤眸此刻更是难以置信的睁着。 只因为,这人自己真的认识! 梦里那些对‘凤知秋’推拒突然变得有气无力了。只因为,这人是他!小柳! “小柳,你怎么会在这里?”梦里,他对他说。换来的却是小柳比以往更加温柔宠溺的笑容。晃得柳彦卿心底一阵心悸。面上也越发潮红。再想到两人此刻的姿势。 依旧是浸泡在微烫的温泉里,依旧是未着寸屡的两个男人。柳彦卿突然有一阵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彦卿,你不会推开我的,对不对?”小柳浅浅的笑着,嘴角都扯到了耳边。那双素日里温柔似水的眸子此刻更是诱人至极。 “我、我推你作甚?”柳彦卿不解,在他心底,自己早就接受了小柳的心意,只待走出这石室,便将心中所想的感情统统说与那人听。和小柳的亲近早已变得难耐许多。 “哈哈,我就知道!彦卿是喜欢我的!”谁知身上之人突然变得高兴的不得了。一张本就倾国倾城的俊颜此刻变得愈发的诱人犯罪了。 柳彦卿尽然一时看的失了神,如果说之前梦见‘凤知秋’是个噩梦,那此刻这个便是自己心意所属的美梦了吧?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当柳彦卿听到耳边传来一串清脆的水声之时,伴随着巨大的冲劲和那一股记忆力似曾相识的滚烫的泉水,柳彦卿清晰的感觉到了一阵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撕裂开来的钝痛。 从尾椎骨顺着脊椎一路袭了上来。 柳彦卿这才反应过来,小柳此刻在做的是什么! “混蛋!疼死了!” 柳彦卿皱着眉冲微笑着的那人吼道,他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发软的四肢屋里的缠着那人,心底却一点儿也不反感是这人在做这件事情。 除却一开始的那一下子,柳彦卿到也不曾感到有何异样。索性放开了身子朝后仰去。配合的意思早已不言而喻。 呵呵,这是一个梦!何不让自己真的沉醉在梦里?多少年了,一直压抑着,约束着自己。 现在,在梦里,难道还不能随心所欲一回吗? 柳彦卿看着那人因为自己的顺从越发兴奋的眉飞色舞的样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整个人更是变成了八爪鱼一般,靠了过去。 092幻境: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彦卿!彦卿!你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你醒醒好不好?”凤知秋之前被他那么一喊,忽觉整个脑袋都失去了重量。悫鹉琻浪漆黑的四周,以及相贴的那个人—— 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悸动已久的心仿佛突然找到了栖息之所,再也不是到处飘零的无所依托。 凤知秋眼底此刻早已通红如血,可那双眸子里却也溢了满满的泪花。 他贪婪着彦卿的温暖,沉溺于他每一次对自己的肯定与顺从。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至少这些年的喜欢,并没有打了水漂。自己并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 彦卿!柳彦卿! 凤知秋在心底无数次的嘶吼着柳彦卿的名字,虽然早已铭刻于心,每一次唤他,心底却又会冒出跟多的温暖与舒心。 真想就这么一直和他在一块儿,整个世界上即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那也挺好的!不是吗?! 凤知秋沉下身去,那里,肚皮以下的某处,此刻正如记忆中的一般,被彦卿紧紧的拥抱着。凤知秋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沉溺在梦中的男人此刻浑身躁动的炙热。 呵呵,他还是禽兽了一把。彦卿,我都如此进去了!你为何还不醒过来?! 梦里的那个人到底给了你多少温暖? 凤知秋心底尽有些嫉妒了。虽然,彦卿梦见的那个人不出意外的话定是自己本人了。无论是三年前的‘凤知秋’;还是现在的‘小柳’。只要想和他抢彦卿,那边统统都去死吧! 柳彦卿无力的拍打着泉水,奇怪!这水为何一点儿温度也没有?眼前的景象也晃得厉害。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他攀着‘小柳’的肩膀,努力让自己找到一个落脚点。这般沉浮不定的感觉着实让他没有安全感。 小柳他,柳彦卿面上一热。 这男人怎么碰上了这种事竟然会变得如此的失去理智?柳彦卿自认并不是一个那方面想法十分过火的人。自及鬓以来,好像最难以自抑制的一次发泄却是在自己及鬓那天夜里。 而此刻,柳彦卿只觉得浑身舒畅的仿佛脚尖都快蜷缩起来了。从小到大,从未有过这般难以自拔的感受。 是因为人不同吗? 同样是行这让人面红耳赤之事,小柳给自己的感受却远比…… 那人带来的沉痛无法相比。 若是这般看来,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相信,小柳便是自己一直想要的那一个? 柳彦卿弯眉一笑,墨色的凤眸勾勒出一个美丽的弧形。双手更是随心所欲的搂上了那人的肩膀。 “痛!” 就在柳彦卿越沉越深之时,忽觉肩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只感到有两排坚硬之物忽的猛咬上了自己的左肩。 细碎的硬物在他的锁骨处密密的徘徊不去,偶尔还有一串串湿腻的温热划过肌肤。柳彦卿顿时惊得浑身打起了颤。 奇怪! 尖锐的刺痛终于让沉溺其中的男人找到了一丝清明。柳彦卿这才想起,方才的自己似乎一直都在做梦! 而梦里的那个人正是前不久才刚刚重逢的凤知秋! 可此刻为何会变成了小柳! 而且,他还—— 柳彦卿这下脸上真的是烧成了一片云。待他真的抬头看去之时,身上那个人的身影依旧不断起伏着,可那人健壮的身形似乎只是个摆设,竟然一点儿重量也不曾带给自己。 这真是奇怪透了!柳彦卿被他弄的浑身打颤,可心下却越来越怪异。身下的温泉之水似乎也并没记忆之中的那般烫人,周围的场景突然全都变得虚幻起来。 柳彦卿心底一震! 这些!难道?! 莫不是还在梦中?! 可为何与那人在一起的感觉会那么清晰?!身上如电流般窜上来的热浪明明那般真实! “彦卿!我的彦卿!我都这般咬你了,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梦里的他真的就这般吸引你?” 发愣的人心内突然传来一阵低吼,熟悉的男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如水。语气里还带这若有似无的宠溺与撒娇的意味。 是小柳?! 柳彦卿心底一顿,我。我竟然梦到自己和小柳在做这等羞人的房中之事?! 我! 柳彦卿胸口一热,仿佛自己生活的这二十多年来,还从未出过这般让人难堪的事情。如果要是让小柳知道自己在梦里与他—— 那岂不是要! 不行?! 柳彦卿就着那些毫无触感的温泉之水猛地擦洗了一下双眸,胳臂更是努力的推搡着眼前所出现的一切景象。只希望这些让人心跳加速的场景速速退散。以缓和自己越发难耐的身心。 “彦卿、你、你不要我了?”柳彦卿努力忽略眼前的一切,可下一刻耳边又响起了一阵温润的男音。原来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念想突然全都变成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慢镜头。 “你,你说什么?” “彦卿,我爱你啊!你怎么能推开我?”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清冷而陌生,俊美的脸庞也突地扭曲起来。 不对!这不是‘小柳’! 那‘男人’本是温存的吻着怀中的柳彦卿的,可突如其来的推拒仿佛却让他顷刻间失去了理智。 本就白皙的身子也迸发这一阵阵越来越浓的紫气。柳彦卿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心下虽惊诧得很,但很快便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小柳’方才一直亲吻着自己的唇,可自己却明显感觉到仿佛那人的唇应该停留的地方并不是唇,而是锁骨之处! 因为,那里此刻还隐约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感觉很像是牙齿的撕咬—— 若是做梦的话,那眼前这人又为何与小柳长者一样的模子,却做着如此奇怪的事情?! “哈哈,彦卿!彦卿,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小柳啊!”那男人突然狰狞的笑了起来,浑身周边的那团紫气突然变得更加浓郁了。 腰身也动得越来越快了! 柳彦卿只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摇晃,混合着一股失重的感觉,整个人都奇怪起来。 “彦卿!彦卿!你快醒醒!你怎么了?!为什么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过来?!”心底的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小柳吧?! 自己这是身在何处? 混沌的思绪越发找不着北了,唯有袭遍全身的那阵美好的感觉瞬间将他淹没。 脑海里仿佛突然糟了电击一般,整个身子都抖了起来。锁骨那里的撕咬感觉也越发清晰了。 最后一刻,柳彦卿只感觉到一阵浓郁的无力感忽的袭遍全身,眼前再一次一片漆黑了下来。 “嗯……” “彦卿!彦卿!太好了!彦卿你总算醒了!” 凤知秋抱着怀里的人真恨不得手舞足蹈起来,他紧紧搂着仿佛一只考拉一般攀在自己身上的柳彦卿,心头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还好自己发现的及时,彦卿这哪里是做梦那么简单?!哪有做梦的人能这般清晰的回应自己的爱抚与动作?! 哪有做梦的人能如此沉溺于梦里这般难以醒过来?! 彦卿从来都不是一个水面颇深的人,以往自己在他身边,除非他喝了酒,其他时候,只要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彦卿准比凤知秋自己起身的速度还要快! 哪里会是如今的这般景象?! 奇怪的是,他不愿意醒来的原因好像是因为梦见了自己? 凤知秋凝眉沉思了许久,可谁知柳彦卿竟突然笑了起来,微弯的唇角挂着享受般的微笑,略微消瘦却十分健壮的身子突然开始猛烈的摇晃起来。 这让清醒着抱着他的凤知秋突然仿佛置身云霄飞车上一般,双腿突然一阵失力的虚软下来。 妈的?!这是到底是在做什么?明明扑上来的是自己啊!自己啊喂?! 为什么主动的人却变成了彦卿?!何况他此刻还沉睡着—— 凤知秋忽觉一阵郁卒。差点儿没吐出一口少男鲜血来! 他沉了口气,想要抽身却为时已晚了!只能随着柳彦卿的动作,渐渐沉沦其中。 等第一次完事儿以后,凤知秋只觉得压在身下的右半身都快被磨僵硬了。更何况他的臂弯里还有一个沉睡着却还不安分的柳彦卿!? 凤知秋试了半天的劲才将那人搂着坐了起来,彦卿似乎察觉到了两人姿势的变化,那双本就修长白皙的腿竟然随着凤知秋的动作顺从的调整了位置,安静乖巧的趴上了凤知秋柔韧的腰肢。 “噗——” 凤知秋本以为他有了之前的一次,多少会老实一点儿。可谁知,自打自己将他抱着站了起来,彦卿他似乎越发来精神了。 凤知秋低头去看怀里熟睡的人,他怎么还没醒?未着寸屡的身体此刻也越发滚烫了!一点儿也没有像凤知秋猜想的那样安抚下去。 彦卿他难道是憋闷久了不成?不然,做梦也能做的这般无法自拔? 凤知秋心下奇怪,伸手附上了那人滚烫的脸颊,谁知那人却顺着他的手迅速朝自己靠了过来。 湿腻的亲吻劈头便罩了下来。 可是人,却依旧未醒! 方才难以抑制的动情仿佛结了冰一般,忽的一股彻骨的凉意从凤知秋的脚底升了上来。哪里还有那些粉红泡泡? “彦卿!彦卿!你醒醒!你不要这样吓我啊?!柳彦卿!我在叫你你听到没有?!不准你一个人偷睡!我会怕的!” 凤知秋一遍又一遍的唤着他的名字,双手捏捏他的鼻子,扯了扯他的头发,却也不见那人醒来。即使是下了狠心去咬他肩膀也一点儿用都没有! 左右瞧了一眼此刻乌黑的四周,凤知秋只觉得心底咯噔一下,凉彻心扉! 093幻境:苏醒 不对! 一定是有人、不!也可能不是人! 凤知秋抱着怀里的爱人站起身来,柳彦卿似乎迷糊之中感受到了两人此刻体位的变化。悫鹉琻浪忽的整个人都窝到了凤知秋的胸前,整个人慵懒的像一只猫儿。 只不过,却是一只发了情的猫儿! 他修长的身形扑在凤知秋的怀里,远远地看着,只能见着那一片光滑白皙的脊背。柳彦卿将头耷拉在凤知秋的肩窝里舒服的蹭了好几下,大手紧紧拥着凤知秋的腰,自己也不耐烦的耸动起来。 “真是够了!” 凤知秋猛地吐了一口闷气,本就想吞了这人的。谁曾想到,会出现现在这般情况?!彦卿的那里很温暖,光是不动的话,凤知秋都忍的快发疯了!何况他现在还这般主动?! 光洁的额早已冒出了一串传细密的汗珠,凤知秋此刻即便是连嘴唇也干涩炙热的很了。身体里那头好不容易被自己压制回去的野兽猛地叫嚣的愈发狂啸了。 凤知秋一边安慰着自己越发精神起来的小伙伴,一边想方设法叫唤着攀在自己身上的人。 “啪啪!” 凤知秋心下一急,抬起大手便在那人弹性十足的臀部狠狠打了两下!让你不听话 静谧的石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声音。 谁知,那两下手劲儿十足的拍打,却将那人带的离自己越发进了几分。而埋在彦卿身子里的小伙伴,就这般机智的勇往直前了几分。 “……” 凤知秋强呼出一口热气,身子越发的软了。骨子里顿时袭来一阵阵麻痒刺骨的电流。顺着尾椎骨一路侵了上来。额上的汗珠圆滚滚的滑落而下, “卧槽!” 凤知秋默默哀叹了一声。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他将额头贴上沉睡着的那人的额,眼底带着浓浓的惩罚意味。天知道,他此刻早就担心坏了!虽然这样也很舒服,可彦卿这个样子,莫名的让他觉得害怕的紧。 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仿佛下一刻,彦卿就再也醒不过来了。而自己抱着的这个温暖的身体,也只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凤知秋默默地看着他,眼底黑如墨,深沉许久,方才痞痞一笑, “彦卿,彦卿你若是再不醒过来,我以后绝对要压你一辈子!你可听到了?!” 呵呵,像彦卿这般顶天立地的男人,想来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雌伏于一个男人的身下的。即便,彦卿他真的接受了自己。接受了自己永远伴在他身边,做他的唯一。 凤知秋可没那个自信! 没错!他就是要刺激他! 果然,没过多久,昏睡的人突然颤着声音叫了出来。 “不!不要!”柳彦卿的声音有点儿嘶哑,隐隐的还带着一丝呆滞。 “彦卿!彦卿你听得到我说的话对不对?!” 凤知秋抱着人儿在夜明珠能照到的地方来回的踱着步。终于听到他与自己说话了! 柳彦卿虽然仍是浑身难耐的扭动着,可他那双紧闭的眸子正灵活的滑动着。凤知秋此刻鼻尖贴着他的,那里的动作自是早已看的一清二楚的了。 脚下美走两步,凤知秋都尝试着去唤柳彦卿的名字,如此这般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他终于决定去赌一把,彦卿他定是清醒了的! 只不过这副越来越激情的身子却仿佛不收他控制一般。 于是,才有了那句气他的话! 好在,情况似乎还不错!凤知秋难得的扯了扯嘴角,猛地倾身袭上了唇畔那人的柔软。狠狠的吸允了两口,舌尖勾勒了半天柳彦卿咬的愈发糜烂的双唇。 才道,“不要?不要什么?” 彦卿你别急!我迟早会找出原因的!你这梦做的太奇怪了!定是受了什么东西的控制! “不要停!” 噗通—— 凤知秋只觉得心头一阵突突的狂跳,口腔更加干燥了! 他、他说什么?! 自己没有听错吧?! 凤知秋错愕的看着柳彦卿,难道刚才是自己理解错了吗?彦卿并不能听到自己所说的话?还是与他说话的另有其人?! 凤知秋暗自沉下心来,静静的思索了一会儿。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凤知秋抱着人来回的走着,一边哄着怀里的男人好让他安生一些,一边回想着方才的一幕幕。 自己发烧了,彦卿照顾自己的时候睡着了,然后便沉入了梦中到现在也不曾醒过来。 他梦见的人似乎是自己!无论是开始的时候叫的‘凤知秋’,还是后来改口的‘小柳’。两个人都是自己不会错的。 他为什么不梦见旁人,却独独梦见了自己的这两个身份?! 凤知秋渐渐隆起了眉,脑海中刚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快的他根本来不及抓住,便又消失了! 等等! 凤知秋、席慕柳、他—— 对了! 凤知秋猛地睁开了好看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怀里的男人,自己并不曾在彦卿面前暴露过自己的真实身份。 “彦卿,或许连你自己都不曾发觉吧,爱我,无论是哪一个我。恨!亦是爱!所以才会有两个我同时出现在你的梦中。” 凤知秋都不知该高兴还是伤心了!以前武侠小说和电视剧也不知看了多少,能像这样掌握别人情感,将人困在梦中的情况,想来也无非就那几样了吧。 何况前年习武时也曾听爹说过这类的独门幻术。江湖中流传至今的幻术还比较多!中此类幻术之人必会被自己的心魔所扰。若是无法破除心魔,恐怕自生多会难保。 凤知秋温柔的抚了抚柳彦卿的面颊,又在他唇上吻了两下, “快醒过来,我在这里,一直都在!亲爱的,别被你心中的那两个人给骗了!想要吗?想要的话,我来满足你可好?” 柳彦卿本是努力推拒着伏在自己身上之人的,谁知那阵紫雾越发浓重起来,连带着自己的身子都越发不受控制了。 “宝贝!你可知你心里的人到底是谁?” 是小柳的声音! 这次听得越发清晰了!柳彦卿只觉心头一亮!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他想开口说话,怎奈眼前的场景却仿佛被人深深挤压起来,柳彦卿眼看着身上这人离自己越发的近了。天花板也仿佛要掉下来了一样。 “……”想开口,却变成了一串难耐的呻吟。 不好!彦卿的样子难不成是被梦魇反噬了?! 凤知秋暗自心惊,但转而一想,却也多少放下心来! 哼哼,怪物嘛?小爷总算抓住你了! 凤知秋靠在柳彦卿的耳边,一口含住那人的耳珠,轻轻黏咬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彦卿,你听我说,你别反抗了!一切听我的!” 方才看彦卿的表情明明是很惊喜的想要回应自己,可真开了口却变成了一阵磨人的呻吟。凤知秋眼底微沉,如果没猜错的话,彦卿在梦里,必是和自己说了什么。 可在现实世界所表现出来的,却又恰恰和梦中的相反! 这样说来—— “不好!”这次应该是说‘好’的吧? 想是这么想的,凤知秋还是不放心的又问了一句, “彦卿你爱死凤知秋了对不对?” 凤知秋心下明白,彦卿虽然不能弄清楚‘凤知秋’在他心底的所代表的意义,可如果按照以往的话,彦卿应该回答‘不爱’或是‘不知道’! “爱死凤知秋了!” 凤知秋默默的等着,果然下一刻柳彦卿便喘息着回了一句。 虽然知道他在梦中必是答得‘不爱’!可此刻听在凤知秋的耳里,他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即便是假的,却依然很心动! 凤知秋,你没的治了! 他使劲儿摇了摇头,将那股迤逦的想法统统赶出脑海,接着嘱咐道, “彦卿,你此刻中了幻术,且莫着急,也别理睬我都说了些什么。你只管闭上眼睛,放松身心。很多东西都是假的,除了身体的感受。” 凤知秋之所以会这么说,自是想到了彦卿方才那般热情的样子。如果梦里的都是假的,那他这般热情的回应,许是—— 凤知秋脸上一热,下腹更是难耐的涌动着。 彦卿似乎也很快乐呢! 凤知秋猛地停下了来回踱着的步伐,抱着怀里的男人。这样站着的姿势着实有些累人。可又不忍心将彦卿放躺在地上。索性就这么来吧。 “彦卿,你闭上眼请,想着我可好?” 柳彦卿只觉身子一震,四周真如小柳所说的虚幻了许多,压在身上的小柳的影子也变得淡了许多。 可那股噬骨的酥麻却越发清晰了。闭上眼睛吗? 柳彦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放空了脑海里所有的东西,可身上的酥麻却越发强烈了。 睁开了!真的睁开了! 凤知秋只觉呼吸一滞!他只是想接着试上一把,谁知彦卿他竟然真的睁开了那双冷冽的凤眸。虽然还是一点儿焦距也没有,可凤知秋却觉得很满意了。 他就快醒了吧? 凤知秋吻了吻那人汗湿的鬓角,搂着男人的腰身,将他拉得更近了。 彦卿依旧如之前一样,回应的动作依旧很热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知秋将头埋在那人的肩窝,深深的吐出了一口热气。长时间站着的双腿疲乏的打了一下颤,险些将浑身都变得粉红一片的男人摔在了地上。 凤知秋还没从强烈的兴奋感中恢复如常,耳边便响起一阵嘶哑的声音,带着一股炙热的呼吸,轻轻的打在了凤知秋的耳畔。 “你、呼——小柳!你就是这般唤醒我的?!” 抬头看去,那人竟然已经清醒了! 094我爱你你会很辛苦的 “你、呼——小柳!你就是这般唤醒我的?!” 抬头看去,那人竟然已经清醒了! “彦卿!真是太好了!你总算醒了!”凤知秋抱着怀里的人,享受着身上渐渐散去的余韵。悫鹉琻浪他刚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耳畔便想起了一声软绵绵的男音。 不似平日里的冷冽,彦卿的声音里充满了情事后的慵懒和妩媚。 凤知秋努力维持着心底的平静,强制将身上那股渐渐又抬起头来的本性按捺下去。 谁曾想到,彦卿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竟然让他又起了反应! 而且,醒着的人身子可比睡着的时候灵活多了。更何况…… 凤知秋低头看了一眼肚皮以下,天哪!彦卿他还在动! 这是要作死吗? “你、你都做成这样了!难道不是想以此来唤醒我的吗?”柳彦卿眉眼稀疏的瞧着凤知秋的脸,许是刚发泄过。这男人尽然比以往记忆里的任何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要耐看。 浓密的眉,修长如墨的秀发。即便是掩在刘海之下的那枚金桂也显得可爱了许多。 没过多一会儿功夫,眼前的男人尽然浑身一颤,搂在自己腰上的胳膊突然轻了许多。男人白皙如瓷娃娃般的双颊此刻难得的飘上了一抹绯红。 他、好像害羞了呢! 柳彦卿低眉一笑。这般可爱的男人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害羞—— 呵呵,逗逗他也无妨的吧 ̄ 柳彦卿蜷了蜷身子,朝那人胸前又靠近了几分。两人本就是面对面拥抱着的,凤知秋方才为了方便动作,直接将柳彦卿的腿锁在了自己的腰间。 他还沉睡着,凤知秋可不希望做着做着,怀里的爱人再摔到地上去。 而此刻,柳彦卿所做的是,紧紧的环抱着怀里的男人,两人之间竟然连一丝空隙也不再有了。 “是、是想叫醒你来着。可——也不对!”他、他做什么?难道彦卿他不会生气的吗?自己都那样他了—— 他还! 凤知秋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彦、彦卿,你方才中了幻术,你可知道?” “呼 ̄知道了!你、你不是都告诉我了吗?”柳彦卿附在凤知秋的耳边,悠哉的呼出一口热气,那阵声音在凤知秋的耳朵里转悠了好几圈才真真的传进他的脑海。 凤知秋只觉得,自己现在脸脑子都快跟不上节奏了!浑身能动的地方只有越来越精神的那里,正抖擞这精神想念着刚刚散去不久的那阵情事—— 而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似乎就适合自己过不去一般,除了越来越粘人的那里,彦卿竟然批头便吻了上来。 唇齿交缠的瞬间,凤知秋只觉得,如果再能忍下去!那自己就是连禽兽都不如了吧! 他的眸子不似往日那般漆黑,此刻的凤知秋,那双越来越深沉如水的眸子竟然闪耀着莫名的光彩。让柳彦卿吻得有些难以自抑了。 柳彦卿并不是一个热衷于房事之人,但面对这人,除却心底的那股莫名的冲动,再多的,他也说不上来了。只想这么抱着他,紧紧的拥在怀里。 结果没多一会, 自己缓缓的动作很快便换来了那男人越发激动的回应。看着他那双因为自己而闪耀着火光的双眸,柳彦卿渐渐扯开了嘴角。 “彦卿!之前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可这次却是你勾引我在先!不行了!我憋不住了!你得对我负责!” 凤知秋将头埋在那人的肩窝里闷闷的说了一句,炙热的呼吸烫的那人将头朝后仰去,露出了一片雪白修长的颈子。 理智早就消失不见了,那片光景仿佛是对凤知秋下的一记致命的毒药,他狠狠地摇了摇洁白的牙齿。大手一挥便将人拽回了自己的胸前。 下一刻,两人都记得不太清楚他们到底都干了什么! 只记得,醒来之后,柳彦卿的颈子上多了一排排细碎粉红的痕迹,里面还露着一串颜色瑰红的印记。 那日的石室,除了两人彼此交缠时发出的阵阵喘息,以及最后的时刻难以自抑的低吼。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凤知秋也没敢要的太多,两人只来了两回,他便停了下来。毕竟彦卿现在的身子还虚软的很,若是伤到他了,心疼的还是他自己啊! “小傻瓜!这下可是你先扑上来的!我可不管!等咱们出去了,你可得对我负责哦!” 凤知秋低头在那人汗湿的额间轻轻吻了下去。虽然自己的动作都很温柔,可难免还是会累到他。 凤知秋一边拿起自己还算干净的亵衣将两人都早已经汗湿了大半的身子擦了个干,一边腾出一只手轻轻的帮柳彦卿按捏着柔软的腰身。 想着最后自己一时情动,没忍住,愣是锁着他连着摆动了好几十下—— 当时是舒服了,可凤知秋现下却是后悔极了! 这样下去,彦卿他会酸的吧!大手更是卖力轻轻的揉捏起来,许是劲道恰到好处,迷糊的闭上眼睛静静呆着的柳彦卿竟然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彦卿!对不起!” 凤知秋靠在他耳畔温柔里带了几分内疚。 “闭嘴!” 柳彦卿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现在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方才那般激动的人儿真的是他自己吗?! 柳彦卿!想不到你也有化身禽兽的这一天! 还是一个被压的!这副身子真的很适合伺候男人呢! 他紧紧闭上了那双恢复了冷冽的眸子,心底却早已掀起了巨浪!尽是连一点儿面对‘小柳’的思想准备都没有了。 忽而,腰上多了一只温暖的大手,正不轻不重的替自己揉捏着。温柔的动作,加上近在咫尺的人身上发出的若有似无的沁香,柳彦卿的心底顿时多了一丝平静。 是了! 这人是小柳! 是自己心底的那个人呢!在他面前是不是,柳彦卿紧紧的闭上眸子,是不是真的可以抛开以往那种孤独了许久的心情。 这就是伴儿吧? 柳彦卿在凤知秋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的勾起了唇角,想通之后,似乎连这间困了他们许久的密室也变得可爱了许多。 谁知下一刻,耳边却响起了小柳的道歉。 本是充满欣喜的心情突然仿佛坠入了泥潭,说不出的干涩顿时涌上心间。 道歉做什么呢?自己想要的并不是这些啊!小柳你知道吗?或是,你还是后悔了? 凤知秋抱着怀里静默了许久都不曾开口的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一般,低头便附上了那人的唇。将彦卿微涩的唇瓣含在嘴里细细允吸了许久,等怀里的人忍不住粗喘出声,凤知秋才放开了他。 不错!总算睁眼看我了! 凤知秋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下一刻,便对上了柳彦卿此刻错愕的凤眸。声音婉转而动听,里面的深情更是不必说的。 “彦卿!我才不闭嘴!对不起!真的!”凤知秋见那人眉眼间飘过了一丝气恼,慌忙压住怀里的爱人,继续道, “你别着急!听我说,不后悔!真的!傻瓜才后悔!彦卿,你知道我喜欢你多久了吗?你可知道我渴望了你多久了?!今日之事,必是我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换来的!我才不会后悔!” 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凤知秋连连在那人唇上吻了好几口,直到柳彦卿羞红了脸颊恼怒的瞪了他好几眼,才罢休。 “彦卿,对不起!我爱你,以后你可是会很辛苦的,但你决不能放弃我!听到没有?” 其实,闷在心底的一直都是这个了!凤知秋猛地吐出一口气。呵,他最终还是说出来了。 这是他考虑许久才相处的办法。彦卿的心意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这般冷静严谨的男人碰到自己,能开口说喜欢,定是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吧! 可是,凤知秋却不能不做打算!因为自己还有秘密,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有告诉他。 凤知秋自己都没有信心,若是有一天,他俩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真的被戳破了。 此刻被自己用力的抱在怀里的爱人,还会这般窝在自己怀里,恼羞嗔怒的看着自己吗? 想到这里,凤知秋只觉心头一闷,许多负面的情绪一股脑的全都涌上了心头。 这些年来,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凤知秋都涉及了不少。心底藏着的苦涩这才并没有泛上面来。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和满满的深情。 柳彦卿被他允的差点儿喘不过气,好在这人总算放开了。还没恢复平静,耳边便传来一阵让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可恶的小柳! 他怎么能把‘我爱你’说的和‘我吃饭’一样那么轻而易举? 还有,他竟然早就想这么对自己了? 柳彦卿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此刻仍是光着的身子,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你说够了没有?”柳彦卿不耐的瞥了他一眼,别扭的转过头去。他是男人,才不需要这些婆婆妈妈的口头承诺! 他能许给小柳的,也只能通过日后的相处来表现了! 辛苦吗? 傻小柳! 说不定,你会比我还要辛苦呢! 柳彦卿年纪比凤知秋大些,在这个世界长大,自是对这里的民风一清二楚。两个男人在一起,朝凤国可见的并不多呢。柳彦卿考虑的自然会多一些。 更何况,自己还是一国世子,想来,小柳的父亲也不会同意将他嫁与自己的吧—— 两人就这么默默的抱着彼此,一个想着心中的秘密,一个烦恼着将来的嫁娶。一时半会儿,尽然难得的静谧了下来。 095答案似乎无需再问了 “喂——” “小柳——” 凤知秋将那人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拉了拉,刚想开口,谁曾想,柳彦卿也同时抬起了那双泛着几分慵懒,又带了几分羞涩的眸光。悫鹉琻浪 凤知秋被他看得顿觉喉咙一甜。默默地压下身上那阵反应。抬头看天, “你、你先说吧!” “小柳,你想说什么?” 柳彦卿也微微低下了头,许是第一次如此坦诚相待。方才两人又做了那样的事情。柳彦卿虽然面上冷淡,可心底却早已柔成了一碗水。 此刻的他,只要是凤知秋的一句言语,或是一个眼神,心底的那湾水便再也难以维持平稳。水光随波荡漾,晃得他一时尽找不到原来的那般平静了。 “啊!我,我只是想让你答应,彦卿,若是咱们能安全走出这间石室,你许我一生可好?” 答应吧!求你了!答应我吧!彦卿! 凤知秋嘴上虽这么容易的开了口,心底却越来越坐立难安起来。仿佛走出了这间不见天日的石室,他们俩人之间便再也见不到这般心心相惜的时候了。 “哦?小柳!小柳 ̄” 柳彦卿也不答话,只是认真的看着他,这男人倒是鲜少有时候能这般小心翼翼的。 他那双黑似羽翼般的眸子到底掩藏了什么? 柳彦卿轻轻的呢喃着‘小柳’二字,话语里溢满了淡淡的却又恰到好处的温柔,每一声都郑重的敲打在了傻愣愣的凤知秋的耳里。 小柳、小柳—— 真是够了! 凤知秋猛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去只是那双澄澈无比的凤眸。想不到当初随口编出的名字,此刻竟然会像一颗定时炸药一般。 随时随地都危险着自己,你是假的!你才不是什么该死的‘席慕柳’! 凤知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心内早已经翻滚的难受的要死,可凤知秋还是强忍着欢笑,淡淡的说道, “别叫了!彦卿,难道你、你不希望和我在一起吗?我都把身子交给了你,你难道不想要对我负责?” 痞疲的话语背后藏着小心的希冀。渴望那人下一刻便点头。答应自己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无理取闹的要求。 “咳咳!” 柳彦卿本是心下痒痒,看着小柳那一副紧张的样子,难得的想多唤两声他的名字,却没想到,他的神色竟然越来越凝重了。 他莫不是有什么心事? 柳彦卿狐疑的拥着怀里的人,光滑的皮肤相贴在一起。带起了一阵麻酥酥的热浪。 沉思许久,柳彦卿才闭上了眸子。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原本自己还在担心,若是小柳的父亲不接受将他下嫁与自己,自己该如何是好。 现在这般看来,小柳竟然和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担心呢。 柳彦卿本就是个直肠的人,考虑问题是总是粗心的很。他所想的却刚好与凤知秋此刻所担心的彻彻底底的南辕北辙了。 怕凤知秋的爹不同意? 笑话!凤家老爷子早就等着他这位准儿婿给他敬茶呢。哪里来的不同意说?! 凤知秋所担心的,他确实一点儿边儿也不曾想到吧。 而此刻的柳彦卿并不知道这些,他只觉得,小柳此刻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那男子竟然会为了自己这般烦恼与两人的将来呢。 心下自然是不忍的。 温暖的大手顺着凤知秋光滑修长的背脊一路轻轻的抚摸了上去,身子稍微超他怀里缩了缩。 这冰天动地的,之前也不曾觉得冷,可当两人都降了温度,平心静气的讨论事情的时候,那股严寒自是从脚底一路蹿了上来。 漆黑的石室里顿时凉彻心扉。 柳彦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温暖着身前这人,面上不似以往的平静无波,反而添了一丝宠溺。 这些都是凤知秋所不曾见到过的。 “说什么傻话,”什么叫把身子都给了我了?混蛋!明明吃亏的是自己…… 柳彦卿狠狠的瞅了他一眼,“小柳,我想要,便要了!无所谓今后会有多少困扰。和男人在一起,你以为我真的病的不轻了是不是?若那人不是你,我又怎么可能会——” 柳彦卿猛地低头看了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一眼,抬起头的瞬间,在凤知秋一个发愣之际,迅速的将越来越烫得惊人的脸埋进了凤知秋的胸前。 留给凤知秋的只有胸前那抹越来越炙热的触感。 混蛋小柳!我若是不愿意对你负责,又怎么会如此不知羞耻的那般雌伏与你?! 抓着凤知秋背脊的双手不知何时竟然深深的扎进了那一片雪白的肌肤里。 “……”虽然疼的钻心,可凤知秋还是忍住了没叫出声。他早就被这人平凡的再不能平凡的话语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印象中,彦卿好像很少会一次和自己说这么长的一句话呢。 没想到如此严肃冷淡的翩翩公子竟然也有害羞的钻进别人怀里嗔怪的时候。 凤知秋摸了摸湿润的眼角,奇怪!自己怎么会哭了? 他嗅了嗅鼻尖,心底渐渐翻上来的柔软越发不可收拾了,猛地将脸埋入了柳彦卿乌黑入绸缎般的秀发里。 一边亲吻着他的发顶,一边默默地押回那阵越来越酸涩眼见着就快决堤的泪。 吻顺着发顶一路吻下来,凤知秋很用心的亲吻着唇下这张越发炙热的面颊。抱着他的胳膊尽然忍不住的轻颤起来。 此刻的他抱着怀里的他,好像真的可以什么都不要了。 “说好的话你可得记住了!若是你反悔了!我定会让着整个天下都陪给你!” 如此宝贝的东西,如此想要纳入身体里仿佛自己的血肉般珍惜的存在,你可听好了! 若是有一天,你弃我而去了,请连同我那一份也一并带走。留我一个人,这个世界将再也不复意义。 凤知秋默默的想着,不知何时,亲吻这那人脸颊的双唇边竟然带了一串湿哒哒的水迹。 那是泪! 凤知秋懒得腾出手去擦了,低头便含住了近在咫尺的双唇。混合着泪水的薄唇覆上柳彦卿干涩的唇瓣时,凤知秋再也没有犹豫,粉舌灵巧的钻进了那人欲拒还迎的口中。 柳彦卿悄悄抚了抚心口的位置,他好像变得越来越奇怪了。竟然会因为小柳的一个亲吻,心底幸福的都快要死掉了! 突然有些喤喤的害怕,可那种酥麻到脚尖的感受引诱着他,一点一点的靠近了过去。舌尖交汇吸允着彼此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浑身打了个颤。 吻,有时候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方才还只是浅尝辄止的舔舐,可下一刻,有了对方回应的运动很快便变得妙不可言了。 许是之前运动的真的有些过了,凤知秋很快便明显感觉到了怀里的人呼吸都变得棉柔了许多,胳膊更是无力的攀在了自己的腰间。 凤知秋这才依依不舍的退了开来,在那人唇上用力的允了一下。 相触的唇角在这漆黑的石室内竟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啵’ ̄ 凤知秋不用低头便能预料到,怀里的人只怕脸上红的更甚了吧。凤知秋抱着他安心的笑了笑, “彦卿,你先睡一会儿吧!刚才那样,想来你也睡得不好吧。现在换我守着你。等你睡饱了,咱们再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好不好?” 看着那人轻颤的眼皮,凤知秋坏心的在那人眉间与眼皮上轻轻吻了几下,期间还没忍住,伸出舌玩味的舔刮了几下。果然见到柳彦卿的脸越发的粉红了。 “那、你呢?不睡了吗?”柳彦卿都没力气挥走这个捣蛋的男人了,他将头埋得更深了,心底却并不排斥小柳带给自己的这些亲昵的吻。 感觉还不赖! “我不累啊!之前发烧睡得很熟。现在也不累。倒是你!乖!快闭上眼睛睡觉吧!” 凤知秋蹭了蹭柳彦卿的头发,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喟叹。 他其实还想说,因为之前的情事,自己现在整个身子都亢奋的快要疯掉了,哪里还有想睡觉的念头! 倒是彦卿辛苦了。 凤知秋从来都知道,当小受是件多么辛苦的事情。他自己就一直是个top。以后是不是该想点办法呢? 怎么做才不会让彦卿伤到或是累着,两个人都能享受到这鱼水之欢的快感呢? 虽然对自己的技术很有自信,可凤知秋还是拧了拧眉,是该好好想想了! 他可不希望,彦卿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呢。 柳彦卿静静的闭上了眸子,酸软的身子真的累极了。他现在竟是连抬一个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没过多久,人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次,他没有做很奇怪的梦。倒是看见了印象中熟悉的小柳一直在冲着自己笑。 微弯的唇角,黑如星辰的眸子。温柔至极的笑着,逗得连睡梦中的柳彦卿都情不自禁的勾起了嘴角。 “傻子!” 凤知秋轻轻的刮了刮柳彦卿通红的鼻尖,小心翼翼的帮他掩好了衣服。手下微微运着内力,顺着柳彦卿的背脊传入他的体内。 我们之间的爱情,此刻才刚刚苏醒。若是将我的心放在你面前,你可会接受? 看着怀里安心熟睡的人儿,浅浅的呼吸打在凤知秋的肩窝,还有那人舒服的勾起的嘴角。凤知秋轻轻一笑, 似乎,答案,自己已经有了呢。 096无理取闹真的好吗 两人其实并没睡多久,虽然身上都还带着伤,而且一直也没好好休息。可被困在此处,心里难免会有些不安与急躁。 更何况,柳彦卿这般莫名其妙的被试了幻术,这是谁都没办法解释的。真不知道这一片摸不着尽头的黑暗之下究竟藏了些什么。 凤知秋轻轻搂了搂怀里的人,感觉到他浑身一颤,那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了几下,打在自己的脸侧,痒痒的却很舒服。 凤知秋心底一软,拨了拨他的发,温柔道, “醒了?不多睡会儿了?” “嗯!咱们得想办法从这里出去。小柳。我爹要是找不到我,肯定会发疯的。” “好!你先别急!有我呢!咱们先穿衣服等会儿别着凉了!” 凤知秋见他脸上急切的模样,滚烫的手覆上了彦卿冰凉的脸庞。他将早已经被两人蹂躏的不成样子的衣服理了开来。把柳彦卿的衣裤交到他手上。 两人互看了一眼,也不知是谁,在见到对方布满红痕的身子时,莫名的脸上一热。随后便别扭的转过头去,默默地穿起了衣服。 现在已近年底,气候着实冷得厉害。两人光是穿那一件件衣裤也是耗费了很长时间。真不知道,之前是怎么脱掉的! 凤知秋低头浅浅一笑。待再次转过头来时。柳彦卿早已经整理好了着装,正手握着星寒剑立在一旁。他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 眸光中不再有今日之前的那股隔阂,反而多了许多温柔与暖意。看的凤知秋心内一颤,差点儿没忍住又奔过去,将那人紧紧拥在怀里吻着。 凤知秋偷偷咽了口口水,大着胆子走过去,在那人诧异的眸色中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小心翼翼的珍视的样子尽让人有些愣住了。 凤知秋傻傻的站在原地,却不知他这一副仿佛跳进了蜜缸一般的甜蜜样子,着实让对面那人也看的心跳不稳了半天。 柳彦卿看着面前那个年轻男人轻轻将自己长及腰部的乌发撩起了一半,撕开了一条亵衣布带随意的一绾。本是落魄的少年瞬间便变得潇洒飘逸起来。衣服虽然都皱的厉害,上面似乎还沾着一些不知名的的液体…… 柳彦卿面上一热,刚想转过头去,对面便传来一阵轻笑。 凤知秋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异样,悠悠抬起头来,玩味的冲他一笑。 “彦卿你看什么?莫不是你也觉得,你家相公很帅对不对?” 柳彦卿呆呆的看着凤知秋,他此刻冲着自己傻傻的笑着,那双只见还和自己抵死缠绵的粉唇此刻轻轻抿着,每动一下都深深地吸引着柳彦卿的眸光。 不知不觉间,柳彦卿的手竟然已经来到了自己的唇上。 敛了敛眸色,和以往见到小柳的感觉不同。柳彦卿胸口一热,现在的他看见小柳冲自己傻笑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开始不对劲了。 身子热热的,涨涨的。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并没有病。柳彦卿甚至都快怀疑,自己莫不是犯了师兄所说的心疾之症? 要不然为何此刻他的心会跳的这般快!柳彦卿别扭的转过脸去,怎么以前也不曾发现,小柳竟然还是个油腔滑调的人! “什、什么相公?!”我才是你家相公呢!想到两人的关系,柳彦卿的脸竟然越发的瑰红了。好在石室里暗的很,不仔细瞧,别人根本发现不了。 “我是你相公啊!你可是人家给我‘娘子’吃的百味鸭都吃光了!难道我还不是你相公?嗯?” 凤知秋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可见他那般窘迫的样子,明显是恼羞成怒了吧?凤知秋也不迟疑,下一刻便猛地扑了上去,将才分开没两分钟的身子紧紧的扣在了怀里。自然少不了吃豆腐的。 他发现,自己现在真的越来越喜欢亲近彦卿的身子了。难怪新婚夫妇都是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呢!没一会儿柳彦卿的面上便被他糊了满脸的口水。 他只得一边推搡,一边狠狠笑骂道,“你疯了!跟来福似的,就喜欢粘人!” 来福是海燕姑姑养的一只黑狗,每次见到了姑姑都会扑过去舔她。 而此刻面前这只,柳彦卿真是越看越像了! “来福是谁?!”可恶!莫不是还有人能这般亲近彦卿的不成?! 哼!来福!听着名字就土的掉渣!凭什么和自己抢彦卿?! 凤知秋愤恨的将人紧紧扣在怀里,手上的劲道越来越大了。唇也忍不住直接袭上了早就惦记许久的那双薄唇。 “唔——住手!你发什么疯?!” 柳彦卿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人给推开,舌尖都被那人允得生疼了。 “不放!哼!你是我的!”凤知秋将怀里的人紧紧拥着,口气耍赖道。他不能忍受彦卿的生命里还有比自己好腰特殊的存在。 齐青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人,都能像自己这样去吻彦卿! 是可忍孰不可忍! 凤知秋并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爱上彦卿之后,可以说,他早已变得比隔壁街的王阿婆还要小肚鸡肠的多了! 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或许会晚了些。可今后,你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了! 凤知秋愤恨的想着,大手更是毫不顾忌的摸上了柳彦卿还有些疼痛的轻颤着的屁股。手指越发大胆的抚摸起来。 “喂,你发什么疯?!” 柳彦卿细不可闻的喘息了一声,屏住呼吸轻轻的推着身前压过来的人。他却没想到自己轻轻的推搡却让凤知秋眸色彻底的暗沉下来。 竟然推我呢!呵呵…… 凤知秋狠戾的一笑,低头便吻上了那张刚想开启的红唇。因为之前被咬过,凤知秋这次学乖了许多。 他没有尝试进去,而是顺着柳彦卿露在外面的白皙的颈子一路吻了下来。为微干涩的皮肤很快便被允的湿润了一片。 柳彦卿的唇刚获得了自由,开口便骂,“小柳!你发什么疯!不是说好的吗?别闹了!咱们该找出口去了!啊——” 柳彦卿本就心慌的很,被他这么一吻,之前那种站不住脚的虚软感受瞬间便袭上心头。身子惹得仿佛要着火了一般。 可恶的男人!他、他怎么能玩儿那里! 柳彦卿涨红了一张白皙如玉的脸,眼底泛着一阵暖暖的媚色。 凤知秋活动着手指,隔着衣服轻轻的揉捏着柳彦卿的胸前。看着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得媚色了许多的神色。凤知秋忍不住的一笑,轻轻覆在柳彦卿耳边低沉着嗓子道, “怎么样?是来福厉害,还是我厉害啊?相公?” 凤知秋也明白,彦卿不可能将他自己当成一位女人来看的。反正凤知秋也不在乎这些。 “相公,我是你娘子可好?” “混账!啊……小柳!你快松开!” “不要!相公,你还没回答我,我和来福,谁伺候的比较舒服啊?” 凤知秋不但不松开手,反而恶意的将手指顺时针旋转了一圈,耳边很快便传来一声刻意压制的魅惑的嗓音。 不行了!再这么下去—— 凤知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又精神起来的小伙伴。顿时只觉得喉咙都快干的喷火了! “你!你这混蛋,到、到底在想些什么?!来福怎么能跟你比?!它——”柳彦卿本就虚软的很,此刻被凤知秋这么一闹。只觉得腿都发虚了许多。若不是靠在他身上,柳彦卿说不定已经跪下去了。 “哦?相公!继续说啊!”凤知秋眼底一沉,放在柳彦卿身后的那之后越发大胆的往下了几分。 奇怪!以前也没发现自己的腰竟然会长着那么多的痒痒肉。为何会那般痒! 柳彦卿轻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身前作怪的男人,若是之前他敢这般对待自己,柳彦卿闭了闭眸子,早就拿星寒剑杀了他了!可是现在…… 这是小柳!一想到亲手杀他,柳彦卿就有种莫名的心痛。 舍不得呢—— “相公!你倒是说话啊!竟然还有空开小差?莫不是为夫没让你舒服吗?” 凤知秋使坏的将膝盖抵上了柳彦卿的肚皮,隔着衣服轻轻的蹭着那里。 “来福就这般让你享受吗?” 如果说开头还有点儿带着惩罚的意味在里面。此刻的凤知秋,语气里却早已泛着浓浓的醋味了。 可柳彦卿却不懂这些,他只知道小柳现在似乎很难过!只是为什么难过?他就不得而知了。 来福?小柳为何一直纠结于这个名字呢?小柳和来福也没见过面啊!他们之间难不成有仇? 柳彦卿顿时恼羞成怒,这小子和来福有仇为何要这般作弄自己?这样那自己寻开心就这么好玩儿吗? 啪—— 空档的密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耳光,之后便是柳彦卿愤怒的嗓音,带着些许的委屈,些许的莫名。直听得凤知秋心底一颤。已经探进柳彦卿亵裤里的爪子也顿住了。 “小柳!你做什么和一只狗这般置气?!你还当我是男人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 狗?咦?!怎么会是狗?! 来福,来福?!天哪?! 097石室之谜 “……” 凤知秋摸着自己发烫的右脸,好疼!彦卿他还真下得去手啊! 不对!等等!彦卿刚才说的是什么? 来福、来福是狗?! 天哪?! 自己怎么会蠢成这样?!莫不是精虫上脑了?这么简单却又狗血的要命的名字自己怎么会没听出来?! 来福,原来是一只狗啊! 凤知秋嘴角抽了抽,本是愤怒的俊颜愣是转了好几道弯,最后竟是笑的比哭的还难看了。悫鹉琻浪被这一巴掌生生生的打醒了。 他心虚的低下头去,将越来越热的脸颊深深的埋进了柳彦卿的肩窝。 好在彦卿并不知道他心底所想的那些东西。不然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自己怎么会去吃一只狗的醋?凤知秋,亏你还是一个穿越人士,这点儿气度也没有? 柳彦卿疑惑的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撒娇似得搂着自己腰身的男人,小柳可真是奇怪。 “小柳,很疼吗?”不得不说,自己打的那一巴掌却是很重。柳彦卿轻轻摩擦着发痛的手掌。想来,小柳应该会很痛吧? “不痛!就是有点儿……”难以启齿! 凤知秋自己都在心底鄙视自己了!你还能再幼稚一点儿吗?!凤知秋取出了放在柳彦卿亵裤里的手,偷偷捏了捏以作惩罚。让你不听话!让你瞎嫉妒! 两人此刻互相依偎的站着,柳彦卿看不清他的表情,也只当他是一时犯了混。 “你是不是……很难受?” 柳彦卿比凤知秋大了一岁,同为男人,自是知道两人正式十*岁的丰盛时光,那方面的想法自然要凶猛的许多。 自己素日里清心寡欲惯了,每到这种时候都是修炼一会儿星辰剑诀功法方能舒缓需求。 可自从和小柳互通心意之后,柳彦卿都觉得自己很不对劲了。小柳他,是不是很难受? “啊?不、不会了!彦卿,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可不要气我。我刚才真的是一时迷了心窍!我以为——” “以为什么?” “以为那来福是你的老相好,你提到他那么亲昵,我受不了!”凤知秋越说越小声了。到后来,‘我受不了’这四个字竟是被他含在了嘴里,也只有他自己能听得见了。窘迫了许久的面庞此刻尽腾出一片绯红。 年轻的男人那双黑如泼墨的眸子更是不自在的左顾右盼着,愣是不敢去看柳彦卿突然瞪大的凤眸。 “老、老相好?!”柳彦卿无力的耷拉下了肩膀。嘴角抽了半天。这男人真的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气质儒雅,才思敏捷的席公子?柳彦卿表示深深的怀疑,再和他带下去,自己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口痴的。 真想拿榔头撬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小柳你莫不是烧还没退?来福是海燕姑姑养的狗,我怎么可能和它——不对!你这是什么逻辑?我和来福——” 啵—— 柳彦卿本还想说些什么,可谁知耷拉在自己肩上的脑袋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地袭上了自己的唇。 等柳彦卿回过神来时,唇上早就贴上了一片温软。 “呜!”柳彦卿瞪圆了凤目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子,心底又气又急!他怎么只会用这一招?! “彦卿你别恼了!我错了!我不该那样!我以后一定听你把话说完可好?” 凤知秋本来就够郁闷的了,乱吃醋什么的是病!得治! 柳彦卿默默地看着他,虽然为这小子的话感到一阵荒唐,可心底却隐隐的浮上了一丝甜蜜。他轻轻推开身前的人,只感觉一股热浪倾上了脸颊。这、难道也是喜欢人的表现不成? “小柳,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快穿好衣服,咱们得出发了。别了这么久,你难道不饿吗?” 柳彦卿低下头去,避开凤知秋还没穿衣的下身,心跳忽的快了许多。他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便丢到了那人的头上。 “彦卿,你,你也穿……”凤知秋目光如炬的看着对面的美人,真的是美人啊! 偷偷咽了口口水,彦卿许是害羞了,本就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堪的衣服此刻半遮半露的挂在身上,衣服下那片雪白的肌肤还印着一片粉红的印记。 他低下头去的样子好美! 凤知秋猛地转过身去,抓着手里的衣服便快速穿了起来。 不管了,反正自己都是糙汉子一个,整齐不整齐的咱先不说!起码不能再让彦卿看见,自己那硬的发烫的小伙伴早就精神奕奕的起立了! 手下的动作快了许多,嗖嗖几下一件亵裤外加长袍便穿好了。 柳彦卿被他这么一看,心底本是疑惑不解的,可当他看见自己这狼狈的样子时,发间都隐隐的冒出了一阵阵热气。经脉流动的杂乱无章,丝毫不比当年练功走火入魔的情况差。 等两人都穿好了衣服,凤知秋这才忍不住打断了僵局, “彦卿,你可知道,这上官墓穴尽还有这么一出密室?” 柳彦卿轻轻摇了摇头,可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刚才那颗夜明珠已经被他们俩给踩坏了。空荡荡的石室里现在真是一点儿光亮也没有了。 又加了一句,“不知道。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只怕还不到六岁,何况娘亲还使了办法深深将我这段记忆尘封了。” “这样啊!”凤知秋虽然多少都猜到了答案,可还是有些失望。他心里突然有点儿不安,寻着柳彦卿声音的方向将那人轻轻揽在怀里。也不紧紧的箍着,只是执起了他的手。仿佛这样便能安心似得。 “不管那些了!既然这扇门是咱们误打误撞开启的,我想多少会和地宫有点牵连。咱们先走着看看吧。” “小柳,你怎会知道地宫?”柳彦卿回握着那只温暖的大手,随口一问。小柳既是连绝命天蚕的寄蚕一清二楚,这地宫之事,想来也可能会知道吧。 “哦,这都是我爹爹告诉我的!嘿嘿!” 柳彦卿很随意的一句话,却惊得凤知秋满头大汗。他脑筋一转,便将这问题丢给了凤锦鸿。 反正有事找老爹,老爹!为了您将来的儿婿。儿子对不住您了! “这样啊!席伯父可真是博学多才,见多识广!有机会定要好好拜访一下!” 柳彦卿对那个一直未曾谋面的席庄主不由的生出了一阵敬佩。话语里多是对那人的尊敬。 “哈哈,有机会的!有机会的!”可不有机会吗?我老爹可天天惦记着你呢! 凤知秋吐了吐舌头,心想。 俩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即便四周再黑,也丝毫不让人觉得阴冷。 这件石室似乎并不像凤知秋猜测的那样是间封闭的石室。俩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的功夫也没有拐道,眼前漆黑一片,也不敢迈着大步走。 鬓角似乎还隐约吹来一阵冰凉的风。很微弱,如果不仔细体会,怕是根本就发现不了。 俩人相当默契的朝风刮来的那处寻去。看来这里还只是一条很长的冗道。它到底通向何处,此刻的俩人谁都不得而知。 “彦卿,你还闻的到你说的那种香气吗?” 奇怪,如果这里还是上官家墓穴所在之地,那彦卿应该多少能闻到他所说的那种骨香。 可彦卿似乎并没有! “之前滚到这个地方来的时候似乎还有,可现在。嗯,没了!” 小柳不说还不觉得奇怪,柳彦卿使劲儿嗅了嗅四周,那种熟悉入骨的香气好像真的不见了! “哼哼,果然!彦卿你别在嗅了!”凤知秋笑,他拉着柳彦卿的手大步走了起来。刚才的那种小心翼翼全然不在了。 “等等!慢点!小柳,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 “不会的!相信我!我有个想法,来,你跟着我闭上眼睛!” 凤知秋知道他担心,轻轻拥了拥那人,大手来到他的眼前,温柔的覆上了那对凤眸, “彦卿,还记得你中的幻术吗?你可记得你当时身在何处?” 凤知秋明知故问,面上笑的狡黠。如果没猜错的话,所谓的幻术,秘密就在此处了吧。 “奇怪!”凤知秋见怀里的人隐隐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心下多半已经猜到这人奇怪的是什么了。可他还是疑惑道, “嗯?”漆黑的环境下那对似笑非笑的美目冷冷一凝。 “我不记得了!小柳!明明那么真切的一个梦。为什么——” “为什么场景都不见了是不是?” 凤知秋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嗯,我只记得,梦里有你!还有……”他。 “好了彦卿,你睁开眼睛。”凤知秋自然知道他想说的那个人是谁。他也没再纠缠。直接让柳彦卿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柳彦卿愣住了,“怎么回事?” “彦卿别急!我想我已经找到原因了!”凤知秋拉着他的手朝来时的方向拼命的跑了出去。 “小、小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点!”柳彦卿紧跟着他的步伐,气息有些不稳。 回答他的却是凤知秋欢快的声音。 “彦卿,我找到这间密室的奇怪之处了!” 098 石室之谜二 “你先别说话,随我来!” 凤知秋攥着他的手,一路朝来的方向奔去。 这石室之内果然有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凤知秋之前听说,上官家的墓穴在此处的时候,就觉得不对了! 按理说,皇爷爷选址此处作为东南方向的地宫入口,不可能没考虑到这一点的。如果说前夜宁王他们所在的那间石室是上官将军家的墓穴,那这里很可能就是皇爷爷选址的地宫门了!凤知秋拧了拧眉,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此处的天山老人,传承好几代的骨香。设计奇妙的墓穴石门。 还有之前进来的那尊佛像,以及通往石室那条狭长的地道。 “彦卿,你可还记得咱们方才跑了多久?”凤知秋一边小心的留意着脚下,拉着那人的手细细问道。 “小柳你问的是进来此处时所花的时间,还是方才咱们在这件密室里所花的时间?” 柳彦卿开始时兴许有些慌乱,可等他更上了凤知秋的速度,脚下也飞快的跑了起来。他默默地看着前面带路的男人,心底料定这人绝不可能是问自己这般简单的问题的。 俩人飞快的跑着,凉风顺着耳边轻轻朝后退去。先前的那些迷糊与泛晕全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月清明的头脑。 四周除了俩人此刻略微急促的呼吸,惊得吓人。 柳彦卿听不见那人回答,可手却被他握的越来越紧了。小柳手掌的温暖顺着指尖一阵阵传了过来。渐渐抚平了柳彦卿那颗毫无着落的心。 凤知秋听他这么一说,心下忍不住一阵赞叹,知我者彦卿也! 他果然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凤知秋有点儿激动, “嗯,进来的时候,和刚才的那条路。咱们都走了多久你还记得吗? 虽然四周依旧黑漆漆的,可凤知秋心中却总有一种预感,一种怪异的相似的预感。还记得进到这个地下密室的时候,彦卿也曾晕倒过!那个时候因为有自己在他身边,好在人并没大碍。很快便能爬起身了。 凤知秋啊凤知秋!你可真是奇葩!即便是地宫门与上官老将军家的墓室门长得再像也不能将两混为一谈啊! 再者说,这门混入了彦卿和自己甚至还有彦卿他师父的纯阳内力,即便不开,也破损的差不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晕倒的时候彦卿所看见的这个突然开启的密道就很奇怪了! 起先还没觉察出这些,但彦卿好像自打进了这里,整个人都很不对劲了。这使得凤知秋不得不起疑心。他忽然有种错觉,仿佛自己和彦卿滚下来的那条甬道似乎也并不存在—— 而且,这黑漆漆的环境着实有一种被什么人牢牢掌控在手心的感觉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 凤知秋很不爽!他平生最讨厌的莫过于别人不经允许便私自决定他的事情! 可又会是谁呢?如果说,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整的存在第三只手的话,那自己和彦卿岂不是…… 凤知秋捏了捏手中温热的手,脸上挂着浓浓的担忧,却掩藏在黑暗之中,身后的那人根本看不见。 他又将前后发生的事情串起来想了一遍,似乎合乎常理,却又总有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既然彦卿都那般被使了幻术,凤知秋不得不留个心眼。 这一切好像在某个时间点恰好终止了一般,在自己晕倒之时,所有的人和物全都照常运行了。 宁王他们走了,彦卿和自己却被留了下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间密室根本就是—— ”小柳,这条暗道似乎和咱们进来时走的那条路差不多远。“ 果然! ”你是如何知道这条暗道又有多长的?“ 凤知秋牵了牵嘴角,眸光微闪。 ”是风!“ ”哦?“ ”方才所到的地方,那里的风比之前都明显要大的多。我们刚进来那会儿,我也怀疑过这里的为何会有风!可地方就这么大,而且咱们有没有照明的工具。想太多也没什么用。所以就没去细细考虑。那时的风如果不去在意的话,根本就可以忽略了。可刚才所到的那个地方,风,很大!“ 呼—— 柳彦卿浑身一僵,这种突然而来的变化让他顿时脊背一凉。 柳彦卿话音刚落,俩人身边的风便忽的变大了许多,凤知秋拽着柳彦卿来到身边。这个时候可是一点儿也不能含糊了呢。 ”嘘,别动!跟着我来!“这是有动静了吗?终于?凤知秋继续和柳彦卿聊着天,面上似乎很随意,可心底却琢磨着,既然真的有人愿意看戏,那他们就将计就计又何妨?他凑到柳彦卿耳边低语道,俩人靠的极近,凤知秋几乎都快将那人的耳廓喊入了口中。 ”嗯。“柳彦卿面上腾起一阵燥热,却也没有躲开。跟着前面那人的步伐继续朝里来时的路走去。 ”哎,我说,彦卿!咱们进来的时候可还听到有人说话了呢!现在却没有!就咱们两个好安静啊!“ 柳彦卿抬头看向凤知秋的方向,心底不解,小柳他说话为何这么大声?到最后几乎都是叫出来的。不过自从风变大了,他也就隐约猜到了有什么一直在注视着他们了。柳彦卿也跟着附和道, ”是啊!刚才还有人说话呢,这会儿就安静了,真不适应。“ ”……“ 就在这时,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隐约传来一阵低沉的对话声。 声音虽然很低,可凤知秋和柳彦卿还是能分辨得出那是上官家那个帮宁王效力的叛徒——上官流! ”王爷,这里没有!“ ”王爷,这口也没有!“ 四层相识的对话渐渐飘入耳中,即便是凤知秋也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这这这!这也太恐怖了!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会出现好几个时辰之前的那段对话?为何会如此诡异的和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走上了同一个轨道?! 柳彦卿自是也是十分不解的。他歪着脑袋朝凤知秋看过去,目光呆滞的很,这样违背常理的事情可不是他能够理解得了的! ”彦、彦卿,别怕!咱们就快到了!“ 凤知秋在心底为自己打了气,凤知秋你他妈别犯怂啊!这种时候可以定要保护好彦卿!否则怎么对得起你小攻的力场! 不怕不怕!你有一身绝世武功,还有如此机智的头脑!你连人妖都见过了!这点小场合算个屁啊! 凤知秋在心底默默的念了几句:存在即是合理!存在就是现实! 这才带着人大步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两人飞快的奔跑着,不知何时,脚下尽运起了轻功。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奇怪!怎么跑了这么半天,也不曾见彦卿串口粗气?而且身后那人的手怎么这般冰凉了? 隐隐的似乎还有许多干涩的皮—— ”嗯——彦卿,你还好吧?我想你也能猜得到,咱们现在去的方向便是这整间石室的出口了!这里的构造咱们不能用常理来考量它。等出去了,咱们再带人来彻查这地方,你看可好?“ 凤知秋这下连头皮都发麻了!他不愿意多想的,可自己宝贝似得牵着手的人儿此刻……他暗自定了定心神,转过头去。语气里带了三分安慰、三分害怕、还有几分却是些微的颤抖了。 因为手下的那种又干又色的触感实在容不得他相信,这人还是自己的爱人! 许是害怕心理作祟,凤知秋完全没注意到,耳边刮过的风似乎越来越大了。 一阵强劲的风刮过,带着剧烈的寒意。 惹的凤知秋浑身一阵僵冷。可当他真的回过头去时,那颗做了许久自我暗示的心脏还是一时没忍住,瞬间抽了过去…… 凤知秋晕倒的一瞬间,在想:那骨瘦如柴的黑衣老者到底是人是鬼?!瞧他那一双死死瞪着自己的凹陷下去的眼珠子,还有那只被自己握在手里的干瘪的手。 不!那不叫手!那明明就是被人啃过的泡椒鸡爪! 凤知秋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咦?好不同的孩子,轻易便能破老身的幻术不说,竟然还能处在幻术之中便将老身给逼出来。他是谁家的孩子?“ 那名让凤知秋吓晕的罪魁祸首,也就是那个比鬼还吓人的老人突然在凤知秋身边蹲了下来,随手便揭开了自己兜在头上的黑布帽子。” 他大手一挥,手指轻轻一弹。很快,四周那抹漆黑便很快朝两边散了开去。 一阵暖黄色的烛光很快便照亮了整个石室。 老者依旧蹲着,细细的打量着晕过去的凤知秋。 他此刻闭着眼睛,看不见眸子,却能见到那对浓密的剑眉十分英挺,这小子的鼻梁很高,皮肤更是一等一的光滑白皙。他的唇很薄,五官倒是俊朗的很。明明是昏过去的,可那一副十分满足的睡脸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丁点儿的害怕! 黑衣老者蹲在他身边细细的看着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新更快,竟然有些喜欢这孩子了!若是他睁开眼睛的更心底突然没有来的升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99棺椁 老者依旧蹲着,细细的打量着晕过去的凤知秋。悫鹉琻浪 他此刻闭着眼睛,看不见眸子,却能见到那对浓密的剑眉十分英挺,这小子的鼻梁很高,皮肤更是一等一的光滑白皙。他的唇很薄,五官倒是俊朗的很。明明是昏过去的,可那一副十分满足的睡脸却丝毫看不出他有一丁点儿的害怕! 黑衣老者蹲在他身边细细的看着,竟然有些喜欢这孩子了!若是他睁开眼睛的话,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呢。 心底突然没有来的升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老人就这么看着他,良久之后,方才起身。 这间石室不似之前的那般漆黑,取而代之的是满室温暖的烛光。 老人走到他身后的那块高出来一些的石地上,那里放着一把石椅,椅子的两把扶手上雕刻着金黄的龙。那一身耀眼的鳞光晃得人眼花。 只见老人轻轻旋转了一下那扶手处的圆珠,椅子背后的那面石墙便缓缓打了开来。 空气里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响,夹杂着些许石块和灰尘掉落的声音。 老人并没在椅子那里停留多久,看见石门开了,便匆忙走进了打开的暗格。 可算是离开了! 凤知秋暗暗想到,这人到底是谁?刚才那个装版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真是太吓人了!凤知秋抚了抚至今还跳得快得要命的心口,缓了缓气。 不过那老头长得还不赖嘛! 除了眼睛略微大了一些,五官生的很温和,身上也没有杀气。 凤知秋隐隐觉得,这人似乎并没有恶意!胆子便也放开了一些。 靠!不知道那人方才到底在看什么东西,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凤知秋差点儿没忍住就跳起来了! 他装睡,他容易吗?! 一边活动着手腕和脚腕,一边起身来到柳彦卿的身边。好在彦卿离自己并不远,即便是分开了也离得并不是太远。 凤知秋扶起柳彦卿,将他搂在怀里。细细的打量这他。柳彦卿脸上红红的,鼻息有些沉重,乌黑的发蓬乱的散落在耳边,颈子里,还有一部分批撒在了蓝衫底下。 样子十分狼狈。 凤知秋眼底微微暗沉了些许,将柳彦卿的手腕握在手里,试了试他的脉,自己也将脑袋抵在了柳彦卿的心口,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还好!彦卿只是轻度的睡了过去。要是那奇怪的老头真的对彦卿做了什么,待会等他出来,他一定杀了他! 凤知秋将怀里的人紧紧揽着,十二月的天气凉的很,这密室的地板更是冰的吓人。凤知秋可舍不得让彦卿独自一人躺在地上。 他起身,下身使力,不费劲的便将昏睡过去的爱人拦腰抱在了怀里,自己也站了起来。 凤知秋帮怀里的人理了理凌乱的衣服。这才有心思看这间困了他们一天一夜的破地方。 只这一眼,凤知秋竟然看呆了! 这哪里是什么破地方?! 谁来告诉他,这石室里点的龙凤红烛和那铺满整个石室的血胆玛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凤知秋转了转身子,把整间石室看了一遍。缓了半天,才总算回过神来。 这间石室其实并不大,大约三十平米的样子。石室的中央摆置这一块雕制精卓的‘石床’一样的东西。之所以说是像石床,只因为,那上面什么也没有,床两边的设计也截然不同。 这是“床” 凤知秋心底纳闷,按理说,这块地界不该是上官家真正的墓室吗? 凤知秋揽了揽怀里的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 大手轻轻的扶上了那触手温暖的“床”。凤知秋眼底一怔,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这东西并非凡物。 顺着“床”延慢慢摸索着,也不敢使劲按压,这么奇怪的地方,要是再碰到什么奇怪的机关,方才的那个老头还不在。这样他们俩个都休想轻松的走出去了! 凤知秋可不想冒那个险! 这石床触手温暖,一股股温热穿过指尖向凤知秋涌了过来。方才就见它光色十足。原来是这样啊! 凤知秋轻轻抚摸着石板上那一块块凸出来的‘白石’,这哪里是寻常的石头,哼哼,凤知秋在心底掂量着,只怕这东西绝对比那和田玉还价值连城吧。 让凤知秋在意的倒不是这些玉石,而是那玉石周边镶嵌着的五颜六色的珠宝和金光闪闪的黄线。 如果这玉真的是价值不菲的好玉,那这些看似寻常的物件定是真真的水晶和黄金了吧? 啧啧,真是有钱! 凤知秋飘了个白眼,虽然他现在作为一国太子,也算得上有些小资产。咳咳。好吧,很富裕。可像眼前这般大手笔还真没怎么见过。 他腾了腾胳膊,这样抱着一个个头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一会儿还可以,时间一久了,手臂还真的有些吃不消。 俩人从镶着水镜的石床那边摸到了这一边,说来也奇怪。在他们看不见的石床内侧,竟然白落落的什么也没有再镶嵌。除却一些淡雅清晰的壁画,倒是连那些黄金丝线也不曾看见了。 “嗯……” 凤知秋正瞧得出神,怀里的人突然传来一声梦呓,攀在凤知秋胸前的手更是搂得更紧了。 他眉眼一亮,自然知道,彦卿怕是已经醒了的。 “彦卿,你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受了伤?”虽然自己已经试了脉,可还是不放心。 “没。这是在哪里?我们已经出来了吗?” 柳彦卿眼神还有些迷离,熟睡的他脸庞下压着一撮黑发,此刻看起来,竟然已经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子。 凤知秋伸手去帮他取下那搓头发,放在他腰间的大手将人整个圈入了怀里,终于放了心。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们还没有出去,这里还是咱们之前呆的那间石室。” “这里?怎么会?” 柳彦卿一听这话,方才眼底的那股迷茫瞬间便烟消云散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整屋暖黄的烛光。红烛的颜色过于耀眼,瞬间便引得柳彦卿心头一震。 “不信?你瞧这里!” 凤知秋怕他不信,依旧抱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便来到了之前两人所晕倒的地方。 “这是!”柳彦卿推了推凤知秋的胸膛,这般被小柳抱着很像个姑娘家。柳彦卿心底别扭得很,手下的力道自然也就大了些。可当他看清楚地上那一圈圈乳白色的痕迹时,白皙的脸庞瞬间红到了耳根。 “嘘!怎么,这也不认识了?”凤知秋手指轻轻抚了他此刻紧抿着的唇,心疼的 摸了摸,其实凤知秋刚才醒的时候也吓了一跳。 只见那光滑的玉砖地上,散落了一片片乳白的痕迹。在这翠绿的地砖之上显得尤为的清晰。 那是什么,两个男人自然是清楚的很。原来俩人之前那般疯狂的记忆并不是跟这奇怪的幻境一样是子虚乌有的。 毕竟凤知秋和柳彦卿俩人在幻境之中的互动却是实打实的! 凤知秋不去看他羞红的脸,温柔地笑着, “其实我们俩之前根本就没有离开过这里,自从进了那扇石门,这里的一切,怪石嶙峋的石坡,漆黑的四周、风、甚至是你做的那个梦!除了我这个人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所以说,是有人故意让咱们困在其中,可这样做,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其实从小柳让他拼命的跑起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察出不对劲了。哪有不需要光明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拔腿就跑的事情! 之后俩人的对话,更是应验了四周环境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实! “谁知道呢,不过,你来看这个!” 凤知秋拽着他来到了“石床”的位置,刚才只顾着给彦卿解释了,想来他并没有看见这个床吧。 “麟龙棺椁!” 谁知一听这话,柳彦卿尽浑身一颤,目光更是炙热了些许。三两步便来到了那“石床”边上,大手一扬轻轻抚摸上了那“床” “什么棺椁?” 凤知秋心底有些郁闷,刚才还抱在怀里的美人此刻看见了新奇的玩意儿便猛地推开了自己,仍是哪一个人心底都是不爽的吧。 棺椁? “嗯,麟龙棺椁!上官家从早些时候便传下来的的宝物,在这辰轩大陆上仅此一件!再想找都很难。可是听娘亲说,这东西已经消失了好几代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柳彦卿眼底泛光,语气急切的解释道,本是通红的脸颊此刻更是荡漾着浓浓的兴奋。 “有那么好吗?这么多人都想要?”凤知秋纳闷道,真是奇了,怎么碰到一件两件东西都全是稀罕的宝物?!还都是害他和彦卿不浅的东西! 凤知秋心底尽然有些排斥。 绝命天蚕也就算了,毕竟彦卿的毒也解了;这棺椁—— 等等! 是棺椁?! “彦卿,你说这是棺椁?”不会吧? “嗯,是能让死者容颜永驻的棺椁!没有人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材料所制,已经在上官家手里传了上千年了。” “竟然是这般神奇之物,那我为何都不曾听人提起过?” “哦,这是上官家的子嗣代代传承的,若是有人传出去,只怕听说的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吧。” 容颜永驻? 凤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现代都不曾研发出的东西,没想到在这个落后的古代竟然会有!而且还让自己遇上了! 看着那棺椁,凤知秋不由兴趣大起。 伸手便摸了上去,可谁知还没碰到,身后便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嗓音, “少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0100 如此狐媚为哪般 “少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 很苍老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音,自背后传来,不禁让人浑身一震。 凤知秋下意识的将柳彦卿揽到身后,手直觉的摸上了腰间。那里有他许久都不曾碰过的软剑。低沉着嗓音吼道, “谁?!” “谁?老朽还想知道你们又是什么人呢。” 凤知秋回头看去,却原来是之前的那个老头!之前装晕倒时不曾细看过他的样貌,现在乍一看到,凤知秋心底尽生气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明亮的石室内,老者立在那暗格的门边手里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那一身黑色的袍子丝毫不让人害怕了,在凤知秋看来,老人家浑身成熟内敛的紧,一点儿也不像是藏在地底下多年的老妖怪。 当然,他之前是这么想的! 凤知秋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微不可闻的长叹了一口气,总算是放了点儿心。 “你是何人?” 那老者不动声色的走了过来,在离凤知秋还剩下两步的地方停住了脚步。他不去看凤知秋,反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身后的柳彦卿身上。 瑾墨溪淡淡的看着那孩子,那少年虽然立在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少年身后,可他浑身却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 再看他一身蓝色锦衣,腰束金缕,眉眼深邃。尤其是那一双默默盯着自己的凤目,手里拿的宝剑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出了鞘。 瑾墨溪淡然一笑,也不往前去了,大手一挥,手中的那个白瓷瓶便落在了面前之人的手中。 瑾墨溪转身朝棺椁走去,嘴里幽幽的说道,眼底却泛着凉凉的光, “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能下来陪我这老头子。璃儿,你想不想见见他们?” “璃儿?”凤知秋呢喃了一句,转身去看身后的彦卿。手抓着那个白瓷瓶,满心的纳闷。 “我也不知道!”柳彦卿则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倒是那老人的貌相让他觉得熟悉得很呢。 那白瓷瓶上并没有写字,只这瓶身上印了两道长长的刮痕。瓶口更是被磨出了许多痕迹。 “别看了!那里面装的是‘小儿仙’,不想死的话就赶紧让你家男人喝了它!咳咳……” 凤知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老者便又说了一句。眉眼间竟然露出了星星点点的羡慕之情。说到最后,尽岔了气。 “老人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可有哪里得罪的地方,您这样招待我们,似乎不太好吧?” ‘小儿仙’?听着就不像是好东西!他怎么敢让彦卿以身试毒!凤知秋抓着柳彦卿的手握的更紧了。却没想到,老头儿尽酣畅一笑,声音有些沙哑。他似乎很久都没说过话了,语气有点轻飘飘的。苍老中带了丝沙哑。 “哈哈!我若是存心想害你们,只怕你这毛头小儿早已经死在那男人的身下了,那里还有工夫让你在这里撒野!这‘小儿仙’是解‘迷津幻境’的毒药!喝是不喝,自己看着办吧!” 老人说道毒药二字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凤知秋,眼底是浓浓的嘲笑。随后便低下头去轻轻抚摸上了那层面光滑的棺椁。 许是光线过于明亮的缘故,凤知秋竟然在他脸上看见了浓浓的迷恋之情。 凤知秋微微定了定心神,看着手中的瓷瓶,静默叙旧,照那老头儿的意思,只怕彦卿身上所中的幻术怕是依旧没有解开,或是解得并不彻底。可见彦卿之前行事说话,一切都很正常,凤知秋也拿不准了。 “彦卿,你可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口。 “没有啊?怎么会呢?人家很好啊~” 柳彦卿似乎并没想太多,他朝凤知秋的身边靠了靠,搂上了凤知秋的腰,脸上竟然有些潮红。 “真没哪里不舒服吗?怎么额头上都出汗了,脸也红红的。”凤知秋抬起衣袖帮他擦了擦,眼底的温柔怎么也藏不住。 “还不是你这个死鬼害的!” “你别过来,我、人家要——”柳彦卿本是想说“我身子难受!思想都不受控制了!”可谁曾想,他脱口而出的竟变成了这么一句话! 隐约中,他看见身边的小柳那越来越奇怪的眼神,腰上也很快多了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 柳彦卿想摇头,想大声的呼喊,可任他如何的努力想开口,说出的话却总与自己所想的相差甚远。也只剩开头的那几句话还带着他自己的真心想法了。 “小柳”我头好痛“我没事啊!” 凤知秋哪管得了这些,看见那人面色潮红的搂着自己,这本就是不多见的了,谁知下一刻,彦卿竟然连“死鬼”这样的称呼都冒了出来! 似乎,真的有的地方不对劲呢!凤知秋心底腾地窜起了一把火,看着面前这人那一双本是刚毅、冰冷却让自己陷得无法自拔的美眸,此刻却变成了一双溢满狐媚与讨好的泛着水光的眸子,虽然撩人的紧,可此刻的凤知秋只觉得心口仿佛糟了一击闷捶。说不出的伤痛。 他大手一揽,将柳彦卿紧紧索在怀里,愤怒的朝那边动作诡异的老者吼道, “老头!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人现在又变的这般糊涂了?!” “璃儿,他冲我吼呢!你看吧,还是我一个人陪你的时候比较恬静舒适对吧?看来咱找的这个地方还是很对的!” 那人似乎并没将凤知秋的话放在心上,他抚摸棺椁的动作又温柔了些许,面上带着揉揉的温情,时不时还会倾身上去吻一吻那冰凉的石板。 凤知秋本是一心放在柳彦卿身上的,本就着急坏了。可见到那人如此诡异之时,心底尽也生出了一片寒意。 他!他不会是! 凤知秋眸光沉了沉,再看了一眼那传说中的麟龙棺椁,一个大胆的想法猛地冒上了心头。 那棺椁之中莫不是有人? 凤知秋想到此处,竟是被自己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以往看过的那些恐怖片儿的片段竟然一截截闪过了心头。 “小柳有”有人“有什么好看的!”柳彦卿在凤知秋怀里不安的扭了扭,一条腿竟然已经攀上了凤知秋的胯。大手更是暧昧的在凤知秋胸口来回抚摸着。 眼底的讨好与魅惑更是不言而喻的。 凤知秋只觉喉头一干,小腹一股燥热顿时蹭蹭蹭的顺着尾椎骨四处散了开来。 之前还拔凉拔凉的心脏在这么一刺激下,竟然瞬间治愈了!他的眼底也不去看那奇怪的老头,而是搂着柳彦卿按住他作乱的身子。 凤知秋不由感叹道,好在怀里还抱着一个温暖的柳彦卿,这多少让他心底不那么空落落的。 凤知秋看着怀里的美人,之前还不觉得,可方才与他说了几句话,才感觉出,彦卿仿佛变了一个人。‘人家’?人家你妹啊! 操!自己怀里这个娘里娘气的男人不是他熟悉的男人! 手里触感冰凉的瓷瓶突然跃进了眼帘,那是‘小儿仙’! 凤知秋又将那东西放在自己鼻下嗅了嗅,好在并无刺激性的意味,凤知秋虽然不懂医术,但早些年拜凤家娘亲所赐,曾研读过一些药典方面的书籍,那些平常大补的药物自然还是知道一点儿的。比如这瓶子中的黄金参! 若说真是毒药,凭彦卿的身子,应该无碍的吧! 凤知秋定了定神,到最后还是将它递给了柳彦卿, “彦卿,乖,把这个喝掉!” “这是何物?闻起来真香!”迷糊的人作怪的爪子被凤知秋紧紧握在手里,鼻头上被他轻轻刮了两下,‘柳彦卿’才乖乖的趴在了凤知秋的胸前。 那双狐媚的眸子眯了起来,静静的听着凤知秋接下来所说的话。漆黑的凤眸仿佛遮了一层薄雾。底下掩藏的却恰好便是柳彦卿挣扎激烈的表情。 “这是好东西,喝了会让你很舒服!” 凤知秋捧着他的脸,小心的诱哄着,就怕下一刻,这失了脾性的男人会和自己闹起来。 彦卿,我的彦卿!你别吓我!快点儿回来吧! “舒服?人家要舒服!人家想让小柳也舒服呢!”语气似乎更加孺软了许多,带着一股稚嫩,一丝引诱。结果了凤知秋手里的瓶子,扒开了塞子便朝口中倒去。 没一会儿,一整瓶的‘小儿仙’便全被柳彦卿给吞咽了下去。喝到最后,那人的唇角边竟还挂了一串晶莹的水线。 配上那粉红的白皙的脸庞,竟有种说不出的妖娆。 凤知秋努力压制着碰碰直跳的心脏,默默的背着乘法口诀。 这不是彦卿!至少不是正常的彦卿! 凤知秋你别想歪了啊! 别想歪了! 当他终于背到九九八十一的时候,身上那股无名之火这才消下去一些。而那个趴在他胸前的男人,似乎药效也出来了。 “小、小柳!我看见你了!” 凤知秋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微弱的叫唤,声线凉凉的,但可以确定,他的彦卿真的恢复了! “彦卿!”凤知秋忍不住在他的唇上使劲儿吻了几口,将人拖着腋窝紧紧搂在怀里。似乎自打碰上自己,彦卿就一直在遭罪呢。 你难道自己真的是他的克星不成? 每每为他担心的心如刀割之时,凤知秋都会这么想,可又一想到,若是让自己真的一辈子都不见到他了。他恨不得自己干脆魂飞魄散,总好过于每日每夜的思念他,看不见,亲不到。 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醒了吗?我的璃儿也能出棺了呢!” 还是那声凄凉冰冷的嗓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轰隆隆的石板移动的声音。 0101化不开的觞 强上藩王世子,0101化不开的觞 “醒了吗?我的璃儿也能出棺了呢!” 还是那声凄凉冰冷的嗓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轰隆隆的石板移动的声音。ai悫鹉琻 夹杂着一阵奇怪的闷响,老人本是冷冰冰的脸上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抹温柔地笑。 “彦卿,小心!”凤知秋心底其实痒的厉害,虽说现在他们是在墓穴之中,可此时此刻,那轰隆隆开启的棺木竟然莫名的吊起了他心底的好奇和一探究竟的心情。男人嘛,总会喜欢涉猎新奇的事物。眼前这老人本就奇怪的很,更何况不是还有那棺木吗! 凤知秋倒想瞧瞧,这麟龙棺椁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小柳,你不担心吗?”传说只要是目睹过麟龙棺椁的人,大多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至于他们是怎么死的,似乎并没有人能够解释的清楚。 “担心什么?彦卿,放心,有我呢!”笑话!自己可是穿越份子,怎么也该有个不死光环才对吧?怎么能简简单单就死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墓穴里?! 凤知秋紧紧握住了柳彦卿的手,他的手有点冰冷,这样的天气,在经过此番折腾。想来定是冷坏了吧。 凤知秋将他的手握在手里搓了搓,感觉到那双雪白的大手终于温暖了许多,这才放下心来。面上带着连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温柔。 看的柳彦卿连心底都热了许多,耳根更是忍不住一阵阵发烫。不好意思的拽了两下,可抵不过那人的蛮劲儿,也就不再挣扎,随他去了。 谁想面前那人接着说道, “话虽这么说,那人奇怪的很,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自然是知道的!”柳彦卿回握着他,眼底也多了一丝坚定。 “璃儿~” 就在这时,本是动作缓慢,温柔的老者突然脸上一变。手上的蛮劲儿也大了许多。他低沉着嗓音吼了一声“璃儿”,之后便猛地将那发亮的棺盖使劲儿一推。 许是真的很多年都没打开过了,棺盖滑落的那一瞬间,伴随着一阵轰鸣的响声,空气里飘起了一片白茫茫的烟雾。 “彦卿快屏住呼吸!” 这个味道! 凤知秋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捂住了柳彦卿的鼻息,自己也运功闭气。 果然! 如果说这棺椁便是那传说中的麟龙棺椁,还被那奇怪的老人藏在这么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其中必定有古怪! 眼前弥漫开的白雾里隐约有一阵干腐的气味,不像是死掉的人化作了尸骨的味道,倒是有几分像是人刚刚死去没多久的那种死气! 透过那一片白茫茫的烟雾,凤知秋望着那奇怪的老人,虽然那人的行为有些诡异,可他的言行举止,以及长相。怎么看都有些熟悉。难不成,自己还认识他?! 凤知秋仔细在脑海里回想了一下自己十三岁之前的那块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那段时间也算是自己接受这个身体的空窗期了。凤知秋一直养在府中,汤药不知灌了多少,见到的人和能谈得上朋友的人更是没有的。那眼前这位给他的违和感又是从哪里来的? 看他那副激动的样子,看来这棺椁之中必是躺了人了。 而那人总是一口一个“璃儿”的叫唤着,莫不是说,那棺木中躺着的人唤作“璃儿”? 白茫茫的烟雾并没有飘浮多久,转瞬之间便消失不见了。浮现在眼前的则又是那一片金光闪闪的棺椁,还有那诡异的老人。 好想去看一看棺椁里躺的人! 柳彦卿难得的两眼泛起了光。这人除了武艺之外,从没收敛过自己对新奇之物的好奇和欣赏。 而这其中,麟龙棺椁则是他最想见上一见的宝物了! “呵呵!” “小柳你笑什么?!”柳彦卿脚底蹭了蹭地,忍了半天,耳边却传来了一声窃笑。 “没,么~” 某人很无耻的偷了个香吻!彦卿窘迫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凤知秋偷偷捂着自己心跳加速的胸口,默默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随意的就亲上来!”柳彦卿失措的捂住自己发烫的嘴唇,脸上热的厉害,却还是嘟囔着吼道。说道“亲”的时候,那副耳尖竟然都红透了。 威胁的话语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却换来了一阵更加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嗷!” 凤知秋捂住自己被捶了一拳的肚皮,脸上委屈的看着罪魁祸首,那双墨色的眸子竟然已经有几分水润了! “喂,你……你不是吧?很痛吗?” 柳彦卿本是还得逞与偷袭成功的,谁知那人竟然摆出这么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他心底难免有些不落忍了。羞涩的脸庞也添了一丝着急与后悔。 看的凤知秋心底暗暗爽了半天,这才“努力”挺起腰板,声音轻颤道, “不痛。就是有些揪着疼!”说完还可怜兮兮的看了柳彦卿一眼,“别管这些了,彦卿你若是感兴趣,咱们便朝前面走一走,在这里看不到棺椁里面的情况!不是吗?” “啊!可是——”可是你不是还疼着吗?瞧他那走路的姿势,连腰都挺不直了,想来定是很痛的吧?都这样了还替自己想着那棺椁的事情…… 柳彦卿心底更加过意不去了。 “放心吧!我没什么大碍!皮糙肉厚的,相公的粉拳挥挥又怎么能伤的了我?”凤知秋眼角含笑,轻轻启唇。“你若是后悔了,大可想着出去以后如何对我好便可。相公,你何时来我家提亲?” 卖萌什么的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凤知秋挤眉弄眼的样子着实带了几分俏皮和天然。倒是听这话的柳彦卿,心脏猛地跳了两下。 提!提亲? 小柳他!他莫不是!真的愿意嫁与自己当娘子?他,他爹知道吗?! 此刻的柳彦卿却全然不知,将来,他确实是凤知秋的相公!可,可凤知秋却变成了他的相攻!想要翻身,却再也无力挽回了。 “发什么呆?相公,快来!” “哦,哦!好的!”柳彦卿放心的握着凤知秋的手,和他一道来到了棺椁边上。 那老人似乎并不在乎这边两人亲密的相处,期间只是投来了一个淡淡的眼神,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了棺椁中的那人身上了。 凤知秋虽然喜于逗弄彦卿,可心底却是亮晶晶的。那老者的行为自是一点儿也不曾放过。 俩人都快到棺椁边上了,却不见他有一丝一毫的敌意。眼神也清晰的很。难道是有意要给我们看的吗? 凤知秋如是想着,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棺椁边上。身后自然跟了一个满心好奇的柳彦卿。 不看不要紧,那棺椁中沉睡着的人! 凤知秋额间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细密的汗珠。像!太像了!棺椁中躺着一个人,一个面色白的像纸一样的男人。他的眉眼很深邃,鼻梁高挺。双唇微薄。男人的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模样很是安详。可这尼玛!不就是! “圣祖陛下!” 谁知凤知秋还没叫出来,耳边便响起了柳彦卿惊疑的叫声。 “彦卿,你说他是谁?” “小柳,你怎能连他也不认识?他便是咱们朝凤国的圣祖陛下:凤鸣!”柳彦卿转过头奇怪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这棺木中躺着的人的画像至今还悬挂在皇宫的祠堂之内。当年圣祖陛下安邦治国的美誉可是传遍天下的,民间关于他的传说更是数不胜数,很多百姓家中多会留有这么一副画像的。 小柳怎么会不认识?! 圣祖陛下?! 真是够了! 凤知秋暗自闭上了眸子,脑海里回想着自己上辈子穿着大裤衩蹲街边帮人贴膜的样子,虽然小伙儿长得很养眼,可怎么也不能和此刻端正的躺在棺椁之中的这位相提并论啊! 这这也太天荒夜谈了!同样的脸蛋,同样的身材!靠啊!就无名指上的那颗红痣也是一模一样! 老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对啊!当年圣祖陛下仙逝之时,不是按照礼数,将其厚葬在东郊皇陵了吗?怎么会在此处出现?!” 柳彦卿疑惑道。 这圣祖皇帝按照辈分的话,那还是凤帝的爷爷,凤知秋的曾曾祖父了!当年凤帝和柳彦卿自己的爷爷可是亲眼目睹了下葬仪式的。 可如今怎么会?! 柳彦卿这边默默地想着,那位安静的老者却又径自说起了话。 “璃儿,你睡了多久你可知道?”那老人伏在棺木边上,枯瘦如柴的手轻轻覆上了棺木之内那人的脸。许是触及不到丝毫温度,那双本就干瘪的手竟然失神的抖了起来。老人似乎使了很大的劲儿才忍住那股颤意。 不知何时竟然呜咽了起来。 “别睡了可好?我一个人真的累了。你瞧瞧,我都没有当初那般好看了!你说的帅,也都不见了呢。” 老人温柔的抚摸着那人的脸,轻轻拂掉他头上落上的灰尘。老人的眼底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悲伤。 他慢慢的诉说这一些往昔的小事,声音虽然很低,却恰好能传入边上那两人的耳朵。 “你当年也很喜欢睡懒觉,害的我怎么也叫不醒你起床去早朝。现在倒是还没睡够呢。” “璃儿,他们都叫你凤帝,我却独独唤你璃儿。可你除了瞪我之外,脸却会红。” “璃儿,你当年喜欢的那只鸟儿也被我养死了,你说我笨不笨?” 很琐碎的一些小事,凤知秋却突然眼圈酸涩得紧,心口更是一圈圈苦涩起来。 102 我认识你 强上藩王世子,102 我认识你 老人温柔的抚摸着那人的脸,轻轻拂掉他头上落上的灰尘。ai悫鹉琻老人的眼底是怎么也化不开的悲伤。 他慢慢的诉说这一些往昔的小事,声音虽然很低,却恰好能传入边上那两人的耳朵。 “你当年也很喜欢睡懒觉,害的我怎么也叫不醒你起床去早朝。现在倒是还没睡够呢。” “璃儿,他们都叫你凤帝,我却独独唤你璃儿。可你除了瞪我之外,脸却会红。” “璃儿,你当年喜欢的那只鸟儿也被我养死了,你说我笨不笨?” 很琐碎的一些小事,凤知秋却突然眼圈酸涩得紧,心口更是一圈圈苦涩起来。 很琐碎的一些小事,凤知秋却突然眼圈酸涩得紧,心口更是一圈圈苦涩起来。 怎么会这样?! 凤知秋脚下一软,看着面前那个静静躺着的人,脑海里突然乱成了一团。 “小柳?你怎么了?” 柳彦卿奇怪的拍了拍身边那人的肩膀,小柳那个眼神……他在看的是—— 棺木中躺的那人。 为什么小柳会那般震惊?虽然圣祖帝的遗体出现在此处真的很荒谬,可小柳那个眼神…… 似乎带了一丝心痛,一丝彷徨,还有一些迷茫。 他在想些什么?为何会如此在乎那人。 不知为何,柳彦卿心里尽然突地升起一阵酸涩。圣祖帝在世时小柳根本就没有出生,虽然根本就不可能,可柳彦卿还是忍不住在想:小柳和那人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如此在乎…。 他的手心都汗湿一片了。 “啊、没什么!” 凤知秋本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中,被柳彦卿这么低低一唤,顿时回了神。 是啊! 怎么可能!那个死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明明都差了那么多的辈分不是吗? 这辈子、这些年、身边兜兜转转的这些人!爹爹、娘亲、柳叔父、还有他,凤知秋紧紧扣住了柳彦卿的手,自己最爱的男人。 呵呵,他怎么会那么可笑的以为,这些爱入骨髓的人,这个自己愿与之共度一生的男人只不过是自己的的黄粱一梦?! 凤知秋转过头来温和的看着身边的男人,彦卿的脸上挂着些许担心,美丽的凤眸担心的望着自己,攥着自己的手更是紧了几分。 这感觉,太棒了! 彦卿他真的很在乎我呢!凤知秋心内一阵了然。他深深的笑了起来,唇角勾起的样子晃得柳彦卿眼前一亮。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面上更是热了些许。 “彦卿,你说,那棺木里躺着的人长得可好看?” 嘿嘿,那边是本人原来的样貌了,凤知秋从来都对自己的长相很自信。彦卿他一定也—— “丑死了!” 柳彦卿攥着他的手,把秀气的脸往边上一偏,眸子里更是多了些许暗沉。 怎么会好看?!小柳才是最好看的!圣祖帝和小柳根本没有可比之处! 柳彦卿气鼓鼓的暗想着,胸口更是酸的要命。手下的劲道不自觉间尽然大了不止一点点。可怜的凤知秋,心底那抹对自己外貌的自信还没得到满足,手上便传来一阵咯吱作响。 原来尽是生生的被捏扭了形状! “痛痛痛!彦卿!快放开!” 凤知秋脸上一阵苦涩,眉间痛的扭成了一团。彦卿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上辈子的长相他不喜欢? 怎么会丑?明明就很帅啊!靠! “你、怎么会丑?明明很帅,很俊朗啊!” 凤知秋不服,那种自己最得意的东西却得不到别人,而这个人还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的认可。心里憋屈了。 “丑!比旺财还丑!哼!” “……”旺财!那条该死的狗!凤知秋眉间一火,胸中堵着浓浓的憋屈,刚醒辩解,谁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吼声。 “哈哈,你小子倒是识相!即便是你喜欢,我也不会把璃儿让给你的!” 凤知秋还没想通这人怎么会如此反常,那边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的老人突然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冲柳彦卿吼道。 安静的四周突然被这一声打破了。凤知秋转头去看那老人。 对了,老人一直唤那躺着的人叫“璃儿”,而且从他语气中,他和那人的关系似乎匪浅。 凤知秋却不知,自己看着那老人震惊的模样早已落在了身边的柳彦卿眼底。那双本就漆黑的凤眸此刻尽然燃起了一阵怒火。 他就这般在乎那棺木中的人?不准!即便他是圣祖帝也不行! 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冲的柳彦卿都快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子,冲的他心口腾升起一阵阵闷疼。 不知何时,仿佛早已在心底烙上了一句:小柳只能是我的! 柳彦卿心头一震!自己都在想什么? 何时开始自己尽然对这人的感觉尽然变得如此*!这还是那个对待任何事情都冷淡如常的柳彦卿吗? 可看着小柳对那人这般在乎的模样,无论怎么压制,心底也仿佛火山一般,浓烟之后是一片即将爆发的裂岩。 他接下来说了什么可能自己都没太在意,可却让凤知秋记了一辈子,也恋了一辈子。即便是睡梦中回忆起来,也会发神经一样笑起来。 “老人家,璃儿是谁由于我何干?我所在乎的不过是身边这个男人,虽然他有时候很呆,有时候又很冲动。可他才是我心之所系。你的璃儿还是留给你默默守着吧。而这个傻大个,哼!我是不会把他让给任何人的!” 柳彦卿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凤知秋一眼,他扬着漂亮的脸蛋,本是冷淡的面颊此刻在凤知秋看来尽然披上了一层闪烁华光的薄纱。那么美,那么惊艳!惊诧的瞬间,浑身都炙热的吓人,尤其是心脏的位置。那里,似乎要罢工了呢。 感觉到身边这人身子突然僵硬了不少,手心的汗珠也多了许多,那片炙热顺着两人相触的手心瞬间便袭了过来,说不清的感觉,有点痒,有点儿麻。 但似乎,感觉还不错! 白皙如暇的脸庞突然升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微薄的唇角肆意的翘着。 “喂,你这么说。我要是赖上你,你可得对我负责哦!” 凤知秋暗自压了压自己快柔成一团的心,轻轻靠过去揽上他的颈子,将脑袋温柔的耷拉在柳彦卿的肩窝里,撒娇的意味更是不言而喻。 “你、起来!” 说是说了,可看他这幅无赖的样子,柳彦卿心底也莫名的柔软下来。面上多少带了些许羞涩。 “不要!抱着你好舒服!” “你!” 看着小柳那一副耍赖的表情,柳彦卿尽然有些失笑。 “果然还是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留我一个人,璃儿才是我的爱人,而眼前这个……他什么也不是!” 看着那边两人亲昵的样子,老人脸上多少有些难堪。好在没多一会儿便压了下去。璃儿才是他的! “喂,老人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凤知秋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是让自己觉得那么熟悉。可印象里,自己似乎并不记得他啊! 柳彦卿也奇怪的转过了头,认着耳边这人说话时带过的呼吸刮过耳畔,带起丝丝痒意。 “呵呵,认识。也不认识!” 老人走到凤知秋身边默默的看着他,那双深邃的眸子明明干涩的很,却因为那道炙热的目光变得生动起来。 “你、你看什么?”凤知秋咽了口口水,虚掩着往柳彦卿身上靠了过去。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这样做只是想多触碰身边这人身上的温度。 “哼,眼神确实很像!钱……不对,我该唤你什么呢?小子?” 老人许是觉察出自己却是冒昧了,他稍微收敛了自己的视线,瞧了一眼默默瞪着自己的柳彦卿。 “你说我?还是他?”凤知秋眉宇间渐渐隆起,心底多了一丝不耐。钱…… 他难道知道什么? 老人也并不恼怒,耐心的和他搭话。 “自然是你!” “呵呵,我?我自然是席慕柳了!” 席? 老人依旧注视着他,席吗?这朝凤国似乎姓席的只有那一大家! 而面前这位青年,似乎和她长得确实颇为相似呢。 “席芙蓉和你是什么关系?”如果按照年月,那小丫头似乎也该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吧? “席——”凤知秋顿时警觉起来,他怎么知道娘亲的名讳?凤知秋也不是不敢承认,可身边的彦卿似乎和娘亲的关系还蛮好的。 如果回答他是娘亲,那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要…… 不行! 凤知秋眸子一暗,额间的发丝垂下,低低的挡住了那双美艳的眸子。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瞬间,凤知秋嘴角微抬。 “你怎么知道姑母的名讳?我可是许久都不曾见过他老人家了呢。” 姑母吗?怎么会?明明眉目间如此的相似,即便是那一抹微笑,也仿佛一个模子生出来的。 “呵呵,不管你与她是什么关系。你到底是谁,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老人转过身去,爱怜的看着棺木里躺着的男人。 “身在此处,心在何方?魂归何处?璃儿,我很快就来陪你了!黄泉路上可能许愿与你再为一叙?”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自己? 呵呵,果然,这死人和自己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还是有关系的! 我总会知道的! 凤知秋心内一颤,面上却只是深沉了些许。 103 出去 “喂,你认识我姑母?” 凤知秋默默地看着他,心头早已笃定。如若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对娘亲那么熟稔?! 老人也不说什么,放在那棺木之内的人脸上的手掌抚遍了那人的脸庞。这才依依不舍的滑落下来。 他似乎并没有搭理凤知秋的*,只撇了撇嘴角。本就枯瘦如柴的手上突然一阵使劲儿。 本是安静的石室内突然传来一声骨裂的声音。 “喂,你做什么?!”柳彦卿盯着那人的手,心内有些不忍。那人本就是离世的。他这么做,着实是对死者的亵渎了。 “彦卿别过去!”那老者虽说行动有些诡异,可至今为止却未做过一件伤害他们性命的事情。而那棺木之中的男人…… 可恶!明明是自己以前的脸! 凤知秋心内一阵别扭,他绝不相信那人会对那棺木之中的人做些什么。 俩人也没说话,柳彦卿还想上前,奈何身子却被凤知秋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得。瞧见凤知秋那双笃定的眼神,这才将心底那股火气压下去。 安静的石室内,直隐约传来一阵微弱的呼吸。可不知何时,那老人尽然隐隐抽泣起来。他背对着凤知秋他们站着,原来那张枯槁的脸庞竟然早已挂满了泪水。 哭分很多种,有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也有低声的抽泣。而眼前这男人,他这是真的在哭? 明明没有声音,可那张布满泪水的脸却止不住的让人伤心。 他低下头,在凤知秋看不见的地方深深的吻上了沉睡许多年的人。璃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留你在世上这么多年,到了地下,你会不会恨我? 他没有搭理身后的俩人,手下的劲道却加深了许多。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至唇边。底下那人本是冰凉的唇沾上了咸涩的泪,尽是更加冰冷了。 老人手下的动作并没有停,他温柔的捏住了那人的下颚。 什么麟龙棺椁?!当年自己答应为上官家守灵一辈子才换来的这稀世珍宝,不过就是这个了。 那璃儿许是下巴被下掉了的关系,整个下颚都往下一滑。苍白的唇线顿时分了开来。 “他都死了!你做什么还要亵渎他!” 柳彦卿直直的看着他,还是没忍住。当年齐青的娘亲过世之时,齐师兄抱着他娘亲的尸身整整七宿未曾离去。而如今这老头竟然这般对待一个已死之人。 他心里又怎么会允许?! “呵呵,你知道什么?” 老人掰下那人的下颚,手指温柔的来到了那人的嘴里。 “璃儿他已经睡了太久了,我也该放他归去了。他能一直保持这样也不过都是我自作主张罢了。而如今遇见了你们,也该放他自由了。” “你、你什么意思?他的尸身不是完好如初吗?你为何要破坏?” “少年,你以为璃儿的身子完好如初是因为什么?因为这棺椁?哈哈哈哈——” 老人突然笑了起来,手下的动作依旧温柔如水。 柳彦卿不解的看着他,只见那人似乎从沉睡的男人嘴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样貌。但那抹黑中似乎还带了些许的亮光。 忽闪忽闪,泛着流光溢彩。 柳彦卿和凤知秋还没来得及惊讶,那人忽然将那东西突然撤离了棺木之内男人的嘴唇。 一切仿佛变魔术一般,刹那间,本是年轻英俊的圣祖帝的身体起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凤知秋强压着心底的震惊,这这这!这不是在看科幻片吧?! 他将柳彦卿朝自己这边扯了几步。心下疑惑,难道说,刚才那老头从那具尸体最终取出的东西才是保持他躺在棺木之中多年都没有腐化的东西? 果然,没多一会儿,那渐渐消散的*很快便化作了一滩灰烬。不带一丝残留。 “璃儿,璃儿!” 老人嘴里默默的念叨着,话语里带着浓浓的爱恋之情,可面上除了深沉一片,似乎还带了决绝。 “你!” “彦卿,你冷静点!这不是咱们能拦得住的!” 凤知秋紧紧搂着怀里的人,老头那副绝望的眼神深深的烙在了凤知秋的心间。有一丝丝的疼,也有一丝丝的替他难过。 亲自把自己心中所爱的那个人送“走”,他心里一动很痛吧。凤知秋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彦卿,不!他不要和彦卿这样!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还是活得久一些吧。凤知秋联想都不敢想象,彦卿这般与自己送别的样子。 那样的心情仿佛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再也没有留恋了。还是由自己来吧。 凤知秋的手又握的紧了些。 老头做完所有的事情,这才回过头来看向这边的两个小子。方才眼底的那抹伤痛早已收敛了起来。他绕过棺木,又走回了之前所在的密室。 凤知秋看不到他进去做了什么,只能听见一阵乒乓作响。想来是在翻找什么吧。 这次老头进去并没逗留多久,等柳彦卿回过神来,老头也走了出来。只不过,他的手里正拿着一个黑色的木盒。盒子雕着金色的花纹,待他走近了些,柳彦卿才看出,那些金灿灿的花束正是凤色花。 大朵大朵的浮在黑色木盒上,十分好看。 “你们把这个拿着跟我来吧,”老人又取出随身带着的锦袋,走到棺木边上取了一撮灰迹。动作轻柔的将其装入了那个锦袋中。 回过神来时却见着那两个小子正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真是傻透了。如今的小辈都是这般呆笨的吗?老人也不多话,他走过他们身边,将大手一扬,顷刻之间,富丽堂皇的石室顷刻间又变成了黑暗无比的密室。 凤知秋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老头刚才做了什么他都看在眼里,可这屋里的灯光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全灭了? “别看了,跟我来!” 谁知凤知秋和柳彦卿两人愣是一部都没动。 老人走回方才所站的地方,依旧是大手一扬。屋内瞬间又恢复了明亮。 这下连柳彦卿也从不可思议间回过神来。 “你小子不会不知道这个吧?”老头很轻蔑的看了凤知秋一眼,晃了晃手里的丝线。“这可是灯的拉线,哈哈!你真的是那个人吗?” …… “你!”凤知秋无语的看着他,早该想到既然他认识那个璃儿,想来定是知道不少现代的事情。啧啧,真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真的制造出这灯! 可他的电是哪里来的?! 凤知秋心底越来越想不透了,好像这老人出现到现在,自己的思绪就没完全里通过!很多事情都揉成了一团麻,乱糟糟的。 “你们难道想死在这里?难道听不到这屋里的动静?” 老人这次也懒得等他们回过神来了,直接拽了灯,绕过俩人自己独自朝密室走去。 “喂,你能先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凤知秋迟疑着拉着柳彦卿跟了上去。看着那人销售的背影,一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 “哼哼,你说你是席芙蓉的侄子?”席芙蓉那姑娘可没有兄弟呀!“那我便是你外公了!”老头的眼神有些深邃,静静的往前走去。 “你!你是谁外公?!” 凤知秋心内一震,抓着柳彦卿的手劲儿都加大了不少。害的一直安静的人终于知道他们这是朝哪里走了。 “喂,他说的是真的?还没问你,小柳,席夫人怎么会是你姑母?我怎么没听说过他还有个侄子啊!” 柳彦卿心内虽然奇怪,可席夫人的身份自己也并不清楚,小柳也很可能真是席夫人的侄子也说不定…… “啊?哈!是啊!我爹……是入赘到我席家的(爹爹对不住了!为了您将来的儿婿,您就委身给娘亲吧!),只不过一直未曾对外人说而已。况且我们一家素来来往甚少,别人不知道也是常理。” 这样? 柳彦卿狐疑的看着凤知秋的方向,本还想说什么,谁知凤知秋尽带着他跑了起来。 “别问了!那人快消失了!”凤知秋很怕,要是再迷失在这黑不溜秋的“地道”里,他会疯掉的! “我们不会有危险吗?” “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他既然到现在都没有伤害我们,想来一定没什么敌意。说不定下一个转角,咱们就能逃出这个石室了!” 凤知秋紧紧攥着柳彦卿,他其实不敢说,若是算上之前昏睡的那段时间,还有在石室里绕来绕去的那段时间不说,何况他们本就是迷失在那老头的迷阵中,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 自己作为一国储君,消失太多天,即便是有爹爹和柳叔父帮忙挡着,可多少会遭人怀疑。 “小柳,他若真的是你外公,那你会告诉你娘吗?”毕竟都消失这么多年了!突然出现一个老者说是自己的爹爹,席夫人不会接受的吧? “这个不急!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吧!我担心宁王他们会带人回来。这石室怎么都不安全啊!” 毕竟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 “师傅……”柳彦卿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是了,还有师傅他! 这都是怎么回事? 柳彦卿索性什么都不问了,直接快步跟了上去。 老头并没有跑很快,他年龄近乎古昔,身子也瘦的很,勉强跑了一阵后便被身后的两个年轻人追了上来。 0104救人 强上藩王世子,0104救人 瑾墨溪其实并不叫瑾墨溪,席瑾溪才是他的真名。ai悫鹉琻 他跑累了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现在的身子可不比自己二十岁时候的了。这般折腾下去,说不定心愿还没实现,人就要先一步去了。 他停在一个暗格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周遭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早就跑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小辈。 “你们能把这里打通吗?” 他敲了敲那黑漆漆的石墙,那面墙之上发出的声音尽然比其他墙体发出的声音轻上许多。 凤知秋也跟着摸了摸那扇石墙,手感也很空灵。难道说,这后面藏着什么吗? “能或不能,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 席瑾溪似乎着急了,白花花的胡须被他吹向了两边。这性子果真和席丫头像的紧。温温吞吞,倒是也很谨慎。 席瑾溪虽然很不认同,可心底却有些喜滋滋的。席丫头不过是自己从西疆带回来的女儿,没想到如今也开枝散叶了。 “能!怎么不能!您退后!小心别闪着腰啊!” 外公?自己可没那么容易相信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是自己的外公!他的眉宇间一点儿也不像娘亲,怎么会是自己的外公?! “彦卿,你也后退一些。这石头钝的很,莫要伤到才好。”当凤知秋转过头去的时候,面对柳彦卿时,原本尖酸的少年突然变得温润如水。眸子里溢满了化不开的柔情。 柳彦卿本是一直呆在凤知秋的,席瑾席虽然多少也猜到了和两人的关系,可却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那人给他的感觉便是一个温润冷峻的男人。虽然被自己的幻术折腾了几次,可真人说话和做事倒是干净利落的很。 如此甚好! 席瑾席默默的点了点头,等那小子听从凤知秋的话后退几步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席瑾溪这才转过头去专注的看着凤知秋。 似乎刚才那个一直盯着别人看的人并不是他。 “小柳,你想做什么?这墙体看似不简单,你一个人行吗?” “咳咳,彦卿,你,你知道吗?永远不要问一个男人他行不行,也永远不要问一个女人,她要不要。这墙,小意思!” “噗!” “哈?” 席瑾溪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这死小子倒是学会不少**手段。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有闲工夫撩拨那男人。 柳彦卿则是疑惑的看着他。 凤知秋也不管那人作何感想,恶狠狠的瞥了一眼那憋笑憋得厉害的老头子。自己则运起了功。 哎,怎么这样?!为什么自己这一身绝世武功尽是全数用到了这些事情上。难道上辈子自己和石门磕上了吗? 真是! 石墙虽然坚硬的很,可凤知秋也不是吃素的。他只运了三成的功力便将那漆黑的石墙捅破了。右拳上一点儿伤痕也不曾留下。 可众人并没空看他的劳动成果,因为墙塌方的瞬间,一串明亮的光束透过破损的墙体照了进来。 “这里是!” 柳彦卿来到凤知秋身边,瞧了一眼他,两人脸上全是莫名。倒是席瑾溪带头先一步走进了那个个破洞。 “走吧,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找他们吗?” 他似乎知道三人此刻身在何处。 柳彦卿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后,这种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喜。若不是他是这里的守陵人,还自称是小柳的外公,柳彦卿早把他杀了! 他手握着星寒宝剑,寒冷的见光照在裤子上,泛着丝丝森冷。凤知秋站在他身边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那双握着星寒剑的手早已显现出了彦卿心内的愤懑。 凤知秋走过去,抓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捏了捏。 “老人家,您到是说说,咱们现在身在何处?” “呵呵,你们看那些是谁?” 席瑾溪也不回话,只是指着离三人百米之外的地方。那里有灯光,隐约的照出了四周一个个棺木。 这间石室里似乎还隐隐传来一阵阵低沉的抽泣,有小孩的,有年轻姑娘的,还有老人的。 很细碎,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那一块地方还亮着灯光。在这间石室里却是有些慎人了。 “哭什么哭?早让你个老不死的说了,你还就是不说!好了!现在带着大伙一起来了这么个鬼地方。老子看你们别想安全出去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嘶哑的男人声音,似是可以压低了许多,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熟悉。 其他人的哭声似乎被蒙住了一般,很沉闷。独独这男子声音透着一股清晰。 凤知秋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那神秘兮兮的老头子,却见他也笑呵呵的注视着自己。凤知秋心内不禁有了一丝了然。他瞧了一眼他们此刻所站的位置,离那处灯光有些远,不出声的话别人似乎也发现不了。 大手一扬,将柳彦卿揽在怀里,昂首阔步朝那处灯光走去。 “小柳,这里莫不是上官家的古墓?” “嗯,我也觉得,刚才说话那人的声音似乎是之前那个叫上官……上官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柳彦卿笑,“我,我也忘了!” 小柳说的那个男人估计是叛变了之后归顺了宁王的上官子嗣,可自己怎么没听娘亲听过这个男人?上官家的男丁除了二舅舅,这个男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柳彦卿每每想到,都是因为这人,外公和其他人才会被宁王得手,心内就恨不得杀了他。 “……”凤知秋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顿时了然。也不去追问,拽着他一路朝那群人走去。 许是真的被困了很久了,也可能是两人内力深厚,反正竟然没人发现,有人过来了。倒是倒在灯光最省处的那个麻袋激动地滚了几下。 “老不死的,你动什么?我可告诉你,这上官家我可是毫不在乎的,只要帮王爷找到了续颜珠,他便封我为异性藩王。你们啊死了才干净!”那男人似是骂了几句还不解气,抬脚猛地踹了那个麻袋一下。 麻袋之中很快便传出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咳咳,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妓子生的畜生,也像颠覆上官府?我告诉你,咳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这辈子都别想!还、还藩王?你以为宁王又能容得下你?” “滚!我叫你骂!死到临头了还能叫嚣!”男人被他说得血气上涌,本是紫红的面上脸色更加深沉了几分。抬起脚便想踹上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突然袭来的那一脚踹飞出了好几仗远。 “外公!” 柳彦卿心知那些麻袋里所装的到底是什么,却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才是外公。当那该死的男人开口时,却听到了外公熟悉的辱骂声。 该死的!尽然敢踹外公! 柳彦卿当下便飞起一脚踹了上去。脚上更是使了十成力道,至于功力,那自是不必说的了。也没工夫去看那个被自己踹飞了好几仗远的男人,手下迅速的将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个麻袋给解了开来。 就着泛黄的灯光,麻袋里的人果然是柳彦卿的外公。朝凤国的上官老将军! “外公!外公!您没事吧?那畜生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彦卿小子!你怎么才来?习武那么些年也丝毫不见长进!真是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和你那二舅舅学,当文官算了!” 老人似乎很生气,花白的胡子被吹了起来,只是配上那一张被踹的一片青紫的脸,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喜感了…… “喂,你这老头!” 凤知秋心内不干,他还没见过谁这么骂过彦卿呢!自己更是舍不得骂他一句!这老头好大的胆子!外公怎么了?外公也不允许! “小柳,没事的!这是我外公!” 柳彦卿扬唇一笑,许久都不曾听见这熟悉的唠叨声了,外公他似乎伤的并不重呢! “外公,二舅舅当文官怎么了?二舅舅现在生活的可好了,孙子都给您生了三个了,就您还老是抓着这点不放!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孙子?有孙子了?! 上官宇飞眼底一亮,嘴角忍不住扯了起来,配上那满脸的伤痕,怎么都有些喜感。可那副别扭的样子也并没有出现多久,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胡须依旧飘啊飘, “孙子,孙子了不起?!我还有外孙咧!” “是是是!您有外孙!有外孙!咱们赶紧从这里出去,咱们都在这里困很久了,娘亲和爹爹那边想来正焦急呢!” 咦!?不对吧?这老头倒是个稀罕人,尽然能这般表情多变,他真的是那个退休了威风依旧的上官宇飞大将军吗? 怎么别扭的跟个孩子似得? “等等!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上官家还没出现过这般辱没门楣的臭虫!今日我便杀了他!” 老人脸上一拧,十分嫌弃的看向那个爬爬跌跌的男人。彦儿刚才那一脚怎么没有踹死他呢? “外公,他是哪房生的?我怎的没见过?” “他啊,不就是你那个死了的大舅舅,前阵子一个长相妖媚的女子非说自己带的这个男人是她与你大舅舅的骨肉。这不,滴血认亲什么的全都听过了,我和你外婆也说不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那妖媚娘尽是个人尽可妻的军妓。真真是丑事!” 前阵子?不可能! 凤知秋眼神深邃了许多,他托着腮细细的想着。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105 老朋友 “外公,他是哪房生的?我怎的没见过?” “他啊,不就是你那个死了的大舅舅,前阵子一个长相妖媚的女子非说自己带的这个男人是她与你大舅舅的骨肉。这不,滴血认亲什么的全都挺过了,我和你外婆也说不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那妖媚娘尽是个人尽可妻的军妓。真真是丑事!” 前阵子?不可能! 凤知秋眼神深邃了许多,他托着腮细细的想着。 前阵子?前阵子凤京城乱成那样杨,有人想找乘机捞点福利也不是没可能的!再说,滴血认亲这回事情别人不清楚,他凤知秋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不就是在水里下点明矾吗?再者说,现代社会科学早已验证过了,即便是两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他们的血液也能够互相融在一起,这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这种时候来上官府攀亲戚,怕是另有人预谋的吧…… “大舅舅!他不是才……”凤知秋不知道,柳彦卿却清楚的很。上官家的嫡长子上官嵘峥若是不战死沙场的话,如今也不过四十不到,又怎么会有面前这个男人这么大的儿子?! 可即便是这样,外公他不是一向精明的很吗?怎么会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 柳彦卿看着上官飞宇,老人虽然脸上带了点青紫,可气色却是十分精神的。莫不是另有打算买?! “咳咳,彦儿,快别说了,咱么快点儿离开这里,若是让那宁王找回来,只怕咱们寡不敌众,会困在这里了!” “上官飞宇,咱们真是好多年不曾见过面了啊!” 忽然柳彦卿身后传来一阵干涩的声音,语气熟悉的防腐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却又带着一股似有若无的疏远。 上官飞宇本来并没看见凤知秋身后的还站着一个人,此刻才发现,自己一时高兴于自己的外孙找来了,却没发现他身后还有两个人。 呵呵,果真是老了啊! “哦?阁下是?” “上官将军不是说过吗?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席瑾溪背过身去,走到了不远处的那扇石门边上,在墙上寻到了一处凸起,然后轻轻按了下去。他似乎对这里的构造很熟悉,熟悉到每一处机关,每一处按钮都知道其掩藏在何处, 凤知秋默默地注视着他,心底早已惊叹不已。 他真的是自己的外公吗?娘亲怎么一点儿也不曾与自己提起过? “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忙!” 席瑾溪开启了那扇石门便回身帮那边倒了一地的麻袋,解了两三个救出了里面的人,回头才发现,身后的那三个人正疑惑的看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各异,唯有席丫头的儿子眼神里多少多了一点亲近之意。 “喂,你该不会是席……”上官飞宇惊异道,怎么可能?那人明明已经在这墓地带了几十年了!没有食物和吃的,他怎么还活着? 难道真的是神手瑾公子? “哈哈,你管我是谁?小子,你们不想走了?陪他这个老糊涂虫葬身此地我可不奉陪!”席瑾溪摸了摸腰间别着的锦袋子,那里面是璃儿呢。席瑾溪看了凤知秋他们一眼,这才继续手下的动作。 “老头儿,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勤快,要是闪了腰可就不好了!”凤知秋邪肆的嘲笑着他,人却走到了席瑾溪身边,弯腰帮他一起解起了麻袋。 心底有种说不上来的亲近之意,一直萦绕着凤知秋。想来,面前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怕是真的是自己的外公了。 “小柳,我也来帮你吧!”柳彦卿来到凤知秋身边,却不曾看见,上官飞宇看着他的眼神,那里面多了一丝疑惑,一丝惊疑,还有些许震怒。 彦儿,你和那人为何如此亲切? 上官飞羽并没有闲着,他来到倒地不起的上官凃面前,呵呵,他那里是什么上官凃?! “现在能告诉老身,你到底是谁了吧?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我上官家到底有什么能如此吸引你们?你如果在我们出去之前还不交代,说不定,你这血肉之躯会少些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哦……” 上官飞宇的声音很低沉,在这光线昏暗的墓室里多少有些阴森的可怕,便是那一只叫嚣着要当藩王的上官凃也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脸上哪里还能看见他原来的嘚瑟,等上官飞宇来到他身边时,才看见,那人的身下竟然已经湿了一大片。 上官飞宇蔑视的看着他,一想到自己既然被这么个东西叫了好几天的爷爷,心内顿时愤起了一阵怒火。即便是年近古昔,可当初的那份魄力依旧丝毫不减。上官飞宇抬起右脚便踹向了那丑陋的男人。 当然,瞄准的也是恰到好处的 只见本是湿润一片的地方,此刻多了一个搂着身下满地打滚的男人。 上官飞宇自信的摸了摸胡须:看来老夫当年骑射水平至今依旧不减分毫啊! 额…… 老人家,踹人家那里真的好吗? 其他人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很么,只依稀听到了有人惨叫了一声。想来必定是上官老将军重重的惩罚了那个冒充上官家子嗣的男人吧。 凤知秋憋笑憋得难受却还是努力将注意力放在手里的麻袋绳子上。可脑海里却一直记着,方才那上官飞宇踹人时,那满是青紫的脸庞眉飞色舞的样子。 这老头当真是有趣得紧!难怪会生出那个个巾帼英雄了! 等上官飞宇走过来时,他们三个人早已经把麻袋都解得差不多了。 “咱们走吧!” 席瑾溪看也不看身后的三人,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了一只火折子,啪呲一声将它点燃。 石室里顿时明亮了许多。 “彦儿,你来了真好!如果没有你,我和你外公这两条老命只怕是要长眠在此处了。” 柳彦卿解到最后一个麻袋时,里面爬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妇人,许是憋闷坏了,老人本就长满皱纹的脸上此刻苍白一片。 “外婆!外婆您怎么不吱个声呢?彦儿到现在才找到您,真是该死!” 柳彦卿走过去将老人小心的搀了出来,美丽的凤眸里溢满了浓浓的担心和后怕。 “嗨!都一把老骨头了,那禁得住折腾啊。我方才才清醒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都一把岁数的人了竟然还享受了一次这样的待遇。死老头呢?” “外婆!外公在前面呢,您还难受吗?要不我背您?” “咳咳,不用不用!我才八十岁,走得动,哪里用得着你来背!?”老妇人骨气的往前迈了两步,谁知还没走出去,腰间便传来两声嘎嘣脆的声音。 上官夫人顿时面上一热。 “还是我背您吧!”柳彦卿搀着她嘴角微笑,担心道。 凤知秋走到柳彦卿身边,帮他一起搀着老妇人。 这妇人虽然年纪大了,可眉眼间却长得和上官无忧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和彦卿更是像极了。尤其是那一双明媚的凤眸。让老妇人看起来精神了许多。 凤知秋暖暖的笑了笑, “彦卿,咱们先带外婆出去,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咱们再说说话。” 柳彦卿转头看了他一眼,满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哎,这小伙子不错!看着面善!小子!你可愿意背我一背?” 谁知那老太太一见到凤知秋竟突然咧嘴笑了开来。那模样就好像是上官无忧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似的。 凤知秋心内一乐,乖乖的蹲在她面前, “外婆说的哪里的话,您是彦卿的外婆也自然是我的外婆!小辈能背您,那是小辈的福分。您搂紧勒!” 不错!这小子上道! 不过!他长得好俊啊!瞧那眉眼,跟老二画里走出来的似的。生动的紧! 老妇人乖乖的爬上了他的背,心里顿时美滋滋的,尽然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此刻身在何处了。 柳彦卿看着前面那两个了得欢乐的两人,心底不由嫉恨上了。这到底是我外婆还是小柳的外婆啊?! 呵呵,他无奈的要的摇头。嘴边却挂着一抹满意的笑容。 “哎,你们等等我啊!” 此时墓室里的人都走了出来,被从麻袋里放出来的人们相互搀扶着,一个接着一个朝外走去。秩序井然。上官飞宇拖着那个可恶的上官凃,毫不心疼的又踹了他两脚。 冲着带头走着的席瑾溪吼道,“你真的是他?怎么可能?你都已近消失踪迹很多年了!守灵的童子都说好久没见找你了!” “哼!” 席瑾溪没有回答他,倒是轻蔑的笑了一声。可笑,自己身居墓穴底层,这些人又怎么会轻易见着? “喂喂,你倒是快回答我啊!”上官飞宇不满的叫道,声音竟然比之前打了好几倍。看来这老人身子还是很硬朗的嘛。 “是!” “什么?还真是?你这、你这个老妖精!都这么多年了,尽然还在!” 上官飞宇顿时惊疑的胡须乱颤起来,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溢满了深深的喜悦。 这总算找到一个老朋友了!柳宗延那老混蛋就这么撒手人寰了,还得自己都没有个朋友。没想到这席瑾溪还活着! 真他妈太好了! 额,虽然他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不过不要紧!咱能接受!想到此处,上官飞宇顿时来了兴趣, “喂喂,你当年为了续颜珠,愿意帮我们上官家守灵一辈子,怎的现在愿意出来了?” “嗯?”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0106不要媳妇好不好 “喂喂,你当年为了续颜珠,愿意帮我们上官家守灵一辈子,怎的现在愿意出来了?” 上官飞宇一边在心底傻乐:这席瑾溪年纪果然大了!离得这么近,自己讲的话他既然都没有听到。 再想到自己,比他还大上两岁呢,身体可比他好多了! 上官飞宇心底一得意,脚下走路的步伐不由快了好几步。结果可想而知,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石室的小路上布满了坑洼的洞,是不是还会冒出一堆细碎的石头。 空气里不由传来一阵阵沙哑的低吼声,上官飞宇却丝毫都不在意。 可怜的上官凃只能连连哀叫着,却得不到半分缓解。只穿了一件锦衣袄子的上身此时早已被磨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喂,快放老子下来!你他妈眼瞎了吗?” 哼!还有劲儿叫嚷,看来自己待他还是不薄的。上官飞宇嘴唇一裂。转过身去冲着那人便是飞起一脚。直踹的上官凃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这老不死的!这次尽然踹他那里?! 等宁王千岁来了,老子一定让他将你这个老不死的吊起来抽! 上官凃心底狠狠的想着,飘忽的眼神却飘向了前面带路的那个黑衣的老人:那人是谁?怎么会知道上官家的续颜珠? 宁王千岁此次来上官府本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却没想到,尽然藏在这么个无名无姓的老头身上。 哼哼,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害的老子翻了那么多口棺材,正是够晦气的! 上官凃眼底闪过一阵狡猾和贪婪。仿佛自己离当上藩王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似的。 倒是上官飞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真的没救了! 若是宁王真的得到了那续颜珠,还能留你小子在这个世界上?哼?!藩王?做梦去吧!宁王自己就做了大半辈子的藩王。如今都擅自回京了。他的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了,等事成之后,那里还有你小子的容身之地?! 上官飞宇也不再管他了,想来也从那个废物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小跑着追上了又将自己拉下很远的席瑾溪身边。他的身后自然还有一串更加凄惨的嚎叫声。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上官飞宇不满的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再配上那一双古灵精怪的乌瞳,尽显得顽皮的紧了。 “他来了,我自是不用再守着璃儿了。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么冷的地方。” 席瑾溪眼睛眨都不眨,径自朝前走着。说道“他”时,眼底却浮现出一股欣喜。真想不到,自己一直在等的竟然会是席丫头的儿子。 这世事果然是无巧不成书。 “谁?他?!不会吧?”上官飞宇转过头去,心惊的说不出话来,张开的唇仿佛都能吞下两个华嫩嫩的鸡蛋了。 身后,两个小子一边走一边互相打趣着,彦儿跟在自己不认识的那个小子身边,脸上竟然带着自从从没见过的暖暖的笑容。 真是奇了! 上官飞宇此刻才想起来打量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恩,是有些像!瞧那乌黑的眉头简直像是老皇帝的翻版嘛!还有那英挺的身量。锦鸿那小子当年可没有他现在这么好看呢! “喂喂,你说那是”他“?你有什么证据?我可听我乖孙叫他”小柳“呢!” 上官飞宇嘴上狡辩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心底早就默默认同了。 “呵呵,你可知那小子全名叫作什么?” “什、什么?”上官心底一顿,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小柳、小柳……不会这么巧吧?! “你瞎想了!他说他叫席慕柳!你可懂了?” “老子弄死你!席瑾溪!你他妈真不是人!当年祸害我上官家家主,现在又生了个小的来祸害我加彦儿!老子和你拼了!” 上官飞宇一听这话顿时神色一变,面上顿时一阵青紫。席慕柳?!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真是孽缘! 老头子一激动,受苦的自然是被拖着的那个男人了。 上官凃捂着汩汩直冒鲜血的脑门!靠!那块石头撞得地方可真他妈准!这下破相了! 也不想想,他有相貌可言吗?! “呵呵,这可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你可知道,为了解开我所设的幻境,那两个小的早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席瑾溪丝毫不怕上官飞宇的威胁,面上更是得意的一笑。 “什、什么?你个死鬼!有机会我一定做了你!” 上官飞宇努力稳住身形,方才被他那么一吓,脚下差点踩空!这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吧? 他又瞧了一眼自家乖孙。吃惊的吞了口口水!去他娘的席瑾溪! 彦儿比那小子矮了半个头,身量又不及那小子壮硕,这若是被压了…… 彦儿!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而此时,柳彦卿却完全不知道自家外公在想些什么。他细心聆听这小柳逗趣外婆的话。自己喜欢的人能和外婆相处的这般好,柳彦卿心底尽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哎,席小子,你和我家彦儿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呀?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可有娶妻子……” “外婆!”柳彦卿脸上一热,尴尬的转头看向低头浅笑的凤知秋。外婆这般问好直接! “外婆?外婆怎么了?!外婆难得看见你有个谈得来的朋友,就不能带你娘问问?老婆子我果真是老了啊!连彦儿都嫌弃我这老骨头了!哎……” “外婆!我哪有!您才不老呢!” 柳彦卿明知道这是老人家卖乖来的,心头却依旧升起一阵忍不住的宠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家的宝贝可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家了! 凤知秋忍笑都快忍到内伤了,当下拖着上官老妇人往肩上带了带,语气温和道, “外婆!我和彦卿认识有一阵子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我家里还有爷爷,爹娘,还有一些丫鬟婆子。小辈尚未娶妻,但早已有了心仪的人了。我和彦卿,呵呵,外婆,我们一见如故,您可得好好帮帮我,彦卿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这个兄弟呢!” 凤知秋话说到一半,转过头去看柳彦卿,却见那人脸上早已红了一片。等自己说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时,彦卿的耳尖似乎都粉了一片。 不过,现在他怎么了?脸上竟然那么苍白! 凤知秋心疼的问“彦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哦,啊?没、没什么!” 柳彦卿偏过头去不理他,额前的刘海长长的一簇遮盖起了眼帘,金让凤知秋一时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了。 倒是一直伏在凤知秋背上的老人家突然眼底一亮,心底更是明亮的和镜子似的。 “我说,彦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能有想席小子这样的兄弟你还不得珍惜啊!怎么能不人人家呢?” “我、我哪有?!”明明是他没有承认俩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来怪他没把他当兄弟! 当兄弟?当兄弟能、能那样吗? 柳彦卿眼底一暗,心里一抽一抽的苦涩泛滥开来。说不出的难受。 “哦?没有啊?”上官夫人念了一句。抬头却看见自家老头子也正看着这边! 老头子!你算看明白了吧!这两个根本就是闹别扭的新婚夫夫啊,彦儿这是要嫁出去了吗?! 老婆子,我还能不知道吗?哼!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彦儿交给他呢! 咱们上官家是怎么着席家了吗?怎的一个两个男儿郎都被他们拐去了?! 我才不信这个邪! 老头子!你想做什么?我肯跟你说,这席小子我是喜欢得紧,看样子,彦儿也是很喜欢人家的。你要是敢捣蛋,我就和你拆伙! 拆伙?!你也不臊得慌!都一把骨头的人了! 席瑾溪走了很远之后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回头一看便瞧见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眉目传情呢! 而那两个小的也闷声不说话。 “喂,你们可要出去了?这地方憋闷的很,老头子我都快喘不上气了。你们若是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呵呵,呵呵!别啊!走!走!这不是来了吗!”上官飞宇拔腿就跟了上来,世人皆知上官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自家屋内的妻子。 上官夫人都表了态了,上官将军自然只剩不吭声的命了! 嘿嘿!这还差不多! 柳彦卿省着闷气没注意这边,凤知秋却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背上的那一阵阵颤意。老人家这是在笑?! 凤知秋瞧了一眼前面那两个挨的极近的老头,眉眼一转,心内顿时明朗开来。 大着胆子说道, “外婆,您喜欢我这么叫您吗?我以后都这么叫您可好?” “哎!叫吧!你叫着,老婆子我可开心了!” “那,外婆!您,您别让彦卿娶媳妇了可好?我、我不喜欢!”凤知秋不去看惊喜的抬起头的柳彦卿径自说道。果然呢!不愧是上官无忧的娘! “你!你什么意思?!男儿不娶妻子还了得?!哼!” “外婆~” “得得得!我答应了!” 上官老妇人抚了抚心口,这小子眼睛湿润的样子怎么的那么好看?!彦儿,外婆就不掺合了!你外公那边要是敢,我就打死他! “小柳!” 凤知秋偏过头看着他,对视的两人都忍不住咧嘴笑了开来。 本院首发,请勿转载! 108 宁王归来 “喂喂,你当年为了续颜珠,愿意帮我们上官家守灵一辈子,怎的现在愿意出来了?” 上官飞宇一边在心底傻乐:这席瑾溪年纪果然大了!离得这么近,自己讲的话他既然都没有听到。 再想到自己,比他还大上两岁呢,身体可比他好多了! 上官飞宇心底一得意,脚下走路的步伐不由快了好几步。结果可想而知,在这漆黑的环境下,石室的小路上布满了坑洼的洞,是不是还会冒出一堆细碎的石头。 空气里不由传来一阵阵沙哑的低吼声,上官飞宇却丝毫都不在意。 可怜的上官凃只能连连哀叫着,却得不到半分缓解。只穿了一件锦衣袄子的上身此时早已被磨出了一道道血淋淋的口子。 “喂,快放老子下来!你他妈眼瞎了吗?” 哼!还有劲儿叫嚷,看来自己待他还是不薄的。上官飞宇嘴唇一裂。转过身去冲着那人便是飞起一脚。直踹的上官凃在地上打滚哀嚎起来:这老不死的!这次尽然踹他那里?! 等宁王千岁来了,老子一定让他将你这个老不死的吊起来抽! 上官凃心底狠狠的想着,飘忽的眼神却飘向了前面带路的那个黑衣的老人:那人是谁?怎么会知道上官家的续颜珠? 宁王千岁此次来上官府本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却没想到,尽然藏在这么个无名无姓的老头身上。 哼哼,正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害的老子翻了那么多口棺材,正是够晦气的! 上官凃眼底闪过一阵狡猾和贪婪。仿佛自己离当上藩王的日子已经近在眼前了似的。 倒是上官飞宇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心道:这小子真的没救了! 若是宁王真的得到了那续颜珠,还能留你小子在这个世界上?哼?!藩王?做梦去吧!宁王自己就做了大半辈子的藩王。如今都擅自回京了。他的野心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了,等事成之后,那里还有你小子的容身之地?! 上官飞宇也不再管他了,想来也从那个废物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了。他小跑着追上了又将自己拉下很远的席瑾溪身边。他的身后自然还有一串更加凄惨的嚎叫声。 “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上官飞宇不满的皱了皱眉,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再配上那一双古灵精怪的乌瞳,尽显得顽皮的紧了。 “他来了,我自是不用再守着璃儿了。我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那么冷的地方。” 席瑾溪眼睛眨都不眨,径自朝前走着。说道“他”时,眼底却浮现出一股欣喜。真想不到,自己一直在等的竟然会是席丫头的儿子。 这世事果然是无巧不成书。 “谁?他?!不会吧?”上官飞宇转过头去,心惊的说不出话来,张开的唇仿佛都能吞下两个华嫩嫩的鸡蛋了。 身后,两个小子一边走一边互相打趣着,彦儿跟在自己不认识的那个小子身边,脸上竟然带着自从从没见过的暖暖的笑容。 真是奇了! 上官飞宇此刻才想起来打量那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恩,是有些像!瞧那乌黑的眉头简直像是老皇帝的翻版嘛!还有那英挺的身量。锦鸿那小子当年可没有他现在这么好看呢! “喂喂,你说那是”他“?你有什么证据?我可听我乖孙叫他”小柳“呢!” 上官飞宇嘴上狡辩着,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心底早就默默认同了。 “呵呵,你可知那小子全名叫作什么?” “什、什么?”上官心底一顿,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小柳、小柳……不会这么巧吧?! “你瞎想了!他说他叫席慕柳!你可懂了?” “老子弄死你!席瑾溪!你他妈真不是人!当年祸害我上官家家主,现在又生了个小的来祸害我加彦儿!老子和你拼了!” 上官飞宇一听这话顿时神色一变,面上顿时一阵青紫。席慕柳?!这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真是孽缘! 老头子一激动,受苦的自然是被拖着的那个男人了。 上官凃捂着汩汩直冒鲜血的脑门!靠!那块石头撞得地方可真他妈准!这下破相了! 也不想想,他有相貌可言吗?! “呵呵,这可不是你能左右的了的!你可知道,为了解开我所设的幻境,那两个小的早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席瑾溪丝毫不怕上官飞宇的威胁,面上更是得意的一笑。 “什、什么?你个死鬼!有机会我一定做了你!” 上官飞宇努力稳住身形,方才被他那么一吓,脚下差点踩空!这人说的都是真的吗?!不会吧? 他又瞧了一眼自家乖孙。吃惊的吞了口口水!去他娘的席瑾溪! 彦儿比那小子矮了半个头,身量又不及那小子壮硕,这若是被压了…… 彦儿!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而此时,柳彦卿却完全不知道自家外公在想些什么。他细心聆听这小柳逗趣外婆的话。自己喜欢的人能和外婆相处的这般好,柳彦卿心底尽有种说不出的开心。 “哎,席小子,你和我家彦儿是什么关系啊?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呀?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可有娶妻子……” “外婆!”柳彦卿脸上一热,尴尬的转头看向低头浅笑的凤知秋。外婆这般问好直接! “外婆?外婆怎么了?!外婆难得看见你有个谈得来的朋友,就不能带你娘问问?老婆子我果真是老了啊!连彦儿都嫌弃我这老骨头了!哎……” “外婆!我哪有!您才不老呢!” 柳彦卿明知道这是老人家卖乖来的,心头却依旧升起一阵忍不住的宠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们家的宝贝可就是眼前这个老人家了! 凤知秋忍笑都快忍到内伤了,当下拖着上官老妇人往肩上带了带,语气温和道, “外婆!我和彦卿认识有一阵子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的那种,我家里还有爷爷,爹娘,还有一些丫鬟婆子。小辈尚未娶妻,但早已有了心仪的人了。我和彦卿,呵呵,外婆,我们一见如故,您可得好好帮帮我,彦卿他到现在还不肯承认我这个兄弟呢!” 凤知秋话说到一半,转过头去看柳彦卿,却见那人脸上早已红了一片。等自己说道两人之间的关系时,彦卿的耳尖似乎都粉了一片。 不过,现在他怎么了?脸上竟然那么苍白! 凤知秋心疼的问“彦卿!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脸色这么难看!” “哦,啊?没、没什么!” 柳彦卿偏过头去不理他,额前的刘海长长的一簇遮盖起了眼帘,金让凤知秋一时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了。 倒是一直伏在凤知秋背上的老人家突然眼底一亮,心底更是明亮的和镜子似的。 “我说,彦卿!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能有想席小子这样的兄弟你还不得珍惜啊!怎么能不人人家呢?” “我、我哪有?!”明明是他没有承认俩人之间的关系!现在还来怪他没把他当兄弟! 当兄弟?当兄弟能、能那样吗? 柳彦卿眼底一暗,心里一抽一抽的苦涩泛滥开来。说不出的难受。 “哦?没有啊?”上官夫人念了一句。抬头却看见自家老头子也正看着这边! 老头子!你算看明白了吧!这两个根本就是闹别扭的新婚夫夫啊,彦儿这是要嫁出去了吗?! 老婆子,我还能不知道吗?哼!我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把彦儿交给他呢! 咱们上官家是怎么着席家了吗?怎的一个两个男儿郎都被他们拐去了?! 我才不信这个邪! 老头子!你想做什么?我肯跟你说,这席小子我是喜欢得紧,看样子,彦儿也是很喜欢人家的。你要是敢捣蛋,我就和你拆伙! 拆伙?!你也不臊得慌!都一把骨头的人了! 席瑾溪走了很远之后不见后面的人跟上来,回头一看便瞧见那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眉目传情呢! 而那两个小的也闷声不说话。 “喂,你们可要出去了?这地方憋闷的很,老头子我都快喘不上气了。你们若是不走,我可就不管你们了!” “呵呵,呵呵!别啊!走!走!这不是来了吗!”上官飞宇拔腿就跟了上来,世人皆知上官将军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自家屋内的妻子。 上官夫人都表了态了,上官将军自然只剩不吭声的命了! 嘿嘿!这还差不多! 柳彦卿省着闷气没注意这边,凤知秋却明显感觉到了来自背上的那一阵阵颤意。老人家这是在笑?! 凤知秋瞧了一眼前面那两个挨的极近的老头,眉眼一转,心内顿时明朗开来。 大着胆子说道, “外婆,您喜欢我这么叫您吗?我以后都这么叫您可好?” “哎!叫吧!你叫着,老婆子我可开心了!” “那,外婆!您,您别让彦卿娶媳妇了可好?我、我不喜欢!”凤知秋不去看惊喜的抬起头的柳彦卿径自说道。果然呢!不愧是上官无忧的娘! “你!你什么意思?!男儿不娶妻子还了得?!哼!” “外婆~” “得得得!我答应了!” 上官老妇人抚了抚心口,这小子眼睛湿润的样子怎么的那么好看?!彦儿,外婆就不掺合了!你外公那边要是敢,我就打死他! “小柳!” 凤知秋偏过头看着他,对视的两人都忍不住咧嘴笑了开来。 0109这是怎样的世界啊 强上藩王世子,0109这是怎样的世界啊 突然察觉到,自己的左手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ai悫鹉琻手指的骨架似乎都要被捏散了。那种嘎吱嘎吱的声音似乎是从自己的手上传来的!这才回过神来,却看见了柳彦卿那双溢满不满与愤怒的凤眸。凤知秋满心不解的望着他,眼底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眼泪,别怀疑,那是生生痛出来的! 痛觉顺着末梢一路直袭大脑,凤知秋委屈的哀怨道, “噗!好痛!彦卿!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手要废了!” 哼,亲夫?!就你也算!? 谁让你不理我的!该! 柳彦卿愤愤的想着,心底虽然不满,看见那人脸色却是白了许多,难免还是有些心疼了。握着的手终于轻轻的放松了力道。就着两人相贴的手心,柳彦卿缓缓的帮他揉捏起来。 力道自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彦卿果然还是舍不得弄疼我的! 凤知秋眼底溢满了泪花,心底却早已偷笑的厉害。想着,若是能在这人的面前卖乖一辈子,他真是死了也甘愿了! “喂,你看什么?” 柳彦卿开始还没发现,这人怎么能够一边眼含泪花,一边还能傻笑成那个样子?! 这表情若是别人做出来,肯定会诡异的很,可在小柳身上却显得那么唯美。小柳的眉毛很浓密,乌黑的眸子此刻水光盈盈,肤若白雪。他笑起来,脸上不自觉的戴上了两个浅浅的酒窝。 不知为何,只是看着小柳这般歪着脑袋冲自己傻笑,柳彦卿的心底便顿时溢满了浓浓的温柔。舒心的感觉顺着骨节一路袭上了指尖。 似乎每一处肌肤都仿佛出了点一般,止不住的酥痒。 他,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变得如此的奇怪了?! 柳彦卿忽的底下了脑袋。隐在暗处的脸庞早已染上了一抹红晕,心口噗通噗通的狂跳着。 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顿时如火一般炙热起来。 “彦卿,彦卿你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千万别不理我!” 凤知秋刚刚还得意于彦卿能揉揉他受伤的手,谁知下一刻,那人却低下了脑袋。凤知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此刻热的烫人,隐隐之中似乎还带了一丝轻颤。 他,莫不是真的生气了?! 凤知秋心底一急,哪里还顾得了周边正围着十几双眼睛在看着他们,直接一个熊扑,将情绪不佳的某人环进了怀里,没有一丝的犹豫。 柳彦卿的脑袋扑在他的胸口根本不知道此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耳边那阵强烈却又快速的心跳很快便安抚了他那颗躁动难耐的心。 何况,抱着自己的这个傻瓜,他尽然如此不知羞耻的吻了下来。 凤知秋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做些什么事情,才能让彦卿不再这么情绪低落下去。 四片唇瓣相贴的瞬间,两人都有些惊呆了。但当察觉到对方到底在做什么的时候,没有尴尬,没有推拒。两人心有灵犀的拥上了彼此的肩膀。 就着站着的姿势,将对方搂紧自己的怀里。 吻带着炙热的温度,和着彼此悸动的心跳声,轻轻的,一下一下彼此亲吻着。没过多久,凤知秋便难耐的勾勒起了柳彦卿那薄薄的唇瓣,许是很久都没有喝水的缘故,彦卿的唇有些微的干涩。 就着凤知秋的温度,那儿很快便变得湿润无比。看着那一抹嫣红的唇瓣,凤知秋得意的勾起了唇角。他似乎只停留了一瞬间,下一刻便倾身压了下来,再也不给柳彦卿逃脱的机会。 逃脱? 柳彦卿微微眯了眯那双好看的凤眸,眼底早已带了一丝不确定。素日里严格律己的他,竟然能配合小柳在这么多人面前做出这么羞耻的事情。 他,是不是早就疯了?! 可是…… 他,根本就不想逃脱!看着越来越近的那张美丽的容颜,心底早已软成了一滩水。 腰上环着那人结实而有力的双臂,满面扑来的全是小柳身上淡淡的凝香。 和喜欢的人亲近,好像如此的顺应天地,哪里管得了其他人的眼神和所想。想靠近他。 凤知秋眼底闪过一丝皎洁,心里早已乐开了花。怀里的人大有一股任人采撷的架势,而自己又怎么能够在这种时候当那正人君子呢? 舌尖相会的瞬间,两人都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就着相连的姿势,唇角还挂着一串晶莹的丝线。凤知秋尝遍了那人嘴里的每一寸,而柳彦卿却也不是完全处于被动的,两人相处的姿势是如此的契合,唇齿纠缠的时间里,彼此亲吻撕咬,和着炙热的温度,袭入了凤知秋的领地。舌尖挑逗的搜刮过凤知秋口里的每一处。带着他的舌轻轻起舞。 两人似乎都不肯想回退让,但却能如此契合的亲吻着彼此。身心相容的瞬间,却都在对方的心底看见了,那个已经在对方心底深深扎了根的自己是如此的美丽动人。 “那个、咳咳……” 突然,耳边想起了一个苍老的夫人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尴尬,似乎还带了些欣喜…… “啊!外婆!” 柳彦卿心底一颤,双腿都有些虚软了。该死的!他虽然不在乎大家的眼光了,可是!可是! 他怎么能忘了,外婆还趴在小柳的背上了?!这得是多近的的距离啊! 这下惨了! 凤知秋倒是没他这般羞涩,只是那张俊美的脸上多少带了一丝尴尬。话说,刚刚为了怕老太太趴在自己身上的姿势妨碍到自己办事,自己可是很努力的将老太太朝后面背着了…… 凤知秋轻轻笑道, “呵呵,外婆!那个!我、我们!我……” “行了行了!你们都别说了!老婆子我什么没见过?!年轻人热情上来了,憋着总是不好的!不就是,咳咳,不就是亲亲吗?我又不是没做过,你们大可不必放在心上!继续!嘿嘿!继续!” 继续你妹啊! 刚才是谁在那儿咳咳捣乱的?!混蛋!不过这老人家果然好似有趣的紧,思想尽然比一些现代的中老年人还要开放许多。真是赶上新思潮了! 凤知秋一边在心底吐槽道,一边将老人往背上拖了拖, “外婆,您说得对!我、我喜欢彦卿,一时没忍住!嘿嘿!” “行了!你别说了!” 倒是站在一边的柳彦卿难为情的拽了拽凤知秋的衣袖,在他耳边轻轻启唇 “下次别在外面这样了!不好!” 他的声音很小,说道“不好”的时候,脸上竟然比之前还要红润了,美丽的侧脸看的凤知秋心底又是一痒,仿佛像猫抓的一般,那张轻轻开启的双唇正伏在自己耳廓处,说话时带出的热浪轻轻吹拂着凤知秋的耳畔。 撩拨的那人整个眼底一暗,声音也似乎沙哑了许多。 “彦卿,你……你说哪样?莫不是……这样?” 啾…… 说时迟,那时快!柳彦卿还没来得及抬起脑袋,凤知秋便乘其不备有偷袭成功。唇齿相依的瞬间,他还使坏的用力允了一下。 在这闭塞的石室里顿时传出一声清晰的“啾……” “你!” “我如何?” “你明知道我说什么!还!” “还怎样?!”凤知秋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得意的微笑着。炙热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柳彦卿生气时撅起的嘴角。想着若是他再说一句不准吻他,自己绝对会再一次…… “还亲!” “啾~” “小柳!” “哎哎哎,别打别打!小心伤到外婆啊喂?!难道不是你让我亲的吗?!彦卿,彦彦!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了可好?” 凤知秋玩笑着闪躲着柳彦卿掐过来的手指,虽然并不疼,可是心底却相当的愉悦。他竟然才发现,原来彦卿生气了竟然会掐人来发泄! 不偷袭他,直接强了可好?! 凤知秋心地默默的筹划着,想象着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让面前这个炸了毛的爱人满意呢~ “哎!你们闹吧!老婆子我可受不了这么折腾呦~”虽然看见两个帅小伙亲热真的很幸福,可是这么动来动去的,老太太毕竟年龄大了的。要是闪着腰可就不好了。 “咦?外婆?你难道想下来?” 凤知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也就象征性的躲了两下柳彦卿的袭击,将老人家放在了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那里有上官府的丫鬟,想来应该能好生照顾她才对。 凤知秋却不知道,那群木讷的搀扶过老太太的丫鬟早就傻愣愣的了。 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个英俊的男人竟然吻了自家的表少爷?!天哪?!这是怎么样的世界啊! 好男人全部都有男对象了吗?! 姑娘们一边哀嚎着天理不公,一边却乐开了花。 原来那么冷峻的表少爷竟然会有龙阳之好呢!那个年轻的男人跟表少爷好配!瞧那身高,那身材!再看他们彼此相拥时的契合程度。 这要是在床上! 不行了! “采薇,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 “噗!我,我没事!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 唤作采薇的丫鬟幽幽的转过头去,默默地留着泪:果然脑补害死人啊! 要不要这么香艳啊!亲! 0110奇怪的机关 强上藩王世子,0110奇怪的机关 0110奇怪的机关 他们刚才看见了什么? 那个英俊的男人竟然吻了自家的表少爷?!天哪?!这是怎么样的世界啊! 好男人全部都有男对象了吗?! 姑娘们一边哀嚎着天理不公,一边却乐开了花。ai悫鹉琻 原来那么冷峻的表少爷竟然会有龙阳之好呢!那个年轻的男人跟表少爷好配!瞧那身高,那身材!再看他们彼此相拥时的契合程度。 这要是在床上! 不行了! “采薇,你怎么了?!你怎么流鼻血了?!” “噗!我,我没事!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 唤作采薇的丫鬟幽幽的转过头去,默默地留着泪:果然脑补害死人啊! 要不要这么香艳啊!亲! 上官老妇人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不下来?!不下来能行吗?!你俩都快就地办事儿了…… 上官老夫人推开身边围上来的众丫鬟,自己却并没有呆在上官家的家仆身边。她慢慢走到了席瑾溪身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想来只有离得近的人才能看得清,老太太此刻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竟然还能见到这个男人! 上官夫人偷偷摸了一把眼角,心底溢满了说不出的凄凉。 他在此处,那璃儿,又在哪里?! 上官夫人从来都没像任何人提起过,当年正是自己帮助席瑾溪从西郊皇陵偷运出了上官璃的尸身。 那里本就不该是璃儿该长眠的地方! 上官墓塚才是他这辈子真正的归处。 “喂,你还好吧?” 虽然奇怪,可上官夫人并不笨,只需简单的想想便能猜出,面前这男人到底对逝者做了什么…。 当年和自家老头子威胁他终生守在此处,不得踏出上官墓塚半步。没想到席瑾溪就这么轻快的同意了。 现在他在这里,那璃儿一定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吧。 老太太越想心地越苦闷的慌,当年那个笑呵呵唤自己嫂子的男孩儿此刻竟然连模样也看不见了。 老天是不是对璃儿和席瑾溪太不公平了?! 男欢男爱真的就这般不堪吗?竟然连相守的机会都不没有! 老太太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也不愿意接受,可看见他们俩克服艰难只为了厮守一辈子时,那股向往幸福的坚强深深的打动了当年还是顽固的她。 是啊!他们在一起有没有妨碍到别人,凭什么要遭受是人的唾弃? “上官夫人还是退后的好,若是我开启机关时不小心伤了您老人家,那可就别怪我了!” “你、你偏要这么生分吗?” “夫人你说的什么话?” “席瑾溪,哎,你若是想恨我,便恨吧!当年的事情,老婆子真的是悔不当初了。” “哼哼!” 席瑾溪没有回话,他只是低沉的哼了两声,只有墙壁知道,他那双晶亮的眸子早已饱含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那都是个屁! 璃儿都已近离开自己多少年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来旧事重提?就不能让我走完这最后一段,然后再去寻他吗? 砰……砰…… 两声巨大的闷响之后,石室里侧的众人顿时黑了脸:看来外面的人若是想要进来,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席瑾溪!你!” “你能不能滚远点!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上官家的人了!你难道还不懂?!” 席瑾溪嘶吼道,老迈的嗓音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莫名却诡异的缓解了石室里其他人害怕的心情。 那些新进的上官家仆纷纷交头接耳着, “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有问题?” “那老头儿怎么能汹老夫人?!真是太不像话了!” 凤知秋和柳彦卿却默默的站在一侧,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两人,怕是和那个叫上官璃的男人有关吧。 在众人奇怪的眼神中,上官夫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满是愧疚和不甘。 席瑾溪见那女人终于离开了,这才撒手开始开启最后一道机关。 原来,那扇石墙竟然不知何时,已经被他压解成了一套设计精密的石门。石门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机械。 凤知秋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些机械:这这这,这真的是机械吗?! 这个世界原来真的有这么神奇的能工巧匠,门上那些镶嵌完美的齿轮正快速的滚动着,在这间狭隘的石室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听在凤知秋耳里,不但不刺耳,反而有些熟悉莫名。 “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帮我!” 就在这时,本是埋头办事的席瑾溪突然转过头来严肃的吼了一声,对象正是还在发呆的凤知秋。 我?他为什么叫我!?这东西我又不会! 凤知秋一边骈腹着,一边好奇的走了过去。 “你把底下的那个转盘打开!里边有一个扶手,拉动它!” 席瑾溪用脚踹了踹底下的转盘,他现在两只手分别控制着两个石墙上最大的机械转盘。这样一来,墙上所有的机关才能够启动。那个转盘要想打开的话很费劲,光说他的材质和契合,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轻易的打开的。但如果是那个小子的话,说不定可以…… 因为只有纯钢的内力的才能把底下的转盘打开。 凤知秋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有点不相信的蹲了下去。 “小柳!要我帮忙吗?” 柳彦卿来到他身边,摸了摸那个坚固的石盘,这个转盘的制作很是精致。外围竟然还神奇的雕刻着朝凤图腾样式! “嗯,你先抓着这里,我让你放,你再松手!” 凤知秋指着转盘上的那个小巧的扶手,真的很小,连石磨上的那种扶手的大小都没有。 如果控制住那里,自己在在底下使劲儿,能打开转盘也说不定。 “嗯!我知道了!抓好了!你动吧!我受的住!” 那东西毕竟太小了,柳彦卿只能用两个手指才能夹住那个扶手。这样一来,凤知秋才能使上劲儿。 “嗯!” 凤知秋尝试着转了两下手里的东西,很硬,却是不好搬动。但彦卿手里捂住的那个扶手却一下子吸引了他的眼球。 它为什么那么小?还是处在那个位置! 凤知秋又看了一遍石盘周围的构造,确实很精美。但是那个扶手却相当的突兀。 扶手直直的指向席瑾溪所在的地方。那个位置很微妙! 似乎只要偏离一度,扶手,和那两个巨大的石盘便会偏离出一条线!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小东西的设置还有什么其妙之处不成? 凤知秋托着腮看了一眼前面扶着石墙站着的席瑾溪。那老头儿果然厉害的很,看他那副悠闲的样子,想来,这屋里的所有人看来并没有危险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违和感真是太微妙了! “小柳,你发什么呆啊?快动啊!我腰都酸了!” 柳彦卿随着凤知秋一起蹲在地上,转盘并不大,它镶嵌在墙角处,那里此时蹲了一个凤知秋,本就显得狭隘了许多,柳彦卿再跟着蹲下来,确实是有些挤得慌了。况且他还伸出两个手指十分吃力的捏着那个扶手,整个上半身呈现出奇异的扭曲。 不酸才怪! 凤知秋见他如此吃力,心底顿时一疼!忍不住想靠过去帮他揉一揉,可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道忙光! 这是! 彦卿这个姿势!再配上那个扶手和席瑾溪那边的两个石盘! 四点一线…… 有点拐弯! 这幅画面!呵呵,原来是这样! 凤知秋依旧伸出了手,悠哉的帮柳彦卿揉了揉发酸的腰身,嘴角邪肆而自信的弯了起来。老头儿尽然知道这些,看来必定是和那个与自己上辈子长了一张面孔的那个男人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了! “老人家,您当初这么设计难道就是想要用来考考我?!” 虽然不似北斗七星的数量,但在模样上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小小的扶手必定是这处机关的点睛之所在了吧! 凤知秋轻轻牵起柳彦卿抓着扶手的手,温柔的帮他揉了揉。这才气定神闲的转过身去,自己伸出了手覆了上去…… 北斗七星阵的破解之法,便在这小小的汤匙心部! 这么简单的拼图游戏,自己在上辈子早就玩儿腻了!还想用来考我?!下辈子吧! 柳彦卿只见到那人轻巧的将那小小的扶手从石盘上取了下来,仿佛一扇门被钥匙开启了一般,那石盘轻巧的弹了出来。 “小柳!” “怎么了?”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我那么用力的去抓着他他却怎么也不动?可是你只是简单的一抓!它就掉了出来?” 柳彦卿好奇道,面上带着对未知的渴求,尽然已经染上了一片粉红。煞是可爱。 “彦卿,很简单,你看这个!” 凤知秋将拿下来的扶手重新插了回去,再让柳彦卿去拌,效果依旧是纹丝未动的。可是凤知秋却轻巧的便去了下来。 “这里面有个槽孔,设计很是精妙。你如果不卡着他转动,即便是你使出再大的力气,这东西也依旧不会听从你的使唤。不能顺着自己的思维来。有些东西是有它循规蹈矩的地方。少了一环,咱么就要失败了!” 凤知秋一边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边将那个神奇的扶手交到了他的手里。 席瑾溪虽然没有回头,但他早已经整个人都呆住了!双肩更是激动的颤抖不已! 自己果然找对人了! 席丫头好样的!竟然给我生了这个可爱的孙子! 0111小宝登场 石室里头脑稍微灵活一点儿的人大约都已经猜到了面前这几人正在想办法帮助他们逃出去。 本是稀疏交谈从未停下来的众人忽然好像被人一致的命令了。谁都没有再发出一丝声响。 噗通…… 很大的一声震响之后,凤知秋来到席瑾溪的面前,他虽然可以的去忍耐了。可是!嘶~ 真的好痛啊!那东西真的是普通的石块制成的吗?怎么会这么沉!靠!大脚趾不会已经劈了吧?! “小柳,你哪里疼吗?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事的彦卿,我很好!很好!呵呵!” 凤知秋挺直了腰板看向了席瑾溪,好像是在家长面前炫耀自己的小孩子似的。模样看上去活泼了许多。脸上哪里还见得着原来的那副温柔且看不出深浅的笑容?! 这小子,倒是好面子的紧呢! 席瑾溪微微弯了弯眉角,“你和‘他’果然有关系呢!” “哦?此话怎讲?”他?是那个唤作‘璃儿’的男子吧!啧啧!每每想起那张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蛋,凤知秋心底总是会升起一阵恶寒。 但恶寒之后,留下的却是深深的遗憾! 为什么自己和他不处在同一个朝代呢?那么年轻就死去了,要是自己在他身边,想来多少也能帮到他一点儿的吧。 “哼,这处机关是璃儿禽兽凿刻的,那里的每一处纹路和刻痕都印着璃儿的汗水。他当年颇为自信的保证,这东西没有人能够解得开!除非是跟他一样,来自他乡的人……而你!” “他还说了什么吗?!”凤知秋心底一紧,目光愈加炙热的看着那个老人。虽然早已见到那人眼底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哀伤,可是…… 凤知秋还是自私的问出了口。 “他、他说,希望有缘的人别再像他那般,为了什么狗屁的国家和百姓的利益,放弃自己的幸福。更不能伤害一直陪在身边的人。” 席瑾溪本以为自己早就淡定了的!谁知,没想到当年璃儿离世时所说的那些话时,早已布满皱纹的眼圈终究还是酸涩了一片,眼底也渐渐红了起来。 “小柳!你!” “我、对不住!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老爷子,看来你这辈子算是圆满了!他那么喜欢你。这些话啊我看到不像是对我说的。你也有份吧!” 凤知秋尴尬的看着那莫名悲伤的老人,他似乎要哭了呢! 自己果然还是太突兀了!该死! 本想缓解一下场合,但好像并没有达到想象中的效果。席瑾溪没有回话,他幽幽的转过身去,尽是连肩膀都开始耸动了起来。 席瑾溪怎么也忘不了,当年璃儿说那些话的时候,脸上不满泪花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心脉早已尽断,他的瞳孔等的很大,眼泪却怎么也拦不住了。 席瑾溪每每想到上官璃当年的样子,心头都好像被人生生的一刀一刀的剜着。很疼!却已经失去叫疼的能力了。 凄凉的背影印在凤知秋的眸光之中,让他忍不住心底一慌。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不远的将来,这样失去恋人的剧痛,将会轮到自己头上。 他慌张的转过头去,一把扣住了柳彦卿抓着他衣角的左手,那里凉凉的却并不冰冷。彦卿身上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凉。 抱起来很舒服。 此刻的凤知秋却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只是紧紧的握着柳彦卿的手,从身后揽着他,左手牵着左手,那里离心脏很近!很近! 只有这样,心中那种突然升起的不安才得以缓解许多。 “你们退后吧,这里交给我了!” 席瑾溪并没有失控多久,他扯着嘶哑的嗓子轻轻的说道,话语里的苍凉尽是比以往都要深了许多。 “嗯!” “嗯!” 凤知秋和柳彦卿纷纷点了点头,朝人群中走去。 而此时的石墙之外的人似乎也再也等不及了!一声声巨大的撞击声由外而内传了进来。整个石室仿佛都在摇动! 上官府的丫鬟婆子们纷纷害怕的叫嚷了起来。唯独上官夫人直直的立在原地,就这么瞧着前面那个老人。 她似乎一点儿也不怕!双目炯炯有神的瞅着前方,眼底似乎还期待着什么。 “里面的人听着,我手里可是拿着番邦进贡来的稀奇玩意儿:霹雳弹!据说只需要小小的一枚,便能将三层高的烽火台夷为平地!你们若是再不出来!这整个上官墓穴可就要不保了!” 凤知秋眼底一沉,霹雳弹?! 还有,刚才那股声音,是左将军!这个奸诈小人!就没想过,他这样做的话,他的主子想要找的宝贝也会同石室里面的人一道掩埋吗?! 蠢货! 一边暗自骂着左安斌,凤知秋其实心底也有些着急了!这情势似乎对他们很不利!老头儿到底在弄什么东西?!尽然要这么久!而且他如果再不成功,外面的人一旦点燃霹雳弹,那这里面的所有人岂不都得死?! 不!不行! 得信他! “小柳!小柳你怎么了?别着急!咱们一定能活着回去的!” 凤知秋自己没发觉,他一着急,面色便会黑上许多,紧握的拳头更是青筋暴露。 柳彦卿伸手温柔的覆上了他的脸,一边细语安慰道,一边暗自为石室之内的所有人打气。 这种时候,若是人心散了,那什么事情都会做不成的! 上官飞宇本是满脸土色,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是第一次当这瓮中之鳖!滋味可真不好受! 他拽着自家老婆子的手,默默地支持着席瑾溪。想着:老伙计,多年不见,咱俩的老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其他人见自家主子都淡定下来了,于是也不再慌张!纷纷瞪着圆目,屏住了呼吸。 “我数三声,你们若是再不出来,我可就点了啊!” 外面,左安斌还在叫嚷着,奇怪的是却并没有听到宁王的叫唤。 奇怪! 凤知秋低下了脑袋,将下巴搭在柳彦卿的肩窝里。这样思考起来很舒服呢! “呵呵,你在想什么?”柳彦卿难得看见这个男人如此萎靡不振,心底倒是多了一份欣喜。原来小柳颓废起来竟然这么粘人! 毕竟比自己小!还是会偶尔撒撒娇的吧! “没有!呼~”凤知秋埋在柳彦卿的肩窝,深深的吸了一口属于柳彦卿的味道,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他笑, “咱们这是要同穴而眠了吗?” “滚!谁要和你眠!咱们都会好好地活着的!这里是上官家的墓穴,咱们还是别凑热闹了!” “嘿嘿,你说的啊!不和我眠?你还和谁眠?我不依!” “你!你怎么能无理取闹!?”果然还是孩子啊!什么眠不眠的!他怎么能把庄严的死亡往那、额,不正经的事情上说!? 柳彦卿憋红了一张脸,好在环境够暗,而凤知秋立在他的身后,应该是看不到自己脸红的吧!柳彦卿确信的点了点头。殊不知,背后那人埋在他肩窝里早已将那双红似火焰的耳垂看得一清二楚了。 凤知秋宠溺一笑,将大手收拢,将身前的男人搂得更紧。体会这他身上渐渐传递过来的温度。心底软成了一滩春水。 柳彦卿,你若是敢在别的男人面前露出这幅样子,我一定做鬼也不放过你! “好了!” 就在凤知秋暗暗下定决心之际,那边厢,席瑾溪的工作已经接近了尾声。 众人只见那老人小心的退后半步,露出了一直被他的身体遮住的机关墙。 完整的机械构造实物完美的展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连凤知秋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好细致的机械构造!这真的是一个古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吗?那些齿轮尽然不需要外力便能自行转动! 难道能量守恒定律在这片大陆已经失效了?! “你、看、什么?” 正当凤知秋仔细的打量那硕大的圆盘时,圆盘竟然开口说话了?! 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它说话了?还是冲着自己?! 天哪! 凤知秋浑身都惊悚起来!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这老头磨蹭半天竟然拼凑出了这么个会说话的石人?! 难怪他会自己动了!这样一来,也能解释为什么没有借助外力,齿轮便能自行运转了! “还!看!再看!就把你!分掉!” 小东西似乎不满了,浑身的齿轮顿时发出一阵颤抖,在冰凉的空气中腾起一阵稀疏的脆响。 分掉?不!不会是像自己想像的那样吧?! 凤知秋快速的转过身去,将庞大的身子躲到了早已经失去了语言能力的柳彦卿身后。而那个长相像圆盘一般的石头制作出来的机器人直接将目光停留在了柳彦卿的面容上。 “啊!爹!爹!他是!爹!爹!” 小东西转悠着两个圆滚滚的齿轮,那里灵活的变动着,想来必定是眼睛了! “小宝,别闹!他不是你爹!你爹已经、已经……哎,当年你不是自己看见了吗?” 席瑾溪偏过头去,不愿再想当年。 “对不起!溪溪!爹、爹不在了!他不要我了!”小家伙浑身的齿轮顿时发出一阵颤音。大家似乎都能明白,这小东西是在悲伤呢! “好啦好啦!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爹爹了!别闹脾气!还是先帮咱们逃出去吧!好吗?” 席瑾溪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哄着那个圆盘。 “逃?又逃?溪溪你死定了!要是爹爹知道你又惹事了,一定把你压死!哼哼!” “喂!” 席瑾溪火了!一拳揍了上去! 看着边上那群年轻人大张的嘴巴,席瑾溪无奈的抚了抚额!自己还是暴露了吗?!真是! 0112 动起来很容易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对不起!溪溪!爹、爹不在了!他不要我了!”小家伙浑身的齿轮顿时发出一阵颤音。大家似乎都能明白,这小东西是在悲伤呢! “好啦好啦!咱们很快就能见到你爹爹了!别闹脾气!还是先帮咱们逃出去吧!好吗?” 席瑾溪像哄孩子一样温柔的哄着那个圆盘。 “逃?又逃?溪溪你死定了!要是爹爹知道你又惹事了,一定把你压死!哼哼!” “喂!” 席瑾溪火了!一拳揍了上去! 看着边上那群年轻人大张的嘴巴,席瑾溪无奈的抚了抚额!自己还是暴露了吗?!真是! “你丫要是再敢提一句,我一定拆了你你信不信?!” 席瑾溪大手一挥,快速的捂上了那小转盘的面上,原本提溜直转的来两个眼睛一般的齿轮被他的手完全遮盖住了。小家伙尽是连一点儿光亮也看不见了! “呜呜!臭溪溪!烂溪溪!溪溪老是无人家的眼睛!难怪你现在这个样子!哼,既老又丑!爹爹都不要你了!” “我看,你们还是别吵了吧!没听见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吗?!” 凤知秋实在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十分好奇!原来面前这个身高绝对不低于一米八的老男人在这古代竟然还会是个受?! 那之前看见的那个璃儿!额,莫不是很厉害?!竟然能把这男人都压倒了! 刺啦刺啦…… 凤知秋的身体不比常人,因为得了那绝命天蚕的庇佑,身上各处感官都比常人灵敏许多!即便是武功非凡的柳彦卿都不曾听见的那一声声细小的刺啦声,在他看来也确实是有些刺耳了! 凤知秋当下心头一颤,这声音!莫不是姓左的人渣已经点燃了火线?! 什么霹雳弹?!妈的!都这种时候了,那两个人,啊不!是一人一石器人竟然还有空争吵! “你说什么?!宝贝儿!快点儿!别闹!咱们必须逃出去!难道你不想见到你家爹爹了?!” 席瑾溪先是严肃的看了一眼凤知秋,待真切的听见那阵动静之时,他迅速转了过去,将手掌从那小石头人的身上拿了起来,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急切。 “你说的可是真的?!我当真还能再相信你一次?!” 小家伙明显不相信他! “嗯嗯,都这种时候了!我骗你作甚!就算你不相信我,你难道想璃儿的家人和我一道共赴黄泉吗?!” 席瑾溪瞬间火了!没想到自己一手捯饬出来的东西竟然这么看不起自己!关键时刻竟然还学会无理取闹了! “嗯……那行!我就在相信你一次!溪溪你和他们一起退后!这里不能站人,你知道的!” “好!交给你了!”席瑾溪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石室,又在脑海里回忆了一边整个墓穴。眼底深沉如水!仿佛只要一瞬间,这些都要不复存在了一般。 那霹雳弹的导火线其实并不长!因为条件缺陷,这个世界的霹雳弹可以说是简陋的很。凤知秋紧紧搂着身边的柳彦卿,目光在屋里巡视了一圈儿,那些家仆早就吓得浑身发起抖来。 唯有上官夫妇俩搀扶着彼此,眼底溢满了坚定。 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名将吧! 凤知秋在心底默默地佩服这上官飞宇和他的夫人,想着,若是当自己和彦卿也这般大的岁数时,俩人能不能像他们一样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虽然里那个目标还有相当长的时间,也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会爆发,但凤知秋却坚定的点了点头,含情脉脉的将脑袋耷拉在了柳彦卿的肩窝。就着姿势使劲儿允了一口近在咫尺的雪白的颈项。 那劲道愣是让柳彦卿忍不住喊了一声。 “啊!疼!小柳!你做什么又偷袭我?!” 柳彦卿虽然脸上一顿,可是眼底却溢满了温柔!向来冷冰冰的男人此刻竟然会如此淡定自若却又温情满满。说出的话语非但不似抱怨,反而带了几分娇嗔。 是的!娇嗔! 凤知秋心底软成了一弯水,只是更加用力的搂着他的腰肢。 虽然早就知道,抛开了一切心墙和自己在一起的彦卿一定会是个绝色良配。却没想到。真的当自己和他在一起时,凤知秋还是打心底爱上了这个男人!没一个眼神,每一句抱怨,每一次叹息,没有矫揉造作,反而是如此的动人! 果真是情人眼底出西施吗?! 为何自己怎么看都看不够呢?! 就在凤知秋贪婪的吸允着柳彦卿的体温之时,那歪着头抓着凤知秋双手不放松的男人终是露出了一抹灿然的微笑。 若说之前和小柳在一起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那之前在石室里行那周公之礼时,自己只怕早已沦陷于他的温暖。 那么诡异的事情都经历过了,面前的情况在柳彦卿看来,早已能泰然处之了。即便是真的不幸于此,柳彦卿竟然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害怕!相反的反而淡定自若了许多。 因为透过脊背不断传来的那片温暖,早已让自己有了勇气!有这个人在身边,好像什么都不许要害怕了! 即便是面对死亡,也好像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小柳他在看外公外婆,其实自己知道!自己又何尝不在看?! 此刻,柳彦卿只想紧紧握着身后这个属于自己的男人的手,用身心让他感受着,自己也是他的。有他在的地方,自己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了。 外面撕拉的声音还在响着,声音竟然出奇的大!真不知道,姓左的混蛋用的霹雳弹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竟然能这么持久! “少年!你们也后退可好?!” 两个年轻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半晌才听到那唤作“小宝”的圆盘石人孺孺的开了口。语气里似乎还带了一丝不耐。 哼,瞧他们那副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当年爹爹和溪溪在一起却把自己丢的老远的那个样子! 真是太讨厌了! 彼此喜欢什么的真是太讨厌了!应该拉去浸猪笼! 哼! 小家伙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偷偷伸出两个小巧的齿轮,在地上轻轻的划了两下,这才有了动作! 额……自己真的没有看错吗?!为什么那个小家伙的动作那么像蹲在墙角划圈圈诅咒某人的小破孩子呢?! 凤知秋瞬间打了个冷子! 接下来却被那小东西的动作彻底的惊呆了! 只见小石人运转着所有的凤知秋能看见的齿轮飞快的转了起来,整间石室顿时传来一阵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小家伙的动作越来越吃力了。 “宝贝儿,你别真改啊!只要改一部分就可以了,咱们能逃出去就万事大吉了!不需要将整个上官墓穴都整改了!” 席瑾溪立在风知秋身边,面色古怪的说道! “咦!溪溪!你怎么不早说!我这都已经……” 小宝的话还没说完,只见石室西侧的墙体突然翻转了起来。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就是连地面也隐隐有些歪斜了! 而这些,除了凤知秋和柳彦卿之外,似乎只有席瑾溪一人知道。其他回过神的人尽然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这股异样! 整改?! 难道说!?! 凤知秋激动的拽住了席瑾溪的手臂!,难道说这里是整个墓穴的枢纽所在?啊!不!绝对是总控制室一般的存在啊!而那小家伙,则是能随意整改整个上官墓穴的关键之所在! 真没想到啊!尽然有人能设计出如此浩大的工程! “你也别想太多!你尽然能来这里,想必也多少知道这里的位置是特殊的。而那地宫,嗨!只不过是很简单的合并罢了!小宝所做的,只是整改石室的方位,石室之内的所有东西都不会改变。” 席瑾溪耐心的解释着,面上带着一丝自豪。 “即便是这样,工程量也非常浩大的好不好?!这里还有活人,这样轻易的移动和翻转,真的不会出现危险吗?!都是谁弄出来这些机关的!?有没有实践过? 这个地方透着一股霉味,空气也潮湿的很,想来定是很久都没人来过了!一定不会有人实践过这样的变化! 果然!下一刻,席瑾溪便回到: ”没有实践过!这不是没机会吗?但你得看谁造出的这几关了!“ 其实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席瑾溪自得的弯起了嘴角,边上的那抹皱纹挤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喜感。小宝都已经收工了!说明,他已经改动了所有石室小间里的机关。这些石室都是透过主轴串连在一起的,若是想要动他们,只需要改动机关便可。 ”谁造出的?!“ 凤知秋不笨,看着眼前这老人这般自信的笑着,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原来心底的那些疑惑也渐渐淡去了许多。 ”溪溪,我到底睡了多少年呀?怎么我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那么木讷,身体好像都老化缺损了许多啊!好难移动的说!“ 小宝哀怨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席瑾溪。 ”呵呵,没有多久。五十年而已!“ ”五、五十年?!已经这么久了吗?难怪你现在又老又丑了呢!“ 席瑾溪眼角微挑,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试了试那面石墙此刻的手感,半天才确定道”咱们可以出去了!“ 而且是大张旗鼓的从这里走出去!” 0113求婚 其实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席瑾溪自得的弯起了嘴角,边上的那抹皱纹挤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喜感。小宝都已经收工了!说明,他已经改动了所有石室小间里的机关。这些石室都是透过主轴串连在一起的,若是想要动他们,只需要改动机关便可。 “谁造出的?!” 凤知秋不笨,看着眼前这老人这般自信的笑着,心底早已有了答案。原来心底的那些疑惑也渐渐淡去了许多。 “溪溪,我到底睡了多少年呀?怎么我的小伙伴们一个个都那么木讷,身体好像都老化缺损了许多啊!好难移动的说!” 小宝哀怨的看着朝自己走过来的席瑾溪。 “呵呵,没有多久。五十年而已!” “五、五十年?!已经这么久了吗?难怪你现在又老又丑了呢!” 席瑾溪眼角微挑,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试了试那面石墙此刻的手感,半天才确定道“咱们可以出去了!” 而且是大张旗鼓的从这里走出去!“ ”等等!“ 虽然席瑾溪这么说,可凤知秋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竖起耳朵挺了挺周遭的动静,原来的那股刺啦刺啦导火线燃烧的声音好像真的消失不见了!而且不但如此,是强那边本来还有的一阵阵稀疏的脚步声此刻也没有了。 看来真的是不在一个方位了吧! 凤知秋心底顿时一松,搂着柳彦卿的身子,自己也忍不住放松的耷拉在他的肩窝里。身形一软。松了口气, ”彦卿,咱们没事儿了!“ 凤知秋其实并不害怕外面宁王的那些人,何况那左安斌的行动,宁王自己知不知道都还是个问题,又怎么会让凤知秋不知所措?! 凤知秋担心的不过是这屋里十来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仆人,还有,彦卿! 虽然彦卿的武功保护自己是绰绰有余的,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左安斌带来的人数光光是听外面那些人整齐的脚步声,便能清晰的辨识出,那个混蛋到底带来了多少人!要是有个万一,不!自己决不允许有那样的万一! 彦卿早已被自己纳入了生命之中,哪容得下他受一丁点儿伤害啊!与其成都手指坤,还不如争他个鱼死网破! 没想到那样的场景竟然并没有出现,只是那石盘小家伙轻松的运转了几个齿轮,这整个石室竟然已经大变模样了! 也不知道那左安斌一伙人能否发觉,自己所在的地方,本该被困束手就擒的人,竟然全数转移了阵地! 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知道!“ 柳彦卿也不多话,只是也松了口气,放软了身子靠近他的怀里。他本来都做好打算,无论如何也要将小柳救出去的!现在竟然这么简单就解决了! 上天就好像在玩儿他们一样! 前一刻还是死胡同,下一刻却已经变得柳暗花明。 ”小柳,咱们出去以后,我能去你家吗?“ 没多一会儿,等大家都缓过气来,柳彦卿转过身去,轻柔低吟道。那双漆黑的凤眸闪耀着一种震慑人心的魔力。凤知秋竟然一时之间都看呆了! 他只是傻傻的站着,歪着个脑袋瞅着柳彦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情似水的脸蛋。那样子真真是傻透了! 柳彦卿抿嘴一笑,心底却早已下定了决心!虽然时间并不长,可是,自己好像真的沉沦下去了呢。 只要一想到走出了这里,自己可能会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小柳了,柳彦卿心底就空空的,有一种窒息的感觉渐渐涌上来。直直他眼前一黑。 柳彦卿这才没忍住,说了出来。 应该,可以的吧?! 柳彦卿紧张的看着凤知秋的面容,其实他早已经紧张的四肢无力了。想他堂堂一个武功超群的北疆王世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软弱和婆妈?! 柳彦卿!你真是够了! 去提亲便是去提亲嘛!说什么去他家!?! ”喂!不行吗?“ 可是这一看,柳彦卿却笑了!面前这男人平时正经的很,头脑也是一等一的聪明!现在怎么会用那种傻傻的却很可爱的表情看着自己! 不可否认的,柳彦卿心底一软,血气上涌,连带着指尖都酥麻了一片。 口好干! ”什、什么?“ 那人似乎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又继续问了一遍。 柳彦卿忍笑到不行,他猛地朝前跨了两步,主动的搂上了凤知秋的腰身,靠在他耳边轻轻呢喃,话语中带了几分诱惑,几分坚定,剩下的便是满满的柔情了。 ”我再和你求婚啊!混蛋!你难道不愿意我去提亲?!“ 说完话,柳彦卿第一次鼓起勇气,在近在耳侧的小柳的脸上啾~了一口!之后便将脑袋埋入了小柳的怀里再也没抬起头。 只有凤知秋知道,那人紧贴着自己颈部的脸蛋此刻早已热的发烫,带着炙热的温度直直的袭上了他的身体。 可这些完全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他没有听错吗?! 彦卿,彦卿是在和自己求婚?! 真、真的吗?! 如果说之前彦卿开口说那句话的时候,自己心底涌起的那股奇妙却又幸福的猜测成真了,那此刻得到证实的凤知秋心底却又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 憋闷什么呢?!本该是很开心的事情,凤知秋到底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哼!怎么会这样!老天!你怎么能让彦卿先跟我求婚啊!明明是我追他的嘛! 这不科学好不好?! 还有!虽然自己嫁给彦卿和彦卿嫁给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区别,可、可是! 那他不还是太子吗?!要是让彦卿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他会不会一纸休书,赶自己回皇宫啊?!那样岂不是很惨?! 自己莫不是只能跟娘亲哭诉了?! 不行不行! 凤知秋猛地摇了摇头!自己可没有彦卿那般坦荡荡的!何况那些藏着兜着的事情还没有告诉他呢! ”你、你不愿意吗?“ 柳彦卿趴在他怀里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包着的这个人回话,心底渐渐的凉了下去。不久之前,小柳对自己那般温柔宠溺的笑也渐渐的都随着这阵沉默慢慢远去,柳彦卿眼底一热。 奇怪!这是什么感觉? 眼圈酸酸的! 柳彦卿紧紧闭上了眼睛,心底更是酸涩的厉害。 ”没!我没不愿意!“ 凤知秋一听这声音,便知道彦卿想来定是伤心了!本是冷淡的声线变得软软酥酥,里面竟然还夹杂着些许难堪…… 自己是不是太坏了?! 可是!可是! 哎!凤知秋默默的吐了一口气,这让他如何开口解释啊! 愿意!一百个一千个愿意!他怎么会不愿意! 可是! ”彦卿!你真的愿意和我搭伙一辈子吗?不论将来的我是什么样子的,美丑,或是贫富。还是我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你仍然愿意来找我?“ 凤知秋心底忐忑的问着,其实,他早已经一步一步的诱导着彦卿,只希望不久的将来,他们真的能长相厮守。 自己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彦卿若是真的点了头!那,自己也豁出去吧!不就是告诉他真相吧!早晚都得走这么一遭,又何必继续绕弯子! 凤知秋在心底为自己默默的打着气。 柳彦卿呆了一下,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小柳是说他也会变老,变的和席瑾溪那般满脸褶子吗? 柳彦卿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席瑾溪,敲他满脸皱纹的苍老模样,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不喜。 毕竟,自己现在抱着的这个男人,那张美丽的容颜怕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了吧! 席瑾溪本是和小宝谈论着那些却是和磨损的齿轮和零部件的问题,谁知背后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惊得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现在天果然还是很冷啊! 不行!出去了得赶紧让席丫头给我制备两身合适的袄子。这北国的冬天真不是人过的! ”不会!小柳,就算你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我依旧会陪着你!“ 柳彦卿伏在那人的胸口,安心且坚定地说道。在他心底,若是将来有一天,小刘变老了,拿自己想来也必定是帅气不到哪里去的吧。 人终有一老,想着,能陪着这人一起老去,甚至是死去,好像也不赖! ”额,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骗我?!“ 凤知秋心底一怔,看彦卿那满脸向往的眼神,心底自是知道,这傻瓜多是想错了什么,可凤知秋并没有刻意的去解释什么。他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的人,享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还有彦卿难得一次的主动。 脸上,颈子上,早已被彦卿亲了个遍! 害的凤知秋连继续说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浑身颤抖得厉害,恨不得立马就将身上这个捣乱的男人拉回床上这样那样一番。 以解心头之痒! ”那个!彦卿。你先起来!我、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我一定收拾好包袱,等你来我家娶我!你可得记清楚你今日所说的话,你若是不来,我定会带着包袱来追你的!“ 千万别想甩了我!我可是赖定你了!” 凤知秋默默地在心底又加了这句话。这才放松身心将怀里的柳彦卿连身子一起抱了起来! 114出去 强上藩王世子,114出去 就是告诉他真相吧!早晚都得走这么一遭,又何必继续绕弯子! 凤知秋在心底为自己默默的打着气。ai悫鹉琻 柳彦卿呆了一下,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小柳是说他也会变老,变的和席瑾溪那般满脸褶子吗? 柳彦卿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席瑾溪,敲他满脸皱纹的苍老模样,眼底不由得多了一丝不喜。 毕竟,自己现在抱着的这个男人,那张美丽的容颜怕是这世上绝无仅有的了吧! 席瑾溪本是和小宝谈论着那些却是和磨损的齿轮和零部件的问题,谁知背后突然刮来一阵冷风。惊得他浑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啊!现在天果然还是很冷啊! 不行!出去了得赶紧让席丫头给我制备两身合适的袄子。这北国的冬天真不是人过的! “额,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骗我?!” 凤知秋心底一怔,看彦卿那满脸向往的眼神,心底自是知道,这傻瓜多是想错了什么,可凤知秋并没有刻意的去解释什么。他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的人,享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还有彦卿难得一次的主动。 脸上,颈子上,早已被彦卿亲了个遍! 害的凤知秋连继续说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浑身颤抖得厉害,恨不得立马就将身上这个捣乱的男人拉回床上这样那样一番。 以解心头之痒! “那个!彦卿。你先起来!我、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我一定收拾好包袱,等你来我家娶我!你可得记清楚你今日所说的话,你若是不来,我定会带着包袱来追你的!” 千万别想甩了我!我可是赖定你了! 凤知秋默默地在心底又加了这句话。这才放松身心将怀里的柳彦卿连身子一起抱了起来! 心情仿佛生了翅膀一般,欢快的飞扬起来。这感觉可比当初第一次拿到工资的那个时候要好太多了! 找一个男人好好过日子从来都是自己最大的愿望,现在终于离目标更近了一步。凤知秋心底不断叫嚣着:我爱这个男人,爱到不想失去他!爱到发自肺腑的感谢着老天爷能给自己这么一次重生的机会!能让自己遇上他,爱上他! 他的生命似乎一下子便被填的满满的了,什么国家啊,父王啊,甚至是哪个最让他头痛不已的宁王此刻也统统被赶出了脑海! 凤知秋的炎帝和心底此刻只有面前这个笑的暖洋洋的男人。 “喂喂,你知道吗?这种时候你告诉我这些,那里会很激动的!你、要负责吗?” 凤知秋将额头抵上了柳彦卿光洁的额,嘴角邪肆的勾了起来。他此刻紧紧拥着柳彦卿,两人胸贴着胸依偎着彼此。 相触的身子,哪怕是有一丁点儿变化,那也是可以轻易的感觉到的。 更何况,凤知秋还坏笑着搂紧了柳彦卿的腰肢,身下那处的质感更是清晰的透过长衫传了过来。 柳彦卿身上一热,面上自是少不了一番滚烫。这人!这人怎么能如此的不要脸! 心底悸动着,一股炙热顺着尾椎骨直袭而上。那种仿佛被毛茸茸的东西蹭了的感觉也偷偷袭上心头。 柳彦卿别扭的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凤知秋此刻狂热的眼神,怎奈他却被揽得更紧了。 “你!你疯了!” “呵呵!我是疯了!”凤知秋转过头去瞪了一眼那群不识相的仆人,干脆抱着人转了个身让彦卿背对着他们。 他自是知道彦卿在害羞什么的! “可这都是你害的!你怎么能这么轻松就说出来!你怎么能比我说的还要快啊!彦卿!彦彦!我是真的,好开心!好开心!不信,你摸摸便知道了!” 凤知秋温柔的笑着,眼底饱含爱慕与欣喜,他忍不住紧紧扣住了柳彦卿的手,拽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心口。 透过那曾不算太厚的棉袄袍子,柳彦卿只觉得自己的手都快被融化掉了! 因为,那片衣服下面,此刻仿佛跑进了一只活泼的小鹿,不管不顾的随处欢脱奔跑着。 噗通……噗通…… 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大的整个石室都能听到了! 该死!自己好像,也挺开心的! 柳彦卿闭上了眸子,不可否认的,这片欢快的心跳声里,也有自己的一份! “啾~” 当他还在发愣之时,凤知秋自是不会放过此刻满脸绯红有如此诱人的美人。当下便靠过去细细吻了起来。当舌尖轻轻搜刮过柳彦卿口中的上颚时,失神的男人终是回过神来, “你!你等等!别!咱们还没出去!” “我知道!那就先要点福利好了!” 凤知秋虽然大大咧咧惯了,可他却也不喜欢当中表演那些活春宫! 他猛地将柳彦卿扯进了怀里,紧紧的扣住她的后脑勺,粉嫩的舌一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之时还不忘了深情的牵起柳彦卿的柔柔的描绘着。 柳彦卿只能瞪着一双美丽的凤眸惊讶的看着他,任凭嘴角处那一丝银线滑落而下。 这次的吻不似第一次被偷袭那般小心谨慎,却又夹杂着讨好,也不似在幻境中那般仿佛要把对方吸入身体的悸动。 俩人此刻都有些带着珍惜,暖暖的却又柔情万千,小柳经过的地方每一处都留下了一片让人难以自拔的舒服。 天哪?!这样好像在品尝自己挚爱的美味,一点一点,搜刮,然后细细的品味,最终的结果!尽是再也难逃被俘虏的命运。 不过,感觉还不赖!不是吗? 柳彦卿不服一般倾身而上,可以忽略了某人早已炙热无比的地方,避重就轻的吻着他。感受着唇里的躁动,大脑早已酥麻不已,唯一仅存的那点儿清醒却带上了一丝哀怨: 这小子吻技怎么这么好?莫不是…… 一想到小柳会和其他男人这般亲昵的接吻,柳彦卿浑身的真气便全数拥了上来。 不可以! “唔!” 失神之际,唇边传来一丝痛意,带回过神来,柳彦卿才发觉,原来自己尽是被对方给咬了! “彦彦,谁允许你走神的?!该打!” 凤知秋孩子气的崛起一双薄唇,耍赖的看着柳彦卿。刚才才亲到一半,美人眼底却闪过一丝伤痛!这可要不得! 自己现在只不过是亲一亲,还没来得及炮一炮!怎么能够就这么让对方失神了?还是那么幽怨的眼神! 凤知秋低头看了一眼自家早已炙热无比的小伙伴,心底一横,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凤知秋,看来你得加油了啊?! “谁、谁走神了?!你干嘛咬我?” 柳彦卿偏过头去并不承认,自己刚才的那种想法,还有心底突然升起的一股股酸意…… 那是吃醋吗?! 这么丢人的事情,怎么能让小柳知道?! “好好好,我不该咬你!我的错还不成吗?” 看他那么别扭的样子,凤知秋自是多少也猜到了一点儿的。他也不和柳彦卿争辩什么了。 不及的是那个情深说过:爱人生气时一定要事事顺着他,疼着他,即使你没有犯错,也要在第一时间道歉! 不然你可是不会性福的! 虽然说的很糙,可凤知秋却一直把他当做谈恋爱的第一准则。现在的彦卿炸毛的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我下次不咬你了!你若是想报仇,大可咬回来!那!给~” 凤知秋撅起自己好看的唇线,俏皮的对生气的某人道,“随便你咬!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每一块地方,任君品尝! 他说话时,脸上带着宠溺的微笑,好看的鼻梁更是抵着柳彦卿的,说起话来一耸一耸的,蹭得他鼻尖痒痒的,他的声音很富有动听。讲话时带起一阵暖暖的呼吸直袭柳彦卿的面颊。 不知何时,柳彦卿尽然已经不敢直视那双美丽的眸子了。 他怕!他怕他再看下去,真的会做出一些不合礼数的事情! 因为,他也一不小心,便被眼前这个坏蛋给撩拨起来了! 混蛋! 柳彦卿虽然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可还是低沉着嗓音默默地吼了一句。 都怨他!对!都是他的错!谁让他一开始便勾引自己?! “喂!我可是听到了!你叫我混蛋!” 凤知秋不依了,伸出去的唇没被想象之中的那般亲咬,反而换来了对方满是怨念的一句“混蛋?!” 嘤嘤嘤,他的玻璃心受伤了! 凤知秋索性将脑袋耷拉了下来,仿佛一只大型犬似的扑在柳彦卿的怀里,口中还传出一阵阵委屈的低吟。 “我!”你可不就是混蛋吗?! 柳彦卿在心底又加了一句。还是一个长得美艳却不知知道自己的每一个动作,没一个眼神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的混蛋! 若是他以后进了门还这般出去勾三搭四的,自己一定废了他然后让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人道了! 凤知秋只觉得身边突然刮来一阵凉风,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寒颤,更加紧紧的楼主了自己的爱人。 “你快起来!这项什么样子?!难不成你不想出去了?我也……” 柳彦卿脸上突地红了一片,话还没说完便被凤知秋抱离了地面。 “我想要你!” 没多说,只这一句!近在耳边!却又传递到了两人的心间。 0115陪着你 强上藩王世子,0115陪着你 “不会!小柳,就算你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我依旧会陪着你!” 柳彦卿伏在那人的胸口,安心且坚定地说道。舒悫鹉琻在他心底,若是将来有一天,小刘变老了,拿自己想来也必定是帅气不到哪里去的吧。 人终有一老,想着,能陪着这人一起老去,甚至是死去,好像也不赖! “额,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不会骗我?!” 凤知秋心底一怔,看彦卿那满脸向往的眼神,心底自是知道,这傻瓜多是想错了什么,可凤知秋并没有刻意的去解释什么。他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怀里的人,享受着来自他身上的温暖,还有彦卿难得一次的主动。 脸上,颈子上,早已被彦卿亲了个遍! 害的凤知秋连继续说下去的力量都没有了。浑身颤抖得厉害,恨不得立马就将身上这个捣乱的男人拉回床上这样那样一番。 以解心头之痒! “那个!彦卿。你先起来!我、我知道了还不成吗?!我一定收拾好包袱,等你来我家娶我!你可得记清楚你今日所说的话,你若是不来,我定会带着包袱来追你的!” 千万别想甩了我!我可是赖定你了!“ 凤知秋默默地在心底又加了这句话。这才放松身心将怀里的柳彦卿连身子一起抱了起来! 啾~ ”你!你怎么亲不够呢!“ ”有你,怎么也亲不够!“凤知秋将嘴唇一撅,又靠了上去,亲昵的碰了碰柳彦卿的额,眼底的笑意自是春意浓浓。 看的柳彦卿心底渐渐地揉成了一碗春水, ”哈哈哈哈,你觉得我是那种会随便就拿感情开玩笑的人吗?!席慕柳!你以为我柳彦卿图你什么?“ 金钱? 呵呵,自己身为一介北疆藩王世子,虽然平日里生活过的很拮据。可在吃喝上面,府内也确实没有缺乏之处的。 美貌? 柳彦卿偏头看着他,小柳长得的确很美!他那美丽如画中走出的容貌不只朝凤,只怕是在这整个辰轩大陆都实属难寻的了。 可他柳彦卿也不差啊!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虽然长年累月的习武,可却无碍于这一身光滑剔透的雪白肌肤。每日都坚持练剑,柳彦卿对自己的身材那还是相当的满意的。何况,他也长了一张不平凡的脸! 虽然不似小柳的那般随和俊美,却也有着自己的成熟与内敛。一举一动剑更是带着文人墨客的儒雅翩翩,也有着武林中人该有的豪放与洒脱。 没碰见小柳之前,这凤京城中的女子哪一个不想嫁入他柳家?! ”我知道!我没什么能让你图的!但你知道吗,我就是想照顾你,想亲你,想要你在乎我,哪怕是一点儿点儿,我也甘之如饴。我图你!图你的美,你的冷!你的傲!还有你看我时那双清澈的眸!彦卿,我、你说,我会不会太贪心了一点?“ 柳彦卿还在思考之际,耳边突然袭来一阵热浪,惊得他心底一颤。随后便是那些让他终其一生也再难忘记的话语。 小柳的每一个字仿佛烙铁一样深深的刻在了自己的心间,那么炙热,那么直白。晃得柳彦卿再难退缩。 他别过头去,脸上不自觉的戴上了一抹红晕,却努力地维持着一股清冷。 ”喂,你那是贪心?我怎么会觉得很恶心呢?“ 柳彦卿转过头来看进对方那双等待已久的眸子,嘴角挂着一丝浅笑。 ”哪有?明明就很深情款款!真是的!“ 凤知秋将额头贴上他的,不满的撇了撇嘴,”那咱们就这么说好了!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这里太昏暗,空气也很稀薄,我都快要闷坏了!“ ”嗯。“ 柳彦卿轻轻推了他一下,自己也朝后退了半步远。谁知下一刻便换来了凤知秋不满的叫唤, ”喂,你干嘛离我那么远?!“要抱抱都不行吗?该死的! 凤知秋不爽的看了周围一圈人尴尬却又难言兴趣的双眼,看什么看?!没看过处对象的吗?! 笑什么笑?羡慕嫉妒恨就自己也找一个去啊混蛋! 一阵冷风刮过,瞬间,石室里所有上官府的仆人都识趣的面壁思过去了。上官飞宇和上官夫人虽然满脸尴尬却也没有说什么,他们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视线也随意的飘忽着,可就是不再往这边看了。 嘿嘿…… 凤知秋自得的笑着,霸道地将逃离自己臂弯的某人撤回了怀里。 彦卿!你可知道,若是出了这间墓室,我定会让全天下的人都不再敢有一句闲言碎语。你将是我凤知秋唯一的男后! 凤知秋从来没有现在这般庆幸自己是朝凤的继承者,上辈子,那些上位者的优越感自是与他无缘的,而这辈子,这个身份似乎确实为自己将来的生活带来了许多的便利! ”彦卿,咱们是不是该——“ ”你们俩个还当我是活着的吗?咱们还要出去吗?“ 席瑾溪无语的唾弃道,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这般恩爱,真是太!太深得自己真传了! 席小子果然继承了老朽的浑身有点啊! 凤知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老头儿眼神可真是奇怪!看什么看?!还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啧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耐烦的顶嘴道, ”这屋里还有其他人吗?彦卿?“ ”喂,你够了!“ 柳彦卿也觉得他们俩确实是有些忘形了!再看小柳满脸被打搅了好事的样子,心底也不禁多了一丝失落,但更多地却是尴尬。 ”唔!你也帮着他!“ 凤知秋抓着柳彦卿的手,劲道不由得加大了许多。半晌才回复道,”好吧!彦彦都这么说了,老头儿,你有话就快说!“有屁也快放好吗? 彦彦…… 柳彦卿心下一颤,这、这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叫自己”彦彦“的?跟爹娘的一样的昵称惊得柳彦卿浑身都开始不对劲儿起来。 ”怎么了?彦彦?“ ”啊?!没、没什么!“ 等出去再找你算账!柳彦卿可不想此刻再让其他人看了笑话去!不然以后还怎么在上官将军府混?! ”你们跟我来吧!小宝把我们送到了这墓室的另一处出口附近,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会在上官将军府的大堂附近。地点有些偏,你们可得跟好了。“ ”溪溪,走吗?你可得抱着我哦!我的身体已经快不能用了,这些石块虽然都是金刚石打造而成,可毕竟我已经在底下呆了近五十年。身子早就没知觉了,每一处转轴和齿轮都损害了许多。“ ”嗯,我抱着你出去!“ 席瑾溪抱起了小宝,试了试手感,席瑾溪不由皱眉,果然是轻了不少。想着等一切安定了再帮小家伙重新修复一下身体的零部件好了。 ”喂,让你带路也没见过你走这么快的带路的啊?!你都不等等身后的这些人吗?真是!大家别面壁了!快跟上来,这里毕竟不安全,说不定下一刻宁王就追上来了。咱们还是速速离开才是上上之策!“ ”对!“ ”这位少爷说得有理!咱们还是快走吧!“ ”表姑爷,我们都挺您的!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很快的!凤知秋的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众人转过身便跟着他朝前走了出去。 只有一人脚步慢了许多,面上也黑了一片…… 表、姑、爷?! 这是在叫谁?! 干!混小子!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彦卿那般高傲的男人都愿意承欢膝下?! 上官老爷子加下一晃,很不甘愿的看着前面那个比自家外孙略微高些的男人。心底本就憋着一股怒气,现下却欲烧越旺了! 想当年璃儿和席瑾溪那小子跑了的时候,无论如何,席瑾溪那小子毕竟是愿意委身于璃儿的。房中那些事儿自是璃儿做主的!可现在这可不是啊! 凭什么自家威武霸气的乖孙子要被那温文儒雅的小子给压了?!虽然上官飞宇并不愿意承认,可那席小子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的。 若是说起来,配自家的乖孙,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压了彦儿啊! ”死老头子!你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老祖宗吗?!“ 上官飞宇出神之际,耳朵上突然多了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耳边更是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这吼叫他自是熟悉得很。毕竟,它已经跟着自己大半辈子了! ”死老婆仔!你是还不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吗?我这耳朵那里还经得住你吼?!“ ”那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人都走光了!“ ”咦?!什么时候?!要不要这么快啊!等、等等我啊!“ ”哼!不吼你!不吼你你听得到吗?!“傻了吧唧的,他那耳朵早就在五年前就开始衰弱了,他现在都还没发觉! 上官夫人嘴角擎着笑,拽上自家老头子快不跟了上去。 ”彦卿,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这里没有来过!“ 凤知秋心下明了,继续道,”他说很偏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咱们可要跟好了!“ ”我知道的!“ 难道自己还不能保护自己吗?!柳彦卿蔑视一笑。” 0116你是谁 强上藩王世子,0116你是谁 凭什么自家威武霸气的乖孙子要被那温文儒雅的小子给压了?!虽然上官飞宇并不愿意承认,可那席小子确实是长得一表人才的。舒悫鹉琻 若是说起来,配自家的乖孙,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再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压了彦儿啊! “死老头子!你还不走是想留下来陪老祖宗吗?!” 上官飞宇出神之际,耳朵上突然多了一只布满皱纹的手,耳边更是响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这吼叫他自是熟悉得很。毕竟,它已经跟着自己大半辈子了! “死老婆仔!你是还不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吗?我这耳朵那里还经得住你吼?!” “那你还傻站着做什么?人都走光了!” “咦?!什么时候?!要不要这么快啊!等、等等我啊!” “哼!不吼你!不吼你你听得到吗?!”傻了吧唧的,他那耳朵早就在五年前就开始衰弱了,他现在都还没发觉! 上官夫人嘴角擎着笑,拽上自家老头子快不跟了上去。 “彦卿,你来过这里吗?” “没有!这里没有来过!” 凤知秋心下明了,继续道,“他说很偏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咱们可要跟好了!” “我知道的!” 难道自己还不能保护自己吗?!柳彦卿蔑视一笑。好歹自己也是比他大上一岁的男人好不好?! 小柳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自己没有他成熟的?! 凤知秋走在他前面一点,快步追上了席瑾溪。可以去忽略他手中抱着的那个会自己随便转悠的石盘。好奇地问老人家,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五十年吧!时间太久了!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每天就着昏黄的灯光,根本就见不到日光。难得一次的外出也是夜间。席瑾溪皱了皱眉,日子照样是一天一天过来了!眼睛一挣便又是一天。 每日里陪着璃儿说说话,倒也不会孤独。 “五十年?难怪你对这里那么熟悉!” 凤知秋一听这话,瞬间面色一变,心底跟家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老头儿。天哪!这男人不会是学习小龙女来的吧?! 竟然能孤身一人呆在这古墓里生活,而且还是一呆就是五十多年! “算是吧!” 席瑾溪含糊的应道,其实,哪里是熟悉!?!这整个墓室都是自己一手操办的,从图纸到施工。呵呵,即便是守墓也全是自己在做。 他一直以为璃儿不知道这事情,可谁知,璃儿他竟然从头就全部知晓了。甚至,呵呵…… 面前这小子其实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什么吧。席瑾溪脚下并未慢下来,这些年,五十多个年头,自己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五十多个年头了! 席瑾溪摸了摸自己干涩的面颊,只怕连上官飞宇那对老家伙也没有认出来自己此刻带的这幅面具吧。 没错!他是没有老!五十年算什么?在遇到璃儿之前,自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的身体不会老,也不会留下疤痕。那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席瑾溪,他能随意的便勾勒出一幅世间再难见到的建筑图。琳琅满目却又颇受达观贵妇们追捧的簪子首饰,甚至是一些治国有道的策略。 自他出现,朝凤国,燕国,武夷国早已对这人上了心,想方设法都没能留住这位多才多艺的年轻男人。 可是无一国做到了! 直到南渊关失守,宿命才真正的降临到这桀骜不驯的才子身上。 那是一场嗜血如梦的沙场,席瑾溪便是在南渊关的城墙之上见到了浑身浴血却依旧和武夷国士兵拼的你死我活的上官璃。 当初救他只是因为席瑾溪见不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可真当回过神来,上官璃要离开他重返战场时,席瑾溪这才发现,没日没夜无微不至的照顾,每天精心为他熬的补汤;每晚搂着那人安心入睡,哄着他发烫却又激动的身体…… 心,早已经沦陷。 一阵微风袭来,带起了一簇银发,漂浮在脸侧,刮的痒痒的。 席瑾溪慢慢的回过神来,幽幽的叹了口气,怎么又想起当年的事情了?!璃儿他会回来找我的,不是吗? 哼,自己当年那么出风头其实早就招了人恨,上官飞宇的父亲自是其中之一。席瑾溪当初还恨过那人,为何临死都不愿意与自己离开,这些年一个人独处时才想通了很多。再加上之前和上官飞宇那老头儿的对话, 想来,自己的揣测也错不了多少吧。 当初让自己一辈子都守在这暗不见天日的墓室,却原来都是璃儿使得计谋吧。 上官府早就看自己不顺眼了,恨不得除去自己。这样软禁一般,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喂,你可真奇怪!若说是为了那棺椁之中的人,你守在此处也就罢了!可你却将他给……” 真是奇怪的人!凤知秋一直都觉得这里面必定是有什么的,不然也不可能让这老头儿这么怀念且珍惜。 那个人,他爱?不对!是恨的吧? “别多问!有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小鬼头该知道的!” 是了!那已经是上一代的恩怨了!谁想,凤知秋却轻蔑的哼哼道, “切!谁是小鬼头?你还不是一样幼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近乎全是吐出的呼吸了,但席瑾溪还是听见了。他也不做表示,径自走着。 幼稚?当年璃儿也这么说自己。可是,除了那些越沉越浓的思念和伤感,自己真的掌握不了自己这个身体。 他可不像面前这小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小子定是魂穿来的。而自己却是…… 身穿! 不会变老,不会受伤!对于另外那个世界的事情更是记得熟悉得很,仿佛一切都是发生在昨天,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些事情,有时候只要打个盹,就好像做梦一样。 虚!真的很虚! 这也是为什么自己一直都缠着璃儿,趴在他身上入眠一样!只有如此,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爱上的那个人就在自己身边,并不是乌有的! 席瑾溪暗自瞄了一眼自己的左胳膊,那上面印着各种各样的牙齿印。深浅不一,长短不一。伤痕的新旧更是有区别的。 那些都是自己亲口咬上去的。每一口都极其用力。为了防止他们愈合,席瑾溪专门找了禁毒伤口的毒草,每天擦拭。废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它们留住。 这些年来,每一次想念璃儿,自己都会咬上一口。但还是阻止不了自己遗忘的速度!对于现代的记忆越来越清晰,而璃儿,除了那份始终如一的心痛。剩下的记忆却越来越不真切了。 席瑾溪多少也猜到了,自己只怕终是有一天要回去的!回到原来的那个世界,相信到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将再也没有人有席瑾溪这个人的记忆,而现代那里,则全然把这个时代当成一个梦,做过了,然后永远的忘掉。 他想要做些什么,最起码!自己得带些东西过去那边。 当自己第一眼看见那个自称“席慕柳”的男孩时,自己编预感到了什么。那个人的长相,太像了!简直和璃儿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况且,他也是穿越来的! 没有悬念,真的!席瑾溪摸了摸自己早已寂静的心窝,那抹不敢,那抹不舍,虽然依旧在,可是,依旧不似当初那般刻骨铭心了! 不可以! 真的不可以! 老天!至少,你得让我带着他的记忆一起消失! 席瑾溪紧紧的握起了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手心。一个个血色的月牙狰狞的笑着。席瑾溪也跟着笑了。 快了!只要再走一里地,这间该死的古墓便要永远再见了! “喂,我说半天话你听到没有啊?!” 凤知秋气鼓鼓的看着老人,他刚才吼了半天,比如, “你知道那躺在棺椁中的人是谁吗?” “你真的认识席姑姑啊?没有骗我?” “你和上官家是什么关系?” “喂,你和你的他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啊?” ……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路走来,连身后的那群家丁都嫌弃表少爷这个未来的姑爷是个话唠了!怎么能短短的时间内就问出这么多的问题呢?! 真是! 可前面安静的走着的席瑾溪却半句话也没有回答自己! 凤知秋很伤心,他拽着柳彦卿的手温柔的团了团,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柳彦卿却也不知道前面那个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段时间过来,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人,到底是谁?! 为何他会带着人皮面具?! 柳彦卿盯着那人的侧脸看了半天,那里褶皱着,边缘有点泛黑,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他们看成是苍老的皱纹。 可是柳彦卿却知道,那些,是武林人士最常见的人皮面具了! 这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要伪装自己?! “啊!你能别吵了吗?咱们快到了!” 席瑾溪无语的吼道!脚下的步伐更加得快了!真是受不了这个混小子字了!正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艹! 0117造反 “喂,你和你的他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啊?” …… 诸如此类的问题,一路走来,连身后的那群家丁都嫌弃表少爷这个未来的姑爷是个话唠了!怎么能短短的时间内就问出这么多的问题呢?! 真是! 可前面安静的走着的席瑾溪却半句话也没有回答自己! 凤知秋很伤心,他拽着柳彦卿的手温柔的团了团,然后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柳彦卿却也不知道前面那个老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这段时间过来,自己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那人,到底是谁?! 为何他会带着人皮面具?! 柳彦卿盯着那人的侧脸看了半天,那里褶皱着,边缘有点泛黑,不仔细看的话,很容易把他们看成是苍老的皱纹。 可是柳彦卿却知道,那些,是武林人士最常见的人皮面具了! 这人到底是谁?! 他为何要伪装自己?! “啊!你能别吵了吗?咱们快到了!” 席瑾溪无语的吼道!脚下的步伐更加得快了!真是受不了这个混小子字了!真当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艹! “嘿,嘿嘿,行!您先走着!” 凤知秋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面上干笑着。 “喂,彦卿,你能听到动静吗?” 虽然很微弱,可是那阵隐约传来的脚步声却清晰的钻入了凤知秋的耳朵里。 一个,俩个?!不对! 起码有三个人,正往这边走来。这下子,连凤知秋都不敢再分神了。还是第一时间离开这黑不拉几的地方才好! 自己已经被困在这里很长时间了,虽然没有钟表,也看不见日月,但光是凭直觉,凤知秋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们起码被困在这里三天了! 而外面!也不知道爹爹和柳叔父他们怎么样了,自己刚刚上任没几天就失踪了,他们一定会很担心的吧。 事实上,情况远远比凤知秋想的还要糟糕!什么三天?!他们已经消失了近十天有余了! 宏伟的朝凤皇宫之中,凤锦鸿立在御书房的案桌前,懊恼的拍了拍桌子。 “本王怎么就没想到呢!秋儿刚刚入宫,防备之心一点儿都没有。这人都消失这么多天了也不见回来!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早知道就将父皇手低的那些暗部全部都安排在他身边了! “王爷,您别太担心!依微臣之间,太子殿下定会安然无事的。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相爷大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柳冲旭难得正经了一回,他严肃的看着凤锦鸿,似乎是想从他的眼底找寻到相同的回应。 “柳王爷,殿下消失之前的那个晚上,臣有亲自带着奏折来觐见。只因微臣对上官将军府的那些奇怪的家丁还有些疑问。” “哦?相爷,那秋儿是如何与你说的?他之后怎么就不见踪影了呢?!” 凤锦鸿焦急的冲了过来,十天!不是是个时辰!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是一个宠溺孩子的父王,可是凤锦鸿还是无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宝贝儿子此刻失踪的事实!他使劲儿晃了晃戚韩宇的肩膀,面上布满了焦急和疲惫。 凤锦鸿已经又三天不眠不休了!他还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席芙蓉,凤帝那边也一直能瞒着就瞒着。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啊! 若是再找不到秋儿!那父皇和蓉儿! 不行! 其实这几天,凤锦鸿一直都在派人寻找,却不敢大肆宣扬本国太子刚上任三天不到,人便失踪了! 凤锦鸿只能安排属下暗中查找。可即便如此,也依旧半点儿消息也没找到。 “王爷!王爷您别激动!臣也只是猜测罢了!那日殿下与臣商讨上官将军府之事时面色有些严肃,他虽然没有提及,微臣猜测,他必是亲自去了那里了。” 凭殿下的身手,潜入那里必定不会是一件难事,而如今都已近过去十日了殿下却依然没有回来。戚韩宇也不禁邹起了眉。 凤锦鸿本还抱着一丝希望,但见到戚韩宇这样,他也不好再三责难了。 “那秋儿可有说今后如何处置那尸骨盗窃一事?” 秋儿啊你怎么就这么傻?!都是当太子的人了,怎么遇事还自己亲自上阵?!那左安斌行事狡猾多端,身边更是跟了一众贼眉鼠眼之辈。你怎么就自己亲自去了?!右相首级被盗一案不是早就交给了戚韩宇处理吗?! 凤锦鸿哪里晓得,凤知秋早已知晓,若是处置上官将军的府上,那柳彦卿必回前去一探虚实。虽然自己一人前去危险确实不小,可凤知秋还是想看看,只有亲自见到那人安全的离开那是非之地,自己才能安心的让戚韩宇处理这件事情。 谁知道会在这里碰见了早该离开凤京的宁王! “殿下没说其他,只留了一个字:杀!” 戚韩宇沉声道,他至今都还记得太子殿下当初下命令时面上那股森寒的样子。 “王爷,属下的人已经安排好了!任何时候都能出发!” 就在凤锦鸿急得直跳脚的时候,御书房外走进了一个男子。他很高,大约比戚韩宇还要高出一个半头。他面无表情的单膝跪下,浓眉紧皱,似是已经精神紧绷了许久了。 “好!你小子回来的及时!难怪秋儿如此器重你,将整个地下兵团都全权交给你打理了。快快起来,把你手上的情况说来听听!” “是!封靖遵命!” 没错,来人正是本该镇守在北疆的封靖!三日之前接到襄王的一纸密函,他便带着家当秘密安排众手下一路上京而来。 “王爷,封靖此番带着一万余人来京。他们此刻都驻扎在城外三里地。因为行事太过紧急,属下只让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翻便直接带来了。一切听从王爷指挥!” 封靖低沉着嗓音干练的回道。 “一万?!不是该三万吗?!”凤锦鸿大惊!当初秋儿给自己过目的北疆地下兵种的人数不是应该至少有三万余人吗?怎么就剩这点儿了?! “回王爷,属下有要事禀报!” “封靖你说!” “是!王爷,自从太子殿下离开凉城,北疆的乱民好像是有人故意指示一般,突然多了起来。从打扮上看来都是些最普通不过的百姓,可是真当放他们进了凉城,属下才发现,那些人根本就是乔装已久的蛮人!” “什么?!” 凤锦鸿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案桌。“这是要造反了吗?!岂有此理!” “王爷息怒!好在太子殿下交予臣的练兵方法和统领的手段都深得人心。臣手上的两万士兵此刻正死守着凉城。凉城城主更是帮了微臣不少忙!” “那人是谁?!”凉城城主?!如果自己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 “是上官将军府的小公子!” 果然!下一刻,封靖便证实了凤锦鸿的猜测。那人果真是上官无忧的二哥! “你此刻回京,那北疆现在情况如何了?!” 该死的!都这种时候了,竟然一个地方都不让人安宁! 凤锦鸿捏了捏自己的眉间,将左手里柔成一团的信纸展开又看了一遍。 雪白的宣纸上大咧咧的写着一行草书: 粮草多日未到,士兵气势衰弱,燕郭大军兵临城下,前线危在旦夕! “王爷放心,臣来的时候,北疆那边已经安定下来。蛮人士兵大多都已被斩杀殆尽。剩下的一小批已经被严大人收押等候发落了!” 封靖自信的报道。这是太子殿下亲手交给自己的队伍,若是在做不出一点儿成就,那他封靖也不用再殿下身边呆着了! “呼!那你可知道是什么人指示他们这么做的?!” 凤锦鸿听封靖这么说心底顿时安定下来,只是这些披着流民的外衣行那叛乱之事的人到底是什么人派来的?! 虽然心底已经有所猜测,可凤锦鸿仍是抱着一丝希冀。 封靖似乎并没看见凤锦鸿的面色,正经的回道“王爷,臣在拷问那些俘虏的时候得知了一件事情!” “说!” “属下听说,宁王千岁似乎自三年前来京喂陛下贺寿之时便再也没有回过北疆呢!” “什么?!”凤锦鸿身形一晃,差点儿歪倒过去。这这怎么可能?!三年前明明是自己亲眼目睹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开凤京的!宁王怎么会! 难道说!不!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都三年了!如果真如自己想的这样,那那个人此刻到底藏在哪里? “那每年像朝廷进贡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在安排的?!” 藩王除非凤帝寿辰,其他一律不得进京朝圣。更何况每年的贡品都是藩王自行盖章耳提面命使节大臣前来凤京报备,以尽效忠。 “属下不知!但那名使节似乎早已经人间蒸发了一半。很多人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他了!” 凤锦鸿面色一沉,怒气顺着脊背腾腾往上冒着,脸上更是早已气得青一阵白一阵了! 如果这样一来,那宁王此刻身在何处,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只要想一想便能多数猜到了吧! 更何况还有那左安斌! 118 见家长 强上藩王世子,118 见家长 难道说!不!这不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恐怖了! 都三年了!如果真如自己想的这样,那那个人此刻到底藏在哪里? “那每年像朝廷进贡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在安排的?!” 藩王除非凤帝寿辰,其他一律不得进京朝圣。舒悫鹉琻更何况每年的贡品都是藩王自行盖章耳提面命使节大臣前来凤京报备,以尽效忠。 “属下不知!但那名使节似乎早已经人间蒸发了一半。很多人很长时间都没有看见他了!” 凤锦鸿面色一沉,怒气顺着脊背腾腾往上冒着,脸上更是早已气得青一阵白一阵了! 如果这样一来,那宁王此刻身在何处,只要是有脑子的人,只要想一想便能多数猜到了吧! 更何况还有那左安斌! “封靖,你速速带人前往上官将军府!务必查出那群乔装打扮的家丁是什么人!” 凤锦鸿面色一沉,转身瞧了一眼戚韩宇。对方也冲他点了点头。 “戚相爷的手下你也带几个的得力的去,毕竟他们认识那群家丁。” “遵命!王爷!那殿下那边——” 封靖起身,焦急的看着凤锦鸿。 “此番前去务必要暗中查出殿下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凤锦鸿声音低沉,像是刻意压低了一般凑到封靖的耳边小声叮嘱。 “是!王爷!属下告退!” 封靖本就担心坏了,此刻更是恨不得立马就到了那上官将军府,想着若是宁王那个老贼若是真的在那个地方那就再好不过了!老子一定要将他们一锅端! 见封靖行色匆匆的离去后,凤锦鸿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一直沉默的柳冲旭。有些事情还是先告诉他吧,冲旭这人鲁莽的很,脾气也不甚好。若是等以后再让他知道秋儿的事情,只怕将来那两个小子的路不好走啊。 他暗自沉了一口气,闷声交代道, “戚相爷能否先回府?我与柳王爷有些事情还没有商量好!咱们过了午时再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戚韩宇先是一愣,他看了一眼面色深沉的凤锦鸿,又瞧了一眼此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柳冲旭,心底隐约有了猜测。 自求多福吧!太子爷!您爹这是要为您开路啊! 戚韩宇在心底默默的替某人哀悼了一会儿,面上依旧潇洒如风,他笑, “王爷请自便,属下知道该怎么办的。午时三刻,臣恭候二位!” “嗯!” 戚韩宇说完这些话变躬身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屋内的两个汉子。凤锦鸿见他将门带上,心里顿时舒缓了许多。 有些事情即便被外人看出来了,也还是在自家人面前讲起来比较方便不是! 秋儿这小子!哎!能怎么办呢?当初骂也骂了,连紧闭都关了也不曾见他回头。凤锦鸿自己琢磨着,他这是也只能帮着儿子一条道走到底了。 爱情,毕竟不是旁人能左右的了得。难道不是吗?! “喂,锦鸿兄,你这是什么脸色?难不成是病了?” 真是奇了怪了!锦鸿这脸色怎么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好了,现在却又一副随遇而安的闲适下来。柳冲旭莫名其妙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才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虽然自家儿子也消失好几天了,可柳冲旭却是一点儿也不担心的。彦儿那孩子从小到大曾多次外出游历,柳冲旭和上官无忧夫妻俩早就把所有的担心害怕全都抛到脑后了。 想着彦卿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必定会处理得很好的。 他却不知,身边这个从出生就认识的老男人即将告诉他的话到底给他带来了怎样的震撼。 “冲旭!我说的话都是很认真的!你若是相信我这个人,还认我这个兄弟,就先点个头吧。” 柳冲旭更傻了,这老兄弟在说什么哪?脸色那么严肃做什么? “锦鸿兄,你什么事儿啊?弄得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好不难受!” 妈的!不知道自己喜欢直来直往吗? “你先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能告诉你!”谁想凤锦鸿非但没有直接说出口,反而又要求了一便。 “等、等会儿!不是什么坏事儿吧?你这个样子真是太可怕了?!比当年我娶无忧那会儿还有吓人!咱们可先说好了,你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一定要慢慢告诉我!不然我可一下子接受不了!” 柳冲旭这辈子最丢人的事情莫过于被上官将军府的大小姐押进洞房了,柳冲旭看着面前僵硬的说着事儿的凤锦鸿,心底一突一突的,一点儿都他是不下来。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上官无忧骑在自己腰上抽自己的样子了! 真是太恐怖了! “柳冲旭!大老远就听到你没说我好话!又找抽了是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彪悍的女声,夹杂着浓浓的怒气,大声吼道。随后那厚厚的棉被帘子被人由外而内的掀了开来,门口走进了一个身着求袍子的女子。 “无、无忧啊!你来啦!真、真是太好了!锦鸿兄说有事情告诉我呢,你快来一起听听吧。” “你个死鬼!方才可是你说我吓人的?!我哪里吓人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上官无忧才不管柳冲旭说了什么。只见她健步冲到了柳冲旭的身边,伸出修长的指尖一把拽住了那只冲着自己的耳朵,还很带劲儿的随手拧了两圈儿。 “啊啊!痛……痛!啊!你快放开!耳朵都要被你揪下来了!无忧!无忧!” 柳冲旭一边儿眼含泪花的求饶道,一边儿暗自给立在一旁的凤锦鸿递去了求救的眼神。 “没门儿,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想走出这个门!” “……” 凤锦鸿可没心思看戏,他没搭理柳冲旭可怜巴巴的眼神,谁让他这么不知悔改!不知道上官无忧大小姐有个雅称唤作“曹操”的吗!? 凤锦鸿思索了一会儿才斟酌道, “哎,弟妹,我看这事还是先算了吧。咱们眼下事态紧急,你们能否先休战?等处理完当下的事情,你们就算关上房门再怎么闹我也不会插手的。” 无视掉柳冲旭递过来的感激涕零的眼神,心底却叹了口气,现下该如何是好?! 若是只告诉冲旭一人,可能还会好点儿。可现在无忧也来了。秋儿,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哦?凤大哥想说什么,神情尽如此严肃。” 上官无忧可不是听了凤锦鸿的话便能停手的人,但她虽然依旧拧着柳冲旭的耳朵,力道却已经不在了。 “这……” “哎呀!锦鸿兄你倒是说话啊!做什么一直这这那那的?!咱们认识多久了都?!什么话不能摊开了说?!” 能摊开说啊!我那不是还要考虑到你们能不能接受吗?!混蛋! 被柳冲旭一吼,凤锦鸿也火了。自己就从没有如此婆妈过?!这纠结的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呵呵,凤大哥你想说就说吧,咱们不是外人。” 谁知总来泼辣的女人此刻竟然弯眉一笑,随带着还优雅的喝了一口宫侍端上来的雨前龙井。 那样子美则美矣,却偏偏带了一丝与她本性完全相反的违和感。 只有柳冲旭发现了,自家妻子眼底渐渐深沉了些许。柳冲旭也才镇定下来。 瞧着面前这两人终于做好了准备,凤锦鸿把心一横,反正早说也是说,晚说也是说。干脆坦率一点儿吧。 “我家秋儿有喜欢的人了!额,秋儿爱上你们家彦卿小子了!你们说怎么办吧!?” 完了!还是说出去了!凤锦鸿心低一空,脚下更是没有来得虚浮。其实说到一半他就有点儿虚了,后面那句话声音根本就低的很了。 “哦~这事儿,那么简单你还纠结成这样!不是你的风格啊锦鸿兄!不就是秋儿小子有了喜欢的人了吗?那是好事儿,怎么就……” “笨蛋!你他妈就不能用点心理解一下?素日里看的书都用到哪里去了?一点儿修养也没有养成?!他说的是这事儿吗?他说他家儿子喜欢上咱家彦儿了!你个笨蛋!” 柳冲旭本听完凤锦鸿的话,心底本来还是很开心的。只因为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凤锦鸿的话里,自家夫人多日未见,此刻难得独处,她竟然会变得如此的美丽动人,柳冲旭心底顿时荡漾了不少。 因此,他很悲催的只听见了凤锦鸿的前半句话。只来得及恭喜前半句! 被上官无忧这么一吼,心底顿时猛地一震! “无、无忧!我、我没听错吧!?” 眼前的上官无忧保养得很好,年轻时候的韵味仍在,可柳冲旭却一点儿旁的想法也没有了。 他整个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秋儿那小子喜欢咱家彦儿? 秋儿那小子竟然喜欢的是咱家的彦儿?! 这不是操蛋吗!? 虽然自己个儿从生下来就跟着老爷子学习从军打战,那些军队里面隐秘的相处之道,柳冲旭自己也是多少都知道点儿的。更有胜者,自己就亲眼见过有对彼此爱慕的士兵在军营之中公然相爱的。 可正当这事情发生到自家儿子身上,柳冲旭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开始晃动了。 “哎,哎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禁不住吓唬呢?!” 倒是呆在一边悠哉如常的上官无忧像是没事儿人儿似的,一把扶住了险些要在到的丈夫。 0119一群大骗子 强上藩王世子,0119一群大骗子 “哎!忧忧!不对啊!你怎么这么淡定?!锦鸿兄儿子看上咱家彦儿了!这可怎么办啊?!你说!” 柳冲旭向来都是大大咧咧的人,开始吧,他还想着,这秋小子怎么可能喜欢咱家彦儿呢?可看见面前那男人满脸认真严肃的瞅着自己的样子,柳冲旭也只能干巴巴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舒悫鹉琻既然事情都发生了,他想不欺骗自己也难啊! “哼,我啊和秋小子相处的时间算起来的话可比你多多了!” 上官无忧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又瞟了一眼风中凌乱的柳冲旭。自己生的儿子,自己都不看好了!非得等儿子都羊入虎口了,现在有时间在这里干瞪眼顶个屁用! “这、这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认识秋儿的?你不是才跟他见了一面吗?” “哈,一面?我和彦儿可是跟着他一道回的凤京!” 上官无忧抚了抚额,有气无力地开口道。好吧,其实自己这个母亲当得也不称职。第一次见那可恶的小子时就该更加狠一点儿让他知难而退的。 “什么?!” “果然!” 两个大男人一左一右围着上官无忧,齐齐开口道。柳冲旭愣愣的看着上官无忧,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提前打断了。 “嗯,凤大哥,我和彦儿是在凉城与秋儿碰的面。也是他一手安排的,咱们才能那么快就进了京城。” “我听秋儿说只是去凉城见上彦卿小子一面,原来,他竟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混小子只怕一路都与彦卿同吃同行的吧!真是太大胆了!感情自己这个爹在这儿替他担忧全都是多余的! 他自己个儿压根就不在乎会不会被彦卿小子发现啊! “哈哈,凤大哥,小妹倒是不知道,您什么时候也能接受这样难为世人容忍的男男欢爱了!” 凤锦鸿向来都是处事严谨,行为约束的正经王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通情达理了吗? 上官无忧挑眉看着那人,心底不禁疑惑。语气里难免带了一丝嘲笑。也不知席家妹子是怎么想的,她那虚弱的身子,只怕家里的两个男人都还瞒着她的吧。 凤锦鸿一边气凤知秋擅自做主,一边想着该如何与这两个老友解释才好。没想到无忧竟然也没跟他绕弯子,不禁有些无奈的笑道, “无忧,人是会变得。自从秋儿身子好利索的那会儿,我有时候也会想,或许这样陪着芙儿和秋儿安度余生也挺好的。你也知道,当年那件事情,什么峥嵘天下,什么威震朝廷。罢了!全罢了!我已经不再是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了。平日里呆在襄王府里赏赏花,陪芙儿喂喂鱼。看着秋儿练剑。这些足矣。秋儿他第一次跟我说这事儿的时候,我当时可是比你们还要生气的。” 凤锦鸿斟酌半天,也没想到什么说辞。索性敞开心胸,反正面前这两位都是与自己相识多年的老友,也就无所顾忌的絮叨着,面上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温柔与安宁。 饶是上官无忧,也从一开始的无所事事的模样换了一个姿势,认真的听着。只是,凤大哥那满脸幸福的表情多少还是晃了某些人的眼的。 比如,柳冲旭~ 哼!臭锦鸿!亏我认识你三十多年,你竟然就这么把我儿子拐走了!呸!是你家儿子! 笑什么笑?!再笑!再笑!我就揍你了! 柳冲旭不屑地偏过头去,语气里是满满的泄愤, “生气还同意!你也是老糊涂了吗?!” “呵呵,冲旭啊!你以为我愿意吗?”凤锦鸿并不生气,反而有些无力,“你们知道吗?三年前的秋儿身子还不如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家!他那时候毒刚刚去除,身子继续注入强大的内力来延续生命。什么武功容器?什么得了个宝贝?那些全都是我与父皇骗与他听的!” “什么?你们,你们做什么要骗他?” 柳冲旭不懂!当年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秋儿那小子为了帮彦儿解毒,整整陪在他身边三天三夜不曾离去,即便是自己这个爹也不能进去看上彦儿一眼。原来,那小子自己的身子也没好! “哼哼!”凤锦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男人怎么能这么没有眼力劲?“你可知道,我与秋儿离开皇宫那夜,他们都做了什么?” “这……” 柳冲旭莫名的一愣,那夜?那夜自己急于回凤城驿维持秩序,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冲旭啊,说你傻,你怎么能真那么傻?他们啊,那个时候就已经、嗨!已经行了周公之礼了!” 凤锦鸿也不让他猜了,直接闷闷的说道。若不是那一夜再加上后来秋儿以死相逼,自己、自己又怎么会这般容易就承认他们! “碰——” 凤锦鸿的话刚落下,坐在他左侧的上官无忧浑身一震,面上腾地就红了起来,她紧紧咬着下唇,像是隐忍着什么。 “喂,无忧!你、你别冲动!” “哐当——乒乓——” 哗啦啦想了半天,那边的声音这才安静下来。吓得凤锦鸿整个人都傻住了。抬头才看见,原来,上官无忧方才落座的那里,桌子椅子,连带着之前丫鬟端进来的茶水碗罐子全都被甩了一地。而那罪魁祸首更是掐着腰恶狠狠的看着柳冲旭那边。 凤锦鸿暗暗擦了一把冷汗,偷瞧了一眼早已经躲了老远的柳冲旭,心底暗暗佩服,不愧是夫妻。连无忧想做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柳冲旭却暗自得意了好一会儿。开玩笑! 忧忧自从抱了第一个孙子,性格就总是变得大起大落的了。大夫好像都管这个唤作什么“女人的更年期”。 不好好躲起来,吃亏的可是自己! “无、无忧,你先消消气……”凤锦鸿刚想开口缓和气氛,却被上官无忧彻底打断了。 “哼,凤大哥!你儿子可真是好样的啊!还有你!柳冲旭!我怎么就不知道你这么没眼力劲呢?!啊!彦儿都被人那样了,你竟然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还是男人吗?啊!” 上官无忧一边冷哼着,一边气鼓鼓的瞪着自家那个不争气的男人。一想到彦儿竟然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已经、已经!她心底便酸的要死。而那个被瞪着的男人只觉得脊背瞬间又凉了几分。此时更加谨言慎行了。 “忧忧,我、你听我说,皇上当年吩咐我管辖凤城驿,我真不知道那小子是那样帮咱儿子解毒的!天地良心!你” “柳冲旭!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心底只有皇上,咱们母子三人如何,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是吧?都现在了!儿子都没了,你才想着懊恼?迟了!” 上官无忧来到他身边,习惯的揪上了柳冲旭的左耳,狠狠的拧了个够本。 “哎哎哎!疼!忧忧!什么叫没了?儿子怎么会没了呢?彦儿不就是和秋儿在一起了嘛!他依旧是咱们儿子啊!你别气!别气了!等那小子回来,我让他给你跪着道歉!” 柳冲旭也是疼习惯了的,惨叫了三两声也就装着可怜兮兮的看着上官无忧,嘴里讨好的说着体贴的话语。殊不知,他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你、你说的是真的?!” 上官无忧眼底一亮,她匆忙低下头去。语气竟然带了丝委屈。 什么真的假的?!老天! 柳冲旭扶额长叹了口气,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吧?儿子都被人拐了,况且那拐带自家儿子的还是秋儿!这让自己如何拒绝! “真的!比海燕那双金簪子还真!”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若是你以后不同意彦儿和秋儿在一起,我就和你拆家!” “……” 咦?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柳冲旭歪着脑袋。那捋浓密的胡子傻愣愣的趴在嘴边,显得格外的呆。 “看什么看?!还不快过来?你以为抱着柱子我就打不到你了?凤大哥,我戏演的如何?” 谁知上官无忧尽突然一改之前的冷漠与严肃,偏过头去俏皮的冲她身后的凤锦鸿一笑。脸上挂上了两个酒窝。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人。 “哈哈哈哈,无忧,你可真是!冲旭会生气的吧。” 虽然很不厚道,凤锦鸿还是双肩耸动着,憋笑憋得很辛苦的!什么懊恼啊生气啊!那些全部通通都去见鬼了!现在的凤锦鸿早已笑的前俯后仰。 啪啪啪啪—— “哈哈,锦鸿兄,无忧妹子,你们真是配合太好了!” “王爷、奴家是不是来晚了?” 凤锦鸿话语刚落,门外边响起了一阵拍掌声。柳冲旭抬头一看,这才发现,进来的那两个不是旁人,正是席芙蓉与齐霜二人。 “这、怎、怎么回事?!” 柳冲旭依旧抱着柱子呆在那儿,傻傻的问道。有种被骗的感觉从脚底升了上来。 “哟,席妹妹你也来了?身子可好点了?怎么亲自过来了呢!” 上官无忧见着一个能说体己话的人心情顿时更加高兴了许多。也不理自家早已傻掉的某人。 “无忧姐姐,我担心秋儿,一个人在家里坐不住。这不刚走到宫门口,齐霜大哥就说有好戏看,只是却不知是何……” 她抬头看了一眼柳冲旭,心下又想了想,这才会然一笑。 “你、你们都知道了?!” 柳冲旭面上顿时一热,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一般,当年当兵时那股嗜血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 合着这群人都知道了!就自己一个人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无忧!连你也欺负我!?” “我、哎,相公,这可不是欺负,我可是怕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再给他们两徒增烦恼!” 0120没门 强上藩王世子,0120没门 “……” “相公,你别气了行吗?” 上官无忧撇了撇嘴,尴尬的吐了吐舌。舒悫鹉琻这不是刚到凤京第小半月天吗。她是一开始就去找了席妹妹了。谁让这整个凤京姓席的就只她一个呢? 谁知道自己才提了一句席小子的事情,凤大哥就不让自己再说下去了。 原来那席慕柳真的是他俩的儿子凤知秋! 上官无忧其实一开始也并不能全然释怀的,可对方毕竟是凤大哥的儿子,上官无忧还是有私心的。 当时都答应人家了,这下也只能好好跟自家相公说说了。 上官无忧嗅了嗅鼻尖,理亏道, “相公!你若是还是气,我也让你捏耳朵好了!” “噗——” “哈哈哈!” 谁想上官无忧话音刚落,那边厢俩个男人却同一时间爆发出一阵狂笑,席芙蓉虽然不甚明白这几个在说什么,但她却是头一次见着无忧姐姐在柳大哥面前试软。难免也捂脸笑了。 “咳咳。”许是有些急了,竟忍不住咳了起来。 “芙儿,芙儿你没事吧?是谁送你来的?我不是让你在家等吗,秋儿很快就能回去看你了。” 凤锦鸿将人揽进自己怀里,眼底溢满了担心。 “王爷,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咳咳就过去了。”席芙蓉抬起头,眼底浮着水花,声音也有一丝哽咽,“倒是王爷您,您怎么能一直瞒着我!若不是明澈告诉我,我都不知道秋儿失踪了!” 席芙蓉自知此时情况紧急,她不能再给王爷添乱,可心底还是忍不住埋怨。儿子都失踪那么多天了,做娘的怎么能不心焦?! 明澈吗?也对!明溪已经昏迷那么多天了,也该进宫看看他了。 凤锦鸿了然的点了点头,“芙儿,我不告诉你只是怕你担心罢了,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 “席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家那小子现在到底是有多厉害呢,安心就是。再说了,我家儿子还陪着他呢,你还怕什么?” 上官无忧来到她身边,神色里时慢慢的自豪。 “这,无忧姐姐,你真的同意他们、他们俩在一起吗?” 席芙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提起那两个消失许久的少年,脸上尽隐隐的泛起了红。 “怎么?席妹妹不同意?” 也难怪了,自己和凤大哥还有相公都讨论这事儿半天了,光顾着演戏,也不知道她来了多久了,只怕所有的事情都听去了吧。 “没、也不是,就是有点接受不了!秋儿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离开我那么久,这才回来就带了个心上人,我、你叫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缓的过来。” 噗!上官无忧惊奇的看着面前的妇人,讪笑道, “席妹妹,你、你同意他们在一起?”天哪?!谁家的娘亲得知自己的儿子好那龙阳之好不都该是气愤万千的吗? 上官无忧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也很难一下子就接受秋儿和彦儿在一起。怎么席妹妹竟然那么容易的就点头了呢?! “呵呵,无忧姐你又怎知我不介意?可我看着秋儿长大,他吃了太多的苦,糟了太多的罪。我原先就想着,若是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家秋儿,那也是他三生修来的福分了。毕竟谁会愿意嫁给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挨到明天的病秧子。” 席芙蓉笑着擦了擦眼泪,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成了一团, “三年前王爷告诉我,只有被注入强大的内力才能为秋儿延续生命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活下去了。姐姐,秋儿他现在人都不在我身边,我还能说些什么?我只盼他能好好的过生活,谁陪着他不要紧,只要是他真心在乎的那个,也就够了。呜呜——” “席妹妹,你先别哭了!秋儿现在不是还没有消息吗?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咱们不能那么悲观啊!凤大哥和齐霜他们不是已经查到线索了吗?咱们不能帮上什么忙,也不能让他们再分心担心咱们,你说对吗?” 上官无忧心疼的将席芙蓉揽进怀里,这都多少年了,当初就劝她把孩子拿掉,可她非不愿意,秋儿能长这么大,也不知道这傻丫头倒地流了多少眼泪。 “嗯嗯!瞧我这性子,又哭了。王爷,您忙去吧,我去照顾父皇,秋儿……”席芙蓉顿了顿,虽然眼底依旧担心的厉害,可还是耸了耸肩膀,将那股酸涩憋了回去“我会在永寿宫等他回来的!” 说罢便朝外走去,门口等着早已站在那里多时的明澈和晓夕。上官无忧回头看了一眼屋里沉默许久的三个男人,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拔腿便跟了上去。 “席妹妹等等,我和你一起!” 屋里少了女人的絮叨,顿时安静了许多。 凤锦鸿左看看齐霜,又看看柱子那边的柳冲旭,神色顿时一凛, “行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吗?没有的话,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肯不能让戚大人等急了!” “王爷,咱们走吧!”齐霜默默的点了点头。 “……” “冲旭,你呢?” 凤锦鸿转头看了一眼柳冲旭,却见他正哀怨的撇着自己。抱着柱子的双手愣是一点儿劲儿也没放松。 柳冲旭就不明白了!他娘的他不就是粗鲁了一点,聒噪了一点,反应慢了一点吗?怎么每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最后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永远都是自己呢?! 看什么看?没看过男人伤心的吗?该死的凤锦鸿,你可真能耐!竟然生了那么厉害的儿子,连我家儿子都被拐跑了!混账! 哎、不对!好像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啊! 柳冲旭眉头一拧,似有一个想法瞬间闪过脑海。自家儿子生的俊朗无双,武功更是一等一的高。素日里又是个冷漠无常的人,若说三年前那夜,彦儿就已经委身给了凤知秋那小子,那怎么可能?! 再者说,就算这次回来是凤知秋将她们母子接回凤京城,那为何彦儿看那小子的眼神时那般、那般陌生!也不对,似乎还有些愤懑…… 啪——的一声,那是柳冲旭情绪激动,猛地拍了一下眼前的柱子发出的。 柳冲旭从来都没觉得,原来自己那么聪明! “喂,凤锦鸿!”许多年不曾叫过这男人的全名了,柳冲旭装着胆子吼道,没把办法,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退让! “嗯?” 看着那人浑身紧绷的样子,凤锦鸿也不由一愣,想着这不都说通了吗?冲旭自己也同意不阻挠那两个小子在一起了。他不会现在又后悔了吧? “嗯个屁!你倒是说说看,现在他们处到什么程度了?就算是三年前,彦儿吃了亏,可那也是为了解毒!你甭想糊弄我!彦儿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家儿子,对不对?!” …… 凤锦鸿吃惊的看着那个严肃的汉子,没想到冲旭竟然也能想到这上面来! “你、哎,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处的怎么样了,他们之间有误会!”那岂止是误会?简直就是欺骗好嘛? 凤锦鸿自己每每想到这茬,心都替秋儿着急。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老子才不理那些东西!老子可把话放前头了,若是我家儿子不愿意,你们一家子想都甭想了!我会带着彦儿会北疆,让他娶妻生子的!哼!” 柳冲旭说完这些话便抬步走了出去,临了还望了一眼早就憋笑憋得难受的齐霜。牛气哄哄的甩头就走。 “这——凤兄,我看你这儿子前途堪忧咯!” “齐!霜!” 凤锦鸿其实也气得要死,谁曾想到过,一只傻愣愣的呆瓜竟然也有突然开窍的那一天!但是最让他来气的还是齐霜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凤锦鸿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你还是担心担心你家那宝贝儿子吧!听说他现在可是武夷国唯一的皇后呢~哈哈哈——” 一边笑着,一边甩着袖子与戚韩宇会和去了。哪里管身后早已气成猪肝脸的齐霜。 “喂喂,彦卿,你绝不觉得这里的气味很熟悉啊?” 凤知秋拉着柳彦卿的手跟在席瑾溪的身后,一边走一边晃了晃他的胳膊。 “哪里熟悉?” 柳彦卿不解,他倒是有些担心身边这个男人,这里的气温有点低。此时本就是冬天,两人身上穿的本就不多,何况那衣服早已经揉成了干瘪的衣裳,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小柳许是冻着了,方才走了一路竟然一直都在打喷嚏。 还是快点出去才好! “不知道,说不上来!就觉得味道很熟悉啊!” 凤知秋摇了摇头,自己往柳彦卿身上又靠了靠。 “一定是这里太过霉湿,你别放开呼吸,这里的空气不干净,咱们还是闭气快点出去才好。” 柳彦卿自己也闻了闻,可除了那霉臭味道,却也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或许吧!咱们走吧!” 凤知秋心底隐约有了猜想,熟悉是熟悉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一人能够闻得到吧?! 他帮柳彦卿搓了搓手心,快不跟上了前面的那个老人。 刚才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想来这次是真的能够出去了吧。 爹,娘!孩儿想你们了! 0121是吧是吧 强上藩王世子,0121是吧是吧 啪——的一声,那是柳冲旭情绪激动,猛地拍了一下眼前的柱子发出的。舒悫鹉琻 柳冲旭从来都没觉得,原来自己那么聪明! “喂,凤锦鸿!”许多年不曾叫过这男人的全名了,柳冲旭装着胆子吼道,没把办法,为了儿子将来的幸福,他这个当爹的可不能退让! “嗯?” 看着那人浑身紧绷的样子,凤锦鸿也不由一愣,想着这不都说通了吗?冲旭自己也同意不阻挠那两个小子在一起了。他不会现在又后悔了吧? “嗯个屁!你倒是说说看,现在他们处到什么程度了?就算是三年前,彦儿吃了亏,可那也是为了解毒!你甭想糊弄我!彦儿其实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家儿子,对不对?!” …… 凤锦鸿吃惊的看着那个严肃的汉子,没想到冲旭竟然也能想到这上面来! “你、哎,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处的怎么样了,他们之间有误会!”那岂止是误会?简直就是欺骗好嘛? 凤锦鸿自己每每想到这茬,心都替秋儿着急。 “什么误会不误会的!老子才不理那些东西!老子可把话放前头了,若是我家儿子不愿意,你们一家子想都甭想了!我会带着彦儿会北疆,让他娶妻生子的!哼!” 柳冲旭说完这些话便抬步走了出去,临了还望了一眼早就憋笑憋得难受的齐霜。牛气哄哄的甩头就走。 “这——凤兄,我看你这儿子前途堪忧咯!” “齐!霜!” 凤锦鸿其实也 柳彦卿不解,他倒是有些担心身边这个男人,这里的气温有点低。此时本就是冬天,两人身上穿的本就不多,何况那衣服早已经揉成了干瘪的衣裳,贴在身上十分难受,小柳许是冻着了,方才走了一路竟然一直都在打喷嚏。 还是快点出去才好! “不知道,说不上来!就觉得味道很熟悉啊!” 凤知秋摇了摇头,自己往柳彦卿身上又靠了靠。 “一定是这里太过霉湿,你别放开呼吸,这里的空气不干净,咱们还是闭气快点出去才好。” 柳彦卿自己也闻了闻,可除了那霉臭味道,却也并没有闻到其他味道。 “或许吧!咱们走吧!” 凤知秋心底隐约有了猜想,熟悉是熟悉的,只怕也只有自己一人能够闻得到吧?! 他帮柳彦卿搓了搓手心,快不跟上了前面的那个老人。 刚才感觉有一阵刺骨的寒风袭来,想来这次是真的能够出去了吧。 爹,娘!孩儿想你们了! 哼,那小子本事倒是不错!竟然能闻到那种味道! 席瑾溪嗅了嗅鼻尖,一股沁香瞬间便扑鼻而来。许是周围的空气太过冰冷,常人不去仔细闻得话很容易就忽略了吧。 他抱着怀里的小宝,脚下更快了许多。 这条甬道其实并不狭窄,此时十来个人穿梭其间也不觉得有任何的拥挤,反而长的惊人。 凤知秋不记得他们到底走了多久,只隐约记下了这条甬道的各个拐角和每一处拐角处都会出现的一处隐蔽的机关。 那老头儿好像每次都是转动那个,才让周遭那些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渐渐远离的。 或许,那些机关也是掌控这墓穴变换的关键所在。 咕—— 不合时宜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咕噜声,那方向似乎来源于自己怀里正揽着的某人。 “噗!” 凤知秋很没品的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你难道不饿吗?” 柳彦卿被他笑的面上发惹,别扭的瞪了这可恶的男人一眼。心底却一点儿也不觉得难为情。好像自从互通心意之后,与小柳的相处除了偶尔会脸红之外,似乎并没有难堪和愤恨。 “我还好,彦彦,你是不是早就饿了?” “还、还好吧,”还好个鬼!这墓穴里昏天黑地的,不见半点阳光。柳彦卿自进来到现在根本就滴水未沾。也不知道过去几日了,肚子早就闹腾了,好在他自己掩饰得很好,但现在还是有点吃不消了。 “不要紧的,我撑得住!” 男子汉大丈夫,游走江湖多年,忍冻挨饿那都算得上是家常便饭了,柳彦卿根本不把它们放在心上。 “不行!给!先吃点打打牙祭,等咱们出去了,我去百味楼给你弄两只新鲜出炉的烤鸭!” 凤知秋皱了皱眉,心疼的揉了揉柳彦卿此刻哀叫不停的肚子。彦卿生的高大结实,他素日里吃多少饭食凤知秋早就拿捏的好好的了。本来想着他们二人要出来一探虚实,难免会要花上一段时间。 凤知秋临出门的时候还特地交代了杏儿帮他制备了一袋干果。用精致的锦囊盛着,别在腰间,若是不仔细看的话,旁人一定会把它当成是保佑平安的物什吧。 “你先吃点吧,我还不是很饿!” “彦彦,你听!” 凤知秋见他还推辞,索性将人抱在了怀里,大手穿过柳彦卿结实却又韧性十足的腰,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柳彦卿被他这么一吓,心底一慌,本能的搂紧了凤知秋修长的颈子。口中溢出了一阵细碎的呻吟。 还没反应过来,肚皮上变多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抬头一看才发现,那却是小柳的脑袋。 “喂,混蛋!你做什么?” 小柳虽然抱着他,可却没有停下脚步,跟着前面那个老头的速度似乎不减反增了许多。可即便是这样,柳彦卿心底难免还是会恼怒。 这个姿势似乎只有新娘子上门下了花轿时,丈夫才该做的吧。小柳这般抱着他这么一个大男人! 柳彦卿心底一会儿紧张的要命,一会儿气恼的扭动着身子。他才不是羞愧呢!他才是要娶小柳的那一个啊! “喂,你别乱动!让我听听你这肚子叫的!”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彦卿好像很喜欢唤自己“喂”,许是爱屋及乌。每当他这么喊的时候,凤知秋总是喜欢盯着柳彦卿那一双粉红的唇线瞧着。终是没忍住,低头吻了他。 “喂,你!” 哈哈,果然! 虽然没有喊自己名字,可是这声喂,却包含了太多的感情。 凤知秋看着怀里气鼓鼓的爱人,从不知道竟然能有这么一个人,他能将如此陌生的一个词说的这般亲切却又暖进人心。 很舒服!真的! “彦卿”努力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那愈发水润欲滴的双唇,凤知秋剥了一个干果,腾出手来温柔的递到他的嘴边, “多少也吃点吧,这干果味美,虽然个头很小,却也能撑上一阵子。不至于那么饿。” “那你也吃!” 柳彦卿其实并没有瞧见凤知秋身上的锦囊,倒是只看见他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干果。 “给!我这儿还有呢,我都剥好了,你若是不吃,我可是会伤心的。” 凤知秋无奈又心疼的看着他,彦卿现在也会在乎自己的感受了!真好! 他将手里的干果又送近那人的唇边几分,被叠在柳彦卿身下的那只手有些酸麻,却也一直忍着。 柳彦卿将信将疑的启唇,将那枚干果吞入口中,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那柔软的舌尖尽调皮的袭上了凤知秋尚未收回的指尖。 一阵如电流般的酥麻瞬间透过肌肤划入了心田。痒痒的,透着温热。惊得凤知秋差点将怀里的男人扔了出去。 “怎么了吗?”柳彦卿吃了那枚干果,嘴里不再是连日的苦涩,反而有些香甜,也不知干果的味道使然,还是其他别的什么。只是,瞧着身下这男人窘迫通红的脸,心底便没有来的高兴。 “没!没事!你还吃吗?我这里还有一些!” “嗯,小柳,你难道打算这么抱着我走一路?”柳彦卿点点头,挣扎着想要下来,却被箍得更紧了。他也只能无奈的瞪了那固执地人一眼。 “嗯,你先吃,若是不饿了,我再放你下来好了!” 凤知秋笑,索性将整个锦囊塞到了柳彦卿的手里,自己托起大掌,将被自己抱着的男人揽了满怀。 “小柳,你以前是不是也这般追姑娘家?” 这样的小柳太温柔,太温暖,柳彦卿心底竟然腾升起一股不安。这样温暖的一个男人此刻虽然就在自己眼前,他们甚至彼此拥抱着,近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可正当柳彦卿想伸出手去拥抱他的时候,够到的却是一片空气。 很奇怪,不是吗? “如何追?” 谁晓得那年轻男人竟然邪魅一笑,腮边露出了两个漂亮的酒窝。小柳的额上已经隐约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惹的柳彦卿心底顿时难安起来。 “你难道不懂?”伸出手温柔的帮他擦了擦,还顺手剥了一枚干果递到凤知秋的嘴里。柳彦卿面上难得的多了一丝闪躲。一想到小柳他竟然用追其他姑娘家的那些手段来讨好自己,柳彦卿只觉得方才还温暖如春的怀抱,此刻却变得冰冷刺骨了。 好在凤知秋回答的及时,才没有把这个初入情网的傻小子伤到。 “没有!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凤知秋在心底默默地加了一句,脸上却笑得更加幸福了。 “从来只是为蓝颜,彦儿,你可愿意为我如此?” “哼,快走吧!” 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柳彦卿虽然没说什么话,可下一刻,他便将那张热的烫人的脸颊深深的埋入了凤知秋结实无比的胸膛。仿佛那里才是他的避难所。 怀里的人浑身悸动的厉害,只需稍微一想,凤知秋便能明白这男人是害羞了吧。 忍不住在他唇边啄了一口,脚下步履稳健的前行着。 “你若是不说话,我便当你答应了!彦儿!” 彦儿—— 身后那群紧随其后的家丁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天哪!那真的是自家那个冷清的表少爷吗? 公然秀恩爱有没有啊?! 表少爷!您这样深情款款大小姐知道吗?! 完了完了!这要是出去了,他们这群无辜的家丁会不会被杀人灭口啊?! 上官将军府的仆人们顿时浑身一寒,原先的那些鸡皮疙瘩早已零落的不剩一星半点了。整个人群都自觉地朝后退了好几步路。 “哎,小柳!他们怎么了?” “哦,没什么吧!是我们走快了!” 凤知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我家彦儿是你们能看的吗?不过,这样似乎也不太好啊!都说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的厉害。 又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凤知秋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0122 机关再次开启 强上藩王世子,0122 机关再次开启 柳彦卿慌忙爬起身,心慌的厉害,这傻子怎么能那般护着自己!柳彦卿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那个男人。舒悫鹉琻方才跌倒之前的那一刻,小柳竟然将自己揽在胸前,他自己却摔在了磕磕绊绊的碎石小路上。 混蛋!也不知道背上有没有受伤!会不会留疤! “没、没事儿!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彦儿你别气!”完了完了,彦卿一生气,准会半天都不理人,脸上就跟挂了厚厚的冰霜似得,忍自己怎么捂也热乎不了。 凤知秋心底一急,蹭得一下跳了起来。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事儿,他还特地转过身去背对这柳彦卿,将依旧光滑如初的脊背晾给他看。怎么样?没事吧? “怎么样?没事吧?” 凤知秋微笑道,亲昵的捏了捏柳彦卿被冻的有些泛红的鼻尖,把自己的贴了过去。 “嗯,好在里面有这件加绒亵衣,虽然磨破了一点,却也没有透过去。” 柳彦卿轻轻帮他挡去背上的泥土,总算安心了许多。 倒是前面那个老人, “老人家,你为何突然停下来?” 席瑾溪一听这话,微微扯起了嘴角。心下却早已无奈了几分。 老人家,吗? 自己其实也希望自己是老人家呢! “自然是因为到了!”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里面却带了一丝属于年轻男人的磁性。听得凤知秋忍不住眉间一紧。 “到了!” 凤知秋转过头去看着身后那群人,打心底替这群被关久了的人高兴。看着身边不是很开心的柳彦卿,凤知秋抿嘴一笑, “好啦!别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再说,咱们就要能出去了,你难道不开心吗?” 凤知秋心底暗暗窃喜,面上却要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劝柳彦卿。天知道他希望这男人多担心一点儿自己,那才是最好的! 彦卿担心自己,说明,自己或许,已经在他心底占了一份很重要的位置吧。 “哼!” 回答他的却是柳彦卿不屑的冷哼,顺带还有一片不满的眼神。后者自然是送给席瑾溪的。 凤知秋放开怀里的美人,心情颇好的来到席瑾溪身边,经过刚才这么一出,这老头子看上去简直是越发可爱了。 凤知秋唇角维扬,脑子里想的自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可是,若说这里就是出口,那为什么眼前却没有一条出路呢? 也不对!凤知秋凝眉看着老头儿云淡风轻的脸,虽然那上面早已爬满了皱纹,褶皱的厉害,可却挡不住老头儿此刻欣慰中带了丝愉悦的笑容。 他在笑!虽然晓得不明显! 凤知秋心底越发的痒痒了,眼前这人虽然近在咫尺,但他总有种摸不着,看不见的飘忽感觉。是错觉吗? 他顺着老头儿的视线看去, 这个地方似乎比之前那些甬道更加的黑,众人的耳边还是不是的吹来一阵刺骨的寒风。 这便是凤知秋一路上最在意的事情了!明明都是黑暗无比的密室,可却处处都刮着寒风。而且此处也只有光秃秃的石墙围绕着他们,一丁点儿也看不见哪里有出口啊! “你在看什么?那墙怎么了吗?” 哼,那么气定神闲,看来这里真的是出口了吧。 凤知秋心底虽然清楚,却也不吝啬于让一位老人得意于自己的成果。他在看对面的那面石墙,耳边依旧刮着寒风,很冷,却给墓穴之内的众人带来了出去的希望。 位置似乎已经确定了,凤知秋却不知道老头儿自己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哼,你让开!上官飞宇大将军,您和夫人能否借席某人手掌一用?” “你、你要做什么?” 上官夫人还没说什么,上官飞宇却突地浑身腾起一阵鸡皮疙瘩。这老小子又想干什么? “给!” 上官老妇人瞧了一眼颇为担心自己的柳彦卿,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自己走上前去,将手伸到了席瑾溪面前。 “老婆子!你疯了吗?他是要咱们的手!” “你闭嘴!关键时候就会添乱!”上官老妇人头也没回,厉声呵斥着身后的男人,她其实也怕,怕席瑾溪记恨当年那件事情,乘此机会折腾他们夫妻俩。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愿意。毕竟,是他们欠璃儿的。 璃儿他,哎—— 上官老夫人眼底暗沉,渐渐覆上了一层水汽,但好在并没有哭出来。 “还不快过来!傻站着做什么?你们都不想出去了吗?” “老婆子!你!你竟然!罢了!随你吧!” 被妻子管了一辈子上官飞宇先还不愿意,被老太婆这么一闹,心底本就对席瑾溪存折愧疚,可老人家却不愿那么容易就范,他狠狠的瞪了一眼席瑾溪,无视在场的小辈们困惑的眼神,将自己的手交给了他。 “呵呵,你们以为我要做什么?” 谁都没想到,席瑾溪拉过两个人的手时尽径自笑了起来。 “你不是要咱们的手吗?要你就剁去,反正咱们都老了,也折腾不了多久了!你、你若是能撒气,那边随你去吧。我们还想着和璃儿在底下团聚呢!” 上官飞宇闭着眸子,嘟囔着说道,面上带了一丝不自然的红,被自家老婆子握着的手心也隐隐生了细密的汗珠。 “你这是在向我道歉?” 席瑾溪摸了摸上官飞宇的手,心底进没由来的一乐。这孩子还真是不可爱。虽然听见璃儿的名字时,心底仿佛被生生的瓦去了一块鲜肉,可席瑾溪依旧弯着眉眼,微笑着看着面前这对夫妻。 他们的手苍老了许多,不似年轻时那般光滑紧致,反而添了许多皱纹和老年斑,席瑾溪为了能让自己看起来像个真正的老人,他的手上和但凡是露出来的身体部位统统都易容了。此刻再看见他们的变化,席瑾溪只是呵呵一笑。天知道,这种不会老的感觉到底给他带来了怎样的痛苦。 “鬼、鬼才愿意和你道歉!想做就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外公外婆!万万不可啊!” 柳彦卿本就生着席瑾溪的气,没想到这人竟然凶残到如此地步!连两个老人家也不放过! 柳彦卿可没把面前这个笑的和煦的席瑾溪当成上了年纪的老人。光是他年轻的声音,和那满身遮掩的不是十分自然的易容,便能瞧出这人有鬼了! “彦儿!你别急!我看老头儿不像那种人,他不会伤害他们的,你放心吧!” “你怎么知道!万一——” “你看!”凤知秋怕他不信,飞快闪到了席瑾溪身后,无礼的将那人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但凡在场的众人,看见如此胡闹的某人都忍不住一阵唏嘘。 这男人怎么如此不知羞!竟然连老人家也不放过! 只有柳彦卿一人稍稍回了神。他怒了努嘴,语气依旧不满, “你是说,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武器,根本就伤害不了任何人是吗?” “嗯!还是彦儿聪明!喂,老头儿,你快点办事吧!” 糟糕!那种不详的预感又来了!凤知秋心底一怔。 别人或许并没有发现,可他却知道,耳边那一阵又一阵的脚步声,还有细碎的谈话声,似乎离他们这边越来越近了! 等等!也不对! “咕咕咕嘟……” 这是什么声音? 凤知秋瞧了一眼众人,他们似乎高兴坏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欣喜的笑容。凤知秋并不想破坏他们的好心情。 可是这种声音…… “喂,小柳!你怎么了?你看见没,那老头儿果真如你所说的没有伤害外公外婆,只是他为何将他们的双手按在前面那个石墙上?” 柳彦卿眼见着那奇怪的老头,暂且称她是老头儿好了,他拉着外婆的手将它贴在石墙上,大约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仿照如此,又将外公的手也放了上去。 那面石墙黑漆漆的,柳彦卿并不能看清楚那上面有些什么。可自从看见了那老头儿是如何将他怀里正抱着的小家伙开启成功,心底便对这老头儿多了一分惊奇。他相信这人能做出更加奇特的事情。 这难道是! 不会吧?!那么坑爹?! 凤知秋被柳彦卿一吼,这才回过神来,他倒是没看见老头儿对上官老夫人做了什么,可上官飞宇那个样子,一个答案似乎不需要仔细的猜想便能找到了。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在这么落后的古代,连电都没有的古代,真的能做出类似于指纹密码锁的东西?! 凤知秋疑惑不解,额间已经生出了密密的汗珠。看向席瑾溪的眼神也更加的深邃了。 难道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莫不是那个躺在棺椁中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穿越来的?!他只是恰巧与自己长了一个模样罢了!而正真穿越来的人…… 是眼前这个老头儿! 天哪! 凤知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原先那些认知顺便变全能理解的通了。 是这个人制造了这整间墓穴的机关,自然还有他怀里的那小东西!只怕也是这个人,建造了整个凤京城的地宫?! 难怪当初皇爷爷那般避讳提及当初设计这地宫之人。原来竟然会是他!而且还让自己给碰上了! 凤知秋胸内一热,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0123 水灾 强上藩王世子,0123 水灾 这难道是! 不会吧?!那么坑爹?! 凤知秋被柳彦卿一吼,这才回过神来,他倒是没看见老头儿对上官老夫人做了什么,可上官飞宇那个样子,一个答案似乎不需要仔细的猜想便能找到了。舒悫鹉琻 可是!真的有可能吗?在这么落后的古代,连电都没有的古代,真的能做出类似于指纹密码锁的东西?! 凤知秋疑惑不解,额间已经生出了密密的汗珠。看向席瑾溪的眼神也更加的深邃了。 难道说,自己从一开始就想错了?莫不是那个躺在棺椁中的男人根本就不是穿越来的?!他只是恰巧与自己长了一个模样罢了!而正真穿越来的人…… 是眼前这个老头儿! 天哪! 凤知秋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底原先那些认知顺便变全能理解的通了。 是这个人制造了这整间墓穴的机关,自然还有他怀里的那小东西!只怕也是这个人,建造了整个凤京城的地宫?! 难怪当初皇爷爷那般避讳提及当初设计这地宫之人。原来竟然会是他!而且还让自己给碰上了! 凤知秋胸内一热,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小柳,怎么了?” “嘘!你听!”凤知秋并不详说,只是将柳彦卿拉到了墙边上,让他靠近墙壁,如果平常人都听不到那阵咕噜噜的声响的话,那彦卿却不一定了! 这人毕竟是与自己一样,中过那绝命天蚕的剧毒。如果自己能听得到,那彦卿应该多少也能感受得到吧?! 石室里的人除却他们五个之外,其他人并不敢作声,本就是跟着自家主子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现下又怎么好意思再跟着添乱了? 漆黑的甬道隐约刮来一阵阵寒风,开始柳彦卿还不曾留过意,可正当他伏在墙上听了一下之后,本就清秀俊美的男人浑然脸色大变,一双美丽的凤眸吃惊的盯着身旁的男人看,终是不可思议的开口道, “这是什么声音?难道说!小柳!咱们真的难以逃脱了吗?” 他的脸上隐隐带了一丝绝望,声音也有些颤抖得厉害。 凤知秋见他这样也不好说些什么,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彦卿该是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想法吧。 “是水声!彦儿,所以我让你抓紧我!你听到没有?这点小事情我可以解决的!怎么会逃不出去?放心吧!有我在,没意外的!” 凤知秋大手一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既是安慰他,也是安慰自己。 这该死的的左安斌!难道真的吃了雄心豹子胆?怎么宁王还未现身,他就这般急于制我们于死地?! 凤知秋愤恨的想着,他抓着柳彦卿的手,听着耳边越来越大的咕噜声响,心底反而越发的沉寂下来。 我要淡定!不淡定的话,这一屋子的人可就全完了?! 凤知秋压根就不指望这些思想落后的古人能各个都熟识水性。光是看彦卿面上的表情,就已经够他担忧的了! “喂,小桃,咱们出去以后,你可得拿蒜头好好洗个澡,也好去去那邪气。只望下次别再碰见这么怕人的事情了才好!” “东梅,你说得对!你自己不也要去见张大夫吗?这次可得好好和人家谈谈嫁娶之事了。你也该到了出府的年纪了。” “两位姐姐你们好生自在,咱们现在不是还没出去吗?” 人群的外圈,几个上官府的家丁正嘟嘟囔囔的讲些什么,他们站的虽然远,可那些话却一字不落的飘进了凤知秋的耳朵。 他也只是淡然的扯了扯嘴角。嘴上没说些什么,心底却早已发憷了。 “小柳,若真的是水声,咱们看来也只能留在这里了。死我不怕,可这里是上官家的墓塚,对你来说,只怕有些委屈了……” 柳彦卿话还没说完,便被对方严厉的打断了, “不准说胡话!咱们都能安全出去的!”死?他可不要死!上辈子就死过一次了,可上辈子那会儿,他并没有亲人,没有什么玩儿的来的朋友。唯一心心念念的也只有存折里那还算厚实的六位数。 可现在不同了! 凤知秋怕柳彦卿还胡思乱想,索性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看来下次要是在发生这样的事情,自己还是将这人紧紧抱着才好。省得他趁自己一个不留神,又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了! 这辈子,他有疼爱自己的亲人,还有这个能让自己牵肠挂肚,想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男人。 死?其实也很可怕了!难道不是吗? “柳彦卿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那种可以随随便便就放弃的人,咱们,不!外公,外婆,还有那群家仆,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一个都不能少! “……” 说不感动是假的,柳彦卿身形一晃,好在本就扑在凤知秋身前,倒进他怀里似乎也不错。本就紧张的紧抿的唇微微弯成了月牙,凄寒如星辰般的凤眸瞬间焕发出一阵耀人的光彩。心底原先那些紧迫仿佛瞬间都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柳彦卿只觉得自己手心有些酥痒,还没反应过来,双手便顺着温柔的揽上了那人看似消瘦实则十分健硕的腰身,柳彦卿将自己的脸贴了过去,学着凤知秋之前的样子,面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轻轻启唇软语道, “好!我信你!” 即便不能逃出,能与你长眠如此,似乎也不错。 “嗯!” 凤知秋见他不再忐忑,这才放下心来。收回双手,走到他身后,改为将男人紧紧圈住的姿势,不让他再有半分退缩的机会。 “怎么这样?” 谁知柳彦卿尽有些不满了! 凤知秋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心底却能想象得出,美人撅着嘴,冷漠却又别扭的样子。 凤知秋心下顿时柔软了一片,他轻轻笑道, “别急,彦儿,你可知道,这姿势可是浮水之人下水救人的最佳姿势呢!” 他的声线本就有些暖,再加上温柔的语气,逗得柳彦卿忍不住耳朵尖儿都红润了起来。 “你、你还知道有人会浮水的?” 柳彦卿努力集中心智,将重点放在了浮水之上,而非去想念身后这个对他为所欲为的坏男人! 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清冷美人的脸此时尽已经一路红到了耳根。 “自然知道!”哪!你身后不就有一只? 凤知秋笑呵呵的,贴着那人更紧了。 “所以,亲爱的,我才让你好好抓紧我的手。我会带你出去的!” “哦!这样!什么?!小柳!你什么意思?”柳彦卿差点儿就沦陷于身后这男人的温情之中,恍然间听他这么一说,尽什么粉色的心情都没有了! 小柳他难道只能就自己一个人出去?! 那外公外婆怎么办?!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如年轻人活络了,若是再糟了水灾—— “不行!我不要紧的!你先想办法救他们出去好吗?” 柳彦卿眼睛看着席瑾溪那边,三个老人此刻还站在石墙边上,倒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喂,你们也感觉到了?” 席瑾溪无语的推开了一直堵着自己的老夫妻俩,还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早在璃儿离开自己的那个时候全说完了。现在再来道歉,不会觉得晚了点吗? 席瑾溪怀里抱着小宝儿,别看它身子小巧,却可以说的上是这整间墓室的总控制器。这墓穴里发生的事情,小宝自然是全数都晓得的了。 “是啊,你看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虽然已经到了出口处,凤知秋却不那么乐观地认为,他们已经快能出去了。 只怕这鬼地方还有一道什么东西在阻挠他们也说不定。不是说时刻都不能放松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的自己会不会按照自己预订的方向去走。 “最快也要一刻钟!” 席瑾溪看着那较高一些的年轻男人,心底更加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左安斌他们身在何处?” 凤知秋也不避讳了,干脆说出了那来人的身份,不知为什么,凤知秋总有种对面前这老头子的依赖感觉。 之前让他带路是这样,来到这里,即便是发觉了这墓穴的变化,他依旧选择相信这男人。 “呵呵,你倒是干脆!只剩一公里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该死的!那么快!那水呢?!” “什么水?” 席瑾溪别过头去,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瞧这这边的人们,眼底尽是满满的不赞同。 这小子果然还不成气候,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能公然嚷嚷他们的处境! 若是在场的众人心都散了,那还说什么出去不出去的?! “你别装蒜,你怀里抱着的那个玩意儿只怕知道的比我还仔细!你倒是快说啊!” 凤知秋难得一次的翻了急性子,此刻毕竟是针分夺秒了,他们可不能输一丁点儿! 况且方才还听到这人说“公里”!那不是现代才有的计算路程的单位吗?! 凤知秋眼底一亮。这下可是你自己暴露的!可不能改的聊我了!老先生啊!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刚好看的!到底会是谁呢! 0124他说他爱他 “别急,彦儿,你可知道,这姿势可是浮水之人下水救人的最佳姿势呢!” 他的声线本就有些暖,再加上温柔的语气,逗得柳彦卿忍不住耳朵尖儿都红润了起来。 “你、你还知道有人会浮水的?” 柳彦卿努力集中心智,将重点放在了浮水之上,而非去想念身后这个对他为所欲为的坏男人! 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清冷美人的脸此时尽已经一路红到了耳根。 “自然知道!”哪!你身后不就有一只? 凤知秋笑呵呵的,贴着那人更紧了。 “所以,亲爱的,我才让你好好抓紧我的手。我会带你出去的!” “哦!这样!什么?!小柳!你什么意思?”柳彦卿差点儿就沦陷于身后这男人的温情之中,恍然间听他这么一说,尽什么粉色的心情都没有了! 小柳他难道只能就自己一个人出去?! 那外公外婆怎么办?!他们毕竟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如年轻人活络了,若是再糟了水灾—— “不行!我不要紧的!你先想办法救他们出去好吗?” 柳彦卿眼睛看着席瑾溪那边,三个老人此刻还站在石墙边上,倒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喂,你们也感觉到了?” 席瑾溪无语的推开了一直堵着自己的老夫妻俩,还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早在璃儿离开自己的那个时候全说完了。现在再来道歉,不会觉得晚了点吗? 席瑾溪怀里抱着小宝儿,别看它身子小巧,却可以说的上是这整间墓室的总控制器。这墓穴里发生的事情,小宝自然是全数都晓得的了。 “是啊,你看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出去?” 虽然已经到了出口处,凤知秋却不那么乐观地认为,他们已经快能出去了。 只怕这鬼地方还有一道什么东西在阻挠他们也说不定。不是说时刻都不能放松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的自己会不会按照自己预订的方向去走。 “最快也要一刻钟!” 席瑾溪看着那较高一些的年轻男人,心底更加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左安斌他们身在何处?” 凤知秋也不避讳了,干脆说出了那来人的身份,不知为什么,凤知秋总有种对面前这老头子的依赖感觉。 之前让他带路是这样,来到这里,即便是发觉了这墓穴的变化,他依旧选择相信这男人。 “呵呵,你倒是干脆!只剩一公里了!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该死的!那么快!那水呢?!” “什么水?” 席瑾溪别过头去,看了一眼莫名其妙的瞧这这边的人们,眼底尽是满满的不赞同。 这小子果然还不成气候,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能公然嚷嚷他们的处境! 若是在场的众人心都散了,那还说什么出去不出去的?! “你别装蒜,你怀里抱着的那个玩意儿只怕知道的比我还仔细!你倒是快说啊!” 凤知秋难得一次的翻了急性子,此刻毕竟是针分夺秒了,他们可不能输一丁点儿! 况且方才还听到这人说“公里”!那不是现代才有的计算路程的单位吗?! 凤知秋眼底一亮。这下可是你自己暴露的!可不能改的聊我了!老先生啊!你等着吧!我会让你刚好看的!到底会是谁呢! “哼,小宝儿,快开闸,我们出发吧。” 席瑾溪并不理他,只转过身去低头对着怀里的小家伙说着,脸上是很久都没出现过的释然和轻松。 “溪溪,你真的就这么走了?我、我还能见到你吗?” 小宝儿语气凝噎着,虽然是一个石头小人儿,却也听到的人忍不住一阵心疼。仿佛被家人抛弃的孩子。 “小傻瓜,我不会丢下你的,咱们还要一块儿去见璃儿呢!小宝儿,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何时,席瑾溪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黑漆漆的匣子,虽不起眼,可小宝儿却瞬间咯咯笑了起来,那两个硕大的转盘按在脸上,好奇却又兴奋的瞅着席瑾溪, “溪溪!你难道真的做出来了?” “嗯,虽然材料有限,却足够带你离开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了。” “哇塞!好棒!快快!快帮我带上吧!”小家伙语气急切,激动地扭转着小身板,虽然他长得很圆,却一点儿违和感也没有。 “什么戴上啊!你啊,什么时候才能理解我的话!” 席瑾溪无语的瞥了他一眼,手上却宠爱无比的黑匣子递到了小宝儿的胸前。额,暂且称他为胸吧。虽然那里送出手便是一片冰凉的石块。 这小东西的智商还有待提高,当年能做出他来,璃儿可是陪着自己高兴了整整三天三夜。 与璃儿在一起,过的虽是开心的紧,却绝对不可能有儿女承欢膝下。席瑾溪本就是地质学专家,平时对国际先进的机器人研发也颇有心得。 这不,没花多久,小宝儿就“出生”了! 虽然它的记忆核心只有自己和璃儿两个人存在,对那些基本常识更是一无所知,但能把它亲手做出来,席瑾溪就很是开心了。 他永远都不会忘了,小家伙第一次叫璃儿“爹爹”的时候,璃儿脸上那幸福的表情。 答应他要好好改善小宝儿的构造,让他能更加人性一些的,没想到,这都五十多年过去了,自己却真的成功了! 席瑾溪无意间唇角上扬了几分,带的嘴旁的假面也褶皱了些许。 果然是这样! 柳彦卿眼底一沉,攥着凤知秋衣服的手不知何时竟然紧了几分。惹得身下那人眉头一皱。 “彦儿,怎么了?” 凤知秋自从知道,他们现在只剩十五分钟都不到了,心底就越发的焦急起来。凤知秋啊凤知秋,没想到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柳彦卿抓他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现在更是没有理由来劝慰彦儿跟自己一起淡定了罢。 凤知秋只是将脑袋靠了过去,亲昵的拱了拱那人的鼻尖,靠在他耳边温柔问着。 “不急,小柳,等咱们出去了我在和你说!” 柳彦卿搂着这个男人,心底做好了打算,反正那个奇怪的男人一时半会儿是不会伤害他们这群人的,何不利用他,逃离这里?! 若是以后那人成了敌人,柳彦卿一定亲自杀了他以除后患! “彦儿,我好爱你!” “咳咳……”这混蛋,突然这么深情做什么?! 柳彦卿刚刚淡定下来的一颗心被他这一句话顿时提到了嗓子眼,躁动的那里更是止不住的一阵乱跳。脸上也陡然热了许多。 “彦儿,我真的好爱你!” 知道了!混蛋!你还说!某人的脸越发的红了。比涂了胭脂的姑娘家还要美上几分。 “你,你就不能说一句也爱我吗?” 凤知秋小声的嘟囔着,但也只能和着口水自己咽了下去。许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凤知秋此刻只想紧紧拥着这人,不!抱着他还不够,好想跟他融为一体,这样一来,无论待会儿发生什么,自己和彦卿终是能永远在一起的,不是嘛! 爱?突然就很想说这个字! 心底温暖柔软成一片,只想对怀里的这个男人说。如果不想获得回应,那绝对是假的。 凤知秋瞄了那男人两眼,彦儿并没有回答自己。却粉红了一张诱人的脸颊。 凤知秋心底有些酸酸的难受,仿佛被人打了一拳,却找不到发泄的对象。彦儿他还是喜欢我的吧?!也许没有我喜欢的那么深,却也足够了。 凤知秋将嘴角一撇,委屈的耷拉着眉角。 这! 谁能想得到,柳彦卿其实比他还要窘迫。平生头一次遇上自己心仪的人,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这人便把自己炙热的心放在你面前。 很霸道!不是吗?! 柳彦卿心底打着鼓,尽有些比凤知秋还要愤懑了。可看着那男人垂头丧气的样子,柳彦卿只听得见,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喊, “快承认吧,其实你也很爱他了,不是吗?” “我也爱你!” 等回过神来,柳彦卿只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口而出了那句羞人的话。他的脸上早已红透了,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看上去红润润的,可爱的要命。哪里还有往日的冷峻。 “呵呵!” 席瑾溪一边熟门熟路的寻着了小宝儿的心门所在,将自己制作的黑匣子小心翼翼的放入那狭小的腔门内。 凤知秋与柳彦卿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人说了什么话,他自然全部都听得到。 直笑这两个年轻的男人,竟然这么容易就言爱了!只盼他们能白头到老。 这比自己原先待的那个世界还要腐朽的古代,若是没有决心,只怕他们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吧。 席瑾溪偏头看了一眼兴奋的大喊出声的凤知秋,眼底跟明镜似的透亮! 那孩子,是凤家嫡长子吧! 凤知秋此刻早已将他们的处境忘得一干二净了,什么水灾,什么宁王?什么战争?统统都去死! 他只恨不得时间能永远都停留在这一刻。 彦儿说,他也爱自己!他,也爱自己! 凤知秋默默地低着头,肩膀控制不住的一耸一耸,浑身都忍不住轻颤起来。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