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嘶”的一声,陈媚童呲着牙咬开了鱿鱼爪的外包装,她盯着屏幕上“宋歌与一女人出入酒店”的新闻,恨恨的咬掉鱿鱼爪的二分之一,坚硬的鱿鱼爪被她嚼的吱嘎作响。 新闻里说,这个女人是当下网红小花旦里最出名的那个,叫什么“安新雅”,陈媚童泪目,拿纸巾擦了擦眼泪,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薯片,她眼泪汪汪的自言自语:“这已经是本月第四个领走我男人的网红了。” 她陈媚童此生的爱好除了画画就是看单身美男,可她的七星小美男已经被带走了四个,愤怒之下,陈媚童点开了安新雅照片大图,是眼睛很大,下巴很尖。 可:“老娘的男人都被你们这群网红......” 话还没说完,陈媚童只觉眼前一黑,突然间意识全无,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周遭混乱的声音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看到穿着西装的服务生正在为她擦鞋,明亮的灯光晃得她有点儿晕,身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上来一群人。 “哎呀,童童,我不是故意把酒撒到你鞋子上的,”挽着陈媚童胳膊的女人正急切的和她解释:“疼不疼啊,童童,这酒度数高,你会不会醉了呀。” 陈媚童讨厌她身上的香水味儿,还有发嗲的声音,她推开她的手,又将正给她擦鞋,准确说是脚,她低下头的时候才看到自己脚上穿着尖头儿高跟鞋:“我没事,不用擦了。” 服务生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左手那边,陈媚童也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瞬间,陈媚童的内心不淡定了,那人!不是新晋导演白苏嘛!可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身边的男人就是宋歌,她的梦中情人。 陈媚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嘶”。 竟然不是梦,难不成是穿越了。 想到“穿越”这两个字,陈媚童更不淡定了,她做抢手正在画的漫画那本漫画里讲的就是一个女人穿越到另一个女人的身上,由于智商不够,最后被虐杀的故事。 “媚童,不用擦了么?”白苏见她看着自己,开口问道。 陈媚童还在惊吓中一时没有回过神,还是挨在她身边的那女人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不用不用。” 白苏和她之间只隔了一个长得极瘦的女人,白苏探头就贴到了她耳边:“去我房间洗个澡吧。” 陈媚童的意识已经回来了不少,穿越既然已成定局,回去自己像猪窝一样的地下室是不可能了,那现在就是要好好搞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该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媚童?”白苏看她又在发呆,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拨到后面。 陈媚童躲了一下:“不用了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她站起身,发现这幅皮穿的还真是暴露,低胸连衣裙,裙摆短的不能再短,陈媚童下意识的拉了拉裙摆,这个动作正被宋歌看在眼里,他用手肘撞了撞白苏,不怀好意的笑了笑。 白苏没有回应他,只是低头押了一口酒。 陈媚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洗手间,现在回去找那群人问肯定是不行,她在走廊里徘徊了好几圈,正好看到给她擦脚的那个小服务生,陈媚童笑呵呵的冲过去拍了他一下。 小服务生看是她吓的脸都白了:“童姐,那个洒出来的酒真的和我没有关系。” “哎,谁说要问酒的事儿了,我问你啊,洗手间在哪儿你知道么?”陈媚童微微垂眸。 “直走到头就是了。”小服务生的声音有些颤抖。 陈媚童点了点头,小服务生正要溜之大吉得时候,却被陈媚童一把给抓了回来,她笑了笑心想这孩子长的还真瘦小:“喂,你为什么这么怕我,我会吃了你么?” “姐啊,你自己百度吧。”小服务生快被她吓疯了。 看着小服务生吓的那小样儿,陈媚童存心逗他:“我手机坏了,只能你给我讲。” 小服务生看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索性深吸一口气,眼睛瞪得圆圆的:“网上说你往助理头上泼咖啡,去酒店的时候有一个小服务生不小心撞到你,你把她的头发都揪掉了,还让她去死。” 陈媚童听得张了张嘴,这个*竟然这么可恶。 “你先走吧。” 听到这几个字小服务员眼睛发着光的跑开了。 陈媚童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心想着,这个女人以前好或者坏跟她没关系,她是要变好的,不过竟然和这个女人一个名字,也是怪巧的。 这家会所走廊里的棚顶灯发出微弱的黄光,照在酒红色的地毯上,生出一种暧昧的气氛,陈媚童想着电视里头少儿不宜的情节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她快要走到洗手间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拉拉链的声音,不过她也没多想,推开门之间进去了,倒是里面的人停住了动作,陈媚童背对着镜子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转过身,她在嘴里喃喃道:“三、二、一。” 陈媚童睁开眼后,没有想象中的尖叫、失落,因为这张脸,就是她的脸,唯一的不同是现在的这张脸化了妆,她看着镜子里精致的自己,无声的笑了笑,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她的脸蛋很美,可也因为如此她才把自己锁在地下室。 她一直以来都无法忘记这张脸带给她的痛苦,可阴差阳错的,未来竟真的要靠脸蛋为生,走上那条她最为排斥的路,陈媚童打开水龙头仔细的洗了洗手,停在这个地方的时候她才闻到自己身上浓郁刺鼻的香水味儿,她洗了洗脖子和耳后,试图让这些味道变得淡一些,洗完后,陈媚童的脑袋也清醒了很多。 无亲无故的她,做谁都一样。 陈媚童正要从洗手间里出去的时候有人叫住了她,她回头看到一个正从卫生间出来的女人,那门虚掩着她也看到了里面的男人,如果没记错那个男人是一个结了婚的歌手。 那个女人扭着细腰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伸手挑着她的下巴:“今天怎么舍得在洗手间呆这么久呢,以前不都是赶着往上贴嘛?哎,当心回去晚了你的白哥哥又被人抢了。” 陈媚童看了一眼那女人每一句话没说,她不是很懂这个圈子,少说话少犯错。 “方陈他,虽然不要我了,但他也不爱你的。”张梓欣笑了笑,那手指划着陈媚童的脸蛋:“你啊,三年*,一辈子都是鸡,洗不白的。” “我不是鸡。”陈媚童不喜欢这个词。 “那你是什么?”张梓欣笑。 陈媚童看了看镜子里妆画得妖娆的自己,笑了笑说:“伶俐的小狐狸。” 张梓欣愣了愣:“听说你前阵子去支教了,教小孩子把自己教傻了?” “呵,圈子里谁不知道你是鸡啊,别以为去了几次偏远山区,做了几件好事就能让方陈看你一眼。”张梓欣抱着胳膊看着镜子。 陈媚童看到她脖子上星星点点的咬痕,笑着说:“快进去吧,那男人还等着你呢。” “你!”张梓欣没想到这话会从“当□□非要立牌坊”的陈媚童口中说出,一下子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陈媚童走到门口,停住,回头说:“骂别人的时候想想自己够不够资格。”说完,开门就走。 “妈的。”张梓欣气的骂了一句,那个男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抻了个懒腰,从后面抱住张梓欣,咬住她的耳垂说:“继续。” 陈媚童关上洗手间的门没走几步就停住了,倚在墙上,确定张梓欣没有跟出来,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了句:“吓死我了,呼。” 原本她是打算听完那女人说话就走的,可,那女人说的话太脏了,触碰到了她幼时的伤口,陈媚童这才开口反击,这一反击她意识到这个圈子里的每个人都是危险的,有的会拔出刀剑,有的则是藏在背后,要想在这个环境里生存下去,看来她真的要小心些。 回到包房,陈媚童才细细的打量了每一个人,刚见到明星的那种激动已经无影无踪了,她看着自己的“男神”宋歌正伏在某个网红肩头大声的讲着有色笑话,全场的人都跟着笑,她看到荧幕里洁身自好的玉女,正被白苏搂着腰,嗲嗲的喊着:“白哥哥。” 陈媚童冷眼看着这一切,好像能够置身事外一样,但,那是不可能的。 “媚童,过来。”白苏吃着玉女递给他的葡萄,喊着陈媚童。 白苏身边的女人给她让了个位置,她挪了挪屁股,挪到了离他半米远的地方,白苏笑了,一把把她搂到怀里:“我的小乖乖,还生气呢。” “我,不是你的小乖乖,我警告你,你别碰我。”陈媚童一个没忍住,把这些话小声的在他耳边说完,又挣扎着坐了起来,她以为这个人很帅,但看上去很好色的导演会生气的扇她嘴巴或者怎么样的,但没想到白苏举起双手笑着向她保证:“不经过你的同意,我再也不会碰你了。” 陈媚童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只尴尬的笑着点点头。 宋歌这是带头起哄,周围的人都开始跟着起哄:“吼吼,哦哦~” “我们的大色魔白苏竟然放过了小网红陈媚童,我们的小网红陈媚童竟然拒绝了现在最红的导演白苏,这消息传出去,铁定又是头条啊。” 陈媚童的脸红了又红,但白苏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过了几秒,他突然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大家瞬间安静了下来,白苏站起来走到房间中央,微笑的看着陈媚童,陈媚童以为自己完蛋了,但没想到,白苏开口的话竟然是:“媚童你明天进组出演女六号,我会借这个机会把你推向国际。” 陈媚童彻彻底底的懵了。 第二章 “陈媚童与当红导演白苏共度*喜得女六号” 这消息一出,全网络都炸了。 有人特意跑到陈媚童微博下骂她。 “□□去了国际也还是婊。” “婊到美利坚。” “婊出地球。” “陈婊婊,不要你的整容脸,还我小苏苏。” 陈媚童关上电脑,把眼罩往脸上一戴,直直的摔进了被子里,柔软蓬松的被子把她整个人拢在了里面,昨晚白苏宣布完女六是她后,包房里的那群女人全部跑过来送祝福、求拥抱,虽说陈媚童看得出她们都是假意祝福,可对于从未被假意善待过得她来说也还是很感动。 但搬到网络上大家没了面具就敢什么都说了,就好像是她6、7岁时被邻居家的大哥哥们围起来骂:“龙生龙,凤生凤,鸡生的女儿会*。” 昨晚白苏提意送她回家,她恰好不知道这个陈媚童的家在哪里就让他送了,送完白苏就开车走了,可没想到这也被拍了,还被报道成了共度一夜。 “嘿~小公举,接电话啦。”这个手机铃声被陈媚童吐槽一夜了。 “喂。” “宝宝,你怎么又和白苏搞到了一起,当心方陈生你气再也不理你了。”手机屏幕显示正在说话的这个娘炮是她的经纪人。 “我没和他搞。”陈媚童一把摘掉眼罩坐了起来,愤愤的想,这个圈子里难道就没有思想纯洁、根正苗红的人么。 “哎,算了算了,你要是不怕方陈不开心,你就继续和白苏搞,搞不好最后你还能借白苏的力成了影后,哎,对了我跟你说方陈也在组里,见到他你可别...” “我挂了。”陈媚童黑着脸说。 “别挂别挂啊,我一会儿去接你,哎,我说你这个女......”,“嘟嘟----”小经纪人气愤的看着手机,跺了跺脚,跟旁边他的男朋友说了句:“她又欺负我,哼。” 挂掉电话后的陈媚童从床上起来,磨磨蹭蹭的走去了浴室,她看着一浴室的护肤品,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恩,很滑嫩。 陈媚童翻出了消毒液,把浴缸里里外外擦了三遍,这才心安理得的放满水,脱掉睡衣,躺了 进去。 她躺进去后才发现脸正对着的那面墙上是凹陷进去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中内外名著,还有几本美容杂志、服装杂志,陈媚童有些疑惑,她昨晚回到家后,便开始百度“网红陈媚童”翻看她以前发过的微博、朋友圈,所有的内容都指向她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脑残女。 可是这书架上有几本法国、日本的名著,是非译版的,书封看着也不新了,应该也是经常看的,陈媚童开始好奇这个曾经的“陈媚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媚童起身跪坐在水里,抽出看上去最为破旧的一本书,突然有一页纸掉到了水里,她忙低头去捡,却在看清纸上的标题后停住了手,“香港影后陈艾为女丧命冤案至今未解幼女失踪数年”陈媚童的脑子嗡的一下,眼泪齐刷刷的落到了水里。 她呆滞了很久,直到水变凉才回过神,抽了抽鼻子,揉揉眼,把已经沉到水底的纸捡了起来擦好放回了书里,接着她倚坐到了浴缸边,呆呆的盯着水里自己大腿上血红的印记,穿越到这个女人身上后,慢慢发现她们两个有太多相似之处,包括身上的疤痕,陈媚童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个字“宿命”。 “宿命”这个词,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但你永生永世无法摆脱它。 就像是因果报应,就像是万物轮回,你总要做完你该做的事。 陈媚童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她清楚地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将她往那条她母亲口中的“绝路”上引,陈媚童眼睛有些难受,默默地在心里说:“妈妈,对不起。” 突然,门外传来声音。 “陈媚童!你给我出来。”这声音,娘中带着娇羞,娇羞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愤怒,除了那个娘炮经纪人不会有别人了。 “快出来!你不出来,我要进去了。”经纪人站在客厅的地毯上跺了跺脚。 陈媚童听着赶紧擦干眼泪,套上浴袍,跑了出去。 “你怎么能进来?”陈媚童看着迎面而来的经纪人惊讶道。 “呵~老娘连你卧室的钥匙都有,陈媚童,我说你胆子大了还敢挂我电话。”陈媚童的小经纪人k“姐”,拎着她的钥匙翘着兰花指往她眼前这么一晃。 “哥们,你能不能别吓唬我。”陈媚童一把抢过钥匙,白了他一眼。 “哎呀!”k姐气的跺脚:“宝宝,我都给你说一百遍了,别叫我哥,叫我姐,天天让你叫哥叫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说完拿兰花指拍了拍脸颊上的浮粉。 陈媚童又免费送他一记白眼:“我去换个衣服。” “那你快点哦,司机病了,今天是我男朋友送我们去片场哦,”经纪人见陈媚童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还以为她想抢她的优质男友,忙说:“我们两个感情可好了,一秒不见面都会想念对方。” “哦。”陈媚童应了一声,之后走去了房间,随便翻出一件运动外衣,一条牛仔裤,拎出一双帆布鞋,把一套衣服换好后,陈媚童对着化妆镜又梳了个马尾,简单的扑了扑粉,涂了点唇膏,满意的点点头:“恩,青春。” 陈媚童推开白色雕花木门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经纪人,经纪人也看到了她,两个人吓的啊啊大叫。 她的经纪人把嘴巴涂成了鲜红色,还画了粗壮的眼线,陈媚童快哭了:“喂,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 “我才被你吓死了,你这套衣服只穿过一次,还是为了拍广告,拍完之后你说:“老娘美艳不可方物,这破衣服该扔了。”你说扔掉的啊,可你今天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像个小学生!”经纪人一边说一边拿手扇风。 陈媚童努力适应她这个经纪人夸张的妆容后,睨着眼看着他反问道:“你难道不清楚女人是最善变的生物么?” “呵~根据老娘伺候你五年的经验来说,这是你第一次变,真不知道上帝当初造你的时候是不是忘记放情商和智商了。”经纪人一副不想看她的样子。 看他这个样子,陈媚童的心情莫名的好了些:“走吧,我还想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强大的剧组能让一群女人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六号争得头破血流。” 陈媚童看着他笑了笑,她的经纪人愣愣的看着突然笑了的女人,她的笑和从前不一样了,现在的笑容有了一种纯净的力量。 “发什么呆,走了。”陈媚童一巴掌打在他的胳膊上,k揉了揉胳膊,心里吐槽“暴力,怪不得嫁不出去。” 陈媚童的家整体设计为欧式风格,玄关处有一盏白瓷小吊灯,散发着温暖的光,陈媚童把灯关了打,打了关。 她的经纪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要是因为晚上回家害怕的话,我可以考虑送你回来。”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瞪大了眼睛看着他,k瞪了她一眼,淡淡的说:“我男朋友可以开车把我们送到门口,我呢,就下车送你进屋,所以,你能不能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哦,吓我一跳。”陈媚童把灯一关,迅速将门打开,闪身出去。 k也忙追着她出去:“哎,我说你不是怀疑我突然爱上你了吧?呵呵呵,好笑,你长得那么丑,脾气那么差,用脚趾想也知道就算天下男人都死光了,女人只剩下你一个了,我都不会喜欢你的。” 陈媚童穿的舒服,走起路来飞快,k追的气喘吁吁,这一长串话说的很急,两个人很快走到了黑色保姆车前,但陈媚童突然停住,问他:“你中文名字叫什么来着,我忘了。” “向阳。”向阳愣住了,这女人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毒舌他。 “向阳。”陈媚童拉开车门,边上车边念叨着这两个字。 “怎么了?”向阳跟在她身后上车。 “好名字。”陈媚童勾起嘴角笑着说,她从后视镜里看到驾驶座上的那个男人长得异常的帅,心情不由得变得更好了。 向阳转动眼珠儿想了想,起身从后面搂住驾驶座男人的脖子笑眯眯的看着陈媚童说:“还没给你介绍,这个是我男朋友,艾川。”说完,又双手把着艾川的脸,让他回过头:“你看,这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老处女,我家宝宝,陈媚童。” 艾川听着礼貌的点点头,微笑着说:“陈小姐,你好,向阳常常提起你。” 陈媚童瞪了眼向阳,又对着艾川笑着问:“和你说我是老处女嘛?” “哈哈,没有,在我面前他很维护你的。”艾川笑着说,又宠溺的亲了亲向阳的脸蛋。 向阳笑眯眯的吻了吻他的嘴唇,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坐回到座位上,斜眼看着陈媚童:“宝宝,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为了维护你,我只是想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你蠢,会觉得我这个经纪人更蠢。” “我谢你全家。”陈媚童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说。 艾川透过后视镜看着正在打嘴仗的两个人无声的笑了笑,接着踩下油门。 路上陈媚童歪着头看着窗外,分辨了好阵子才看出这是她生活过的城市,从前在地下室长久不出来,都不知道这座城市发生了变化,她安静的看着绿化变好的城市,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身侧的向阳见她长久不说话,有些无聊的拿手指戳她胳膊,陈媚童回过身看他:“干嘛?” “我给你讲哦,一会儿见到方陈要矜持,不要扑上去,只正常的打个招呼就好,”向阳想了想又加了句:“不然我怕你又被那群女人骂。” 听到这话陈媚童不由得心里一酸,原来这个向阳是很守护她的啊。 “嗯嗯,我知道了。”陈媚童甜甜的一笑。 笑的向阳浑身上下每个毛细孔都不舒服了,向阳坐直身子不看她:“你这幅样子简直是笨的人贩子都不想抓你。” !!! 刚刚那个温柔的向阳是被什么抓走了么? 陈媚童黑着脸,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向阳皱着小鼻子揉了揉胳膊,瞪她:“你这样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 “到了。”艾川将两个人的对话打断,他很担心他们再说下去会动手打起来,到时候他真的会很纠结到底帮谁。 陈媚童赶紧趴在窗户上向外看,这一看,心里的小火焰燃了起来,她很小的时候经常跟着她妈妈跑片场,在她记忆里的片场就是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导演戴着耳机坐在监视器后,收音员举着麦收音,还有永远忙的像个松鼠的场记。 陈媚童刚浮起笑容,却看到窗外一个男人突然投过来一记冷漠的眼神。 第三章 向阳下车后发现陈媚童没有跟下来,又转头去叫她:“宝宝,下车了,想什么呢?” “哦,来了。”陈媚童回过神跟了下来。 她一下车便有好多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心里的小鼓直打,但也只能不管认不认识全部都微笑、微鞠躬,向阳看着她对所有看她的人都微笑表示十分的气愤,忙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的胳膊就走。 “哎哎,去哪儿呀?”陈媚童一边跟着他一边小声问。 “去找导演,你干嘛对他们笑啊?”向阳说。 “他们看我呀,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也就微笑表示礼貌。”陈媚童乖乖的回答。 “你是不是一顿酒喝傻了?那群都是什么人啊,还嫌被他们害的不够惨?”向阳恨恨的扔开她的胳膊,自顾自的跑去了白苏身边。 陈媚童也忙的跟了上去,抢在向阳前和白苏打招呼:“导演,我来了。” 向阳一口话噎在嗓子眼儿里,朝陈媚童翻了个白眼儿。 “媚童,你坐这儿。”白苏放下本子指了指他旁边的位置,陈媚童点点头,淡淡的笑了笑,将凳子拉了过来才坐上去。 宋歌一看到陈媚童就笑眯眯的站了起来:“哈哈,这不方陈陈的小尾巴么,你怎么没先去找你家方陈?”听到声音,陈媚童才发现导演旁边还站着个宋歌。 “我为什么要找他?”陈媚童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宋歌笑了笑,凑在她耳边说:“你忘了你让我帮忙买药的事了?” 听着宋歌暧昧的语气,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药了,陈媚童也跟在笑了笑:“所以,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跑到方陈身边给他下药呢?顺便在这大白天的把想做的事儿给做了。” “哈哈,你是想留到晚上?”宋歌不怀好意的挑眉:“或者,转战别人了?”说着还似有若无的瞄了眼白苏。 “宋歌啊,你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陈媚童瞪他,虽然这个男人很贱,但她凭女人的第六感可以清楚地感知到,这男人和她关系不错。 “哈哈,我要是做太监,也只做媚娘娘一个人的太监。”宋歌笑着摸了把她的脸蛋。 “我可不敢用你,每天想着让我给男人下药。”陈媚童也勾了勾宋歌的下巴。 她觉得,这身体可真好,可以随便揩男神们的油。 白苏懒懒的看着他们斗嘴,时不时的勾一勾嘴角,丝毫没有陈媚童会把宋歌拐跑的担心,也没有宋歌会爱上陈媚童的担忧。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安宁。 “白苏,有个分镜不对。”这沙哑中带着慵懒的声音听得陈媚童转过了头。 她看到快步向这边走来的男人,正是眼神冷漠的那个男人,微愣了两秒,接着转回了头。 倒是这男人看到她转回了头,脚上的步子顿了一顿。 “哈哈,方陈正主来了,媚童我先撤了。”宋歌笑眯眯的拍了拍陈媚童的肩,圈子里谁不知道方大才子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六亲不认,他可一点儿也不想一会儿被他的怒气波及到。 陈媚童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见宋歌迈着大长腿走飞快的闪进了后面的换衣间。 “方陈,怎么了?”白苏收捡神色起身问他。 “有两个镜头的衔接有问题。”方陈随意的将本子递给白苏。 白苏接过,皱着眉看了一会儿说:“这两个镜头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衔接了,后期再做处理吧。” “不行,素材不够好,后期处理起来很生硬。”方陈的声音清脆了些。 白苏将本子随意放到了凳子上,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了起来。 整个过程陈媚童都没看方陈一眼,只是拿起白苏放到凳子上的分镜头脚本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停止了争执,陈媚童低着头伸手拉了拉白苏的白衬衫:“哎,白苏,你是说478镜和479镜这两个镜头么?”“对,你看得懂剧本?”白苏很惊讶的看着她。 “恩,我电影看得多。”陈媚童笑了笑。 “你试试这两个镜头如果用同样的手法拍呢?”陈媚童拿铅笔在本子上画了几笔,递给白苏,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场景比例相同的那种。” 白苏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接着笑了起来:“媚童,我怎么没想到,这样两个镜头之间的衔接就恰当了,媚童你太聪明了。” 陈媚童干笑了两声,她看得出这两个人只是都不愿意说出这个简单的办法而已,并不是他们想不出。 “给我看看。”方陈看着陈媚童说,但后者完全无视他。 陈媚童感觉到头顶上灼灼的目光久久不散,这才微微抬眸,指了指白苏:“本子在他那。” “我要看你刚刚在另一张纸上画的图。”方陈将手伸到了她面前。 陈媚童在心里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这男人长了十八双眼睛? “给。”陈媚童将手心里的小纸条递给他。 方陈接过,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冷冷的一笑:“你把后面的镜头也改了?” “我随便改的。”陈媚童撇过头,不看他的眼睛,她看到后面有一场吻戏,可本子上写远景拍,她觉得奇怪,便偷偷记下,想等一等再问白苏。 方陈将纸还给她,没再说话。 “什么镜头?”白苏一头雾水。 “分镜723。”陈媚童淡淡的说。 “那场啊,怎么了?”白苏笑问。 “吻戏特写会拍出美感吧?”陈媚童抬眸望着他。 白苏逆着光,他的手虚扶在身后笔记本大小的监视器上,温柔的说:“其实我们是想用距离感来预示男女主最后的分别。” 陈媚童想了想,站起身,看着白苏说:“如果把他们一个放在阴影里一个放在阳光下,也可以体现的,就像《雁南飞》里面的男女主那样,”陈媚童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远景拍摄没有办法体现出他们之间的缠绵。” “哎呀呀,媚童,你什么时候看了这么经典的电影,我怎么不知道。”向阳站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结果发现这小妞胆子越来越大,他害怕她后面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忙过来阻止。 “我比较喜欢看老电影的。”陈媚童被他扶在腰上的手掐的狠狠地偏头瞪他。 “原来你喜欢经典电影,我家里有很多,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去选一选带回家看。”白苏淡淡的笑了笑。 “恩恩,先谢谢导演了。”陈媚童被向阳一掐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多了。 方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得,陈媚童假装无意的看了一圈儿也没能看到他人,但,她现在很理解之前的陈媚童为什么会爱上方陈了。 因为。 那个男人身上的神秘感,会让你不自觉得想靠近、想了解,而他天生富有磁性的嗓音,则更会引诱着你犯错。 向阳站在陈媚童身旁,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媚童,你的戏是傍晚拍,现在你可以先去后山熟悉熟悉环境。”白苏重新坐回到监视器前。 “恩,那您先忙。”陈媚童笑着说。 向阳跟在陈媚童身边稳稳地走出了白苏的视线范围后,拉住她的胳膊,把她带到了草房后没有人的地方:“祖奶奶,你今天是怎么了啊,让你见到方陈别激动,但也没让你见到白苏瞎激动啊。” “哎,向阳你冷静点儿。”陈媚童自知理亏,不该没长脑子一样的乱指挥旁人。 向阳把陈媚童拉近了一点,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学过电影。” 陈媚童睁大眼睛退后了一步,这声音,哪里还是平常娘炮带嗲的声音,可这话里的意思是陈媚童学过电影? 向阳看着她的反应,一把又将她拉了过来:“我答应过伯母要保护你。” 陈媚童闻着向阳脸上蜜粉的味道,忍不住的想打喷嚏。 这个陈媚童身上的秘密到底有多少,这向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还有方陈,这些都让陈媚童好奇不已。 “你自己去后山转转吧,我现在要去找艾川。”向阳推开她,神色如常的说。 陈媚童点了点头,刚转身要走,就听到向阳恢复娘炮的调子在她身后大声的说:“宝宝,注意安全哟~” 不用回头都知道他的兰花指一定是高高的翘了起来。 陈媚童跳过草房后面的栅栏后,看到了一条小溪,湛蓝的天空,澄澈的溪流,陈媚童不禁弯起了嘴角,她坐在小溪旁,将帆布鞋和棉袜脱掉,笑眯眯的把脚丫伸进了溪流中,清凉的水流,一洗满身的疲惫。 如果不是担心剧组的人会突然出现,她真想现在就脱掉衣服跳进溪流中,她喜欢大自然,每次身处大自然的时候,她都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很轻松、很快乐。 方陈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身旁,低着头看着闭上了双眼仰着头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陈媚童,突然也跟着笑出了声。 陈媚童这才察觉到身边来了个人,缓缓的睁开眼,看清来人后问道:“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是你洗脚洗得太认真了。”方陈也像她一样坐了下来,看着水中她白的几乎透明的脚丫。 突然说了句:“傍晚你的那场戏是要捧着溪水喝的。”他的声音淡淡的不带有一丝情绪。 陈媚童僵住,她不记得有这场戏。 “你看过剧本么?”方陈冷着脸看她,就好像刚刚的笑声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看,了。”陈媚童心虚的说,昨晚才拿到剧本,她只大概的看了一眼。 “果然。”方陈别过脸,看着远处的山峦。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坐着但一句话也不说,陈媚童晾干双脚,穿上鞋子,手支着地起身捶了捶微麻的双腿,接着问还坐在地上的方陈:“我要回去了,一起么?” “不。”方陈冷冷的说,陈媚童闻言笑眯眯的转身就走。 方陈听着身后渐远的脚步身,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第四章 化妆室里陈媚童对着镜子涂好口红又微笑着抿了抿嘴,接着轻轻地往沙发椅上靠,想要休息一下,她想着方陈高傲的侧脸不禁笑了笑。 “笑什么?”正在旁边化妆的华露突然问道。 “没什么。”陈媚童转头看看她,淡淡的摇摇头。 可华露却突然站了起来,拿起陈媚童化妆台上的口红往地上一摔,接着笑着说:“不好意思,我是不小心的。”陈媚童的脸色暗了暗,刚想转过头,却被华露突然抓住衣服领子,接着就是“嘶”的一声,她的t恤被撕开,露出了里面的“bra”。 陈媚童瞪着她低声道:“你干什么?” “哈哈,快来看啊,我终于知道白苏为什么选你做这个角色了,果然有货啊。”华露边笑边招呼她的助手、化妆师过来,有个男人说了句:“型儿不错,拍三级片足够了。” “放开。”陈媚童推开她的手,起身要去拿放在衣架上的蓝色外套,却被华露抓住了头发。 “啊。”陈媚童被迫的仰起头。 “好好做你的鸡不好么,非要来我们圈子里踩一脚?”华露伏在她的耳边笑着问。 “你放开我。”陈媚童握紧了拳头,沉着声音说。 “你知道么,有一个叫陈艾的影后和你一样也是个鸡,所以说啊姓陈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华露笑嘻嘻的将手握成了拳头:“哎呀,媚童啊,我不小心撕破你的衣服,你不介意吧。” “滚开。”陈媚童听到陈艾两个字眼睛突然变红,接着狠狠地推开华露,陈媚童顾不得头皮发麻的疼,冲到华露面前就是一巴掌:“贱人!” 华露的助理看到这个情形,忙站到门口喊:“打架了,有人打架了。” 这一喊像是环山效应一般:“打架了打架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片场的每一个角落。 “化妆室里有人打架了。” “谁啊谁?”向阳拉住边喊边往化妆室跑的小姑娘。 “我也不知道,赶快去吧,据说都快打死人了。”小姑娘急忙甩开向阳的手。 向阳环视四周也没能找到陈媚童,心里咯噔一下,忙向化妆室跑去。 化妆室外面站满了人,组里的人村子里的人全都赶了过来,说是劝架不如说是看热闹,几乎每个人都拿着手机在拍,向阳看着他们心底浮出阵阵恶意。 “你放开我!” “嘶---” “啊。” 布料撕坏的声音,女人哭喊的声音,还好还好没有陈媚童的声音,向阳刚要放心的转头离开却听到有人喊。 “别打了别打了,哎呀,陈媚童你松手。” 听着陈媚童三个字,向阳刚要拨开人群挤进去,却被身后的一个人给推到了一边,接着向阳就看到疑似方陈的背景挤进了人群,向阳翻了个白眼又忙去拨人群,可那群人越挤越紧,他被挤到了人群中央。 “哎呀!被碰我”向阳被挤得东倒西歪,嘴里连连怪叫。 方陈挤到化妆室便看到陈媚童抓着华露的头发,嘴唇咬的发白,一巴掌一巴掌的往华露脸上扇,方陈的脸色暗了又暗,刚要转身却看到陈媚童脖子上的血印儿,她们两个侧对着所有人,不动地方根本没法发现陈媚童的上衣已经被撕破,她的脖子、胸口被挠的不像样子。 “陈媚童!”方陈冷声喊住她。 陈媚童愣住,华露伸出手在她脖子上又是一划,陈媚童抓她头发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扬起,飞快的落下,“啪”的一声,又给了她一巴掌。 华露哭的委屈:“你们快拉住这个疯女人,她疯了!” 方陈看着周围有人要上前,忙抢在他们之前上去抓住陈媚童再次扬起的手:“陈媚童,你够了!” “放开,她骂我可以,但她骂已经死了的陈艾算怎么回事,就因为都姓陈,就因为讨厌我,所以她就可以连死人都不放过?”陈媚童转过头,双眼通红瞪着方陈。 方陈的眼里闪过一丝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怜惜。 陈媚童用力挣脱也没能挣脱出方陈紧紧握住她手腕的手,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突然方陈放开了手,陈媚童反手照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接着带着哭腔歇斯底里的说:“别管我的事!” 她这一巴掌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打的愣住了,可也把她自己打哭了,方陈愣了一秒,将衬衫脱掉往她身上一罩,不等她反应,拦腰抱起,往肩上一扛转身就走。 看热闹的人硬是给让了一条路出来,向阳站在人群里目瞪口呆的看着左脸泛红、裸着上身的方陈,还有他肩上披头散发死命挣扎的陈媚童,惊得张大了嘴巴。 方陈身后的人看他们离开纷纷围到了华露身边安慰的安慰,涂药的涂药,还有在她耳边骂陈媚童的。 “鸡就是鸡,披上了凤凰的外衣也还是掩盖不了满身的鸡屎味儿。” “有娘生没娘养的。” 陈媚童不是聋子她听得到那群人故意大喊的话,眼泪一滴连着一滴砸到方陈的后背上。 “刚才不哭现在哭什么。”方陈的声音里意外的带着温柔。 “我没哭!”陈媚童喊:“放我下来。” 方陈继续往前走不放她,陈媚童用手擦了一把眼泪,擦了一把鼻涕,又用方陈的衬衫擦了擦手,方陈知道她在干什么突然无声的笑了笑。 方陈扛着她走到一处小巷子里,将陈媚童抵着红砖墙放下,接着双手抵着墙,深深的低下头,鼻尖儿蹭着陈媚童的鼻尖儿,低声告诉她:“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就收好你的小脾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然迟早会被人弄死。” 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睛,抽了抽鼻子,她记得张梓欣、向阳都说方陈讨厌她,可在方陈的眼里竟然看到了急切的关心,她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回答,只把头偏到一旁,试图离开他的禁锢。 方陈抽回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问道:“这一巴掌怎么算?” 想起刚刚热血上头扇方陈的那一巴掌,陈媚童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不起,我当时是太生气了。” “生气就能不顾场合不分地点不顾形象的打人骂人?”方陈低声问。 他冷着脸,可语气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关心。 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睛,突然问:“眼镜呢?” “这里。”方陈一愣,把右手里夹着的眼镜给她看。 “你不近视?”陈媚童问。 “不近视,别转移话题。”方陈捏着她下巴的手紧了紧,整个人也往前倾了倾,陈媚童避无可避,她被冷风吹得冷静些了,也觉得自己当时有些冲动,可,她不后悔。 “下巴有些疼。”陈媚童微微皱眉。 方陈轻轻放开她,往后退了一小步,陈媚童垂眸眼睛盯着他的胸肌,突然咽了咽口水。 “咕嘟。”声音大小刚好够方陈听到。 方陈挑眉:“吵完架还能想着熄灯后有意思的事儿呢?” “没有,你冷不冷。”陈媚童仰头看着他问,他的眼睛里像是有漫天星光,让人看了一眼后,再也挪不开心了。 刚刚两个人的距离太近,方陈没有意识到冷,这下被她一问好像是有那么点儿凉。 “冷啊,可衣服只有一件啊,要不一起穿?”方陈邪邪勾起嘴角,眼睛在她脖子、胸口处转:“内衣碎花的,下面呢,穿的是一套的?” “你!”陈媚童忙护住胸。 方陈上前,伸手点了点她脖子上的伤痕,冷着脸:“一会儿我带你去上药。” 陈媚童点了点头,心里嘀咕着,这哪里是别人口中的冷面君子方陈,而且方陈并没有周围人所说的那么讨厌她啊。 “以后,别这么冲动了。”方陈冷声说。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声音小小的说:“今天谢谢你了,也真的对不起。” 方陈这才意识到话题真的被陈媚童带偏了,他的一巴掌还没算回来呢,方陈再一次勾起嘴角说:“我不打算原谅你,”他看着陈媚童不怎么好的脸色接着说:“除非...” “除非什么?”陈媚童忙问。 “除非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方陈低头在她耳边说。 陈媚童下意识的握了握他的胳膊,很凉:“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怕你感冒。” 方陈突然把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胸膛上:“感觉到了吧,这个地方是热的。” “恩。”陈媚童点点头,方陈放开她。 “你有什么要求?”陈媚童红着脸问。 “别把你看到的我告诉任何人。”方陈说完戴上了眼镜,再一次恢复成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男人。 “走吧。”不等陈媚童点头,说完就往巷子外走。 等陈媚童反应过来,穿好衬衫追出去的时候,方陈已经走出很远了,陈媚童磨磨蹭蹭走进医务室,方陈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桌子上,拿着镊子了。 “坐。”方陈踢了踢脚边的凳子。 “哦。”陈媚童还在想方陈的那句“别把你看到的我告诉任何人”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只有她一个人见过方陈摘眼镜? “把衣服脱了。”说着方陈跳下桌子,将白色屏风打开。 “恩。”陈媚童知道他是要给自己消毒,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方陈抱着胳膊在一旁看得她越来越急,胸口的那颗扣子怎么解也解不开。 方陈突然握住她的手:“我来。” 衬衫的扣子在他修长的手指下,一颗颗的解开,他又帮着陈媚童将衬衫脱掉。 “把t恤也脱掉。”方陈转身从医药箱里拿出一瓶碘酒,一盒消毒棉,用镊子夹着消毒棉,沾了沾碘酒,转过身后却看到陈媚童的衣服还在身上,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镜,笑着问:“在等我帮你?” 陈媚童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接着双手交叉,要把衣服脱掉。 方陈放下镊子,按住陈媚童的肩,弯腰问:“头发怎么掉了这么多?”脱到一半的衣服就这么挂在陈媚童的身上,看上去像是方陈在给她脱衣服。 “媚童,媚童,你怎么样?”话音未落,向阳便闯了进来,陈媚童、方陈两个人齐齐看向他。 第五章 “走错了不好意。”向阳举起双手忙往后退。 “继续。”方陈笑了笑,淡淡的说。 向阳还没走远,听到这两个字,脚步狠狠地一顿:“继、继续。”他觉得宝宝受到了惊吓要赶快去找艾川。 “继、继什么续啊?”陈媚童涨红了脸。 “继续脱衣服呀。”方陈勾着嘴角,故意说的暧昧不清。 向阳忙跑开,不过他突然觉得医务室这种地方很不错嘤,如果有机会可以和艾川试试看。 听到飞快的脚步声,陈媚童知道向阳误会的很彻底,她咬了咬嘴唇,盯着方陈说:“你故意的!” “是,”方陈笑了笑:“来,举起你的双手。” 陈媚童真想把耳朵堵上,方陈单手拽起陈媚童的衣服,随意的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有点儿疼忍着点儿。”方陈用镊子夹着消毒棉,轻轻擦拭着陈媚童脖子上的伤口,她看着他目不斜视且万分严肃的脸,甚至怀疑刚刚的对话,刚刚脱衣服故意“蹭”到他胳膊,故意撩她的话和动作都是她自己空想出来的。 他方陈此时的脸上写着:“我很正直”。 好吧,是陈媚童想多了。 “疼不疼?”方陈抬头问她。 “不疼。”陈媚童说。 “要给胸消毒了,如果疼要告诉我。”方陈说。 “恩。”陈媚童在想是不是自己耳朵坏掉了,怎么刚刚听着方陈说得胸字好像比其他字咬的更重呢。 方陈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她的胸仔仔细细的消毒,看着方陈没有丝毫表情的脸,陈媚童鬼使神差的挺了挺胸,方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你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陈媚童看着方陈禁欲的脸,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动作无聊透了。 偏着头,扣了扣手指,嘴里还念叨着:“丢死人了。” “我聋,你可以再大点声说。”方陈低着头淡淡的说。 陈媚童这下乖乖的闭上了嘴,很安静的等着方陈给她消毒,方陈看着她胸上的血痕,心里突然一疼,那是一整块皮都被扣掉了,血流的也不少,这姑娘当时怎么就不哭呢,像华露一样哭,周围的人还能少骂她点儿。 “受伤了不会哭么?不知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方陈给他贴好纱布后,边起身边问。 陈媚童拿过放在桌子上的白色衬衫,正要往身上穿,却被方陈拦下,他递给她一件干净的天蓝色棉t:“穿这个。” 方陈见陈媚童不接,便多说了一句:“衬衫脏了,影响伤口愈合。” “谢谢。”陈媚童接过棉t,穿上后,她看着方陈收拾医药箱的侧脸,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会给我糖吃的人已经死了。” 方陈的手一顿,碘酒棉掉到了桌子上。 陈媚童伸手捡起扔到了垃圾桶里,笑了笑的问:“你学过医?” “我爷爷是医生,小时候天天跟在他身边看会了。”方陈说完将医药箱放回了柜子里。 看到陈媚童坐在凳子上笑眯眯的摆弄桌子上的日历,心里一软,走上揉了揉她的头发:“乱了,我给你梳。” “哦。”陈媚童点点头,只见方陈又将医药箱拿出从里拿出了一把雕着桃花的木梳。 “百宝箱啊。”陈媚童很惊讶。 方陈看着这个受了伤不知道哭,过后不知道诉苦看上去没心没肺的姑娘,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人都是会变得。”陈媚童想到早上的时候向阳也是这么说,忍不住的想笑她和网红陈媚童到底有多大的差距啊。 方陈将陈媚童的发圈叼在嘴里,很仔细的帮她拢头发,又用木梳小心翼翼的梳顺它们,遇到打结儿的地方他会停下来,用手把它们解开,陈媚童透过柜子上的镜子看到自己,看到方陈,方陈的脸不再那样冰冷,而是被日光染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温和,站在陈媚童的身后,手里是她的黑发,他眼里的柔和是陈媚童从不曾见过的,而她脸上的笑意亦是多年未见,陈媚童希望时间就此停留,她希望,能和这个人相处的久一点,再久一点。 “好了。”方陈将发圈绑好,淡淡的叫她。 “谢谢。”陈媚童起身看着方陈说。 “恩,你可以走了。”方陈点点头,脸上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漠。 就好像刚刚的一切温柔都只是假的一般。 陈媚童轻轻叹可口气,帮着方陈收起屏风,这才往门外走。 “等一下。”方陈叫住她。 陈媚童回头看着他,只听到他说:“保护好自己。” “恩。”陈媚童笑的像是突然绽放的玫瑰,美而媚,媚而暖,纯净中不失女人独有的妩媚,这笑脸竟让方陈看得微微失神,他也跟着她笑了笑。 陈媚童看着他的笑心底暖了又暖,他的笑容干净的像是孩童的眼泪,暖意不多,但对于陈媚童来说,足够了,她笑着跑了出去。 方陈站在窗边看着她一甩一甩的马尾辫,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左胸,轻声说:“想吃糖的时候可以来管我要。” “媚童,你来。”白苏叫住正往保姆车旁跑的陈媚童。 陈媚童停住脚,随即一个大方得体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走过去,微微鞠躬:“导演。” “媚童,你的戏明天拍,今天我给你讲讲戏。”白苏点点头说。 陈媚童知道华露明天离组,心想白苏大概是不想她们两个再闹矛盾。 “谢谢导演。”陈媚童笑着说。 “恩,你跟我太客气了,”白苏淡淡的说,他不是没看到陈媚童从医务室出来时脸上的笑容,更不是没看到她此时的生疏,他叹了口气又说:“剧本你看了吧。” “看了。”陈媚童答。 “你演的是假扮鬼魂的女人,戏份不多,不过很重要。”白苏拿出剧本翻到第六页递给陈媚童。 陈媚童接过。 “媚童,你没有演戏基础,我知道这样作为枢纽的角色落到你身上一定是有很大压力的,但是媚童我很相信你。”白苏说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努力的。”陈媚童笑。 “这个消炎片你拿着,提前预防别上火了。”白苏递给她一盒消炎片。 “谢谢。”陈媚童点点头,收下了这份善意。 白苏决口不提她们吵架的事情,是因为他是导演,他安慰或者训斥都需要所谓的公平,而他知道这事本身就不公平,只能不提此事,给陈媚童送些药。 “你先回家吧,明天再来。”白苏拍了拍陈媚童的胳膊说。 “恩。”陈媚童点点头,她起身边往向阳那边走,边走边不住的回头。 艾川倚在车边喊她:“陈媚童快点了,一会儿下班点儿市里堵车。” “哦,来了。”陈媚童忙跑了过去。 跑到车边,被突然打开门的向阳吓了一跳:“你干嘛?” “上车,上车收拾你。”向阳语气十分不善,陈媚童讪讪的爬上车。 艾川帮两个人关上车门后,转到驾驶座,笑着坐了上去,但没有马上发动车而是转头问:“向阳,你要问完再走还是边走边问?” “边走边问。”向阳恨恨的看着陈媚童。 “怎么了?”陈媚童偏头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片场问道。 “我的大小姐!现在网上都炸了你知道么!你打华露的视频被传到了网上,现在“请陈媚童给华露道歉”的话题已经上了热搜,很多家报社都已经出专题分析你离正规演员还有多远。”向阳边说边递给她手机让她自己看。 陈媚童看着网上的报道,脸色越来越白,她看到视频是从她打华露开始录的录到方陈出现前。 “现在公关都来不及了。”向阳说。 “我从医务室出来才看到,本来想雇水军,但发现对方已经把国内能用的水军都用上了,媚童啊,这次真的是你错了。”向阳原本的怒气在看到陈媚童苍白的脸色完完全全的消了。 “恩。”陈媚童闭上了眼睛,把头倚在玻璃上。 向阳看着她,也没再说什么。 原本他是想等陈媚童回来好好问问她和方陈的事儿,可这下他连方陈是谁都快想不起来了。 “向阳,方陈很讨厌我么?”陈媚童突然问。 “今天之前我觉得是的,但是今天之后,我以为他只是讨厌炒作而已,”向阳答,他想了想又说:“媚童,网上舆论的事儿你也别太在意了,实在不行咱们就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去国外发展。” “恩,向阳,你觉得我从前对方陈很差么?”陈媚童问。 “其实现在你对他也不是很好,他对你也没有多好,你绑着他炒作,他一直排斥。”向阳回答她,他感觉到这个姑娘对方陈的态度确确实实不一样了。 陈媚童那手指点了点玻璃窗,想着方陈那句:“保护好自己。”突然就笑了。 向阳透过玻璃镜问她:“笑什么?” “我觉得方陈没有张梓欣说的那么讨厌我。”陈媚童坐直了身子很认真的说。 “别听张梓欣乱说,张梓欣、华露他们那一帮里的人,你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向阳沉了沉眸。 “到了。”艾川打断两个人。 陈媚童下车后,走了两步又回头说:“向阳,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 “恩。”向阳点了点头。 看着陈媚童走远后,才拉上车门对艾川说。 “回片场。” 第六章 陈媚童回到家,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软绵绵的倚在门上一动不动,这才是第一天,她就要承受不了了。 笑是假的,哭是假的,每个人都像是有很多张面具一样。 她和向阳说会自己解决,但她怎么可能解决?现在网络上遍天都是骂她的,回到家短短十分钟接到了三通经纪公司打来的电话,电影节的活动取消、代言取消,就连直播访谈也取消了,陈媚童不知道因为她还会给这具身体造成多大的损失。 关机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向阳打来的。 “喂,向阳?” “宝宝,明天先别来片场了,有一伙自称是华露粉丝的人来片场闹了。”向阳的语气很急,像在匆匆走路。 “我知道了。” “公司应该和你说要解约的事情了,不过你别怕,如果真的解约,我带你出来开公司。” 听着这话,陈媚童弯了弯嘴角。 “向阳,谢谢你。”谢谢你在所有人都针对我的时候出来保护我,谢谢你肯信任我。 “车借我,手机借我。” “喂喂。”向阳正要跟陈媚童说没关系的时候,手机却被突然出现的方陈给抢了去。 “向阳,向阳?” “是我,方陈,你现在在家哪儿都不许去,不许给我之外的任何人开门。”方陈抢过艾川手里的车钥匙,开车就走,陈媚童正要回答的时候手机自动关机了。 向阳小跑过来,看着绝尘而去的黑色保姆车,一拳打在了艾川肩上:“你怎么不拦他啊!” 艾川一把将他揽到怀里,笑问:“人家追女孩儿我为什么要拦?” 这一问把向阳问住了,他刚刚太着急了,竟然忘记去想方陈为什么抢电话,为什么对陈媚童的事那么急。 “你啊,”艾川笑着勾了下他的鼻子:“以后遇到事情不许乱着急了。” “我担心啊,媚童无亲无故的,我怕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太大。”向阳眼睛望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微微皱眉。 “有我在你还怕你们两个没有容身的地方?”艾川笑问。 向阳摇摇头,叹了口气说:“不是这个问题,你没发现媚童她这次是被欺负了么?” “可视频上......”艾川没再说下去。 可视频上是陈媚童像疯了一样在扇华露。 “我认识媚童五年,她没有一次是因为被骂哭、受伤哭的,都是因为受了委屈才会哭。”向阳望向远方的眼睛眯了眯。 艾川把他搂在怀里,不忍心告诉他。 人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会信你推理出来的,而且,大多数人喜欢无条件的帮助弱者,不回去考虑那弱者是善还是恶。 ...... 方陈赶到陈媚童家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洗脸,顶着个大花脸把门打开,方陈冷声把着门问:“除了哭还会做什么?” 陈媚童指了指厨房:“做饭。” 方陈一愣,进屋关门。 “嘭”的一声,陈媚童以为自己要聋了。 “先吃饭吧?”陈媚童是因为方陈要来,才下厨煮的面。 “你怎么还会有心情吃饭?”方陈摘下眼镜随意的往鞋架上一扔,上前捏住陈媚童的肩。 “那我该怎么办,一直哭?找各种人哭诉?”说着,陈媚童勾起了嘴角:“你觉得我找张梓欣她们哭诉,她们是会帮我呢,还是笑我活该?” “去道歉吧。”方陈看着她,语气柔和了些。 “这算洗白么?”陈媚童勾起嘴角,眼畔含情的看着他。 “不算,只是一个成年人对自己的行为应负的责任。”方陈丝毫不躲闪的看着她。 这下,她很确定,陈媚童和方陈不只是绑着炒作那么简单。 “你做错了,你就要去道歉。”方陈看她不说话便提醒她。 “我没错,”陈媚童甩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我以为你不一样,可连你也相信网上的那些视频。” 方陈一愣,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到陈媚童讽刺的笑了笑:“果然都一样,你和网上骂我的那群人一样,都只相信华露他们的断章取义,丝毫不听我的解释。” “你解释,我听我信。”方陈的声音很温柔,他走上前,站的笔直低头看着她。 陈媚童突然就哭了,仰着脸问他:“是华露先骂的我,是她先把我的口红摔断,是她先揪我的头发,是她先把我衣服撕破,是她先骂我骂陈艾,为什么我反击保护自己就要被所有人骂啊?” “为什么从小到大只要我反击了我就要被打被骂?” “为什么那些人不问问事情的缘由啊?” “就只是因为我反击赢了就可以默认做的最错的人就是我?” “难道我就应该任人打任人骂?” 方陈的脸沉了又沉,突然伸手将陈媚童拉进了怀里,头抵在她的头上,柔声说:“因为大家只看到你打华露的片段;因为气愤他们忘记了思考;因为所有人都只愿意保护弱者;因为大家觉得你强大,潜意识里会觉得是你欺负的弱者,虽然这个理论很奇怪,但是世界确实是这样,会示弱的人永远比坚强的小刺猬更让人疼爱。” 陈媚童刚要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还有,你不该任人打骂,但是也该学会掌握适当的尺度,要学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媚童听他说的止住了眼泪,方陈感觉到怀里的人心跳逐渐恢复正常才轻轻放开了她,陈媚童退出他的怀抱,仰着脸问:“过段时间我可以约你去看电影么?” 她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方式表达谢意。 “不去。”方陈答。 陈媚童囧。 方陈没在理会她,自顾自的走去餐厅吃起了饭,吃饭的时候他一直皱着眉,他原本以为陈媚童身上的伤是两个人厮打时候抓的时候,但他没想到这竟然是华露设的一个局。 他一直以来以为站在远处不靠近不让她卷进和自己的绯闻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可没想到那群女人竟还不放过她。 那么现在,方陈要换一种保护陈媚童的方式了。 “好吃么?”陈媚童端着碗,偷偷的瞄着方陈小声的问。 “好吃,”方陈顿了顿又说:“要看正大光明的看。” “恩。”陈媚童点点头,真的把碗放下,身体坐正一本正经的看起了方陈。 “这面条里没下药吧?”方陈抬眸看了她一眼。 陈媚童突然想到之前和宋歌的对话,脸一下子红成了苹果:“没有。” “有进步。”方陈笑了笑。 陈媚童用手扣了扣牛仔裤,假装无所谓的开口:“我也没有经常给你下药吧?” “恩,是不经常,一周也就五六次吧。”方陈放下筷子,拿起餐桌上的布偶摆弄。 陈媚童的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怪不得啊,怪不得方陈看到她的车之后那么的冷漠,一周六次相当于一天一次,喝水、吃饭,就连面对面说话都有可能被她下了药。 “那你不也没犯错嘛?”陈媚童据理力争。 “对啊,没犯错,就是偶尔在冰水里泡上半个多小时吧。”方陈一手搭在另一个凳子上,一手搭在桌子上,一副痞痞的样子。 陈媚童看着他心想,这个男人摘下眼镜真的很帅啊、很坏啊,怪不得会被下药。 “看来每次量也不是很大。”陈媚童笑了笑,她很确定方陈不会把她怎么样。 “我该走了,你乖乖在家。”方陈挑着眉,拿起布偶轻轻扔到了陈媚童脸上。 “下次给你下大剂量的药。”陈媚童瞪他。 方陈笑了笑,绕过餐桌绕到她的身旁,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再有一次我可能就不会忍了。” 她不是网红陈媚童啊,她是渣画手陈媚童啊,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陈媚童啊,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调戏,脸登时红了起来。 “真的走了,不用送我了。”方陈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儿。 陈媚童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不流畅了,从嗓子眼儿里发出闷闷的一声:“恩。” 方陈心情大好,走到门口戴上眼镜,打开门又回身看了看坐在凳子上发呆的某人,淡淡一笑。 出门后,方陈边走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希泽,帮我弄到华露、陈媚童打架当天的全部视频。” 电话那边的人刚刚将女儿哄睡,小心翼翼的接着电话躲到门口,小声说:“好,你打算帮谁啊?” “当然陈媚童啊。”方陈皱了皱眉。 “哈哈哈,你果然没能逃过她的媚术。”张希泽偷偷地笑。 孟欣恰好追着张诺涵追到了女儿的房间,看到张希泽带着粉红色的兔耳朵躲在门后打电话,有些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什么媚术啊,你尽快啊,我晚上就要。”方陈很确定这个小奶爸的能力。 “没问题。”挂了电话,张希泽上微信给当下最出名的几名狗仔发了消息,他和他们又多说了几句,就有人发来了视频。 他将视频发给方陈。 方陈坐在车里越看脸色越差,还没看完便给张希泽回复。 “帮我发出去。” “好的,大才子。”张希泽在家里带孩子带的无聊,这样还大家真相的事情做起来甚是欢乐。 夜里,方陈守在电脑旁一遍遍刷着各大网站的报道,脸色渐渐恢复如常。 “华露痛骂陈艾已死之人无辜下水” “陈媚童华露之战的真相” 他拿着向阳的手机拨通了陈媚童的电话。 陈媚童对于深夜被吵醒这件事十分不认可,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悦:“喂。” 听着她倦倦的声音,方陈的脸黑了一个度,冷声说:“事情的真相给你找到了,自己上网看。” 接着“啪”的一声挂断电话,手机被扔到了床上。 陈媚童听到方陈的声音,便清醒多了,现在她有些心疼向阳的手机,她虽然对白天的事情感到委屈,但傍晚的时候方陈的出现给了她很大的安慰,加上她今天好累,倒在床上想着事情怎么解决的时候就睡着了。 陈媚童摘下眼罩,坐起身,连好无线网,打开微博,十几万条消息吓坏了她,她深深得吸了几口气将消息打开,却看到------ 第七章 白日里骂她的人全都在安慰和道歉。 “下午的时候还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骂你,真的很抱歉。” “华贱人扇你扇的疼不疼啊。” ...... 陈媚童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平静,手指飞速的在屏幕上滑动,她知道华露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只要一天不离开这个圈子,便一天不得安宁。 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方陈出手相助,她陈媚童会被华露弄死,单单想到方陈这么名字,陈媚童便心头一暖,接着抬手揉了揉眼睛。 那个人后,这是陈媚童第一次被人信任;第一次被人将头发握在手里;第一被人护在怀里。陈媚童将脸埋到两手中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而抬起头,关掉微博页面打开短信页面,慎重的打下了几个字。 “谢谢你。”原本她是想说请他吃饭,可一想到她要请他看电影却被他果断拒绝,担心再吃闭门羹,就连提也没提。 短信发出去没到十秒,方陈的回信到了。 “明天接你。” 陈媚童正要回复,另一条又到了:“把自己洗干净,不要让别人看到你丑兮兮的样子。”她看着短信,撇撇嘴,伸手捞来一面镜子,仔细的看了看,露出一个自认诱人的笑容接着自言自语:“哪里丑啊,这明明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这次的小插曲,陈媚童算是因祸得福,收获了一大批路人粉,隔天各大杂志也瞄准时机,一大早找她的经纪公司约片儿,陈媚童早上被这几个喜讯吵醒后便拿着计算器,喜滋滋的开始算本月的收入,她打算赚够去法国生活学习的钱,便退了这个圈子。 陈媚童看着计算器上最后出现的数字,嘭的把头重重的砸到床上,她瞪了瞪脚,抓狂道:“这么少!这么少!要几年才能攒够啊!”陈媚童撇着嘴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拿起计算器,按下决定:“要火!要把代言费涨起来,要把片酬涨起来!” “啊!美少女!加油吧!”陈媚童说着从床上站起来,单手握拳,举过头顶:“冲啊!陈媚童!” “吱嘎”一声,卧室的门自己开了,吓的陈媚童忙坐下紧紧地抱着被子一动不动的盯着正在移动的刷着白漆的木门。 “陈媚童!”傲娇的声音响起,接着某人踱着小碎步闯进她的卧室,陈媚童看着一身粉丝西装的向阳松了一口气。 腾的一声站起来作势要打他:“向阳,你是鬼啊!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么!你吓死我了!” “是你自己数钱太认真,我和方陈在外面就听到你在那儿查,十万!二十万!三十万,哈哈哈。”向阳面无表情的学陈媚童说话,把陈媚童气的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弹。 “啊!”向阳被弹得捂着脑袋往后跳。 方陈往边上闪了闪,给向阳让出一条路。 “向僵尸,你要不要糯米、大蒜。”陈媚童笑呵呵的抱着胳膊逗他。 “陈媚童,你是不是个女的啊,力气怎么这么大。”向阳倚着门,一边揉头一边说。 “当然是啊~各种特征都符合。”陈媚童看了眼方陈转而继续和向阳笑闹。 方陈从始至终一直盯着陈媚童,藏在镜片后的深情几乎要溢出来了。 “方陈,谢谢你啊。”陈媚童起身,看着他笑。 “恩。”方陈垂眸轻轻地咳了声。 陈媚童听他语气冰冰冷冷的一时没了玩闹的兴致,转头对向阳说:“我要换衣服。” “知道啦,走啦。”向阳肩抵着门借力弹起站直。 两个人走到门口陈媚童笑眯眯的把门关上,在门被关上的最后一秒,方陈看到陈媚童的床上有一本陈艾早年的cd,他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凝重。 向阳像是在自己一样,大咧咧的往沙发上一倚,从上衣兜了拿出一盒烟挑了挑眉问方陈:“抽么?” “我不吸烟。”方陈推了推眼镜。 “渍渍,方大才子果然让人难以接近啊。”向阳抽出烟,熟稔的点燃。 他轻轻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浑圆的烟圈儿,笑着说:“大才子,你是爱上我们家媚童了么?”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向阳是gay,可“我们家”这三个字还是让方陈很不舒服,因为他不认为向阳只对男人感兴趣。 “你觉得呢?”方陈坐到了向阳面前的茶几上。 这个问题问得向阳有些措手不及,他原以为以方陈的冷漠程度,他是不会对自己的问题有任何反应,可,没想到,不但有反应了,还是个反问。 当然这可能是证明方陈对陈媚童有意思,可也可能只是方陈无聊了,找点乐趣。 向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代表陈媚童,所以,如果他说“是”,可如果方陈对陈媚童依旧没意思,那陈媚童给方陈的感觉又会变成陈曾经的“倒贴”。 但如果说“不是”,那也证明着他肯定了陈媚童当初对方陈只是边玩儿边炒作而已。 所以,这话他答是也不是,答不是也不是。 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向阳抬手拿起方陈身侧的烟灰盒,轻轻弹了弹烟灰,淡淡的笑了笑说:“方大才子,真是聪明。” “过奖。”方陈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厚重的镜片挡住他眼睛里发出来的任何一点光。 这个男人,太擅长伪装了。 他对你好是好,但也是不好。 “方陈,媚童她其实是个挺傻的姑娘,没有多少心计,瞎善良。”向阳笑着说,可语气却特别的正式。 他抬起头对上方陈的眼睛,收起笑容一字一句的说:“她很容易会依赖上对她好的人。” “你想说什么?”方陈的手指打在白瓷茶几上,“嗒嗒嗒”一下,一下,他在等他的回答。 “我想说,如果不能从一而终,那便不要开始。”向阳将烟掐灭。 “哦。”方陈淡淡的答。 向阳的心瞬间像是被扔到了冬天河流上砸出的冰窿里,窒息。 “你们在聊什么?”陈媚童笑着从卧室走出来,她家隔音好的很,关上门除非大喊,不然听不到任何正常的谈话声。 “没啊~方大才子怎么会和我这样的凡人聊天。”向阳一秒恢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样子。 方陈看着他故作妖娆的走向陈媚童,在茶几上打拍子的手一顿。 “走啦,走啦,大才子。”陈媚童推开向阳跑去方陈的身边说。 方陈对着陈媚童邪邪一笑,偏着头,看着她身体的某个部位,拿食指蹭了蹭下巴。 陈媚童瞪他,她的位置恰好将方陈挡住,向阳看不到方陈的任何表情,还以为两个人在僵持。 “走吧,别迟到了。”向阳笑眯眯的跑过去揽住陈媚童的肩,而方陈早在他跑第一步的时候便收起了笑容,收起了手指。 “走吧。”方陈站起,他有一种很强大的气场,让人想要臣服。 陈媚童、向阳跟在方陈身后走出了纯白色调的小公寓。 艾川远远地看到走在向阳前面的那人,他眯了眯眼,那人给他的第一感觉是“神圣”、“不可欺犯”、“可望不可及”,他看着他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方陈”。 艾川想起向阳描述的方陈“一尊冰冰凉凉的石像”不禁勾起了嘴角,他此时此刻觉得这个圈子比他想象中更有趣。 三人上车后,向阳一巴掌拍到艾川肩上:“哎哎。老公,你看他就是方陈,我给你说的那个大才子。” 但艾川这次没有回头,只是透过后视镜朝着那人笑了笑:“你好,我是艾川,橙天董事。” 陈媚童听到后几个字,吃惊的瞪大了眼睛,橙天,国内最大的集团,已经在福布斯排到了前20。 “方陈。”方陈点点头。 艾川勾起嘴角,发动汽车,他没想到传奇一般的方之易竟真的允许他的儿子屈于人后,思及此,艾川的笑意更深。 “橙天二董事什么事这么开心?”方陈看着后视镜里艾川笑意融融的脸突然开口。 “大公子有空管我这个手下的事儿了?”艾川笑着反问。 “手下?我怎么记得艾大公子从不承认呢?还有大公子这个称号,我第一次听到。”方陈推了推眼镜。 艾川笑了笑,没在言语,可他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 这下,睁大嘴巴的不只是陈媚童了,还有向阳,虽然方陈否认了,可... 大公子,大公子,如果真的是那个大公子的话,那就是橙天创始人方之易的大儿子啊。 “你是富二代啊?”陈媚童低着头拉了拉方陈的衣角。 “不是,我是编剧。”方陈答。 方陈低眸看着陈媚童一脸吃了憋得样子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语气过冷,下意识的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似得说:“别乱猜,我的身份只有编剧这一个。” 向阳眼睁睁的看着方陈握住陈媚童,惊得下巴快要掉了,听到他那明显柔和的语气,下意识的揉了揉耳朵,方陈区别对待的太过明显了,向阳想不乱猜都没可能了。 “到了。” 第八章 一如上次。 艾川总能在恰当的时机提醒大家。 在场的人在看到方陈从陈媚童的车上下来,惊掉了下巴。 “方陈!果然是你搞的鬼!”华露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冲到方陈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就要打,方陈握住她的手腕,嘴唇咬的发白。 “方陈!为了这个婊|子,你值么!你别以为这件事儿只是我和她打架这么简单。”华露恨恨的看着她。 陈媚童走过去,冷声道:“华露你怪错人了吧?” “呵,我真后悔没弄点儿硫酸泼你脸上,”华露周身透着诡异的气息:“对了,你粉丝给你到处洗白,说你还是个处儿,哈哈哈,真是笑死了。” “华露!今天没有你的戏,你可以走了。”白苏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抱着胳膊走到陈媚童身边,眼里含冰的看着华露。 华露狠狠地看了看周遭的人,咬着牙说:“我后让你们后悔的!让你们永远后悔。” “可以了。”方陈放开她,冷冷的说。 华露的腿好像受伤了,一跷一拐的往她的车那边走,可车上的经纪人、助理没有一个出来帮她的。 陈媚童看着她的背影,心底浮出一丝苍凉。 “媚童,你前期的戏今天上午全部拍完,之后休息一个月,再接着拍后面的。”白苏拿着剧本笑着说,白苏知道这次的事情让陈媚童的曝光率增加,会有许多机会找来,所以他不希望她因自己的这场戏而错失提高名气的机会。 “好。”陈媚童点点头,她明白他的意思,可越是这样,她越是担心,白苏现在是不那么明显的对她好,可万一哪一天他想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时候她又该怎么处理和白苏的关系。 这些天她对白苏的态度保持在一个礼貌且生疏的程度,一是不想打感情牌,二是不想让白苏误会。 可他,好像是习惯性的对她好。 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中午十二点,整一个上午,她的几场戏拍的格外顺利,每场都是一条过,片场的工作人员也都给陈媚童竖大拇指,夸她是天生的演员,她笑着感谢,换好便服正打算收工回家的时候,一个消息让她不得不停住了脚步。 ---------------华露自杀了。 其实是白苏的助理低声告诉白苏的,可那时陈媚童正在和白苏道别好巧不巧的就被她给听到了,助理说,华露的遗书上揭了很多事,她的经纪公司怕把事情闹大,便先将她的死讯给压下来了,其实,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因为华露死前只和她争吵过。 昨晚负面新闻一出,华露的粉丝们纷纷变成路人,华露的朋友纷纷与她划清界限,毕竟谁都不想和一个蛇蝎妇人有任何关联,只一天,她的公司要将她雪藏十年,二十年的合约在身,她华露不可能再转行做别的,强压之下,华露选择了在酒店割破自己的颈动脉,血流而死,她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握着电话,上面显示着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了张梓欣,之后张梓欣被秘密请到了警察局做调查。 紧接着陈媚童也被请到了警察局。 陈媚童被警察带到了审讯室之后,警察便锁好门走了,她一个人在审讯室里坐着,等了很久也没有警察过来询问,陈媚童看着桌子上的纸笔,心情很沉重。就在三天前她还梦想着做一个能出画集的画家,梦想着有一天自己也会像梵高一样留下传世之作,她本无意卷进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可是今天,她却在冰冷昏暗的审讯室里呆坐。 “陈媚童是吧?”突然审讯室的铁门被打开了。 陈媚童到穿着警服体态臃肿的女警察走了进来,她忙站起身:“我是陈媚童。” “据调查,华露死前曾和你发生过严重的争执。”女警察坐下,将录音笔打开又拿过本子和笔轻轻打了个哈欠,这开始录陈媚童的口供。 “是。”陈媚童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轻轻点了点头。 “承认的倒痛快。”女警察的脾气看上去不是很好。 “怎么认识华露的?”女警察似乎并不想给她任何思考的时间。 陈媚童低下了头,手指在绣着小雏菊的白色雪纺裙子上扣啊扣,过了好久才说:“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 “恩,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你也要想这么久?”女警察用铅笔点了点桌子上的纸。 陈媚童抬起头叹了口气:“因为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具体是怎么认识她的了。” “你倒还诚实,”女警察的脸色似乎很轻松:“上午十点你在哪儿?” “片场拍戏。”陈媚童老实回答。 “谁能证明?”女警察双手交叉下巴抵在上面。 “片场的人可以证明,还有摄像机的拍摄时间。”陈媚童答。 警局派人去片场调查,陈媚童依然和女警察待在审讯室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女警察挑着眉毛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没事。”陈媚童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刚刚边扣着裙子上的小雏菊边在想生命的脆弱,不如一只蚂蚁强大,蝼蚁尚知苟活,可有的人呢?他们真的就以为一死了之便是解脱么?生知大义,再世为人不该自我了断。 因为,没人知道下一秒上帝会不会给你的路点亮一盏灯。 “不懂生活的艰辛,永远也不会懂生命的可贵。”女警察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 陈媚童再次低下头,专注的扣她裙子上的小菊花,专注的思考人生。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女警察被叫了出去。 三分钟后,女警察回来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陈媚童没动,女警察看着她疑惑道:“你还想在这儿住?” 陈媚童摇了摇头,想了想才开口问道:“华露,她不是自杀么?” “是,自杀的,不过,我们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出了治疗抑郁症的药物。”女警察淡淡的说。 陈媚童一脸的“我不懂。” 女警察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也就是说如果有人知道她的病,又恰好很了解她,轻轻一刺激,她也会自杀的。” 陈媚童点了点头,她懂了。 患上抑郁症的华露如果受到刺激是会发病的,她是自杀,但也可能是有人知道她的病,故意刺激她,让她发病,让她崩溃,让她死。 女警察盯着陈媚童的脸,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她低着头整理笔记,发现对面的小姑娘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便抬起头,发现小姑娘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警告她:“你再不走今天就不用走了。” 陈媚童回过神,忙起身微鞠一躬:“哦,谢谢,我马上就走。” “谢我什么?”女警察整理好笔记,也跟着站了起来。 “谢谢你给我解释。”陈媚童露出了清浅的笑意。 “哦,我女儿也像你这个年纪。”女警察莫名的一句话,让陈媚童一愣,随即脸上浮出清浅的笑意。 “我妈妈,”陈媚童顿了顿,又说:“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是您这个年纪。” 女警察开门的手轻轻一顿,不过马上恢复如常:“节哀。” ........... 陈媚童离开警察局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晚霞洒在天际好似如诗画卷,陈媚童在公寓楼下望着天边,心里好不舒服。 她不懂,华露如花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会得上抑郁症,为什么会选择了却此生,她无数次跌进黑暗,无数次以为自己快死了,可她也全都挺了过来,身上的伤痕也随着时间慢慢变浅变淡,最后看不出印记。 每次看到悬在山尖儿的夕阳、挂在树梢儿的明月,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江山景色如画,祖国大好河山,如果死了那就真的什么都见不到了。 陈媚童等到太阳彻底落下,弦月挂在天边之际才转身回到公寓。 向阳给她发信息说和艾川去巴厘岛玩儿了,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没事儿别往大街上跑,她就自己在家里画画。 这天,安静了一周的门铃突然响了。 是方陈。 “我帮了你,于情于理你都该感谢我吧?”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方大才子冷不丁的一问把陈媚童问得愣住了。 洗清冤屈的她很感谢方陈,之前想着请他吃饭但怕他拒绝再加上华露的事情又加上向阳不让她去马路上乱跑,想了又想也就算了,可没想到方陈竟然自己上门。 “谢谢。”陈媚童头发凌乱,说完便要关门。 “这就算了?”方陈对于这个说变就变的女人很无奈了,这要是在以前,他主动上门,这女人还不给他下药,吃了?方陈把住门不让她关。 “不然呢?方大才子,我请你吃饭,你会去么?”陈媚童反问。 “不会去。”方陈笑。陈媚童没心情和他贫正要关门却听到他说:“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陈媚童惊讶的看着他,方陈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见到鬼了。” 陈媚童探出头左右看了看,把方陈拉进房里,关上门小声问:“华露死了。” “我知道,不是都离开一周了么?”方陈点点头。 “你感觉,她是自杀么?”陈媚童一副严肃的表情。 “不是,”方陈摇了摇头,突然问:“那你觉得陈艾是自杀么?” 陈媚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不知道。”她低下头,她也怀疑过陈艾的死不是官方所说的为了救女儿而欠下的债款自杀,因为,她知道陈艾当年一分钱都没借到,而且她女儿也差一点儿就死了。 “我觉得陈艾不是自杀,当年的报道太过统一,就好像是商量好发出来的。”方陈拍了拍她的肩膀,又抓了抓她的头发,撇了撇嘴:“多久没洗了?” “一周。”陈媚童答完转身去接水。 方陈看到她握杯子的手背上全是墨渍,上前拉开她的手看,手心更是精彩,红的、黄的、绿的、荧光的、哑光的...... “你这是怎么了?”方陈惊讶的问。 “画画啊。”陈媚童抽回手,瞪了他一眼继续喝水。 “拿自己当画纸?”方陈低头问她。 “不是,有画纸。”陈媚童抬眸看着他说,在家一周脑袋有点木,竟然没听出方陈语气里的浓浓的鄙视味儿。 “哦,那就是画纸不够用,你这才往自己手上画的对不对?”方陈摘下眼镜问道。 这下,陈媚童听懂了:“是啊,是啊,画纸不够,你这张嫩白的小脸儿画起画来应该很不错,也借我来用用吧,嘿嘿。”说着双手五指张开就要往方陈脸上抹,方陈嫌弃的抓住她的手。 “快去洗洗澡,我带你出去。” “我不想洗。”陈媚童笑眯眯的收回手。 “为什么?”方陈问。 “因为我自己不想洗啊!”陈媚童强调这是她自主的意愿。 “哦,那我陪你洗或者帮你洗?”方陈挑眉。 第九章 “不不,不用。”陈媚童忙躲开方陈的眼睛。 “那你洗么?”方陈笑了笑,手指在她下巴上绕啊绕。 “我洗!”陈媚童忙说。 “那去吧。”方陈收回手,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恩。”陈媚童夹着尾巴跑到卧室冲忙拿了浴袍,冲忙跑进浴室。 方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摆弄着手机,时不时抬头看看浴室的门。 浴室内的陈媚童对着镜子揉了揉自己的头,撇了撇嘴:“哪有那么脏。” 等陈媚童洗好穿着浴袍出来的时候,方陈已经倚在沙发上睡着了,陈媚童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抬手戳了戳方陈的脸蛋。 方陈突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轻轻往里一带,陈媚童扑到了方陈怀里,方陈满怀芳香,低头在陈媚童的头发上蹭了蹭,陈媚童登时像被煮了一样,从脸蛋红到了耳朵根儿,方陈突然把着陈媚童的头往后让了让,让两个人隔开些距离,陈媚童双腿交叠坐在方陈腿上,自觉地想要下地,却被方陈搂住腰一动也动不得。 “你以前从来不会害羞。”方陈挑着她的下巴,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在陈媚童耳边炸开。 她往后蹭了蹭,试图让两个人离得再远一些。 “别乱动!”方陈压着声音说,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两条火蛇一般,炽热、不受控制。 方陈捏住陈媚童的下巴,低声道:“你不知道女人坐在男人腿上的时候,乱动很危险么?” 话音刚落,陈媚童的脸开始发烫:“我忘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的浴袍里面是没有穿内衣的。”方陈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惑,让陈媚童想不顾一切的靠近,可偏偏他说出口的内容又让她无地自容。 陈媚童低垂着眼眸,晨光映得她的脸蛋近乎透明,上面挂着的红晕愣是让方陈看得失了神。 “我,”陈媚童突然抬眸正对上方陈迷离的双眼,一时间她也止住了呼吸声。 两个人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方陈逆着光,不甚热烈的晨光打在他的背上,远远看着他竟像是带着一圈儿洁净透明的光圈;陈媚童迎着光,她的瞳孔里是方陈的缩影,她的嘴唇被晨光染得像是有星光在上面跳动。 方陈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扣合双眼试探着靠近,陈媚童迎合着他的力度紧闭双眼慢慢像他靠近,两个人的鼻尖儿碰到了一起,方陈勾着嘴角,手下微微用力,陈媚童轻轻偏头,两个人的距离在一点一点减少。 突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陈媚童忙推开方陈从他腿上下来,她将脸上的碎发挽到耳后,轻轻咳了两声:“那个,我接个电话。”说完,陈媚童跑回了卧室。 等她挂断电话再出来的时候,方陈站在陈媚童家里的酒柜旁,陈媚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刚要说话,却被方陈止住。 “是谁?” “向阳。” 方陈皱了皱眉,拿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摩挲着,过了一会儿轻轻拿开,又往自己嘴唇上轻轻一点:“这是你欠我的。” 陈媚童盯着红的能滴出血的脸问:“这算还了么?” “不算。”方陈勾起嘴角。 “换衣服,带你出去。”方陈说完没等陈媚童开口便转过头专心的看酒柜里珍藏的酒了。 陈媚童听话的走回卧室,她拉开衣柜,犯难了,穿的淑女一点好,还是性感一点好;穿的年轻点儿呢,还是成熟些,陈媚童拿出一条露背小黑裙,对着镜子比了比,觉得这件太性感了,又拿出一件紫色吊打小背心,比了比,还是不好。 陈媚童叹了口气,抓了抓头发,懒趴趴的喊:“方陈。” “我不知道穿什么啊,方陈。” 听到喊声,方陈走过来,轻轻敲了敲卧室的门。 “请进。”陈媚童的浴袍规整的套在身上,帽子规整的套在脑袋上,上面两只兔耳朵耷拉下来,和她此时无辜的脸很相配。 方陈进来后,只瞥了她一眼,陈媚童的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在吃醋,在吃有男朋友的男人的醋。 “方陈,你在吃醋啊?”陈媚童眨着大眼睛问。 “恩。”方陈站在她的衣柜前,时不时的拿出一件,看完之后再放回去。 听到方陈的回答,陈媚童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笑得很傻、很天真。 “穿这个。”方陈扔给她一件红色深v无袖长裙,陈媚童接过长裙,略带尴尬的问:“会不会太暴露了?” 方陈看了看那件裙子,又看了看陈媚童的某个部位,笑了笑说:“你多有货啊,不露多可惜啊?” 陈媚童怎么觉得这话里满满的醋味儿,她摘下帽子看着方陈说:“你不要因为胸小就自卑啊,你可以放肆嫉妒我的,但是我不许你自卑。” “恩?”方陈邪魅的看了她一眼,用舌头舔了舔上唇,接着说:“你的胸大就可以了,够用了。”说完,做到了陈媚童身旁,揽着她的腰,压着嗓子说:“我的尺码高于亚洲标准尺寸,你保证会喜欢的。” 正常的24岁女人对他语气里的含义实在是太明白了,陈媚童打掉他的手,等着他极其严肃的说:“方陈,你是正常个编剧,你的脑子里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还是个正常男人,”方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已满28岁的正常男人。” 陈媚童拿手当扇子给自己的脸蛋降温:“你脑子里要正常点好么?” “哦,那好,一会儿出去我不会把外套借给你穿。”方陈眯眼笑了笑。 “什么外套?”陈媚童瞪着他问。 “你不是嫌太暴露嘛,我想着白天晚上的时候都可以给你披上我的外套,而且我的肩膀比亚洲人的标准尺码大,即使你的胸再大,也能罩住的。”方陈尺骨鹰咀 抵在腿上,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着陈媚童。 陈媚童快抓狂了,心里不停的大喊:“你丫的,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你个道貌岸然的老处男!” “想什么呢?你这儿眼神儿是想把我吃了么?”方陈一脸的我不知道你怎么了,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凶的委屈中透着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他卖着的萌。 陈媚童恨恨的看着他,咬着牙说:“出去!我要换衣服!” “好。”方陈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哼着小曲儿走出了卧室。 陈媚童看着白色木门被关上,立马抓过来个枕头,用头拼命砸它:“啊啊啊!丢死人了!” 她四仰八叉的躺到了床上,小声儿的自言自语:“完了,他一定以为我太寂寞了,以至于人家没说清楚的话,混乱的想歪。” “不对,他就是故意的。” “可是人家哪有说那样的字眼啊!” “真是要疯了。” 陈媚童把枕头往脸上一砸,开始躺尸。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陈听着卧室里没有丝毫声响有些担心,他喊她:“媚童,好了么?” 陈媚童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跳起来:“马上。” 说完飞快的贴好胸贴,换好小内内,往红色长裙里一钻,裙子上身儿的一瞬间,陈媚童愣住了,好像,真的是,很好看,陈媚童淡淡的笑着,陈媚童的皮肤原本就很好,红色的裙子更是衬得她的皮肤白皙剔透,把她的气质突显了出来,不得不说,方陈很了解她。 陈媚童坐在化妆台前,描了描眼线,涂了个和裙子相同色系的口红,镜子里的女人明眸皓齿,身材曲线更是玲珑,就好像是沙漠里盛放的玫瑰,美丽、妖娆,周身围绕着神秘的气息。 “好了?”门外的方陈轻声问。 “好了。”陈媚童看着镜子笑意融融。 方陈推开门,看到镜中的她,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很适合你。” “是啊,你很会选择。”陈媚童转过头,笑着说。 “走吧,带你去吃饭。”方陈走过去自然的拿起她梳妆台上的手包。 “绅士的想要帮我拿包?”陈媚童挑眉,一脸的坏笑。 “自己拿着。”方陈白了她一眼,温情不过两三秒。 陈媚童接过,起身,妖娆的转了个身,回眸看着方陈柔声唤他:“走啊?” “陈媚童,你这是在勾引我?”方陈往后化妆桌上一倚抱着胳膊笑着问。 “是啊。”陈媚童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你不怕...”方陈后面的话被陈媚童打断。 “啊,快要十二点了,方陈我们再不走要赶不上饭局了吧?”陈媚童故作吃惊的说。 “哈哈,你怎么知道?”方陈笑了。 “我们两个的身份中午去坐摩天轮,属于蓄意引起游乐场秩序混乱吧?”陈媚童站在他的面前,抱着胳膊接着说:“而且你让我穿的这么正式,去坐摩天轮需要这么正式么?” 方陈用食指和中指夹起挂在衬衫领口上的无框眼镜,笑着戴上了眼镜,接着将衬衫扣子扣好,将也不知从哪儿变出来的领带递给陈媚童:“帮我戴。” “哦。”陈媚童接过,踮着脚将领带绕过方陈,仔仔细细的掖进衬衫的立领里,认真的帮方陈将领带戴好,末了还冲着领带一拍。 “媚童,我们...”方陈一脸的柔情似水,陈媚童忙说:“我们先去吃饭吧?行么?” 方陈收回深情的目光,笑着说:“好。” 第十章 二人站在酒店门口的时候,方陈告诉陈媚童他带她参加的是家宴,陈媚童转头就要跑,被方陈一把给拉了回来,陈媚童还要跑,方陈胳膊一伸将她搂进怀里,陈媚童瞪着眼睛推他,越推他搂的越紧。 “你怎么早不跟我说!”陈媚童皱着眉头问他。 “早跟你说你会来么?”方陈勾了勾嘴角。 “不会,”陈媚童摇了摇头,突然瞪大了眼睛,紧张的说:“方陈,我这衣服怎么办啊?” 方陈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他们早晚要适应的。” “早晚!”陈媚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方陈恩了一声带着她往里走,走进包房的时候,正在聊天的一女人止住了声音,目光在他们二人身上扫啊扫,有一个年纪稍微大点儿的女人微笑着喊他:“小白菜,给姑姑们介绍介绍这姑娘是啥啊?” 陈媚童听到小白菜三个笑了笑,方陈皱起了眉毛,偏头低声问:“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陈媚童憋着笑说。 “陈陈,这是你女朋友吗?”一个相对年轻些的贵妇问道。 陈媚童连连摆手。 方陈看着她没有说话,拉着她径直走到在场的唯一一个男人身边,方陈站在那人身侧微微躬身喊了声:“爸。” 男人没有回头,只说了声:“坐吧。” 坐下后,陈媚童紧张的双手掐在一起,听着他们聊天她才知道,满座只有她这一个外人,还好除了她之外不说话的还有个方陈,不然她真要囧的钻到桌子低下了。她微微垂眸看着面前的水晶碟子,那上面干净的像在真空里,碟子周围的空气里盘旋着灰尘,这些灰尘无形中给碟子形成了一个不规整的保护罩。 陈媚童还在好奇,为什么灰尘不往水晶碟子上掉呢,就被方陈的大姑姑点了名字。 她先是笑眯眯的叫她:“童童,这样叫你可以么?” “可以可以。”陈媚童微笑着连连点头。 “恩,”方陈大姑姑应了声,又接着说:“媚童看你这脸蛋、身材都这么好,是哪家的姑娘啊?”在方陈大姑姑的印象里,他领的姑娘都应该是世家。 陈媚童勾了勾嘴角,笑着答:“我算是演员吧。” 话音刚落,包房里的空气瞬间冷了三个度,还是方陈穿着朋克的表姐出来打圆场:“哎呀呀,人家姑娘不都说不是男女朋友了么?大姑您别把她当侄儿媳妇一样的审啊。”说完开始细细的打谅陈媚童的脸蛋,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瞬间睁大笑着问:“你是不是那个网红?”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她看到方陈大姑姑的脸色开始变得十分差。 “哈哈,我知道你,哎,这菜怎么还不上来,我都饿了,你们俩饿不饿啊?”方陈的表姐大咧咧的敲了敲水晶盘子。 “不饿。”方陈的答,陈媚童抱歉的笑笑,她是看出方陈的家境好才捡了个相对保守一些的职业说,可没想到他们不是很喜欢演员这个职业,更没想到自己会被方陈的表姐认出来。 “小白菜,我们好不容易回过一次,你就不能不摆着你那张冰山脸么?”方陈的表姐睨着方陈道。 “蒋锦锦,你找到男朋友了么?”方陈挑眉。 “你。”蒋锦锦瞪他。 “原来姑姑们回国是想听你们两个斗嘴的。”一直没说话的方老爷子突然冷冷的开口。 方陈、蒋锦锦没了声音,陈媚童垂眸挡住眼里荡开的笑意,心里想着终于知道方陈嘴巴为什么毒了,因为方陈顶上有一个言辞更加犀利的爹。 “你们两个小的,赶快结婚才是正事儿。” “我看陈陈和王夫人家的女儿就挺合适。” “锦锦就该在国外找男朋友。” “......” 方陈的姑姑们捡过方陈老爹的话聊了起来,陈媚童下意识的排斥方陈找女朋友这个话题,便低头继续看碟子,她感觉有些窒息,老人家们知道她的职业之后也没有人问她什么,在座的除他之外的两个年轻人均没有说话的意愿,她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终于到了吃饭的时间,家宴终于开始了,陈媚童专心致志的吃饭,尽量维持的像是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方陈家里人吃饭时的习惯十分好,除了提酒的人少有讲话的,饭吃的差不多了,方陈拍了拍她的胳膊,示意她低头,他递过来一个手机,屏幕上写着:“吃饱的话拽我衣服,我们走。” 陈媚童感激的勾起了嘴角。 一直坐在她对面没说话的小姑姑突然开口说道:“你们觉不觉得陈媚童长得像一个人?” “谁啊?”蒋锦锦好奇的问。 “难道是,”方陈二姑姑抬头看着陈媚童的脸惊讶道:“陈艾!?” “对。”方陈的小姑姑给出了肯定得回答。 在座的所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抬起了头。 “别说,真有点儿像,陈艾的女儿应该就是这个年纪吧。”方陈大姑姑说,其余人纷纷看向陈媚童,陈媚童的眼神有些闪躲。 她越来越觉得这里让人喘不过气,方陈拍了拍她的手冷冷的开口:“你们在审问我带回来的姑娘?” “没有,”挑起话题的小姑姑笑了笑接着说道:“我只是想知道陈艾当年的死因到底是什么?” 听到这话陈媚童的心脏狠狠地疼了一下,她的头下意识的低得更深,方陈紧紧的握住她冰冷的手,接着抬眸反问:“陈艾不是自杀的么?” “绝对不可能,说不准还活着。”小姑姑淡淡的押了一口红酒,陈媚童猛地抬起头,对上小姑姑的眼睛,那双眼睛冷漠、疏离里面还带着淡淡的寒意,与方陈第一次见到她投来的眼神一模一样。 陈媚童刚要开口询问,方陈父亲的手机响了,他父亲站起身说:“抱歉,接个电话。”接着走了出去。回来后说公司有急事要先回去,方陈也说他们还有急事先走了,留下了一桌子中老年妇女面面相觑,她们觉得没说错什么话,但那对父子加上那个姑娘确确实实是都拉着脸走掉了。 走出酒店大门,方陈父亲的司机已经将车开到门口,方陈恭恭敬敬的将他的父亲送上车,接着目送车子离开,直到车子变成小黑点儿的时候,方陈松了一气,陈媚童这才呼出一口气,方陈笑了笑,挑眉看着她:“知道我为什么带着你来?” “知道了,”陈媚童没精打采的抬眼看着他:“你需要一个人帮你分担来自你家人的高强度连环问题,以及帮你吸走压抑的空气,方陈,我真佩服你,在这样的空气环境中,能够健康的成长28年。” “这个就需要用到情商了。”方陈勾起嘴角,看上去心情似乎特别的好。 陈媚童白了他一眼,转过身拖着躯壳就往停车场方向走,方陈在她身后边走边哼着小调儿。 走着走着眼看着就要到黑色悍马面前了陈媚童突然停住脚步,头也没回的问方陈:“你是不是喝酒了?” 方陈绕过她径直走向自己的黑色悍马:“我没有,我给长辈解释说我没有司机要自己开车送你回家啊。” “那你为什么这么开心。”陈媚童感觉自己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上车告诉你。”方陈勾起嘴角,笑意荡漾在唇边。 陈媚童想也没想跟上他的脚步,上车系好安全带后,她发现方陈没有解答的意愿,便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开心?” “因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智商优势突显的明显,所以开心”方陈笑了笑,接着侧过身问:“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没有。”陈媚童那拳头砸了他一拳,接着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还在想陈艾的事?”方陈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陈媚童没有搭话,反而笑着说:“要不就去游乐场旁边吧,在车里面等天黑。” “好。”方陈淡淡答,他已经猜到了陈媚童和陈艾的关系。 陈媚童一路上在他耳边说个不停,一会儿问问他表姐的事情,一会儿问问他姑姑们的事情,方陈面带笑意的回答了她所有问题,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陈媚童的嗓子干的不行。 他们的车停在了路边,陈媚童看着从车前面过去的母子俩儿一人手里一个冰淇淋,咽了咽口水,之后说:“好渴。” 方陈偏头看着陈媚童淡淡的说:“在车里等我会儿。”陈媚童点了点头。 方陈去到马路对面,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个冰淇淋,他递给陈媚童一个,另一个自己拿在手里,陈媚童笑眯眯的接过,说了句:“小方子,深知我心啊。”方陈没有理会她。 陈媚童拿着勺子吃的开心,吃到一半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身边的人一口没吃,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迅速咽下后,才开口问:“怎么不吃?” 方陈皱了皱眉毛,什么也没说。 “哈哈,我知道了,”陈媚童笑嘻嘻的往他身边凑:“方大才子是不是不常吃外面的东西?” 方陈叹了口气,从小时候开始他妈妈对他的衣食住行监管的很严,路边摊、外面的小商店还有学校的食堂他都是没吃过的,这样生活了二十多年,直到工作的时候也是早上家里保姆做饭他再带着去片场。 刚刚买冰淇淋的时候,原本他是想买一个的,不过卖冰淇淋的老大娘问他是不是要哄女朋友开心,他微微一愣,又微笑着点点头,老大娘告诉他,女孩子更希望和男朋友做相同的事情。 当时他又想到陈媚童在看到那母子俩儿的羡慕样儿,鬼使神差的买了两个,这下坐在车里犯难了。 陈媚童用自己脏兮兮的勺子挖了一勺挑衅似的递到方陈嘴边:“你吃啊。” 第十一章 方陈看了看她,又低头看了看勺子,眸色深了几分,在陈媚童正要缩回手的时候握住了她的手腕,低头一口含住了勺子,吃掉上面半融化的冰淇淋。 陈媚童像看见鬼一样看着方陈,方陈放开陈媚童的手腕,咽下冰淇淋说:“没想到,还挺好吃的。” “恩。”陈媚童僵硬的点了点头,那勺子上之前有她的口水,现在有方陈的口水,她将勺子插到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上,有点下不去口。 方陈看着她挑眉:“要我喂?” 陈媚童连连摇头。 “那你快吃。”方陈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慢慢的勾起唇角。 陈媚童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僵硬的挖了一口递到嘴里。 看着一脸难色的陈媚童,方陈笑着回过头,一手拿着冰淇淋杯,一手拿着勺子吃了起来。 夜幕渐渐降临,游乐场的人渐渐散去,方陈推了推身边快要睡着的女人,笑着问她:“去坐摩天轮。” 陈媚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的说了句:“好啊。” 方陈下车后,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邀陈媚童下车,她睡眼朦胧的看着他打了个哈欠。 方陈的脸色黑了又黑,他想象中的第一次约会,女主应该是极致优雅而不是现在这个对着他打着哈欠,嘴角上还带着晶莹液体的女人。 可即便是这样,方陈的心底仍浮起丝丝暖意。 陈媚童被冷风一吹,精神了许多,之前的醉意也淡的差不多了,神色恢复正常,她伸手拍拍方陈的肩膀说:“走吧,排队买票去。” 方陈抬手用大拇指给陈媚童擦了擦嘴角,陈媚童皱了皱眉毛问道:“你干嘛?” “给你擦口水,”方陈微微抬眸,带着一脸的嫌弃说:“陈媚童,你最近像是换了一个人。” 陈媚童撇撇嘴摆摆手,蹦下车,大步流星的往售票点儿走去:“快点走啦。” 方陈看着她东倒西歪的样子,不自觉得笑了笑。 夜风微凉,陈媚童双手抱住胳膊,垫着脚数着前面的人数,站在她身后的方陈将外套脱掉披到了她身上,陈媚童瞬时被暖意包围,脸上也浮起了一层笑意,她收回目光转身看着方陈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方陈看似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嘴角,两个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会儿便排到了他们,方陈扶着陈媚童让她先上去,旁边的工作人员看着他们说了句:“真是郎才女貌啊,姑娘好福气。” “谢谢。”方陈笑着点点头也跟着上去了。 两个人面对面坐下后,方陈摘掉眼镜,笑着开口:“姑娘,你真是好福气。” 陈媚童看着他的脸,只觉得魅力难挡,偏过头看向外面:“小伙子,你的福气也很好啊。” “是么?”方陈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 陈媚童瞪他,她看到了方陈眼底的深情,脸蛋突然就红了起来,暮色下两个人独处在一个小空间里,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喘息声、心跳声...... 摩天轮像是个年迈的长者缓慢的移动着,两人看着对方,不说任何一句话,在快到达顶点的时候方陈开口:“和我一起慢慢站起来。” 陈媚童看着方陈听话的站了起来,他向前她向前,两个人的距离只有几厘米的时候方陈停住脚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里的爱意丝毫不掩盖,陈媚童看着他如幽潭一般的双眼,她觉得自己几乎要陷进去了。 “吱嘎,吱嘎......”摩天轮转到了最高点,方陈勾起嘴角:“看外面。” 陈媚童跟着他一起转头,下一秒被耀眼的灯海晃到了眼睛。 马路上的街灯,住户家的日光灯,商街牌匾上的霓虹灯,融汇成夜幕下这座城市最美的灯海...... 站在制高点的陈媚童笑着说:“好美。” “华灯再美,不如美人一笑。”方陈说着回眸看着陈媚童的侧脸。 “我原本以为你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陈媚童回过头对上他的双眼。 方陈挑起她的下巴,微微摇头:“我食的又怎么会是人间烟火?” 方陈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钻进了陈媚童的耳朵里,陈媚童微微颤抖,她听到方陈又说:“媚童,我们在一起好么?” 陈媚童揉了揉耳朵这几句话,她总觉得不真切,方陈靠近她,在她耳边低声说:“宝宝,做我女朋友吧?” 没等陈媚童回答,方陈已经捏住了她的下巴,一时之间天和地仿佛混在了一起,陈媚童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血液好像也已经凝固,失去了思考能力的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当方陈炽热的双唇贴上陈媚童冰冷的双唇时,陈媚童猛地睁开双眼,推开方陈,双手抓着衣角,偏头说:“不行。” 方陈在她面前,愣住,随即冷冷开口:“你是真蠢?” “对不起。”陈媚童低着头不敢看他。 “理由。”方陈的眼眸里漏着渗着的寒意。 陈媚童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随即缓慢开口。 “第一条,先不提之前我对你是不是主动追求,只是后来我停住追你的步伐你才转头,也说不准是你觉得寂寞、觉得无聊了; 第二条,现在虽然是快餐时代,但我不想第一段爱情是快餐爱情; 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我想我们都应该认真的考虑是不是真的非你不可,是不是真的深爱。” 说完,陈媚童垂眸呼出一口气,又淡淡的说了句:“我对爱情还抱有期待。” 方陈听着她数出来的三条理由,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这惊喜可能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重新坐回到座位上,陈媚童也重新坐回到座位上,他看着她,她低着头,他手腕上的腕表,腕表上的时针、分针、秒针,嗒嗒嗒的行走。 陈媚童在心底默默承诺,一定要守护自己沃易得那颗心,不能轻易交给别人,更加不能像她母亲那样被人丢弃。 “吱嘎。”摩天轮走了整整一圈儿,夜更深。 两个人一直到走出游乐场,方陈才淡淡开口:“我送你回家。” “谢谢。”陈媚童点了点头。 一路沉默无言。 到陈媚童家楼下后,她先开口:“我先走了。” 说完,方陈将门锁上,偏头看着她,一言不发。 陈媚童不解的看着他。 “你喜欢画画?”方陈开口问道。 陈媚童重重的点点头,随后又加了句:“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画家。” “为什么想躲起来?”方陈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像是看着陈媚童可又像是看到了陈媚童的旧时光。 他在她家看到过她画的油画,画中永远有一个小小的人儿躲在黑暗的角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想要将那个小小的人儿拉到阳光下。 方陈的问题像是钉子一样钉进她的心里,是的,她从小最擅长的就是躲避,那个闪光灯下的陈媚童不是她,穿越到这个身体后的她想要按照这个身体生活,不打破身体原本的生活轨迹,等到哪天再次回到自己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面。 “陈媚童你到底为什么害怕自己得不到永恒的爱,为什么会怕我爱你爱到一半丢掉你?”方陈这样一个神级编剧,怎么会忘掉细节,怎么会忘掉从细节直击本质。 方陈的问题让她有点怕,她看着他的眼睛,眼泪突然掉了下来。 方陈找到纸巾递给她:“抱歉,可是媚童,这一次相信我好么?”太害怕你会从我身边消失,太害怕你会缩进壳里。 陈媚童擦干眼泪,方陈也将车门打开。 下车后的陈媚童对着眼前缓缓关合的车门小声开口:“对不起。” 她忘不掉母亲带着她去找父亲时,父亲冷漠的眼神,她也无法忘记母亲因为日夜思念父亲而掉落的白发,爱情不是你觉得爱就可以,如果这爱不足够强大,迟早有一天她会走她母亲的老路,所以她选择不开始。 方陈一直坐在车里等看到陈媚童家里的灯亮起的时候才离开。 一个拼命追赶,一个拼命逃跑。 这样的牵强的爱情又怎么会生存的长久,陈媚童站在窗帘后,看着绝尘而去的汽车,她知道她的爱情就此吸灭了。 可她知道自己能活着不容易,她不能把自己就这样交出去,尽管她喜欢方陈,尽管有方陈在的时候自己不再害怕人群,认识的时间虽然短,但是方陈给了她最美好的回忆,陈媚童抬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微笑着对自己说:“也已经足够了。” 隔天方陈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打电话发消息,隔两天方陈仍旧没有来找她,第三天方陈依旧没有出现,她嘲笑自己明明拒绝了,明明看着他离开了,可心底那株小火苗怎么也灭不掉。 既然灭不掉就让她燃烧着吧,说不准哪天自己燃进了,也就熄灭了;也说不准哪天变成了大火苗...... 日子就这样漫长毫无目的的过着,方陈没有再出现,他就像是陈媚童的一个华美的梦,现在梦醒了,她也该把心收好,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第十二章 不久后,向阳回来了,没有带回艾川却带回来了一大堆工作。 向阳坐在陈媚童家卧室的地板上,一手合约书,一手笔记本,一边递给陈媚童让她签名,一边看着笔记本给她解释。 陈媚童接过合同边看边念:“欣尚杂志封面女郎,咦,这个和宋歌一起拍啊。” “恩,宋歌你很熟悉的,没什么难度。”向阳嘴里咬着笔盖儿,又递给陈媚童另一份合同,她伸手接过随口问了句:“你不是和艾川去度假么,他怎么没跟你回来呢?” 听到艾川这两个字,向阳的眼眶湿了,他抬眸看着陈媚童,一脸的委屈。 陈媚童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她放下手中的合同,做到了他前面的地板上,神色凝重的说:“向阳,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向阳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着说:“媚童,艾川他要被一个女孩儿抢走了。” 陈媚童皱着眉毛,拍了拍向阳的肩膀:“向阳,你和艾川在一起多久了?” “三年。”向阳努力控制自己的眼泪,他不想输的太难看。 “那是艾川和你提分手了么?”陈媚童问。 向阳摇摇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那个女孩儿叫肖暖珩,是个大学生,艾川因为她跟我吵架,还让我走。” 向阳越说越委屈,眼泪越流越凶,他恨恨的咬住下唇,强迫自己止住眼泪,可这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他都要把嘴唇咬破了,眼泪却还在拼命的留。 陈媚童推了推他的胳膊看着他哭的那样子,自己也忍不住的想哭:“向阳,你别哭了,艾川不是没和你分手么,你还有转机的,你一个混迹娱乐圈几十年看遍人世间悲欢离合的老油条,怎么会输给一个小姑娘?” “老油条?”向阳以为自己听错了。 “恩,哎呀,反正就是很聪明、很智慧,征战沙场很多年的那种。”陈媚童胡乱的挥手。 “是想夸我睿智么?”向阳眨了眨眼睛。 陈媚童重重的点了点头。 向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也对,艾川他逃不出我的五指山,来,接着签合同。” “恩。”陈媚童爬起来做到椅子上,可她看低头整理合同的向阳依旧是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不过她没再说任何劝他的话,她担心会勾起他更难过的回忆。 向阳低着头递给陈媚童另一份合约:“和张梓欣拍春季时装秀宣传片,这个你可以考虑接或者不接。” 陈媚童想了想她存折里可怜的数字,一狠心说:“给钱我就接!” 向阳抬头看着她难得的露出了笑容:“受刺激了?” “那么明显?”陈媚童挑眉。 向阳点了点头。 陈媚童没在理他,安静的签完了所有合同,宋歌的杂志封面被安排在今天下午,和张梓欣的宣传片被安排到了隔天中午,其余的也是要一周之内完成。 向阳帮着她收拾好衣服,两个人直奔拍摄现场。 还没到拍摄时间,影棚里是另外一组的拍摄人员,陈媚童裹着个驼色大外套凑在摄影师旁边时不时地探头瞅一瞅,向阳把她往后揪了两次,但又都被她跑了出去,她倒也还是打扰不到摄影师,索性便由她去了。 摄影棚里的灯打得多,陈媚童跟着摄影师跑来跑去,没多会儿便出汗了,她将驼色大衣脱掉拿在手里,露出了里面穿的是紫芋的吊带上衣和天蓝色破洞牛仔裤,很是凉快。 这样跑起来更加灵敏,摄影师俯拍模特的时候,她也跟在蹲了下去,可起身的时候,刮到了灯箱的线。 “哗啦”的一声,一排柔光灯齐、硬光灯刷刷的砸到了墙上,索性没有砸到人的身上。 陈媚童呆愣的站在原地,摄影师看着她的眼神都快要杀了她了,向阳也匆匆跑了过来,紧张的抓着她的胳膊问:“没事吧?” 陈媚童摇了摇头,又和摄影师说:“抱歉,这些灯箱我会赔的。” 摄影师也懒得和她浪费口舌:“恩,这些灯箱每个一个里面架着一台机器,刚才的摔裂声听到了吧,肯定是不能用了,灯箱便宜点机器大概有十几台,差不多两百万,加上耽误的工时费赔300万吧。” 陈媚童长大了嘴巴,这相当于她最近的工作每一件都是白干了还要把存折上的钱都取出来,她麻木的点点:“好。” 这时候宋歌也赶了过来,摄影师看到宋歌后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笑的胡子上下乱颤不说,还一路小跑儿跑了过去。 “宋老师您来了。”摄影师微弓着腰往他身侧一站。 宋歌看了看现场的环境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 “一个不懂事的小网红把现场搞砸了,没关系宋老师咱们杂志社还有另外更好的影棚。”摄影师的腰弯的更低。 这个时候宋歌已经看到站在废墟中的低垂个头的陈媚童了,便笑着问摄影师:“那这个现场怎么处理啊?” “她赔啊。”摄影师指了指陈媚童。 陈媚童这是已经回过头,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宋歌。 “她应该赔多少钱?”宋歌笑了笑问道。 面对宋歌突然温柔下来的声音,摄影师有些紧张:“三、三百万。” 宋歌低声在摄影师耳边说:“她这钱我来赔,但不能让她知道,一会儿我们拍完,你让你们主编跟她说,这批摄影器材马上是报废掉的,而且有一家公司答应免费送你们一套器材,所以不用她赔了,懂么?” “懂懂懂。”摄影师连连点头,之后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陈媚童,身材比例是完美、脸蛋也完美,可衣服不怎么会搭配,脸上的妆也不是很会画,快三十的人竟然还梳着马尾,摄影师不明白,宋歌那样完美的男人怎么会心甘情愿的为这种女人花300万,而且还不让她知道。 宋歌看了眼还站在那边一动不动的陈媚童,笑着喊她:“等白苏来请你走?还是请方陈来背你走啊?”让他这么一喊,全摄影棚的人都看向了陈媚童,他们很好奇,能和新晋导演编剧都扯上关系的人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唯独摄影师看着的是宋歌的侧脸,他想知道和白苏、方陈扯上关系的女人又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 陈媚童无视掉周围的目光,面无表情的走到宋歌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嘻嘻,我自己走。”说完就要往外走,宋歌甩下经纪人、助理、摄影师跟在陈媚童身边笑嘻嘻的小声问她:“上次给你药管用不?” 陈媚童突然停住,瞪着他恶狠狠的说:“管用!” 宋歌笑得贼兮兮的,靠到她身边,贴着她耳朵问:“有没有爽翻天的感觉?” “呵呵。”陈媚童冷冷的一笑,宋歌呆住,这看着怎么那么像方家第一大才子,方陈。 “两位,来这边的摄影棚拍摄。”向阳手里拿着文件,站在他们身后喊着。 陈媚童狠狠地转身,撞得宋歌往后一歪,转了一个圈儿才站住,他看着陈媚童的背影,再一次追了上去...... “麻烦两位的脸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对,就是这样。”,“哎,女模特你躲什么呀?” 陈媚童叹了一口气,他们让摆一个男主从后面抱住女主,脸紧紧的贴在一起的姿势,宋歌抱陈媚童的时候,是把她环绕起来并没有贴到皮肤,但按照摄影师说的那样,脸蛋都快要贴上了,宋歌往她这边靠,她就往后边躲。 眼看摄影师就要扔下机器走人了,可陈媚童还是无法忍受与“陌生”男人的肢体接触。 “摄影师,我看要不这样吧,我从后面抱住她,让她向后倚住我,我的衬衫可以从下面解开点,让她拉到嘴边。”宋歌放开陈媚童笑着询问摄影师意见。 摄影师听到宋歌可以解开衬衫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连连点头,这个小鲜肉哪里都好唯独不爱露肉,这主动要求露肉,新一期的杂志还不是要卖疯了。 宋歌解开衬衫下面的五颗扣子,为了确保陈媚童能把它拉到嘴边又多解了一颗,这下宋歌的腹肌、胸肌该露的都露出来了,摄影师趁机又多拍了几张,可以当做花絮,转载量一定是分分钟上百万,陈媚童看了眼宋歌,笑着说:“谢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你不请我可是要管你要的。”宋歌笑着说。 “不过,小鲜肉,你这身材不错啊。”陈媚童抱着胳膊眼睛扫了扫宋歌的上半身。 “当然。”宋歌说完冲着摄影师微笑着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宋歌依旧将陈媚童环住,但这次陈媚童的位置往左边偏了偏,咬住下唇,将衬衫拉到嘴边,刚好露出宋歌一半完美的腹肌。 拍完这张后,摄影师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宋歌、陈媚童走去沙发坐着,宋歌的助理没一会儿就送一瓶矿泉水到宋歌的嘴边,而陈媚童没有助理,只有一个比她还大牌的经纪人,此时此刻正在报社休息室给一众小妹妹传授拿下男神的办法、美肤瘦身的经验。 摄影师拿着摄影机凑到宋歌身边感慨他的好身材,宋歌看了眼微笑着说:“坚持健身,你也可以的。” 陈媚童伸长了脖子往小屏幕上看,刚要看到的时候摄影师却把摄影机收了起来,她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说:“这只是一半的腹肌啊,宋歌,你自己再拍一个全部的。” 陈媚童说完,摄影师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宋歌。 第十三章 “不。”宋歌看着摄影师满怀期待的油腻腻的脸说。 话落,摄影师马上嘻嘻哈哈的笑,嘻嘻哈哈的接话:“不拍不拍这样多好,露一半这叫犹抱琵琶半遮面,更有神秘感。” 看着宋歌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摄影师,陈媚童恨铁不成钢似得摇了摇头:“哎。” 宋歌侧身看着她,满眼的笑意,似乎在说:“恶作剧失败了吧?活该。” 陈媚童转过头不看他,嘴里哼着小曲儿,宋歌突然探过头问道:“你把方大才子怎么了,他最近郁郁寡欢的,我都不敢惹他。” 闻言,陈媚童转过头来,她的心里竟有些羡慕宋歌,沉默半晌陈媚童开口问道:“他不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么?”除了对她。 “以前的冷是没有裂痕的冷,”说着宋歌抻了个懒腰:“现在是好像是只受伤的狮子。” 陈媚童哦了一声,宋歌又追问是不是她把他怎么了,她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依旧告诉他,她已经很久没见到方陈了,就算想怎么着也没有机会。 不过,宋歌当然不信。 拍完后面的工作,陈媚童去更衣室换完衣服出来就看到宋歌倚在墙边,一双桃花眼笑的眯了起来,陈媚童看了他一眼,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却被他给拉住。 “酒吧去不去?” 陈媚童摇摇头。 “方陈会去。”宋歌笑了笑劝道。 “哎,”陈媚童双眼放空叹了一口气:“不去,玩儿得开心。”说完,向摄影师那边走去,此时摄影师正在往电脑里导片子,陈媚童小声喊了他两三次,他才一脸不耐烦的转过头:“干什么?” “和你说一下赔钱的事儿。”陈媚童略带歉意的说。 摄影师看了看她,又看了眼陈媚童身后的宋歌,凉凉的开口:“我们主编说不用你赔了。” “什么?!”陈媚童很惊讶。 “不用你赔了,有其他公司给我们支助。”摄影师不耐烦的说,没等陈媚童回应就继续和后期讨论照片的问题去了。 陈媚童被晾在原地,脑子飞速的运转,过了一会儿脸上炸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现在心情非常好,虽然闯了货但一分钱也没多花,她笑眯眯的跑去杂志社休息室找向阳。 宋歌看着她跑掉的身影,勾着嘴角拿出手机编辑出一条短信:“陈媚童把报社的灯砸了,这三百万你出还是我出?”宋歌看着收件人那栏的名字,越发想笑,点击发送,没多久,宋歌收到了的回信:“我出。” “不过,我让她以为是杂志社内部放她一马的。” “恩。” 宋歌看到“恩”字淡淡一笑,食指和中指夹着手机递给了他的助理:“去片场。” 小巧的助理小跑跟上了大步往外走的宋歌,小声的提醒:“今天没有你的戏了啊?” “哈哈,我要去看看方大才子。”宋歌笑着说。 头上戴着樱桃发夹的小助理也跟他笑,出来之前她常听人家说“娱乐圈很危险、吃人不吐骨头、你不要被人弄死哦。”可真的出来了,才发现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她的宋歌大人对她很好。 另一边。 陈媚童已经用目光将向阳凌迟了五六遍,可后者依然屹立不动,翘着兰花指给一群无知小少女讲述自己是如何拿下橙天第一大帅哥-----艾川。 陈媚童心想着早上哭成泪人儿的那个男人好像不是他一样,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他就能笑着大谈特谈撩夫史了。 “我跟你们说对男人一定要----欲擒故纵。”向阳笑着那兰花指点了点站在他对面的陈媚童。 陈媚童不屑的撇撇嘴。 “向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向阳身侧的小女孩儿问道。 “想要彻底得到他,就先放他走。”向阳笑了笑解释道。 陈媚童猛地张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又淡淡的开口:“但有时候有些人你放弃后发现自己舍不得他,发现自己是爱他的,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再次回头,就不要用欲擒故纵了。” “那用什么?”陈媚童抢在其余小女生之前开口问。 向阳眼睛一眯,说出了四个字:“投-怀-送-抱。” 陈媚童点点头,向阳走上前对她说:“走吧?” 陈媚童再一次点点头。 隔天陈媚童和张梓欣的拍摄如果忽略掉张梓欣和她说的那些话也还算是进行很顺利,拍完结束向阳将陈媚童送到了“泊水苑”门口,陈媚童下车后,向阳摇下车窗笑着和她说:“如果还有机会要把握。” 陈媚童看着他没点头、没摇头,勉强的露出一个微笑,淡淡的说:“走吧,路上小心。” 向阳将车窗摇上,开车离去。 陈媚童若有所思的往家走,她低着头也不看前面的路,就这样一路无阻碍的走到了公寓楼下,正要抬头看看对不对,却看到有一只带着项圈的纯种白色波斯猫跳到了她的脚边,她顺着牵引绳的方向缓缓抬起头。 电光火石间,她仿佛看到了画上的人儿。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那人勾起嘴角问她:“怎么?不认识了?” 陈媚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说:“您是哪位?” 那人走下台阶,对她伸出左手:“你好,我叫方陈,方陈的方,陈媚童的陈。” 陈媚童也向她伸出左手,刚要开口,便被他给拉到了怀里:“我知道,你叫陈媚童。”她在他的怀里,心脏砰砰砰的像是快要跳出来了,方陈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在她耳边低声说:“我好想你。” 这一次,她的脸虽然红了,但耳朵没有发烫,她的心底炸开了一朵朵的小烟花,她想到向阳口中的“投怀送抱”;她想到了张梓欣说要勾引方陈,因为方陈不可能对任何一个女人主动,除非是他爱到一生都不会放弃;她也想到了她的妈妈,她勾起了嘴角。 她心中的火苗已经变成了燎原的大火,烧尽了她最后一丝的理智。 既然已经避无可避,那也只能迎上去,不辨对错,只判爱憎。 方陈紧紧的抱住她,像是要把她揉到身体里去。 陈媚童环住他腰的那一刻,方陈的脸绚烂的像是云锦一般。 他将头埋到她如丝绸般的黑发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抬手将她的头发拨到一旁,拿鼻尖儿蹭了蹭陈媚童圆润的耳垂儿,微笑着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陈媚童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心脏更是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动,她下意识的就回了一句:“我和你一样。” 方陈勾起嘴角,亲亲了她的耳垂,陈媚童又是一颤。 “冷?”方陈放开她,关切的问。 “有点。”陈媚童有些尴尬的拢了拢另一旁的碎发,露出了另一只耳朵,方陈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微笑着说:“生的真好。” 陈媚童有些害羞的垂眸不看他,她脚边的波斯猫因为牵引绳在方陈的手中被迫上串下跳,此时此刻站在方陈的肩膀上看着陈媚童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陈媚童无视它的眼神,她看向方陈问他:“这只小猫叫什么名字?” “陈世美。”方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就像是在摸一只猫咪。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陈媚童仰着头笑着问。 “因为当时想不出别的名字,如果养它的时候就认识你,那我可能会叫它陈媚童。”方陈勾起嘴角。 陈媚童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方陈已经带着“陈世美”上楼了,陈媚童赶快小跑跟了上去,边跑还边想好好地气氛怎么方陈说给打破就给打破了呢,可她的嘴角依旧洋溢着喜悦。 方陈走的不快,像是故意等她,她跑了没几步便赶上了,方陈偏头看着她笑着说:“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去溜猫。” “猫要溜么?”一直以来陈媚童知道狗要溜,但是溜猫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要。”方陈淡淡的睨了她一眼。 “方大才子,你这个眼神是在怀疑我的智商么?”陈媚童站在门口掏钥匙。 “是。”方陈丝毫不掩饰,她将门打开,让一人一猫先进去。 陈媚童看了方陈一眼,突然觉得死乞白赖要谈恋爱的人是自己,她抬手挠了挠“陈世美”的肚子,讪讪地说:“你爹是不是从小到大都很自恋呢?” “陈世美”被她伺候的开心了,喵呜的回应了一声儿。 “看来是真的。”陈媚童撇了撇嘴,方陈无视他们的对话,将猫抱下来放到地上,又将牵引绳交到陈媚童的手里:“我去做饭。” “好。”陈媚童点点头,良人在侧,美猫在怀,她真的希望时光就此停留。 陈媚童逗了一会儿猫,方陈做好了饭喊他们过来吃饭。 “来了。”陈媚童抱着“陈世美”小跑的过去。 她看着一大桌子的菜双眼发光:“方陈,你优点好多。” “恩,结婚后我可以负责做菜。”方陈坐下笑着说。 陈媚童的脸蛋微微红了,看着他自己也跟着傻呵呵的笑着:“方陈,你有的时候真的很爱笑。” 方陈看着她的脸,眯起眼睛。 他是公认的冷面男神,遇到陈媚童的前27年他笑得次数都没有和她在一起一天笑的次数多,他总算相信韩诺一说的那句:“你总会遇到一个你想把全世界都给她的女人。” 是真的,看着她的笑脸,他想给她摘下最亮的星星,他想为她书写最动人的文字。 爱是你心里想着占有,但心里更希望只要他/她永远这样开心下去,身边的人是谁都没有那么重要。 陈媚童被他盯得发毛,摸了摸脸蛋问:“怎么了?” 方陈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陈媚童的头发,又揉了揉“陈世美”的毛:“你们两个快吃,吃完出去散步。” 陈媚童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摸陈世美一边说:“哈哈,你爹把你当狗了。” “陈世美”抬头看她的眼神和方陈觉得她蠢的时候看她的眼神一模一样。 陈媚童赶紧低头吃饭,心里默默吐槽:“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方陈选择了陈媚童公寓后荒芜的沙地溜猫。 “陈世美”一跳一跌倒,一跳一跌倒,在摔得满脸灰之后,陈媚童把它抱起来,拍了拍它脸上的灰尘,“陈世美”打了个喷嚏,牵引链那边的方陈笑着看着这一人一猫。 陈媚童看着这个一脸纯良无害的男人,生出一种现世安然的情怀,觉得日子如果能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一定会很不错。 但,造化弄人,她的命,注定她不该是个可以安稳度日的女人。 第十四章 方陈解开“陈世美”身上的牵引绳,把它从陈媚童怀里抱到了地上,摸摸它的头说:“爸爸要和妈妈说几句话,你先自己去玩儿吧,不过别跑远了。” “陈世美”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开,期间回眸冷冷的看了眼陈媚童,似乎不是很喜欢它方陈爸爸给它找的这个后妈。 陈世美跑开后,方陈牵起陈媚童的手,看着她扬起嘴角,陈媚童也和他一样扬起了嘴角。 “后天我要去香港领奖。”方陈淡淡的开口。 陈媚童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艰难的扯出一抹笑,努力克制心中的不舍,看似随意的说:“恭喜啊。” “陪我去吧?”方陈笑了笑,询问道。 “那猫怎么办?”陈媚童反问。 “家里的阿姨会照顾它。” “我的工作怎么办?” “我和那几家公司沟通过了,会把你的工作排在一周之后。” 陈媚童看着他,问道:“非去不可?” 方陈点点头,抬手捏住她的耳垂反复揉搓,接着突然弯腰,平视着陈媚童的双眼,一张俊秀的脸突然间被放大,陈媚童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方陈搂住她的腰,挑眉笑道:“刚听到我要走的时候,笑得比哭还难看的那人是谁?” “是我。”陈媚童点头的时候鼻尖儿蹭着方陈鼻尖儿。 方陈笑着抬直起腰,但搂着陈媚童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往怀里一带,陈媚童撞到了他的胸膛上,陈媚童仰头看着他,方陈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怎么这么矮呢。” 平日里陈媚童穿着高跟鞋两人的身高相差一头,不过饭后散步,陈媚童穿的平底鞋两人差了一头半。 陈媚童不算矮,只不过在1米87的方陈面前,实在是不高。 陈媚童被方陈圈在怀里,她周遭的空气里满是方陈身上的清淡的香皂味儿,就好像是回到了上学时代,他是那个穿着白衬衫、拿着篮球奔跑在操场上、拿着课本轻轻倚在阳光铺洒满地金辉的图书馆窗边的学长。 而她,就像一个初入校园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学妹,扎着马尾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运动服。 在方陈的身边,她从一个满身伤痕、满心防备的女人变成了一个心无城府、简单单纯的女孩儿。 也许只有待在他身边才会卸下防备。 但, 这已经足够。 三天后的下午,两个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方陈一身黑色西装拖着两件儿行李走在前面,陈媚童外面穿着一件黑色风衣,内搭白色衬衫、驼色a字裙外加长筒靴子,脸上戴着超大的黑色墨镜,跟在方陈身侧。 方陈虽然拖着行李,但依然优雅;陈媚童虽然跟在他的身后,但看上去更像是他的正室,机场不乏好看、帅气的人出现,但这一对实在太过耀眼,惹得行人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将他们拍了下来。 方陈对于闪光灯丝毫不在意,一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视前方冰冷的继续走,但陈媚童有些不习惯,她抬手将脸颊旁的碎发拢到耳后。 两人走出机场,看到主办方来接他们的人已经到了,在看到方陈之后几个助理主动迎上来帮忙拿行李,主办方派出的公关部经理老贾,也笑呵呵的朝着他们这边走来,他距离方陈半米远的地方站定脚步。 客套的和方陈寒暄了一会儿,方陈全程冷淡,一副“我并不想和你说话”的样子,期间陈媚童偷偷拽过他的衣角,但被老家发现后,老贾笑眯眯的询问:“方大才子,这是你新聘请的助理么,身材好像模特,有口福了你?” 陈媚童白了他一眼,没想到皮肤白嫩,大眼睛、双眼皮一副小鲜肉模样的老贾思想竟然是如此的龌蹉,她正想开口纠正的时候,身边的人冷冰冰的告诉老贾:“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哦哦,哈哈,嫂子,嫂子。”老贾没想到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不过,让他更没想到的是一贯清高的方陈在娶老婆的这件事上也不能免俗。 所以在陈媚童上车后,他拉住方陈的胳膊小声的说:“我还以为你会娶一个长相普通甚至是有些丑,但十分有思想的女人做老婆。” 方陈和他并没有多熟悉,只是在张希泽家见过一次,他推开老贾的手,难得的微笑着说:“然后生一个像你这么丑的孩子?再者你又怎么知道美女没思想?” 老贾吐了吐舌头,心想还真和传言的一样,方陈这个人满身雷区,千万不要轻易惹。 可即便是这样一个毒舌的男人,一旦认识也还是会被他满身的才华吸引,进而忽略掉他礼貌中的傲慢、客气中的无礼。 老贾先送他们去酒店休息,等到晚上八点颁奖典礼开始之前再来接他们,中途老贾偷偷给等在酒店的助理发短信要他想尽一切办法将次卧的床搬走。 助理收到这条短信后,他觉得自己要哭了。 强压之下造成的结果便是,方陈、陈媚童、老贾二人站在套房门口看到装修精致、摆饰繁华的房间中间站着一个拿着小锤子大约十*的小男孩儿正在和酒店经理争吵,原本站在他们身后的老贾冲了过去,挡在那个男孩儿前面,笑着问道:“怎么了?” “我本来是想把次卧的床拆了,但是我拆不动,我就把它给砸了,之后去找经理让他们把床搬走,可他就站在这边跟我吵。”老贾身后的男孩儿不服气的说。 酒店经理看老贾像是个明事理的人刚要和他说,却听到老贾问身后的男孩儿:“你就拿着小锤子去找的他?” “对啊。”小男孩儿眨了眨眼睛。 “经理,你看着这样行不行,这床呢,我来陪。”老贾没再理会小男孩儿反而和经理商讨赔偿问题。 “这床是定制的,最快也要一周时间。”酒店经理满头黑线的说。 老贾突然乐了:“这简直太好了呀,住在这间房的两个人正好是准夫妻。” 此话一出,不光是酒店老板脸变黑了,就连陈媚童的脸色都暗下了几分。 老贾见老板不作回应,便笑着伸出三个手指说:“赔你们三套大床,一套小床。”这下,酒店经理的脸色缓和了些,淡淡的丢下句可以便头也不回往外走,走到方陈、陈媚童身边的时候看了一眼方陈,停下摇了摇头才继续走。 全程方陈连一个眼神都没给那经理,等着经理走了过去,两人才进屋,老贾笑眯眯的跟他们二人说:“抱歉啊。” 方陈看着他,勾起嘴角:“是不是应该对你说谢谢。” “哈哈,别客气别客气,应该的。”老贾这人性格好,脾气好,不然以方陈现在看他的的眼神他早死一千次了。 陈媚童摘下墨镜,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站着的三个人,突然拿着小锤子的小男孩儿冲到陈媚童身边,扬起锤子,惊讶的说:“姐姐,你长得真漂亮。” “夸我漂亮,你举锤子干什么?”陈媚童被他吓了一跳,方陈也已经跑了过来,坐到陈媚童身旁,黑着脸看着那个举着锤子像是要砸人的男孩儿。 男孩将手放下,挠了挠头,害羞的说:“不好意思啊姐,我是太久没看到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了。” 老贾探过头,看了看摘掉墨镜的陈媚童心想确实是漂亮,心里还想方陈在娶老婆这件事上太俗了,简直就是俗不可耐。 “小梦,你为什么要带着锤子下去找经理?”老贾脑回路慢了一个世纪。 小梦转过头,一本正经的说:“来不及了,我刚砸好的时候你们的车就到了。” 老贾拍了拍他的脑袋:“是不是有点傻啊,你拿着锤子下去不是明摆着让人家知道是你砸的吗,让人家生气吗?” 小梦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他:“老大,你是不想赔钱么?” “老贾,卒。”老贾面无表情的说。 接着,老贾原地捂住脑袋,几乎要发狂又无奈的濒临崩溃的说:“我的活祖宗啊,我有说过让你砸床么?” 小梦还要解释的时候,老贾忙说:“停,现在跟我去现场排演。”小梦点点头,老贾跟陈媚童、方陈二人匆匆道别,拽着小梦的手边赶快往外走走。 走后还不忘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这件屋子里只剩下陈媚童和方陈两个人。 沙发正对着的是四面镶嵌着半透明玻璃的主卧,主卧的圆床上挂着红色纱幔,而床单被罩是乳白色,圆床周围的地毯上铺满了玫瑰花瓣,点燃的香薰随着空气飘出了卧室......一室曼妙的布景,不自觉的便会想到旖旎的场景,暧昧的空间配上催动人心的香气,好似绝美的乐章很快便要开始。 方陈搂住陈媚童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 陈媚童转过头看着他,反问道:“和你在一起我有什么好怕的。”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方陈看着陈媚童的眼睛,就像是看到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希望,接着方陈轻轻的亲了亲陈媚童的脸蛋。 第十五章 陈媚童回应他的,是唇上一吻。 方陈正要迎上去的时候,陈媚童退了回来,看着他的眼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方陈抬手揉了揉她的耳垂儿,淡淡的说:“你去床上休息会儿吧,我要修剧本。”陈媚童点点头,突然起身靠在他耳边学着他压着嗓子说:“谢谢你。” 方陈一愣正要拉住她,结果拉了个空,那人已经跑开了,跑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回头看着他说:“这是跟你学的。” “你跟我学撩妹儿?”方陈挑眉,邪邪一笑。 陈媚童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说:“是啊。” “那你还要试试能不能扛得起我。”方陈故意说得缓慢。 陈媚童突然想到那天尴尬的场面,瞪了他一眼,接着转身进了卧室。 屋内的气氛比隔着玻璃时候的气氛还要暧昧,轻柔的音乐好似从天边传来,熏香和着玫瑰花香,冲击着陈媚童的脑海,挑拨着她的心,心头浪一浪高过一浪,陈媚童摇摇头,红着脸把头埋进枕头里,她带到床上的花瓣,安稳的躺在白色枕头边,不哭不闹、不说不笑只是静静地、静静地散发着它独有的香气。 就像陈媚童一样,安静的绽放着自己的美。 卧室外的方陈已经拿出电脑,摘掉眼镜,他将笔记本放到腿上十指在键盘上肆意飞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媚童睡醒了,她起身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么,打了个哈欠,透过纱幔和玻璃镜看到方陈依然在修剧本,陈媚童小心翼翼的下床、走出卧室,直到走到他的身边方陈都没有发现。 陈媚童看着他专注的侧颜,一种自豪感,自心底燃起。 她怕打扰到方陈,就没喊他,而是在他的一旁坐下,沙发突然凹陷,方陈回过神儿,偏头看着身边头发杂乱的女人淡淡的问:“怎么不叫我?” “我怕影响你思路。”陈媚童答。 方陈帮她顺了顺头发,这才说:“修好了。”方陈看了看时间,距离老贾来接他们还有三个多小时,便开口问陈媚童:“饿不饿?” 陈媚童的肚子很诚实的叫了。 “下楼吃饭。”方陈笑着说完便起身穿上外套。 陈媚童忙拉住他的衣角:“我要换套衣服。” “好,”方陈将窗帘拉上,接着倚在窗边,抱着胳膊看着陈媚童邪邪一笑:“就在这换吧。” 陈媚童险些将手里的长裙扔到他的脸上,她白了他一眼,走进了卧室,进去不到五秒又探出头说:“不许偷看!” 方陈淡淡一笑:“你是在提醒我什么?” 陈媚童突然想起一句话“女人说不要,那就是要。”晒时间脸烫的烧到耳朵,她捂上耳朵说:“你别说话,我饿了。” 等了等,没有声音。 又等了等,还是没有声音。 陈媚童再一次探出头,看到方陈在低头玩手机,问道:“你怎么不回答“是”?” “是你让我别说话的。”方陈无辜的看了她一眼。 “哦。”陈媚童缩回脑袋,在心里鄙视自己的智商一万次。 她换上了一件及膝白色绣花裙,搭配红色细高跟鞋,将头发扎成丸子头,又在嘴巴上涂了点口红,淡淡的妆容、干净的搭配,可还是因为那双丹凤眼,生生的生出了一丝媚意。 陈媚童换好出来后,方陈手机里的游戏已经通关了,他抬眸看着自己选的人,勾起了嘴角一副安慰她的样子说:“媚童,虽然你的脑子不大好使,但身材、脸蛋还是不错。” 陈媚童踩着细高跟,抬着下巴,冲到了他面前,突然抬手,方陈往后一躲,陈媚童拉开他身后的窗帘,阳光霎时间照了进来,陈媚童眯了眯眼睛,方陈看着她的脸蛋愣了一愣,平日里看到的她不是画着浓妆就是披头散发满脸的彩漆,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小脸干干净净,只涂了一层淡色的口红。 盯着陈媚童脸蛋的方陈突然觉得自己赚到了,他笑着告诉陈媚童:“我们的孩子长的以后一定会想你,智商一定会像我。” “为什么?”原以为他会说出更欠揍的话的陈媚童眨了眨眼问。 “因为~”方陈突然低头靠到陈媚童耳边,她往后躲,却被他搂住了腰。 他低声说:“别动。”接着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她的耳垂,陈媚童一个机灵,要跑,却被方陈拉的更紧,方陈又一次伸出舌头,舔了舔,陈媚童的腿软了软,方陈扶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说:“这样子才叫“撩”。” 他的头抬了抬,陈媚童还以为她要放了她,可没想到刚要跑,又被捞了回来:“我话还没说完呢。” 在他怀里的陈媚童紧张的看着他。 方陈的嘴微张:“拨。” 陈媚童好像是听懂了又好像是没听懂,瞪着大眼睛看着方陈,后者笑了笑解释道:“撩的最高境界便是拨。” “还有呢?”陈媚童在不正确的时间不正确的地点燃起了旺盛的求知欲,她很自然的勾住方陈的脖子,仰头笑着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方陈的脸色变了变,眼睛燃起了*,低眸看着陈媚童问道:“你真想知道?” 陈媚童第一看到他的这种眼神、这种表情,她有些怕,脑子一下子没转明白,愣在那儿,只眨眼,不说话。 “实践教学,你学的会更快。”方陈缓缓地眨了眨眼。 陈媚童突然觉得他这是在诱惑她,陈媚童呲着牙干笑了两声:“嘿嘿,突然就不想学了。” 方陈赶快放开她,他纵然是自制力再好,可他毕竟是个男人,怀里毕竟是个他深爱的女人。 陈媚童松了一口气,从没谈过恋爱的她,对那种事情的了解也只是停留在黄色小刊物上,况且最重要的是,她想第一次应该是最美的时候和最爱的人在属于两个人的家,而不是应该是在陌生的地方。 方陈微微调整后,上前拉住她的手,轻声说:“身体不要靠近我。” “哦。”陈媚童看他脸色不太好,点了点头。 方陈和陈媚童保持着半臂的距离,一直到坐电梯。 下到8楼的时候,有一个九岁多的小男孩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在电梯里也不老实的跑了跑去,小到一楼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把陈媚童撞到了方陈身上,滚烫的身体贴上来的瞬间,方陈的脸色冷了三个度,陈媚童正要往后退,却被方陈一把按住,冷声说:“去另一个电梯,上楼。” 这个时候,陈媚童已经感觉到方陈身体上的变化,不敢轻易乱动,好在两个人的姿势看上去很正常,上升电梯恰好停在一楼,陈媚童忙帮方陈按,方陈搂着她大步迈了进去,电梯门关上之前,方陈的脸色都还保持的算是正常,可电梯门刚关上,方陈的脸色变得铁青,他轻轻将陈媚童推到前面挡住就摄像头,陈媚童迅速的转过身,垂眸看了看,惊讶的抬起头问:“怎么会这样。” “刚刚就没好。”方陈沉着声音说。 “那你怎么不解决好。”陈媚童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你不是饿了么,而且我没想到,对你我的自控力会差到这种地步。”方陈的声音更加低沉。 出了电梯,方陈继续艰难的搂住陈媚童,进了房间,方陈轻轻的把她推开,这才大步走向浴室,接着陈媚童听到哗啦啦的流水声,方陈冲完冷水澡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陈媚童坐在沙发上吃着千层蛋糕笑嘻嘻的看着他。 “好意思笑。”方陈看到她笑心情好了许多。 “我叫餐厅送上来的,你吃啊。”陈媚童将蛋糕递给方陈一块。 “你这次好尴尬哦,好丢脸哦。”方陈挨着陈媚童坐下便听到这个女人在他耳边说。 方陈吃了一口蛋糕,淡淡的说:“正常男人在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绵软的躺在自己怀里、她对撩拨技术十分感兴趣,而且当她她整个人化成一滩的时候,都会起反应,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整个身体是发烫的?你整个人像是挂在了我的身上。” 陈媚童吃了一口蛋糕,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哦,我只是习惯和你亲近,除了你,我不喜欢靠近任何人的。” “我也是,”方陈也吃了一口蛋糕,感觉到身边的人在看他又加了句:“喜欢一个人肯定是身和心都同样喜欢。” “可是电梯里,光天化日的,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啊?不怕被摄像头拍啊?”陈媚童又凑到他身边问。 “换电梯的时候,我是半抱住你,几乎挡住了我的全身,而且第一次上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摄像头的角度位置全记下了,在电梯里和出来的时候不可能拍到。”方陈努力淡淡的解释。 “哈哈,可还是好羞涩,好羞耻的感觉哦。”陈媚童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方陈忍无可忍的放下蛋糕,一把将她按到沙发上,勾起嘴角说:“你要不要试一试更羞涩、羞耻的?” 陈媚童一愣,接着说:“我不要。”方陈看着她的小脸,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头一垂,搭在她的肩膀上:“你好折磨人。” “拜托初恋哎,一定要完美,”陈媚童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接着说:“不闹你了不闹你了,先吃点蛋糕,一会儿还有主食送上来。” “怎么不是饭后吃蛋糕?”方陈抬起头问陈媚童。 “因为更想先吃蛋糕啊。”陈媚童眨了眨眼说。 “馋猫。”方陈起身将她拉起后在她鼻子上刮了一刮。 第十六章 陈媚童仰着头望着方陈,盈盈小脸上是灿烂似星辰一般的笑容,他回望她的眼眸,唇畔浮起一丝暖意,方陈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颊,接着低头在她鼻尖儿一吻。 一室暖意,一双璧人。 过了不多时,老贾赶来接他们。 上车后的陈媚童,脸蛋上的红晕久久不散,始作俑者在一旁眼含笑意的看着她,陈媚童瞪他,他脸上的得意之色越深,索性陈媚童偏过头不看他。 老贾尴尬的轻咳了两声,心里默默的委屈最该不好意思的是他吧? 他上楼的时候恰好赶在服务员推着送餐车出门,他也没多想,跑过去拉开门便进,可谁能想到,方陈坐在沙发上,陈媚童跪坐在他的腿上,那两个人一个外套被扔在地上,另一个裙子滑落一半,他正要往外跑的时候方陈已经将陈媚童的衣服拉好,冷声的问他:“进来怎么不敲门。” 老罗收回想要逃跑的脚尴尬的转过身,干笑两声:“我看送餐的服务员刚出来,就进来了,方陈,你这爱好我是没想到的啊。” 陈媚童站在一旁,脸红的像是被煮了,忙开口解释:“他是帮我看身上的伤口好没好。” “咳咳,”老罗被口水呛到了,他咳的脸发红,尽量用平稳的气息说:“没想到啊,方陈,你还有这特殊癖好。” 陈媚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想哪去了!” “嫂子,我懂,现代人嘛,压力都大,你尽量配合我哥。”老罗对着陈媚童笑笑,转头看方陈的时候脸色又变得十分尴尬。 陈媚童正要解释,方陈已经拿起外套穿好,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走吧。” 老罗听到这两个字,忙跑了出去,陈媚童一拳砸到了方陈肩上抱怨的说:“你怎么不让我跟他解释清楚?” 方陈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你看他的样子,你觉得解释有用么?” 陈媚童想到老罗那肯定的语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坐在车上的陈媚童越想老罗那话脸越红,她那时只是因为方陈要看一下之前的伤口会不会留疤,结果就被老罗赶上了,还被他想歪了。 方陈偏头看着陈媚童越看越想笑,伸手在她脸上轻轻一掐,陈媚童回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 三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来到了颁奖典礼的后台,老贾的脸色在车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陈媚童下车后看到各色明星、经纪人、助理,看热闹的心也把那颗忙着害羞的心给压制的差不多了。 老罗在车上的时候就已经告诉方陈颁奖典礼前需要各位获奖的演员、编剧、导演化淡妆,但看方陈拉着陈媚童的手就要往休息室走,忙跑过去小心翼翼的说:“老方,化妆间在前面左转。” “不化。”方陈冷冷的说。 老贾听到这两个字快要撞墙了,晚上的灯光打的亮,如果不化妆上台的人脸上的瑕疵会暴漏的一览无遗,他方陈即便是天生的好皮囊,可也担心万一晚上的灯光颜色偏冷,不化妆会让他看上去很不健康。 这时候陈媚童凑了上去,抱着方陈的胳膊笑嘻嘻的说:“就去化呗。” 方陈正要摇头却听到陈媚童说:“你看过我化妆,我还没看过你化妆呢,这不公平。” 方陈将摇头,换成了宠溺的一笑,他揉着她的耳垂说:“好,陪我去。” 陈媚童忙笑着点头,一副恶作剧得逞了的样子,陈媚童挽上方陈的胳膊,接着回头看了老罗一眼,用眼神告诉他,不许乱说,老罗感激的鞠了鞠躬,小声的说:“你就是我祖奶奶啊,我哪敢乱说。” 陈媚童半推着方陈,把他推到了粉色主题的化妆室,化妆室里面的模特们有些惊讶的看了眼这个传说中的冰山王子方陈,还有围在他身旁的长相秀气的姑娘。 方陈被迫坐下后,陈媚童就打开她的化妆包,张牙舞爪的拿出一大堆化妆品,有粉底液、眼影盘、各色口红、睫毛膏、眼线笔,方陈淡淡的瞥了眼这些东西,接着挑眉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微笑着开口:“老贾说的是化淡妆,不是变性。” 陈媚童正拿着刷子蘸粉底液的手顿住,接着瞪了他一眼:“被说话,我才是你的化妆师。” 方陈看着她笑了笑:“好。” 化妆室里的模特听到他们的对话全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长相可爱的模特,小声问身边小麦色皮肤的模特:“这真的是传闻中的冰山王子?” 小麦色淡淡一笑:“除了他谁还能生的这么好?”接着她走过去,站到方陈身侧,抱着胳膊对陈媚童说:“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他说。” 方陈看到镜子里站在他身侧的女人冷冷的一笑。 陈媚童正要往外走,却被方陈一把拉住:“她不是外人。” 说这话的时候方陈眼睛看着的是陈媚童,但却是说给小麦色听得。 小麦色笑着说:“这新欢觅得可真快。” 方陈勾起嘴角,小麦色看着镜子里方陈绝美的容颜上浮起的笑意冰冷的陌生到让她害怕,她撇开目光,冷冷的开口:“方陈,你能忘了张梓欣对你的好,但我忘不掉她有多少次因为你哭一夜,哭到第二天没法上课。” 听到张梓欣三个字,方陈的脸色更暗,他开口问道:“十年前的眼泪,能抵过一条命?” “梓欣她没想到会那么严重,她只是那时候和你吵架很生气。”小麦色慌忙的解释,她的鼻尖儿渗出了汗。 “因为很生气,所以就可以用钱要了我朋友的命,”方陈顿了顿,皱起了眉毛,他似乎很不想继续说下去,可,他还是站起身背对陈媚童,对着小麦色说:“他当时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恨她,她是因为太爱你’。” 小麦色倒吸一口凉气,这些她不知道的,她当时只知道,方陈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好友离开了,方陈像是疯了一样,他把张梓欣送他的所有礼物都扔到了张梓欣面前,她只知道方陈后来有好阵子没回学校再后来班主任说他出国了,过了四年,再次见到他是在电视上,他那时候已经成为很著名的编剧,张梓欣也为了他放弃了她挚爱的医学事业。 她知道的只有这些,她一直以来都以为方陈的旧友是为了救张梓欣才出了意外,但她没想到这和张梓欣有关系,小麦色似有些站不稳,她一把扶住凳子,正要将凳子也掀翻的时候,陈媚童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小麦色笑了笑,道了句谢。 她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一直就只在香港发展,这次如果不是张梓欣她都不知道方陈会来,如果不是张梓欣告诉她方陈被一个小妖精给抢了,她更加不会主动挑事。 方陈的脸色渐渐恢复到最初冰冷的样子,他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他,不想让你知道,但我知道他更不希望让你被人利用。” 小麦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推开陈媚童,哭着跑了出去,陈媚童正要去追,却被方陈拉住,方陈摇了摇头:“随她去吧。” 陈媚童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但都忍住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因为这个小麦色肤色的女孩儿变得有些尴尬,陈媚童一直不敢看方陈的眼睛,方陈因为这个女孩儿的出现,回忆起了不愿记起的从前,他似乎也因为这段回忆变得很疲倦,他懒懒的看着镜子里陈媚童的背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得的他的神色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很安静、很安静,安静的像是一个孩子。 一直到方陈上台,陈媚童坐到观众席上的时候,她才将思绪收回,她看着台上闪耀的方陈,她看着方陈手中金光闪闪的奖杯,她勾起了嘴角,抬眸注视着他的眼睛。 方陈从上台起,一直是很冷静的样子,但却因为陈媚童的目光,勾起了嘴角,他说了一些话,陈媚童在台下点着头,可当他说:“陈媚童,嫁给我。”的时候,陈媚童愣住了,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观众席上的观众纷纷站起询问,一时间场面大乱,可当聚光灯打到方陈和陈媚童的身上,大家全部坐下,鼓起了掌。 方陈走下台,聚光灯打在他的身后,陈媚童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看到他的眼里只有自己,她感觉到自己心,不再受控制。 方陈走到她的面前,拉起陈媚童,突然单膝跪地,从身后变出一支玫瑰,他看着陈媚童的眼睛,突然笑着说:“媚童,嫁给我。” 周围有人喊:“嫁给他,嫁给他。” “答应他,答应他。” “......” 而此时的方家老宅里,电视直播着颁奖晚会,但坐在电视机前的众人却个个面露难色,小姑姑沉默了一会开口说:“大哥,你儿子已经被你惯坏了。”方之易没有抬头,他身后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淡淡的说:“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现场的陈媚童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到后来她已经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她只记得最后自己点了点头,方陈起身吻了吻她带着泪的眼角,她连怎么回到酒店的都已经记不清了。 像宿醉的人一样,她坐在床上敲了敲脑袋,方陈此时已经洗完澡出来,看着她笑着问:“怎么了?” “太惊讶了。”陈媚童仰起头。 方陈笑了笑问道:“不惊喜么?” “惊喜。”陈媚童点了点头。 方陈走过去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躺下。” 陈媚童的心脏开始狂跳,脸颊染上一抹红晕,身体不由理智所支配,她侧躺到了床上,呼吸变得急促,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这么的听话,可心里想的却都是身后光芒万丈的男人,一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满眼的爱意骗不了人,而她已经沦陷的心更骗不了任何人。 方陈坐在床边,手指轻轻地划过她的眉眼、鼻尖儿、唇瓣、下巴...... 第十七章 方陈收回手绕到床的另一边眼含笑意的躺到她了的身边,他从后面将她抱住,轻轻的握住她的手,陈媚童的身子微微一缩,方陈将她抱得紧了些,她推开他的手,在他怀里转了个圈,转到面对着他的这边,她眯着眼,抬起手学着他刚才那样,用手指轻轻的抚过他的眉眼... 鼻尖儿... 唇瓣... 还有下巴。 可是又不一样,她的手停在下巴处,来回摸啊摸。 她边摸边唱:“小胡茬啊,快点长。” 方陈被她摸的心里发痒,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尖儿,问:“什么歌?” 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睛,笑了笑才说:“自己瞎编的。” 方陈捧住她的脸,仰着下巴轻轻的在她脸上蹭啊蹭,陈媚童一边推他,一边喊:“扎。” 陈媚童被他弄得脸微微发红,她抬手就要打他,方陈拉住她的手,撇了撇嘴说道:“还想让它快点长么?” “不想了。”陈媚童诚恳的看着他,心里更希望连这点小胡茬都消失。 方陈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她耳垂儿,陈媚童看着他像黑曜石一样的双眼,小声说:“你眼睛长的真好看。”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也不眨,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弄丢了。 方陈看她一副认真的小模样,不由得笑了笑,才开口说:“你确定要用好看这两个字来形容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 陈媚童肯定的点了点头,接着说:“灿若星辰、明眸皓齿,这样的词语都不如好看来的实在。” 方陈笑了笑突然想到陈媚童身上的疤痕还没有检查完,白日里被平白打断,再加上那人的出现、晚上的求婚,竟让他把这件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 “把睡衣脱了。”方陈淡淡的开口,语气平淡的就像是让陈媚童转过身一样。 “啊?”刚刚他让她躺下,她以为他会有进一步的动作,可是他没有,那现在...... 方陈感觉到怀里的女人身上开始变热,脸也开始变红,轻轻一笑:“检查伤口。” 陈媚童哦了一声,上次参加方陈家宴穿那件深v的时候她是有在伤口上涂遮瑕膏的,后来发现伤口颜色变深,但她从小磕磕碰碰的次数多,也没在意,没想到方陈竟还惦记着。 陈媚童躺在他的怀里开始解衬衫,解到一半的时候要坐起来,方陈按住她的肩膀,独自坐了起来,陈媚童没管他,继续解扣子,又解了几颗扣子,露出了里面的粉色bra,方陈勾起嘴角,摸了摸下巴笑着说:“胸型不错啊,上次都没仔细看。” “流氓。”陈媚童笑着骂他,只是床边的一盏小灯,方陈有些看不清陈媚童身上疤痕颜色的深浅,他笑了笑,下床将卧室的灯全部打开,陈媚童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等方陈出去洗好手再次上来的时候,陈媚童已经适应了现在的亮度,正坐在床上翻看手机里她拍的方陈。 方陈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跟着她看了一会儿,才笑着开口:“本人在你身边,你不打算看一看么?” 陈媚童听着一笑,收起手机。 方陈也跟着笑了笑,他拿起床上的衬衫批到陈媚童的身上,淡淡的说:“坐起来要比躺着容易着凉。” 陈媚童笑了笑,明白了他让她躺着的用意。 方陈坐到她的面前,扳正她的身体,陈媚童微微挺胸,方陈一笑:“你这是什么习惯。” 陈媚童一愣,想到之前那次,也跟着笑了起来:“上次是为了证明身材,这次是为了让你看的清楚。” 方陈看着她身上的伤痕,心比上次更疼,但随即便想到伤她的人已经离世,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这辈子一定要护她周全,保她平安。 他轻轻摸了摸陈媚童锁骨上的伤疤,是平的,眼神往下,手也跟着向下,陈媚童身上最严重的伤痕便是胸上的这一条了,结的痂已经掉了,可还是没有长出新肉,方陈拿手在上面探了探,接着边帮着陈媚童穿衣服,边说:“锁骨上疤慢慢的自己就掉没了,胸上的疤等回去我给你拿祛疤膏。” “恩”陈媚童点点头,她垂眸看着正低着头么,认认真真给她扣扣子的男人,不由的想起了白天的事。 装作无意提起的样子:“那个,现在还有那次上药,你都很淡定。” “恩。”方陈没有抬头,两个人的距离很近,他听到他的声音很清脆,不似白天那般,陈媚童尴尬的咳了咳,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方陈扣好扣子,抬头正对上陈媚童绯红的脸、色眯的眼。 方陈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着说:“你是想问为什么看你身体的时候没有反应?” 被方陈点破,陈媚童更加的尴尬,脸不自觉的变得更红,她把头偏向一般很小声的说:“为什么?” 方陈伸手将她的脸扳正:“处理伤口、检查伤口和*不一样,傻瓜。” “可这个屋子,”陈媚童突然觉得那两个字有些尴尬,声音压低了才开口:“这么的暧昧。” 方陈用食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白天的时候酒店里放了催情的香,下午我们走的时候我就把它扔了,而且,陈媚童我是男人,但我不是动物。” 陈媚童这才意识到,卧室里没有白天的时候那么香。 “不过你白天的时候眼神真的好像狼。”陈媚童听到他后面的话也笑了笑,他看着她微红的嘴唇,白皙的脸蛋,柔和的笑了笑,陈媚童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方陈下床将卧室的灯光掉,只留下床边的一小盏,方陈一边向床边走,一边脱掉睡衣,踢开睡裤,窄臀细腰一览无遗。 陈媚童有些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什么姿势,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方陈一点点的向她靠近,方陈不同于关灯前的状态,低垂着眼眸,将陈媚童按倒在床上,看着她的眼睛,邪邪的一笑:“实践告诉你男人和动物的区别。” 陈媚童紧张的鼻尖儿开始冒出汗珠儿,她的手被方陈抬起按过头顶,她的身体开始发热,方陈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脖子上,她觉得热的发痒,她轻轻推他,可他压得更低,身体仿佛变得更重,方陈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 听到他的声音,陈媚童的心安稳了些,她的思绪也变得不那么清醒,双腿盘上了方陈的腰,双手也在挣扎着摆脱方陈的压制,方陈放开她的双手,只见身下的人儿双眼紧闭抱住他的脖子,方陈勾了勾嘴角,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垂。 陈媚童微微一颤,方陈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就在这时门外发出了一声巨响。 床上的两个人均是一愣,方陈头埋在陈媚童的肩上发出了重重的闷哼声,陈媚童渐渐地收回了理智,看着自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方陈的身上,略微尴尬的松开,往旁边撤了撤结果摸到了自己的小内内,陈媚童不那么淡定的套上内衣,方陈看着她背对着自己慌乱的身影,被打断的不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脸上浮起的笑意。 “我去看看。”方陈已经穿好衣服,下了床,陈媚童慌忙的扣着扣子跑到他面前拦住他说:“一起去。” 方陈垂眸看到这人连bra的扣子都没有扣好,勾起嘴角,按住她的肩,将她转了个圈,他抬手飞快的帮她系好,又将她的衬衫帮她穿好,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批到她的身上,这才搂着她一起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们两人打开门口的摄像头从屋内的监视器里看到外面放这一个黑色的大袋子,袋子下面似乎有液体流出,走廊的灯光昏暗,看不清那液体的颜色,方陈拨通酒店内线的电话,要求他们派几名保安过来。 老贾所选的酒店办事效率非常快,没多时五个保安便上来了,方陈没有将门打开,让陈媚童站到他的身后,这才隔着门,让他们检查一下那个黑色的袋子。 保安蹲在地上打开手电筒,往正在流淌的液体上一照,低眸冷笑了声,站起后却露出惊恐的表情:“是,是,是血。” 听到血字的时候,方陈的心沉了沉,他还没有说话,那个会变脸的保安自己便将袋子打开,一打开,血腥味扑面而来,在屋内的方陈、陈媚童都不禁皱了皱眉,保安用手电筒一照发现里面是几只已经被杀死的鸡。 另外几个保安上前:“就是几只鸡,赶快拿走拿走。”说着伸手抢那个黑袋子。 “不对,这里面还有东西。”会变脸的保安不动声色的打掉他们伸过来的手,自己从死掉的鸡中抽出一张照片。 他夸张的“啊”了一声,将照片扔到了地上。 保安主管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骂了一句:“大惊小怪。”接着把地上的照片捡起,乍一看是挺吓人,但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个女人被人从后面拽住了头发,她的双眼空洞无神,脸色苍白,嘴角带着血渍,肚子已经被人不知道用什么戳烂了。 保安主管用袖子擦了擦照片上的鸡血,举到摄像头前问道:“这人,你们认识?” 方陈看了一眼,刚要开口,身后的人便已经冲过去将门打开。 第十八章 方陈没能拦住她,只能跟她一同跑出去,陈媚童此时已经满脸是泪,她不管不顾的冲过去就要抢那照片,方陈拦腰将她抱住,不让她过去,她哭嚷着打他:“你放开我,那是我妈。” 方陈低头看了眼她,眼神似乎有安抚的意思,又抬眼看了看围着他们的五个人,那五个人的脸色平常无喜无怒,似乎不是酒店的保安,方陈看到他们的袖子里有发着银光的冬至,他低眸冷声呵斥陈媚童:“都要做我们方家的儿媳了,怎么还这么冲动,你看好了那是你妈妈么?你妈妈不是正和我母亲在欧洲度假?” 前者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抽了抽鼻子,推开方陈,转身进了房间,方陈抱着胳膊挡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五个人。 “方之易的儿子?”保安主管微笑着问。 方陈点了点头,那五个人中除了之前冷笑的那个其余几人皆面露难色,倒也是冷笑的人最先开口:“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没想到今天竟然大水冲了龙王庙,是我们几个眼拙认错了人,不好意思。” 方陈冷冷的一瞥点了点头,转身正要回房间,却被之前冷笑的那人拉住了胳膊,方陈看着他一句话不说,他出来的匆忙没戴眼镜,此时眼神里的寒意直让那人心惊,那人松开方陈,方陈看了眼他眼角的疤痕,走进房间,嘭的一声将门关上。 门口的保安主管不解的看了眼冷笑男,他淡淡的解释:“他比方之易还要可怕。” 几个人将照片扔到地上,边走边说。 “橙天还是不要惹的好。” “那姑娘真的是?” “这单子已经完成了,以后跟这姑娘有关的活儿别接。” 等那群人走远,方陈才打开门将照片捡回来,陈媚童蹲在地上抱着腿一句话不说,方陈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将她搂到怀里,陈媚童刚触碰到方陈温暖的胸膛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哭得身体不住的颤抖,方陈紧紧地抱住她,在她耳边安慰道:“还有我,我不会离开你。” 陈媚童抱着他的腰涕不成声的说:“我,我,那是,我,妈妈,方陈,我,好,害怕。” 方陈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他搂住她的腰让她紧紧地靠住自己,方陈在她耳边轻轻的说:“别怕,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陈媚童听到这话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她妈妈死后,再没有人对她说“别怕”,她也从来没有在人前哭成过这个样子,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已经把方陈当成了最信任、最重要的人。 等陈媚童的情绪缓和了些,方陈才将照片重新拿给她看,陈媚童接过照片,险些再一次哭出来,那照片上的女人是陈艾,她不知道她的妈妈生前竟还受了这样的苦,照片的右下角显示的日期是当年陈媚童被绑架的那天。 陈媚童倒吸一口冷气,她将照片递给方陈,接着解释道:“我是陈艾的女儿。” 方陈扳正她的脸,微微一笑:“我知道。” “刚刚?”陈媚童有些后悔自己刚刚的冲动,不知道会不会给方陈带来危险。 方陈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 陈媚童也没再追问下去,她知道他聪明,但也知道自己身世复杂,现在的状况更是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方陈解释她是穿越了,也没法解释之前的陈媚童去哪儿了。 “方陈,我觉得他们还会来找我。”陈媚童从方陈腿上下来,拿起照片走到窗边对着光仔细端详。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乖乖的待在我的身边,我去哪儿你跟着去哪儿。”方陈淡淡的说,他看得到陈媚童脸上浮现出的恨意,他担心她会自己去找答案,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缓,尽量不去触碰陈媚童心里的脆弱。 陈媚童放下照片,突然对着他笑了,她说:“方陈,如果有一天我变坏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会,”方陈微微一笑接着说:“如果可能我不会让你有变坏的机会,如果做不到上面那一点,那我就跟在你的身后,你犯的所有错都由我来弥补。” 还有一句话方陈没有说出口,他希望,她的心可以一直干净的像是一块没有瑕疵的玉因。可他不能替陈媚童做决定,只能像是他告诉她的那样,如果她真的走了错路,做了错事,那之后的一切就由他来承担,他来挽回。 逆着光的陈媚童脸上的笑僵住了,她设想的最好的回答是:“我不会让你变坏、在我身边你怎么可能变坏。”可她万万没想到他会说由他弥补这样的话。 这样的他,让她怎么忍心抛下一切去报复?陈媚童没能忍住眼泪,再一次哭了起来,但这次是边哭边笑,她毫不犹豫的跑到方陈身边,搂住他的脖子,鼻涕眼泪一股脑儿的都往他脖子上蹭,方陈推她也推不开,只能任由她抱着他的脖子胡乱的蹭,等陈媚童把脸蹭干净了,方陈的衬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陈媚童抬起头看着方陈,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闪闪发亮,她拿手指弹了弹方陈的衣领,咧开嘴嘿嘿一乐说道:“这样就好了,可以继续穿。” 方陈无奈的抓住她的手指尖儿,放在嘴边亲了亲,陈媚童觉得痒,抽回手笑嘻嘻的说:“等回去,陪我去照片里的地方看看吧?” “不哭了?”方陈用大拇指给她擦了擦眼角。 陈媚童摇摇头,开口道:“哭没有用,以前受的比这苦多了,我都没哭,现在这点小事更不会把我打倒。” 陈媚童温柔的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方陈的脸,缓缓的说:“况且,现在我的身边还有你。” 方陈看着她的眉眼,只觉得熟悉,他笑了笑:“你还是小时候的样子,一点儿没变。” “我小时候你认识?”陈媚童说完就后悔了,她和他是不认识的,但之前的陈媚童和他也许是认识的,她正在脑袋里想着怎么能把这话圆过去的时候,方陈摇了摇头。 “很小的时候见过,你可能都忘了。” 陈媚童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有一次你问我是不是真的相信陈艾是自杀。” “恩。” “不是自杀。”陈媚童肯定的说。 方陈吃惊的看着她。 陈媚童换了个姿势,跪坐在方陈的身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我妈妈是为了救我,答应他们一命换一命。” 方陈看到陈媚童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轻轻叹了口气,将她抱到怀里,在她耳边柔声道:“别想了。” 陈媚童抽了抽鼻子,冲着方陈咧嘴笑笑,眼里含泪嘴角带笑的样子,看的方陈心里一酸,开口询问:“你之前的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不想、不听、不看,做乌龟。”陈媚童的那些年,缩在地下室里,她谁也不见,别人也找不到她。 “住在哪儿?”方陈柔声问道。 陈媚童想也没想就答:“地下室啊。” 方陈微微皱眉,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开口说:“早知道这样当年就应该把你带走。” 陈媚童干笑两声,她对他口中的当年一无所知。 他们两人一直聊到了第二天早上,方陈对于陈艾当年自杀的事情也了解的差不多了,当年陈媚童被绑架的时候是陈艾封后的第二天,绑匪联系到陈艾的时候提出的要求是要三千万,但当陈艾把钱送过去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把陈媚童放了,反而又将陈艾绑了。 陈艾告诉他们说如果陈媚童没能按时回去,她的律师会直接报警,可这个筹码对于那帮人来说,不算是筹码,那群人又要她一命换一命。 那时的陈媚童被绑在凳子上,黑布遮住眼睛,她只记得那里的泥土味儿很重、血腥味儿很浓,她能听到她的妈妈和那群人的对话,但到了后来......她记得,是一个小哥哥解开绑着她的绳子,但很快她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绿水岸的臭水沟旁了。 陈媚童当时的记忆很混乱,她记得她的妈妈哭着告诉她不许报警、不许进娱乐圈。 她醒来的时候,脑袋里还循环着一句话:“跑、快跑,永远别回来。” 那之后的事情,他们了解的和所有人知道的相同------------天后自杀,幼女失踪。 陈媚童看着方陈打了个哈欠,接着按着方陈的肩膀说:“我不知道怎么晕倒的、怎么被扔到臭水沟的,我想可能是有人救了我吧?” 方陈点点头问:“你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们放的你?” 陈媚童点点头,解释说那个小哥哥她没见过,而且她是被人打晕的,那个小哥哥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 方陈的脸色暗了暗,她的记忆和他的记忆重叠了。 他记得小学的时候和一群同学乱跑,跑到一个废弃的矿场,矿场的中央有一个女孩儿被绑在了凳子上,他上前去帮她解开,还笑着安慰那个小女孩儿,但在那之后他被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一滩血里,四周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他张口喊他同学的名字,可他发现嗓子发不出声音。 当时的他哭不出、喊不出,浓烈的鲜血味儿冲击着他的大脑,他想到了那个女孩儿,他痛苦的抓着头发,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家人找到他并把他带回了家,他那时已经不会开口说话了,他的家人国内国外带他见了很多医生,但都没有作用。 在那之后过了五年,他突然能开口讲话了。 不过,彼时的他已经习惯沉默了。 因为在他的意识里是他的笑声、说话声害死了那个小妹妹。 如果,方陈就是当时的那个男孩儿,陈媚童就是当时的那个女孩儿,那么地点他是知道的。 方陈推了推陈媚童的胳膊让她先去补觉,告诉她自己要整理一下文件等一会儿就过去,陈媚童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的也没注意到方陈的脸色十分的差,她将压在心里十多年的事情说出来,整个人轻松了很多,倒头就睡着了。 等陈媚童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方陈打开电脑,输入了一个地名,他看着屏幕上的图片瞳孔猛地一缩。 第十九章 电脑屏幕上的图片和陈艾照片的背景一模一样,方陈倒吸一口冷气,是一个位置,他当时救下的就是陈媚童。 陈媚童被绑仍在矿场中央,陈艾和那一群绑匪在最里面的那间平房。 可他身下的那滩血,到底是谁的? 方陈皱着眉毛,脸色苍白,他用拇指用力的按了按太阳穴,他只记得他领着她在空旷的院子里玩耍,她说她叫陈媚童,他告诉她,他叫方陈,但他怎么也想不起被绑的那个小女孩儿的脸。 方陈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 他不知何时倚着沙发睡着了,一睡睡到了下午,起来后发现身上披着自己的西装外套,而陈媚童不知道去哪儿了。 方陈走去浴室敲敲门:“媚童?” 里面只有流水声没有回应,方陈急了,又敲了敲门:“媚童,你在不在?” “啪嗒”里面传出了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方陈想也不想的冲了进去。 愣住。 此时陈媚童正□□的站在花洒下,水流正顺着她的锁骨往下流,她关上花洒,扯过浴巾将自己围好,缓慢的走到方陈跟前,抬手笑着勾了勾他的鼻尖儿:“怎么了?” 方陈松了一口气,抬手捏了把她的脸蛋:“我叫你,你没回应,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陈媚童笑着摇摇头:“我没事,我洗好了,你洗吧。”就着就往门外走,方陈拉住她的胳膊,反手将门关上,他将陈媚童拉到怀里,扯掉她的浴巾,低眸看着她的眼睛,哑声道:“把人引进来了就想跑?” 陈媚童的心思都在她妈妈的死因上无心跟他做别的,摇了摇头接着叹了口气:“我刚刚在发呆真的没听到。” 陈媚童的样子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看得方陈更不想放过她,他将陈媚童抱进浴缸里,自己脱掉西裤也踏了进去,沉入水中,他身上的衬衫浮了起来,接着他直起身,拉过陈媚童的手,让他帮自己把扣子解开,陈媚童听话的把他的扣子全部解开,方陈靠近她,咬着她的耳垂,喷着热气,陈媚童被他撩的浑身发热,方陈勾了勾嘴角,打横将她抱住,手指点上她的樱唇,笑着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勾人。” “你经验很足?”陈媚童不知不觉得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 方陈笑着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手指。 陈媚童也笑了,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唇上一点,方陈紧紧地搂住她,迎了上去,他细细的品着她的味道,她慢慢的感受他的气息。 两人折腾了很多次,直到水慢慢变得浑浊,方陈这才将陈媚童抱到花洒仔细的将她清洗干净,她看到浴缸中点点猩红,勾起嘴角,方陈将她抱到床上,自己也躺在她的身侧。 他一手勾住她的小拇指,另一只手抬起将她脸上的碎发拨到一边,勾了勾嘴角问:“饿么?” 陈媚童点点头。 方陈起身换好衣服,出门去为她买午饭,方陈走后,陈媚童从床上爬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去客厅找到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盒避孕药,仔细的看了说明后,喝了三粒,又在方陈回来前将药盒收好。 她虽然已经答应了方陈的求婚,可是昨晚突然发生的事情,让她感觉到不安,她担心自己会给方陈带来麻烦,虽然,她也很想给他生一个孩子。 可,自身都难保,用什么保全孩子。 方陈打包了一些热菜回来,还买了几块蛋糕,陈媚童在他开门前就已经把哀伤的表情换成了喜悦,方陈看着她的笑脸,也跟着笑,陈媚童接过蛋糕笑嘻嘻的说:“我只吃一块,这两天被你喂得,小肚子都出来了。” 方陈坐在她身边,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二十几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尝了鲜儿之后更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方陈看着陈媚童吃的嘴角儿上沾着奶油,用舌头舔了去,不管不顾的在沙发上脱掉了两个人的衣服。 陈媚童被他折腾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软绵绵的挂在方陈的肩上,方陈勾着嘴角在她耳边说着一些什么话,等到方陈结束的时候,陈媚童感觉自己已经要散架了,他又抱着她将她洗干净,笑眯眯的挑着她的下巴问:“要不明天回去。” 陈媚童趴在他身旁,瞪了他一眼,心想她现在就算是想回去也没有力气了,方陈笑了笑,正要掀开被子的时候,陈媚童喊了句停。 “再来,我就要累死了,方陈你这是憋了多少年?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拇指的姑娘么?”陈媚童一动不动的说。 方陈淡淡的开口:“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喜欢陈媚童身上每一个角落的味道。 “真的累了,歇一歇再说。”陈媚童叹了口气,决定跟他妥协。 方陈笑着揉了揉她的肩膀:“休息吧,明天回去。” 陈媚童勉强的勾了勾嘴角,她知道他这是想让她转移注意力,可事情一天不清楚,她这颗心一天都没办法踏实。 她转了个身背对着方陈,眼泪不受控的往外流,她不知道还能和他在一起多久,她想要给他完美无缺的回忆,可现在看来,他们的回忆注定带着残缺。 因为,她不能全身心的去爱他,她的心思被更重要的事情分散了。 隔天二人飞回c城,下了飞机后几乎是一分钟都没有休息的赶到了城西的矿场。 荒废许久的矿场外被拦上了铁栅栏,铁栅栏上细密的蜘蛛网似乎再告诉他们二人,这个矿场已经许多年没有人来了,站在栅栏外,方陈看到了记忆里空旷的沙地,他转过身询问陈媚童:“有想起什么?” 陈媚童摇摇头,无奈的笑了笑。 方陈拉她到自己身边,笑着安慰:“没什么大不了的,压力别太大了。” 陈媚童点点头,回握住方陈的手冲着他露出了小牙,她笑着问:“进去看看?” 方陈垂眸看了眼她的短裤问道:“你可以?” “可以,小时候经常爬。”陈媚童笑了笑,她在努力解开自己的心结,如果实在解不开至少和方陈在一起的自己是开心的。 方陈看着她笑着说:“没看出来啊,小时候这么淘气。” 陈媚童笑着挽起衬衫袖子:“让你看看猴子的祖先是什么样子的。”说完一手撑住横在栅栏上的木桩,一手拉住栅栏网,脚下一蹬,跨过栅栏,撕拉一声,陈媚童的衬衫被划出一道口子。 她喊方陈:“哎,方陈我衣服刮住了。” 方陈上前将她扎在铁丝网尖儿的衣服拽了出来,陈媚童长腿一绕,落在栅栏里面的木桩上,轻轻一跳,落到了地上。 她双手抓着铁网招呼方陈:“快过来。” 一个铁网里,一个铁网外,这么一看倒像是陈媚童来探视方陈,急着让他过来让自己看个清楚。 陈媚童突然起了玩儿心,她假装哭着说:“儿啊,你在里面吃不吃的饱啊?在里面睡不睡得好啊?” 方陈一脸黑线的走过去,长腿踩着木桩轻轻一跨,跳到了地上,前后不到五秒,陈媚童看着他眨了眨眼:“你才是猴子的祖宗啊。” 方陈长腿一迈,站到她面前,抬手弹了下她的脑袋:“吃得饱,睡得好。” 陈媚童嘿嘿一乐,全然不像是处在当年被绑架地点的样子,她没有感觉到恐惧,反倒有一种让人心安的熟悉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陈在身边的缘故,加上前晚受到的惊吓,也已经因为做那个事儿,被冲淡的快要没了。 陈媚童和方陈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矿场中心的沙地上,沙子由于常年的雨水浇灌变成了一块块的土疙瘩,方陈凭着记忆领着陈媚童找到他当时晕倒的地方,陈媚童抬脚把土疙瘩踢碎,方陈蹲下身,拿起一下块轻轻一捻,土块在他手中碎成了细沙,他挑出里面最大的一块儿递给陈媚童。 “你看,还有血迹。” 陈媚童接过,仔细的看了看,上面却是还有斑驳的血迹,大概是因为被包裹在其他细沙之中没有被雨水冲洗干净。 方陈正要蹲下去拿其他碎块却被远处的一道光闪了一下,他忙站起身,看了看远处的山坡,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刚的那道光应该是镜片的反射,方陈抓紧陈媚童的手,笑着问:“还要去里面看看么?” 闻言,陈媚童垫脚看了看里面的一排小平房,只觉得后背发凉,连连摇头。 方陈偷偷的松了一口气,接着说:“比赛谁先跳出去?” 话音刚落陈媚童跑到了栅栏住,想不想的开始往外爬,不出意外的衣服再一次被刮住,她哭丧着脸,喃喃的喊方陈:“方陈啊,帮帮忙吧。” 方陈这几步走的异常缓慢,但气场却异常的强大,陈媚童有些好奇的看着他,正想开口问,方陈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身边,帮她把衣服拽出,陈媚童笑嘻嘻的跳了出去,平稳的站到地上后,还摆出了耶的手势。 “我第一。” 第二十章 方陈闻言好像并不急着跳出去,反而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山坡,山坡后的人确信方陈看不到自己,可望远镜里方陈的眼神却还是让他心里一惊,拿着望远镜的男人收回望远镜躺倒在山坡后。 “在看什么?”陈媚童看他一直往身后看,忍不住的问。 “山坡那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方陈回过头,笑着说,随后踩着木桩跳了出来,陈媚童往后让了一步,她也踮起脚往那山坡看,边看还边疑惑的说:“没有反光的东西啊。” 方陈搂着她往车那边走,边走边笑:“可能是我看错了,可能是我镜片的反光。” 陈媚童半靠在他的身上,抬手摘下他的眼睛,笑着问:“为什么只在我面前摘了?” 方陈帮她打开车门,系好安全带,又转到驾驶座这边,上了车才锁好车门,这才偏头看着他,调笑道:“你觉得戴着眼镜做更好一些?” 陈媚童被他的反问句,问得脸通红,忙解释说:“一天24个小时,我们两个也不是每分每秒都在做那种事,不是还有别的事情么,比如说今天,一起来看矿场。” “今天戴着啊。”方陈微笑着看着她,陈媚童突然意识到和眼前这个职业编剧玩儿文字游戏实在不是上上策。 文字游戏玩不了,那她就来美人计。 陈媚童解开安全带,半个身子都靠在方陈身上,手指在方陈的嘴唇上绕啊绕,方陈张口含住她的手指,陈媚童笑眯眯的抽回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声音柔媚的说:“眼镜的事情可不可以告诉我啊?” 方陈最受不了的就是她露骨的勾引,为了不在这荒郊野外输的太难看,方陈推开陈媚童,笑着说:“我告诉你。” 陈媚童开心的好好的坐到座位上并且乖乖的系好安全带。 方陈摘掉无框眼镜,扳正陈媚童的头,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接着问她:“什么感觉?” “沦陷。”陈媚童是见识过方陈凝视她的样子,可这次,和每次都不一样,方陈的眼睛里闪着七彩的光,像是七彩的湖勾着人,让人想跳进去。 方陈放开陈媚童,恢复到正常的神色,缓缓开口:“我小学五年级到高中一年级是处于失声的状态,那时候我只能通过眼神去和别人交流,但越长大越发现,我的眼神表达内心表达的太直接,别人会从我的眼神里看到我的内心,这样不利于我在社会上生存。” 陈媚童点了点头,问:“你不想被人看穿,但你的眼神又总是在出卖你。” 方陈淡淡的开口:“恩,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首先要做到的一点就是别让别人看穿你,不然,会被人玩儿的很惨。” “哦,”陈媚童点了点头,突然又扬起头问:“别人?也包括我么?” “不包括,看过我摘掉眼镜的人除了你还有我爸我妈我家狗我家猫,你是第五个。”方陈重新戴好眼镜,这个无框透明的眼镜对于他来说是保护他的武器。 “我排在了猫狗的后面。”陈媚童对于这个排名有一点不满意。 方陈笑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陈媚童吃醋,吃的还是一只猫、一只狗的醋,方陈抬手揉她的头发,像是在揉一只小猫。 陈媚童见方陈没有开车离开的意思,忍不住的问:“不走么?” 方陈摇了摇头,刚刚出来只是想等山坡后面那人离开,他原本打算把陈媚童送回家等晚上自己再来,可他不放心她一个在家,更不放心把她丢给向阳,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她带在身边。 “哦。”陈媚童不懂他要干什么。 方陈看着她解释道:“等天黑了,我们再进去看看。” “还进去?”陈媚童惊讶的问,眼睛不自觉的往矿场看,她是有些怕那一排长成一个样子的平房,她总觉得里面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在。 方陈看出她有些怕,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吧,有我在。” 陈媚童点了点头,可还是有点怕,他不知道方陈为什么现在不去,而是等到晚上再去,她挽住方陈的胳膊,来回晃:“我们回家好不好?” 方陈挑眉看着她。 陈媚童解释说:“这儿,有点吓人。” 方陈抽出胳膊,搂住她,询问道:“那我送你回家?” “那你呢?”陈媚童问。 “晚点再来。”方陈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 “不要,”陈媚童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你不走我也不走。”说着往方陈身上蹭了蹭。 “属猫的啊。”方陈被她弄得笑了起来。 有些事情白天你是看不到的,只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看到。 现在除了陈媚童要弄清楚她妈妈的真正死因外,方陈也想要知道当年的事情,毕竟他当年也是被卷了进去。 他越来越相信“宿命”这二字了,十余年前,命运让他解开绑在她身上的绳子,现在又让他心甘情愿的去解开她的心结,命中注定了他的一生要守护的人是她。 陈媚童在方陈的怀里渐渐睡去,方陈垂眸看着睡得安稳的女人放缓了呼吸声,过了一会儿方陈看到山坡上走下来了一个人,那人不知道东拐西拐的拐到了哪儿,没过多久,他又听到了摩托车离开的轰隆音,陈媚童也听到了。 她迷迷糊糊的抵着方陈的胸膛直起身,揉着眼睛问:“怎么了?” “没事,”方陈将她又拉到怀里,柔声道:“再睡儿会儿吧。”这几天陈媚童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晚上也不够睡,倚在方陈的怀里竟是难得的心安,她也没多想,又沉沉的睡去。 方陈也倚着车椅睡着了,睡梦中他感觉自己的胳膊有些发酸,正想甩一甩的时候,突然想到陈媚童枕着他胳膊的人是陈媚童,方陈猛地睁开眼,发现外面的天色已暗,怀里的人睡得正香。 均匀的呼吸声传入方陈的耳朵,方陈勾了勾嘴角,怕把她弄醒没敢动弹已经酸掉的胳膊,只是手指动了动。 方陈的手机扔到了后坐,现在没有办法拿,方陈只能单手去拿陈媚童座位上的包,他将包拿来放到腿上,左手轻轻将包打开,用两只手指将陈媚童粉红色的手机夹出,一同掉出来的还有一盒药。 他看着药盒,想着这姑娘是生病了么,方陈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十九点四十五,还可以让陈媚童再睡会儿。 方陈将手机放回到陈媚童的包里,又拿起药盒正要放回去,结果药盒上的三个字让他愣住了。 “避孕药。”他打开药盒发现里面被她吃了一些。 方陈神色复杂的看了眼怀里的女人,那几次是她同意不戴的,她以为她是默认自己是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也做好了要孩子的准备,可,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方陈忙把药放回到包里,又将包扔回陈媚童的座位上。 陈媚童换了个姿势继续睡,方陈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他不明白既然她没想要他的孩子,那她为什么不让他戴,反而是事后吃药。 而且,不让他知道。 方陈第一次觉得怀里的女人和他心里的女人不一样,在娱乐圈多年的他,对人一直以来都是有戒备之心的,但,唯独对陈媚童,从最初便丝毫不设防,让她看到真实的自己,对她表达真实的自己,为她创造美好的回忆,他以为她对他也是一样。 方陈在心里为她开脱,或者她只是想让自己更舒服些。 可,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多个孩子又能怎么样?还是她要离开他了。 如果此时陈媚童醒来的话,她会看到在外一向强势的男人,此时一副受了伤的表情,眼神里还带着一丝担忧。 但,在她醒来之前,方陈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神色。 他想好了,他不会让他离开,哪怕真的离开了他也要去把她找回来。 方陈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吻了吻陈媚童的脸颊,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的脸上带着一抹嘲讽的笑意,几年前他看不惯韩诺一因为和浅曦吵架结果夜夜喝酒疗伤,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儿落了泪,当年他就想着自己永远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变得喜怒无常,但现在,他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打脸。 陈媚童这是老老实实的倚在他的怀里,她要是像浅曦当年那样一跑就是三年,方陈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想着要安一个gps放在陈媚童的身上,以后不管她在哪儿他都能找到。 方陈有点嫌弃自己胡思乱想患得患失的样子,可,又没有任何办法。 他看着怀里的女人,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都会给。” 陈媚童只觉得耳朵痒痒的,接着打了个哈欠睁开了眼睛,车里打着昏黄的灯,陈媚童看到了方陈的鼻尖儿,她笑着,声音略带倦意的说:“天黑了。” 方陈抬起头,将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搂着她的腰,点了点头。 “走啊。”陈媚童拢了拢睡散的头发。 方陈又点了点头。 陈媚童这才发现他的眼神和以往不同,今天的他目光很柔和可是好像很受伤的样子。 陈媚童搂住他的脖子笑着问:“你怎么了啊?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方陈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意:“没事,就是胳膊有些麻了。” 陈媚童不好意思的给他揉了揉肩膀,说:“走吧,去看完早点回家。” “你在清醒一会儿,现在出去会着凉。”方陈将她按到自己的怀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抱这姑娘,这姑娘都已经不再害羞了。 不过想想也是,都已经赤诚相见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 “走啊。”陈媚童觉得自己已经清醒好了,抬起头询问道。 “好。”方陈将车门打开,陈媚童自己从他身上爬了下去,她倚着车门看着方陈,陈媚童被 夜色浸染的更加迷人,方陈发现自己对她是越来越爱。 方陈下来后,正要锁上车门,结果陈媚童将他拦住:“别,能不能打开车灯再锁门,我害怕。” 方陈搂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怕,我在这呢。”接着他打开车门打开前后灯,又打开双闪,他的车子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略矮的灯塔,陈媚童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说:“就知道你对我是最好的。” “这回不怕了吧?”方陈问,陈媚童笑着回过头看着矿场。 接着她拽了拽方陈的衣角:“我。”方陈也回过头。 漆黑一片的矿场上空笼罩着诡异的黑暗,最里面的那间房还有一亮一灭的光,陈媚童快哭了。 她听到身旁的人说:“走。” 第二十一章 方陈说完就往前走,陈媚童小碎步跟在他身后,愤愤的说:“走--走--!” “走!”跟在方陈身后的陈媚童突然提高分贝。 方陈吓的停住了脚步,转过头问:“童童,怎么了?” “没事啊,走。”陈媚童笑的阴森。 方陈一脸黑线的反手牵住她,陈媚童靠上去,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的侧脸,方陈被她看的心里发毛:“童...” “嘘。” 陈媚童指了指他们眼前的铁栅栏,开口道:“一起。” 方陈点头,二人一同踩上木桩,一同越过铁网,一同跳到地上。 落地后陈媚童挽住方陈的胳膊,整个人往他怀里缩,方陈搂住她,低眸安慰道:“不会有危险,你放心。” 从前晚见到那几个保安后,方陈便能确定对方对自己橙天国际太子爷的身份有所畏惧,而待在自己身边的陈媚童多多少少也会受到这个身份的保护。 陈媚童接着车灯的微光,抬眸看了眼方陈,他看着她笃定的眼神,松了口气,对于未知的恐惧也淡了些。 方陈搂着陈媚童两个人缓慢的往最里面那间亮着灯的平房走去,越往里走光亮越暗,走到一半的时候陈媚童不得不拿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看清脚下的路。 这一排房子离远看不觉得多长,可靠得近了,才知道这一排房子都是按照农村砖瓦房的规格盖得,这路实在是不短。 他们越走,离门口越远,陈媚童的心脏开始狂跳,她抓着方陈衣角的手越来越紧,马上就要靠近亮灯的房间了,方陈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沉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再有不到五步就到那间房的房门口了。 方陈和陈媚童不约而同的停住脚步,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接着点点头。 快步走了过去,方陈走在前,轻敲房门三下,回应他们的时候无尽的沉默,陈媚童在他身后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这门离窗户已经很近了,只要往右边侧侧身子就能看到房间里面,可她不敢,陈媚童往方陈身后躲了躲,方陈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时间过去了大概半分钟,里面的钨丝灯泡发出“丝丝”的声音,方陈眸色一沉,轻轻将门推开,接着搂住陈媚童轻轻往右边一躲。 果然,如他所料,门一开,里面夹杂着灰尘的空气一涌而出。 就在这时,起了一股风,这风像是有灵性一般,在门口自成漩涡,接着被另一股风吹走,整个过程不到五秒,陈媚童眨了眨眼,想起她中学的时候经常会在楼会拐角看到小旋风。 可是,今夜这风起的太怪了。 怪到让她心里直犯嘀咕。 陈媚童拉了拉方陈的衣角,方陈转过头,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陈媚童压低声音问:“还进去么?” 方陈点点头。 方陈看她迟疑的样子,询问道:“不然你在外面等我?” 陈媚童环视漆黑一片的四周,忙摇了摇头。 方陈将她的手紧紧握住,深吸一口气。 转身。 二人站定看清了房内正对着门口的木凳,陈媚童看着这个凳子,心底竟浮起了一丝熟悉的感觉,方陈拉着她往里走,陈媚童紧跟在他的身边,站在这间房里的时候,她看了看房梁上垂下来的绳子,她走了过去,陈媚童心底的熟悉感更甚。 “方陈,我好像来过这儿。”陈媚童拿着绳子往脖子上绑。 方陈忙走过去拦住她:“你干什么?” “回忆。”陈媚童吐了吐舌头,放下绳子。 这间房里面还有一间屋子,陈媚童看着掉了漆的房门,小跑过去推开门,方陈跟在她身后。 接下来的场面让他们的心底都是一凉。 屋子里遍地的头发,头发上还有黑色的血痂,陈媚童走过去,从包里拿出照片比对着,接着她摇摇头对方陈说:“不是这里。” 方陈松了一口气,但陈媚童之后说的话,让他吃惊的睁大了眼。 “我想起来了,那伙人把我和陈艾扔到这间屋子过,他们不给我们吃饭,不让我们喝水,大概一周,有时候会拿鞭子抽妈妈。”陈媚童双眼空洞的看着方陈微笑着说。 她说的事情好像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负责把这件事叙述出来。 “非法□□你们?”方陈脸色越来越差,他握紧了双拳,他无法想象,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儿怎么能承受住这些。 “是合法的,那时候妈妈在拍戏。”陈媚童眼神更空,嘴角的笑意更深。 方陈走过去,抱住她。 陈媚童被他紧紧地抱了一会儿,她推开他,淡淡的开口:“我忘记那个导演是谁了,我也忘了那部片子叫什么名字,哦,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是拍戏的地点,不是我被绑架的地方。” “是戏里打你们,还是?” “是真的打我们,我记得那时候妈妈跟我说,戏想拍好,就一定要真实。”陈媚童喃喃道。 方陈看着眼前有些古怪的陈媚童,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邪,他拉起陈媚童的手,一言不发的往外走,他们二人走出房间后,房里的灯啪的一声灭了。 方陈惊讶的回过头,看着正对着房门的凳子,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可当他想再看仔细的时候,陈媚童已经将房门关上了。 她勾起他的手指笑道:“走吧。”说完拉着他往外走,和来时完全像是两个人, 方陈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不过他猜测她想到的事情对她的影响一定很大,回到车上陈媚童紧紧地闭着眼睛倚着车椅,一句话也不说。 方陈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执着的想去弄清的真相对陈媚童会不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他发动汽车,矿场渐渐没进了无尽的黑暗中,而一同没入黑暗的还有从那间房里走出来的整张脸都被烫伤的女人。 陈媚童坐在方陈的车里,如同坐在针尖儿上,她的鼻尖儿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不想去想的事情,一遍遍的往她的脑袋里钻,她妈妈,披头散发的向她扑来。 “啊!”陈媚童惊醒。 方陈停车,紧张的问:“怎么了?” “我做噩梦了。”陈媚童面色惨白的摇摇头。 那一整年的事情她都记不清了,但偶尔会有一些片段以梦的形式出现,不过,她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方陈揉了揉她的头发:“别乱想了,送你回家。” 陈媚童点点头,接着询问道:“能陪陪我么?” 方陈点头。 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一同洗了澡后,陈媚童枕着方陈的胳膊,小声的说:“那些人不想让我知道真相。” 方陈没有说话,他在想当年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如果说陈媚童的记忆没错的话,那他当时是不小心闯进了别人拍摄的场地,可是一切太奇怪了。 方陈吻了吻陈媚童的额头。 陈媚童枕着他的胳膊,安稳的睡了一夜。 之后的一周陈媚童和方陈几乎是形影不离,因为当时的求婚是直播,圈内圈外的人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他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在所有人都为他们祝贺的时候,白苏独自一人,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桌子上“涟水妩心”巴黎画展的门票他不知道该不该送给陈媚童。 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方陈打来了电话,他想让他帮忙查查国内外有没有那种追求真实感追求到虐待演员的导演。 白苏有些无奈,方陈真把他当成小差了,但,在挂断电话之前他还是和方陈说了画展票的事情。 “涟水妩心”是中国画家去巴黎举办的画展,那位画家恰好是陈媚童最喜欢的画家,方陈原本也是想带她去的,这下好了,白苏把票买好了。 方陈谢过白苏,白苏本想将门票送上门,却被方陈婉拒了。 随后方陈让自己的助理去白苏那边取。 方陈打电话的时候,陈媚童就躺在他身边,等方陈挂断电话后,陈媚童爬起身,问:“为什么不让白苏来送?” “他喜欢你。”方陈说。 “哦。”陈媚童点点头。 这阶段她和方陈之间的感情不冷不淡,她几乎以为两个人的缘分到头了,但,看他吃醋的样子,她又有些拿不准了。 方陈也意识到两个人从矿场回来后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他也想接着这次去巴黎修补一下两人之间的感情。 陈媚童躺在方陈身边,扣了扣手指问:“方陈,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方陈知道她问的是陈艾的事情,方陈也躺在她的身旁,看着天花板,开口道:“如果能忘就忘,如果不能忘就去查清楚。” 方陈顿了顿又说:“只是,别像现在这样。” “现在什么样儿?”陈媚童懒懒的开口。 “现在,给。”方陈起身拿了面镜子递给陈媚童。 镜子中的陈媚童眉头紧锁,一脸的愁容,陈媚童看着自己突然笑了,她偏头笑着问:“你是怎么忍受我的?” 方陈摇了摇头,揽她入怀,蹭了蹭她的额头,笑了笑:“从明天开始开心起来好么?” 第二十二章 黄昏下,陈媚童懒洋洋的躺在方陈身侧,她偏头摆弄着他的手指,方陈扳过她的脸,仔细的端详着,陈媚童抬手戳了戳他的眉毛,笑着说:“你最近不也总是皱眉吗?” 方陈笑着抓住她乱动的手,问:“怪谁?” “怪我。”陈媚童吐了吐舌头。 前几日陈媚童白日里总是拉着脸,任方陈怎么逗也不笑,到了晚上她不让方陈碰,但偏偏还要抱着他胳膊睡。 那几日方陈被她折磨的瘦了六斤,今天陈媚童肯跟他推心置腹的聊,也让他碰,两个人从下午折腾到傍晚,方陈吃饱喝足心情大好,陈媚童的小脑袋瓜也停止了胡思乱想。 她靠着方陈,眉眼舒展,过了一会儿,她用手肘推了推方陈:“我饿了。” “我去给你做饭。”方陈起身。 “我也要去。”陈媚童也跟着起来。 方陈站在床边,勾了勾她的鼻尖儿:“好。” 陈媚童撒娇让他背,方陈笑着在她嘴唇上轻轻一吻,接着转过身微微弯腰,陈媚童顺势一跳,搂住他的脖子,方陈将她往上抬了抬背好后,陈媚童啪的一巴掌打到方陈的屁股上,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驾,驾,马儿快跑。” 方陈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再闹把你扔床上了。” 陈媚童忙搂住方陈的脖子,在他耳边学着他的语调说:“宝宝,我不敢了。” 方陈笑了,这姑娘是彻底好了,都会学着他调戏他了。 只要她能开心,他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方陈将陈媚童背到厨房把她放到流理台上,双手支在她两侧的流理台上,蹭着她的鼻尖儿问:“想吃什么?” “恩,不想喝粥,不想吃面条,想吃辣的。”陈媚童捧着他的脸笑着说。 这阶段陈媚童不爱吃饭,胃也总疼,方陈便做小米粥给她喝,但她有的时候不想喝,方陈就拿着盛好的粥跟在她身后,哄着她,一口一口的喂她喝。 不知不觉得,陈媚童也就喝掉了一大碗,这样喝了好多天,把她喝得再也不想喝粥了。 “你胃不好,不吃辣,好不好?”方陈看着她笑着问。 陈媚童撅起小嘴,搂着他的脖子开始撒娇:“就只吃一点嘛,行不行。”陈媚童见方陈不松口,便更加用力的撒起了娇:“小陈陈,我被你快喂成兔子了,就给我吃点肉嘛,再说身上没肉,手感也不好,是不是?” “想吃肉?”方陈挑眉,接着双手按到她的腿上,往两边轻轻一推。 陈媚童看他一脸的坏笑,忙合拢双腿,笑嘻嘻的说:“好饿,都没有力气了。” 方陈是最受不了她撒娇的,加上也确实是心疼她瘦了一圈儿的小脸儿,点了点算是答应了。但他加了一条,不许吃太多。 能吃就好,陈媚童哪里还有心思管别的,忙讨好似得抱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接着笑嘻嘻的搂着他说:“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不是你掐着我质问我爱不爱你的时候了?”方陈有意逗她。 “不是了。”陈媚童摇摇头,又往方陈身上蹭了蹭。 “不是你裹着大被不让我碰你的时候了?”方陈笑。 “不是了,”陈媚童想到前几天自己的样子也觉得好笑,跟着他乐了起来,边笑还边保证:“我以后保证把你喂得饱饱的。” 方陈看她那勾人的小样子,怜爱的吻了吻她的眉眼,笑着说:“下来吧,我开始做饭。” “好,”陈媚童勾着他的脖子跳了下来,但她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她眨了眨眼,伸出舌头,舔了方陈的嘴唇,接着说:“就这样做呗。” 方陈看她一脸故作坦荡的小表情,故意逗她:“这里,不是做过了么?” “要不,换个地方?” 陈媚童开荤的次数多了也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害羞了,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想去哪儿?” “公寓下面的花园怎么样?”方陈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也学着她的样子,舔了舔下唇。 陈媚童突然想到方陈公寓下的花园白天有老爷爷们在那儿下棋,晚上有老奶奶领着孙子孙女儿在那儿跳舞,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那个,陈媚童实在是做不出来。 陈媚童推开方陈,红着脸打了他一拳:“你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啊?” 方陈往后退了一步,好笑的看着她:“不是你要换个地方做么?” “那也不能去外面做啊?”陈媚童瞪他。 “为什么不能。”方陈装作不了解的问。 “光天化日的,再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再说外面多脏啊。”陈媚童深知自己比不过方陈没节操。 “恩,别人都可以野炊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方陈笑着逗她。 陈媚童知道她不能再说下去,再说下去方陈一定会说他只是想去外面做饭,不知道陈媚童又想到了哪儿去,到最后陈媚童就会变成最不知羞耻的那个了,这种文字游戏方陈在她身上玩儿了很多次。 陈媚童的智商比不过方陈但也不是没有,她笑着勾住方陈的脖子转移话题:“快做饭啊,我要饿死了。” “这个姿势怎么做?”方陈无奈的指了指陈媚童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胳膊。 “你往前走,我就往后退,你往左边的话,我也跟着你往左边。”陈媚童答。 方陈低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往左边。” 陈媚童像个螃蟹似得,跟着方陈的步子往左边移了移,方陈腿长步子大,陈媚童只能小碎步,挪的快一些才不至于让两个人的距离变大。 方陈从橱柜里拿出一个小盆,伸手放到了陈媚童身后的流理台上,又指挥陈媚童往右移,陈媚童再一次像只螃蟹似得小碎步移动,方陈这次拿了一把刀出来。 方陈正要指挥陈媚童移动。 陈媚童喊:“停。”陈媚童松开方陈,笑着说:“还是你自己做吧,我生辰八字儿和厨房不和。” 说完不等方陈回答,就小碎步碰到了厨房与餐厅中间的吧台上。 方陈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陈媚童坐在吧台上正好可以看到方陈的背影。 她拖着下巴,目光在光着上身围着围裙的方陈身上上下游荡,她看着方陈只穿了一条内裤的小翘臀,一时间,想上去掐一把的想法,跌到了脑海中。 她蹑手蹑脚的从凳子上下来,半蹲着扶着吧台,整个人缩到吧台下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打探“敌军”情况。 方陈像是感觉到陈媚童“图谋不轨”似得,瞬间回头对上陈媚童露在外面的眼睛,陈媚童嘿嘿嘿的站起来:“我捡点东西。” 方陈勾起左边嘴角似乎特别的不信。 陈媚童轻咳一声,以掩饰自己尴尬的深情:“那个,真的,你看我指甲上本来有一颗水钻的。” 陈媚童假装低头寻找:“哪去了呢?” 方陈看到陈媚童的纤细的手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给她买过戒指,两个人因为身份的关系还没能一起逛过街,心里对陈媚童有些抱歉。 陈媚童低着头,没看到方陈眼底的歉意,等她再抬起头的时候,方陈已经转过身继续做饭了。 她想用嘴把垂到脸上的碎发吹到一旁,但无奈肺活量不够,头发又垂到了脸上,陈媚童用手把它们挽到耳后,愤愤的想:“连你们也欺负我。” 方陈的在厨房忙来忙去,陈媚童的眼睛盯着他的翘头转来转去,她想他的屁股一定比自己的还翘,自从倒霉的穿到这个网红身上后,她每晚都有练习深蹲,仰卧起坐,但还是没能维持住网红之前的好身材,想到这儿,陈媚童觉得自己有必要请一个健身教练了,一个女人还没有自己男朋友的身材好,这实在是有些打脸。 陈媚童看着方陈的翘臀又想到了向阳,这阵子她工作有方陈陪,向阳也只是负责通知她行程,算起来快半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向阳和艾川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陈媚童从凳子上跳下来,漫不经心的往卧室走,边走她还边参观了方陈的公寓,虽然住了好阵子了,可才有心情仔细看,方陈的公寓比她的要大上两倍,陈媚童看着公寓里价值不菲的摆设,撇撇嘴,心里吐槽:“幕后人员果然比目前的赚啊。” 回到卧室,她才注意到床单上面各种液体已经脏的不行了,她想也没想就把床单一扯扔到了地上,接着拿着手机趴到被子上,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给向阳发了一大段话。 她拖着下巴等啊等,仰躺到床上等啊等。 过了快十分钟了,向阳还没回,陈媚童有些急了,她拿起手机打开短信,发现自己把短信发给了方陈,她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那内容,让方陈看到的话,她都想钻到地心里去。 “不能让他看到,不能让他看到。”陈媚童边念叨着边翻被子找方陈的手机。 恰好这时方陈已经做好了饭,来叫陈媚童。 “你在找什么?” “方陈的手机。”陈媚童懵了,她以为自己身后的人是谁! 陈媚童尴尬的笑笑:“找你的手机。” “找我手机干什么?”方陈抱着胳膊倚在门旁问。 “那个,向阳的手机号儿被我弄丢了,我想给他发短信。”陈媚童摸了摸耳朵。 方陈眯了眯眼睛,勾起了嘴角,他记得陈媚童每次干完坏事之后都会有这个小动作,不知道她这次又干了什么坏事。 “我帮你找啊。”方陈说完就要上前帮忙。 “不用!”陈媚童忙喊停。 但方陈怎么会错过调戏她的好机会,方陈笑眯眯的上前走到她身边,双手背到背后,看到雪白的被子被陈媚童翻得一塌糊涂,床单也被她卷起来扔到了地上,方陈笑着蹲到地上抖了抖床单,黑色的手机掉了出来。 陈媚童看到手机眼睛一亮忙抢了过来,她感觉手机上有黏黏的东西,她用左手食指和中指夹起手机,发现右手手心里是白色的粘液,她撇着嘴看着方陈,责怪道:“看你干的好事。” 被左手夹住的手机正往下滴水,陈媚童一脸黑线的看着方陈,方陈摆摆手:“那个水儿跟我没关系。” 陈媚童蹲下用被单擦了擦手,按了按手机,结果手机已经报废了,报废了的话,短信就不能看了!陈媚童笑了,把手机扔到被单里又好好擦了擦手,这才起身说:“你的手机不能用了,恩,短信什么的没了吧?” 方陈想了想笑着告诉陈媚童:“我另一个手机里会同步备份。” 第二十三章 听着方陈的话,陈媚童彻底僵住,她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过了几十秒后,笑着说:“那个,你那个手机给我看看,我好给向阳发短信。” “好啊。”方陈笑的即阳光又灿烂,陈媚童也跟着笑的阳光灿烂。 只见方陈打开抽屉,拿出一只白色的手机,他微笑着,点了一下,递给陈媚童,陈媚童正要接的时候,方陈抽回手,淡淡的说:“好像有一条短信我看看啊。” 这下陈媚童的大脑都要不运转了,她没能控制住自己,整个人扑了上去,方陈往床上顺势一倒,一手搂住陈媚童,一手拿住手机。 “怎么这么激动?”方陈笑着问。 陈媚童要哭死了,她趴在方陈身上不愿意起来,方陈推推她又问了一遍,陈媚童仰起头,满脸的头发,委屈的说:“我给向阳发的短信,不小心发到你的手机上了。” “怎么这么怕被我看到?”方陈笑着问。 “因为,内容啊,内容。”陈媚童抓着头发撇着嘴说。 “内容怎么了?”方陈的恶趣味开始了。 陈媚童想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心一横:“我和他那个的感受,还问了他男朋友的长度,我想知道你们谁的长。” 陈媚童说完不管不顾的往方陈胸口一趴。 这下换方陈黑了脸,他拍了拍陈媚童的背,清了清嗓子:“你记得,你男朋友高于亚洲平均长度,几乎达到了欧美的长度。” “宽度呢?”陈媚童仰头问。 “按正常比例的。”方陈看了眼她,想着她还饿着,压下了想让她再实践一次体会体会的心。 “快去吃饭。”方陈抬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陈媚童看他的反应还算正常笑着点点头,起身的时候顺手拿来方陈的时候,迅速将短信删除,还有几点她没敢说,她怕说了被打死。 还有关于时间长短......那几个问题陈媚童如果如实交代了,只怕方陈是不会让她吃饭了。 陈媚童删完短信,噔噔噔的跑到了餐厅,坐好,乖乖的等着方陈过来。 方陈穿好衣服走过来后,陈媚童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方陈坐到她面前见她迟迟没有动筷子,他也放下了筷子,柔声问:“怎么还不吃?” “在吃啊。”陈媚童答。 “看着我算吃饭?”方陈问。 “秀色可餐。”陈媚童眯起了眼。 方陈轻咳了一声,指了指陈媚童面前装着麻辣排骨的小碟子淡淡的说:“只有这些。” 陈媚童委屈的撅起了嘴:“什么嘛,你每次都能猜到我在想什么。” 方陈笑了笑:“你眼睛在麻辣排骨和我之间来回看了不下十遍,我能猜不出你是嫌少么?” “不开心,太少了。”陈媚童撅着嘴撒起了娇。 方陈担心她不按时吃饭,又会胃疼,叹了口气起身去厨房又给她盛了一小碗,方陈往餐厅回的时候,陈媚童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上的小碗,时不时地咽咽口水。 “你啊。”方陈把小碗放到她面前,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儿。 陈媚童看着小碟子和小碗,冲着方陈笑了笑。 看她笑得开心,方陈心里也跟着笑,他拿起筷子对陈媚童说:“吃吧。” 陈媚童把头点的像是捣蒜,拿起筷子连夹了三块麻辣排骨到自己的碗里。 方陈看了她一眼,宠溺一笑。 陈媚童也冲他吐了吐舌头。 陈媚童飞快的吃完了一碗饭,小碟子小碗里的麻辣排骨也被她吃得干净,她其实已经吃饱了,可又有些没吃够辣的,她冲着方陈抛了个媚眼儿。 “童童,不要太过分。”方陈冷着脸看着她。 陈媚童撇撇嘴,知道自己今天已经很放肆了,平日里连个辣椒沫都看不到,陈媚童默默的告诉自己,知足常乐。 陈媚童看着方陈吃好后,和他一起捡桌子,之后又跑到吧台看方陈刷碗。 陈媚童托着下巴,看着方陈刷碗的背影,笑眯眯的想着,以后要能有一个小方陈就好了,一大一小两个方陈,一个刷碗,一个拖地刚刚好。她正做着美梦的时候,手机响了,陈媚童探头看了眼,是向阳。 “喂,小羊羊呀。”陈媚童笑眯眯的转着椅子。 电话那头的向阳被她这声音吓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陈媚童,你发什么邪风?” “我这么温柔,你竟然说我发邪风,好伤心啊。”陈媚童笑,声音捏得更细。 “哎,不跟你闹了,媚童,我大概要跟你解约了。”向阳的声音有些低沉。 陈媚童也收起了玩闹的心,问道:“为什么?” “艾川,记得吧,我的那个男朋友。”向阳叹了口气。 “记得。”陈媚童转到可以看到方陈的那边。 “那个叫肖暖珩的女生,我要正式跟她开战。”向阳的声音有些冷。 陈媚童想了想开口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艾川要被肖暖珩掰直了,我宁肯他是弯的去找别的男人,我也不想他跟一个女人跑了。”提到艾川向阳有些难受,他没想到他们几年的感情会差点败给一个小女孩儿。 “媚童,我想专心陪在艾川身边,不想在给那个女生任何接近艾川的机会。”对于陈媚童向阳有些歉意,他原本以为自己能陪她到老,结果...... 陈媚童抬眸看了看方陈的背影,这才开口说:“向阳,你放心的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恩。”向阳隔着手机做了个感谢的手势,两个人又说了两句便挂了电话。 方陈洗好碗,转身看到陈媚童在发呆,他洗了洗手,拿着毛巾走到陈媚童面前:“怎么了?” “向阳的男朋友被一个女生给抢了。”陈媚童看着他,淡淡的说。 “哦。”方陈倚着吧台点点头。 陈媚童又说:“他要和我解约了,我以后是没有助理,没有经纪人的人了。” 方陈看着她淡淡的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给你做经纪人啊?” “好啊!”陈媚童眼睛一亮,让方大才子做经纪人做助理,她想不红都难。 方陈笑了笑:“向阳的那个男朋友不是弯的么?怎么会被女生抢走?” “哎,说到这个我也奇怪啊,以前我问过向阳,艾川是不是双性恋,向阳说不是,既然不是双性恋,那就是被掰直了。”陈媚童托着下巴,一脸的无可奈何。 “恩,大概艾川是觉得遇到了爱情。”方陈又揉了揉她的头。 陈媚童转过头,一手拉住方陈的手,一手按在方陈的肚子上,仰着头大眼睛眨了眨这才开口说话:“方陈,向阳说那个女生很弱小,艾川可能是可怜她,而不是爱。” “恩?”方陈觉得陈媚童话里有话。 “那你对我呢?是觉得我可怜么?”陈媚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的口。 方陈看着她想了想,十分严肃的说:“媚童,我对你不是可怜,那种感觉我有些说不清,但我只知道,我看你和看别人的感觉不一样,而且我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你。”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笑得眯起了眼。 方陈看着她的小脸接着说:“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不会跟任何人做,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人。” “哈哈,”陈媚童笑了起来,接着她说:“我也是,我只想嫁你。” 方陈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接着他弯腰,平视着陈媚童勾了勾嘴角,压低声音说:“吃饭之前,你是不是想和向阳讨论我的长度来着?” 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那像是反着绿光的狼的眼睛,她嘿嘿的乐:“是么?” “是啊,你忘了?”方陈将她从凳子上抱起,边走边问。 “哎,有点忘了哎,有这个事儿么?”陈媚童勾住他的脖子打算死不承认。 方陈走进卧室,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接着在她耳边说:“你忘了也没关系的,我记得。” 陈媚童挣扎着要爬起来,方陈一把又将她按住,贴在她的耳边说:“要不要好好感受一下,超出平均水平的长度?” “方陈,已经牺牲掉一个床单、一部手机了。”陈媚童小声在他耳边说,试图让他记起来,吃饭之前已经运动过量。 方陈看了眼地上的床单,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新床单,陈媚童很有眼色的起身帮着他铺好,又帮着他铺好被。 陈媚童以为铺好了被子就可以出去玩点儿别的了,结果她刚要往门外走,就被方陈再一次按到了床上,陈媚童看着方陈将衬衫扣子一粒粒的解开,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方陈一愣笑着问:“等不急了?” 陈媚童忙摇头,她只是觉得方陈单手解扣子的姿势很性感,她看着方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那个东东,觉得自己今天是别想出去玩儿了,她认命的将自己摆成了大字型,方陈笑着问:“你要干什么?” “配合你啊。”陈媚童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方陈的小翘臀,笑眯眯的爬起来,在方陈屁股上轻轻一扭。 “陈媚童我发现你越来越不知道羞耻了。”方陈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他看着陈媚童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险些以为两个人换了性别。 哪只陈媚童更加不知羞的扑了上来,方陈的衬衫拖到了一半,被她这么一弄,他也不管了。 主导权再一次回到了方陈手里。 后来,用心的感受了方陈长度的陈媚童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方陈抱着她洗了澡,抱回我卧室后又折腾了一会儿,陈媚童醒了,她感觉自己的腰有点疼,她扶着腰,看了眼已经黑了的窗外,白了眼身边的男人。 “后天不是还要去巴黎么?你这么累,身体吃得消?”瞪完他,陈媚童抬手勾着他的下巴问。 “正直壮年,吃得消。”方陈笑着握住她的手亲了亲。 陈媚童别过脸不看他。 方陈笑着从背后抱住她,陈媚童背对着他也偷偷的笑了笑,这一夜两个人睡得香甜。 第二十四章 两天后c城下起了雨,飞往巴黎的航班延迟了一个小时。 陈媚童挎着方陈的胳膊无聊的坐在候机室里等待着,她偏头倚着方陈的肩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空座,方陈担心她睡着,时不时的叫她的名字,陈媚童懒得回答,就用手指戳戳方陈的胳膊。 今天飞往巴黎的人不多,整个候机室里安静的可以听到人的呼吸声,再加上窗外昏暗的天色,陈媚童整个人都精神不起来。 “嗒嗒嗒。”一阵脚步声渐进。 陈媚童无聊的直起身,抬头看到一位漂亮的法国人领着一个长相秀气的小男孩儿,她面前的女士穿着红色的长裙,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都显得特别有活力,法国女人用熟练的中文询问道:“女士您好,打扰一下,请问您身边的作为是空闲的么?” “是。”陈媚童忙笑着点点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耳朵,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法国女人用法语招呼她的儿子坐到了陈媚童身边,小男孩儿对着陈媚童说了句:“谢谢。” 陈媚童被小男孩儿黑色的瞳孔吸引住了,她微笑着回答:“不客气。” “您旁边的那位是您的男朋友么?”法国女友友好的问道。 “是。”陈媚童眯着眼回答,方陈也转过身用法语打了个招呼。 法国女人很惊讶方陈会法语,她知道学法语的人远远没有学习英语的人多。 方陈笑着解释说是因为他在法国留过学。 陈媚童也是才知道方陈去法国留过学,她看了眼方陈,有些想知道他从前的生活。 小男孩儿看到妈妈和叔叔阿姨在聊天,他也跟着聊了起来,他告诉陈媚童他叫苏秦,爸爸是中国人,妈妈是法国人。 陈媚童笑着告诉他:“我的妈妈是中国人。” “阿姨,那你的爸爸呢?”小男孩儿天真无邪的问。 陈媚童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法国女人刚要制止她的儿子,陈媚童却笑着说:“我的爸爸是韩国人。” 小男孩儿开心的说:“阿姨,那你和我一样是混血儿。” 方陈第一次听到陈媚童提自己的父亲,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陈媚童回过头,冲他笑了笑,告诉他:“没事。” 看得出陈媚童很喜欢这个小男孩儿,她包里拿出一块糖送给小男孩儿,小男孩转头看着她的妈妈不说话,他的妈妈点了点头,他这才转过头接过陈媚童的糖,并说了句:“谢谢阿姨。” 陈媚童笑着说:“不客气啊,小苏秦。” 小苏秦笑眯眯的把糖收到自己的小书包里,又从书包里翻出一个小铃铛递给陈媚童,并说:“这是我女朋友送我的礼物,对我来说它很珍贵,现在我把它送给阿姨。” “女朋友?”陈媚童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应该刚上幼儿园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笑着说:“对,我的女朋友名字叫金橙,是个漂亮的中国女孩儿。” 听到这个名字方陈淡淡的笑了笑,他记得他有一个朋友家的女儿也叫这个名字。 陈媚童眼睛弯了弯,笑着说:“你把她送你的礼物送给我了,她不会生气么?” “不会的,这是她送给我的分手礼物。”小男孩摆了摆手,一脸的无奈。 陈媚童的嘴角抽了抽:“你的前女友。” “不是的,过几年我回国还会把她从韩大宝手里抢回来的。”小男孩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方陈听到韩大宝这个名字笑出了声儿,陈媚童以为他是在笑,小孩子的三角恋,便回头板着脸问他:“在笑什么?” “韩大宝,我朋友的儿子。”方陈解释到,金橙也许是碰巧,但在这个年代叫韩大宝这个名字的男孩儿,除了韩诺一家的儿子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叔叔,听韩大宝说,他和小金橙家里是世交,那你也一定认识小金橙的爸爸唐书墨叔叔了?”小苏秦从凳子上蹦下来,啪嗒啪嗒的跑到了方陈的面前,一副找到知己的小样儿。 方陈和陈媚童一样,对这个孩子很喜欢,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是啊。” “叔叔,那等我再回来你可一定要帮啊。”说着苏秦还抱着方陈的腿蹭啊蹭。 方陈笑着将他抱到怀里,法国女人笑着用法语对苏秦说了一串话。 说完,苏秦撅起了小嘴,方陈笑着小声给陈媚童解释说:“苏秦的妈妈告诉他不可提出无理的要求。” 陈媚童听完,勾了勾方陈怀里小男孩儿的鼻子,随口问方陈:“你的朋友们都结婚了?”方陈想了想说:“对,最近一直在忙,也没带你去认识我朋友。” 陈媚童摆摆手说:“没事啊,我都没有朋友可让你认识。” 方陈一手抱着小男孩儿,一手揽住陈媚童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就像是一家人。 小男孩儿被方陈抱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打了个哈欠,法国女人看到后笑着将他抱了回来,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小苏秦就睡着了,陈媚童看到小苏秦长长的睫毛,有些羡慕的转过头让方陈闭上眼睛,她摸了摸方陈的长睫毛,有些得意的笑了笑。 方陈小声问她:“你笑什么?” 陈媚童趴在他耳边说:“你的睫毛很长。” 方陈挑眉,陈媚童解释:“以后孩子的睫毛也会很长。” 说完,方陈捏了捏她的小鼻子,问:“想要孩子了?” 陈媚童忙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她解释说:“只是很喜欢小孩子。” 方陈搂住她告诉她,他的朋友们家里都有孩子了,如果他再不赶快生的话,他的孩子和他们的孩子年龄相差太大了,会有代沟。 陈媚童笑着打了他一拳问道:“你朋友都有谁啊?” 方陈轻轻握住她的拳头说:“韩诺一,就是那个为了老婆进过一次牢的企业家,他家生了儿子。” “韩大宝。”陈媚童笑着接,她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名字,大宝大宝,听着就是个可爱的孩子。 “唐书墨,他家是女孩儿,还有张希泽家里一男一女。”方陈只强调了有孩子的朋友,没孩子的那几个,陈媚童没生孩子前,他是不打算让她见的。 陈媚童扒拉手指头,算了算,说:“韩大宝喜欢小金橙,那你的孩子不管是男还是女都会有青梅或者竹马啦?” “恩,”方陈握住她的手,笑着说:“但也要快一点生,不然年龄差的太多,咱家孩子吃亏。” 陈媚童笑着打了他一拳,接着清了清嗓子说:“方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生窝气好不好?” “你说。”方陈掐了掐她的脸蛋。 “我有偷吃避孕药。”陈媚童眨了眨眼睛。 方陈揉了揉她的头发,开口是无尽的温柔:“太伤身体了,决定要孩子之前的措施我做。” 陈媚童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小声的说:“我挺喜欢小孩子的,但是当时以为杀陈艾的那些人要来找我,我怕成为你的负担,” 方陈告诉她,她永远不会成为他的负担,因为她在他心里很重要。 ................................ 到达巴黎后,方陈带着陈媚童住到留学时候的别墅。 陈媚童站在别墅里,感叹道:“方陈啊,你家真有钱。” 方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陈媚童,笑着坐到了沙发上:“媚童,我是方之易的儿子。” “哦,伯父的名字啊。”陈媚童背着手踮着脚往楼上看,心里默默地重复了一遍,方之易。 “方之易!”陈媚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接着跑到了方陈的身边:“橙天国际董事长?” 方陈点了点头,对她的反应丝毫不惊讶,圈子里的人但凡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反应都要比她强烈。 “橙天国际的太子爷是我的经纪人!!!”陈媚童睁大了眼睛问。 方陈再一次点了点头:“我想,这次来巴黎带你见我爷爷。” “啊?” “很和蔼的一个学者,”方陈淡淡的说,随后加了一句:“和我父亲截然不同。” 陈媚童原本有些担心,但听方陈说完,要比方陈父亲和蔼很多的话,应该没有那么难相处,毕竟她都和方陈的父亲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 方陈搂住陈媚童,捏了捏她的下巴:“见完爷爷,回国我们就结婚吧?” 认识不到半年,可感觉却像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陈媚童的心底暖暖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想她的妈妈是希望她得到幸福吧? 就像她妈妈当年叮嘱她的那样,“别报仇”、“幸福的生活下去。” “方陈,我爱你。”陈媚童趴在方陈的怀里甜甜地一笑。 方陈笑着说:“我也是。” 陈媚童往他怀里靠了靠,她想着未来的自己一定可以很幸福,她听到方陈说,会一直的守护她,会好好的爱她,陈媚童告诉他,自己会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他们都以为未来会像许多人一般,结婚生子,相互扶持着到暮年,满头白发的守护在彼此的身边。 陈媚童从他怀里直起身,方陈捧着她的脸,两个人相视一笑。 第二十五章 隔天一早方陈早早起床洗漱,又做了早餐。 坐在楼下左等右等也没等到陈媚童下来,无奈之下,只能起身上楼去叫她,昨晚陈媚童非要分房睡,方陈拗不过开,只能应了。 现下方陈站在陈媚童:“请进。” 方陈听她的声音不对,忙推开房门进去。 陈媚童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粽子,脑袋不住地往被子里缩,方陈快步走了过去,拿手探了探她的头,邹起了眉。 接着从床底下,扯出一个药箱,放到腿上,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了温度计递给陈媚童:“很久没回来了,只有这个了。” 陈媚童晕晕沉沉的却不忘打趣方陈,她伸出胳膊在方陈鼻子上一勾,说道:“你和你的医药箱形影不离啊。” 方陈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乖,把胳膊缩回去。” 说着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心下后悔昨晚不该让这姑娘自己睡,他知道她有蹬被的习惯,巴黎最近又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到了晚上更是凉,这姑娘一定是昨晚着了凉。 陈媚童看着他乖乖的缩回胳膊,把体温计夹到了腋下。 “把体温计拿出来给我看看。”五分钟一到,方陈轻轻地叫醒半睡过去的陈媚童。 “哦。”陈媚童半眯着眼将体温计递给方陈,片刻后,又眨了眨眼,只觉得上眼皮烫着下眼皮。 方陈起身为陈媚童掖了掖被角,柔声道:“童童,你发烧了,我下楼找点药。” 陈媚童的拗劲儿也不知道怎么就上来了,她猛地抓住方陈的手腕,连连摇头:“不行。” 方陈看着她微红的眼睛,回过身蹲到床边,温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发,脸上浮起暖暖的笑意:“童童乖,我马上就回来。” “不行,你不会回来了。”陈媚童脑袋沉沉的,意识里总觉得她又要被抛弃了。 方陈看着她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揪,他起身在她额上深深一吻,接着握住她的小手,唇畔暖意融融:“童童,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饺子么?你乖乖的我拿好药上来,等你吃完药,睡一觉,下午我们包饺子吃好不好?” 陈媚童看着他突然就要哭,她抽回手:“你骗我,爸爸走的时候就是这么骗我的。” 生病的女孩儿,肆意的使用着他人赋予自己的权利。 方陈看着她,突然弯腰,连着被子打横将她抱起。 陈媚童一愣,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就笑了。 她想伸出手抱方陈,但被制止了:“乖乖缩到被子里。” 陈媚童眨了眨眼,担心他走掉,当真就乖乖的一动不动。 方陈把她抱到楼梯口,停住问道:“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陈媚童摇了摇头,方陈笑了笑,抱着她小心翼翼的下楼。 她裹着大被方陈有些看不清脚下的楼梯,只能偏着身子慢慢走,下还不到一半的时候方陈就已经出汗了。 陈媚童看着他鼻尖的小汗珠儿,有些心疼,但又不想站在这儿等,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办法,她在方陈怀里动了动,方陈停下脚步问她怎么了。 “要不把被子扔了吧。”陈媚童想到的好办法就是,被这个有沉又大的被子丢掉,这样方陈就可以轻松的抱着她下楼了。 闻言,方陈笑了笑。接着说:“万一一不小心把你也丢掉了怎么办?” 陈媚童知道他是开玩笑也傻乎乎的跟着笑,她小脑袋瓜里想着:“发烧真好啊,可以把不敢提的要求都提了,而且方陈还都会应允。” 如果方陈知道她此刻的想法怕是真的会被子连她一起丢了。 时间过了十分钟,方陈抱着陈媚童终于走完了楼梯的三分之一,方陈的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小汗珠儿,他看着楼梯开始后悔当初不该把它设计的这么长。 终于,走完了最后一级台阶。 方陈松了一口气,陈媚童呲出了小牙。 “笑什么?”方陈把她放到沙发上问。 陈媚童害羞的笑了笑才开口说:“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以后结婚的时候没有娘家人给你出题,今天这下也算是难题了。” 方陈听着她说自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心里更是狠狠的疼,他宠溺的掐了掐她的脸蛋,柔和的说:“童童,我是你的亲人,你想怎么给我出题都行,随地随地都可以。” 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睛,甜甜一笑,她觉得方陈是上帝送给她的惊喜。 方陈亲了亲她的唇角后,起身去厨房倒杯热水,又拿着从保温箱里找出退烧药、消炎药回到陈媚童的身边。 “童童,把手伸出来。”方陈数好药片柔声说。 陈媚童探头抽了抽方陈手心里白白绿绿的药片摇了摇头:“我不爱吃这种没有糖衣的。” 方陈愣了愣随机笑着说:“不吃?” 陈媚童坚定地点点头。 方陈拿出一粒药片丢到了自己嘴里,接着拿起杯子,陈媚童以为他要替她喝药,忙拦着说:“我感冒,你喝药是没有用的。” 方陈看着她勾了勾嘴角,嘴里的水没有咽下去,而是含着。 陈媚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呆呆看着他的时候,唇上却是一凉。 方陈吻了上来,陈媚童的手隔着被子推他,方陈一手拦住她的腰,一手伸到到她的腿弯处,轻轻一抱,将她抱到了怀里,方陈手里的药片散落了一地,陈媚童张口想喊停,却没成想,嘴巴一张,方陈的舌头合着温水全部进到了她的嘴巴里,连带着还有苦涩的药片儿,方陈深深地吻着她,细细的品尝着她嘴巴里甜中带苦的味道,陈媚童也被迫的咽了好几口药渣。 方陈睁开眼,看到她被药苦的直皱眉,不禁勾起了嘴角,搂她腰的手更紧了紧,两个人的距离更近了些,方陈吻她吻得更深一分,陈媚童渐渐地闭上了眼睛,用心的回应着他,也听话的将药片全部咽了下去,一粒药吃完后,方陈轻轻放开她,又用舌头舔了舔她的嘴唇。 陈媚童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傻乎乎的又要去吻他,结果方陈笑着伸手挡住,接着从要药盒里从新倒出了三颗药片儿。 陈媚童皱了皱眉,说可一个苦字。 方陈笑了笑,把药片一粒放到自己的嘴里,另外两粒放到了药盒上,陈媚童看着他,抢在他之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又含了一口水,接着呜呜的说:“来吧。” 方陈笑着勾起她的下巴,猛地吻了上去,陈媚童看着他的双眸,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方陈从她口里吸了些水过来,陈媚童的贝齿微开,方陈舔了舔又不满意似得用舌头将她的贝齿撬的大开,两个人吻了一会儿,方陈才用舌头将微化的药片合着药水送到她的口中,陈媚童的小鼻子又是一皱,接着用牙齿咬了咬方陈的嘴唇,方陈笑意渐深,陈媚童也将药片咽了下去。 后来的两粒消炎药,三粒退烧药,总共七粒儿药,方陈都用这个办法让陈媚童喝了下去。 本该几秒钟喝完的药,陈媚童足足喝了快五十分钟。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微肿的嘴唇,不好意思的将头埋到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着方陈。 方陈正仰着头在喝水,陈媚童看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自己也禁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平心而论,几乎每次那个最开始都是陈媚童有意的撩他。 现在看着他的喉结,陈媚童体内不安分的小因子又开始蠢蠢欲动,她刚把头像乌龟一样的伸出来,方陈就放下水杯,微笑的看过来。 一副纯良无害阳光学长的样子,看得陈媚童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怎么能勾引这么纯洁的他。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来,纯良无害阳光的学长便邪笑着靠了过来,舔了舔她的耳垂,压着嗓子说:“你是不是觉得不过瘾?嗯?” 陈媚童连连摇头以示清白。 但方陈哪里肯放过已经有些清醒的她:“宝贝,你每次想那个的时候,都是这副模样,欲说还休,欲罢还迎。” 被方陈看穿的陈媚童彻底恼了,她把被子一扯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吊带裙,方陈愣了一秒忙给她围被子,方陈边围陈媚童边说:“来啊,我就是想要,谁让你吻得那么勾人!谁让你喝水喝的那么勾人。” 方陈用被子将她裹好,好笑的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这事儿在即将结婚的男女之间其实不算什么,但女孩子都害羞,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不好意思说的。 陈媚童红着脸发着烧,有气无力的瞪他,瞪得像是冲他抛媚眼儿。 方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又在上面亲了亲,一本正经的说:“你现在感着冒,没有力气,我不能乘人之危是不是?” 陈媚童看着他大眼睛眨了又眨片刻后说:“那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吧?” 方陈忙说:“谢谢女王大人。” 两个人一大早闹这么半天,方陈做的早饭早就凉透了,方陈打算去从新做,结果陈媚童说她不饿,不想吃东西,方陈揉了揉她的头,问:“喝粥么?” 陈媚童摇头。 “那牛奶。” 陈媚童点点头,接着说:“我喝牛奶,你吃早餐。” “好。”方陈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唇。 陈媚童突然想到自己是发烧的,两个人刚刚接吻接了那么久不会把方陈也传染了吧。 方陈看出她眼里的担忧,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缓缓开口:“我身体很好的,你,不是知道?” 第二十六章 “方陈!!!”陈媚童脸又红了。 方陈看她精神头越来越足,心情自然也是更好,哼着小调给陈媚童热了杯牛奶,又哼着小调给自己热了热煎蛋。 陈媚童坐在方陈旁边,裹着个大被,小心翼翼的捧着牛奶杯,一口口的吹气,方陈接过陈媚童的牛奶杯,帮她吹,陈媚童拉过方陈面前的盘子,拿着叉子插起煎蛋吃了起来,方陈偏头看着她笑了笑。 陈媚童安静吃饭不说话的样子像个小孩子,尽管巴黎今天仍然下着小雨,可却出了大太阳,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到陈媚童的脸上,暖洋洋的,陈媚童眯着眼睛,十分享受雨天阳光的温度,暖中带着一丝凉意,让人很放松。 “好了。”方陈把温牛奶递给陈媚童。 陈媚童接过:“你要把我惯坏了。” “你是我老婆,不灌你惯谁?”方陈笑着说。 陈媚童专心的喝起了牛奶,方陈也拿起一片面包吃了起来。 煎蛋陈媚童还剩了一半没吃了,方陈吃完面包也自然的把盘子拉过来,开始吃她剩下的煎蛋。这是方陈第一次捡她吃剩的东西,陈媚童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方陈倒是很自然的两三口把煎蛋消灭了。 牛奶陈媚童也只喝下了一半,她不好意思的把牛奶杯往餐桌中间推了推,又小声说:“我喝好了。” 方陈点了点头,又开口问:“吃饱了?” “恩,”陈媚童摸了摸自己的头接着说:“好像不那么热了。” 方陈抬手用手背试了试:“恩。” 说完,方陈又把陈媚童喝剩的牛奶,拿过来两口喝掉,接着擦了擦手说:“我也好了。” 收拾好餐桌,又洗了碗,方陈回到陈媚童身边又试了试她的额头:“童童,你去睡一觉吧?” 窗外的雨渐渐地小了,陈媚童想了想说:“我们出去走走吧?今天出太阳了。” “不行,”方陈握住她的指甲儿,发现还是有些凉:“听话,睡一觉再出去。” 陈媚童正要摇头,就听到方陈说:“我陪你。” 没等陈媚童回答,方陈便懒腰将她抱起。 上楼的速度要比下楼的速度快上了两倍,陈媚童在他怀里咯咯直乐:“方陈,方陈。” “恩?”方陈挑眉问,但脚下的步子没有停下。 “没事,就是想叫你的名字。”陈媚童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 陈媚童说话间,方陈就已经把她抱到了卧室门口,陈媚童抬手推开卧室的门,方陈抱着她快步走进去,又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正要折回关门,陈媚童拉住他的手指问:“为什么走这么快啊?” “我担心你又要出去。”方陈垂了垂眸子,想万一她因为想出去撒起娇,他是万万受不了的。 陈媚童抓着方陈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方陈无奈的笑了笑:“我去关门。” “哦。”陈媚童缩回手。 方陈关好门回过头看到她坐到被子外,微微的皱了皱眉:“童童。” 陈媚童撇撇嘴,钻回被子里去。 方陈过去帮她掖好被角,接着在她身侧躺下,隔着被子搂着她。 陈媚童动了动:“你干嘛不盖被?” “我不冷。”方陈道。 “我冷。” 陈媚童说完就把被子掀开让他进来,方陈无奈脱掉衬衫盖上了被子,陈媚童十分满意的笑了,五指张开放到了他的胸膛上,很暖。 她又把腿跨到了他的身上,不多时,便睡了。 方陈想象着被子下她八爪鱼似的样子,不禁勾起了嘴角。 陈媚童睡得安稳,方陈也跟着睡下了。 阳关透过半拉上的窗帘照到了他们的身上,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也跟着时间缓缓移动,缓缓离开了陈媚童,只单照着方陈。 一个在阴影里,一个在阳光下。 ........ 陈媚童醒后,发现方陈已经不见了,她想喊但发现嗓子很疼,她咳了两声,下床去找方陈。 她走下楼,整个屋子找了一圈儿没有找到方陈。 她站在深褐色羊毛地毯中央,周围是孤寂的空气,她有些心急,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这个场景和十年前的场景多像,陈媚童的心底开始漫开凉意,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身体。 突然。 她面前的门被打开了。 阳光透过门缝泄了一地,方陈站在阳光中,笑着说:“童童起来了?” 陈媚童眼睛一湿,扑进了他的怀里,带着哭腔问:“你去哪儿了?” “我在外面刷了刷车。”方陈抱住她,眉毛跟着皱了皱。 “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陈媚童紧紧地抱着他不松手。 “不会的,童童,你怎么了?”方陈拍着她的背。 陈媚童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刚刚起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室的凄凉,光影透着窗帘的缝隙找到地板上,可,她的周围却是一片昏暗,就像那年她被她的爸爸送到外婆家的时候一样。 她睡之前她爸爸告诉她:“童童醒了之后爸爸陪你画画。” 可是醒来之后,整个大房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今天真的太像那天了,她真的太害怕了,她搂着方陈的手紧了又紧,方陈拍拍她的背,开口道:“我不会走的,童童你放心。” 陈媚童狠狠地点了点头,她真的被扔怕了。 “饿不饿?”方陈问。 陈媚童摇了摇头,放开了方陈, 方陈笑着说:“不是想出去溜达溜达么?” “好啊。”陈媚童喝了整整一大杯水,心情也调节过来了。 方陈点点头。 两个人换好了衣服后,方陈开车带着她出去,车子是来之前管他朋友借的,刚刚只顾得上刷了外面,里面还没收拾,陈媚童一路被一会儿摸到一双袜子,两会儿看到一条红绳,她很无语的一遍遍摇头。 方陈就在一边笑着不说话,陈媚童忍无可忍的问:“你的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现在应该是在大学里做老师。”方陈笑着答。 陈媚童一脸黑线,她知道国外开放得很,可是为人师表的人总归不该把自己的车子弄成这个样子。 “他的学生都很爱他。”方陈勾起嘴角。 “讲课讲的很好么?”陈媚童问道。 “不,他长得还可以。”方陈淡淡的说,方陈口中的还可以就是那种从幼儿园开始无数次被小女生揩油,早婚早育,结婚半年妻子受不了他周围朵朵盛开的桃花,离他而去。 陈媚童哦了一声。 方陈点了点头又解释说,车的主人是一个中法混血儿,拥有一双蓝色的眼睛,但又是很中式的模样,看上去很无害,很年轻。 陈媚童大概懂了就是说这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车子开到半路被一个烈焰红唇给拦住了,那女人二话不说打开陈媚童的车门就去扯她。 方陈忙下车,冲了过去,大喊:“西西,你干什么!” 那个叫西西的女人揪着陈媚童领口的手停住,疑惑的抬起头:“方陈?” “松开。”方陈冷冷的看西西。 “你回来了,不过这不是舒展的车?”那个女人有些惊讶的说,接着松开了陈媚童。 “是,我回来,我跟舒展借的车。”方陈忙搂住有些发蒙的陈媚童。 西西想了想笑着说:“毕业的时候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么?” 方陈瞪了她一眼,仔细的检查怀里的陈媚童,西西在一边看不过去了:“我拽她拽的很轻的,而且我以为她是舒展新交的女朋友。” 方陈没理她,西西又跟陈媚童道了个歉,陈媚童都说没事了,可方陈还是不理她。 西西有些急了:“我说方陈,我已经和你女朋友道歉了,你女朋友也原谅我了。” “恩。”方陈冷着脸点点头。 西西无语的摇了摇头,忿忿地说:“这么多年真是光长年纪没长心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就不能照顾一下老同学的情绪么?” “你半路截车,还要打我的女朋友,我没送你去警察局已经很照顾你了。”方陈的脸色依旧是阴沉的。 西西吐了吐舌头,过去陈媚童那边,方陈想也没想把陈媚童调到了这边。 西西无奈的问:“你们要去干嘛啊?” 方陈不理她,陈媚童淡淡的笑了笑:“我们要去买饺子皮儿。” “是要包饺子吃么?”西西眼睛亮了:“我刚好买了很多饺子皮儿,我们要不要一起吃?” “好啊。”陈媚童看着西西淡淡的笑了笑,西西其实没有多用力拽她,而且她又是中国人,所以她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方陈惊讶的看了眼陈媚童,陈媚童对他笑了笑。 这么长时间方陈第一次看到陈媚童主动对别人示好,加上西西是他们一起留学时候的朋友也就默许了。 方陈开着舒展的车跟在西西的车后,陈媚童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方陈一些关于西西的事情,也大概的了解了那个姑娘。 大学没毕业怀了舒展的孩子,舒展家里让生她就生了,毕业之后和舒展结了婚,不到一年两人就离了,现在在法国做中文翻译,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的,不过方陈不知道西西和舒展怎么又扯到了一起。 第二十七章 走了没多久西西的车子停在了多栋小别墅的门前,她下车将门打开,又上车将车子开进去,方陈跟在她的后面将车开了进去。 陈媚童下车后,去帮西西提袋子,方陈也跟上去帮他们的忙儿,西西打趣道:“我一直以为你不懂绅士两个字怎么写?” “恩。”方陈应了声,突然出现的西西打破了他和陈媚童难得的二人世界,也扰得他有些心烦,但当陈媚童垫着脚亲了亲他的脸颊后,他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 西西真的很讨厌这种男人。 冷冰冰的。 可当她看到方陈为陈媚童擦汗,递水,还轻吻陈媚童额头的时候,西西又觉得方陈这种冷冰冰的男人要比舒展那种对谁都笑得男人要好得多。 西西不无嫉妒的说:“童童,我真羡慕你。”她也跟着方陈叫陈媚童童童。 “嘿嘿。”陈媚童笑了笑,她想如果西西知道她以前的日子估计不会说羡慕了。 几个人包好了饺子,把饺子下锅后,又有一个人来了。 是方陈开的门,西西看到方陈身后的人,拎着勺子就冲了过去,那人身手矫健,嗖的一声躲到了一边去。 西西恨恨的看着他问:“我儿子呢!” “送回国了。”舒展笑着说。 陈媚童也跟了过来看着三个人奇怪的站位,轻轻咳了咳,舒展这才看到屋里还有一个大美女在呢,笑的那叫一个灿烂。 “嗨,美女,你好,我叫舒展,你叫什么?”舒展远远的跟陈媚童打招呼。 接着方陈和西西两人动作一致的送给他一记可以杀死人的眼神。 舒展一抖:“什么情况。” “我女朋友。”方陈冷冷的答。 舒展惊讶的张圆了嘴巴:“哦,这个就是你说的和你一起来的未婚妻啊,我还以为是西西的闺蜜。” “是我闺蜜怎么了?”西西说着走到陈媚童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嗯哼~如果她不是方陈的女朋友我会考虑追她的,”舒展看了一眼方陈又看了一眼陈媚童:“毕竟长得是如此的美丽,这样一个美人儿,怎么会看上方陈这样的冰块儿呢?” 陈媚童笑了笑,方陈站到了舒展前面挡住他看向陈媚童的眼神。 “方陈,同学一场,我连看你女朋友的权利都没有么?”舒展问。 “没有。”方陈答。 “哦!好伤心。”舒展做了一个崩溃的表情。 “舒展,三天后如果你不把我儿子送过来,你等着收律师信吧。”西西给舒展下了最后通牒。 舒展躺到了沙发上:“西西,我已经说了你只要答应和我复婚,你就可以见到儿子了。” “复婚?”西西讽刺的笑了。 未婚先孕,结婚半年出轨十六次,她跟他复婚? “舒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西西接着说。 “我疯了,我跟你保证我以后不会出去跟别的女人玩儿了。”舒展笑着说,怎么看都不像是在做保证的人。 西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眼神陈媚童看懂了,是失望。 陈媚童猜想,这个舒展应该把西西伤的很彻底吧,不然也不会这样,但他和防尘只在一边看着不劝和也不劝分。 舒展埋怨方陈没有人性,不帮他,方陈笑着问:“帮你回忆一下这些年你做的事。” “方陈,我是唯一一个借你车的人哦。”舒展道。 “其他人我都没联系。”方陈说完,舒展腾地起身冲过去抱住他:“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我最大。” “滚。”方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 舒展又摆出一副伤心的表情,委屈的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是陈媚童第一次接触方陈的朋友,还有一些害羞有些拘谨,她站在西西身边,看着他们偷偷地笑。 方陈挑眉看着陈媚童,脸上不自觉的浮起了笑意问道:“笑什么?” 舒展还是头一次在方陈的脸上看到这样暖的笑意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抬手捏了捏方陈的脸:“方陈,原来你会笑。” “哈哈哈,他不但会笑,还会关心人,”西西笑着摇了摇陈媚童的胳膊问:“他对你是不是很好?” 陈媚童点了点头,她很喜欢方陈的这两个朋友。 舒展看看方陈又看看陈媚童很惊讶的说:“方陈,我一直以为你是gay。” 方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当时全公寓的人都以为你会娶一个男人回家,”舒展像是没看到他眼神似得,搂住他的脖子说:“我们还赌你会娶杰森。” 方陈打掉他的胳膊,一句话没说的走到陈媚童的身边,一把将她搂了过来,看着舒展问:“你们的赌注是什么?” 他这个问题问的突然,舒展先是一愣才说:“一辆汽车。” 方陈勾起嘴角:“现在,你们输了,你的汽车是我的了。” “哎,不是,我们和大学追你的那个女生打的赌,她赌她会得到你,我们赌杰森会得到你,和你没有关系的。”舒展忙笑着解释道,他虽然有钱,但是也不想这么莫名其妙的赔辆车进去。 方陈的笑意更深:“你们六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打赌?” 舒展自然的点点头:“对啊,她输了的话要给我们六辆车,我们输了送她一辆。” “这么不公平她也赌?”陈媚童忍不住的问。 舒展咧嘴笑:“是啊,你不知道那个女生多喜欢方陈,追了方陈三年,不过,方公子对人家,连个眼神儿都不给。” 陈媚童听着吐了吐舌头,歪头说:“你这么招人喜欢啊?” “对啊,”方陈看着她宠溺的笑,接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知不知道。” “知道。”陈媚童看着他笑的很挑。 西西就这么触不及防的被秀了一脸,舒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西西的身边,看到这一幕也贴到西西耳边说:“要珍惜我,知道不?” “乓”的一声,西西手里的勺子狠狠的砸到了舒展的头上,舒展“嗷”的一声,抱着头蹲到了地上。 陈媚童吓了一跳,正要过去看看有没有事,便被方陈拦腰抱住,方陈摇摇头说:“西西的力气不大。” 陈媚童想到之前西西拉她的力气,点了点头,当时如果陈媚童不下车恐怕西西会倒到她怀里。 舒展蹲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一个人来关心他,默默的站了起来,头上肿起了一个大包,陈媚童惊讶的看着他,又扯了扯方陈的衣角,示意他看,方陈也有些惊讶,他没想到西西下了这么重的手。 不过马上方陈便收回了目光,拉着陈媚童往餐厅走。 “喂!方公子,有点人性好么?”舒展皱着眉揉了揉头。 方陈头都没回就像是没听到一样,舒展追了过去:“喂喂喂。” “干嘛?”方陈问。 “啊!”舒展要疯了,他是没看到他被打,还是没看到他头上肿的大包啊。 “舒展,听过一个词没?”方陈笑着问。 舒展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他确定自己不是做梦,可不是做梦怎么会看到方陈笑呢,一笑还笑了这么多次。 “什么词?”舒展迟疑的问。 “自作自受。”方陈笑。 “哦。”舒展确定这不是梦,能这样说话的人除了方陈找不到第二个了。 “你们别说了快来吃饭。”西西从餐厅里探出头来。 方陈一笑,握紧陈媚童的手和她快步走了过去,舒展别落到了后面。 “童童,来这坐儿。”西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 陈媚童刚要过去,方陈开口:“西西,你干嘛?” “拜托拜托。”西西一副委屈的样子,方陈叹了口气,放陈媚童过去了。 方陈无奈的坐到了陈媚童的对面,西西递给他一盘饺子,一个小碟子。 舒展过来的时候看到桌子上三盘饺子,三个碟子,方陈、陈媚童、西西一人面前一份,舒展笑着看了西西一眼,开口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走么?” “你那么不要脸,当然不会。”西西抬头看着他说。 舒展笑了笑,自顾自的走进了厨房,端着一盘饺子,一瓶辣椒油出来。 没等坐下,西西凉凉的开口:“你还记得我家厨房在哪啊?我以为你只记得别的女人家卧室的位置呢?” “西西,”舒展无奈的开口:“方陈和他未婚妻都在这儿,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么?” 方陈看了眼陈媚童,复而笑了笑,陈媚童也会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方陈看着她白皙的脸蛋、红彤彤的嘴唇,很想起身亲亲她。 可,旁边那两个人的火药味儿又实在没法忽略,方陈在心里叹息:打架的是你们,可苦的却是我。 不过,对面的陈媚童却在想:如果方陈婚后出轨了她该怎么办? “啪”的一声,西西的筷子不知怎么就砸到了舒展的脸上,陈媚童猛地抬头,仔细的回忆,他们刚刚没有对话啊,西西怎么了。 “西西?”舒展缓缓的抬起头。 “你别吃了!”西西眼里含泪,声音微哑。 陈媚童下意识的觉得如果再继续置之不理他们就要打起来了,陈媚童拉住西西的手,安慰她说:“先吃饭,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好不好?” “童童,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控制住。”西西也意识到有客人在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没有礼貌。 “先吃饭。”陈媚童笑着拍了拍她的背。 舒展感激的看了陈媚童一眼,方陈也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个懂事的未婚妻。 “童童、方陈你们等舒展走了再走行么?”西西询问。 “西西!我又不能把你吃了?”舒展无奈的说,这个女人是把他当成狼了么? “好。”方陈淡淡的说,舒展惊讶的看着这个曾经不关己事高高挂起的男人,心想他真的是变了,可,他在这儿有些事真的不好办。 不过方陈可没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希望陈媚童能和西西成为好朋友。 因为他记得,陈媚童说:“我没有朋友。” 第二十八章 吃惊的不止舒展,还有陈媚童和西西,陈媚童知道方陈不愿意管别人家里的事,本没打算参与西西和舒展之间的事情,西西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痛快的答应。 方陈感觉到来自三个方向的目光,慢慢的抬起头,询问到:“怎么了?” “没。”陈媚童摇摇头。 “谢谢了。”西西笑道。 “呵呵。”舒展收尾。 “我吃饱了。”方陈将筷子轻轻放到了筷枕上说。 “我也是。”陈媚童看着盘子里剩下的两个饺子小声的说,方陈看了她一眼,拿起筷子,将那两个饺子夹了去吃完。 西西没有吃剩饭菜的习惯所以只煮了刚好够四个人吃的饺子,剩下的她给放到了冰箱里等着下次想吃的时候再煮。 因为方陈知道西西这个习惯这才捡了陈媚童吃剩下的。 陈媚童抬起头,冲他吐了吐舌头,方陈又是宠溺的一笑,舒展眼睁睁的看完了这一系列动作,疑惑的问:“方陈,你不是有洁癖么?” 上学的时候,谁不小心碰了他吃的东西,他一定要把那东西扔掉,可现在舒展竟然看到他别人盘子里的食物。 “恩,”方陈淡淡的回他:“但她很干净。” 舒展知道“她”指的是陈媚童,便抬头看了看那个姑娘,脸上一个毛孔都没有,头发也很清爽,衣服也很整洁。 恩,确实是很干净的模样。 可是,舒展越想越不对,想了想开口问方陈:“你老婆很干净,那我们很脏?” “恩,”方陈喝了口水,又说:“不要说你们,是你,其他人都不怎么碰我的东西。” 舒展一脸黑线的迅速的把盘子里的饺子吃干净,又抬头眼巴巴的看着西西,西西也差不多吃饱了,把盘子推给舒展,舒展笑着接过来,吃完了她盘子里的五个饺子这才算是饱了。 方陈习惯性的起身收拾盘子,西西忙将他拦住:“我来。” “好。”方陈放下盘子,绕到陈媚童身边,低头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出去走走?” “等等吧,我帮西西收拾。”陈媚童笑着说。 “不用不用,舒展帮我就可以了,你们出去走走吧。”西西忙说。 陈媚童看了看舒展,舒展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又看了看西西,说道:“那我和方陈出去了,舒展你帮西西收拾吧。” “舒展,快点。”方陈催到。 “好好好。”舒展伸了个懒腰起身,看着西西笑着说:“肯给我机会了?” “没有。”西西端着盘子走去里间儿厨房。 舒展忙端着酱醋追了上去。 方陈看着他们淡淡的笑了,搂住陈媚童说:“结婚以后我一定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 “我知道。”陈媚童勾起嘴角。 方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他不能保证两个人未来不吵架,但他能保证他永远不会做伤害她的事。 陈媚童推了推他抬头问:“现在出去么?” “好。”方陈握住她的手。 两个人推开门才感觉到今天的夜里还是有些凉,方陈把外套脱下批到陈媚童的身上,陈媚童摸了摸他的外套,问:“为什么你不管什么样的天气都会穿着外套啊?” “习惯了。”方陈笑着搂住她。 陈媚童勾了勾嘴角,她想她要了解他所有的习惯,之后把他的习惯变成自己的习惯。 天上挂着繁星点点,地上一双人儿相识浅笑。 方陈将舒展车的后备箱打开,将陈媚童抱了上去,自己蹲在了她身边,他点了一根烟,陈媚童看了他一眼,方陈笑着说:“就这一次。” “我刚知道你会抽烟。”陈媚童回过头,望着路旁昏暗的路灯。 “大学时候抽的猛,后来工作了慢慢不抽了,”方陈抽了一口,呼出一个烟圈儿,接着说:“今天突然又想抽了。” 陈媚童也不管他,只是脸上挂着的笑意淡了淡,他的过往她无缘经历,他的未来有她便好。 方陈望着天,他在想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变成了星星,在守护着他? “媚童,还记得去领奖那次在化妆间里看到的那个女人么?”方陈突然问。 “记得。”陈媚童转过头,看到他神色落寞,心里有些疼。 “她是苍瞳的女朋友,”方陈吸了一口烟,笑了笑又开口解释说:“苍瞳是我朋友,被张梓欣害死的那个朋友。” 陈媚童搂住他的胳膊,一言不发,她知道他是想要让她了解他的一切,可是,她不愿他伤心,不愿他难过。 “我没事。”方陈知道她是想安慰他。 “我只是,突然想到高一的时候就和苍瞳约定好大学的时候一定要来法国做交换生,”说着,方陈突然笑了笑:“可他却因为我没能活到上大学的日子。” “他死之后我就来了巴黎,我带着他的照片,我带他看法国的每一个角落,我带着他上课、下课、吃饭、旅行,可是,童童,你知道么?我觉得我天生命硬,会克靠近我的每一个人。”方陈笑的凄凉。 “所以我刻意和很多人保持距离,可是对你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担心你因为我受到伤害,我担心你......”会像他一样,后面的话方陈没有说出来。 一根烟燃灭,方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 陈媚童看着他的侧脸,心疼的用手抚了抚他的脸颊,强忍着挤出了一个笑:“方陈,我想苍瞳他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他和我一样希望你好,希望你快乐。而且,你对于我来说是福星。” 方陈扔掉烟蒂,转过头,看着陈媚童,眼底的深情挡都挡不住,他缓缓开口:“谢谢你。” 陈媚童看着他,眼泪滑到了下巴,陈媚童笑着擦了擦:“没忍住。” 方陈揽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陈媚童告诉他:“我很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你,我更感谢缘分让我能和你在一起,我更加应该谢谢你,一直守护着这个连亲人都没有的我。” 方陈将她搂的更紧,两个人望着天上。 他们笑着指着这颗星星说:“这是我妈妈。” 指这那颗星星说:“这个是苍瞳。” 外面渐渐的起了风,方陈从车上跳下来,陈媚童跟着他跳下来,两个人相视一笑:“回去。” 同声同心,同归意。 门刚打开,舒展便在里面喊:“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方陈让陈媚童先进屋,自己拉好门后,淡淡的说:“我们还没帮西西把色狼赶走呢?怎么可能先走。” “方陈!”舒展无力的喊他的名字。 方陈笑了,走到他的身旁踢了踢他的脚问:“西西呢?” “在楼上找户口本。”舒展笑着答。 “西西同意复婚了?”方陈拉着陈媚童在舒展对面坐下。 舒展摇了摇头:“我骗她说已经把户口本偷走了,如果她不愿跟我结婚,那我明天随便找个女人就去领证。” “她信了?”方陈把陈媚童的手放到自己的腿上仔细的握着。 舒展又摇了摇头:“当然不信,但是我说她刚刚洗澡的时候我偷出来的,她也就半信半疑的上楼了。” “洗澡,是要睡觉了么?”在陈媚童的认知里洗完澡是要睡觉的,她在地下室的那几年,会用水桶洗澡,每次洗完就睡了,不然地下室闷热,一定会出汗,这一出汗又要重新洗了。 舒展喝了口水,这才解释说:“不是的,西西自己的习惯,她觉得吃完饭身上的油烟味儿让她难以忍受。” 舒展往沙发上一靠,手一摊:“哎,她身上根本没有油烟味儿啊,只有香味儿。”说完,还狠狠地闻了闻空气。 坐在他对面的陈媚童无语的吐了吐舌头。 “嗒嗒嗒。”西西穿着浴袍从楼上下来了,舒展眼睛一亮,接着脸色一沉:“有客人在,你怎么能穿成这样?” 西西甩了甩头发淡淡的说:“他们不是外人。” “可方陈是个男人!”舒展急忙制止她。 “可是一起住在公寓的那几年因为大家说他是gay,我已经把他当成姐妹了。”西西眨了眨眼,继续往他们这边走。 “咳咳咳。”方陈一口水呛住了,陈媚童忙帮他拍背。 西西走过来坐到陈媚童的身边笑着问:“没事吧?” 方陈又咳了两声才抬起头看着西西问:“你们为什么会觉得我是gay?” “因为,你随身带着一个穿校服男生的照片啊。”西西摊了摊手,那样子和舒展一模一样,陈媚童觉得他们两个早晚还会复婚的,因为找不到更像彼此的人了吧? 方陈清清嗓子笑了笑,说:“那是我的挚友。” “哇呜,看上去很帅,结婚了么?现在在哪儿?可不可以给我介绍一下?”西西抛过来了一连串的问题。 陈媚童担心的看向方陈。 只看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但很快便被笑意取代:“他不在这个世界了。” 西西听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也知道是自己唐突了,她喝了口水笑着说:“按照轮回来说,他现在一定会过得很好。” “怎么算的?”方陈马上追问。 “恩,他的面相很善良,”西西知道这个男生对于方陈来说很重要,又肯定的说:“我敢保证他现在过得一定很好。” 方陈知道这是西西安慰他的话。 可是,哪怕是安慰,他也会相信这是真的。 第二十九章 “哦?你会看面相?给我看看。”对面的舒展想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便把脸凑到西西这边,西西一巴掌给他拍了回去。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准丈夫么?”舒展捂着脸说 西西睨了他一眼,冷笑道:“对你这种人,更狠都不为过。” “西西算温柔的,如果是我早就把你打出去了。”方陈笑着在旁边煽风点火。 舒展很无语,很无奈的看着对面的三个人,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方陈你带你未婚妻回去吧?回晚了不安全。” 方陈抬起胳膊看了眼表,点了点头,起身后对西西说:“今天打扰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西西想了想笑着说:“不好意思啊留了你们这么久,不过方陈,我们下次要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方陈笑了笑想到似乎大学每年都组织聚会,但他从来没去过,便开口保证道:“以后的大学聚会我会准时到场。” “太好了,”西西忙起身,拿过电视旁边的手机,笑着说:“方陈,你电话号多少,我存一下。” “还有,媚童你的,我以后回国可不可以找你逛街?”说完,眼神炙热的看着方陈和陈媚童。 陈媚童笑着点点头,把她和方陈的手机号码给了西西。 临走前,方陈看了眼赖在沙发上跟他们摆手告别的舒展说笑着:“阿展,我不认识路,你开车送我们回去。” 舒展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面无表情的走到方陈身边:“好。” 方陈一般不叫他阿展,但一叫准是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但他拿不准是好事还是坏事所以有些忐忑。 陈媚童和西西抱了抱对方,又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对方,舒展打趣道:“不然你们过,我和方陈过?” “去你的。”西西瞪了舒展一眼,接着笑着叮嘱方陈和陈媚童路上小心。 方陈和陈媚童都已经走出门了,回头一看舒展还赖在门口。 “我一会儿还回来。”舒展死皮拉脸的说。 “不行。”西西冷着脸拒绝。 “嗯~我家离方陈的窝太远了。”舒展竟然跟西西撒气了娇。 “随便吧。”西西冷着脸说完就把门关上了,她知道舒展的家离方陈的家确实是远,如果他现在送方陈回家之后,再赶回自己的家,是有一些危险。 舒展成功后笑眯眯的露出虎牙大摇大摆的朝方陈他们走来说:“开我今天开的车吧,送你们回去之后我回到西西这边,明天你们去老爷子那前三个小时,再给你送去一辆车。” “不用,我已经雇人把我大学时候的车送到别墅了。”方陈淡淡的开口舒展打开车锁,方陈为陈媚童打开后面的车门。 陈媚童上车后,方陈跟着上去,舒展吃惊的长大了嘴巴,他以为方陈会在副驾跟他聊天,可...... 他抛弃了他,果然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可以短,衣服不能换。 “见色忘义!”舒展送给他四个字后,也坐进了驾驶座。 他将汽车启动,又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西西别墅的门开了,车到出来后,门又自己关上了。 “西西怎么要下车开门?”陈媚童问道。 “智能钥匙在我这儿。”舒展笑着晃了晃手里白色的小遥控器。 陈媚童点了点头,笑眯眯的想,这两个人的牵绊还真是深。 车子开了有一会儿了,舒展透过后视镜,看到方陈安稳的倚着椅子闭目养神,他忍不住的问:“方陈,你是有话要和我说么?” “你和西西到底怎么回事?”方陈虽然有心帮他,但是也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 舒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西西那个姑娘就是傻!” 说完,舒展很长时间没再开口,直到方陈询问:“恩?” “国内我家那个老爷子,你应该见过的,学术泰斗,办了几所大学,我和西西结婚前他还想再办几所大学,就想让我和一个财团总裁家的千金结婚,但是那时候西西怀孕了,我妈,就是那个五十多岁看上去像二十岁的女人,她想要抱孙子,我爸他也就同意我娶西西了。”说完,舒展又停了。 “舒展你如果不一口气说完,我不会帮你出主意了。”方陈冷着脸说。 “我说我说,哎,聊天这种事情,有来有往才有意思啊,”舒展抱怨了几句,但还是继续说:“我和西西结婚后,我妈是很喜欢她的但是我爸爸几乎不怎么理她,我当初以为只是因为我爸的观念比较保守所以不喜欢这个送上门的儿媳妇,但后来,西西生完琪琪之后,我发现我爸是压根没把她当过儿媳妇,只是想西西生完就让我甩了她,在和那个财阀集团联姻。” “然后呢?”陈媚童趁舒展喘气的时间问:“然后,我当然不同意啊,我就找那个千金告诉他我结婚了,但那个千金不知道怎么了,说她喜欢我很久了,非要嫁我,这条路走不通我只能死命挺着不和西西离婚,但是,我那个神通广大的爹,他竟然设计陷害我。”舒展说到这,嗓子有些哑,他让方陈开瓶矿泉水给他。 润了润嗓子后,舒展接着说:“他趁着西西回娘家,跟我谈判,他让我用和西西的婚姻换他的所有产业,我不同意,他威胁我说,他会把所有产业都捐出去,之后让我一个人样一家五口人,那时候我自己做翻译不少赚,我说可以,我也知道他也就是那么一说,那个老男人不可能放弃自己的事业,但是我没想到的是他杀了一个回马枪,他在西西回来前一天晚上给我灌了药,后又把五个女人送到了我的床上。” “之后呢?”陈媚童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之后,西西回家,打开卧室门就看到我和五个女人光溜溜的躺在一张床上,然后她哭着跑了出去,但那时候我还没醒,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孩子不在家,被她抱回娘家了,我又收到了她要离婚的消息,我说不离,她就用自杀威胁我,后来就离了。”舒展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陈媚童的脑回路显然没有跟上,她感叹道:“你家的床真大啊。” 舒展一脸的黑线:“美人儿,重点不是这个。” 方陈轻笑了一声,舒展回头瞪他:“笑什么?” “你老爹把你当种马了。”方陈答。 舒展回过头,脸上的黑线更多。 “不过,西西的家世也不差啊,你老爹怎么会不同意?”方陈问。 “没有那个财团有钱啊,我老爹希望他的学生们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舒展用极度鄙视的语气说。 “家世?”陈媚童呆呆的重复了一遍,那她和方陈,不是更加门不当,户不对?他是橙天国际的太子爷,她是没有母亲,被父亲抛弃的孤儿。 “童童,橙天和我没关系,而且,我不会蠢到被我父亲设计。”方陈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安慰了陈媚童,但安慰她的同时又鄙视了舒展。 方陈的安慰奏效,陈媚童没有再多想。 舒展黑着脸说:“我怎么会知道为人师表的老头会做出那种事。” 方陈又笑了笑,接着说:“我怎么记得你和西西离婚好像有个三五年了吧,你儿子也有三五岁了吧?” “对啊,怎么了?”舒展不知道他怎么会提到这个便问道。 “你现在才想起来找西西复婚?”方陈笑着问。 舒展听出了他语气里的鄙夷之气,更加无力的解释道:“那天和我睡得五个女人里有财阀千金,和西西离婚后,我老爹说我毁了千金清白,千金的爹也来逼我娶她。” “佩服,为了嫁给你不惜和四个女人一起睡你。”方陈继续调侃。 舒展瞪了他一眼,没理会,只是接着说之后的事情:“后来,我被逼无奈和千金结婚了,儿子被法院判给了西西,我老爹以为我和千金可以很快生出孩子也没说什么,但是我和千金结婚四年啊,整整四年,别说孩子了,连个蛋,她都没生出来。” “她如果能生出来蛋也是奇迹。”方陈笑,陈媚童也跟着笑了笑,她被方陈无微不至关心,暖的迷迷糊糊的。 舒展的脸,此时应该比包拯还黑:“那是一个比喻,我继续说,千金生不出孩子,我就要和她离婚啊,我就闹啊,最后在半年前我成功了!” 舒展说完一副自豪的样子。 “所以你回来找西西,还因为你妈妈想见孙子,又把孙子偷偷抱回了国,你又以此来威胁西西跟你复婚,但这几年你和她的联系只有每年的探亲一周的时间。”方陈笑着帮他总结。 “聪明!”舒展感叹道。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跟你复婚的。”方陈淡淡的说。 “为什么?”舒展很不理解这种脑回路。 “你和千金过了四年的夫妻生活,西西独自一人抚养孩子四年,你没给过她一丁点儿的关心。”方陈解释。 “我,我那时候有妻子,没法关心她啊。”舒展弱弱的说。 “所以啊,你没妻子回来了,可是西西都熬过了最苦的日子,为什么还要你这个多余的人?”方陈反问。 舒展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方陈,你不是要帮我么?” 方陈笑着点了点头接着说:“之前用什么办法娶得西西,现在就用同样的方法再娶一次。” 舒展有些惊讶:“万一这次不怀孕呢?” 陈媚童想了想说:“不做安全措施,次数多一些,怎么着都会中一发吧?” “老婆你懂得真多。”方陈夸赞道,又给了她一个吻。 舒展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方陈打了个哈欠又说:“你家老爹这次不反对了?” “不反对了,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儿孙满堂。”舒展叹了口气,感叹人类的*还真的是丰富多彩。 “你以后好好对西西吧,她一个人的日子没那么容易。”方陈在西西家里的时候注意到她家有很多防身的器械,门的锁也要比正常的多,估计她一个人带孩子吃了不少的苦。 舒展狠狠的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欠西西的,他会用一生去弥补。 车子拐过了一个又一个弯儿,陈媚童远远地看到了方陈别墅的顶。 过了不多时车子稳稳的停到了别墅的前。 “到了。”舒展话音刚落,方陈和陈媚童便看到别墅门口闪过一个黑影。 第三十章 那黑影借着浓墨般的夜色飞快的闪进了林子里,再也不见踪影。 方陈沉了沉眸问道“阿展,车里有电棍么?” “有,”舒展也看到了那人,复而叮嘱道:“方陈,你别去追了,太危险了。” 方陈点了点头,说道:“我怕他再回来,你把电棍给我,别下车了,赶快回西西那边。” 舒展也点了点头,从副驾下拿出一个棍子递给方陈,舒展的脸色看上去也不大好,世道不安,他有些担心西西那边。 方陈先下车后,又扶着陈媚童下了车,关上车门拿着电棍站在门口跟舒展摆了摆手,舒展点了点头,疾驰而去。 方陈把钥匙递给陈媚童让她去开门,自己背对着她环视周围的坏境,门打开的瞬间,方陈将门拉开,接着将陈媚童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进门。 陈媚童有些后怕的看了眼方陈。 “没事的,也许只是小偷而已,我这个房子的安全措施十分好。”方陈按着陈媚童的肩膀说,但他心里是担心这人是杀害陈艾的那伙人派来的。 陈媚童低头看着那个小棍子讪讪道:“特别好,还要电棍。” 方陈有些尴尬的推了推眼镜,这么多年没回来了,只是偶尔打电话让专业人员来打扫或者维修,他也不能确定别墅的安全等级到底如何。 但方陈还是笑着说:“有我在,别怕。” 陈媚童看着他的脸色不大好,为了不让他担心,便笑着点了点头。 而且她现在不是很害怕了,更可怕的都经历过,这种未知的恐惧又算的了什么。 方陈算着时间,给舒展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安全到达西西那里后,才安心的给陈媚童热了牛奶。 两个人准备准备便睡了。 隔天,是和方陈爷爷约好的日子,陈媚童早早起来梳妆打扮。 她穿上了方陈为她准备的碎花连衣裙,笑眯眯的坐在床边看着方陈的侧脸。 方陈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但转瞬便笑了,接着将陈媚童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睁开眼,笑着问:“怎么这么早?” 陈媚童从他身上爬起来,说:“第一次以你女朋友的身份见你的家人我有点紧张。” 方陈大手一伸,又把陈媚童揽到了怀里:“有什么好紧张的,我爷爷他,特别的和蔼。” 陈媚童默默不语,方陈又安慰道:“像我一样。”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陈媚童更害怕了,像方陈一样的话,那不是熟悉之前都要冷冰冰得了? 陈媚童想了想赶紧起身,神色严肃的说:“要不不去了吧?” 方陈也跟着起身,扳过她的肩笑了笑说:“是跟现在的我性格像。” “哦。”陈媚童低头想了想,像现在的话,那还好。 但鉴于陈媚童见过方陈的父亲,所以对方陈的爷爷是没报多大希望的。 即便是没那么冷冰冰,也不会暖到哪里去。 但,当陈媚童见到方陈爷爷的那一刻,惊呆了。 方陈的爷爷是一个十分慈祥的老爷爷,他们到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坐着摇椅,听到他们喊他爷爷之后,笑眯眯的睁开眼睛说:“来啦。” 方陈也跟着笑了笑,点点头,嗯了一声。 方爷爷看到方陈身边的陈媚童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着说:“这姑娘,是不是你小时候领回来的那个?” 方陈忙摇头解释道:“爷爷,您记错了。” 陈媚童也跟着笑,想了想开口说:“爷爷,方陈是不是经常经带姑娘们回家啊?” 方爷爷笑了笑,拄着拐杖走过来笑着说:“我不会记错的,方陈带回家的那个姑娘就是你。” 方陈扶住方爷爷笑着说:“您自己都能下河抓鱼,这拐杖是用来做道具么?” “你啊你?”方爷爷拿拐杖把儿,敲了敲方陈的头:“你啊你啊你。” “嘿嘿,爷爷,童童不是外人,您不用委屈自己装成年老体弱的样子。”方陈笑着说。 看得出,方陈和方爷爷的关系要比他和方之易的关系好。 而方爷爷虽然六十多岁了,可身体还是很硬朗,但他有时候担心自己太过硬朗,儿女们反而会不关系自己,所以,有的时候会装出来一副走不动路的样子。 方爷爷细细的端详着陈媚童,复而笑了笑说:“这姑娘,长得倒是和你挺有夫妻相。” 方陈听到这话,忙开心的搂住陈媚童的肩膀,把脸往陈媚童那边凑,笑眯眯的说:“爷爷,真的么?” 方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和孙媳妇,满心欢喜的说:“是真的。” “你们两个开了一上午的车,饿了吧?”方爷爷笑着问。 陈媚童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叫了两声,她害羞的低下了头。 这个动作倒是把方陈和方爷爷给逗笑了,方爷爷笑眯眯的说:“来,进屋,我给你们熬的鱼汤。” 方陈搂着陈媚童的肩,两个人紧跟在方爷爷的身后,进了屋。 刚一开门,鱼汤的香味儿便扑鼻而来,陈媚童越发的觉得自己很饿。 方陈笑道:“爷爷,您什么时候把这做鱼的手艺交给我啊?” “不是跟你说了么,等你什么时候给我抱回来一个大重孙子了,我什么时候就把这手艺交给你。”方爷爷笑着说。 接着招呼他们两个到饭桌儿这边来。 方陈搂着陈媚童边走边说:“我这不是给你领回了个大重孙子的妈么。” 方爷爷又让他们坐下,给陈媚童盛了一大碗的鱼汤,又给方陈盛了一碗,这次笑着说:“不够。” 方陈看了看盛鱼汤的碗还是他奶奶在世的时候买的,他知道老人家还挂念着他奶奶,他也知道如果不是有个盼头,方爷爷只怕也跟着方奶奶去了。 方爷爷啜了一小口鱼汤,笑眯眯的问陈媚童:“家里父母做什么的?” 陈媚童放下汤勺,淡淡的开口:“不在了。” 方爷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笑着说:“正常正常,人嘛,生老病死都是正常的事儿。” 陈媚童也跟着点了点头。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冷。 方陈用手指敲了敲桌子,笑着说:“爷爷,姑姑们回国你怎么不跟着回去?” “看见你那个爸我心脏就难受。”方爷爷像个老小孩儿一样,哼了一声。 “哈哈。”方陈笑了起来。 陈媚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也只能低着头认真的喝汤。 “方之易那小子最近过得怎么样?”到底是父子,方爷爷不管之前跟方陈的爸爸有过多少矛盾,很多时候也还是关心他儿子的, 方陈抬手又盛了一碗鱼汤,才笑着说:“还是那样子,在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不过,我看他乐在其中。” 方爷爷想了想,突然想到陈媚童无父无母的话,方之易这关不是很难过? “你爸爸那关你打算怎么过?” “爷爷,你知道的,他管不了我。”方陈淡淡的说。 “可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觉得方之易他不会轻易放手。”方爷爷深沉的说。 “我不管他放不放手,陈媚童我是娶定了。”方陈下意识的加重了语气。 方爷爷也放心了些。 他又看了看陈媚童,心想着,这姑娘漂亮是漂亮,可是怎么看都不是一副有福气的样儿。 但这姑娘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是让人很喜欢。 “爷爷?”陈媚童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一看,是方爷爷。 “嗯,小姑娘你和方陈交往多久了?”方爷爷和蔼的笑了笑。 “半年吧。”陈媚童吐了吐舌头,其实没到半年,多说也就是四个月, 方爷爷想了想又问了方陈一句:“你喜欢这姑娘?” 方陈想也不想的点了点头。 方爷爷笑着说:“那爷爷就支持你们,不管以后会遇到多难走的路,都要坚持下去!” 陈媚童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想她一定会努力坚持下去的。 一侧的方陈笑了笑,道:“爷爷,我和童童真心相爱,未来的路不会难走的。” 方爷爷点了点头,有些话当着陈媚童的面儿,还是不好说的。 喝完了鱼汤,陈媚童又帮着方爷爷又端上来了几道主菜,都是中餐。 陈媚童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香辣鸡翅,禁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等到方爷爷动了第一筷子后,陈媚童才慢慢的夹了一块鸡翅到自己碗里, 可还没吃到嘴里去,鸡翅便被方陈夹了去。 “你感冒刚好,不能吃辣的。”方陈淡淡的把陈媚童的白眼送了回去。 陈媚童转过头,委屈的看着自己的碗,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的香辣鸡翅,看得到,吃不到,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 还不如隔着屏幕看到美食呢,隔着屏幕至少闻不到味道啊,可这儿,鸡翅的香味儿往她鼻子里钻。 方陈笑着看了她一眼,强忍住自己想跟她妥协的心,他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不能妥协,她发烧才刚好,嗓子再发炎了可怎么办。 方陈放下筷子揉了揉陈媚童的头,又弯了弯嘴角。 这几个小动作落到了方爷爷的眼里,他看得出,方陈是真的喜欢陈媚童, 他希望自己看面相不准,但,几十年了,他看人没错过, 以后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吧,是苦是甜,他也没法做主。 第三十一章 一顿饭下来,陈媚童是真的信了方陈的话,方爷爷真的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爷爷。 平日里都是方陈洗碗,但今天陈媚童抢在了他之前,挽起袖子便开始刷,方陈站在她的身侧询问道:“要不还是我来吧?” 陈媚童仰起头笑着说:“不用不用,你去陪爷爷说说话吧。” 方陈想了想自己确实是很多年没回来了,点了点头说:“好。” 方爷爷正在院子里坐在木椅上修凳子,看到方陈过来,微笑的招呼他坐下。 方陈听话的坐到了方爷爷对面的凳子上,笑着问:“爷爷,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方爷爷笑了笑,脸上沟壑更深。 “爷爷,您,是不是不喜欢媚童啊?”方陈有些拿不准的问。 方爷爷把凳子掉了个个儿,摇了摇头。 半晌,道。 “这姑娘,福薄。” “爷爷。”方陈知道他爷爷这一生信命,更信自己看面相的本事。 “爷爷,您又不是江湖道士。”方陈试图将气氛变得轻松些。 方爷爷将凳子放下,看着自己唯一的小孙子,笑着说:“你爷爷这辈子教书不行,教人更不行,但,这双眼睛看人没看错过,这姑娘,命里无福,你们两人在一起不知是你能帮她,还是她会克你。” 此时,停到门口的陈媚童将这段话一字不差的听了去,她握紧了手里的茶杯,眼眸闪过一丝泪光,片刻后,她转身回到厨房将茶杯里的茶倒掉,又重新回到餐厅,将餐桌上的茶壶端了起来,斟满一杯茶,接着端着茶杯向门走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陈媚童换上了甜蜜的笑,她轻轻将门推开,笑着喊:“爷爷,渴了吧?我倒了茶。” 方爷爷抬眸,轻轻地看了陈媚童一眼,笑了笑道:“好。” 陈媚童将茶杯端到方爷爷的面前,方爷爷接了过去,浅浅的抿了一口,半晌道:“这茶,有些苦了。” “爷爷,茶不就是苦的么?”方陈接过方爷爷的话问道。 方爷爷凝了凝神,说:“这茶,该是入口时苦,入喉是甘,入心的时候便是甜的,可,这凉了的茶,入口时无味,入喉时苦,入不了心的。” 七窍玲珑心的陈媚童听明白了,爷爷是怪她既然听到了他和方陈的话,又何必装作没听到,误了喝茶的好时候,也误了说话的好时机。 可她如果当时开了门,将茶送出来,她又该怎么接话?她难道要接“爷爷,我天生命薄,可我不会让方陈受到伤害,”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陈媚童淡淡的笑了笑,接着说:“爷爷,凉了的茶是该倒掉。” 方陈在一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不知道吃饭前自己的爷爷还要帮着自己的,怎么一顿饭下来,他倒先不同意了。 “童童,是这个名字吧?”方爷爷喊她。 陈媚童忙点点头。 “陈艾,是你妈妈对吧?”方爷爷问。 “是啊,”陈媚童接过方陈递过来的凳子坐下,接着又问:“爷爷,您怎么知道。” 方爷爷笑了笑:“方陈之前跟我提过。” 接着方爷爷看了眼方陈,又问:“那朴生,是你父亲。” 陈媚童愣住,但马上便点头说是,朴生,方陈是认识的,朴生是方爷爷的关门弟子十八岁的时候就跟着方爷爷学,但他没想到这人会是陈媚童的父亲。 方爷爷这下笑意更深:“朴生前些日子还跟我联系了,你这丫头怎么说他不在了呢?” 方陈看自己的爷爷有要刁难陈媚童的意思,忙接道:“爷爷,童童的父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她记不住也是正常啊。” 方爷爷看着自己的孙子处处维护这姑娘,便知道,拦是拦不住了。 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陈媚童下意识的抬头,她看到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乌压压的正往这边飘,忙说:“爷爷,可能要下雨了,咱们进屋吧?” “好。”方爷爷点了点头。 陈媚童上前扶着他,他们三人慢慢的走进了屋子。 刚一进门,方爷爷便下了逐客令:“下雨了,你们现在走吧。” “爷爷?”方陈很惊讶,长这么大他爷爷还是第一次赶他走。 “雨天车不好开,你那儿离我这儿这么远,快走吧。”方爷爷决意让他们走。 方陈想了想,笑着说:“爷爷,那我们等过几天再来看你啊。” 接着偏头和陈媚童说:“走吧。” 陈媚童倚着门旁红褐色的鞋柜点了点头,又和方爷爷说:“爷爷,那我们先走了。” 他们来之前陈媚童想给方爷爷买点补品,但方陈说他爷爷平生最讨厌送礼这件事,所以后来她就两手空空来了,她原本想走之前给方爷爷留点钱,让他自己愿意吃什么买什么,但她又想到方陈家里不缺钱,所以最后怎么来的怎么走了。 陈媚童坐在车里看着道两旁急速后退的绿树微微叹了口气,她知道,花无百日红,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会生、会死、会相遇、会分别。 可,她不想那么早的将握到手里的幸福扬了去。 “童童。”方陈突然叫她,陈媚童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方陈感受到她的目光,偏头看了她一眼,接着转回头继续看路。 过了一会儿,方陈开口:“童童,你听到我爷爷说的话了?” “恩。”陈媚童知道他指的哪句。 “童童,我爷爷只是随便说的,你别往心里去,而且他年轻的时候虽然看人看得准,可现在毕竟年纪大了嘛,相由心生这话虽然对,但是作为无神论的新世纪花朵的我们来说,还是不要信了。”方陈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 陈媚童噗嗤一声笑了,接着揉了揉鼻子低头看着车窗说:“可爷爷说的对啊,我福薄。” 方陈突然踩了刹车,车就这么不当不正的停在了马路中央,陈媚童有些急了说:“你赶紧开车啊,停在这儿干什么。” 方陈冷冷的看着她,半晌一字一句的说:“陈媚童,你给我听好了,你最好别有什么离开我之类的想法。” 陈媚童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他也是第一次用这样半威胁式的语气对她说话,可,他怎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陈媚童笑了笑勾住他的胳膊说:“那我要是离开你了,你会把我怎么样啊?” 方陈黑着脸,用手推开她的头,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发动汽车。 她离开他,他会把她怎么样? 方陈也不知道,只是他心里知道她如果离开他了,他的心会疼。 车子在马路上急速飞驰着,道两旁的绿树匆匆闪过。 方陈的心越来越乱,可,陈媚童的心却无比的沉静。 方爷爷问陈媚童爸爸事情的时候,方陈以为陈媚童会追问她父亲的去处,可她一句话没问,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比的镇定,方陈嘲讽似的笑了笑,他以为她懂她,可是,她连她到底吃了多少苦都不知道。 这样的他,怎么能要求她允许自己一生一世守在身侧? “方陈,你别想太多,我没想走。”陈媚童叹了口气,安慰道。 陈媚童知道编剧的心思细腻,可没想到编剧这一行的人乐意胡思乱想。 方陈听了她的话,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 这样的自己,方陈也是始料不及的。 多疑多疑多疑,不但如此还总是担心陈媚童会离开。 陈媚童突然笑了,她看着方陈的侧脸问:“不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会胡思乱想还会把事情往坏处想么,可我怎么看咱们两个是你智商为零呢?” 方陈听着她的话,瞪了她一眼,但还是笑着说:“有太多人喜欢我了,但是你太傻了,我担心会有人从你下手破坏我们的感情。” “你想太多了吧!”陈媚童惊讶的看着他,她猜到他想的多,可她没猜到他想的这么多,“方陈,你是贾宝玉转世么?”“也许吧,”方陈勾了勾嘴角问:“那你是林妹妹还是宝姐姐?” “我啊~不是她们任何一个,我是要陪你一生一世的陈媚童。”陈媚童笑着说。 方陈眼里的笑意渐深,他从前其实是个对感情看的很淡的人,可碰到陈媚童之后就成了这副样子。 也许真的是关心则乱。 深爱则多疑。 方陈微微叹气,告诉陈媚童说:“童童,我其实不是怕你走,也不是怕你不爱我,我只是怕你再过回去自己一个人的苦日子。” 陈媚童听着听着,心里微微一疼,她知道他是担心她。 因为担心她才忘了男男女女之间欲擒故纵的把戏,因为真的担心她才不怕她笑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陈媚童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保证的说:“我不走,你放心,而且我也不愿意过自己一个人的日子啊。” 方陈点点头,宠溺的看了他一眼。 这天的雨是没下下来,但是阳光却悄无声息的被黑夜所取代,两个人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漆黑,方陈停好车,领着陈媚童走到家门口,他们推开门的那一刻,有一团东西从上门缝掉了下来。 方陈下意识的把陈媚童往旁边搂,原本该落到陈媚童身上的东西落了方陈一身,又掉了一地。 方陈笑着看看陈媚童说:“你没事吧?” 陈媚童看看他点了点头,但他看着他身上的东西脸色变得很不好。 “怎么了?”方陈边问边抓了一把。 是带血的头发,那血已经凝成了块儿,看着十分吓人。 方陈笑着安慰她说:“没事的,只是恶作剧。” 陈媚童点点头,捡起掉在地上的照片。 她看到照片的背面赫然写着三个血红的字。 “陈艾,死。” 第三十二章 陈媚童的心狠狠地一颤,冷着脸将翻了过来。 是矿场,城西的矿场。 方陈扶住有些站不稳的陈媚童,她仰着头苦笑了一声:“他们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方陈的脸色沉了又沉,片刻后,问道:“陈艾或许没死。” 这几个字像是炸弹一样在陈媚童的脑袋里炸开了花,或许、没死! 陈媚童紧紧的握住方陈的手,她的手心开始往外渗冷汗,当初媒体曝出陈艾自杀这消息的时候,新闻里只拍到了她披着白布的尸体,那白布地下到底有没有人谁也不知道。 半晌,陈媚童仰起头,看着方陈,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我想去城西的矿场看一看。” 方陈沉默不语。 陈媚童像是想要说服他,也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样:“上次去的是城东矿场,我什么都没记起来,这次或许能记起来,记起来的事,或许能知道怎么让这些人停下来,或许能知道她当年的事。” 方陈的手按了按她的肩,接着开口安慰道:“有我在,没事的。” 身侧的人依然手心冰冷的紧握着他的手。 过了不多时,陈媚童哑着嗓子和方陈说:“其实这些和你没关系的。” “陈媚童,路上说的话你都忘了?”方陈冷着脸一字一句的问。 陈媚童冷着脸,松开方陈的手,自己一个上了楼,留下方陈一个人站在原地,他看着她的背影,将手轻轻握成了拳头。 窗外是静谧的夜,房内是空旷的灯,灯光洒下一地凄凉,方陈一个人在沙发上坐到了半夜,陈媚童在卧室的床上辗转反侧,她将被子拉倒头上,狠狠地闻了闻被子上残留着的方陈的味道。 拉下被子的那一刻,陈媚童哭了起来,她不懂,别人为什么生下来就能父母双全,别人为什么就能无忧无虑的成长,她为什么好不容易遇到了爱,现在却要放手。 陈媚童小声的哭泣声,落到了门外正抬手推门的方陈耳朵里,他收回手,倚到了墙上。 一个在墙内捂着脸哭,一个在墙外无声的叹息。 过了半晌,方陈推门进去,他坐到床边,轻声说:“童童。” “我知道你没睡。”方陈将她蒙住脸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陈媚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方陈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你是我的未婚妻,你的事情怎么可能和我没关系。” “没结婚之前,你需要对我负任何的责任。”陈媚童的嗓子沙哑听得出是刚哭过。 “童童,别闹了行么?”方陈无力的躺到了她的身边。 陈媚童往床边靠了靠,试图离他远一些。 结果方陈一把将她捞了过来,还将她转了个身,强迫她看着他,陈媚童用手推他,却被方陈一把抓住手腕。 接着方陈冷冷的问她:“你怎么就知道这些人是冲你来的,不是冲我来的?我没求婚之前你不是过得比谁都安稳?你不是做网红做得挺好么?” 网红做的好不好,她陈媚童怎么知道,她穿到这人身上之后就被拉去拍电视剧了,还说推向国际,结果半路杀出来个华露把她所有的计划都打破了。 陈媚童越想越觉得委屈,好不容易穿越一次就不能穿的安安稳稳的么?非得穿越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 方陈看着陈媚童一副要哭的样子,还以为是自己这话说的太重了,他忙将她抱住,陈媚童的下巴抵住他的肩,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说:“童童,我是想告诉你,我是你的男朋友,未来还会是你的老公,你不应该排斥我、拒绝我对你的好,你明白么?” 陈媚童点点头,接着说:“我,只是害怕,我怕未知的事会伤害到你。” 方陈紧紧的抱着她,告诉她:“你怕我会受伤,那我呢?我难道不会怕你受伤么?” 陈媚童点点头,接着睡了过去。 方陈等了半天,没等到怀里人说话,却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当时方陈把她扔出去的心都有,但随即笑了出来,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到她的枕头上,放下的那一瞬间,陈媚童睁开了眼。 “怎么不睡了?”方陈手枕着下巴在她旁边问。 她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醒了,也不知道在他怀里的时候怎么就能那么安心的睡着,这一瞬间,陈媚童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深到自己都没发现的程度。 方陈借着床边暖灯的光看到陈媚童在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 陈媚童摇了摇头,双手攀上了方陈的脖子,紧紧的抱着他一动不动,方陈担心她又睡着,正欲推她明听到她说:“别动,离你远了我睡不着。” “好。”方陈柔声道,接着紧紧的回抱住她,一动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相互抱着对方睡了一夜,隔天一早方陈整个人都僵了,夜里他不敢乱动,醒来的时候陈媚童又没醒,他只能伸伸五指活动活动,可这样细微的动作都被陈媚童察觉到了,陈媚童皱了皱眉毛,哼哼唧唧的松开他,方陈看着她知道她是没睡好,下意识的用手轻轻拍着她。 拍着拍着陈媚童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陈媚童像是个宿醉的人一样,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对于自己昨晚的无理取闹觉得有些羞耻,好在方陈不跟她一般见识,还好脾气的来哄了她。 陈媚童环视周围发现方陈并没在屋里,她猜想他应该是下楼做饭了,陈媚童打了个哈欠,拿起枕头旁的手机,和以往一样,开机。 开机后来了一条短信,陈媚童已经有些日子没收到短信了,她手指灵活的在屏幕上点了两下,刷的一行字跳进了她的眼睛里,接着陈媚童的脑子真的乱成了一团。 那短信上说:“想知道陈艾是死是活,三天后晚上十二点,准时出现在矿场。” 陈媚童忙冲了出去,边往楼下跑,边喊方陈:“方陈、方陈。” 正在厨房炒菜的方陈忙跑了出来,接住从三个楼梯阶往下跳的陈媚童问道:“怎么了?” “你看。”陈媚童神色紧张的把短信拿给方陈看。 昨晚他们才猜测陈艾是不是还活着,今天就有人给陈媚童发了这样的短信,方陈不得不怀疑有人正在监视着他们。 “怎么办?”陈媚童皱着眉问。 “只能赶快回国了,”说完,方陈停了一会儿又说:“‘涟水妩心’的画展,这次可能看不了了。” “涟水妩心”的作者五年才举办一次画展,错过了这次,下次就是五年之后了,可,陈艾的事情不能耽搁。 陈媚童勾住方陈的小指,神情严肃的说:“方陈,五年后再陪我来看好么?” 方陈深深地看着她的眼眸,复而重重的点头。 五年之约,他们相信彼此都能履行。 “方陈,我觉得这个事情越来越复杂。”陈媚童紧锁眉头看着方陈。 方陈怎么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古怪,这一切开始于方陈的求婚,之后便像是梦魇一般,缠着他们,时不时的递给他们一个消息让他们往下查,可每次他们查无可查不想再查的时候,那人又会递给他们新的消息, 对方,似乎对这两个人十分的了解。 “童童,我们最后也许不会查到关于陈艾的一丁点儿消息,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方陈沉着脸说。 陈媚童点点头,昨晚方陈问她的那几句话,她有认真的想,这事儿确实是太奇怪了,如果说这群人真的是杀害陈艾的那群人,早就该查到她,不会等到现在。 想到这儿,陈媚童睁大了眼睛,之前的那个陈媚童会不会因为整的和她像已经被那伙人害死了? 而那些人得知陈媚童还活着的时候,再一次想要杀人灭口? 想到这儿,陈媚童禁不住的冒冷汗。 方陈注意到她的神情古怪,询问道:“怎么了?” 陈媚童摇了摇头。 方陈似乎还有问题想要问她,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开了口:“你是不是真的去整容了?”方陈问这话的意思是想说,是不是因为整的和陈艾越发的像,所以引起了对方的关注。 但,陈媚童听后却是证实了自己的想法,自己这些年的逃避竟然害了不相干的人。 陈媚童考虑再三还是摇了摇头说了句:“只是瘦了。” 方陈没有多想,她确实是比从前瘦了些。 陈媚童想要问些关于从前那个陈媚童的事情,可方陈似乎对之前的她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一点不知道她的父母是谁。 原本陈媚童不确定之前的那个她现在身在何处还有些担心,但现在她心里已经能确定那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反而更能展开手脚,只不过从今起她的身上背了一条命,她在心里默默许愿,查清楚陈艾的死因后,她会帮她报仇,也会查清楚她的父母,替她进孝。 但......从前的陈媚童似乎也是一个孤儿,否则不可能这么长的时间没接到过她家人任何的联络。 和她一样的可怜人。 方陈看到陈媚童一直在发呆,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媚童。” “恩?”陈媚童回过神,她知道眼下的事不是纠结穿越的事情。 宿命里注定的,她不会逃避了。 第三十三章 回到c城后,陈媚童和方陈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急冲冲的赶去矿场,而是先将车开回了方陈的公寓。 方陈将车开到楼下,二人在车里沉默不语。 路灯照着街边的绿树打下一片阴影照到了车窗上,两个人又一次一个在阴影里一个在光亮中,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可两个人看上去就像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 过了一会儿,方陈忍不住的开口:“童童。” “恩?”陈媚童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 “现在去?”方陈试探的问。 陈媚童淡淡的笑了笑摇摇头,她说:“回家换身儿衣服再走。” 方陈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儿西服,又看了眼陈媚童身上的短裙,轻轻说了声:“好。” 陈媚童望着他勾起了嘴角。 下车后,她扯着他的手,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遇到小水坑还故意踩上去,泥水溅到方陈的裤腿上,她就嘻嘻嘻的笑,方陈看得到她眼里的伤痛,他不忍的伸手揉她的头,第一次,他的心里出现了只要她过得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可以不在身边的这个想法。 他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陈媚童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她的心里是有压力的,她的心里难过可是又怕自己难过会让他更难过,所以强忍着痛意,扯着笑脸给他看。 可,她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难过。 或许爱一个人要给她自由,或许他口中的爱于她来说却是承受不起的压力。 陈媚童换了一套黑色的运动服,方陈和她一样,两个人穿着不同牌子看上去却像是情侣装的运动衣,来到了矿场。 不知怎么的了,天突然就下起了雨,两个人被困在车里,陈媚童望着雨帘下的矿场一句话不说,她想起来了,那个梦是真的,那个拍戏的梦是真的。 方陈一根烟接着一根烟的吸,她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已经要抓不到她了,她就像那断了线的纸鸢,正一点点的飞走。 突然,陈媚童看到矿场中央的空气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反光,陈媚童下意识的觉得那东西,跟她妈妈的死有关,她不管不顾的拉开车门就往外跑。 方陈抓她没抓住,喊她也没喊住,忙也打开车门,冲进雨里,追了上去。 城西的矿场没有栅栏,陈媚童用手等在额前冲冲往刚刚发光的地方走,方陈快跑几步追上了她,他将外衣脱掉,给她披上,陈媚童一愣,转头看了他一眼,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额前的碎发全部黏到了脸上,他整个人都被雨水打透了。 陈媚童停在雨里,把他的衣服往他怀里塞,方陈冷着脸接过衣服,一把将衣服批到她的身上又借着不车灯的微光将拉锁给她系上,陈媚童被裹在他的衣服里,一股暖意从心底腾地升了起来,她愣愣的看在方陈,雨水肆意的拍打着他们。 方陈冷着脸看着眼前的傻姑娘,大声问她:“就是想出来淋雨。” 陈媚童被这么一问,回过了神儿。忙往矿场中央跑,方陈也忙着跟上了她,两个人跑到矿场中央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看到一个个的小水坑,听到雨水砸到地上的声音。 方陈拉起蹲到地上的陈媚童,在她耳边问:“你要找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应该是镜子之类的,刚刚月亮照到它,我看到了光。”陈媚童把额头上的头发拨到了后面,雨水沿着她的脸颊聚到了下巴。 “可能只是水坑,回去吧,好不好?”方陈眯着眼睛问她,雨水流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有些睁不开眼。 陈媚童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那个东西很重要。”说完,陈媚童又蹲下了,拿出电话点开手电筒,把手机放到腿上,两只手伸进水坑里摸,方陈看拦也拦不住她,但两个人在雨里淋太久会生病的,方陈为了让她早点回到车里,也蹲下帮她找,水坑都找完实在没有东西陈媚童也会跟他回去的。 陈媚童摸了五六个水坑,手都已经冻僵了,她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出来,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去摸第七个坑、第八个坑、第九个坑。 她没意识到他们已经走到矿场里面了,终于,陈媚童摸到了一个圆盘,她一把将盒子从水坑里捞出来,泥水溅了方陈一脸又马上被雨水打散。 “这个这个。”陈媚童冲着方陈摇手里的碟片。 方陈松了一口气,拉起陈媚童二话不说把她抱了起来,匆匆的往车那边走,陈媚童整个人都要冻僵了,她手里拿着碟片搂住方陈的脖子,脸贴到他沾到身上的t恤上,他的身上也是冰凉的,陈媚童喃喃的说:“对不起。” 不知怎么的,这么大的雨,方陈竟也听到了她这句话,他没像往常一样劝她安慰她,而是继续冷着脸,到了车边,方陈把她放下,陈媚童先上车,方陈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雨幕下的矿场才拉开车门,上了车,打开空调。 方陈松了一口气,冷着脸盯着陈媚童,陈媚童抬着头看着他,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看了一会儿,方陈依旧冷着脸,她低下头,将碟片擦好,放到了包里。 方陈突然开口,声音冷的像是窗外打到脸上的冰雨:“陈媚童,你不想活了?” 陈媚童被他吓到了,喃喃道:“我想活!” 方陈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的问:“你想活,你不管不顾的冲进雨里?天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矿场里万一有他们的人你怎么办?恩?你不知道他们杀死过你的妈妈?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的疯子杀人不眨眼?” 陈媚童被他吓得愣住了,下一秒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她把他的手打掉,边哭边冲他喊:“方陈!你疯了?那是我妈啊!生我养我的妈,我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有错么?我就算因为这件事死了我也乐意!”说完陈媚童就要开车门,方陈冷着脸将车门锁上,锁完发动汽车,方陈把车开的像是要是飞,他没告诉陈媚童他看到了他们最后到的那个水坑对面两个房子的缝隙中有一个拿着刀子蒙着脸的男人,他怕她后怕,他更怕她离开, 方陈当时借着月光看清了那个人的身形,也看清了那个人的眼睛,他和他对视了几秒,那时候他心里已经想好了,如果那人冲出来,他就迎上去,让陈媚童快跑,他估计了一下,两个人的身型相差不多,即使后面他受伤了也还是可以拖住足够的时间让陈媚童跑。 方陈的车子开得越来越快,陈媚童吓得直喊:“方陈!方陈!你怎么了?” “嘭”的一声车子撞到了花坛上,方陈将方向盘往外一打,车子碾过花坛,再一次上了马路,陈媚童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她觉得自己要晕过去了,胃里的东西一遍遍的翻滚,在方陈又一次的加速中,陈媚童没忍住,一口吐到了方陈的车窗上。 方陈瞳孔一缩,降了速,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他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陈媚童,此时此刻他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啄食。 他写过无数个剧本,写过无数对恩爱的男女,可他竟是第一次体会到爱情带来的痛。 真的会让人生不如死。 陈媚童吐完像只受惊的猫一样缩在座位里,方陈将车停到路边,哑着声问:“没事吧。” 陈媚童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不住地摇头,她从包里拿出湿巾要去擦玻璃上的污秽之物,方陈握住他的手,开口的声音更加沙哑:“童童,我,抱歉,今天我太急了。” “我看到了一个拿着刀的男人。”陈媚童瑟瑟发抖的说。 方陈的瞳孔猛地一缩,他以为她不知道,他刚要开口却听到陈媚童接着说:“我当时很害怕,可我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本来想回车里让你赶快开车的,可你那时候太激动了,我要开车门的时候又看到了拿着刀的人,他也在拉你的车门,但那时候你已经把门锁上了,又特别快的把车开了。”陈媚童的声音抖个不停。 方陈是有过担心那人会杀回马枪,所以当陈媚童找到东西的时候,就马上把她抱走,但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在那时候回来,如果当时没锁车门没开车,方陈恐怕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是担心她,可他的方式却差点伤害到了她,方陈搂住陈媚童闭着眼睛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陈媚童反抱住他,他知道他也看到了,她也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可碟片上的名字,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也让她记起了一些事。 更让她想到了一个计划。 但这个计划里,没有方陈。 陈媚童一下一下拍着方陈的背,两个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潮湿燥热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可陈媚童不舍得放开他,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无声无息的落到了方陈的肩头。 陈媚童闭上了眼睛,用心的感受着他的温度。 突然一阵刹车声划破宁静,方陈和陈媚童猛地睁开眼。 “嗒嗒嗒。”有人再敲他们的车窗,方陈放开陈媚童,手放在车门上。 第三十四章 车窗外的那人穿着黑色的雨衣看不清脸,方陈低声告诉陈媚童:“我一会儿开门出去后,你马上把车门锁上。” 陈媚童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接着她握住他的手不住地摇头。 “恩?”方陈挑眉。 陈媚童神色紧张的说:“别出去了,我们直接开车走吧?” 方陈打开车灯示意陈媚童看看前面,陈媚童透过前车窗看到有一辆车拦在了他们车的前面,方陈又示意她看看后面,她转过头看到后面也有一辆车拦着。 前后都有车提前拦好,很明显的这些人就是不想让他们走了。 方陈安慰似的拍拍她的手笑着说:“没事的。” 陈媚童咬住嘴唇眼神坚定且饱含深情的看着方陈片刻后开口道:“我跟你一起下去。” 此时,外面的人像是等不及了一样,又砸了砸他们的车窗。 窗外的雨下的越来越大豆大的雨滴砸到车前盖上,炸成一朵朵的雨花,方陈看着陈媚童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是方之易的儿子,他们不敢动我。” 陈媚童急忙说:“那我是方之易的儿媳妇,他们也不敢动我!” 方陈听到陈媚童这话,淡淡的笑了,紧接着说:“你衣服已经湿透了,出来淋雨会生病的。” “可你衣服也湿了啊。”陈媚童眨了眨眼睛。 方陈叹了一口气问:“非要跟着我出去?” “非要跟着你出去。” 方陈无奈的按了开锁键,陈媚童像是怕他反悔一样忙打开车门蹿了出去,方陈也赶快下了车,陈媚童像只猴子似的跳到方陈的一侧,挺直了脊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人,那人身后的车上有人要下来,但却被他回头制止了。 三个人像是在下棋一样,敌不动我不动,耗着时间,耗着耐性,按理说这第一步棋谁先下谁就掌握了主动权,可现在这个情形就好像是谁就占了下风。 时间飞一般的流逝,黑雨衣人身后车上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唰”的一声拉开车门,大声的喊:“老大,你快点啊!” 黑雨衣人罩在黑色雨帽下的嘴角弯了弯,他抬起头摘下雨帽,看着方陈笑了笑。 方陈看着他先是一愣,紧接着上前抱了他一下,方陈笑着拍着他的背说:“你怎么回来了?” 黑雨衣人淡笑着说:“才回来,听说你要结婚了,我就想着来看看你和你未婚妻。” 方陈又笑着招呼陈媚童:“童童,来,这是我大学同学。” 陈媚童往前靠了靠,脸上虽然挂上了笑容,可眼神里却依然是防备之意。 黑雨衣人笑着看了看陈媚童接着说:“虽然被雨淋了,但依然看得出来长得很漂亮。” “谢谢。”陈媚童点了点头。 方陈看到黑雨衣人身后的人已经缩回了车里,这才邀请道:“别站在雨里了,先上我车里,叙叙旧。” 黑雨衣人想了想点了点头,他明知道这一趟毫无收获,但却依然不死心的想再试一试。 方陈帮他打开后车座的门,方陈看着他上去后回身告诉陈媚童:“去驾驶座。” 陈媚童点了点头,忙打开驾驶座的门,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上了车。 “咔”的一声,车门被锁上。 黑雨衣人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成了正常的神色。 方陈像是真的要和他叙旧一样,开口便说:“这几年你一直在香港发展,也不说回来看看我们这些老同学。” 黑雨衣人的防备之心降了些,也跟着他说:“发展的不好,哪像你们,大导演,大编剧。” 两个人聊得听上去很和睦,气氛变得越来越和谐,和谐到陈媚童都以为这真的就是老同学的叙旧。 可,方陈知道,他的这个同学并不是个好人。 “哎,你刚刚说是来看我未婚妻的,这怎么把我的车堵上了?”方陈点了根烟笑着问。 黑雨衣人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不是戒烟了么?” “哈哈,没有,我怎么可能把烟戒了。”方陈紧接着吸了一口烟,咽了下去。 黑雨衣人笑了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对方接通后,他冷着声说:“只留小六在这等我,其他人走。” 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没过几秒钟,拦住方陈的车便移动了,方陈看着那两辆车只给方陈的车子腾出个能出去的空间,不由得笑了笑,他身上的运动衫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肌,明明是一身很邋遢的装扮,可此时此刻的方陈却有一种让人十分压抑的气场。 方陈勾着嘴角却不说话,他目不斜视的看着陈媚童已经湿了的马尾,他身旁黑雨衣人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他拿起手机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 号码接通的一瞬间,他说了一个滚字。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对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满腔的怒气。 挡在方陈车前后的那两辆车几乎是瞬间飞了出去,在雨天里还敢开这样的速度,也真的是和方陈一样不怕死。 从始至终陈媚童一句话都没说,此时也只是笑着发动了汽车。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黑雨衣人的车也紧跟在后面,黑雨衣人坐在车上勾了勾嘴角:“方陈,你未婚妻这是要绑架我?” “怎么会?”方陈的声音渐渐恢复了正常,脸色也和往常一般,不喜不怒。 “那你们这是。”黑雨衣人也不生气,反而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方陈,淡淡的开口。 陈媚童透过后视镜看了那黑雨衣人一眼。 “橙天国际新投资了一个山庄,带你去吃个晚饭。”方陈冷冷的说,他知道黑雨衣人肯跟着他上车是因为他抱他的时候在他耳边说方陈能帮他找到他女儿,而黑雨衣人知道这也许是假的,也许只是他们脱身的办法,但,他还是想试一试。 方陈的这个大学同学,名字叫毛晨旭,大学的时候默默无闻每次拍作业都缩到最后面,做一些旁人永远记不住的事,但大学毕业那年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方陈那时候也是偶然之间知道毛晨旭的女朋友在大三的时候意外怀孕给他生了个女儿,他很爱他们的女人,但那小女孩儿在两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抱走了。 毛晨旭因为这个差一点得了抑郁症,这之后他开始进入香港影坛,开始慢慢的接触一些有能力的人,因为当年他听到邻居说,抱走小姑娘的人一口的港台腔。 这个小姑娘是毛晨旭的命脉,方陈觉得拿这个生死未卜的孩子来换他和陈媚童的安全有些对不住那个孩子,但,方陈已经想好了这之后他会帮着毛晨旭去找那个孩子。 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同窗在错路上越走越远。 思及此,方陈不禁弯了弯嘴角,他什么时候也开始跟陈媚童一样愿意“管闲事”了。 毛晨旭忍不住的问:“你真的知道我女儿的下落。” 陈媚童不知道方陈和这个男人有过对话,更加不知道什么女儿,她有些惊讶的望了望镜中的人,有女儿的人怎么会不要命的当别人的“死士”。 “不知道。”方陈实话实说。 毛晨旭藏在雨衣下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他猜到方陈可能是骗他的,可当他知道方陈真的是骗他的,他竟然有些承受不住。 他接这张单子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女人和方陈有关系,他以为只不过也是个贱女人,对方又给出了五个亿的价格,毛晨旭竟都忘了先查清楚。 方之易他惹不起,方陈虽然骗了他,但是他只能忍了。 方陈当时下车之后,他就没打算今天要陈媚童不能再说话了,可方陈竟然不打算放过他。 毛晨旭正在想对策的时候方陈低沉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我会帮你找女儿。” 毛晨旭张了张嘴,半句话都没说出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为什么?” 方陈笑了笑,接着说:“很久之前,我答应过一个姑娘,她如果变坏了,我就做好事帮她减轻罪孽,虽然现在她依旧是那个善良的姑娘,但。” “我想替我和她的未来积福。”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心里五味陈杂,她都没法保证自己的心,他怎么就能毫不质疑他们的未来。 心里五味陈杂的除了陈媚童还有毛旭彤,一个无神论的方陈开始一本正经的跟他说做善事积福,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毛旭彤眼神复杂的看着方陈,方陈扯了扯嘴角开口:“善恶终有报,我信因果循坏。” 毛旭彤的眼神更加复杂。 方陈无奈的往椅背上一靠:“我爱的人从小是孤儿,可她的父亲还活着。” “所以,你不想我的女儿变成孤儿。”毛旭彤问,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酸甜苦辣四味调料,如果他的女儿长大后被人买命,他会是如何的感受。 毛旭彤这些年为了赚钱找女儿做了很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事,他忘了对方也是有父有母有血有肉的人。 “方陈,我不是孤儿。”陈媚童突然把车停下回头说。 第三十五章 方陈一愣接着听到她说:“我有你。” 毛旭彤的看着这一幕幕,脑海里出现了无数个画面,他担心他的女儿长大后遇不到向方陈这样的男人,他担心他的女儿熬不过一个个一刀刀异样的目光,他更担心他的女儿被卖到山区变成了童养媳...... “毛旭彤,我以橙天继承人的名义保证,我会尽力找你的女儿。”方陈看着陈媚童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 他的这些担心在听到方陈的话后,都变成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谢谢。”毛旭彤知道方陈肯用橙天国际来许诺,那就是真的打算帮他了。 “陈媚童,今天抱歉了。”毛旭彤看着陈媚童说。 陈媚童尴尬的挠挠头,像是丝毫不知道今天差点丢了命一样。 “真的对不起了。”毛旭彤以为她没打算原谅他。 “不是,我是想问对方的名字。”陈媚童知道盗亦有道,每个职业都有自己的职业道德,她这样问对方未必会说,但,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关系到她的母亲。 毛旭彤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姓金。” “谢谢。”陈媚童垂着眼眸,睫毛在她脸上扫下一片阴影。 “方陈,你最好真的帮我找女儿,不然我除了会帮助我的雇主,我自己也会想让你们永远的闭嘴。”毛旭彤冷着脸,看着方陈一字一句的说。 方陈如同和魔鬼签下契约一般,契约如果中途被撕毁会被魔鬼吞噬。 但,毛旭彤忘了,方陈也是个魔鬼。 方陈勾起嘴角,眼神冰冷的看着毛旭彤,缓缓开口:“我会找到你的女儿,而且,如果你感伤害陈媚童,我会先杀了你的女儿。” 毛旭彤看着他一言不发。 半晌后,陈媚童将门打开:“你走吧。” 毛旭彤点了点头,接着开门离开。 小六儿看到他从前面的车上下来,忙下车上前迎他:“哥,这单生意怎么办啊!” 毛旭彤无力的摆摆手,跟着小六上了车,很快从方陈的车后驶离。 陈媚童迟迟没有开车,她看着镜子里的方陈一时间觉得自己并不认识他。 “怎么?”方陈挑眉。 “方陈,就算我死了也跟那孩子没关系,你凭什么拿她开刀?”陈媚童抬着下巴。 “陈媚童,你不如去问问那些要绑架你的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你妈妈的债要算到你身上。”方陈冷着脸说。 陈媚童一时间竟然没想到这个问题该怎么解答。 但,很快她便用方陈的话回给了方陈:“行善、积福、为了我们的未来。” 方陈沉了沉眼神,闭上眼开道椅背上,声音沙哑的说:“好。”原本他也不打算拿毛旭彤的孩子,这话只是为了让毛旭彤万一想再次伤害陈媚童的时候有所顾虑。 他能保陈媚童一次,但未必能次次都恰好在她身边。 方陈只感觉到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前座的人却丝毫没有开车的意思。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方陈觉得自己快睡着了,前座的人依然没有开车,无奈之下,他睁开眼睛,起身却看到陈媚童已经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方陈无奈摇了摇头,湿衣服湿头发这样睡一夜肯定是要生病的。 方陈清了清嗓子,轻声喊:“媚童,到家了。” “恩?”陈媚童迷迷糊糊的从方向盘上爬起来。 方陈无声的笑了笑,这招是小时候他妈妈用到他身上的,没想到这个办法拿来用到陈媚童身上也是如此的好用。 陈媚童看清了周围的环境,打了个哈欠问道:“回家?” “恩,我来开车。”方陈握住她的胳膊。 “哦。”陈媚童点了点头,钻到了副驾上。 方陈惊讶的看着她灵活的动作,笑着说:“身体被我□□的越来越好了。” “恩。”陈媚童实在是困的没心情跟他闹笑了,系上安全带在心里默默吐槽刚刚经历了生死的考验,方陈还能在这儿胡说八道,也真是像宋歌评价他的:“如果举办一个变态比赛,方陈一定可以夺冠。” 当时宋歌说的时候陈媚童还揪着宋歌的耳朵让他把话收回去,结果现在她自己就在心里表示无比的赞同。 方陈的个子高,在狭窄的空间里不如陈媚童那么灵活,用了好半天他才从后座钻到前座,刚刚坐下,就听到闭着眼睛的陈媚童懒懒洋洋的说:“你是第一名。” “什么?”方陈边系安全带边问。 “变态比赛第一名。”陈媚童迷迷糊糊的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 方陈满脸黑线的开车,这脸一直黑到了陈媚童均匀的呼吸声传到他的耳中,方陈侧头看了眼陈媚童,湿漉漉的头发黏在她的脸上,一张脸上泪痕、雨渍什么都有,妆也花的不像个样子,方陈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一天她实在经历了太多。 陈媚童不知道此时方陈正心疼她凄苦的命运,就像方陈也不知道此时此刻陈媚童的梦里出现了穿着婚纱的自己,还有穿着西服向她缓缓走来的他。 方陈开车的时候没有看到陈媚童勾起的嘴角。 这些年的经历让她知道,幸福不会永远待在她的身边,噩梦才是她生命中的常客,偶然遇到幸福的时候,要紧紧握住,好好珍惜。 他是她短暂的幸福。 她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惊喜。 渐渐地雨停了,天空露出鱼肚白,方陈这才意识到天快亮了,可这两个人才刚到家门口。 方陈将车停稳,贴在陈媚童耳边,小声的喊她:“童童,真的到家了。” 陈媚童皱了皱眉,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方陈无奈的摇了摇头,轻手轻脚的打开车门,快步绕道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后轻轻的将安全带打开,将陈媚童抱了出来,三点多的天还有些凉,陈媚童打了个机灵往方陈的怀里钻,方陈笑着咬了咬她的耳朵。 方陈把她抱回家的时候已经四点多了,陈媚童丝毫没有醒的意思,方陈先把她抱到沙发上,帮她换上睡衣,又把她抱到床上,给她盖上被子,掖了掖被角,这才翻出衣柜最下面的小功率吹风机。 方陈做到床边,轻轻地把手□□陈媚童的头发中,打开这个小功率的吹风机,这个吹风机的声音很小,风流很低,但很暖。 陈媚童被吹得很舒服,不住地往风口靠,方陈一边帮她吹头发一边不住地担心她的头撞到吹风机,但好在后来陈媚童睡得更沉,一动不动的任由方陈摆弄自己。 方陈把陈媚童的头发吹干后轻手轻脚的把自己身上又脏又湿的运动衫换成睡衣,打了个哈欠,他走去浴室草草的吹了吹头发,边打着哈欠边洗小米,他将小米放进电饭煲,设置好时间后,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被子里很暖和,方陈舒服的笑了笑,方陈的身上更暖和,他进被子不久,陈媚童靠了过来,方陈一愣,紧接着从背手搂住了她,很快跟着她一起进入了梦想。 睡熟的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安然,就好像昨晚的事并没有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只是看到的一场电影而已,只是遇到的一次偶然而已...... 而同一时间方家老宅的书房里,方老爷子正和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谈判。 “你不该这样回来。”方老爷平静的告诉站在他对面的男人。 “可大少爷他。”戴着墨镜的男人欲言又止。 “可大少爷他不想回来。”方老爷子笑的和蔼可亲。 “恩。”带着墨镜的男人点了点头。 “嘭”的一声,方老爷子将手里的红酒杯砸到了那男人的额头上。 那男人的额头被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正有血从那个口子往外淌,鲜血流到了那男人的眉毛上,慢慢的进了那男人的眼睛里,那男人擦都不敢擦,只能拼命的眨眼。 方老爷子似乎很喜欢为难这个男人,他笑着问:“小吕,为什么眨眼睛?” “没。”一个一米□□的男人在方之易的面前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方之易问完他为什么眨眼之后,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了,那鲜血争先恐后的淌进他的眼睛里,很快他的眼睛被糊上了,什么也看不清。 那人僵硬的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可方之易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那个男人突然“扑通”一声跪在方之易的面前:“老板,我错了,我下次一定把大少爷带回来。” “不用不用。”方之易垂眸看着他淡淡的说。 “人回来,心不会来,不是什么用也没有么?” “老板,少爷他,他心里是有橙天国际的。”那男人慌张的抬起头。 “我知道,”方之易勾了勾嘴角接着说:“艾家那个小子不知道最近在做什么,好久没在公司看到他了。” 跪在地上的男人忙说:“艾川他被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同时缠住了。” 方之易听后点了点头:“恩,你走吧。” 这男人听到这话没走,反而磕了三个响头:“老板,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小吕,先回家吧。”方之易冷冷的说。 这男人不敢多说话了,乖乖的闭上了嘴,离开了书房。 “之易,你不是答应我不管儿子了?”方母在那男孩儿走了走后,从里间儿出来。 “橙天国际不能没有继承人。” 第三十六章 “我不管你的橙天,我只管我自己的儿子。”方母穿着真丝睡衣抱着胳膊倚在红门边。 方之易看着她,想了想说:“我保证不会伤害到儿子。” “希望如此,不然我会恨你。”方母说完后转身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方之易看着禁闭的红门,眸色一沉。 …… 陈媚童醒的要比方陈早,她一睁眼就看到方陈放大的脸,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他的脸上扫下一片阴影,陈媚童抬手碰了碰他的睫毛,方陈动了动,陈媚童忙紧紧的闭上眼睛缩回手。 方陈睁了睁眼,抱了抱她,声线慵懒慢慢流进陈媚童的耳朵里:“再睡会儿。” “好。”陈媚童回抱住她。 她知道方陈睡得晚,也想陪他睡一会儿,可闭上了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陈媚童小心翼翼的动了动手,又小心翼翼的踢了踢腿,最后实在受不了的睁开了眼睛,她想着,既然睡不着了,索性就近距离观察方陈的俊脸。 看了一会儿,陈媚童开始小声的哼哼:“睫毛弯弯,眼睛眨眨……” 方陈彻底没了睡衣,他睁开眼,看到眼前的女人嘴角上晶晶亮亮的,他笑着吻了吻,接着打了个哈欠。 陈媚童眨了眨眼:“还睡么?” 方陈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我去煮饭。” “我昨晚设定自动煮粥了。” “起来吃饭吧……吃完再睡。” 方陈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陈媚童专注着看他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快要陷进去了。 陈媚童掀开被子,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亮黄色的真丝睡衣,“噗嗤”一声笑了。 “你喜欢这种?”她侧着身撑着头。 方陈睡眼惺忪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声音微哑的说:“只找到了这一件。” 陈媚童想起昨晚自己在车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有些不好意的吐了吐舌头。 方陈抬手揉她头发,接着说:“去洗个澡吧。” 陈媚童点了点头,不过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方陈看着她笑了。 他起身捡起床下的睡裤,接着坐在床边穿裤子,陈媚童看着他的背影打了个哈欠。 她也跟着起身,磨磨蹭蹭的蹭到方陈的身边,她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怎么了?”方陈挑眉问。 “饿。”陈媚童瘪瘪嘴,肚子也很配合的跟着“呼噜”了一声。 方陈宠溺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马上。” 说完,方陈快步往厨房走去,陈媚童穿着拖鞋像只蜗牛一样缓缓的往厨房移动。 走了还没有一半的时候,方陈已经把肠煎好了,香肠的香味混合着小米粥的香气儿窜进陈媚童的鼻子里,陈媚童深吸一口气。 快步走进了厨房,方陈边把盛粥边回头跟她说:“去餐厅等着吧。” 陈媚童点点头眼巴巴的看着盘子里的香肠一动不动,昨天一天她一顿正经饭都没吃,现在已经饿的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方陈看着她说:“你先吃点儿?” “嗯嗯!”陈媚童忙点头,想也不想的冲过去,拿起筷子夹了一根儿香肠。 简单的吹了吹就开始吃。 方陈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下的动作。 他把芝麻放进粥里,霎时间,米香味儿里混合着芝麻的香味儿变得更香,陈媚童看着方陈端着的小锅咽了咽口水。 “走吧。”方陈示意陈媚童端香肠。 “好。”陈媚童一手端起放着香肠的盘子。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餐厅。 方陈刚把粥给陈媚童盛出来陈媚童就像是几年没吃过饭一样,急急忙忙的吃了起来。 方陈怕她噎到不住地说:“慢点吃,这一锅都是你的。” 陈媚童:“嗯嗯,”的答应,可嘴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 一顿饭下来,方陈只喝了一碗粥,剩下的全被陈媚童喝了,末了方陈问她:“饱了么?” 陈媚童点了点头,满意的笑了笑。 陈媚童看了看方陈突然问:“国内姓金的导演有几个?” 方陈皱了皱眉,但还是开口道:“一线导演有三个,其中两个去世了,另外一个现在在美国。” “什么时候回来。”陈媚童装作无意的检查头发的分叉。 方陈的脸色沉了沉说道:“那个导演……拍戏追求极致的真实。” 陈媚童听着笑了笑,早晨陈媚童在方陈熟睡的时候爬起床检查了那张碟片,虽然被划坏放不出来了,但碟片上的字还是能看清的。 和方陈说的一样“极致”、“真实”。 方陈像是猜到陈媚童要做什么一样,叹了口气:“我查过他,但没有查到他和母亲有交集。” 陈媚童挑眉,笑道:“任谁害死了人,都不会让这交集被别人知道。” 方陈的脸色越来越沉,终于他开口:“别查了。” 陈媚童看着他缓缓的摇头。 “分手吧。”陈媚童勾起嘴角。 方陈一愣,惊讶的看着陈媚童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任何波澜,甚至没有任何感情。 大概五十分钟前,她还是在床上抱住他撒娇说饿的未婚妻,现在吃饱了饭却提出了分手。 “媚童,别闹了。”方陈无力的说,他越来越不懂她了。 “你不让我查,所以我要和你分手啊。”陈媚童笑得灿烂,丝毫不像是个即将要失恋的女人。 方陈紧紧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陈媚童抱着胳膊,往后靠了靠:“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出问题了么?” 方陈抬眸看着她。 “方陈,我一直都不喜欢你,最开始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为那时候想红,你当初跟我求婚的时候,我答应你,也不过是因为知道做了方编剧的妻子身价会涨三十倍,那么多的钱,我不要我是傻。”陈媚童像是在对她领养的贵妇犬说话一样,声音里充满着戏谑。 方陈的拳头越握越紧,骨节发白,脸色变得惨白, 过了片刻,方陈勉强的勾起嘴角说:“童童,你是担心陈艾的事情会伤害到我是么?” 陈媚童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哈哈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方陈,你太逗了吧,我担心自己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担心你啊。” “哦,对了,你知道的,我在转行做演员,最开始在片场的时候我原本没想拿你下手的,但是在小溪旁的时候,你对我爱理不理的,刺激到我了,我当时就想着一定要让你爱上我。”陈媚童一边说一边笑。 方陈的脸色已经变成了铁青,但陈媚童还在说。 “华露的事情也是我顺水推舟设的计,没想到你那么傻啊,真的自己扑了上来。”陈媚童的眼睛弯了弯,她似乎很开心。 “啊,对了,还有陈艾,她是我妈没有错,但是呢,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过得这么惨,所以~她的死因我不会真的管的,去矿场查也不过是想让你心疼我而已。” “陈媚童!别说了。”方陈冷声制止她。 可陈媚童像是没听到一样:“你好傻哦,还去调查,你去调查的时候没查一查我是什么样的人么?” 方陈脸色越来越差,他紧紧的抿着嘴,方之易的话在他脑海里盘旋:“那个陈媚童的名声不好。” 私家侦探的话也在此时此刻响了起来:“陈媚童,利用男人上位。” 可这些……他都不信,他只信他面前的这个女人,这个看着单纯、天真可爱的女人,这个为了母亲不要命的女人。 “陈媚童,我只问你一次,这些话是真的么?”方陈沉着脸,开口问。 陈媚童知道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但,陈媚童勾起嘴角:“哈哈,当然是真的。” “理由。”方陈沉下眼不再看她。 “之前是因为想证明自己的魅力,现在玩儿够了。”陈媚童拖着下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 “嗯,你走吧。”方陈侧过脸不看她。 陈媚童笑嘻嘻的说:“就这么让我走了?□□还得花钱呢,老娘让你白睡这么多个月啊。” “你要多少钱?”方陈淡淡的开口,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 “不多,五千万。”陈媚童笑眯眯的伸出了五个手指。 “好。”方陈说完,从餐桌的抽屉里抽出一张支票飞快的写上数字签了名递给陈媚童。 陈媚童看着支票上的一个亿笑着亲了亲支票接着说:“方大公子这么大方啊。” 方陈冷着脸嗯了声。 “你对以前的女朋友也这么好么?”陈媚童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嗯。”方陈无力和她多说。 突然,陈媚童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恢复好了,她笑着说:“给我一个goodbyekiss。” 方陈冷冷的笑了笑,讽刺般的开口:“这也是陈姑娘的戏?” “对啊,算是给这次的戏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陈媚童起身笑着走到方陈的身边,低头的瞬间方陈站起身。 “滚。” 只一个字似乎用尽了方陈最后的力气,说完他就半倚着墙壁,陈媚童看着他摆了摆手无奈的说:“这么玩不起啊。” 说完陈媚童便扭着细腰走出了餐厅,离开方陈视线的瞬间,陈媚童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她颤抖着拿起沙发上的包,就这样穿着睡衣跑了出去,她快去跑到了楼梯间,倚着墙滑倒地上,痛苦的捂住脸,眼泪从她的手指缝儿拼命的往外溢。 第三十七章 哭到眼睛开始疼的时候,她才撑着墙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背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壁,双臂垂在身体两侧,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一点点的抠进肉里,指甲盖里慢慢渗进了血丝儿,可她没有任何的感觉。 楼梯间儿里暗淡的光刚好藏住了陈媚童哭花的脸,她低着头扯了扯裙角,黄色睡裙,金色手拎包,银色人字拖,看着真凉快儿,陈媚童看着身侧的铁门,她多希望这门能被那人打开,可她又无比的怕这门被他打开。 陈媚童拿手擦了擦脸蛋,接着盯着地上的水渍倚着墙一动不动。 和她一墙之隔的方陈双眼空洞的坐在床上看着对面白花花的墙,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就像二十几年的那次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知道该想什么。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子的表情面对这件事,更不知道自己心里那像是被针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吱嘎”,陈媚童身侧的铁门被人拉开,她猛地抬头,那人一愣,迟疑的开口问:“您,没事吧?” 陈媚童低下头摇了摇头。 那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儿笑着揉了揉脑袋:“我把你吓到了吧?” 陈媚童又摇了摇头。 “那个,电梯坏了,所以我才走楼梯。”那学生解释道。 “哦。”陈媚童抬头看了看他,接着一言不发摇摇晃晃的从他身边走向楼梯口,那个学生像是担心她跌倒一样,紧紧的跟在她身后,陈媚童往下走一个台阶,他也往下走一个台阶,陈媚童快步的往下跑,他也跟着往下跑。 下了三层后,陈媚童突然停住,那学生差点撞到她身上,陈媚童有气无力的回过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学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我看你走路摇摇晃晃的,我怕你晕倒。” 陈媚童哦了一声接着说:“谢谢,我不会晕倒。” 这话的潜台词是,我不会晕倒,你可以不用跟着我。 陈媚童继续往楼下走,那孩子不依不饶的跟着她,她原本就没什么力气,他爱跟着就让他跟着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到了最后一层,陈媚童轻声告诉他:“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担心你晕倒。”那学生嬉皮笑脸的说,跟了几层楼梯,这孩子觉得自己和陈媚童有些熟悉了。 “姐姐?”陈媚童挑眉。 那孩子一愣接着点点头。 陈媚童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照了照。 “就叫姐姐吧。”陈媚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也吓了一跳,整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看上去老了十几岁。 “姐姐。”那孩子叫了她一声。 陈媚童冷着脸说:“你先出门吧,我梳梳头。” “哦。”这个男孩儿这次倒还真的先走了。 陈媚童松了一口气,从包里拿出木梳和发圈简单的将头发扎了起来,扎完头发后,她又用湿巾擦了擦脸,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脏,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发圈,心狠狠的一疼,有些回忆就像是要拦不住了,马上就要冲破她的心脏跳到她的面前,她狠狠的拧了自己胳膊一把。 胳膊被她拧的青了一大块,她这才深吸了三口气,推开一楼的门,门被推开的瞬间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 陈媚童眯着眼睛适应了好半天才往外走。 “姐。”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吓的她一个机灵。 陈媚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那个孩子。 陈媚童十分无奈的问:“你怎么还没走啊!” 男孩儿倚着墙抱着胳膊笑着说:“我看你状态不对,担心你晕倒。” 陈媚童猛地回过头,冷着脸说:“我不会晕倒!” “我叫夏暖阳。”那男孩儿笑着说。 “真暖和。”陈媚童心里默默的吐槽挂不得这么热情。 “我姐叫夏凉。”夏暖阳继续说。 陈媚童觉得自己对他的名字和他家人的名字并不感兴趣,但她还是礼貌性的回了一句:“真凉快。” 夏暖阳扯着嘴角走到她面前,抱着胳膊微微弯下腰看着她。 陈媚童无语的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她的路。 夏暖阳忙追上她,笑着说:“姐姐,你等等我。” 陈媚童白了他一眼,快一米九的个子,脖子以下全是腿,用她等? 陈媚童越走越快。夏暖阳也跟着她越走越快,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走出大门口了,陈媚童担心被别人看到她身边跟着个小男人万一被拍解释不清,她想了想,忙跑了起来,夏暖阳看她跑起来,他也跟着跑。 陈媚童越跑越快,他跟的越来越紧。 “咔”一声清晰的骨头错位的声音传来,接着“嘭”的一声陈媚童趴到了地上,夏暖阳忙蹲下询问道:“姐姐,你没事吧?” 陈媚童抬起头,她的头发散开了,全批到了她的脸上,她偏头看着夏暖阳,声音幽怨的说:“我看上去像是没事?” 脚踝处火辣辣的痛感传遍她的全身,陈媚童气的想要骂爹。 “姐,我送你去医院吧。”夏暖阳的声音悠悠的在她耳边响起。 陈媚童强忍着想让他滚的那颗心,哀怨的点了点头,夏暖阳想也没想的把她公主抱抱了起来。 “放下!”陈媚童一嗓子把他吓得,手一抖把她扔到了地上。 “啊!”陈媚童嗷的一嗓子吓得夏暖阳保持着半弯腰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夏暖阳!你是谁派来杀我的吧!”刚刚陈媚童只是脚踝疼,现在她感觉自己全身的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了。 夏暖阳回过神儿,看着地上陈媚童一副狗啃屎的样子,不地道的没忍住的笑了起来。 陈媚童听着他发自内心的笑声,冷着脸,自己从地上往起爬。 夏暖阳忙上前扶她起来,陈媚童被他扶起来之后冷着脸看着他,接着恨恨的说:“你给我扶好了。” “恩恩。”夏暖阳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他一口大白牙被太阳照得直晃陈媚童的眼睛。 “姐,往这边走,我车停在了地下车库。”夏暖阳扶着陈媚童转了个方向。 夏暖阳说的地下车库陈媚童去过,她记得会路过方陈公寓楼下,她心里是抗拒被他看到自己被一个男人扶着的样子。 住在这里的人十有□□都是富二代,而且夏暖阳一身的高级定制,手腕上的表也值陈媚童两三次的广告代言,百分之百的富二代,这样要是被方陈看到了,那就真的坐实了她只认钱不认人。 夏暖阳丝毫不知道自己扶着的这个姐姐跟方陈有关系,如果他知道她跟方陈有关系,打死他也不会从方陈楼下走的。 路过方陈楼下的时候,陈媚童弓了弓腰,想把自己缩的小一点。 可楼上站在落地窗边的男人还是一眼看到了她,方陈看着那个被人扶住的陈媚童,深深的吸了一口烟,接着冷笑着说:“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夏暖阳不知怎么的,总觉得有人在看他,他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询问陈媚童道:“姐,我抱你吧,咱俩这样走太慢了。” 陈媚童停住冷着脸说:“你要是着急就别管我了。” 夏暖阳听得出她生气了,便乖乖的闭上了嘴不说话了,陈媚童走一步,垫着脚跳一步,这样虽然震得脚踝更疼,但速度能快点,也能尽快的离开方陈的楼下。 陈媚童不确定方陈有没有站望窗外的习惯。 但她有,在他家的那些日子她动不动就坐在落地窗边往外看,她很清楚的知道,方陈家的高度,向外看的时候甚至能将过路人袜子的颜色看清楚。 陈媚童一跳一跳的样子落到了方陈的眼里,方陈皱了皱眉,习惯性的担心她是不是哪儿受伤了,但这想法一出来,方陈就自嘲似得笑了,心想:“她就算是受伤也是钓凯子的一部分吧。” 可,即便陈媚童这个样子方陈也还是希望她钓的人是自己。 “姐。”夏暖阳突然喊她。 陈媚童停住冷着脸问:“你干嘛?” “刚刚路过你家的时候你怎么那么紧张。”夏暖阳眨了眨眼,刚才陈媚童整个人都是绷着的,他原本以为她是因为脚受伤了疼的,但走过那栋楼之后陈媚童很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还有,你为什么在楼道里哭。”夏暖阳想了想又问。 “和你没关系。”陈媚童冷声道。 “哦。”夏暖阳知道这和自己没关系,可惜就是好奇。 “姐,住在这里的,一般都是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的企业家。”夏暖阳淡淡的说。 陈媚童笑了笑心想“也有大编剧。” 想到这儿陈媚童感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 “夏暖阳是吧,你哪个公司的?”陈媚童随意的问了句。 夏暖阳呲着大白牙说:“我还没去公司,现在家里的公司是我姐姐在管理。” “哦,你看着不大,你姐姐应该也不大吧。” “恩,二十八。”夏暖阳想也没想就说,他似乎是忘记了他亲姐因为他和别人透露自己年龄挨了多少顿打。 “年少有成。”陈媚童感叹。 夏暖阳笑着说:“我姐说等我大学毕业公司就交给我了。” “哦。”陈媚童担心再说下去夏暖阳会把自己公司的商业机密透落给她,她已经结了太多仇了,不想再因为知道商业机密而被灭口了。 第三十八章 “姐,我感觉你跟我姐可像了。”夏暖阳自顾自的说。 陈媚童无语的耷拉这脑袋,心想“这孩子是真相整死她啊。” “我上高中的时候也看到过我姐姐哭成那个样子。”夏暖阳继续说。 陈媚童动了动嘴唇,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她猜想那个叫夏凉个女孩儿也一定是因为求而不得的爱情才哭的撕心裂肺。 夏暖阳终于意识到陈媚童没有说话的兴致了,他抿了抿嘴开口问:“姐姐,你是不愿意和我说话?” “没有。”陈媚童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是因为嗓子疼。”夏暖阳总结。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走了大半天终于走到了车库,夏暖阳扶着陈媚童走到了一辆保时捷卡宴前,车是07年的款,陈媚童垂了垂眸,夏暖阳帮她打开车门,陈媚童边低头致谢,边含着腰坐进去,夏暖阳帮着她把脚抬起来,接着陈媚童转了个方向,夏暖阳帮她带上车门。 夏暖阳上车后,陈媚童开口道谢,夏暖阳听着她说的谢谢,不由得勾起了嘴角,接着俯身要帮陈媚童系安全带。 “别动。”陈媚童几乎在他靠近的瞬间说。 夏暖阳僵硬的保持着要拉未拉安全带的姿势,从外面看上去就像是他半搂着陈媚童,陈媚童把座椅往后调了调,淡淡的说:“我自己来。” “哦。”夏暖阳握了握空拳,讪讪的收回手。 夏暖阳将车打火儿后又调了调车内的温度,这才单手调节方向盘将车开出车库,夏暖阳一手搭在窗檐上,一手随意的转动方向盘,陈媚童不下三次的偏头看他,她个人觉得夏暖阳这样开车很危险。 “姐,怎么了?”夏暖阳知道她在看自己。 “你怎么不双手握方向盘啊?”陈媚童问,方陈每次开车都是用最标准的姿势,她已经习惯主驾驶的人双手持方向盘。 夏暖阳听着她的问题,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说:“姐,这车是07年的款,你看出来了吧?” “恩,”陈媚童点点头,接着说:“所以这和你奇怪的开车姿势有什么关系?” “这车是我姐夫07年买的,我那时候刚满十四,感觉这车酷,就纠缠着他要开,他拗不过我带我到他的私人庄园开了几把。” “所以呢?”陈媚童偏着头问。 “他开车的时候就是这样,我觉得帅,下意识的模仿,后来也改不过来了。”夏暖阳淡淡的笑。 “哦。”陈媚童应了声,‘姐夫’看来陈媚童想错了,夏暖阳的姐姐感情很美满。 过了一会儿陈媚童咬了咬下唇开口道:“你姐姐和你姐夫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一个陌生人过得幸不幸福,似乎只是因为夏暖阳说的那句“你和我姐姐很像”,过去相似,未来似乎也会相似。 夏暖阳的垂了垂眸,半晌才开口说:“现在的她,或许只是看上去很幸福吧。”说完,夏暖阳还无可奈何的笑了笑。 陈媚童垂下了眼,捏着手里的包,那里面有关乎她母亲死因的碟片,可现在她真想把那碟片扔出去,她真希望她从来不曾捡到这张盘。 陈媚童叹了口气,转过脸看着窗外,这条路她还没和方陈一起走过,她还没和方陈一起在树下笑过闹过,她还没和方陈一起逛过古董店,还没一起去过画展...... 还有这么多的事没一起做,可是她就到了该放手的时候。 “姐。”夏暖阳小心翼翼的喊她。 “恩?”陈媚童回过头。 “快到了。”夏暖阳指了指他们前面的那栋白色高楼。 “恩,”陈媚童应了声,接着微笑着说:“谢谢你了,我自己去看就可以了。” 夏暖阳想了想,将车停好,这才偏头看着她说:“你跌倒和我也有关系,于情于理我都该付了医药费送你回了家再走。” “于情,我们今天才认识没有任何交集;于理,是我自己跑起来的,也是我自己左脚拌右脚,于情于理都和你没有关系。”陈媚童淡淡的说。 除了方陈,她不想跟任何男人有任何交集。 夏暖阳半晌没有开口,直到外面有人敲陈媚童这边的玻璃窗。 夏暖阳将车窗摇下,陈媚童看到外面那个戴着墨镜咧嘴笑的人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陈媚童忙转过身和夏暖阳说:“弟弟,这人是我朋友,他陪我就行了,你走吧。” “恩。”夏暖阳有点无奈,为什么这么好看的姐姐却这么讨厌他,夏暖阳将车门打开,陈媚童忙打开门喊那人:“宋歌,来帮忙。” 宋歌低头看到陈媚童红肿的脚踝,上前扶她下车。 “哎,姐。”就在宋歌扶着陈媚童要走远的时候,夏暖阳追了上来。 “怎么?”陈媚童回过头询问,说真的她不讨厌这个男孩儿,但是像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儿感情太不稳定,他们很容易会因为几句话,几件事而爱上一个人。 “那个,姐,我姐她和我说过一句话。”夏暖阳挠了挠头,背着光的他像足了没个女孩儿花季时梦里穿着白衬衫身上带着阳光味道的学长。 “什么?”陈媚童淡淡的问。 “她说缘分的线一旦牵了,便不会断。”夏暖阳露出了小虎牙。 “哦。”陈媚童淡淡的点头。 一旁的宋歌笑眯眯的看了眼那个男孩儿,又看了眼陈媚童笑着开口:“这什么情况?我们的方大才子他知道自己多了个情敌么?” 陈媚童用手肘撞了下宋歌的肚子白了他一眼:“别胡说。” “夏暖阳对吧,你回去吧,以后别多管闲事,好好学你的习,车子可以因为喜欢捡别人剩的,但守护一生的人不管多喜欢都不要捡别人的。”陈媚童迎着光,笑着告诉夏暖阳这个他后来用了十年才明白的道理。 夏暖阳再一次露出了小虎牙:“谢谢姐,哥,你是宋歌吧?本人比电视上还帅。”说完,夏暖阳转身就跑了。 宋歌停在原地,笑着说:“我看这个叫夏暖阳的比方陈有眼光。” 陈媚童又给了他一拳,瞪着他说:“瞎说什么,你没看出来那个孩子看我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倒也是。”宋歌把胳膊搭在陈媚童的肩上,望着远方说,他看得出那男孩儿眼睛里有股无法言说的痛,就像是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陈媚童微微叹气,感叹道:“这世间最美的便是求而不得啊。” “哎呦,跟方大才子待得说出来的话都这么诗情画意了?”宋歌半开玩笑的说。 陈媚童又白了他一眼,宋歌无所谓的笑了笑,扶着她往医院里走,夏暖阳的车迟迟没有开走,他看着陈媚童的背影怅然若失,“明明那么像,可怎么偏偏就不是你。” 往医院大门走的这一路上宋歌被很多个人认出来了,有跑过来要签名的,也有跑过来要合影的,陈媚童瘸着个脚不断地往边儿上撤,等宋歌的粉丝走了之后,陈媚童已经在树荫下站了好半天。 宋歌笑着向她走来,陈媚童无语的撇撇嘴,淡淡的开口:“你来医院干什么呀?” “送你看病。”宋歌笑着说,他是真的不想来医院的,但有个人把陈媚童坐的那辆车的车牌号儿发到了他的手机上,顺便还带了一句话“年末我专门为你写一部戏。” 国内首位获得最佳编剧的编剧专门为他写一部剧,这种诱惑下他怎么可能不来。 “你会有这么好心?”陈媚童挑眉。 “很显然我并不是一个有好心的人。”宋歌也学她挑了挑眉。 陈媚童还想追问,却听到他说:“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你一脸惊恐的坐在一个陌生人车里,我以为你被绑架了。” “惊恐?”陈媚童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恩,快走吧,一会儿我又要练签名了。”宋歌上前扶住陈媚童,他担心这个话题再进行下去自己会不小心把方大少爷给卖了,宋歌特别不理解,方陈做的事都是为陈媚童好的,可他为什么还不让她知道,不是已经在一起了么。 陈媚童的脚问题不大,按时吃疏通筋脉的药在家休养半个月就能好,这也正和她意,她现在需要时间来好好梳理自己。 宋歌去取药,陈媚童一个人坐在医院大厅的椅子上,冷着脸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她觉得自己心里有些什么东西正在一点一点消失,宋歌去要回来就看到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宋歌上前弹了弹她的脑袋:“怎么了?” 陈媚童回过神:“没事。” 宋歌抱着药坐到了她身边,陈媚童疑惑的问:“不走么?” “还有一样药没拿到。”宋歌笑了笑。 “谢啦。”陈媚童也跟着笑。 “哦,对了,金斯马上要回国了,听说他要选一批演员带出国。”宋歌看着陈媚童笑着说。 陈媚童听到金斯两个字的时候瞬间睁大了眼睛:“就是那个以作品极致真实著名的导演?” “对啊,”宋歌点了点头:“没想到你竟然知道他,他出国十多年了,要不是经纪人跟我说,我都不知道这个导演,听说他带过的人,不是后就是帝。” 陈媚童的眸色越来越沉,她问:“什么时间回来。” “大概半个月后,那时候你脚应该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试戏。”宋歌淡淡的笑。 第三十九章 陈媚童紧紧的咬住下唇,重重的点头。 她知道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没有回头路。 宋歌把胳膊往她肩上一搭,嬉皮笑脸的说:“不就是个面试么?怎么好像是让你去前线。” 陈媚童微微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白了他一眼。 宋歌笑着问她:“你是怕自己选不上丢人吧?” 陈媚童无奈的点点头,金斯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陈媚童查出她妈妈的死因跟他有关系的时候回来,很明显的这人是冲着她来的,但她还必须要主动送上门。 从方陈向她求婚开始,发生的一件件事情都像是有人设的计要引她入局。 可她猜不出这局背后的人是谁,她只单单意识到那人要拉她入局,而她不得不入,但进这局之前,她必须把方陈推出去。 宋歌见这姑娘又开始发呆,无奈的摇了摇头起身去取药,他很好奇,方陈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看上去不那么聪明的女孩儿。 宋歌取回药,又把陈媚童安全的送回家,之后坐在车里给方陈发了一条微信:“人已安全送回家。” “谢谢了。” 宋歌勾起嘴角,闲适的拿起陈媚童落在车上的碟片,他看着上面导演金斯这四个大字,了然的笑道:“原来是早就喜欢金斯啊,怪不得这么紧张。” “你的情敌又多了哦。”宋歌给方陈又发了一条消息。 “谁?” “金斯。” 方陈看着屏幕上的这两个字,瞳孔猛地一缩,他紧紧的握起了拳,片刻后他拨通了方之易的电话。 “嘟嘟------” “喂。”方之易站在橙天国际顶楼的玻璃窗边望着外面。 “爸,我要回橙天。”方陈的拳头越握越紧,整张脸惨白。 “好。”方之易似乎早已料到方陈会回来,丝毫没有惊讶。 “今晚回家吃饭吧?”方之易询问道。 “恩。”方陈淡淡的说。 这一父一子之间像是在僵持着,方之易一步步逼近,方陈一步步向后退,推到无路可退。 挂断电话后,方陈点了一根烟,他坐到了地上,四周是一大片的烟灰和烟蒂,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正一点点燃烧的烟,吸一口,咽一口,最伤肺的吸法儿,但也是最能舒缓情绪的吸法儿。 方陈第一次感觉到绝望,第一次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凝固,就像是周遭没了氧气一样,每一口气都是奢侈。 他冷着脸,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嘲笑着自己,嘲笑自己那颗爱上陈媚童的心。 他怎么会不懂娱乐圈里的女人,可他以为她不一样。 不爱钱不爱名的她不一样。 “呵。”方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冷笑了一声。 夜幕渐渐降临,方陈起身洗了个脸,回到卧室拉开衣橱,看到里面还有陈媚童的衣服,他抬手轻轻抚上那件白色连衣裙,这是她答应他求婚时候穿的,方陈轻笑,主人都走了,它还在这里做什么。 方陈几次抬手想将它摘下来,可都没能狠下心来,最后他想了想自言自语的叹气:“这衣服没有错,不扔了。” 方陈看着一衣柜的衣服却发现没有一件是看着想不到陈媚童的,方陈烦躁的往床上一躺,胳膊一伸,捞起了床脚上的手机,给他的经纪人打了个电话。 “喂。” “老大!我以为你把我忘了!”方陈的经纪人是一位美如画的小哥哥,也是一位被他遗忘了快半年的小哥儿。 “没忘,我的猫不还送到你那儿。”方陈一贯的冷言冷语,经纪人已经适应了。 “老大,那个猫是你家被辞退的保姆送来的。” “给我买套衣服送来。”方陈的眼睛盯着棚顶的水晶灯,把电话挂断扔到一边不想再说一句话。 经纪人听着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声,看着手机屏幕喃喃道:“老大,你还没说要什么风格的。” 挂断电话后方陈闭着眼睛躺到陈媚童早上躺过的地方,她的味道还残留在被子上,方陈不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态,一面厌恶,一面却又不想离开。 夜渐寒,天边一轮明月挂上树梢,方陈的家里一盏灯都没开。 方陈依旧躺在床上,经纪人捧着五件衣服站在门外敲门他也没有起来,经纪人在门外敲得累了,自己掏出钥匙把门打开。 方陈悠悠的起身,慢慢的走到卧室门口,经纪人被他吓了一跳:“老大,你在家你怎么不给我开门。” “我不给你开,你不是也进来了么?”方陈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这阶段和陈媚童待在一起不怎么有戴眼镜的机会。 “是哦。”经纪人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 经纪人把灯打开环视着方陈杂乱无章满地灰的家,说道:“不过,老大,你怎么把自己活成了这幅模样?” “怎么了?”方陈被光刺得眯起了眼。 “我的天,”经纪人看到方陈惨白的一张脸,忙跳到了他面前张大了眼睛问:“你吸毒了?” “没。” “老大,我知道,做你们这行的压力大,可是咱压力再大也不能吸毒啊,吸毒那是在吸你自己的命啊。”经纪人站在他眼前一本正经的说。 方陈皱了皱眉,把他怀里的衣服抽了出来,接着转身回到卧室,“嘭”的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经纪人站在眼底眨巴着眼睛,反思着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方陈把经纪人买来的五套衣服,一一展开铺到了床上,三套西服,两套运动服。 方陈看着这些衣服沉了沉眸,即便是新衣服,他也总能在上面看到自己曾经的痕迹,最终方陈选了一件酒红色的西装,里面搭配白色衬衫,换好后又把其余四套叠到了一起。 之后走到卧室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接着将门打开,把衣服扔给了出去。 经纪人眼疾手快的接住方陈扔出来的衣服,他知道方陈一字千金,可是这都是新款啊,扔了多可惜。 方陈见他把衣服接住了,淡淡的开口:“扔了吧。” “老大,浪费不好。”经纪人小声的说。 “恩,那你拿去换成你喜欢的样式。”方陈冷声道。 “老大!老大!老大!”美如画的小经纪人激动的要冲过来抱他,方陈轻轻一躲,经纪人撞到了门框上。 “嘭。” 方陈撇了撇嘴,接着径直向门口走去,经纪人转过身揉着头哀怨的看着他,不过他觉得自己今天也是活该,方陈不喜欢别人碰这件事他比谁都清楚,但今天方陈的脾气实在是太好,好的让他忘乎所以。 “不走?”方陈停在门旁,发现经纪人迟迟没有跟上来,转过身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你不走我走了。”方陈见他经纪人只是捂着头,一句话不说便转过了身。 “走走走!”美如画忙跑了过去,他可不想留在这儿帮方陈打扫房间。 “恩。”方陈打开门,让他先出去,美如画把这门板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恩?”方陈挑眉。 “你不会是想把我赶走吧?”美如画小声的问。 方陈一脸黑线,他以前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么?他怎么会把他想的这么坏。 “我要回方宅吃饭。”方陈沉声道。 “哦,我还以为你又要把我丢出门外。”美如画笑嘻嘻的松开手,走出门。 方陈也跟着他走了出去:“帮我请一个钟点工,把我今年的工作全部推掉,还有我的猫先放在你那儿。” “哦,好。”作为经纪人的基本职业道德是:背后的故事老板不说,他不问。 可,实在是太好奇了。 “那个,老大,为什么呢?”美如画没指望方陈能回答他,他只是单纯的不问心里不舒服。 方陈按下下楼的电梯,缓缓道:“我打算接管橙天国际。” “哦。”美如画很早之前就知道方陈是橙天国际的继承人,也知道他一直排斥接管承橙天国际。 “老大,为什么呢?”美如画抱着不问则已,一问就要问到底的心继续追问。 “叮。”电梯来了。 方陈长腿迈进电梯里,美如画忙跟着进来,美如画站在方陈身侧,不时的偷看他。 “那么想知道?”方陈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这狭窄的电梯里响起。 美如画吓得心一惊,忙点头如捣蒜。 “因为我被人甩了,甩我的那个人喜欢富二代企业家。”方陈淡淡道。 美如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把手背到身后偷偷的掐了自己一把,疼!没做梦。 “到了,你忙你的去吧。”电梯到达负一层,方陈走出电梯。 美如画慢半拍的跟出去,他像是没听到方陈的话一样,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问:“老大,是你求婚的那个姑娘么?” “恩。”方陈垂眸道。 “为什么?”美如画追问。 “因为她喜欢富二代企业家,但是我不是,我只是个小编剧。”方陈叹了口气,停在了自己车旁。 “老大,换车啦?”美如画看着银色新款玛莎拉蒂惊讶的说,他这个老大什么都好就是太低调,这种新款限量车还是第一次见他买。 “恩,方之易给买的,一直没开。”方陈淡淡的说。 接着用眼神询问美如画“还不走?” “老大,这车真酷啊。”美如画自动忽略了他的目光,围着车来回看。 “你要跟我回家吃饭?”方陈挑眉问。 美如画惊讶的抬起头看着方陈,忙摆手说:“不用不用不用。”他可是见识过方家晚饭,方之易和方陈暗地较劲,实则目光里的“刀光剑影”能把周围的人都杀死,美如画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方陈的母亲-----一位世家小姐,不管方陈和方之易怎么较劲儿,她都能安稳的坐在饭桌上,夹菜,吃饭。 方陈正要上车的时候,美如画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大事儿一样,他笑着跑到方陈身边,说:“对了老大,金斯要聘你为御用编剧。” “这个推么?”美如画知道金斯的名气,被他选中,相当于获得了打开世界大门的钥匙,方陈虽然说让他把所有工作都推掉,但,他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问了问。 方陈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但握住车门把手的手越来越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只留着一个。”方陈说完便拉开车门上车。 美如画还要靠上去说点什么却险些被突然关上的车门夹到鼻子,美如画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揉着额头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方陈驾着他的限量绝尘而去,他感叹道:“到底是好车啊,开起来那么帅。” 第四十章 方家老宅灯火辉煌,像是将要举办宴会的古堡。 方陈的车子停在门外,迟迟不肯从敞开的大门开进去,他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打着节奏,方宅大门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摆,方陈的心也随着那灯笼左右摇摆。 快三十多年了,这灯笼却还如最初那般,红布织的外罩,上面贴着金纸剪得吉祥二字。 方家老宅是仿照欧洲中世纪古堡建造的,但方妈妈喜欢中国建筑、中国风的一切,方家老宅没法拆了重建,她进了门不久便在大门上头挂上了六盏红灯笼。 那大红灯笼日夜照着这古堡,将这古堡生生的照出一股古典的味道,中国古典加上欧洲古典,出乎意料的美。 站在二楼窗边的方妈妈看到了方陈的车,她穿着一袭酒红色长裙,缓步走下楼,推开门,方陈看到自己了的妈妈,忙将车开进了大门。 “妈。”方陈摇下车窗喊她。 方妈妈见到儿子后,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方妈妈虽然已经是进五十的年纪,可是脸上一个细纹都没有,身材也像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儿。 方陈下车后,快步走到方妈妈面前:“妈,先进屋吧,外面风大。” “好,”方妈妈看到方陈一身酒红色的西装就像是专门为了配自己这一身长裙专门定制的,笑了笑夸赞道:“你的眼光越来越好了。” 方陈点点头快步上前,将门为方妈妈拉开,方妈妈走过去笑着说:“谢谢。” 方陈推了推眼镜,记忆里他的妈妈永远是这样的优雅。 方之易在家,听到大门开又关的声音后,也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三楼的楼梯口,叫方陈:“上来。” “恩。”方陈抿了抿嘴,正要转身却被方妈妈拉住了袖子。 “妈?”方陈不解的看着她。 方妈妈淡淡一笑,缓缓开口道:“你爸爸年纪大了,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他说什么你都听着,愿意做的做,不愿做的按你的心来。” 方陈看着他的妈妈,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二十多年来这是他妈妈第一次为他爸爸说话,他一直以来都知道方妈妈不爱方之易,但现在可能是因为年月太多,他们二人已经习惯了彼此的陪伴,也习惯性的当成了家人。 “妈,你放心。”方陈安慰似的拍了拍方妈妈的手,接着转身上楼,方妈妈看着他上楼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方之易用了三年让她放弃自己的爱人下嫁给他,又用了三十年让自己爱上了他,年轻的时候她以为她是恨他,但年纪大了才想明白,真的恨一个人是不会甘心守在他身边,方陈从小学她跟方之易闹矛盾。 学她,方之易说的话从不听,也学着像她一样故意的做那些方之易讨厌的事情,故意让他生气,让他伤心,让他难过。 在她想明白的时候,方陈已经长大了,习惯了和方之易剑拔弩张的相处。 裴欣扭着细腰,缓缓走到楼中央的立式钢琴前,拉开琴椅,轻轻提起裙摆,慢慢坐了上去,十指轻轻触摸琴键,她的嘴角微微弯起,已经很多年没弹了,但手指碰触到琴键的时候弹琴时的所有感觉通通都回来了。 十指在琴键上流畅的飞舞,美妙的音符自楼中央传进了书房。 方之易放下手中的文件,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嘴角微弯:“裴欣已经近三十年没弹琴了。” 听到这首舒缓的《夜曲》方陈也放下了自己满身的戒备,微微放松的倚着檀木雕花椅,微微勾起嘴角:“当年您因为我妈妈在外公举办的舞会上弹了这首《夜曲》爱上了她。” 方之易的声音渐渐的变得低沉:“是啊,可她却因为我不再弹琴。” 方陈抬眸看到自己不可一世的父亲情绪低落的像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少年,禁不住的开口道:“上楼前,妈妈拉住我叮嘱我不要和您吵架。” 方之易听到方陈的话眼中闪过一道光:“真的么?” 方陈笑道:“真的,您觉得我会在意您的情绪么?” 方之易想到自己儿子多年来的表现,不禁笑着摇头:“怎么会突然想通要回来。” 方陈随意的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笑着说:“进门之前是因为一个女人,但见到您和妈妈之后,我认为自己应该履行身为人子的责任。” 方陈顿了顿,接着说:“但,完全接手橙天国际之前,我还要去调查清楚一件事。” 方之易听着儿子的一席话,脸上的笑意更加柔和,他微微点头:“办事可以,但不要耽误工作。” “好。”方陈笑着摘掉了无框眼镜。 方之易看着像足了自己年少时候的方陈,不禁失神,如果这孩子能早点像现在一样把他当做父亲,他是不是能够早一点享受到天伦之乐。 方之易将文件递给方陈,轻声道:“看看吧。” 方陈接过,随意的翻了两页,便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他拿起签字笔刚要在上面签名,便被方之易拦住。 “不看完?” “您是我的父亲,您不会害我。”方陈肯定的说,接着飞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但方之易看着他的眼神变了变,他开始有些不确定是不是要真的把橙天国际交给方陈,他心里清楚,艾家那孩子更适合做商人,但,他不甘心将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交给别人。 方陈察觉到方之易审视的目光,他微微咬了咬唇,片刻后开口:“爸,橙天国际和我母亲,你选哪个?” “你母亲。”方之易不假思索的说,说完他就笑了:“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聪明,竟然看出来我刚刚在想什么。” 方陈笑了笑,接着说:“我体内留着您的血。” 方陈说完,方之易悬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他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了另一份合约,递到方陈的面前,方陈抬手要接,但方之易紧紧的握着合约的另一边没有松手的意思。 “爸?”方陈疑惑的抬起头。 “站起来。”方之易冷声道。 方陈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太过于放松竟然一时忘了礼貌,他马上站了起来,有些抱歉的微微颔首。 “这是橙天国际的半分之五十一的股份转让合同,把他给了你,相当于把整个橙天国际给了你,所以,别的文件你可以坐着接,但这份不行。”方之易渐渐变得严肃起来。 方陈松开握住合约的手,半晌才开口:“我不认为现在的我有能力管好整个橙天国际。” “那好。”方之易在儿子说完这一席话之后,转身又将合约锁紧了柜子里。 连当事人都说自己做不到,那他也不会认为这人会有担此重任的潜力。 方陈看着父亲,轻轻点了点头,保证道:“我先做不拿实股的副总裁,等有一天我真的有能力了,您在将整个橙天交给我。” “好。”方之易整理好书桌上的文件,摘下老花镜,对站在一旁发愣的儿子说:“下楼吃饭,我让王妈做了你最爱喝的鸽子汤。” “好。”方陈笑了笑跟在他的身后。 两个人的脚步声很轻,以至于走到楼下,裴欣都没能发现,方之易站在裴欣的身侧,示意身后的方陈不要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秉着呼吸听裴欣弹完整首曲子。 裴欣弹完后才意识到她身侧的两个人,她笑着问:“你们怎么不叫我。” 方陈淡淡的笑着说:“爸爸不让我叫您。”说完他将胳膊伸到裴欣面前。 裴欣笑着起身挽住他的胳膊:“阿易怎么不叫我。” 方之易眉眼舒展微笑着说:“想听你弹完。” “爱听的话,以后常给你们听。”裴欣笑了笑,眼里波光粼粼。 方陈的眼睛长得像她,永远含着荡漾的水光。 “陈陈,我在电视上好像看到你跟一个姑娘求婚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裴欣笑意融融的拍了拍方陈的胳膊。 走到他们身后的方之易脸色暗了暗。 方陈被方妈妈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分手了?”裴欣察觉到儿子的异常,开口试探道。 “恩。”方陈沉着脸点头。 裴欣了然,也难怪不发生一些事,方陈是不会回老宅陪她的,三个人走到餐厅,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方陈看了看餐厅的墙壁上面挂的还是裴欣一针一线绣出来的清明上河图,他看到上面的线有些褪色,也意识到自己太久没有回家陪伴两位老人了。 裴欣看到儿子在盯着自己的绣的画看,便笑着说:“什么时候给我找幅真迹回来?” 方陈勾了勾嘴角:“太难了。” 王妈将鸽子汤盛好端到了方陈的面前,说道:“少爷你脸色不好,多喝点补补。” “恩,谢谢。”方陈淡淡的笑着,接着盛到银勺里,喝了一口,鲜美浓郁的肉汤一下子冲散了不少萦绕在他心头的抑郁之气。 席间裴欣柔和的笑着说:“今年也该到结婚的年纪了,要不要妈妈帮你介绍几个?” 方陈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裴欣没想到方陈会答应,惊喜之色溢于言表:“有什么要求?” “恩,”方陈放下汤匙,真的一本正经的说了起来:“第一点,不要姓陈;第二点,不要娱乐圈,最好能和妈妈您一样是世家的小姐,第三点......” 方陈话没说完便停住,方之易追问道:“什么?” 方陈眸色沉了又沉,眼中散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他勉强的勾起嘴角,淡淡的说:“第三点,聪明点吧。” “这些要求,很简单啊。”裴欣看着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知道他还有话没说。 “妈妈,您在您朋友家的千金里给我选一个就行。”方陈低着头边喝汤边说。 方之易缓缓开口:“不如我给你介绍一个。” “好。”方陈抬起头,淡淡的说。 “阿易,你不要把儿子的婚姻也当成你的事业。”裴欣担忧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她察觉出儿子这次回来和往常不同。 但她没料到,那个姑娘竟然把自己的儿子伤害到这样的地步。 “没事,妈,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找一个能在事业上帮我的女人,不是也能让我变得轻松一些么?”方陈微笑着告诉裴欣自己的想法。 裴欣忧心忡忡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低头夹饭的方之易,轻声说:“你们都别后悔就好。” “妈妈,放心吧,我都快三十的人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方陈笑着说,裴欣点了点头,方陈也垂下了眼眸。 他在心里默默的说:“我的第三点要求是:不要爱我。” 第四十一章 一个月后,陈媚童再见到方陈是在一份财经杂志的封面上,封面上方陈搂着一个相貌甜美的女人,嘴角浮起完美的弧度,陈媚童摘下墨镜揉了揉眼睛。 她看到那上面的标题写着“橙天国际继承人、天玺城市继承人喜结连理,是爱情更是商机。” “喜、结、连、理。”陈媚童喃喃的念出了那四个字,在眼睛涌出眼眶前戴上了墨镜,陈媚童硬逼着自己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看着杂志封面上的方陈轻声说:“恭喜。” 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看着真像是段好姻缘。 “喂,陈媚童,这儿。”宋歌的车到了,陈媚童将杂志放回了报亭外面的书架上,踩着高跟鞋“嗒嗒嗒”的走到了宋歌车边,她微弯着腰敲了敲宋歌驾驶座这边的车窗,宋歌将车窗摇下,推了推墨镜调笑着说:“咱们两个这是情侣款啊?” “去你的,”陈媚童骂道,接着她压低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方陈分手了,也早就知道方陈另外找了女朋友。” 宋歌收起了笑容,同她一样压低了声音:“上车说。” 陈媚童点点头,绕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陈媚童和宋歌今天要去见金斯导演,陈媚童特意将自己打扮的风尘气十足,涂着酒红色的口红,穿着包臀短裙,上衣搭配半透明蕾丝衬衫,踩着一双艳红色高跟鞋,陈媚童上车后,宋歌只瞟了一眼,便笑着问她:“怎么打扮的这么妖娆?” “那导演不是追求真实么?”陈媚童淡淡的开口,接着轻轻一撩头发,宋歌问着她的香水味儿笑着说:“所以这才是真实的你?” “是。”陈媚童叹了一口气。 宋歌收起笑容,接着开口道:“你和方陈分手我也是在方陈和婉儿在一起之后才知道的。” “婉儿?”陈媚童微笑着念着这两个字。 接着陈媚童发自内心的赞叹:“名字真好听。” “姓什么?”陈媚童摘下墨镜,偏着头问。 “姓婉,名儿,婉儿。”宋歌淡淡的说,婉儿会跟方陈在一起他也很惊讶,但是作为两个圈子都在一起的朋友,他还是第一时间送上了祝福,但现在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陈媚童方陈和婉儿订婚的消息。 “名字好特别啊。”陈媚童看着窗外淡淡的说,这一个月里,她歇斯底里的哭过,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喝的烂醉过,甚至她扇过自己巴掌,可,这一切都是她的选择,她应当承受所有后果。 婉儿长的漂亮,家世好,和方陈是绝配,她应该由心而发的祝福,可不知怎么她这心里就是像被针扎着的疼。 “宋歌,婉儿喜欢方陈么?”不管陈媚童心里多难过,但她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希望方陈过的幸福。 宋歌搓了搓自己的手,吸了一口气,接着笑着说:“也许吧。”婉儿那种世家出身的千金,是没法看出她喜不喜欢方陈,她在方陈的身边大方得体,懂事说的话也招人喜欢,但宋歌总觉得她看方陈的时候,眼神里总是缺点什么,至于缺的是什么宋歌想不出。 “也许?”陈媚童追问,在她的世界里,只有喜欢或者不喜欢,是没有办法出现“也许”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 宋歌看着窗外飞舞的棉絮,突然意识到已经秋天了,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世家的公子和千金,大多数会进行没有爱情的商业联姻,只有少数几个是为了爱情才在一起。” “你也是世家的公子?”宋歌的背景陈媚童在还蹲在地下室的时候就查过,但今天她想确认一下。 “对啊。”宋歌点了点头,对于他是家族企业继承人这件事,他从没有在媒体面前刻意隐瞒过,在朋友面前更不需要隐瞒。 “那你和方陈是很早就认识?”陈媚童的手扣着裙子上精致的纽扣。 “应该说很早就知道,但双方都有自己的圈子没刻意往一起凑过,真正熟悉起来,应该是进了娱乐圈之后,我和张希泽进娱乐圈大家都不奇怪,但是方陈进娱乐圈大家还是很惊讶的。”宋歌从包里掏出一包烟,笑着问:“介意么?” 陈媚童摇了摇头,接着说:“张希泽你们都认识啊?” “对啊,c城就这么大,人也不多,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都认识了。”宋歌点了一根烟,眯着眼吸了一口,接着将烟圈吐到了陈媚童的脸上,陈媚童胡乱的挥了挥手,宋歌看着她笑了笑:“别伪装自己。” 陈媚童一愣,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把头一转,笑着说:“不是伪装,是百变。” 宋歌淡淡的笑了笑:“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陈媚童眨了眨眼,接着说:“宋歌你以后的婚姻会是商业联姻?” “会,”宋歌笑了笑,接着说:“我不像方陈,我对任何女人都可以心动,也都可以不心动,我能控制住自己的心,但方陈不行。” 陈媚童垂下了眼眸,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她看着自己染成了红色指甲,缓慢的开口:“方陈,他过得好么?” 宋歌看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的侧脸和婉儿的侧脸有点像,他侧了侧身笑着说:“说着的你和方陈到底是为什么分手的?” 陈媚童突然抬起头,眼里的伤痛一闪而过:“性格不合。” “哈哈,”宋歌笑着眯起了眼睛,他最擅长将沉重的氛围变轻松,他换了姿势,开口道:“方陈的性格很难有人和他和哎。” 不出所料,陈媚童果然白了他一眼,接着开口:“不是他性格的问题,是我性格的问题。” 宋歌憋着不笑,但心里已经笑开了花儿,一个在订婚宴上顶着张冰块脸,一个竭尽所能的维护对方,真是不知道这世界上的男男女女怎么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你笑什么?”陈媚童见宋歌马上就要憋不住的笑出声,忙抢在他之前开口问道。 宋歌笑着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宋歌不打算多管闲事,所以也便没和陈媚童提及订婚宴上方陈的表现,方陈订婚宴那天还是他妹妹死活非要把他拉起来的,原本他以为是方陈和陈媚童正式举办订婚宴,但一去了才发现是方陈和婉儿,当时还把他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 后来他趁着婉儿不在方陈身旁的时候凑过去问方陈,方陈只冷冰冰的说了三个字“被甩了。” 听完方陈的话,宋歌更是惊讶,心里想着,方大才子竟然都会被女人甩,爱情这东西还是不碰为妙。 陈媚童满脸疑惑的看着宋歌表情丰富的脸,半信半疑的说:“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我保证。”宋歌收敛了些许脸上的笑意。 陈媚童转过头冷声道:“开车。” “喳。”宋歌笑着将烟掐灭发动汽车。 他们到达和金斯约定的酒店时才下午一点,比约定的时间早了整整两个半小时,两个人无聊的坐在酒店大厅里等,宋歌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半躺在沙发上,见到美女就吹口哨,来这个酒店的人非富即贵,对宋歌这样的明星也多是知道、了解、喜欢但不会表现出来,加上这个酒店狗仔进不来,宋歌是真的完完全全的放松了起来。 陈媚童坐在他对面不时的拿包挡挡脸,她是真的不想让别人认为他和这个看上去不怎么正经的男人是一起的。 “你挡什么啊?”宋歌笑着坐到她身边。 陈媚童哗的一下把包放到了腿上,目视前方的说:“没什么。” “你是不是傻?”宋歌笑眯眯的往沙发上一仰,长胳膊轻轻搭在沙发椅背上。 “怎么?”陈媚童挑眉。 “你越挡别人越觉得我和你是一起的。”宋歌笑着说。 陈媚童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起身坐到了另一边的沙发上,这下与宋歌是背对背了。 宋歌背对着她说:“你信不信,不出五分钟就会有美女来管我要电话号。” “你刚刚是嫌我耽误你的桃花?”陈媚童原本还在诧异这宋歌怎么突然那么好心了。 “聪明,不愧是方陈的前妻。”宋歌勾起嘴角,他已经瞄到了猎物,现在只需要递几个眼神等猎物自己送上门了。 “还没结婚呢。”陈媚童淡淡的说。 “看来还是有遗憾啊。”宋歌笑。 还没等陈媚童说话,宋歌那边已经传来女人的声音。 “帅哥,留个电话吧?”穿着白色蕾丝长裙,散着及腰长发,长着娃娃脸的女生走到了宋歌身边,笑着问。 但,宋歌的眼神递给的不是她啊,是她身后踩着恨天高穿着红裙涂着红唇的女神啊,这个小萝莉是从哪个幼儿园跑出来的。 陈媚童假借整理裙子起身,看到了宋歌尴尬的表情还有穿着蕾丝裙小女孩儿真挚的眼神,忍不住的笑出了声儿。 宋歌一愣,忙笑着对白色蕾丝长裙的姑娘说:“美女,我的电话号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把你的微信告诉我?” 第四十二章 这姑娘一愣,忙露出小虎牙笑着说:“好。”接着蹲下从包里找出了一张便利贴把自己的微信号儿写上去,她的脸颊微微的有些红,看上去像是害羞一样,写好后她笑着把便利贴递给宋歌,又起身将笔和另外的便利贴交到宋歌手上。 站起身她才看到陈媚童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她,小姑娘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尴尬的指了指陈媚童问:“她是你女朋友?” 宋歌头也没回的笑着说:“不是,我是单身,她是我兄弟的前妻。” “哦。”小姑娘这下放心了,刚刚还以为自己猜到了地雷。 宋歌将手机号儿写好递给她,小姑娘笑眯眯的接过说了声谢谢,宋歌点了点头,等小姑娘跑远了,陈媚童凑过来笑呵呵的说:“这姑娘看着才上大学吧?” “恩,应该是和姐姐哥哥来的。”宋歌淡淡的说,接着将那张浅粉色的便利贴折起来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 陈媚童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片刻后说:“宋歌,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要下手?” 宋歌看了她一眼,眼神微微闪躲,接着清了清嗓子说:“下什么手啊,这是做人基本的礼貌。” “哦?”陈媚童笑着再次坐到了他的对面。 宋歌无语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姑娘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八卦,“说真的,我觉得这姑娘不错,感觉特别干净。”陈媚童双手托着脸,手肘支在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宋歌一本正经的说。 宋歌回想起刚刚那姑娘微红的脸蛋,还有局促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管别人要联系方式,确实是很纯。 陈媚童看宋歌没有任何的反应,有些急了,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这种纯洁的姑娘不赶快保护起来会被别人先下手的。” 宋歌挑眉:“你怎么就知道我是要保护她,不是玩玩而已?” 这下换陈媚童的愣住了,她记得方陈曾经和她说过,如果早点遇见那样纯净的她,方陈一定会把她保护起来,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她以为,宋歌也和方陈一样。 宋歌见她愣住的表情,不禁勾起了嘴角:“你怎么那么傻呢?我不喜欢她,我怎么会保护她。” “不喜欢?”陈媚童反问,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小姑娘和宋歌决不仅仅只是今日这一点交集。 宋歌往后一倚,修长的手指将银色的手机从包里夹出,他将手机转了个圈儿,又把便利贴拿出,十指飞速的在手机屏幕上跳动,不多时,那姑娘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宋歌笑着把手机屏幕递给陈媚童让她看。 陈媚童看着屏幕上姑娘发来的“不好意思啊,刚刚我只是和我姐姐打赌。” 陈媚童吐了吐舌头,她原想着宋歌能遇到一段好的姻缘,结果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宋歌收回手机,笑着发了一条语音:“赌什么?” 小姑娘秒回:“赌我能不能要到你的手机号,如果我赢了我姐要同意我去夏威夷并且给我出钱,如果我输了听话的在家陪她过暑假。” 宋歌看了看笑着又发了一条语音:“因为我给了你我的电话号所以你赢了,你是不是也应该感谢我一下。” 正随意翻看朋友圈的陈媚童在听到宋歌这句话之后惊讶的抬起了头,那眼神就像是在说:“宋歌,你没病吧。” 宋歌白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陈媚童挑眉。 “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宋歌弯了弯嘴角。 宋歌原本只是想逗一逗那个小姑娘,但没想到小姑娘当真了,发来一条语音说:“那我带你去夏威夷吧,钱让我姐出。” 宋歌将手机递给陈媚童让她听,陈媚童听完后笑了起来:“这下你怎么办?” “拒绝。”宋歌想也想没想便说。 但当宋歌再拿起手机的时候,小姑娘又发来了一张截图,上面是她和她姐姐的对话。 “那个帅哥跟我一起去。”小姑娘说。 “哦,两份钱已经打过去了,注意查收。”小姑娘的姐。 “谢谢姐,爱你。” “呵呵~姐姐先去给你准备那个哦。” 宋歌看的一脸黑线,这姑娘的姐姐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吃白食好色之徒的? 小姑娘见宋歌没回又发了一句:“虽然不知道姐姐要准备什么,但一定是好东西,她家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 “哈?”宋歌对这姑娘的姐姐产生了些许兴趣。 “我知道你是明星,但是夏威夷应该不会被拍吧?”小姑娘又发来了一条语音。 宋歌小声的问陈媚童:“怎么办?” “去啊。”陈媚童笑着说。 宋歌瞪了她一眼,缓缓开口:“我万一被这姑娘吃了怎么办?” “她看上去就像一颗小白菜,你不吃她就不错了,她不会吃你的放心吧。”陈媚童笑着说。 “要打扰你们两个一下了。”说话的人是金斯,刚刚两个人聊得实在是太投入,竟然连金斯什么时候到的都不知道。 宋歌缓缓站起,微笑着鞠了个躬:“前辈。” 陈媚童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胡子花白,满面慈祥的老爷爷和杀害她母亲的凶手结合到一起,宋歌见陈媚童迟迟不站起,回头瞪了她一眼,陈媚童忙回过神笑着站了起来。 陈媚童笑着说:“斯娘好。” 金斯在听到斯娘这两个字的时候微微一愣,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但是他表情上细微的变化还是被陈媚童发现了。 “斯娘?”宋歌不解的问。 金斯慈爱的笑了笑接着说:“这名字还是三十多年前,一个姓陈的小丫头给我起的,那丫头嫌我管她管得多,就像是她的妈妈。” 宋歌听着笑了笑,把陈媚童拉到金斯面前笑着说:“她也姓陈。” 金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接着笑着说:“你是陈艾那丫头的小姑娘吧?” 陈媚童笑着点了点头,她没想到金斯会如此的坦荡,她还以为金斯会装作不认识她,之后找机会把她做掉,那样的话陈媚童要时时刻刻的提防这个人,但现在他在众人的面前说他认识自己,既然这样的话,她便可以分出一半的心思来查当年的事情。 “你们两个都想进我的剧组?”金斯随意的坐到了大厅的沙发上,他的助理穿着黑色西装站在一侧。 陈媚童一愣,随意反应过来,面试已经开始了。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该站还是该坐着的时候宋歌已经坐下了。 她慢半拍的也跟着坐下,金斯看到这一幕和蔼的笑了笑,接着缓缓开口:“你这丫头和你妈妈一点也不像。” “恩?”陈媚童抬头,愣愣的看着这位慈爱的老人,她怎么也想不清,为什么如此和蔼的老人家,会做出那样残忍的事。 “陈艾那丫头平时看着机灵的很,但到重要的事儿上却总也想不明白,你这丫头看着傻里傻气,但心里有谱儿。”金斯笑了笑淡淡的说。 宋歌听到金斯导演评价陈媚童傻里傻气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金斯轻轻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宋诚家那小子吧?” 宋歌一愣,他对这个导演的了解仅限于百度百科上的那些,可这导演对他们的了解却深得多,宋歌微微蹙眉,他不愿意顶着宋诚儿子的名义来开展自己的事业。 金斯像是看出来一般,笑着说:“你这小子和传言的一样,平日里嘻嘻闹闹,但谁要是把你名字前冠上宋诚儿子四个字你就会炸毛。” 宋歌笑了笑,心想这位老人家不旦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让人讨厌,反而有些让人喜欢。 就好像是他爷爷一样有趣。 陈媚童低着个头一句话也不说,倒是宋歌很乐意和这位老人家聊天,他笑着问金斯:“前辈,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金斯笑了笑,清了清嗓子才说:“你应该叫我金爷爷,我和你爷爷一起打的江山,只不过后来这江山没打下来,我就发现了另一条适合我的路,算一算和你爷爷也有三十几年没见了。” 宋歌听得一愣一愣的,这样说来,他家和金斯还算是世交。 “导演。”一直没说话的陈媚童突然抬起头,另外二人将目光投向她,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希望我们能和其他人一样公平竞争。”陈媚童严肃的说。 金斯看着她突然笑了,他笑着问:“你知道如果是你妈妈今天的情况她会怎么说么?” “怎么说?”陈媚童的睫毛微微颤动,她对她妈妈的记忆太少了,她真的很希望能有人多和她说说她的妈妈。 金斯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是你妈妈,他会和我说“斯娘,你要偏向我啊,因为我是全世界演戏最好的人”。” 金斯说完,陈媚童愣在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和她的妈妈实在是太不像了,她妈妈自信自强,可她呢?她的信心自尊心早就被扔到了土里捻到了泥里。 时间已经是下午时分,玻璃窗外的太阳正在一点点靠近海岸线,夕阳像一把刷子一样扫上了陈媚童的脸颊,将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映得绯红。 “你们的作品我都看过,如果不是已经通过了,我是不会因为旧人的情义来见你们的,我的金字招牌可不是卖人情卖来的。”金斯满面的笑容,就像是最温和的阳光,照的人身心舒适。 宋歌在金斯来之前心里的那份紧张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陈媚童也开始怀疑是不是她的记忆她的线索出问题了。 “我合同带来了,现在签?”金斯笑了笑问道。 宋歌一愣,随即说道:“签。” “不看剧本?”金斯笑着问。 “不用看,金导剧本的质量肯定信得过。”宋歌笑着说。 “谢谢你的夸奖。”金斯笑着将其中一份合同递给宋歌,宋歌随意的翻看了合同的内页,接着在尾页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媚童想了想,片刻后轻声说:“我签。” “看看合同吧。”金斯将另外一份合同笑着递给她,陈媚童接过合同,谨慎的开始翻看,宋歌在一旁无聊的看了她一眼又一眼,但他理解她,要不是他的经纪人早就已经弄到了金斯合同的模板,他也会像她现在这样一页一页的看。 刚刚翻动合同的那几下,他就是为了确认一下重要信息是不是相同,相同便可以签了。 “一年期?”陈媚童握着笔筒抬起头问道。 “恩,一年的合同,”金斯笑了笑接着说:“我不签人。” 陈媚童一愣,接着缓缓开口:“那我妈妈?” “她是特例。”金斯收敛了笑容,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肯定。 第四十三章 宋歌听着金斯突然冷下来的声音,忙坐直了身体,帮着陈媚童打圆场:“金爷爷,媚童是刚进的娱乐圈,有些规矩她还不懂。” 金斯缓缓开口:“陈艾家的小丫头,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会等你长大。” 陈媚童缓缓抬眸,她意识到这位老爷爷是在交给她道理。 她的内心越来越复杂,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金斯以为这姑娘是因为自己的话重了,有些受不住,他笑了笑缓缓的开口:“小姑娘,有些道理你一定要知道。” 陈媚童疑惑的抬起头,正对上金斯慈爱的眼神,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开了,这个男人到底和害她母亲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关联。 金斯看着她不眼神再一次安慰道:“小丫头,未来的一年我会慢慢教你一些道理,我有时候的话说的重了,你别怪我。” 陈媚童听着这话忙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导演您说的是,我刚刚只是因为有些看不懂合同。”陈媚童羞愧的满脸通红,他拿他当自己的孩子,她却只因为一个杀手和一张碟片就把他当成杀母仇人。 倚在沙发上的宋歌疑惑的看了金斯一眼,金斯刚刚的反应很奇怪,按照他经纪人告诉他的金斯的性格来说,刚刚的情况下,金斯会不再多言,更加不会再去教给陈媚童什么。 可金斯刚刚的反应就像是。 就像是在讨好陈媚童。 这个想法一出,宋歌的瞳孔猛地一缩,如果他这个想法是真的,那么这件事变得太可怕了,金斯什么都不缺,他会主动讨好陈媚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对陈媚童的妈妈陈艾心中有愧,第二种,对陈艾心中有恨,如果是前者陈媚童的未来便没有自己做主的可能,如果是后者,那样更加可怕。 这样一个有城府的老人,他如果真的恨一个人,他会做出什么是无法预估的。 宋歌微微皱眉,但这个小动作也没能逃过金斯的眼,金斯笑了笑问道:“宋歌怎么了?” “啊,没有没有在想一个问题。”宋歌笑着摆摆手,他刚刚竟然觉得这个老狐狸和蔼,他在心里默默地骂了自己一句。 “什么问题啊?”金斯靠着沙发,微微翘起二郎腿笑着问。 宋歌往前探了探身,尽量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划开微信页面,接着苦恼的说:“金爷爷,有一个大学生约我去夏威夷,而且,我似乎没有办法拒绝。” 酒店大堂顶上的水晶吊灯突然亮了,宋歌下意识的仰头,金斯眯了眯眼,笑着说:“是个大学女生吧?” 宋歌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什么都逃不过金爷爷您的法眼。” 金斯了然的点点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正专心看合同的陈媚童接着说:“你喜欢那姑娘么?” 宋歌手里的手机刚好震动了两下,宋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金斯,金斯笑着说:“看看是不是那个姑娘。” 宋歌看了眼手机,上面是那个大学女生发来的□□转入信息,他对金斯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喜欢那个姑娘的吧?”金斯笑着说。 宋歌注意到陈媚童才把合同看了一小半,这闲聊的话题还要继续,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喜欢那为什么不和她去呢?”金斯笑着问,他心里清楚这个男孩儿是为了让陈艾家那个小丫头看合同的时候放松点,但他还是装成对宋歌的感情问题更感兴趣。 金斯身侧的助理突然俯身在金斯耳边说了两句话,金斯点了点头说:“让六儿过来。” 助理点点头,接着拿出手机发了一封邮件。 金斯示意宋歌接着之前的话题说:“继续。” “恩,”宋歌点了点头接着说:“就我们两个人我担心速度太快她会觉得我对她不用心。” 金斯听后笑了笑说道:“什么是用心呢?” 宋歌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大概就是心里有她,眼里也有她,时时刻刻要和她在一起。” 金斯笑了笑。 半晌后问道:“什么是心里有?什么又是眼里有?还有时时刻刻在一起真的是爱么?” 宋歌对爱情确实是没什么看法这下被金斯一步步逼问的说不出话来,此时陈媚童刚好已经看完合同签好字,她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缓缓的开口,声音轻柔:“如果离开对他更好,我愿意放他走,即使他走后,我的心会疼的像是在滴血,。” 金斯深深的看了陈媚童一眼,片刻后淡淡道:“你和你妈妈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陈媚童长大了眼睛想听到金斯继续说些她妈妈的事情,但金斯好像不想说了一样,他把目光转向宋歌,笑着说:“想跟她去就去吧,姻缘这东西要好好把握。” 宋歌轻轻地点了点头,他看着手机微信页面上跳动的女孩子头像,心底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他听得懂陈媚童的话,也挺清楚金斯的话,可他还是不明白相爱却要主动放手。 爱情太难懂了,宋歌捏了捏眉心不想再想,金斯笑了笑。 “老板。”那个叫六儿的人到了,陈媚童看到那人之后眼睛猛地一睁,这人好像那个雨天里要绑架她的那伙儿人里的,那个叫六儿的也深深的看了陈媚童一眼,但他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金斯笑了笑介绍说:“这是我在韩国的侄子,在韩国的时候一直跟着我,这次回国把他也直接带回来了。” 陈媚童点了点头,她猜想也许杀人凶手不是金斯但确实是和金斯有关系的人,因为那个叫六儿的人实在是太眼熟了。 宋歌也跟着点了点头,接着起身自我介绍说:“我叫宋歌。” 那个叫六儿的人微微一愣,忙伸出手,开口道:“程六。” 宋歌笑了笑重新坐到了陈媚童身侧,那个叫六儿的人也收回了手,低着头站在金斯身侧。 合同已经签完,但金斯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恰好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宋歌笑着说:“金爷爷,今晚我请你们几位吃饭。” 金斯笑着说:“今天不行了,我要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宋歌点点头,笑着说:“很神秘?” “不,只是一个酒会而已,带你们去认识一些国内的著名导演、著名编剧。”金斯笑了笑。 听到编剧两个字陈媚童猛地抬起头,但好在金斯没有看到她格外不正常的反应,她担心方陈会去但转念一想,且不说方陈现在正忙着橙天国际的生意怎么会有时间出席酒会,就算他有时间,以方陈不爱与人往来的性格也是不会出席的。 陈媚童似乎松了一口气,但似乎又有些失望。 她想见到方陈,可这个想法一出便被压了下去,她似笑非笑的想着“也许这辈子只能从财经杂志,媒体播报上看到方陈了。” 离酒会开始的时间还早,金斯让这两个小辈儿陪他去酒店旁边的花园走一走,陈媚童和宋歌戴好口罩和帽子跟在金斯身后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金斯走在他们中间,开玩笑的说:“你们两个这副模样就像是我的保镖。” “哈哈,”宋歌笑了起来:“能给金爷爷做保镖是我的荣幸。” 金斯也跟着他笑了笑,接着他说:“你这嘴啊,像你爷爷年轻的时候。” 傍晚的花园里人不多,陈媚童想着自己不是特别出名,便将口罩摘了。 金斯看着她对宋歌说:“你看,这小丫头就不想做我的保镖。” 陈媚童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正是夏末秋初,有一些花已经败了,但也有一些花才刚刚开始开放,花园里的花朵一半枯萎一半开的正旺,金斯站在荷花池边看着满池的荷花笑着说:“这荷花开的晚,却也是开的最久开的最好。” 宋歌站在他的身侧也跟着说:“成名不在早晚。” 金斯笑着说:“你这孩子看着不像是个古板的人,怎么思想这么古板。” “啊?”宋歌不解的转过头看着他。 “我的话只是字面儿的意思,你看着园子里是不是就只这一处开的最好?”金斯笑着说。 有那么一个瞬间,金斯感觉自己已经体会到了天伦之乐,儿女双全。 金斯想着想着心里凉了一大片,他的女儿,走的那年也才像陈媚童一般大吧。 陈媚童看着满池盛放的荷花眯了眯眼,她多希望此时此刻身边的人能是那个叫方陈的男人,那个看上去冰冷实则内心像是拥有一轮圆日的男人,傍晚的风有些凉,吹得陈媚童抱起了胳膊,金斯看到后只弯了弯嘴角没有说什么,宋歌压根就没注意到,竟在那儿拍荷花,发语音。 陈媚童原本以为这次的面试会是那种十分正式的面试,而金斯也会是那种不苟言笑满目凶光的男人,可这次的面试却是轻松到好像是不正规,至于金斯。 “城府极深”、“和蔼可亲。”这是陈媚童心里给金斯的评价。 “咳咳。”金斯突然咳了两声。 宋歌把头从手机上抬了起来:“金爷爷您怎么了?” “这天有点凉了,”说着,金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接着说:“我们现在去酒会吧。” “哦,好。”宋歌点了点头,接着给那个长发姑娘发了一条语音:“我也要去吃饭了,你也记得吃饭,别像其他小姑娘似得为了减肥不吃饭。” 陈媚童看了宋歌一眼,撇着嘴说:“这才几个小时啊,你们已经熟悉到可以互相关心到这种程度了?” 金斯添油加醋的说:“本来以为你是个粗心的大男孩儿,媚童冻得直缩脖子你都没看到,但那姑娘还没说要减肥呢,你就惦记着怕她饿着,你这只是选择性对待啊。” 陈媚童也笑着说:“金爷爷你看他,就是这么重色亲友,我和他几十年的朋友了,也没见他什么时候关心我啊。” 宋歌被他们两个人开玩笑开的脸微微发烫,他忙解释说:“媚童你年纪那么大自己能保护好自己,但晴儿年纪太小了,我怕她被骗。” “晴儿,叫的这个亲啊。”陈媚童笑着说。 金斯也跟着说:“就是。” 第四十四章 酒会定在了c城最古老的酒庄,宋歌车的导航好巧不巧的坏了,他们三个人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 金斯下车后,看着酒庄木门上高高悬挂的酒旗,淡淡的说:“迟到的人要被罚酒。” 宋歌站在他的身旁嗯了一声,陈媚童也以为罚酒就是那种三杯白酒,说是被罚,其实对于他们二人的酒量来说也没什么。 “我一个老人家,还要被罚酒。”金斯接着说。 他见他身旁的两个孩子都没有接话,便又接着说:“要不我们回去吧,宋歌你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宋歌猛地反应过来金斯的意思忙笑着说:“金爷爷,你的酒我替你喝。” 金斯这才笑着往酒庄里进,六儿的车原本是跟在他们车后的,但后来可能是迷路但现在还没到,金斯也不想着管他了。 陈媚童摘下墨镜,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刚一进酒庄,便是扑面而来的酒香,对于爱酒的宋歌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他还在懊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么个地方。 陈媚童对酒的感情倒是没有多深,但前阵子因为心里难受夜夜将自己灌醉,酒量也在那时候练了出来。 三人一前一后的由穿着旗袍的服务生领进了一个包房,陈媚童是最后一个进去的,她一进去就看到了方陈坐在对着门左边的位置上,她下意识的想跑,但却被宋歌拉住。 陈媚童看了宋歌一眼,后者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他显然是知道这次的酒会方陈会来,也很明显的,他也猜到了陈媚童会跑,不然不会再刚刚上楼的时候故意走在了金斯的后面陈媚童的前面。 “你们三个晚了,来来来,要怎么办自己说。”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笑着起身招呼他们。 “恩,自罚一大坛。”金斯笑着说。 宋歌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金斯慢悠悠的说:“刚刚在门外的时候宋歌小后生已经答应替我喝了。” “好好,后生真是好样的。”主位上的男人笑眯眯的说完后,招呼服务生搬来三坛子陈酿。 酒上来后陈媚童觉得自己的腿有些软,她微微退后扶住木雕的栅栏,宋歌一脸黑线,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不喝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这酒是真香,光闻着就要醉了,更别提喝了,主位的男人笑着说:“两位后生,快喝完好跟我们做自我介绍,金斯老头子带来的人不是人才就是天才,我们正等着呢。” 宋歌心一横,单手拎起红坛子话都没说一句就要往嘴里灌。 “慢着。”主位的男人突然将他打断。 宋歌愣在原地,那男人笑着说:“这可是陈年佳酿,后生可不要浪费了啊。” 宋歌淡淡一笑他知道那人是在提醒他不要卖酒,他保证道:“前辈放心,我也是个爱酒之人。” 说完,宋歌提着酒便开始喝,陈媚童看着他灌酒的样子愣愣的咽了咽口水,一直冷着眼看着她的方陈突然笑了,接着他开口问道:“那个姑娘,你怎么不喝呢?” 陈媚童听着熟悉的声音,心头猛地一颤,她缓缓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也看到了他眼底的寒意,她扯了扯嘴角点了点头,接着双手捧起酒坛什么都不想的开始灌自己酒,酒和着她的眼泪洒了一大片。 在坐的人看着她一介女流竟也如此豪迈,有许多老人家连连点头称赞,但唯独;两个人没有开口说,一个是方陈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她,另一个是主位的那个男人正在心疼那淌出来的酒。 宋歌喝完一坛感觉自己的头已经有些迷糊了,但他还是笑着说:“看好了,下一坛。” “咳咳。”陈媚童突然被酒呛到她把酒坛放下,弯着腰咳嗽了起来,方陈下意识的想要起身,但被他身侧的婉儿按住了手,方陈笑了笑拍了拍婉儿的手,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得探到她的耳边问:“怎么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陈媚童刚好抬头,这一幕你侬我侬的画面硬生生的闯进了她的眼里,撞进了她的心里,陈媚童二话不说拿起酒坛继续喝。 她边喝眼泪边流,酒把胃刺激的火辣辣的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滴血,她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来气了,她难受,她想跳进大海里冰一冰自己那颗乱动情的心。 宋歌将金斯的那坛酒喝完后,跌坐到了凳子上,他的脸色微红,笑眯眯的说:“罚完了。” 方陈看着他沉了沉眸,不多时陈媚童的酒也喝完了,她坐到了宋歌身边的位置上,她拿纸巾擦了擦眼睛擦了擦下巴。 方陈身侧的婉儿笑着说:“陈姐姐是被酒辣哭了么?” “恩。”陈媚童的意识不知怎么的越发的清晰。 宋歌听到婉儿的声音忙从凳子上直起身:“婉儿,你今天穿的也太普通了我都没看到你。” 婉儿穿着一件淡紫色的长裙,轻轻拢了拢头发笑着说:“今天这酒会的女主角该是陈姐姐,我不能抢了陈姐姐的风头。” 陈媚童低着头无声的笑了笑,她心里想着“姐姐,在古代新娶得妻子也用不着管被休了的人叫姐姐么?叫得真亲。” 陈媚童不得不承认,她讨厌这个叫婉儿的女人,太漂亮也太盛气凌人。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儿待在方陈的身边很合适,男才女貌气场相仿,都是那种不容人接近的气场,一个是冷的明显,一个是笑里藏刀。 “陈姐姐。”婉儿笑眯眯的喊她。 陈媚童慢半拍的抬起头,看着她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倒是婉儿笑的可人,她笑着问陈媚童:“陈姐姐,你是和夏家小公子在一起了么?” “谁?”陈媚童挑眉。 “夏暖阳。”婉儿像是没看到她眼里的不悦似得。 “没有。”陈媚童说完将手旁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主位的男人忙笑着说:“光听你们小孩子说话了,来来来,在座的有几位年轻人还不认识我是不是?”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 宋歌已经迷糊的趴在了桌子上,他心里清醒可是脑袋不知道怎么了,沉得不行。 主位那男人笑着斟满酒杯,缓缓起身举杯道:“我叫葛阁,是盛世年华传媒公司的总裁当然也是你们老板金斯的好友,更加是这家酒庄的投资人。” “首先感谢大家给我这个面子来到这个酒会的现场,其实说是酒会不如说是小型的家庭聚会,我们这儿没有舞池,没有糕点,有的只是这一个个包厢,山前的擂台,山后的荷花池,但这才是我们中国人该在的地方。” “哈哈。”金斯听着葛阁的话笑了起来,他笑着说:“正常点,除了这两个小的谁不知道你什么德行啊,再说这个宋歌的爹跟你比我跟你还熟。” 葛阁嘿嘿一笑,又举了举酒杯说:“来,干杯!” 众人笑着喝尽了杯中的酒,陈媚童悄悄地打量了这席间的众人,知名传媒公司的总裁、知名导演、知名编剧、知名编剧的...... 女朋友。 葛阁坐回座位后笑着说:“大家不要拘束,想吃什么吃什么,吃饱了这屋子里可以随便逛,不要只在这桌子上待着,想认识谁,想和谁聊天,拿着酒杯就去。” “恩。”陈媚童又点了点头。 金斯身侧一个优雅的妇人笑着说:“金斯,你徒弟挺有意思啊。” “当然,”金斯微微挑眉:“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哈哈,你这个男徒弟怎么样啊?”这个妇人和在座的所有人都不同,她拿着高脚杯盛着红酒,她眼含笑意微微转动高脚杯。 金斯淡淡一笑,夹了一块拔丝地瓜,慢悠悠的嚼着,那妇人也不急,眼畔生波的看着金斯的侧脸,一块地瓜终于吃完,金斯笑着缓缓开口:“宋诚的儿子,”顿了顿接着问道。 “你敢动?” 优雅的妇人笑着转动高脚杯,接着轻轻抿了一口,笑道:“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哈哈,你做的那些事情很难让人把你想成正常人。”金斯笑着说。 宋歌动了动胳膊,他们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但碍于他的脑袋太晕、太沉,没能爬起来插话,但他还是要用动作证明,当事人还在呢! 优雅的妇人勾着嘴角眼神复杂的看了宋歌一眼,接着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你这是干嘛?”金斯笑着问道。 “借酒消愁。”妇人弯了弯嘴角。 其实陈媚童早就注意到这个女人了,她的举手投足间是她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的风韵,她眉目清秀,但她和金斯的对话确那样的不入流,陈媚童只觉得这个女人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 “你今年多少岁了,算算也有十几年了吧?”金斯边吃边说。 “恩。”优雅的妇人点了点头,笑着摇着酒杯走去里间儿的沙发, 陈媚童也想跟着她过去,她想请教她一些问题。 可当她盛满酒杯,起身的时候,婉儿迎了上来。 “陈姐姐,我们去看荷花啊?” 第四十五章 陈媚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酒劲儿的作用,她竟然将婉儿挽着她胳膊的手打掉。 “不去,我已经看过了。”说完陈媚童就要往里间儿走。 但婉儿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她? 婉儿借机靠到她的耳畔,声音里是尽是毫不掩饰的讽刺:“陈媚童,对吧?我和方陈已经订婚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陈媚童眼眸一沉,作势就要走,但婉儿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笑着说:“我不爱方陈,可是呢,他还是非娶我不可,你知道为什么么?” 陈媚童微微退后一步,挑着眉看着她。 方陈也正往这边来,婉儿一笑又上前挎住了陈媚童的胳膊,笑眯眯的摇着她的胳膊说:“陈姐姐,你就陪我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方陈的脚步也停到了婉儿的身侧。 方陈的双眼冷冷的望着陈媚童,陈媚童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没有戴着那副只有在她面前才肯摘得无框眼镜,她微微低下了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方陈嘲笑班的开口:“怎么?被你玩儿过的东西连看都懒得看了?” “咳咳。”金斯吃了吃着不知道被什么呛到了,陈媚童借着机会忙绕过方陈,去问金斯:“导演,怎么了?” “没事,刚刚想到了一个问题。”金斯也不知怎么了,今天的胃口出奇的好。 宋歌的酒也已经醒的差不多了,他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手肘支着陈媚童的肩膀,他打了一个酒嗝,陈媚童嫌弃的扇了扇,宋歌白了她一眼开口道:“按道理方爷爷的酒,啊,不,金爷爷的酒你也要喝一半的。” 宋歌的一个口误倒让陈媚童的心通了点儿气儿,她缓缓抬眸淡淡的说:“你陪着金爷爷吧,我去后山荷花池走走。” 宋歌又打了一个酒嗝,婉儿笑了笑说道:“陈姐姐,你和宋歌哥哥在一起了?” 陈媚童冷着脸看着她,缓缓开口:“在你眼里我身边出现的男人都是我的男人?” 婉儿没想到陈媚童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但她四下看了看酒会上的人也都已经各聊各的,没人注意他们这边,婉儿正要上前一步,但被方陈拉住了,方陈握着她的手,笑着问她:“你不是想去看荷花?我陪你。” “好。”婉儿一把搂住方陈的胳膊,笑眯眯的用下巴蹭了蹭他,又扬着头撅起樱桃小嘴看着他。 方陈的脸色沉了沉,但终究没有落下这个吻,宋歌看到这一幕大咧咧的说:“婉儿,你也太丢人了吧。” 婉儿不理他,挽着方陈的胳膊径直走过陈媚童身侧,他们还没走出包厢的门就听到葛总喊他们:“早点回来,一会儿还有活动。” “知道啦。”婉儿笑着回头说。 她挽着方陈胳膊的时候也不老实,看在陈媚童的眼里就像是一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等他们走远后,陈媚童也坐到了座位上,她身侧的宋歌趴在她的耳边说:“你不去看荷花了?” 陈媚童原本想说不去了,但转念又想到,是她说想去荷花池的,凭什么婉儿去了她就不去了,这么想着陈媚童一拍桌子:“我去!” 她这么一拍桌子把金斯吓的白胡子抖了三抖。 宋歌也被她吓的彻底清醒了,他越发的佩服自己的酒量,那可是白酒啊,武松喝了三碗都能去打虎的白酒啊,他喝了两大坛竟然除了头有些晕,就没有别的感觉了,宋歌坐在凳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醉鸭,他想着两大坛酒,他打个鸭子还是可以的。 陈媚童扶着楼梯扶手噔噔噔的跑下楼,跑出了酒馆,推开酒馆里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到有些冷,但她还是咬咬牙将门推开。 天有些黑了但酒楼外面的灯笼还是很亮的,她站在大门正中央远远的望着黑压压的后山,她沉了沉眼眸想到婉儿和方陈已经过去了,她这么一想心里的恐惧之意突然就不见了。 她给自己打气说:“荷花池一定很美,一定要去看。” 陈媚童边说边走,但也还是有些受不住越来越暗的路,她想着葛总裁怎么不把去后山的这条路多休点路灯啊。 正在喝小酒的葛总打了个喷嚏,他不知道好不容易拆完的路灯又被人嫌弃了。 这酒庄他刚买到手的时候便把去往后山的那条路修满了路灯,但后来很多来玩儿的男男女女都说,有路灯小情侣走起来都没什么感觉,被说的次数多了,他也有懒得听了,索性,用了一个夏天把那条路上的所有路灯都拆了。 陈媚童走着走着走到了半路,她有些害怕可现在往回跑也不是,往前走也不是,陈媚童狠狠的咬了咬牙,在心里告诉自己:“走!” 陈媚童走着走着身边的草丛突然发出了“唰唰。”的声音,陈媚童吓的“啊”的一声跳了起来。 正和婉儿站在荷花池旁的方陈听到了她的叫声,忙沿着回去的路往声音的源头跑去。 婉儿被他扔在了原地,她冷哼了一声,心想“你爱她又怎么样,她爱你又怎么,你们不还是不能在一起么?” 等方陈跑过去的时候陈媚童已经吓得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她边哭边喊:“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 方陈看着这幅模样的她,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狠狠的一疼,方陈不管不顾的走到了她身边,拍着她的背说:“别怕。” 陈媚童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看到熟悉的人,她猛地站起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方陈愣了愣,但终究没有勇气将她推出去。 陈媚童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眼泪止不住的流进了方陈的脖子里,方陈感觉到她身上很凉,但他却也没有勇气回抱住她,她那时候对他的说的话直到现在还每天出现到他的梦里,他记得他说:“方陈,你怎么那么傻啊?” 方陈,你怎么那么傻啊? 方陈猛地推开陈媚童,陈媚童被他推得往后踉跄了两步,她先是惊恐的看着他,但在听到方陈开口说的话之后她的眼神平静的像是一滩死水。 “陈媚童,这又是你的计谋吧?玩儿我玩儿不够么?” 方陈冷冷的看着她的眼睛,她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力气笑了,这时候婉儿也扭着细腰走了过来,她微笑着说:“陈姐姐,你把我未婚夫伤的够深啊。” 陈媚童看着她慢慢的直起了腰,她一句话都没说就要转身离开,但身后响起了方陈低沉的声音:“回去的路你又赶走了?” 陈媚童的身子一顿,她停在了原地,她苦笑着想“他真以为自己是在骗他?” 婉儿跑上前笑着挽住了陈媚童的胳膊:“陈姐姐既然都走到这儿了,索性就跟我们去看看荷花吧?” 陈媚童看着她毫无笑意的双眼不知该作何回答,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方陈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去看荷花吧,省得回去的路上乱叫影响别人。” 陈媚童艰难的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她说:“谢谢。” “受不起。”方陈转过身自顾自的往前走。 婉儿挽着陈媚童的胳膊笑眯眯的贴着她说:“陈姐姐,破镜难重圆,这个道理你懂吧?” “恩。”陈媚童垂了垂眼眸点了点头,她和方陈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早就已经料到的,而她也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活该。 方陈走在前,婉儿挽着陈媚童的胳膊走到后,三个的步速不快,走了一会儿才走到了荷花池。 陈媚童看到荷花池里亮着的水晶灯将荷花映得更美,满池的荷花争相摇曳着,她突然感觉到脸颊有些凉意,她抬手擦了擦,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眼泪,她这个动作婉儿看到了,婉儿撇撇嘴,笑着转了个身:“小时候老师教我们做人要像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可是长大后我们才发现莲花是冲破了泥土才开始从小花骨朵变成大花骨朵,又吸取了水分和阳光才会开成现在这幅模样。” “想来也真是好笑,老师们真当荷花带着花瓣就从泥里钻出来啊。”婉儿笑了笑看了陈媚童。 陈媚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也懒得去想她这话里的意思,但婉儿似乎非让她明白似得:“姐姐,你知道丑小鸭为什么会变成白天鹅么?” “不想知道。”陈媚童已经知道她这段话的意思了,她不想听她继续说。 婉儿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笑眯眯的挎住方陈的胳膊说:“姐姐真聪明。” “别装了。”方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他是恨陈媚童,他恨她骗他,恨她把自己当玩具,但他也是真的受不了别人在这儿对陈媚童冷嘈热讽。 婉儿和陈媚童不同,婉儿喊着金钥匙出生,从小到大都被人当成公主一样的捧在手里,她以为自己只是在恶作剧一样的逗陈媚童玩儿,但对于陈媚童来说她的每一句话,扎到她的心上都是一个血窟窿。 婉儿撇撇嘴,撒娇道:“你还是不是我未婚夫啊?你怎么能帮着别的女人啊?” 方陈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订婚前的约定你忘了?” 婉儿松开方陈的胳膊笑着说:“没忘,可你确定那个约定要告诉你的前任?” “随意。”方陈淡淡的说,他今天已经看到了陈媚童吃醋的样子,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恨她,但却也不想让她受到别人带来的伤害。 他开始讨厌自己这颗放不下陈媚童的心,但他也开始打算放逐自己这颗已经乱了的心。 “那我说啦!”婉儿笑眯眯的跑到陈媚童身旁,笑着说:“我刚刚不是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不爱方陈,方陈还是非我不娶嘛。” 陈媚童点点头:“恩。” “因为我们彼此都不爱对方啊,这样的婚姻没有压力,结婚之后他过他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没有爱情的婚姻,互不干扰,互不打扰。”婉儿笑的坦坦荡荡。 陈媚童更觉凄凉,不爱的人可以在一起,可爱着的人却连拥抱都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了解,或许是因为相似,方陈勾着嘴角说:“陈媚童,讽刺么?曾以为相爱的人不能够在一起,彼此毫无感情的人却要相伴永生。” 陈媚童听到他口中“相伴、永生”这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挖开了一个洞,那洞里说曾希望的天长地久。 “陈媚童,你看你的魅力多大,”方陈一步步向陈媚童靠近,终于在她耳边轻声说:“我终究还是爱你的,爱你爱到不敢再碰爱情。” 第四十六章 “我终究还是爱你的……” “我…终究…还是…爱你的。” 陈媚童听到方陈的这句话,眼泪唰的一下落了下来。 她张了张口,但终究一句话都没有说出。 方陈说完边冷笑着转身离开,婉儿也跟了上去。 但陈媚童不想再跟在他们身后了,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婉儿也是个懂事的姑娘,她心里清楚陈媚童还爱着方陈,她更清楚方陈放不下陈媚童,但。 她知道这两个人回不去了,她不需要去给予他们多余的关心,更加不需要把两个人拉到一起。 因为,她不是圣母。 方陈走出陈媚童的视线后突然停下,接着转身冷着声告诉婉儿:“你先回去,” 婉儿柳眉一挑,笑着说:“你这是在担心陈姐姐?” “是。”方陈没有丝毫的掩饰, “方陈,你在未婚妻面前担心别的女人,这样不好吧?”婉儿装作愤怒的说。 “呵,你不只是想要橙天国际的百分之十三的股份么?”方陈冷冷道。 “哈哈,我逗你的,我先走咯~”婉儿笑着说完扭着细腰便离开。 方陈站在原地,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他冷着脸点了一根烟,他用拇指和食指捏着烟,接着用中指一下下的掸着烟灰。 烟灰完整的落到了他的皮鞋上,方陈烦躁的皱了皱眉,接着抬脚走向荷花池的方向。 陈媚童抱着胳膊冷着脸望着那一池的荷花,轻轻的叹着气,夜风微凉,吹得她头脑清醒。 婉儿的话她听到了心里。 荷花之所以会美得纯白是因为它从不曾受到过污泥的玷染。 “哒哒哒。”陈媚童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微微转头。 在看清来人后她愣住了。 “怎么?这么不想见我?”方陈冷冷的一笑。 陈媚童摇摇头刚先开口说没有,但她却突然发现自己没有立场说想他。 思索片刻后陈媚童开口问道:“婉儿呢?” 方陈冷笑道:“这么希望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方陈!”陈媚童瞪圆了眼愤愤的看着他,他们已经分手了,而且方陈也走了未婚妻,他这样算怎么回事! “哈,”方陈突然上前一步,挑住了她的下巴笑道:“陈媚童,你玩儿够了,可我才刚开始玩儿。” “你有女朋友!”陈媚童一把打开他的手,愤怒的看着他,他把她当什么了,当成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外围?还是以为她会为了什么做她的小三儿! “哈哈,”方陈笑着,但眼底却是深不见底的寒意。 陈媚童往后退了退,她开始有些怕他。 方陈一把揽住她的腰,看着陈媚童因为惊恐而睁大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以为橙天国际的太子爷连个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么?” “方陈。”陈媚童皱着眉拿拳头砸他的胸膛,她砸一次方陈把她往怀里紧一分,砸了三五拳两个人中间已经没有一丝空袭。 方陈紧紧的搂着她,冷冷的笑着。 陈媚童知道自己的心已经乱成了一团乱麻,她的眼角慢慢的向外渗着泪,她看着陌生的方陈,心底渐渐生出了寒意。 他不该是现在这幅模样! 现在这个人不是她认识的方陈! 陈媚童的眼泪突然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的砸到了自己的蕾丝上衣上,泪水渗进被一阵阵绣在蕾丝上的玫瑰花里,眼泪沿着花纹的脉络一点点渗开,那一朵又一朵的红色玫瑰花渐渐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盛夏正盛开着的带血刺瑰。 方陈看着她带着泪水的脸,缓缓的松开她的腰,方陈刚一松,陈媚童便忙向后退了两步。 方陈看着她先是一愣,接着便笑了。 “陈媚童你现在已经这么怕我了?” “方陈!你到底怎么了?”陈媚童的声音沙哑。 “呵。”站在她眼前的方陈冷哼一声,换换开口反问道:“陈媚童,你在问我怎么了?” 陈媚童呆愣的看着他,她知道先伤人的是她。 “方陈你不该因为我这样的坏女人变坏”陈媚童几近歇斯底里的喊出了这句话! “坏?”方陈微微挑眉。 接着,一步步的逼近陈媚童。 陈媚童一步步的向后退,最后退到荷花池的池边,退无可退。 陈媚童紧紧的抓着荷花池外面的护栏。 夜色下方陈的脸色更显冷峻,陈媚童几乎就要认为这脸色清冷的男人只是长了张和方陈相似的脸, 方陈冷笑着附在她的耳边说:“我只是想像你那样玩儿一次,怎么能叫做坏?” “方陈。”陈媚童冷冷的抬起眼眸。 “对不起,可你别再把自己耗在我身上了。” 方陈勾起嘴角,捏起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今天之前我原本想着,你这样的坏女人离开我也好,可今天见到你之后,我后悔了,你这样的坏女人就该被我留在身边…” 方陈突然停住,猛的低头,鼻尖儿贴着陈媚童的鼻尖儿。 他将声音压的极低:“慢慢折磨。”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她往后躲他,但险些跌进荷花池里,方陈搂着她的腰笑着说:“这么想跟我‘鸳鸯浴’啊?” 陈媚童的脸色越来越冷,心也越来越冷,她紧紧的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方陈看着她那副急切的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样子,心里狠狠地一疼,语言也开始肆无忌惮的伤害她。 “陈媚童,夏暖阳的功夫比我好?”方陈挑起嘴角,讽刺的问。 “方陈!我跟夏暖阳没关系!那天我的脚崴了,他只是送我去医院。”陈媚童没想到她在方陈的心中已经变得如此不入流。 “哈,脚崴了。”方陈冷笑着说道:“你的脚怎么偏偏会在夏暖阳的面前崴到?” 陈媚童紧紧的抿着唇不在说话。 方陈看着她惨白的脸,开始恶心现在的自己,曾经他最讨厌强迫女人的男人,可现在他正一点点变成了他最讨厌的人。 可,即使会被自己恶心,会被陈媚童讨厌,他也还是想要她留在身边。 不管什么理由,也不管什么身份。 陈媚童闭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接着缓缓的睁开眼,一字一句的说:“方陈,我最后和你说一次,我和夏暖阳没关系。” “好,我信。”方陈勾起嘴角,一如她要离开的那天。 她说的所有话,他都信,包括她说自己只是在玩弄他的感情。 陈媚童突然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是自己活该。 “陈媚童,愿意陪我玩儿?”方陈看着她再一次勾起了嘴角。 “方陈,”陈媚童缓缓的抬眸,轻轻叹了口气后说道:“别幼稚了。” 方陈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说幼稚,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陈媚童的这个单词。 “幼稚?”方陈挑眉。 “不幼稚么?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玩具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孩子。”陈媚童慢慢的说出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 “呵,陈媚童,我会让你知道我和那些孩子的不同。”方陈的脸色渐渐变得阴翳了起来。 陈媚童不想和他多说,她怕自己的心会控制不住的驱使自己委屈求全的回到他的身边。 无名无分,在外看来就是个小三儿,她的理智无法容忍自己做出这样的事。 陈媚童推开方陈的手,想要离开这个地方。 但方陈又怎么会放过她。 他将她锁在自己的双臂中间,眼睛狠狠地盯着她。 “陈媚童,我和那些孩子不同的是,他们哭过闹过后未必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我想要的一定会得到。” 陈媚童无力的抬起头,淡淡的开口问道:“方陈,你想要什么?” “要你。”方陈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陈媚童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我?没有心的我你也要?” 方陈的双眼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她看不清他的心。 “陈媚童,你以为我要把留在身边是因为爱你?”方陈冷笑道。 陈媚童下意识握紧了衣角。 方陈看着她的小动作,勾起嘴角道:“陈媚童,我承认我还爱你,可…” “我把你困在身边是为了让你过得生不如死。” 一股沁骨的寒意从陈媚童的心底升起。 刹那间将她整个人困了起来,陈媚童只觉得自己很冷,她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方陈挑了挑眉,接着将自己的外套脱掉,披到了她的身上,陈媚童下意识的一躲。 方陈冷着脸抬起她的胳膊,陈媚童想要挣脱,却被他抓的更紧,方陈将她的一只胳膊塞到了西服的袖子里,正要塞另一只的时候陈媚童拉着裙子死活不松手。方陈松开他的手,抱着胳膊冷冷的看着垂眸不语的她。 陈媚童见方陈很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便轻轻抬头看了他一眼。 方陈冷笑道:“抓着裙角是想提醒我什么?” 陈媚童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她愤愤的看了他一眼。 恍惚间,方陈以为她还是心里的那个她,这样突然出现的熟悉感让他害怕,他怕自己会再次沦陷。 他的脸色越来越冷,声音也几近冰冷,他命令式的开口:“穿上。” 陈媚童被他吓了一跳,突然有人叫他们:“方陈、陈媚童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第四十七章 来人是宋歌,他看着方陈和陈媚童一副半拖半抱,半推半就的样子勾起了嘴角。 他迈着大步笑眯眯的凑到了方陈身旁笑着说:“你们这是旧情复燃?” 方陈微微挑眉微微侧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宋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懒趴趴的说:“那群老人家在谈论我家那个老祖宗,我不爱听,你知道的。” “恩。”方陈点了点头,他知道宋歌讨厌别人把他叫做宋诚的儿子,尤其讨厌别人拿他跟他老子作比较。 “哎,你们两个这是在干嘛啊?”宋歌注意到陈媚童扯着方陈的手,而方陈正抓着陈媚童的袖口。 被宋歌这么一说陈媚童羞得红了脸,她忙松开方陈的手,这手在宋歌来之前是推方陈的动作,但宋歌来的时候刚好就握住了方陈的手,陈媚童越想脸越红,宋歌愿意开玩笑还不知道会那这事儿寒碜她多久呢。 “陈媚童,刚刚还又哭又闹让我别走,怎么宋歌一来你就什么话都不说了?”方陈在陈媚童不注意的时候杀了个回马枪。 “你!”陈媚童涨红了脸等着他。 “我怎么了?”方陈似笑非笑的问。 “哎,媚童,不是我说你,你这事儿做的太不对了,方陈现在是有未婚妻的人。”宋歌的神情有些严肃。 陈媚童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她只睁大了眼睛瞪着方陈。 方陈挑眉:“你看我干什么?” “我没有!”陈媚童大声的说。 “没有什么?”方陈挑眉,眼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寒意。 她明白他这是要让她先被人误解。 “方陈,我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陈媚童恨恨的看着他。 “要我说啊,你们两个既然对彼此还有感情,那方陈你就先和婉儿悔婚,再和陈媚童结婚。”宋歌的神情像是再给他们两人出主意。 但是,这两个人似乎并不领情。 “谁要跟他/她结婚。”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喊出了这句话,宋歌张了张口但什么都没说,他笑着摆了摆手。 忽然,荷花池刮起了大风,陈媚童的头发被吹的打到了方陈的脸上,方陈没有任何表情的帮着她把头发按下,宋歌讪讪的又想说些什么,但还没等他开口,这天突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宋歌忙喊:“快往回跑。” “宋歌你先走。”方陈冷着脸看着陈媚童的眼睛一动不动,今夜和那一夜太像了,除了两个人的心。 “你们两个还在这儿干什么啊?”宋歌上前拉他们两个人,却被方陈呵斥道:“走!” 宋歌看着方陈带着怒意的眼神,心下了然,便头也不回的跑了。 “为什么不走?”陈媚童舔了舔发白的嘴唇,冷冷的问。 “你为什么乱说!”陈媚童恨恨的看着他,又问了一句。 豆大的雨点砸到了他们两人的脸上,可他们丝毫感觉不到疼。 方陈冷着脸看着她,突然笑了起来:“陈媚童你觉不觉得这雨来的巧?” 陈媚童仰着脸看着她,雨滴砸到她的脸上炸成了雨花,方陈看着她淡淡的说:“一个月前也是这样的大雨,我救了你的命,可第二天,你却要取了我的命。” 方陈的话混合着大雨噼里啪啦的声音在陈媚童的心里炸成了花,她没想要他的命,她只是怕自己会害了方陈,可方陈却不知道。 雨越下越大,她已经有些听不清方陈的声音,方陈有些失控的抓着她的肩膀,拼命的摇晃她,大声的喊:“陈媚童,你为什么不直接拿刀子捅我的心脏,你这样一刀一刀折磨着我有什么意思。” 陈媚童被他摇的越来越晕,她的眼泪也在雨里肆无忌惮的流:“不是的,不是的。” 陈媚童哭喊着,可方陈却似乎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方陈红着双眼,突然将她懒腰抱起,抱着她跨过了荷花池的护栏,他笑着问她:“你怕不怕死?” “方陈,你他妈疯了吧!”陈媚童狠狠的给了他一个巴掌。 方陈似乎也醒了过来,他冷着笑着说:“我告诉你,我不怕死,可我还没折磨够你,我还不能死!” 突然方陈转身一跃,跳过了护栏,但他转身面对荷花池的时候却又将手伸到了护栏里荷花池内,陈媚童看着他血红的双眼竟然平静了下来如果他真的将她扔到了荷花池内,那她不会呼喊救命,她会欣然的沉入水底,能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也算是她悲惨一生最完满的句话。 可方陈似乎并不想让她太早的解脱。 方陈将胳膊收了回来,突然蹲下将她紧紧的抱进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他闭着双眼一句话不说,陈媚童的身子很凉很凉,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环上方陈的脖子。 方陈抱着她的手突然紧了紧,陈媚童突然不管不顾的回抱住他,方陈帮她挡住了砸到身上豆大的雨粒,可不到一分钟,方陈将她丢到了雨水了,陈媚童的腰地上的石子儿咯到,她咬了咬发白的下唇,抬头看着已经站起身的方陈。 方陈高高的抬起下巴,用一种俯视的姿势看着她,半晌后陈媚童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要往回去的路走,路过方陈身侧的时候却被他抓住了手腕,陈媚童抬眸看着他一言不发。 方陈咬了咬嘴唇,缓缓张口:“疼么?” 陈媚童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距离不高,力气不大,可却不偏不倚的砸到了石头上,说身上疼不如说心里疼。 她这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在今天又多出来了一个血窟窿。 “我要被你逼疯了。”方陈咬着牙冷着眼看着她。 他真的要被她逼疯了,要被自己逼疯了,对她他狠不下心,他放不下心,要让他不恨她不爱她,不如直接取了他的命。 “方陈,别闹了。”陈媚童擦了擦眼睛,无力的说。 “陈媚童,你觉得我在跟你闹?”方陈突然捏住她的下巴,冷冷的问。 雨水砸到脸上的痛,不如方陈突如其来的恨意让她的心里更痛,她真的没想要激怒他,她想要他释怀,她想要他不再走错了,她真的担心他因为这件事变的不像是他。 “方陈!”陈媚童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 “我不值得你毁了自己。” 方陈挑眉,笑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毁了自己?陈媚童,你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 陈媚童看着他的脸,眼睛一眨也不眨,她任由那冰雨砸到她的眼里,她被冰雨激的流了很多泪,眼泪混合着雨水沿着她的下巴一滴一滴的砸到了地上,她突然扯起了嘴角她笑着想“这样的雨天真好,平时不敢歇斯底里的哭,可在这雨天里,她成什么样儿都不会有人听到有人看到。” “陈媚童,你给我记得我不会放过你。”方陈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 陈媚童淡淡的笑了笑,她说:“可我不愿意再跟你纠缠下去。” 方陈的瞳孔猛地一缩,捏着她下巴的手越发的用力,突然他猛地吻住了陈媚童的唇,陈媚童用拳头砸他,但却被他的大手紧紧的抓得一动不能动,陈媚童频频往后缩,但却被方陈咬住了双唇,方陈的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恨恨的一搂,将陈媚童搂到了怀里。 他的这个吻丝毫不温柔,他肆无忌惮的掠夺着她唇上的每一寸柔软,他咬着她的嘴唇,似乎要把她的嘴唇咬破,陈媚童不肯张开贝齿,他便更狠的咬上她的唇,陈媚童忍无可忍的想要喊停,却被他趁虚而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肆掠着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软。 陈媚童的双唇被他吻得火辣辣的疼,她忍无可忍的狠狠地咬上了方陈的唇,方陈的嘴唇被咬破,腥甜的味道刹那间充满了她的舌尖儿,可方陈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被动的像是一个机器,她的双眼空洞的望着方陈紧闭的双眼,她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任由他去。 在陈媚童快要窒息的时候,方陈松开了她,她缓缓的睁开双眼,她看到方陈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看到他的嘴角带着血,他看到这血被雨水淋干净后用从唇上涌了出来。 方陈用大拇指擦了擦嘴唇冷冷道:“陈媚童,我更不想放过你了。” 陈媚童看着他的脸,一言不发。 方陈伸出舌头舔了舔唇上被陈媚童咬破的地方,看着已经被大雨淋了个通透的陈媚童,想要开口却终又压住了从心底燃气的那一丝丝对她的怜爱。 方陈的眼神冰冷,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他说:“陈媚童,你冷么?” 陈媚童点了点头,却不多说任何一句话,她看着眼前的方陈,她恨自己恨得恨不得自己现在就随陈艾去了。 方陈又勾了勾嘴角,冷冷的说:“我也冷,可是陈媚童我这颗心更冷。” 说着,方陈抓起陈媚童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左胸膛上,陈媚童感觉到他心脏的跳动,像是像触到了火焰一般,忙的缩回了手,方陈挑眉,冷笑道:“你怕什么?” 陈媚童终于低下了头,她知道在这世间,她最对不起的人便是眼前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到底是庆幸多一些还是悔恨多一些。 她庆幸方陈没有彻底消失在了她的世界,可她恨自己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 “陈媚童,你说啊,你怕什么?”方陈继续逼问她。 陈媚童被他逼得不得不重新抬起头:“方陈,你就当我是你用剩的废纸扔了不行么?” 方陈突然一笑:“废纸?废纸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去留。” 第四十八章 叶影婆娑,西风微凉,雨已经停了。 陈媚童和方陈也已经回到了酒馆,他们浑身湿透的进门,方陈的嘴还被咬破了,大家都是人精,心里都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询问。 他们都以为只是普通的小三夺位的戏码,俗套的剧情,他们看都不愿意看。 只有金斯用余光瞄着坐在宋歌身侧局促不安的陈媚童问葛阁:“你这儿有没有他俩能穿的衣服?” 葛阁抬眸,深深的看了一眼双眼肿成核桃的陈媚童,半晌后开口道:“有道是有,只不过是服务员的衣服,他们两个能愿意穿么?” “好。”没等陈媚童开口,方陈便先替她答应了。 “你呢?”金斯转过身,看着陈媚童淡淡的问道。 陈媚童点了点头。 “那好。”葛阁说完招呼服务员:“金子,带他们两个去换衣服。” 这个叫金子的服务生应了声,微笑着对方陈和陈媚童说:“两位请跟我来。” 方陈先陈媚童一步跨出了包房,陈媚童也忙跟在他的后面走出了包房,他们出去后,包房里陷入了安静,众人将或善或憎的目光投给了婉儿,婉儿悠哉的啃着糖醋排骨,一块糖醋排骨被她啃了个干净,婉儿悠悠的将骨头一扔,接着抬起头疑惑的问道:“你们看我干什么?” 众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是啊,看她干什么。 “婉儿姑娘,你既然不喜欢方陈,又为什么还要锁着他不放?”说话的人是一直在里间儿的妇人,她看到方陈、陈媚童回来后的全部过程,他看到了方陈看陈媚童时眼里的情,也看到了陈媚童看方陈时候那一脸的眷恋,而婉儿从他们进门后便是在那儿吃个不停,她看得出这个婉儿对方陈丝毫没有感情。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嫁给方陈就是橙天国际的女主人了,我为什么要放呢?”婉儿似笑非笑的挑着一双桃花眼看着那妇人,那妇人见她眼角的朱砂痣红的耀眼,摇了摇头,没再多说话。 婉儿见她闭口不再言语,便又笑了笑。 陈媚童和方陈跟在金子的身后从酒馆里左拐右拐的,拐进了一处隐蔽的地窖门口,金子停在门口,笑着对他们二人说:“衣服在地窖里,等下我们下去,不过不管看到什么你们都不要怕。” “恩?”方陈挑眉。 “地窖嘛,有老鼠什么的。”金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恩。”方陈点了点头,这身上的湿衣服实在是难受,陈媚童也跟着点了点头。 金子将地窖的门打开,又打开的手电筒便开始往下走,方陈跟在她的身后,陈媚童也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地窖里阴冷又有很重的潮气,陈媚童周身更加的不舒服,她扯了扯沾到皮肤上的衣服。 “吱吱吱。”这地窖里果然有老鼠,但也只能听到声音,见不到老鼠在哪儿。 可就是这声音已经让人浑身不舒服了。 方陈走的慢了些,渐渐的开始和陈媚童并肩走着。 有方陈在身边,陈媚童的心里安稳了很多,他们二人紧紧的跟在金子的身后,不知拐了几个弯儿他们停在了一处锁着的房门前。 方陈看了那门一眼淡淡的开口:“衣服在这儿?” “恩。”金子点了点头,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儿的衣服已经很多年没人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 “打开吧。”方陈说。 “恩。”金子点了点头。 倒是陈媚童已经开始不想换衣服了,这样潮湿的地窖,里面的衣服怕是已经烂了。 “吱嘎。”木门被金子轻轻的拉开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接着金子猫着腰进到里面,她笑着回过头说:“等一下。” “恩。”陈媚童点了点头,说实话她讨厌这个地方,太阴、太冷。 过了不多时,金子抱着两套还没拆开包装的衣服出来了,她笑着说:“你们运气真好,就这两件了。” “谢谢。”方陈接过她递过来的衣服点头致谢。 陈媚童看着方陈怀里的两套衣服,抬眸问道:“可以把我的衣服给我么?” “好。”方陈抬手将衣服塞到了陈媚童的怀里。 “我再带你们去换衣间吧。”金子看着眼前这两个别别扭扭的人笑着说。 “恩,还是在地窖里么?”陈媚童点点头又问道。 “是啊,”金子笑了笑接着说:“我们这个的所有人换衣服都要进到地窖的。” 金子继续走在他们前面领路,陈媚童和方陈继续跟在她的后面。 “那个地窖不都是做仓库用么?”陈媚童好奇的问。 “也不一定吧,应该是看老板的个人喜好,你看我家老板他就把放酒的地窖改成了换衣室、杂物间。”金子弯了弯嘴角,她想这两个人看着像是不好接触,但相处一会儿就会发现一个很健谈,一个很温柔。 这个温柔是连当事人都没有发现的,方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边只要一出现陈媚童,自己变会变得温柔,声音温柔,表情柔和。 两个人不知跟在金子的身后多久,终于看到了挂着更衣室牌子的房门,陈媚童指着那个门说:“是这个吧?” “恩。”金子嘴角含笑点了点头。 接着她问:“谁先进去换。” “一起。”方陈冷冷道。 “不行,方陈,你能不能正常点。”陈媚童皱着小鼻子瞪着方陈,方陈弯了弯嘴角接着大步迈到门边,轻轻将门拉开,笑着跨了进去。 金子和陈媚童等在门外,金子八卦的问她:“这是你男朋友么?好帅啊。” “不是,”陈媚童叹了口气又附和道:“嘿嘿,确实是很帅。” 这话刚好被拉门出来的方陈给完完整整的听了去,陈媚童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还不换?” 但方陈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走到金子的面前,问道:“还有换衣室么?” 金子一愣,接着说:“还有一个,不过还要往里面走,去么?” “恩。”方陈点点头,金子作势就要走,但陈媚童拉住了她的胳膊看着方陈问:“里面怎么了?” “凳子有点脏,放不了衣服。”方陈淡淡的说。 “那你用手拿着啊?”陈媚童不解道。 “我有四双手?”方陈问。 陈媚童意识到他是拿不过来,但她不想再往里走了,便说道:“可是你现在身上的衣服反正已经脏了,你把它放到凳子上。” “不行。”方陈淡淡的说,接着笑着说:“要么你跟我进来,帮我拿衣服。” 陈媚童羞红了脸:“我不。” “陈媚童我说真的你和我一起金来你背对着我帮我拿衣服。”方陈淡淡道。 “已经很晚了我明天还有一个会赶快换完赶快回家。”方陈又补充道。 陈媚童想了想,自己明天也有一个要起早拍摄的活动,便点了点头。 方陈勾起嘴角,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换衣间,方陈果然守诺他换的时候她可以背过身。 但当陈媚童要换的时候方陈像是换了一个人。 “你出去。”陈媚童吼他。 方陈淡淡的摇头:“你能不能快点。” 陈媚童一脸黑线:“你在这儿我怎么换啊。” “我在这儿你怎么不能换?”方陈问。 陈媚童只觉得他更像是一个无赖,不像是个正经的编剧。 金子在外间儿听不下去了,冲上前喊:“你们两个人快点,酒馆要打烊了。” “好。”陈媚童回她。 接着她看着方陈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转!过!去!” “恩。”方陈懒散的点了点头。 接着陈媚童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 “好了。”陈媚童换好后对着方陈的后背说。 “哦。”方陈头都没回的推开了试衣间的门,刚刚试衣间里的灯光昏暗,陈媚童没有看清,但借着金子的灯她看清了试衣间里角落里的死老鼠,突然间她明白了,方陈非要陪着她的原因是担心她害怕。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他的名字:“方陈。” 可越是这样她越是要离开,一次次的恐吓信,一次次的□□,一次次的线索,一次次被折磨的精神,她不能留在方陈身边,真的不能。 金子借着手电筒的光看清了陈媚童和方陈的换好衣服的样子。 她笑着夸赞道:“你们两个真配啊,都是能把普普通通的服务生的衣服穿得这么好看。” 陈媚童低头整了整棉麻上衣的下摆,陈媚童的身材修长这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点小,陈媚童有些不自在。 但方陈的衣服倒是正合适,两个人穿着一样的衣服,乍一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儿情侣,俊男美女好不养眼。 方陈侧眸看着陈媚童说:“走吧?” 陈媚童点了点头,金子也笑着转身为他们引路。 两个人回到包房的时候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婉儿都很惊讶,他们两个怎么会这么相配,之前他们没穿相似的衣服,也没有时刻站在一起众人没发现什么但现在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安安稳稳的站子一起真的,很配。 “陈姐姐,我真怕你会把我的抢了方陈。”婉儿笑道。 第四十九章 这话一是提醒方陈,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是她婉儿,二是提醒陈媚童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三是告诉在座的所有人,他们即使相配也不过是过去式。就爱上网 。。 “放心,永远不会。”陈媚童冷着脸盯着婉儿。 方陈不动声色的沉了沉眸。 “陈姐姐,你这样想但别人不一定这样想。”婉儿微笑着端起酒杯走到了方陈的面前,她抬起手弹了弹他的领口,笑意融融的说:“方陈,你说别人会怎么想呢?” 方陈眸色一身,抓住了她在她领口上乱动的手,淡淡的开口:“你想知道?” 婉儿眨了眨眼笑了笑,她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把方陈给激怒,但她对于别人眼中的相配也不能无动于衷,婉儿轻轻的环上了他的脖子,顺势靠到他的耳畔,低声道:“方陈,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方陈笑着揽住她的腰,靠在,她的耳边开口道:“婉儿,你怕什么?” 听到方陈压低了的声音,婉儿轻轻一颤 她的眼里闪过一起不易察觉的惊喜。 但她这一点微妙的变化,陈媚童看到了,婉儿那眼神就像是发现了垂怜许久的包包突然打一折,惊喜、惊讶,还有庆幸。 陈媚童低下了头,如果婉儿真的能爱上方陈,那她和方陈就真的要生生世世永不相见了吧。 突然方陈的手机响了,他说了句抱歉,推开玩儿,转身出去接电话了。 婉儿不仅没有尴尬反而笑意更深,她笑着对陈媚童说:“陈姐姐,我不会管方陈在外面养什么小三小四小五,可是,姐姐,方家女主人的位置我不会放手” “呵。”陈媚童冷冷一笑,她一字一句的说:“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不会做小三、小四、小五,更加不会想做方家的女主人。” 婉儿看着她的身后笑着说:“方陈,你回来啦?” 陈媚童的心咯噔一声,但她的神情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她径直走到宋歌身边,把他旁边的凳子往外拽了拽,接着坐了上去。 方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对葛阁说:“葛总,公司临时有事,我先带婉儿走了。” “好好。”葛阁忙站起身笑着说,圈儿里的人都知道方陈是橙天国际的太子爷也全都几尽所能得去认识他,但可惜这个方陈,长的好,身材好,声音好,唯独那个个性,十足的差,圈里人几乎没人能请到他,这次葛阁也没想到他会来,只是象征性的发了请柬,但没想到,方陈要去了酒会名单之后就真的来了,原本他们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和橙天国际太子爷认识认识的,可惜这太子跑去荷花池待了三个多小时,但是他们也发现了那个叫陈媚童的姑娘和他的关系不一般。 方陈走后,陈媚童的头就开始疼,大概是因为原本就喝了酒,又加上在外面淋了雨。 方陈前脚一走,那个葛阁后脚就走到了陈媚童的身边,笑着拍着陈媚童的胳膊:“姑娘,你想不想进我的公司来?” 金斯听到这话,不高兴了,他放下刚刚拿起来的酒冷冷的开口:“葛大头,公然抢人不好吧。” 葛阁的脸一下黑了:“金斯,你干什么,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呢,你这是想干嘛。” 葛大头这个名字是因为刚进圈子的时候葛阁是光头,大脸,所以大家也就开玩笑似的这么喊他,当初年纪小也没什么名气大家叫也就叫了,但现在不同了,他是葛总,在江湖上也是有地位的,在被人叫这名字难免有些掉面子。 “葛大头,是你不地道在前。”金斯慢悠悠的说,他看到葛阁急了自己倒是心情好了些。 “呵,”葛阁酒有些上头,他不关三七二十一的就开始胡说:“陈媚童,我去过没猜错的话她是陈艾家的那小姑娘吧。” 金斯脸色突然一沉,冷冷的说:“葛阁你想说什么?” “哈哈,你怕了吧,你是怕这姑娘知道了那些陈年旧事恨上你吧。”葛阁笑着说。 金斯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他淡淡的说:“随你吧。” 葛阁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在意当年的事,更没想到他会不担心陈媚童知道那些事恨上他。 不过,仔细想想,金斯他在国外发展的好也用不着借着陈媚童去认识方陈,他身边也不缺有才能的人。 这世界有一句话叫:“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陈媚童得金斯是她的福气,若这事儿被她知道了亏得说不好是谁。 “哎,不说了不说了,但是金斯啊,你不是不签人么?陈媚童签我公司名下,我负责宣传她,包装她。”葛阁笑着打着哈哈。 金斯笑眯眯的慢悠悠的说:“媚童她自己也有经纪公司。” 葛阁突然发现自己太过于心急竟然忘了先问问这姑娘是不是自由身,葛阁转了转眼珠儿,半晌后说道:“哪家公司?” 一直处于状态外的陈媚童抬眸说了个不知名的小公司。 葛阁的脸色变了变,他也不确定要不要把这个姑娘签下来,但他想着方陈那一层关系,还是先签下来再说别的,葛阁油光满面的笑了笑:“媚童啊,你和那公司解约吧,解约的费用我出。” 陈媚童刚想开口,却听到那个叫花姐的妇人摇了摇杯中的红酒笑着说道:“葛阁,你这是看中了陈媚童和方陈的关系吧?可这小姑娘半天也没说清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花姐的一席话说的不清不楚,陈媚童也听不出她这是要干什么。 她便闭口不谈,专心的看着宋歌愁眉苦脸的样子,看宋歌那样子像是有什么烦心事,不过这儿人太多,陈媚童不方便问。 花姐又要说些什么但是被金斯拦住了:“你啊,就管好自己吧,这姑娘有自己的命,咱们在这儿瞎操心什么?” “再说了缘分这种事儿,妙得很。” 陈媚童轻轻抿了口酒,她有些想走了,方陈走后她倒是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这群人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大家好不容易找到了突破橙天国际的法子,怎么能就这么放过。 “金斯,你这是干嘛啊?你这是想金屋藏娇啊?”花姐笑了笑。 “行了行了行了,宋歌、媚童,挺晚了咱们三个走吧,明天还得给你们讲讲戏呢。”金斯忙说。 “恩。”陈媚童点点头,宋歌也跟着点点头,他原本以为这次的“酒会”都是一些文人墨客会有不一样的收获,但,和商业的酒会除了方式不能其余的都一样,一样的是一个联系生意的好地方,宋歌巴不得赶快走。 金斯去意已决,葛阁不好再留,便只能笑了笑说道:“媚童啊,我这公司的大门永远像你敞开。” “谢谢葛总。”陈媚童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他微微鞠躬,葛阁拍了拍她的胳膊,又分别和金斯、宋歌道别。 在座的所有人和他们都做了简单的道别后,他们三人终于走出了酒馆,刚一出酒馆大门陈媚童便深深的吸了一口,宋歌伸了一个懒腰,金斯走在他们中间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道:“这么难熬?” “是啊,金爷爷,我以为文人骚客的世界会不一样。”宋歌淡淡的说。 金斯谈了一口气说道:“乌鸦全都一般黑,这世界没人能不被浸染,包括我。” “可,导演,我看你和他们不一样。”陈媚童说道。 金斯笑了笑接着说:“因为我已经的得到了我想要的,而他们还没得到,如果我是他们,今天知道了你和方陈的关系也会拼命把你拉过来的。” 陈媚童皱了邹眉,说:“其余人还好,只是葛总。” “因为这局是他办的,其余人不好多说什么,但,局下他们一定会来找你的,你要做好心理准本。”金斯笑的柔和。 看惯了这样事情的他虽然明白陈媚童此时的心理状态,但也没办法做到与她相同的感受。 陈媚童点点头,她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难过,被人当做棋子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没什么实力,能来这样的场合,能认识这些人不过是因为自己成了金斯的入室弟子,这些人肯另眼看她也不过是因为方陈。 但,终于结束了,陈媚童仰着头看着满天的星空,一脸的平静,她知道这世界苍凉,曾经她的心里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的期盼,但现在不同了,她的心里有了一个愿望,这个愿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和她有关系却也没有什么关系。 就是那种明星和粉丝的关系,明知见不到,但也还是心里会对那人有小小的祝福,小小的盼望,小小的爱。 而陈媚童的愿望,或许不如那些明星和粉丝来的光明正大,因为她和他真的是有缘无分,无名无实。 “少字当头,无怨无悔,少字当头,有错无怨。”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这一次就让她真真正正的为他祈一次福。 “方陈,你一定要得到幸福。”陈媚童望着满天星空,弯了弯嘴角。 ... 第五十章 风吹散了陈媚童的黑发,她渐渐低下了头,弯起了嘴角,宋歌插着裤兜在旁边瞟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人都被抢了,你还有心思笑。” 陈媚童看了他一眼道:“说我不地道的不是你?不让我抢人的不是你?” 宋歌弯了弯嘴角:“挖墙脚当然不行,但是如果方陈和婉儿分手了,你重新追回方陈就可以了。” “哦,”陈媚童点了点头,接着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没有开始的可能了。” 宋歌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睑下扫下了一片阴影,他笑了笑:“你们两个是在互相虐对方?” “咳咳。”夜里风凉,金斯咳了两声。 “导演,怎么了?”陈媚童忙上前问道。 金斯摆了摆手笑道:“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陈媚童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什么。 金斯笑了笑又接着说:“如果是陈艾那丫头,我这样说她一定会说:“不老,哪里老。”而你这丫头,就知道把头一低闭着嘴不说话。” “嘿嘿。”陈媚童抬起头呲着牙笑了笑。 金斯又笑着问道:“你知道如果是你妈妈面对你和方陈现在的处境她会怎么办么?” 陈媚童抬眸,一双眼睛像是黑曜石般闪烁:“怎么办?” “放弃一切修复爱情。”金斯淡淡的说,可这话落到了陈媚童的心里却像是石头般狠狠的砸了上去。 陈媚童苦笑,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眼前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在告诉她解决问题的办法,陈媚童觉得再待下去头就要炸了,好在来接金斯的六儿到了,金斯上车后将车窗摇下告诉她说:“姑娘,按你的心去活。” 陈媚童点点头,眼里是散不尽的哀愁。 整整三个月方陈没有出现在陈媚童的生活里,就在陈媚童觉得这人要彻彻底底消失的时候他出现了 “媚童,外面有人找你。”陈媚童的新助理小凯倚在化妆室的门口一脸意味不明的笑着说。 陈媚童放下刚拿起的睫毛膏淡淡的说:“知道了。” 陈媚童示意正在为她卷头发的造型师先停一下,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子,拿起披在凳子上的大衣披上,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但,当她看清门口那人之后,转头就要跑,那人忙拉住她的手腕,一双墨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红得像血一样的双唇微微张起:“陈媚童,你跑什么?” 陈媚童缓缓的转过头,尴尬的说:“我” “我什么?”方陈挑眉。 “我,你来找我干什么?”陈媚童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问。 方陈勾起嘴角,突然靠近压低声音:“你忘了我在山庄对你说什么了?” 陈媚童突然睁大眼睛,想要往后退,可被方陈拉着手腕退无可退,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动不动,方陈突然一笑,松开了她的手腕,淡淡的说:“不过今天没时间用在你身上,我是来找金斯的,顺便来看看你。” 方陈说完,陈媚童转身就走,方陈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沉了沉。 陈媚童回到了化妆室,坐在凳子上叹了一口气,她的小助理依旧倚在门口一副准备看笑话的样子,此时此刻她真的很想念向阳,如果向阳在他会告诉自己来的人是方陈,他更会跟着自己一起出去。 想到向阳,她意识到自己和向阳已经半年没联系了,她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挂钟,离拍戏还有一段时间,她和造型师说了句一会儿回来,便头也不回的跑到了里面的卫生间,她倚着门,闭上了眼睛。 她无法想象,是怎样无情的一个人才会将曾经的恋人当成玩具,就在刚刚她从方陈的眼里看到了不屑看到了戏谑,更加看到了毫无感情的眼神。 这几个月留在金斯的身边,她已经能够确定,杀死她妈妈的人一定就是金斯。 金斯其人看着是一副老爷爷的样貌,但,其实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亲眼看到前一秒他还对着一个姑娘笑,可下一秒他就能一脚踢上那姑娘的脸,而且从他周围人不敢提陈艾的反应来看,金斯和陈艾的死一定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关联。 即使这其中的事儿她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她能肯定金斯在这件事里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陈媚童倚着门的身子慢慢下滑,她控制不住地捂住了脸,她想大哭一场,可是她哭不出来,三个月在金斯身边装的像是一个无知的少女,可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她讨厌那些人猥琐的笑,讨厌那些人似有若无思想上的打压。 她更加讨厌自己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像是她小时候最讨厌的那种大人。 陈媚童无奈的笑了笑,她终于活成了曾经最最讨厌的模样。 “啦啦啦啦啦啦,粉红的扇子飞舞”她握住的手机毫无征兆的响了起来,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是本地的一个陌生号码,她轻轻接起电话,微笑着说:“喂,您好,请问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的愣了一下才说:“是我。” 这声音,不是方陈还能是谁。 陈媚童正要挂断电话,却听到那头的人大喊:“你现在哪儿?金斯要对你下手了,我在你的化妆室门口,你赶快出来,我带你回家。” 陈媚童无声的扯了扯嘴角,接着摇了摇头:“方陈,你是想囚禁我么?” 电话那头的方陈用了十多秒才忍住将手机摔到水泥地上的冲动,就在刚刚他去找金斯的时候,不小心听到了那个叫六儿的男人再给别人打电话说:“三天内,做掉陈媚童。”可这死丫头,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他。 “陈媚童,我要想囚禁你,在酒庄那天就能把你绑了,我用得着骗你么?”方陈皱着眉,此时此刻他忘了陈媚童是怎样的伤害他,他更忘了自己橙天国际准总裁的身份,他只知道他不能让这个女人从他面前消失。 陈媚童蹲在地上看着眼前偶然走过的半透明带着七八个爪子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虫子,她转了转眼睛,她没想到金斯会选在快杀青的这几天对她下手,但她还是说:“你别胡说了,金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她是我妈妈的恩师。” “妈的!陈媚童你给我出来,你不出来你信不信我把片场给你拆了。”方陈大怒。 里间儿的造型师听着他狮吼般的声音,心脏抖了三抖,他从化妆间儿里探出头,轻了轻嗓子想要引起站在门外正在发怒的男人的注意,但那男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个脑袋正在看着他,造型师又轻轻咳了咳,但,那人依旧无视着他。 造型师忍无可忍的又咳了咳,这才咳的时间久,力度大,如果方陈再不回过头他就要咳出血了,但好在方陈终于注意到他了。 “你是谁?”方大才子冷着脸问他。 “哈~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造型师笑眯眯的将门打开,摇晃着手里的卷发棒,慢悠悠的接着说:“我是陈媚童的造型师,我听你在找她,她现在去厕所了。” 话音刚过,方陈冲进了房间,造型师忙跟上他,在他身边絮絮叨叨的说:“你干嘛啊?你不是那个婉儿的男朋友么?” 但,方陈只冷着脸一句话不说,化妆室的里间儿房屋结构奇怪,方陈拐了还几个弯儿才找到女卫生间,方陈想也不想踢门就要进去,造型师拉他没拉住,自己是男儿身又不好往里冲,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他一遍遍的提醒方陈:“这是女卫生间!女卫生间!” 方陈看到卫生间的地上有一条拖拽的手痕,心里冷了一大截,就在刚刚造型师告诉了他陈媚童的具体位置后,他便将手机挂断了,可,现在空荡荡的卫生间,提醒着他,陈媚童就在这段时间里出了事儿,方陈冷着脸,将拳头狠狠的砸到了玻璃镜上,他的血沿着碎了的玻璃纹路一点点的往外渗。 就在此时,有一个手机的铃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这才注意到陈媚童那粉红色的手机被扔到了洗手台的下面,方陈忙将手机捡起来,是向阳打来的电话,方陈冷着脸将电话接起:“喂,我是方陈。” 向阳一愣,忙问:“媚童呢,我听我道上的朋友说有人要花钱买媚童的命。” 方陈的心咯噔了一下,冷声道:“已经晚了,她被人带走了。” “什么!”向阳大喊。 “我来晚了。”方陈双手支着洗手台,闭上了双眼,他悔恨自己为什么要相信陈媚童胡说的话,她如果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又为什么要到金斯的身边拍戏,为什么不是继续吊下一个凯子。 “方陈你在哪儿呢?现在赶快报警啊!”向阳在电话的那边已经急的满头大汗。 “在片场,失踪不到48小时无法立案。”方陈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 “你能不能猜到是谁干的?”向阳忙边问边往自己停在别墅外的车走。 被向阳这么一提醒,方陈的眼睛突然亮了亮。 “城东的矿场。”方陈知道城西还有一个矿场,但只能赌一赌了。 ... 第五十一章 “行,我也往那儿赶。”向阳匆匆说完,挂断电话后也不管身后追出来的姑娘,上车就走。 方陈同他一样,狂奔到停车场,开车就走,两个人在不同的路上却同样以超出正常的车速驰骋在高架桥上。 今天的车况像是早早知道陈媚童会出事一样,顺到不行,可方陈的额头上还是往外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哗。”一杯冷水被泼到了陈媚童的脸上,陈媚童皱了皱眉,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想抬手擦一擦脸上的水珠儿,可她的双手被绑住了,她想要挣扎但身体却像被抽空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她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庞微微张了张口,只发出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想问我是谁?”那人笑着开口,没有阴翳没有冷漠,而是那种能过渗到心底的暖。 陈媚童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惊恐。 “我叫苏祎。”那人弯了弯嘴角,他笑起来的时候,唇角、眉眼弯弯,好看的很。 虽然陈媚童知道现在的情形不该是想他这张脸的时候,可是那人笑起来就像是三月半的春风,八月末的秋风,映得你像是行走在柔和的春光、清舒的秋日下,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能绑架联系到一起。 “你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苏祎脸上的笑容依旧不减,陈媚童的眼里也丝毫不见任何恐惧,她点点头,垂下了眼眸知道他是来杀她的。 “也许你不是很明白。”苏祎笑了笑,接着问“陈艾是你的妈妈对么?” 陈媚童一愣,点了点头,她意识到真相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或是由这个男人亲自说出,或是让她体验一次,最后一次。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会是她死前才能知道的真实。 “陈艾姐生你的时候我十六岁,陈艾姐死的时候我二十一岁。”苏祎蹲到了陈媚童的面前,他的胳膊搭在了陈媚童的腿上,陈媚童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的眼神越发的真挚,就像是要救赎她一般。 “你知道么?你和陈艾姐长得很像。”苏祎笑了笑,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摩挲。 陈媚童忙的一躲,险些将椅子掀倒,苏祎忙按住椅子的扶手:“小心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陈媚童几乎就要认为这男人是来救她的。 “金斯,很善良,但也很危险,你为什么会主动送上门呢?”苏祎轻轻皱了皱眉,这个问题似乎让他很困扰。 陈媚童张了张口,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苏祎看着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啊,药用多了,不过你放心,去那边之后你就能开口说话了。” 苏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不过,现在可惜了,听不到你的声音。” “不知道你的声音是不是和陈艾姐一样动听。”苏祎将胳膊支在陈媚童的腿上,手拄着下巴眼睛晶晶亮亮的看着她。 陈媚童想到陈艾的声音清脆,而自己的声音却是甜的发腻,她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苏祎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笑的灿烂:“你真可爱。” “我叫你童童,可以么?”苏祎问道。 陈媚童点点头。 她深谙男女相处之道,你越是抗拒越会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可你要是像猫咪一样顺从,他或许会腻烦,腻烦的时候或许就能放她一马。 虽然这不大可能,但是陈媚童还是选择顺从因为她不想在这个昏昏暗暗、空气中还带着木头腐烂味道的小空间里激起他某种征服欲,那样她会死得更屈辱。 突然,陈媚童勾着嘴角无声的笑了。 苏祎一愣问道:“笑什么。” 陈媚童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没有一个正确的汉字发音,苏祎微微皱眉,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听清楚她到底在说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起身从上衣兜里拿出一包烟,又从这包眼里拿出一个细细的玻璃瓶,玻璃瓶里是暗绿色的液体,他看着她无奈的说:“只有这一只了。” 接着他蹲下,笑着说:“给你喝吧。” 陈媚童听话的探过头,苏祎将玻璃瓶微微向上倾斜,暗绿色的液体缓缓的流进了陈媚童的嗓子里,这液体很清凉,有薄荷的味道,喝下去的瞬间陈媚童的嗓子像是获得了重生一般。 “说话试试。”苏祎看着空掉的瓶子,满意的笑了笑。 “我,”陈媚童发了一个音儿,可这清脆的声音好像不是从她嗓子里发出来的,她很疑惑,便继续说:“我能说话了,可是声音不对。” 苏祎弯了弯嘴角:“是啊,因为这个药会损坏声道,可能这次是你最后一次说话了,”他一脸的惋惜,就好像这药不是他给陈媚童喝的,他看着她的眼睛开口道:“不过,你这样真的很像陈艾姐。” 陈媚童垂下了眼眸:“最后一次说话。” “也是最后一天的生命。” 苏祎无比认同的点点头,但他又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死后你会轮回,会投生给一个好人家,做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就像是玫瑰花突然的绽放一般。 很,惊艳。 “就像你五岁那年穿着粉红色的公主裙,无忧无虑的跑进片场一样。” 陈媚童突然抬眸,她五岁的记忆一直很混乱,可这件事她记得,她记得她和妈妈被丢进了矿场的小黑屋里。 “你想知道陈艾是怎么死的么?”苏祎笑着问。 “想。”陈媚童实在是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能把别人的生或死说的好像是别人吃没吃饭那样平常。 苏祎轻轻叹了口气,他强调道:“你知道之后要保证不伤害自己好么?” 陈媚童点了点头。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陈艾姐生孩子的事情原本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但是你五岁的时候被保姆带到了片场,你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刚看到陈艾的背影就跑过去喊妈妈,陈艾没办法只能将你抱起来,”苏祎说着突然停下,压低了声音问:“你猜,陈艾姐当时的表情是什么样子的?” 陈媚童麻木的摇头,她不知道她妈妈的死她竟然是□□,陈媚童感觉到自己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的陨落,那东西的速度太快了,她想抓但是抓不到。 “陈艾姐,她当时看着我们的眼神的惊恐,你知道一个影后如果被传出未婚先孕,她这辈子就完了,而她的恩师金斯先生也会被推倒舆论的漩涡,甚至还会很有猜测这孩子是他的,你和陈艾姐被关的那些天,舆论也确实是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了,”苏祎停下,他望着屋顶说:“其实算起来,你才是杀害陈艾姐的凶手啊,你怎么能来找金斯导演报仇呢?” 苏祎起身低下头,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的笑,她听到他说:“金斯导演被污蔑的那些天里,他的妻子自杀了,他远在美国的儿子被人杀了,凶手至今未找到,他的女儿,也就是我的未婚妻,因为受不了接二连三的打击得了抑郁症,在我们的婚礼上割了腕,你知道么,那件白色的婚纱被染成了血红色,就像是红嫁衣一样,美得噬人心骨。” 苏祎停了停接着说:“而和你一样大的那个女孩儿,被人扔进了臭水沟里,最后她被淹死了。” “可你,竟然还有脸回来!”苏祎的脸突然冷了下来,捏着她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的眼里满是恨意:“你害得你的母亲自杀,你害得你的父亲有家不能回,你害得你母亲的恩师家破人亡,你才是凶手,可你,竟然还是一副纯情少女为母报仇的模样。” “呵~这世界真是不公。”苏祎放开她,冷笑道。 “我,我”陈媚童满脸的泪水声音沙哑,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垂着头,脑袋里满是那一句:“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凶手。” “我,我,我是凶手。”陈媚童哭着说。 “我,我不知道,这一切我都不知道。”陈媚童仰着满脸泪水的脸看着苏祎。 “陈艾姐死前告诉我,她要让你活下去,让我能不能看在过去的面子上,让你活下去。”苏祎的脸上已经丝毫浮不起一丝笑意了。 他闭上双眼,手扶在陈媚童的肩头,他说:“我把你从地窖里救出来,我把你送到了我朋友的家里,我告诉自己,你是个孩子啊,你不是有心的。” “可你,”苏祎咬着牙,冷冷的开口:“可你竟然害死了我朋友的儿子,你把他从十几米高的楼上推了下去。” “陈媚童,你五岁的时候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苏祎突然睁开眼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她的记忆里是有一个男孩子在哭,是有血,可真的是想像他说的那样么?她把那个男孩儿推了下去。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陈媚童拼命的摇头,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你没有?那你告诉我,你放在金斯咖啡里的生压药是怎么回事?”金斯有高血压,让他喝升压药无疑就是要他的命。 陈媚童抬起脸:“我那时候以为他是杀死我妈妈的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苏祎将陈媚童绑在她身上的绳子解开了,陈媚童一下子跌倒了在了地上,她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酒味儿,她以为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了,正要去喝孟婆的那碗汤。 “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苏祎一句话没说的转身离开了,他将门大大的敞开,而陈媚童如果此时此刻想跑完全是可以的,可她只看到了地上反着光的刀片儿。 她爬了过去,将刀片儿拿起,她的脑袋里盘旋着:“陈媚童,你才是凶手你才是凶手。” 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紧紧的握起左拳,拿着刀片的又高高扬起 ... 第五十二章 “啪!”“嘭!” 几乎是同时不同地点的两个人手中的东西摔倒了地上。 方陈盯着地上摔碎的手机,心里燃起一层寒意。 “方陈,”向阳望着已移为平地的矿场,提醒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换地方了。” 方陈的手紧紧的捏着刚刚捡起来已经摔碎了手机,眼睛里的墨如何也散不开。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向阳,金斯的剧你看过么?” 向阳一愣随机道:“看过。” “那你也一定看得出,他的所有作品都有一个封闭式的结局,并且和开篇是照相呼应,就像是一个大大的圆,大大的句号。”方陈抬眸望着黑的能滴出墨的天,眉头紧紧的锁到了一起。 向阳听着他的话,眉心也跟着锁在了一起,他抬起手,揉了揉发麻的太阳穴,接着问道:“你确定陈媚童最初被关的地方是这里?” 这话像是炸弹一样,在方陈的心里炸开了花,对啊!他只记得这是从陈艾出事的地点,但陈媚童最后被送到了哪里没人知道,他的大脑飞速的回忆着金斯这段时间常常出现的地点,金斯其人,自信但自负,他一定会看似无意的带陈媚童走过曾经的那些地点。 方陈的眼睛突然一亮,接着他忙说:“葛阁的酒庄!”葛阁在业内很有名,向阳也听说过他有酒庄,二人没有任何迟疑,开车便走。 路上向阳问方陈:“现在这个时间正是酒庄最忙的时候,金斯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会。”方陈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骨节分明,上面青筋暴起,他不知道自己今生还能不能见到陈媚童,他懊恼自己没能最快的猜到金斯藏她的地点。 “人多眼杂,他不会现在对她下手。”向阳的双手交叠在一起,十指紧紧的搅在一起,他用一种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可惜安慰不了任何人。 金斯那样的怪才怎么会做常人能够理解的事情,他一定是要站在道德制高点、站在艺术最高峰,用一种俯瞰世人的姿态看着这个杂乱的世界啊,他又怎么会用常人的办法去杀死陈媚童。 “也许媚童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方陈突然说道,声音里却是藏也藏不住的懊恼。 “什么真相。”向阳睁大了眼睛问道。 “陈艾的死,”方陈的眸色沉了沉,接着说道:“起因是” 方陈突然停了,向阳的心跌进了寒渊,他猜到了,一个事业如日中天的女人怎么会突然会自杀,而且自杀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女儿,如果不是这个女儿突然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位置,她又怎么会被逼死。 “可,方陈,这种事儿怪不得陈媚童,她那时候才四五岁。”向阳沉沉道。 “我知道,可陈媚童她不知道。”方陈的声音更是像从喜马拉雅山顶传来的,冰冷不带着意一丝生气。 向阳垂下了眼眸,是啊,如果陈媚童知道了又怎么会如他们一般原谅她呢。 可是,“方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我刚才才知道。”方陈叹了口气,他的一张脸已经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离开矿场前他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说:“陈艾的死是因为四岁的陈媚童突然闯进了片场而且陈媚童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能不能在她死前找到她就看你们的智商了。” 对方算准了陈媚童的弱点,算准了他方陈的弱点,设下这只有陈媚童才解得开的死局。 向阳整个人往椅子上一倚,他的眼角开始不住的渗泪,五年的朋友、五年的陪伴,他向阳不是死人,他不会没有感觉,他向阳早已经将陈媚童当成了自家人,可现在他却无可奈何,向阳的指甲深深的扣进了手心里,血丝沿着手指肚的纹路一点点往手心渗,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他向阳恨不得方陈将车开的更快些,可方陈已经开到了最快的速度,他和他没有谁比谁轻松。 那人,是方陈的命。 终于,他们到了酒庄门口,方陈将车横在了门口,二话不说开门就往里面冲,店里的服务员见到这两个满脸杀气的男人不敢上前问,不敢上前拦。 方陈不用任何人领路的走到了里面的地窖门口,但就在此时一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隔间里走出来拦到了他的,面前。 笑道:“多年不见,你性子还是这么急。” “滚。”方陈看都没看他。 “哈哈,还是一样的臭脾气。”苏祎依旧笑着。 方陈突然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这事儿和你有关系?” 苏祎不解的问:“什么事儿啊?” “滚。”方陈呵斥。 他不想动手,但苏祎如果再拦他,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苏祎也看出他急了,笑着让开了路。 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他也该走了。 至于,那女人,死或者生都和他毫无关系。 不过,离开前他还是叫住了正欲下地窖的男人:“方陈,那姑娘命太硬,你吃不透的。” 方陈哦了声,下了地窖,向阳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打开地窖的瞬间他们已经闻到了腥甜的鲜血味儿。 方陈不能确定陈媚童是不是被关到了这里,但他知道如果这个地方还不能找到那个人,那他这辈子别想再见到他了。 酒庄地窖--------是金斯带陈媚童来的最后一个地方,那之后陈媚童就开始跟在他身边开始忙工作。 越往里走,血气越浓,向阳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他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心里搅着劲儿的疼。 鲜血的腥甜味儿充斥着方陈的脑袋,方陈突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昏倒之前他看到向阳慌张的叫他,他看到了前面微开着门的房间里有一个人的手正慢慢的向他伸来,他刚要挣扎着过去,却彻底的晕倒了。 眼前的世界像是另一个世界,黑暗、血腥,周围是不断打斗着的人,他们彼此的眼神中全都带着恨意。 突然他周围的世界又变成鲜花遍地的野外,他看到面前的花圃里有一个小女孩儿正弓着腰采着金黄色的小花,那小姑娘突然回头冲着他咧嘴一笑,她这一笑,方陈愣住了。 这姑娘长的就像是陈媚童的缩小版,方陈颤抖着手慢慢走到她身侧,正欲揉揉她的头,小姑娘却穿过他的身体跑到了他身后。 “妈妈。”他听到身后的姑娘喊到。 方陈缓缓地回过头,他看到陈媚童的怀里抱着那个小姑娘,陈媚童的眼角带笑,满面的柔光,方陈看着看着看呆了,他也勾起了嘴角,叫她:“童童。” 可那二人似乎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体,猜想难道死的人是他。 可,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陈媚童抱着小姑娘正要走,方陈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不过什么也没拉住,他只得跟在她们身后,一直跟一直跟,她们走过了一条又一条街,最后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方陈看到巷子里正有一个男人向她们走来,那小姑娘挣脱陈媚童的怀抱,一边喊着爸爸,一边向那人跑去。 听到她喊爸爸,方陈的心咯噔了一下,他抬起头想要看清那男人的脸,他看到了那人的脸在他眼前慢慢放大。 “啊!” 向阳看着突然睁开眼的方陈吓的跌到了地上,方陈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知道自己还在地窖里,可他怎么会突然晕倒。 还有梦里问他问题的女人到底是谁,方陈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向阳担心他再次跌倒,忙爬起来扶住他。 方陈沉着眸子看他一眼,问:“怎么不去找陈媚童。” “大哥,这里谁的地盘啊,我敢把你扔这儿么,再说我想扔得时候你自己就醒了。”向阳抱怨道,他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和艾川吵架,不然多个人一起也好有个照应,左手陈媚童,右手橙天国际的太子爷,左手的离开了他难受,右手的离开了橙天国际不会让他好受。 方陈的头异常的疼,他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砸晕的,他抬手摸了一把后脑勺,湿漉漉的粘稠感,方陈把手拿到昏黄的灯下看,一手血。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血,抬手又抹了一把,他这样可是把向阳吓到了,向阳忙跳到一边,冷着脸说:“跟我没关系,我扶你了。” 方陈瞪了他一眼,冷冷道:“不是我的血。” 向阳脸色一沉,忙打开手机照到方陈刚刚跌倒的地方,果然有一股缓缓流着的血浆,这在方陈晕倒前是没有的,向阳的心沉了又沉,他整个人都像是沉到了千年寒渊底的冰冻里,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鼻息周围的寒意。 方陈没在理会他自顾自的朝着眼前的那个门走去,在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向阳喊住了他。 方陈一愣,疑惑的回过头。 向阳道:“血不是从这里流出的。” 方陈点点头:“我知道,我没说这血是陈媚童的。” 向阳一愣,这里是酒庄的地窖,平日里杀杀鸡鸭的都有可能,他怎么能那么早下定论,向阳懊恼的拿拳头砸了砸自己的头。 方陈将门拉开后,瞳孔猛地一缩。 ... 第五十三章 向阳推开愣在原地的方陈忙跑到躺在血泊中的陈媚童跟前,他强忍着累,一遍遍的叫她:“媚童,媚童,陈媚童。” 陈媚童满身是血,看不出哪里在流血哪里没有流血,向阳只能将她半扶着让她倚在他的怀里,突然嘭的一声,门口的方陈砸到了地上。 “妈的!又晕。”向阳骂了一句,怀里的人儿动了动。 陈媚童睁开空洞的双眼仰头看着向阳,接着她将向阳推开自己滚到了地上,她爬到方陈的面前,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 晕倒的方陈再一次看到了一个虚无的时空,那个问题再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你要她活着嫁给别人,还是要她死在你的怀里。” 听到这个问题方陈的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陈媚童的小女孩儿扑向别的男人怀抱中的场景,他的心里像是有刀子一下下的割。 可,同一时间,另一个画面也冲进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他看到的,他看到陈媚童倒在血泊之中,发丝粘到了地上,毫无生气的映进了方陈的眼里,他的眸色沉了又沉,他开口声音沙哑的说:“我要她活着。” “啪嗒”,有什么东西落到了他的脸上,有些凉。 方陈缓缓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却是垂头落泪的陈媚童,她的胳膊上,脖子上都绑着绷带,方陈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扯了扯嘴角笑问:“哭什么?” 陈媚童不知道他已经醒了,她一愣,忙扑进他的怀里,边哭边说:“你知不知道,你整整三天没醒。” 方陈眉梢带着一抹笑意,他抬手想要揉揉她的头发却发现手上扎着针,他用另一只手推开陈媚童问道:“打的什么针?” “退烧啊,你发烧自己不知道么?”陈媚童的一双眼像是被水洗过了一般,干净的发亮。 方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烫了,应该退烧了,他看着陈媚童脖子上的绷带,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劝她,他有些怒意但又一些心疼。 气她不爱自己,心疼她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方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手一拉,将她拉到了怀里,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开口:“你是我的命,下次想死之前想想我,你死了我怎么活。”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睁大了眼睛,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拿刀片割动脉的人确实是她,手颤抖着没找准动脉位置的人也是她,割后害怕再也见不到方陈的人还是她。 想死是真的,想为了他不死。 也是真的。 陈媚童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头,她说:“等你死了我再死。” 这话刚好被拎着粥推门进来的向阳听到了,向阳可是见到了方陈有多在乎陈媚童,他上前骂道:“陈媚童,你个没良心的,方陈差点就醒不来了,一醒来你就咒他死?” 陈媚童松开方陈,等着向阳愤愤道:“不要断章取义!你没听到前面的话,怎么就敢肯定我是要方陈死!” 向阳听着忙去捂陈媚童的嘴:“我的小祖奶奶啊,什么死不死的,这话可不能挂在嘴边。” 陈媚童依旧等着他,方陈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笑了笑,他再一次将陈媚童拉到怀里:“你不见了的时候向阳很着急。” 听到这话陈媚童弯了弯嘴角,眼睛眯了起来,可眼底一闪而过的寒意却还是落到了病床旁边监视器的屏幕上。 向阳抬手戳了戳陈媚童的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他找不到她的时候截然不同:“你别压着人家了,赶快起来吃点粥。” “知道啦。”陈媚童撅着嘴回身瞪他。 向阳眯了眯眼:“瞪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担。” “你既然担心,找到我更应该对我好啊,你怎么这么凶巴巴的。”陈媚童挑眉。 向阳噗嗤一声笑了,失而复得的感觉那么清晰,清晰到向阳自己都吓了一跳。 “艾川呢?”陈媚童淡淡的问。 向阳拿小桌的手一顿,随即淡淡的说:“好像是去山区找肖暖珩了。” “山区?”陈媚童睁大了眼睛。 向阳点了点头:“恩,那姑娘说去山区支教做好事去了。” “做好事。”陈媚童垂着眸揣摩着这几个字。 有人的做善事是为了积福,有的人做善事,是为了...... 赎罪。 向阳看陈媚童又在发呆,抬手在他头上打了一下,陈媚童捂着脑袋瞪他,半晌她问:“你最近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娘了。” 向阳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明显的楞了一下才说:“和一个女人抢男人总要男人一点才能迎。” “哦,我还以为你已经同意和肖暖珩共侍一夫了呢。”陈媚童笑眯眯的说。 方陈担心向阳再打她的脑袋,便又把她捞到了怀里,向阳不会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向阳弯了弯眉眼:“方陈,你别惯着她,会惯坏的。” “她这辈子吃的苦已经够多了,该惯一惯了。”方陈笑着仔仔细细看她的眉眼,秀气中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妖气,纯净却又妖娆,矛盾的两种感觉却被她这一张脸给完完全全的消化了。 眼看着方陈的点滴要打完了,但护士却出去忙了,向阳挽起袖子询问道:“我给你拔针,不介意吧?” 方陈弯了弯嘴角淡淡的说:“不介意。” 向阳看了眼倚在他怀里的陈媚童,上前抓过方陈的手,一按一拔,没出一点血,方陈看着自己贴着医用胶带的手笑了笑夸赞的说:“向阳,你学过医?” 向阳将针头扎进软管里,摇了摇头接着解释说:“我爷爷是西医。” 方陈笑着说:“是么?” 向阳点点头,当他们转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宋歌,宋歌的下巴都快掉了,他眼睁睁的看到了向阳握住方陈的手,又眼睁睁的看着方陈对他柔和的笑,他一联想,陈媚童莫不是因为方陈出柜了才自杀的? “愣在那干什么,过来啊。”方陈冷着脸说。 宋歌认命的走到他跟前,突然低下头,眼睛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爱上向阳了。” 向阳一口水全喷到了监视器屏幕上,他转过身,大笑的说:“宋歌,你是傻了么?” 方陈的脸色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当着女朋友的面儿被人怀疑性向确实是个不怎么好的体验,偏偏陈媚童来劲儿了,她扳过方陈的脸,严肃的说:“你要是喜欢向阳,你跟我说,我帮你抢。” 向阳刚进口的水又一次喷了出来,他问:“各位哥哥姐姐们,就不能让我喝口水了?” 宋歌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大大咧咧的往方陈的床上一坐,说:“你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还能把自己烧的晕过去了。” 方陈看了看他摇摇头,他当时只觉得胸口疼,加上急着找陈媚童也没当回事儿。 “婉儿呢?”宋歌满屋子找她也没找到。 “分手了。”方陈淡淡的说。 宋歌睁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儿?” “四天前。”方陈答。 四天前方陈要去片场找金斯的时候,婉儿拦着死活不让去,敏锐如方陈怎么会看不到她眼里不一样的情愫,当即便和她提出了分手,当时婉儿不同意。 但方陈告诉她:“我讨厌纠缠不休的女人。”只这一句,婉儿放开了方陈。 先来后到的道理她明白,但能走到最后的人还不一定是谁,像婉儿那样从小在世家里长大的女子又怎么会不懂想要抓牢男人就先放他走的道理。 不过她还是忘了,男人也有心,不是光她一个人会爱上别人,他方陈也会。 陈媚童一勺一勺的喝着向阳煮的南瓜粥,装作不在意的听着方陈和宋歌的对话,四天前,听上去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可看方陈的态度,又似乎和她没什么关系。 “洒出来了。”方陈提醒着遛神儿的陈媚童,抬手扶正了被她拿歪的碗,向阳无语的拿纸给陈媚童的碗边儿擦了擦。 宋歌撇撇嘴:“有好朋友,有男朋友,陈媚童我实在是想不出你为什么要自杀。”宋歌是不知道陈媚童家里事情的。 陈媚童喝了一口粥才慢吞吞的说:“你见过谁自杀割错位置的?” 宋歌看了看陈媚童身上绑着的绷带,确实没有重要地点,他摊开手,呼了一口气:“那你这是自残?心里疾病?” “宋歌,嘴上积点德吧。”陈媚童垂着眼看上去是在专心的喝着粥。 方陈也不希望再说这个话题,他用眼角看了眼宋歌,宋歌乖乖的闭上了嘴,向阳端着粥站在一旁,乐的清净。 不过,宋歌不会让他如愿的:“向阳,你不是退圈追男人去了么?” 向阳手一颤险些翻了粥,他黑着脸问:“你怎么知道。” “圈子里都知道啊,你为了一个男人辞职了。”宋歌笑了笑。 陈媚童忙说:“跟我没关系啊。” “确实跟她没关系,你以前公司老板说出来的,她是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歌笑眯眯的道,向阳上前盛了一碗粥递给宋歌,宋歌笑着接过。 陈媚童问:“宋歌,你今天怎么这么烦人,你不是来探望病号的么?” “我是啊。”宋歌慌忙的喝了一口粥,接着说:“你等一下,我刚从国外赶回来有点累。” 陈媚童、方陈、向阳三个人已经吃完,安静的等宋歌喝饱。 宋歌将他们三人的目光直接无视掉,他安安稳稳的吃饱后,抹了一把嘴,这才笑眯眯的说:“我也发现我最近话多的招人烦。” 陈媚童、向阳一脸黑线的看着他,即使他话这么多也还是不敢招惹方陈,感情就是看他们两个好欺负了。 “我最近跟那个大学女生出去旅行了,心情好的有点飘,你等我调整一下。”宋歌看着陈媚童说,陈媚童恩了声。 过了一会儿,宋歌开口询问:“非洲有一个地方需要志愿者,陈媚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做好事的同时,也可以提高一下粉丝数量。” 第五十四章 “不去。”没等陈媚童回答,方陈便冷着脸拒绝。 “为什么?”陈媚童疑惑的问,她认为现在的自己很需要一个地方让她忘记一些本来就不应该记起来的东西。 “公司最近很忙,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陪你去好不好?”方陈问。 陈媚童转过头,对着空气说:“好。” 方陈一愣,这不像她。 但很快,方陈发现陈媚童诸多不正常的行径,比如说:抱着很大的公仔坐在落地窗边发呆、刷牙的时候刷着刷着就停下来,还有,会经常睡着睡着大笑。 发呆方陈能够替她解释,可是大笑方陈实在是不明白。 方陈在没经过陈媚童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给她约了心理医生,当他将她领到心理咨询室的时候,他原本以为陈媚童会挣扎着跑掉,但没想到。 她只是淡淡的弯了弯嘴角,在进门前对他说:“我自己进去,你在门口等我就好。” 方陈一愣,接着抬手捏了捏她的耳垂,声线低沉:“好。” 陈媚童回他一抹笑,接着推开了心理咨询室的门,里面的人坐在老板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架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陈媚童原本以为全国最具知名度的心理咨询师会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爷爷或是奶奶,但没想到是眼前这个戴着金丝框镜,薄唇轻抿,修长的手指交叠着放到下巴处。 眼前的人突然站起身,含着淡淡的笑意说:“你好,我叫弥漫。” “我叫陈媚童。”陈媚童微微低下头,这个男人的眼睛似乎有种将人看透的魔力,她,有些害怕。 “我知道。”弥漫的笑意深了几分。 “我们,开始吧。”弥漫似乎在询问她,可又像只是通知她。 不过,她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 陈媚童看似顺从的躺到了弥漫工作桌旁的软床上,但其实她已经将手机调成了相机模式紧紧的握在手中,弥漫低头调试她耳侧的熏灯时,陈媚童猛地一拉他的领子,弥漫险些趴到她的身上,他双手支在她的身体两侧,皱了皱眉,不过唇角依旧带着笑意。 “我知道了,你是不敢和任何人说出你心里最深处的想法。”弥漫笑着起身。 陈媚童也笑着坐起身,她摇了摇手中的手机:“你知道我们刚刚的姿势像什么么?” 弥漫先是一愣,接着笑了:“你是想用这个威胁我?” 陈媚童轻轻点头。 弥漫笑:“威胁成功,说吧,想要什么?” 陈媚童一愣,她没想到一个著名的心理学家竟然没和她打心理战,就向她宣告,她赢了。 “正常的一期治疗是多长时间?”陈媚童问。 “两个小时,”弥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毫不在意的将腿搭到了桌子上,笑了笑接着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门外的那位他是出了高价把我从国外挖回来,不如果不配合,他的这些钱可真的就算是白花了。” “我以为你原本就在国内。”陈媚童听过弥氏心理咨询室的名头,在c城、甚至是全国都很有知名度。 弥漫笑了笑:“之前的那个咨询师是我妹妹。”说完,他眼睛一亮,问:“要是今天你的咨询师是个女人,你要怎么威胁她呢?” 这个问题陈媚童没想过,或者说威胁他也不过是她临时起的念头罢了。 “我猜,你会用更有趣的办法。”弥漫的手指在黑色的裤面上一下一下的打着节拍。 “你会乐器?”陈媚童问。 弥漫笑着摇了摇头,他不打算在工作地点为别人的女人弹琴。 陈媚童略微失望的垂了垂眼,弥漫微微一愣,接着笑着说:“吉他,要听么?” 陈媚童笑着抬起了眼眸:“好。” 弥漫起身走进后面的隔间儿,从最里面找出了一把琴身粉色画着y的尤克里里,他知道弥音喜欢乐器也猜到了她的工作地点一定会藏着乐器,可他没想到她只藏了一把尤克里里,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喜欢如此骚包的颜色。 当弥漫抱着一把粉色尤克里里出来的时候,陈媚童忍不住的笑了,一个足有一米□□的男人,抱着一把粉色的小琴,这画面实在是冲击到了陈媚童的大脑。 弥漫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到了床上,开始认真的调试起了琴弦,她突然就想到了西部牛仔,她猜想如果是方陈抱着这把尤克里里一定会有更加不一样的感觉,突然,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方陈。 可,她真的没有勇气把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她不知道一个“弑”母的人该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弥漫边弹边哼唱,不多时,陈媚童倚在凳子上睡着了。 弥漫看着她弯了弯嘴角。 他果然没猜错,这也是弥音的治疗工具。 弥漫起身走到陈媚童跟前,他的手指在她胳膊上的伤痕上划了划,接着他皱着眉手指沿着她身上的伤痕一点点划动,划到最后一块硬痂的时候,他愣住了。 这是一个字,但这不像是这个姑娘自己刻上去的。 与其说这是自残,不如说这是在克制,是有人想让她记住一些什么东西。 方陈把陈媚童的所有事情都和这位医生说了,这位医生拿笔在纸上写下了这个字,他大概也猜到了,不过他很不屑对方的这种做法,为了逼死一个人,就把本不该她承单的罪名强加到了她的身上。 可怜的是,睡在椅子上的小傻子还真的以为她母亲的事和她有关,或许是关心则乱,或许是陈媚童一直都处在一个自责的状态。 不过,弥漫很好奇,她如此的自责,当天又有人说了那么多刺激她的话,按理说她会崩溃到自杀,可到底是什么让她撑住了? 弥漫并没有在她被催眠后问她问题,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觉得她或许更应该好好睡上一个觉。 “哈哈哈。”陈媚童突然笑了起来,弥漫吓的眼皮抖了抖,他忙起身走到陈媚童的身边,看着她的脸在心里说:“对不住了。” 接着他点燃香薰,声音轻缓。 “媚童,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陈媚童的笑声停止,她的呼吸变得更加平稳,她说:“妈妈。” “方陈,还有宝宝。” 陈媚童的声音停止,弥漫看到她的嘴角微微翘起,脸上还有满足的笑容,大概的猜到了她梦里的内容,三世同堂,普通人家的快乐。 可就是这样普通的快乐对她来说确实不可能的。 弥漫重新回到座位上,他看她的目光开始发生了变化,之前的目光里多少带着些审视,但现在他看着她的目光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弥漫知道这种行为不对,作为移一名医生,他应该对每一个病人都是一样的情绪。 他有些懊恼的倚到了椅子上,心想:“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奇怪。” *,人类最初的情绪。 克制,文明发展的产物。 弥漫看着她的脸,打了个响指,陈媚童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弥漫正端坐在他的椅子上,她有些抱歉的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今天的治疗到此为止,”弥漫起身:“这是我的名片。” 陈媚童接过,又听到弥漫笑着说:“以后去法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在那儿生活了接近二十年做一个好导游是没有问题的。” 陈媚童弯了弯眉眼。 她走后,弥漫看着紧闭的白色雕花木门,突然意识到,他不过是好奇她,不过是对她的遭遇有些怜悯,这种情绪很正常,是他小题大做了,想到这儿弥漫笑了笑,丢掉陈媚童开始工作。 陈媚童出来后,方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她柔声道:“怎么样?” “还好。”陈媚童笑。 方陈见她笑的轻松,心里的大石头本应落地的,可他却怎么也踏实不下来,他总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偏差,但具体是什么他抓不到。 爱上一个人要一秒、一年、一辈子。 陈媚童始终不知道自己对方陈的感情叫不叫爱,她只知道离开方陈她的心会痛,方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会疼,但,占有欲也会有这样的情绪。 她看到方陈小心翼翼的陪在她的身边,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做点什么。 回到家后,方陈接了个电话出去了,陈媚童一个人抱着公仔坐在落地窗边看着日头渐渐的落下,看着街灯渐渐的亮起,她弯了弯嘴角,拿起手机拨通了弥漫的电话。 电话响起的时候弥漫正在擦头发,他看着陌生的号码,礼貌的接了起来。 “我是陈媚童。” 弥漫一愣,随即笑道:“去法国了?可惜我在中国。” 陈媚童弯了弯嘴角摇摇头,但很快想到他看不到:“没有,我想问你,我的心理疾病严重么?” 弥漫一愣收起了玩闹的心思,严肃的说:“你觉得重么?” 陈媚童想了想,将公仔放到了一边,站起身看着窗外用脚在地上画圈儿。 就在弥漫以为陈媚童不会回答的时候,陈媚童说:“我觉得重。” “那你想让它变轻么?” “恩,”陈媚童顿了顿又说:“我不想看到方陈因为我变得不开心。” “放过自己,陈媚童你试着放过自己,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你知道有一个词叫“命运”,你控制不了它,有些事该发生的你躲不掉,但”弥漫换了个姿势继续说:“陈媚童,你的心境可以由你自己改变,放过自己吧,试着饶恕自己,错误的事情谁都做过,但我们可以去弥补,可以做更多的善事去弥补,弥补到,你能放过你自己。” “恩。”陈媚童点点头,慌忙的挂断了电话。 她沿着玻璃窗缓缓的向地上滑去,她知道真相后,这是她第一次和一个人说这么多的话,她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弥漫的话在她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去做善事弥补,去弥补。” 陈媚童的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光,她起身往卧室走去。 她翻柜子翻了好久,但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证,也没有发现自己的护照,她猜应该是方陈把他们收起来了。 但在方陈收起他们之前,她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现在这件事似乎可以救她。 ...... 方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他打开门后轻轻地喊:“童童?” 没有人回应,方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遍地的公仔,沉着脸往卧室走,他轻轻转动卧室扶手,门被他轻轻推开,整洁的床铺似乎再告诉他,女主人不见了。 他的心再一次悬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 方陈打了个电话匆匆离开了。 ...... “最新报道最新报道,澄阳村地窖发现数十名女性尸体,均被挖去了眼......” 陈媚童打了个哈欠,机械的声音合着前面售票员的声音,就好像是绝妙的催眠曲一般。 从城里坐上大客车开始,售票员就像被按了播放键一样,坐在前面和广播里的广播员一起一直说一直说。 “村里的人都很朴实,你们不要把大城市的坏习惯教给他们。” “知道你们都是好人,都是去帮他们的。” “......” 陈媚童只听进去了一句话:“朴实的村里人。”那,她要教的那群孩子会更朴实吧?离开大都市换掉电话卡,她不知道她做的是对还是错,但已经走到这儿了,不想回头了。 大客车驶上高速路,售票员估计是累了也安静下来,陈媚童偏头透过车窗看到了高速路上的铁栏杆,看到了铁网,一种被囚禁的感觉,陈媚童轻轻吐了口气,看着看着,大客车下了高速路,外面的路成了土路,坑洼不平,车里的姑娘都在抱怨:“师傅,您能不能开稳点儿?” “姑娘,这路就是这样的,您要是这点苦都吃不了,乘早别去村里祸害人家孩子了。”售票员说完又白了那姑娘好几眼。 陈媚童勾起嘴角,她倒是很喜欢这颠簸的感觉,真实,且警示。 “吱----------”的一声,大客车猛地停下,车里的开始骂骂咧咧的:“怎么了呀。” “会不会开车啊?” 售票员瞪着他们起身去到司机旁边,用手语问他:“怎么了?” 司机便打手语,边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他是长大后变成的哑巴,车上的人说的话他听得懂听得到。 售票员又用手语和他交谈了几句才转身走到车中央。 “车抛锚了,估计要晚上才能修好,能等的留下来等一等,不能等的出去拦一拦牛车。” 车上的人这次倒是安静下来了,只有之前嫌路不好的女孩儿小声嘀咕:“牛车怎么坐啊,还不是得等,早知道不来这个死地方了。” 售票员这次无视了她,倒是那姑娘身侧的男孩儿瞪了她一眼,那姑娘有些委屈的乖乖闭上了嘴。 陈媚童是想坐牛车的。 她起身背上大行李包,走到售票员旁边,笑着和她道了声谢,售票员也笑着告诉她:“姑娘一个人注意安全。” 陈媚童点点头,临到下车前,对着司机喊了句:“谢谢师傅。” 之前突然停车的时候,车上人骂骂咧咧的时候,司机难过的表情她就想他应该听得到。 老师傅转过脸,冲着她笑了笑又点了点头。 这下她更加确定他能听得到,也确定车上人骂他的话,他听到了耳朵里。 不过陈媚童不知道老师傅他,是很感谢她的这句:“谢谢。” 陈媚童下车的地方离村里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她打算边走边找牛车,乡下的农田里种着水稻,微风吹来满满的稻花香,陈媚童停在路边,将背包放在地上,闭合双眼,张开双手,仰着头,拥抱大自然的一切。 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这才满意的睁开眼。 睁开眼后看到了身侧停着的牛车和车上盯着她看的两个人,有些尴尬的红了脸。 车夫抄着一口地方口音问他:“笑姑娘,你是去哪儿?” “赤水村。”陈媚童答。 车夫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开口说:“这车上的两个人都去哪儿,你也上车吧,给你一起送过去。” 陈媚童有些不喜欢车夫刚刚的微表情便说:“谢谢师傅了,我还是再等等,您这车上人过多了。”说着陈媚童有些怀疑的瞄了眼牛车,上面明明只有一个人,车夫却说两个人。 “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没车再走了。”车夫笑着说,他的皮肤是劳动人民的健康黑,笑起来也很朴实,陈媚童看了看天,确实是很阴了,她心里正犹豫着,车上的小男孩跳下车。 “姐,你就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不是坏人,你要是不和我们一起,晚上这山里的野猫野狗出来会吓到你的。”小男孩儿比陈媚童高一头多,看着倒是阳光好少年,陈媚童想着应该没什么事,便点了点头。 男孩儿帮她把行李提了上了车,陈媚童道了声谢。 “不用谢。”男孩儿笑着说,声音里满是青春活泼的气息。 她估摸着这个男孩儿应该是二十刚出头,小男孩又伸手想拉她上去,但陈媚童避开了他的手,自己扶着车木板上去,坐稳后她发现角落里还有一个人,果然是像是车夫说的那样,有两个人,只是那个人斜躺在车里,在外面根本看不到,那人拿鸭舌帽罩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看得到小麦色的皮肤,看不到五官,好像是睡着了,从她上车起也没有任何反应。 陈媚童缓缓收回目光,和牛车一起,东倒西晃。 随着晃晃悠悠的车她慢慢的将心理的那些事儿,一件一件的往外丢。 她的对面坐着刚刚帮她的那个小男孩儿,她打量着他的脸蛋,皮肤很白,眼睛很大,睫毛很长,是一个标准的小鲜肉,陈媚童笑了笑,对这次支教很满意,这个女人有一个新梦想便是:看遍天下小美男。 小男孩儿意识到陈媚童在看他,抬起头,正对上她的目光,陈媚童不躲反而露出了笑脸,小男孩儿有些害羞的红了脸,但还是笑着说:“姐,我叫孟帅。” “我叫蒋琬,叫我琬姐就好。”陈媚童笑了笑,似乎是将售票员所说的“朴实”忘到了脑后。 “你是来,支教嘛?”孟帅小心翼翼的问了句。 陈媚童点点头。 “姐,咱们要去的那个地方缺水,这瓶矿泉水你拿着。” “不行不行,我拿了你怎么办啊?”陈媚童看着面前比她小两三岁的男孩儿连连摆手。 男孩儿笑了笑,露出好看的酒窝,他的睫毛很长,一眨一眨,直挠的陈媚童心尖儿发痒,她伸手接过矿泉水,道了句谢。 孟帅像是看不出来陈媚童有些累,自顾自的和她搭话:“姐,我们这边来支教的特别多,但是几乎待一个月就待不下去了。” “而且,”孟帅突然压低了声音,头往陈媚童这边靠了靠:“总有女老师突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陈媚童听着后背一凉,刚刚的疲倦被这个消息冲刷的无影无踪:“怎么回事?” 孟帅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的山林里,像是在确认什么,确认好了才坐到陈媚童这边,偏头在陈媚童耳边说:“那个村子里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十三年前的七月十五,有一个去支教的女老师被当地的村书记给那个了,女老师不忍受辱,便将白绫挤到了房梁上,把自己给吊死了,隔天被她的学生发现,他们都说,那个老师的眼睛大睁着,还滴着血,从那之后,村里几乎每个月都会出人命,后来又有支教的老师来,那些支教的老师大部分都失踪了,我奶奶说,是之前死的那个女老师的冤魂回来索命。” 陈媚童听得心里害怕,后背更凉,但嘴上还是说:“我才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 “呵。”小麦鸭舌帽突然冷笑,吓的陈媚童险些掉下车去。 孟帅拉住她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问:“姐,你不是不怕么?” 陈媚童瞪他:“当然不怕,没看出来我不害怕么?” 孟帅诚实的摇了摇头。 陈媚童看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说了句:“我不害怕,我从小胆子就大。” “哈哈......”小麦鸭舌帽发出了一长串的笑声,陈媚童看着他像是睡着了,想着这肯定不是嘲笑自己的,便没和他计较,只不过陈媚童心里有些打鼓,她低声问孟帅:“小帅,那个,这周围有卖护身符什么的吗?” 孟帅摇了摇头,陈媚童垂下了眼,略微有些失望。 不过小帅马上又说:“我突然想起来,赤水村旁边的金沙村有座庙,可以求护身符。” 陈媚童听到这个消息眼睛都亮了,她绝对不是坚定地无神主义者,她是那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人,什么星座、星盘、生辰八字,她算的比星婆都好。 “金沙村在哪儿?”陈媚童诚恳的问道。 “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孟帅把手一指,陈媚童看到了树林里崎岖的一条小道。 “往那里面走就可以是嘛?”陈媚童问,她是决定要过去了。 “恩,”孟帅应着,接着眼珠转了转说“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去买点儿东西。” 陈媚童打量着他的细胳膊细腿,心想就算这小男孩儿想对她不轨也应该打不过她这个跆拳道高手。 孟帅看她在发呆,拿手往她眼前晃了晃,陈媚童回过神说:“那行,正好你给我带带路。” 孟帅笑的一脸灿烂。 鸭舌帽动了动,像是醒了,又像是睡梦中不满两个人的窃窃私语。 孟帅喊那车夫:“大爷,前面金沙村的路口给我停一下。” 车夫有些疑惑的问:“去那儿干什么?” 陈媚童听出了车夫语气里的诧异,正想追问那村子的事情,但被孟帅的话插过去了:“大爷,我奶奶咳嗽很久都没好,我去那儿买点儿药。” 车夫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又被孟帅的话拦住了:“大爷大爷,不用往里面拐,我和琬姐下车走过去就成。” 这正和牛车夫的意思,车稳稳的停在了路口后面,陈媚童突然有些不想去,可孟帅已经付好钱下了车,陈媚童捏着手里孟帅给的矿泉水有些迟疑。 “姐,走啊。”孟帅笑的又暖又美好,陈媚童也没多想背上背包和他下去了。 两人临走的时候牛车夫喊他们:“注意安全,那村里最近不太平。” 孟帅笑着回头摆摆手:“知道啦,我是男生会保护这个姐姐的。” 陈媚童听得心里暖和的像是被三月的春光照耀了全身。 牛车车夫没管那两个人,转过头,想继续赶车上路,可这牛说什么也不肯走了,非要停在原地吃草。 车上的鸭舌帽也坐起身,问那车夫:“大爷,那村里怎么了?” “最近来了一伙儿人贩子,有好几个姑娘被卖到山沟里了,刚刚那个男孩儿说的女老师失踪的事儿,我看八成也是人贩子干的。”车夫边和他搭话边那小鞭子打着贪吃牛。 小麦色想了想,突然说:“大爷,我也在这儿下了。” “你干嘛去啊?”车夫有些急的问,他实在是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哪儿有危险就要去哪儿。 “我去看看那个叫蒋琬的。”小麦色笑了笑。 “你叫什么呀,去看她干什么呀?”朴实的车夫没有意识到自己问的有些多。 小麦色笑了笑说:“杨燃。”说完把红色的毛爷爷递给车夫,笑着说:“不用找了。”接着走进了小树林。 第五十六章 这条林荫小路看着不长,走起来才发现真的不短,陈媚童走的脚有些疼,喊住走在前面的孟帅:“老弟,歇一会儿吧。” 孟帅面露难色,邹了邹眉说:“姐,要不我背你走吧,再晚点儿咱俩就都完了。” 陈媚童邹了邹眉:“什么完了?” “等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孟帅谨慎的看了看周围。 陈媚童的心里打起了小鼓,她眼睛一转,笑着说:“孟帅,要不这样吧,你帮我带一个护身符,我在这边等着你。” 说完,陈媚童感觉到身侧的树丛里,有窸窣的声响,不由得心下一凉。 孟帅听她说完,有些急了:“姐,你就放心我一个人过去!” “那有什么不放心的?金沙村里有吃人的妖怪?”陈媚童从孟帅的表情里意识到金沙村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她又联想到车夫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更是担心,她不想死在一个没有方陈的地方啊。 她想着孟帅如果答应自己一个人去村里则证明村里那就陪他去,如果他不同意非要带着她走,那她就把他打晕然后跑。 “行,姐你往回走吧,去路口等我,”孟帅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和刚刚判若两人。 陈媚童见他答应的这么快,放心了很多,快步走到孟帅前面,回头笑着说:“走吧,天黑之前赶回赤水。” 孟帅眸色深了深,跟上了她的步伐。 快要接近村子的时候,陈媚童发现了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花香扑鼻,惹得她打了个喷嚏,她笑眯眯的顺手摘了一朵,递给孟帅,孟帅愣愣的接过。 “姐,你这是?” “老人家都喜欢新鲜的花儿,你把这花拿回去给你的奶奶。”陈媚童迎着阳光笑得很灿烂。 孟帅下意识的握紧了拳,牙齿将嘴唇咬得发白。 到了村里,陈媚童发现有些不对劲,村子里大部分都是老人,路中央还站着几个开着越野车手里拿着麻袋的男人,小鲜肉走了走发现陈媚童不走了,便喊她:“姐,来啊,带你去买东西。” “虎子,别墨迹了,把她打晕装麻袋里就是。”戴着墨镜的男人喊他,接着那群人便笑了起来。 小鲜肉有些僵硬的跟着哈哈大笑,那几个壮汉往这边来走,陈媚童撒腿就跑,可一个女孩儿怎么能跑的过大男人,没几下被抓了,那几个男人见陈媚童长得实在漂亮,怕弄破了她的皮卖不了好价钱,便只轻轻捆上了她的腿和胳膊,但陈媚童死命挣扎,那群人把绳子紧了又紧,勒破了陈媚童的手脚,没了挣扎的力气。 “小心点儿,这娘们的脸蛋生的是真好啊,要不是那头儿非要个雏儿,真想今晚就让她给咱几个乐呵乐呵。”带着墨镜的男人看着陈媚童的脸蛋不怀好意的笑,陈媚童长得是纯,纯到可以骗人,但不知道能不能救她的命。 陈媚童被绑着扔到车旁,那几个男人围着她看,但她只看着孟帅,直盯得的孟帅转过了头。 “啪”的一声,戴着墨镜的男人照着孟帅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怎么看这妞儿好看就不舍得了?” “狼哥,我没有。”孟帅揉着后脑勺抽了抽鼻子。 “哈哈,虎子,你现在问这女的肯不肯给你,她要肯给,你现在要了她,我们放了她。”狼哥笑的邪性。 他说的话孟帅不敢不听,走上前,蹲在陈媚童面前,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的问:“姐,你给么?” 陈媚童红着眼大骂:“你他妈给我滚!” “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的男人大笑了起来,叫狼哥的那个人把孟帅拉了起来,勾着他的鼻子告诉他:“女人没他妈一个好东西,要你的心,要你的钱,最后把你的心喂狗,拿你的钱去养小白脸。” 孟帅听得连连点头。 “呵。”地上的陈媚童突然冷笑,四周的人停住了交谈声看着这个女人,他们很诧异,前几次绑的女人哪有一个像她,非但不哭反而笑。 “笑什么?”狼哥蹲下来,拿手拍了拍她的脸蛋。 “我笑你蠢,活该被女人骗。”陈媚童仰着头,冷笑着说,死过一次的人,她不怕死,她只怕再也见不到方陈。 狼哥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脸上带着杀意,突然,他笑了,捏着陈媚童的下巴说:“你是宁愿死在这儿,也不想被卖去*是吧?可我偏不让你如意。” 陈媚童的头发散乱的遮住了一半的脸蛋,狼哥抬起手指给她往一边拨了拨,陈媚童恨恨的瞪着他,想要躲开他的脏手,却被他捏的更狠。 “真他妈想要了你。”狼哥骂了一句。 这种倔强的女人更容易激起男人最原始的兽性,狼哥松开她,猛地站起身,绕道车的另一边,拉开车门,把那里面的女人硬拽了出来,他把那女人拖到了远处的一颗树旁,接着陈媚童听到了那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布料撕裂的声音。 陈媚童不忍的撇过头,她闭紧双眼,心底的寒意充斥着她整个人,她很想她的爸妈,她后悔来之前和他们吵架,后悔没能和他们好好道别。 “狼哥,行了,你把她玩儿死咱们交不了差。”正对着陈媚童的男人听着那边那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有些担心。 “知道了。”狼哥声音沙哑的回她。 接着陈媚童听到女人尖锐的叫声,听到拉链拉合的声音,那个女人被狼哥拖回了车边,他一把把她扔到了陈媚童身旁,陈媚童躲了一下,抬眼看着狼哥一句话不说。 “你为什么要故意激怒他?”被扔到她身边的女人哭着问她,她的眼神里满是恨意。 “你明明听到他们说不动你,你他妈为什么啊!” “我。”陈媚童一时无言,她是听到那群人说不动她,才起了激怒他们杀了自己的心,可她没想到车里还有一个姑娘。 陈媚童看着身侧的女孩儿,她身上的t恤被撕破露出里面糖果色的内衣,她的小热裤上还沾着血,大腿根儿那里还有血在往外流,陈媚童的心一下子被扔进了冰渊,这姑娘年纪不大,这姑娘刚刚那次之前还是处。 小姑娘见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大腿看,突然就笑了,“哈哈,这下好了不怕被卖了,反正已经不干净了,他也不会再要我了。”小姑娘笑着笑着突然哭了。 她的声音很大,但那群人也像没听到一般,只是说笑着着看着她们。 这姑娘哭了好一阵子,后来哭累了,靠在陈媚童的耳边说:“我快要死了,你帮我告诉常思诺,你就说邓佳没能为他守住那一层膜,你告诉他,让他去找好姑娘,让他把邓佳这个坏姑娘忘了。” 陈媚童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的:“不行。” “不能死。” 邓佳笑了,这次她笑的异常干净:“我知道,只是以前那个干净的邓佳死了,现在的还有以后的都不是邓佳了。” “都只是一个勉强生存的败类。”狼哥跟邓佳说过,要把她卖去红灯区,让她去伺候那些有钱没脑子的人。 陈媚童看着她,心里酸酸的,近乎内疚的和她说:“对不起。”她来是要赎罪,可她又变成罪人,把一个女孩儿推向深渊的罪人。 “和你没什么关系。”邓佳的声音已经不是刚刚那种清脆,她整个人好像在两分钟内迅速长大。 “狼哥,我过阵子就要去别地方了,这几天就让我好好陪陪你吧?”邓佳笑的摇曳,她扶着小肚子,慢慢的站起身。 狼哥望着她笑着走过来,一把揽住她的腰:“这就对了嘛,小姑娘就要学聪明些。” 陈媚童看着邓佳的脸,心里很疼。 她来是要教书育人,可还没开始教书,就间接的把一个少女给毁了。 难道她真的就是克毒瘤,谁碰谁死,苏祎的话在她脑袋里一遍遍的循环。 难道真像一个中学老师说的:“陈媚童啊,你就是命硬,你能把身边的人都克死,你就是个扫把星,谁沾你,谁倒霉。”那老师的孩子和陈媚童一起过马路,自己不注意看车被卷到了车轮底下,那老师把这仇记到了陈媚童身上。 难道,她真的就像所有人说的那样,是一个坏女人。 太阳下山,四周的景物变得昏暗,狼哥招呼大家,架炉子生火,烤肉吃。 大家欢呼着,笑闹着,邓佳的笑脸也在他们中间,陈媚童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去看。 炉子架好,火生好,肉烤在火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飘到陈媚童鼻子里的肉味带着令人恶心的血腥,陈媚童睁开眼,看着炭火上的肉,心如死灰般,想着那个被她毁了的姑娘。 孟帅拿着烤好的肉走到她身边推了推她:“姐。” 陈媚童瞪了他一眼,又把头转向另一边,孟帅在她身边坐下,闷闷的说:“我奶奶尿毒症住院,要靠肾透析才能活。” 孟帅的话音落了好阵子,陈媚童才冷笑着问:“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谋财害命?” “别的来钱慢,我可能一个月还没干完,我奶奶就没了。”孟帅苦笑。 陈媚童点点头不想说什么,她无父无母,啊,不,她本来有母。 “姐,对不起。”孟帅最后说。 “我信命,这是我的命,和你没关系。”陈媚童无所谓的笑了笑。 孟帅有好几次想放她走,可要是把她放走了,他奶奶就死在病床了,他从小是奶奶带大的,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奶奶疼死。 “真的对不起。”孟帅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做这生意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到良心上的不安。 陈媚童侧过头,不再言语。 夜渐渐深了,漫天的繁星美得让人欣喜,陈媚童抬头,望着天,露出好看的酒窝,她想在死前能看到这么美得景色也算一大幸事,她已经想好了,他们把她放开,她就自杀。 让她受辱还不如让她去死,她没有邓佳坚强。 至于方陈,就当她再一次负了他吧。 “狼哥,这女人不用塞进车里?”这伙人打算收拾收拾休息。 “不用,我今晚和这小姑娘在车上,”狼哥搂着邓佳说,他看着兄弟们冒着想了想又说:“明天这小姑娘再归你们。” “成,今晚把地上这个灌上安眠药吧,省的她偷跑,兄弟们也能安心睡个觉。”精瘦男人提议。 “行。”狼哥点点头,打了个哈欠。 精瘦的男人查好药片,正要蹲下去喂陈媚童,却被孟帅拦下:“我来吧。” “呵,我看着你喂她,别想耍滑头。” 孟帅点点头,低下身如数将药片倒进矿泉水瓶里,用了的晃了晃,接着递到了陈媚童嘴边,陈媚童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将药片一片不差的喝进了肚子里。 没多一会儿,昏睡过去。 大家见这女人睡了,也带着睡袋各自找地方睡下。 夜里虫子多,躲在林子深处的杨燃被蚊子咬的一腿包,他嘴里叼着烟拿眼睛瞄着陈媚童那边的动静,一根烟抽完,他这才站起身,朝着陈媚童那边走。 第五十七章 杨燃迈开长腿,五步并做三步绕开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壮汉,走到了陈媚童跟前,四周震天响的呼噜声,让他的眉毛不由得皱了起来,杨燃拍了拍陈媚童的脸,这姑娘没有反应,杨燃捏了捏她的脸还是没有反应。 “呼~”离他们最近的那个人动了动胳膊,杨燃瞥了他一眼,在树林里他便根据他们呼吸的声响计算出这群人这十分钟内属于熟睡期轻微的声音不会醒,即使是分贝高的声音脑袋也需要两分钟来清醒。 杨燃看了眼手腕上银色方盘的表,想了想解开了绑在陈媚童手脚上的绳子,那姑娘在睡梦中都疼得禁了禁鼻子,发出:“嘶”的一声,杨燃一愣,放缓了手上的速度,又借着手机的微光看清陈媚童的手脖、脚脖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原本杨燃是想将她扛在肩上,现在看来只得背着或者抱着了,而且这姑娘的身上好像本来就有伤痕。 他们身边那人又动了动,杨燃邹了邹眉,将陈媚童抱了起来,陈媚童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她的小腿自然下垂,夜里凉风吹得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将头往杨燃胸膛上蹭了蹭。 杨燃专注于看四周的动静,并没有注意到怀里的姑娘整个脸皱的像个小笼包,他将陈媚童抱到了树林里,又抱着她看了看狼哥那边的情况,看着还好,没人醒来,杨燃将陈媚童放下,让她半靠着自己。突然狼哥那边有人大喊:“跑了!人跑了!” 听见声音,杨燃忙将陈媚童背到背上,用最快的速度跑进了林子深处,那些人听到这边有声音,也忙着追了过来。 由于天气太暗,看不清人,只能听到窸窣的树叶声还有仓促的脚步声,狼哥那边的人陆陆续续跑了过来,大家正要往里面冲,狼哥伸手拦住了他们,摇了摇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脱掉皮夹克,小心翼翼的像林子深处走,他的兄弟们也学着他尽量压低脚步声和喘息声。 但是他们低估了杨燃的听力,可以听出机械差0.031秒的杨燃怎么会就此放低警惕,杨燃猫着腰,右手轻轻将面前的野草拨开,左手扶住背上的陈媚童,一步一顿一步一顿,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后的人停在了原地。 “朋友,我不知道你救得那姑娘和你什么关系,但是我七狼看上的人没有跑了的道理。”狼哥示意所有人停住。 杨燃停在原地没说话,他将鸭舌帽扣到陈媚童的头上。 狼哥见里面那人没有出来的意思便又说:“你们已经进了雾林,再往里走会出不来的,”狼哥顿了顿又说:“那林子里常年又人误进,最后都饿死在里面,就连警察进去都出不来,不信,你看看周围是不是还有尸骨。” 杨燃听着眨了眨眼,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额外的表情,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环视了周围,确实是有些白骨,狼哥见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声音,天马上就要亮了,他变得有些急躁,一把捞过孟帅,照着他的胸膛“哐”的就是一脚:“是你他妈放的吧?” 孟帅连连摇头:“不是我。” “妈的,劳资今天就在那女人面前废你一条胳膊,你看她就不救你。”狼哥拿着斧头蹲在孟帅的面前。 孟帅吓得连连向后躲,陈媚童此时还没有醒,压根不知道这几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杨燃扶住陈媚童的头,用手捂住她的耳朵。 斧头砸到骨头上发出一声闷响,接着就是孟帅撕心裂肺的嚎叫声。 狼哥砸完扔给孟帅一张银行卡:“你这条胳膊换你奶奶这次的药费。” 孟帅捡起银行卡,直说:“谢----------谢--------谢------------狼-------哥--”狼哥又叫身边的人先把他抬回去。 雾林里的两个人从始至终没发出任何声音,狼哥的耐心也磨得差不多了:“我告诉你们,你们早晚会被我抓住,那女人是城里的吧?以后让她回家的时候注意看看门上画没画着狼牙,要是画了,那就是她狼哥在屋里等着呢。”说完,狼哥叫上他的人走了。 他们走后杨燃皱着的眉都还没有松开,陈媚童的呼吸很均匀,听得出睡得很踏实,可,这都结下世仇了怎么还能这么踏实? 杨燃怕她在背上不舒服,便把她放下,这地上凉,陈媚童抽了抽鼻子,杨燃又将她抱在怀里,想着等天大亮,这女人醒了再走吧。 这林子真像它的名字,“雾林”天越亮雾越浓,根本看不到五米开外的景物。 陈媚童在杨燃的怀里睡得踏实,药劲儿过了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偏偏头又想接着睡,杨燃感觉到她在怀里动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陈媚童闭着眼睛打开他的手。 杨燃黑着脸在她耳边叫她:“起来。” 陈媚童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被放大的男人的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扬手照着杨燃的脸就是清脆的一巴掌,接着边推边打:“你个王八蛋,别特么碰老娘!” 杨燃非但没放开她,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低眸冷声道:“老实点儿。” 杨燃只觉得脸上冰凉接着就是火辣辣的疼,好在他的肤色深,手指印儿不是那么明显,怀里的陈媚童扬手还要扇他耳光,杨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陈媚童疼得一叫,杨燃下意识一松,“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杨燃急了手腿并用,将陈媚童紧紧地锁在怀里。 陈媚童死命挣扎,杨燃的阴着脸说:“你再动,你再动信不信我在这儿把你办了!” 陈媚童有些害怕的停住,憋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他。 陈媚童是真的把他忘了,真的以为是人贩子把她卖给的人:“士可杀,不可辱。” 杨燃黑着脸,把她放下:“是我,和你一起坐牛车的那个。” “果然是人贩子同伙”陈媚童几近绝望。 杨燃满脸黑线,觉得自己的脸像是火烧的疼:“我说你这个女人,蒋琬是吧,蒋琬你怎么这么狠呢,我救了你,你怎么上来就要打死我。” “陈媚童,我不叫蒋琬。”陈媚童更委屈了,谁家救人不让人动弹,谁家救人狠狠地握着人家的伤口? “呵,不傻啊,还知道骗那个小白脸儿,哎,我说,那你怎么后来跟那小白脸跑了呢?”杨燃忍着疼也不忘取笑他。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看着他的肤色还有掉在杂草上的鸭舌帽知道他就是那个小麦色,她开口问:“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我是你杨燃爷爷,你是我孙女我当然救你。”杨燃邪邪一笑。 “妈的,王八蛋!我草你二舅老爷。”陈媚童气的恨不得把他家祖宗十八辈从坟里挖出来挨个骂一顿。 “哈哈,你不是支教的吗,你不是老师么,你这为人师表的,是去误人子弟吧?”杨燃也不生气,接着取笑他。 陈媚童发现这个人脸皮很厚,骂没用的,索性歪头不看他。 “哎,我说你个老女人不会真以为那个小白脸儿看上你了吧?”杨燃继续贱贱道。 “你!才!老女人!”陈媚童一字一句回他。 “哈哈,那不是老女人,丑女人,你来支教是打算艳遇么?”杨燃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心里一直觉得女人是一种很恬噪的生物,平时他不愿意和他们多说一句话。 陈媚童白了他一眼:“我全身麻了你放开我,我不打你了。” 陈媚童真的是高估了自己的知名度,原来认识她的人竟然这么少。 他这一说杨燃才意识到,锁了她有一阵子了,杨燃放开她,陈媚童捶了捶胳膊腿,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后怕的感觉,难道是因为和这个嘴贱的黑鬼斗嘴的原因? “你歇一歇,我们要在中午之前走出这座林子。”杨燃的声音不同刚才的调笑,而是很正经的告知陈媚童。 陈媚童点点头,这才意识到这林子里满是雾气,根本看不清路,她看到杨燃身后有个模模糊糊发白的东西,想要靠过去扒拉扒拉看看是个什么东西,却被杨燃把住肩膀拦在了他的面前:“别乱动。” 陈媚童看着他警告的眼神,有些害怕。 杨燃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害怕,脸上马上浮出笑容:“不是好东西,怕你害怕。” “哦,唔。”陈媚童在杨燃面前坐下,两个人的距离比刚刚要近得多。 “你真实的性格就是刚刚的样子吧?”陈媚童问,杨燃知道她问的是那句别乱动,他刚刚是真的着急了,怕她被那个死人的头骨吓破胆。 “不一定。” “那刚刚和我吵嘴的时候,也是为了让我不害怕?”陈媚童后知后觉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逗你很开心。”杨燃笑,露出了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媚童一直以来都认为男人长酒窝、梨涡这种东西会很娘很娘很娘,可没想到杨燃脸上的梨涡一点娘气都没有,她突然想起了方陈,她轻轻的叹了口气,眼里尽是雾气,和方陈在一起的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那份美好会失去,患得患失的感觉,很不好。 “哈哈,小花痴,喂,醒醒。”杨燃看着陈媚童注视自己的目光,抬手打了下她的脑袋瓜。 “好看个屁!”陈媚童捂住脑袋瞪着他,这个男人总是会在她生出忧郁气质的时候一把将他们戳破得一个都不剩。 “你饿不饿?”杨燃看她似怒非怒的样子,不由得觉得好笑。 “恩。”从昨天被绑架开始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把安眠药。 “给,吃吧。”杨燃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的火腿肠。 陈媚童星星眼崇拜的接过火腿肠,三下五除二的撕开外包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谢谢啊,男神。” 杨燃勾起嘴角,说“我不是你男神,我是你爷爷。” “啪!”陈媚童的巴掌赏到了杨燃的额头上。 陈媚童咽下了最后一口火腿肠,接着成功的被噎到了。 陈媚童手忙脚乱的抓杨燃,杨燃急忙从大衣里掏出一瓶水,打开递给陈媚童,陈媚童咕咚咕咚喝掉了半瓶。“好了?”杨燃拍了拍她的背,心想这孩子真的是饿到了。 “好了。”陈媚童很诧异的发现在这里她真的会少去思考之前身上背着的东西。 或许,她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但她不知道有一个人已经急的进了医院。 躺在医院里的方陈一遍遍的给他的私家侦探打电话,他们查到了陈媚童坐的车,但是没查到陈媚童下车之后去了哪儿,方陈冷着脸拔掉针头,不管家里人怎么拦他都要走,也不管医院医生护士怎么吓唬他,他都要走。 那个女人,他不能再弄丢了。 陈媚童这边倒是没心没肺的喝水吃饭,和陌生人斗嘴,她给方陈留了一张“我去支教,勿念”的字条,但可惜方陈没有看到。 等村名们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陈媚童对杨燃道了谢,自顾自的跟着村民去找学校,当找到学校的时候,她看到门口站着的虚弱的那个人愣住了。 那人红着眼问她:“你就那么想走?” 第五十八章 陈媚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他们之间炸裂。 “刺啦。” 陈媚童抬眼:“你就那么想管着我?” 方陈一愣,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两天没见就明显变瘦的女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说真的,陈媚童在看到方陈的时候真的很想冲过去抱住她,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她真的害怕了,可方陈的那句“你就那么想走。”也是实实在在的让她的心难受了。 “怎么瘦了。”方陈走近她,抬手,陈媚童冷着脸一躲。 “你。”方陈悬在空中的手虚握成了拳。 陈媚童挑眉看着他,不到半个月她在鬼门关走了两次,她彻彻底底的崩溃了,她知道他们之间的裂痕还在也知道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她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状态下和他摊牌。 “方陈,你是喜欢我?还是你想要一个听话的狗?”陈媚童的一张脸上没有一点情绪。 方陈倒吸一口冷气,不知什么时候杨燃也到了,他站在大门口就感觉到了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杨燃停在门口一动不动。 陈媚童看到他了,她说:“方陈,你看一眼你身后那人。” 方陈回头,他冷着的脸把杨燃吓了一跳,接着她听到陈媚童幽幽的说:“要不是那人救我,我现在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接着,陈媚童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像是要把这辈子的心里话都说出来:“我知道我不应该一句话不说就走,更不应该不能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就走,但是方陈,我在你身边真的太累了,我知道你为我,可你知道么?你小心翼翼的对我,我也在小心翼翼的担心自己做的不好让你难过,我就像在薄冰上走着的大象,一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方陈皱了皱眉,将她抱紧。 杨燃倚着门口的柱子,脑袋里循环着那句“薄冰上走着的大象。”他弯了弯嘴角。 陈媚童哭的一抽一抽,话都要说不清了,方陈紧紧地抱着她,贴在她的耳边说:“别怕,我在。” “你先放开我。”陈媚童推了推他。 方陈轻轻地将她松开。 陈媚童睁大了眼看着他,缓缓开口:“你让我冷静冷静。” 第五十九章 “恩?”方陈挑眉。 陈媚童忙摆摆手:“吃饭吃饭。” 方陈弯了弯嘴角,低下头专心吃饭,陈媚童时不时的瞄他两眼。 瞄一眼,再瞄一眼。 咦,“方陈,你手怎么了?”陈媚童放下碗筷看着他问道。 方陈晃了晃右手:“没事。” 方陈的右手虎口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陈媚童微微皱眉:“这鱼是你下河抓的?” 不知道为什么陈媚童的脑袋里不自觉的出现了方陈挽着西裤裤腿下河弯着腰抓鱼的场面,他的反应没有鱼快,总也抓不到鱼,但,他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优雅。 方陈挑眉看着一脸喜悦的陈媚童幽幽道:“我没那么笨。” 陈媚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别看了,快吃饭。”方陈垂下眼眸专心的帮陈媚童挑出鱼肉里面的刺。 陈媚童看了他一眼,接着二话不说噔噔噔跑回了屋里。 方陈抬眸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接着继续挑盘子里的鱼肉。 新鲜的河鱼肉质滑嫩,入口即化,丝丝香甜萦绕在舌尖儿久久不散。 但不是每一条河鱼抓起来煮熟就是这个味道,方陈在将河鱼抓上来之后就已经开始酿制,当他回到院子,陈媚童看到的那一篓鱼其实是在酿制中的鱼。 待到陈媚童从屋里出来,方陈已经帮她挑好了一盘子雪白香甜的鱼肉,见她过来,方陈轻轻握住瓷勺的柄,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和那白瓷勺的滑度不分上下。 见她坐下,他盛了一点鱼汤淋在鱼肉上:“尝尝看。” 陈媚童一愣将手上的医药包放到一旁,低头夹了一筷子。 再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方陈一脸期待的看着她,陈媚童的心漏跳了一拍儿,方陈的脸上从没出现过这样的神情,就像是等着最后审核结果的毕业生,那样期待。 那样,单纯。 “好吃。”陈媚童弯起了眉眼。 方陈放下筷子空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对了,这个。”陈媚童光顾着吃肉欣赏美人了差点把正事儿忘了,她将医药包打开,又抓过方陈的手放到腿上。 方陈也不躲,嘴角含着笑任她摆弄。 陈媚童用碘酒仔仔细细的给方陈的伤口消了毒,末了还吹了吹:“疼不疼。” “不疼。”方陈失笑。 “你也是真够笨蛋,抓鱼就抓鱼怎么还能让自己受伤。”陈媚童边给他包扎伤口边抱怨。 方陈看着她卷翘的睫毛阴影扫在她的脸上,柔和的笑了笑道:“是啊,怎么就那么笨蛋的非要让自己受伤呢?” 陈媚童听着方陈这话知道他在似有若无的指自己之前做的那些蠢事,不过她是无可奈何,方陈就是手脚不灵活,只有这一个答案。 方陈见陈媚童嘴角弯起,缓缓的开口:“院子里只有鱼篓,我只能用最古老的办法去抓鱼,上中下册策,由于工具的局限性,我选了下策。” 说着,方陈的眸色沉了几分,陈媚童抬眸对上了他的目光:“你是想说我,天时地利人和但我偏要下策是么?” 方陈的睫毛微微颤动,但没等他开口,便听到陈媚童说:“可我找不到上策、中策。” 方陈微微张口,但终究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的小姑娘现在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他不敢轻举妄动,也许他的办法更好,也确实他是为了她好,但方陈要她毫无压力的自愿接受。 “好了。”陈媚童猛地抬头笑着说,她讨厌这样压抑的气氛,会让她喘不过来气。 十天。 既然只有十天那就轻轻松松的过,她比谁都清楚十天后的结果,但她就是想要任性最后一次。 或许还有转机。 夜里天凉,到后半夜的时候炕已经凉透了,方陈轻轻抽出被陈媚童枕着的胳膊,小心翼翼的给她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拿起外套,走出了屋子,他这才轻轻咳了咳。 他随手拿了个小马扎坐在灶台旁开始生火,他的手机在外衣兜里震个不停。 火光也无法映暖他的脸。 方陈冷着脸拿出手机,飞速的浏览着上面的消息。 果然被他猜对了,可他宁愿他猜得是错。 可六位私家侦探发来了相同的消息,他不得不信。 他没想到方之易为了自己打下的商业帝国竟然真的那自己儿子的未来来赌。 如果当初方陈没回方家,方之易便会掐断方陈的一切关系网,还会出钱让方陈的经纪公司和他打解约官司,方陈的经纪公司一旦单方面和他解约,那他手里的一切项目都会报停,报停的结果便是赔偿商家的损失,最终,方之易的目的是让方陈低头认错,回家用方之易的钱还清外面的债。 他想让他知道,方之易永远是他的爹,永远要比他更知道他该做什么。 方陈看着灶台里劈啪作响的火光,眸色越来越深,他忍住了把手机摔到墙上的冲动,忍住了找方之易质问的心,也掐灭了自暴自弃的念头,这一切只因为屋子里呼吸均匀的那个女人。 方陈担心他如果不按照方之易所拟画的人生活,他会对陈媚童下手,但方陈不知道的是,早在他还没发现这一切的时候方之易已经开始设局了。 现在不过是方之易在收网前留给他最后的空隙。 火烧的差不多了,方陈轻轻打了个哈欠,起身,弹了弹身上的灰。 “你在干嘛?”陈媚童不知什么时候起来的,她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一脸的慵懒。 方陈走过去,笑着揉了揉她睡成鸡窝一样的头发:“没事,回去睡觉。” “好。”陈媚童点点头,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方陈垂眸笑而不语,任由她把自己拉到屋里,到两个人躺下的时候陈媚童都没将手松开,方陈也不管,就由着她的性子。 可这姑娘睁着眼睛一眨不眨,没有丝毫睡觉的意思。 “怎么了?”方陈柔声问。 陈媚童眨了眨眼:“想起了小时候跟着妈妈也住过这样的房子。” 陈媚童动了动但也还是没松开握着方陈拇指的手。 “你以后也会做妈妈的。” 陈媚童一愣,若有所思的垂下了眼眸。 半晌,陈媚童摇了摇头,释怀的笑着说:“妈妈的责任太大了,我还是不做了。” “你的孩子还会有爸爸,他的爸爸会帮他的妈妈分担。” 陈媚童看着方陈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看到心里去,方陈会看着她:“陈媚童,如果我们都是普通的农户人家,娶你只有这一间土房,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愿意。”陈媚童的眼角渗出泪。 “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们背着家族企业、背着仇怨,娶你我能给你一切钱能买到的东西,你愿意嫁么?” 泪无声的落到了陈媚童的脸颊上,方陈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问:“方陈,你知道门当户对么?” “现在什么时代?” “现代,可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散不掉的,方陈,你不能否认我和你身份之间的距离。” 方陈无声冷笑,他知道,可是他不愿意。 “陈媚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哪种女人过得最好么?” 陈媚童一愣。 “哪种?” “装傻的女人,她们知道什么事情上该清醒,知道什么事情上该傻,可陈媚童,你是真傻啊,偏要在能让你过得越来越差的事情上聪明。” 陈媚童看不清方陈脸上的神色,她猜他此时此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方陈,我最不喜欢你自以为是的样子。”陈媚童丝毫不落下风。 方陈的身体明显的一颤,他忘了要给她足够自由。 “不好意思,没忍住。” “......” “我就笨的让你那么生气?”陈媚童眼睛挣得大大的,方陈下意识的觉得如果他不给陈媚童一个满意的答案,陈媚童今晚不会让他睡了。 “你想听什么答案?” “你心里想的。” “恩。” “嘭。”陈媚童生气的转过身,方陈扶额,女人这种生物怎么这么复杂。 “童童,我不是那个意思。”方陈平躺着看着漆黑的棚顶。 “恩?”陈媚童挑眉。 “一家有一个聪明的就够了。”方陈解释道。 这个理由似乎有些说不过去,但陈媚童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那好吧。” 方陈弯弯嘴角,转身从后背抱住她,在她耳边吹起,吹得她痒痒的直往他怀里缩。 “跟我回家吧?”方陈冷不防的一问把陈媚童给问得愣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的家人相处。” “那就慢慢相处行么?” 陈媚童不知自己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有件事她没告诉方陈,她知道那件事不该告诉方陈,可方陈要把她带回家的话,那事儿就瞒不住了。 她不想让方陈成为不孝之人,但她更不想亲眼看到他将自己拒之门外。 “再说吧,不是还有九天时间么?”陈媚童在他怀里动了动,方陈嗯了声,紧紧的抱住她。 “我喘不过气了。” “我帮你渡气。” “方陈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不要脸。” “在你面前要脸有用么?” “你。” “我什么?” “你把你的手拿出去,不要乱动!” “不出去,就动。” 第六十章 隔天校长带着陈媚童去了她所负责的班级。 一年一班。 准确的说这个学校的一年级只有这一个班,所以叫一班、二班、三四班都是看校长心情了。 踏进一年一班的一瞬间,陈媚童睁大了眼睛,破旧的桌椅,歪歪斜斜的讲台,还有墙上挂着一块风一吹就能掉下来的黑板。 21世纪科技高速发展的当代,这样的画面让陈媚童有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了。 但 当那群孩子一脸期待看着她的时候,她心底涌起了一股暖意,她微笑着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叫陈媚童,是你们新来的代课班主任。” “老师好。”不知是谁先带头喊得,紧接着一屋子的孩子都跟着喊:“老师好。” 陈媚童愣了一秒。 随后开始讲课,她的专业是美术,但山里老师太少,校长把数语外这几门课也全都分给了她,一天下来,陈媚童累的腰酸背痛。 她在办公室整理了一堆往年支教老师留下来的资料,越看眉头皱的越紧,村里的孩子十五年只出去了一个大学生,其余的几乎都只有小学文化水平,她陈媚童从小日子过得颠沛流离但好在,姓朴的那个爹每年还是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把她送到各种各样的学校,或者是请到各种各样的家教老师跑到她住的窝给她补习。 陈媚童收起资料,一抬头才发现天色已暗,她捶了捶自己的肩膀,伸了个懒腰这才站起身。 她转身的瞬间看到了门口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陈媚童不动声色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又缓缓往窗口靠,她不知道那人是好是坏,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同伙,但那人是从门口过去的,保不齐他会从门口进来,她想着那人一旦进来不管好坏,她先跳窗户跑。 想着想着陈媚童手里的手机响了。 “喂。”陈媚童颤抖着接起手机。 “喂,”低沉有力的声音自手机和身后响起。 “啊!”陈媚童吓得大叫,手里的手机被她扔的老高。 方陈黑着脸将手机接住:“怎么这么害怕?” 陈媚童手把着窗框,脚踩着窗台,一个用力跳到了地上,接着她抬起头一动不动的看着方陈。 “怎么了?”方陈询问。 “包,”陈媚童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里屋儿:“还在里面。” “我去取。”说完,方陈跳进去拿起陈媚童的包又跳了出来。 “谢谢。”陈媚童愣愣的看着他这行云流水般的一套动作。 方陈没说话,搂住她的腰往外走。 “窗户不用关么?”陈媚童边走边频频回头。 方陈凉凉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从窗户走?” 陈媚童被他问得一愣一愣的,她仰起头解释道:“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方陈挑眉。 陈媚童示意他低一点,接着小声的在她耳边说:“我刚刚,看到了一个黑影从门那块儿闪过去。” 听着陈媚童的话方陈的眉头皱了起来。 待两个人回到草房后,方陈把菜给陈媚童热好后,把一个小马扎搬到了屋子里,示意陈媚童过去坐。 陈媚童被他伺候的心里舒坦,也就听话的过去坐。 方陈则坐到炕上,陈媚童突然有一种被审讯的感觉,偏偏方陈还说:“别害怕,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 “恩。”陈媚童点点头。 “你被绑架的那些天有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方陈问。 “有,一个同行的大学姑娘被人毁了清白。” “绑匪有没有说过威胁之类的话?” “有,他让我以后回家小心点,看看门上画没画狼头,如果画了那就是他来找我了。” “好了。”方陈说完这两个字陈媚童松了一口气,接着她起身抱怨道:“你干嘛啊,弄得我好紧张。” 方陈笑了笑,说道:“你看到的黑影可能是某个孩子,你放心吧,那个狼头不会来找你。” 有方陈在,七狼当然不敢来惹陈媚童,当初如果他知道陈媚童是橙天太子爷的人他怎么也不敢绑啊。 五日弹指一挥间,期间方陈总是送陈媚童上班,接陈媚童下班,中午还会拿着两个饭盒来给她送饭,陪她在教室里一起吃。 有的时候陈媚童会给方陈讲一讲班里孩子发生的有意思的事儿,方陈也是一个很好的听众,她每次讲他都眼角含笑的看着她认真的听。 “方陈,你语文好么?”第六天两个人吃午饭的时候陈媚童突然问。 “还可以。”方陈淡淡道。 “高考成绩怎么样?” “省里文科状元。” 陈媚童愣住,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方陈还有这金光闪闪的过去呢。 方陈被陈媚童看毛了,挑眉道:“你干嘛?” “我要重新审视你了,我一直都以为你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没想到从小实力就很好啊。”陈媚童一本正经的说。 “运气?”方陈挑眉,笑看着她说:“确实很好。”可以遇见你。 “说正事。”陈媚童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来这儿之后她懒得化妆也懒得戴隐形干脆就直接戴着镜子来上课了,这个地方没有狗仔,没有会恶意黑她,有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朴实的笑脸。 “你能不能帮我教语文啊?”陈媚童诚恳的问。 “我不是师范毕业,这样不会影响孩子们的成绩么?”方陈放下筷子认真的问。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等着下午我问问校长。” 下午陈媚童特意跑了趟校长办公室,校长听说陈媚童能请到文科状元来讲课开心的鱼尾纹都笑开了。 陈媚童也和他一样开心,这样两个人就可以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了。 陈媚童没发现自从来了这个地方,她想起以前那些事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甚至都想不起来。 隔天方陈就正式上岗,方陈讲课的时候,陈媚童作为班主任坐在后面看着他讲课,方陈的声线低沉,朗读起课文更加是悦耳,不急不躁缓缓的就像是溪流一般流进人的心里,陈媚童时不时的推一推眼镜,有时候和方陈对视她的脸还会红一红。 下课后方陈略微严肃的向陈媚童勾了勾手指,陈媚童跟在他身后走出了教师,班里的小姑娘笑嘻嘻的凑到一起窃窃私语。 方陈把陈媚童领到了操场上,他逆光而站,陈媚童被罩在他的影子里。 陈媚童抬眸就看到方陈略微严肃的脸,心里有点打鼓:“怎么了?” “你来这儿是为了缓解心情,还是为了这群孩子?”方陈开门见山的问。 这一问真的给陈媚童问得愣住了,她知道这是责任,也知道她必须为这群孩子负责,可为孩子负责和为了这群孩子是不一样的。 “刚刚上课的时候你没有好好写听课笔记,而是一直在看我。”方陈道。 陈媚童的耳朵红了起来,她下意识的说:“是你比较吸引人。” “我知道,”方陈脸不红心不跳的接着说:“但你盯着我看我很容易忘记我要讲什么。” “这跟我来支教的理由有什么必然的联系?”陈媚童疑惑的问。 “有,”方陈淡淡道:“如果是缓解心情我们可以选择一些不重要的课程带这群孩子玩儿,但如果你心里是想帮这些孩子,那么,以后,我们都要认真的把自己当成人师,你明白么?” 陈媚童点了点头,随后她又说:“等以后你讲课我尽可能关注课程不关注你。” 方陈笑了,像是三月的春晖。 又暖又净。 陈媚童仰着脸也对他笑,她说:“方陈,如果可以我们以后就来这儿生活吧?” 方陈眼睛一亮:“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了?” “我一直都是愿意的,只不过之前我家里的事,我小时候的事压得我喘不过来气,大城市飞快的节奏也让我的心一直在奔跑,来到这儿我才知道我想要的其实只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心的吃一顿饭,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个人给我暖被窝。”陈媚童笑的浅淡,可又真实。 太多太多的人,追逐着闪光灯,追逐着名利权,他们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机器的模样,他们忘了问一问自己的心:“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名?是利? 还是恬淡平静的日子? 一眼望到底的人生或许平淡,或许无趣,但这却是陈媚童最想要得到的。 夜里方陈一如往常抱着她入睡,睡到半夜炕凉了的时候爬起来去烧火,但这次陈媚童也跟他一起起来了。 “怎么醒了?”方陈柔声问道。 “想陪陪你。”陈媚童笑着说,方陈把自己的外衣批到陈媚童的身上,接着牵起她的手,两人一起蹲在灶台旁,灶台边儿有一些灰,方陈笑着捏了一点,陈媚童也学他捏了一点。 方陈把这一点搓到了柴火堆上,陈媚童把这一点抹到了方陈的脸上。 “你。”方陈先是一愣接着笑着咬住下唇。 “哈哈。”陈媚童笑着站起来就跑回屋,方陈看着厚帘子笑,他揉了揉陈媚童抹过的地方,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火烧的差不多了,方陈起身用脚把灶台边上的碎木渣踢进灶台里,接着扫了扫身上转身进屋。 “喵!” 方陈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待看清眼前人后,笑道:“你干什么?” 陈媚童讪讪的垂下手:“吓唬你啊,你怎么没被吓到。” 方陈大手将她揽到怀里,陈媚童抬手将钨丝灯拉开。 “这么晚不睡,明天不用上课了?”方陈垂眸问道,长卷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扫下一片阴影。 陈媚童摇摇头,眨巴眨巴眼睛:“明天,啊不,现在已经是早上四点三十五了,是今天,今天是中秋节,学校串休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方陈才意识到已经到了中秋节,他笑着拿鼻尖儿蹭了蹭陈媚童的鼻尖儿,说:“明天提醒我给我爸妈打通电话。” “是今天。”陈媚童纠正道。 “恩,今天。” 经陈媚童这么一折腾,方陈睡得特别快,陈媚童也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睡得香甜。 两个人足足睡到了晌午,陈媚童懒塔塔的趴在被窝里玩儿消灭星星,方陈就在一旁手支着下巴看她玩手机。 突然,有人敲门。 刚开始的几声陈媚童就装作听不见,后来屋外的人喊:“有人在吗?” “有人在家么?” 陈媚童头都没抬的拿手戳了戳身侧人的肚子:“你去。” “不想去。”方陈打了个哈欠道。 “那就当家里没有人好了。”陈媚童说完还戴上了耳机。 方陈无语的看着她,屋外的人又喊:“陈老师,我把月饼给你放门口了啊。” “他怎么知道我在家?”陈媚童转头问方陈。 “你不是戴着耳机?” “我是戴耳机,不是聋。” “哦,门是从里面锁的,正常带点脑袋的人都知道家里有人。”方陈微笑着解释。 “那他刚刚为什么还问家里有没有人?”陈媚童继续追问。 “难道要他问陈老师你起床了没?”方陈挑眉。 陈媚童看了眼游戏里的星星已经快到顶了,这一局死定了,她把手机一关往方陈怀里一扔,道:“那还是问在不在家吧。” 说完,陈媚童翻了个身,面朝棚顶,背朝炕。 看着用报纸糊起来的棚顶,方陈依旧拖着下巴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陈的手有点酸,陈媚童的眼睛依旧保持着缓慢的眨动频率。 “你在看什么?”方陈忍不住的问。 “陈艾。”陈媚童道。 “什么?”方陈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正对着我的这张报纸上报道的是陈艾获得影后的事。”陈媚童的语气很平静。 “别看了。”方陈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陈媚童的眼睛在他手心里一眨一眨,眨得他痒痒的。 “闭上眼。”方陈道。 陈媚童咯咯笑了起来,她将方陈的手拿掉,侧过身,看着方陈的眼睛说:“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无数的喜和悲,但这些只会对自己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造成或好或坏的影响,对其余的人来说毫无意义,我们生病的时候不希望家里人跟着着急,我们难过的时候会偷偷的藏起来不让关心自己的人跟着难过,那我们死的时候呢?” “是不是更希望亲人朋友不伤心不难过,好好的过他们的生活,不然已逝之人心中会有遗憾吧?” 陈媚童的问题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良久,两个人相对无言。 “恩,”陈媚童想着不如先打破这份宁静,可没想到方陈先她一步开口:“生者是死者生命的延续。 “如果你是陈艾,你希望自己的女儿过怎样的生活?”方陈不习惯喊陈艾阿姨,更没有别的称谓。 陈媚童垂眸静思,片刻后,她抬眸对上方陈浓墨一般的眼,道:“我希望她健康、幸福、快乐,还有,自由。” “方陈,我想好了,跟你回去。” 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快乐;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毕生所追逐的自由。 自由,大抵就是随心而行吧。 方陈深深地看了陈媚童一眼,开口问:“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方陈温柔要捏陈媚童的鼻尖儿,陈媚童笑着躲开。 “方陈,你还没给你家人打电话呢!”陈媚童突然坐起来大声说。 方陈一愣,她不提,他真的把这个事儿忘了。 平日里不往家里打电话就算了,今天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不打电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况且,下次回家,方陈还要带个人回去,他把老两口哄好,她也能少受点罪。 “喂,”电话接通,方妈妈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但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陈陈,怎么快半个月也不往家里打通电话?” “妈,我在外地出差信号不好,今天是中秋节,我想着给你和爸爸打通电话,报个平安。”方陈边说还要边用另一只手控制住正混乱揉他头发的陈媚童。 方妈妈笑了笑,心想这可不像是她的儿子啊,她的儿子一般这种节日都会说“恩。”打电话报平安还是头一回,平日里方陈打电话都是因为方妈妈规定他一周必须打一通电话,每次打电话也都只是说一句:“我打电话了,挂了。” “陈陈,你出什么事儿了么?”方妈妈疑惑道。 方陈一愣,陈媚童趁机扯下他的一根头发。 方陈没忍住疼嘶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方妈妈有些着急的问:“陈陈怎么了?” “妈,有一个猫爬到了我头上,我先去治猫,先不跟你说了啊。”方陈说完,将电话挂断。 方妈妈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笑了笑:“猫?” 挂了电话的方陈一把将陈媚童按到炕上,沉声问她:“陈媚童,你想干什么?” 陈媚童小白牙一呲,说道:“帮你摘白头发啊。” “白头发在哪儿呢?”方陈憋着笑问。 “扔地上了啊,还有方陈你不是要治猫么?我帮你。”陈媚童故意笑的诚恳。 方陈眸色一沉,身子也跟着沉了沉,嘴唇刚贴上陈媚童的,就听到两个人不知道是谁的肚子想了。 陈媚童噗嗤一声笑了,方陈垂下头也笑了笑。 接着他起身下炕,将手伸向陈媚童:“起来,先吃饭。” “吃完饭呢?”陈媚童握住他的手,顺势起来,整了整衣服,也下了炕。 “你想干什么?”方陈问。 “我想去河里抓鱼。”陈媚童对方陈做的鱼真的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几次和方陈提都被他以鱼不好抓给回绝了。 “好,抓完鱼呢?”方陈温柔的看着她。 “看月亮,”陈媚童笑眯眯的挽住方陈的胳膊:“方陈,我很年没有看到圆月了。” “我也是,市里空气不好,夜里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方陈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儿。 “那今年我们一起看月亮,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儿看月亮好不好?”陈媚童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他的胳膊。 方陈思考了几秒,郑重且严肃的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方陈又问了一个陈媚童想让他吃一记爆栗的问题。 他问:“看完月亮呢?” 陈媚童一脸黑线的看着他说:“看完月亮就是深夜了,深夜除了睡觉还能干吗?” “哈哈,好,那就睡觉。”方陈笑。 陈媚童不想再理他,一个人跑了出去,方陈跟在她的身后,泥草房不大,没几步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门口,门是方陈锁的,陈媚童不会开,她抱着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开锁。 方陈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让开。 “咔。” “咔。” 门开了,陈媚童飞快的跳出门,她看到墙角立着一个篮子,篮子上头还铺着块红布,陈媚童笑着把篮子提起来,又把红布系到了头上,转了一个圈儿,看向靠着门的方陈,挑眉:“怎么样?” “不错,”方陈看着她笑,陈媚童正要飞扑过去抱住他,却听到人家又说:“像是个卖菜的。” 陈媚童收回冲动,站在原地,挑眉:“那我也是菜西施。” “恩,对人家有豆腐西施,你是菜西施,不过菜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什么菜?”方陈笑。 “什么菜被人类使用的最频繁?”陈媚童问。 “中国人的话,黄花菜。”方陈继续笑。 陈媚童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她微微一笑道:“那就黄花菜,人比黄花瘦,好歹也是一首诗。” 方陈笑意融融的看着站在秋日下的女人,他觉得此时没洗脸、没化妆提着竹篮,围着红巾的她是最美的,比以前每个时刻都要美。 “别傻乐了,把桌子搬出来,咱俩吃午饭。”陈媚童指挥方陈。 “遵命。”方陈应了声转身回屋儿搬了个桌子出来。 陈媚童把篮子放到桌子中央,双手合十道:“月饼应该是月圆之夜吃,不过呢,我们今晚有鱼吃,月饼就提前吃了吧。”说完自己先拿起了一个吃了起来。 方陈看着她笑了笑,起身回屋倒了两杯水出来。 一杯递给陈媚童,一杯自己喝。 “谢谢。”陈媚童口齿不清的说,接着喝了一大口水把干干的月饼咽下去,接着说:“我对月饼真的欣赏不来,为什么有人喜欢吃?” 方陈摇摇头,道:“我只对你欣赏的来。” 第六十二章 陈媚童一口月饼噎嗓子眼儿里,她忙拿杯子倒水。 方陈幽幽的说:“慢点儿。” 陈媚童接过方陈递过来的水,压了压。 “方陈,你这是?”陈媚童挑眉。 方陈幽幽的说了两个字:“表白。” “不够诚恳。”陈媚童弯了弯嘴角。 “怎么样才是诚恳?”方陈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陈媚童看着他,嘴角上扬。 她一字一句道:“所谓诚恳,发于你跳动的心脏,止于你运动的大脑。” 听着他的话,方陈垂下了眼眸。 片刻后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止于大脑,你不是听不到了?” 陈媚童看着他,笑了笑:“是听不到。” 说完陈媚童拿起杯子,压了口水。 放下水杯后,陈媚童看着方陈神情略带严肃,她说:“感受得到。” 这世间的一切感情不都是要用心去感受。 说出来的爱。 不是爱。 方陈半眯着眼。 陈媚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掰了一块儿五仁儿月饼,递给方陈。 方陈接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 午后的阳光最足也最美。 打在人身上让人的心里暖暖的…… 但……也让人的心里空落落的。 空荡荡的角落里,布满蛛网,寒冷的冰气顺着蛛网一点点的渗到人的心间儿,眉稍儿,一点点的将有血骨的人吞噬掉。 “方陈,你说,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陈媚童对着太阳眯着眼问道。 方陈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犹犹豫豫好久才开口:“我可能会跟着你去,也可能会一辈子不娶。” 听着他的话,陈媚童弯了弯嘴角:“你不会的。” “你会爱着我然后娶别人。”陈媚童笑。 方陈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能说什么他说“我不会”、他说“我会。” 他知道,他会,就算他不会,他的家人不会允许他做错事。 而他自己又怎么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家人、家族最后做出妥协。 陈媚童看着方陈严肃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 “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 方陈看着她,紧锁眉头,他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但他真的因为她这个问题停住了。 爱情,婚姻,人生。 看似密不可分的三个词,可事实上毫无关联,他的爱情和她有关,她的爱情和他有关,他的婚姻或许和她没有丝毫关联,但,她不同。 方陈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被画好了,从幼儿园到大学到工作,到叛逆期,再到听话的回到橙天国际,一步步看似按照他的心意再走,可事实上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方之易所要求的方式在走,没有错一步,没有对一步,一切的一切都是方之易需要的。 他于方家,是个棋子。 和普通棋子不同的是,他是最重要的那一颗。 决定这盘局输赢的那一颗。 但,他也是最被控制的那一颗棋子。 陈媚童静默片刻,她又问了方陈一个问题。 “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方陈丝毫没有犹豫,他不需要犹豫,他了解自己的心。 陈媚童看着他像是在看遥远的星辰,那么美,那么远。 她看不到未来了。 院子里的杂草被晚秋的风吹起,干草特有的干裂味道钻进陈媚童的鼻子里,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炽热的干燥,她想咳嗽,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方陈看着她的侧脸,他明白,她突然的低沉情绪。 时间流水般的冲淡了一切的情绪,沉淀了一切的爱。 爱的无可奈何,恨得不知所措。 陈媚童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沦陷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鱼一样的扔到了深海海底,她以为自己还活着,可是,故事的结局不会是人类活在深海里。 太阳慢慢的斜下,突然吹来的冷风,让陈媚童意识到天要黑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坐在院子里,不言不语。 陈媚童歪头看着方陈笑着说:“方陈,月亮快出来了。” 方陈缓慢的回过神儿。 “是啊,一天又过去了。“ “对啊。”陈媚童知道方陈为什么算时间。 方陈锁着眉,轻声道:“你,想好了么?” 陈媚童轻笑一声。 “想好了。” “嗯。”方陈看着她一言不发。 陈媚童笑着回望他:“我跟你走,明天就走。” 方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真的。” “明天走,那群孩子怎么办?”方陈问道。 “校长说找到了长期任职的老师。”陈媚童道。 以她的心里状态来说真的不适合在这边做老师,她担心自己会无意间给孩子们传输了不正确的三观。 “那好。”方陈淡淡的说。 “我饿了。”陈媚童偏头调皮的看着他。 “月亮升起来之前给你煮好饭。”方陈笑着起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好。”陈媚童眨了眨眼睛。 方陈走后,陈媚童一个人看着天边夕阳染红的山峦,就像她知道的那样,她的血是红色的。 就像她不知道的那样,鲜血是由什么构成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她不知道未来的世界里会不会有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弦月渐渐升起,就在陈媚童以为方陈要食言的时候方陈端着一盘子的炸年糕出来了。 陈媚童还没转身就闻到了香味儿。 她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笑道:“你很准时。” 方陈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不禁失神,他走过去将盘子放下,单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瘦了。” 陈媚童弯弯嘴角:“睡不好,”她顿了顿:“也吃不好。” 方陈从她背后抱住了她,陈媚童的嘴角又弯了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跟着方陈也许会过的更差也还是要跟着他了。 月如钩,月下一双璧人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这样的画面认谁看都是美好的。 可,只有他们的心里知道,拦在两个人之间的不单单只有过去,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坐下吧。”陈媚童淡淡的说。 “好。”方陈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接着做到了她的身侧。 老人有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今年的八月十五,月儿圆的像玉盘,玉盘的周围绕着一圈儿圈儿的乌云,绕啊绕就像是月儿吸引着他们,想要靠近却又被排斥在外,乌云和弦月的中间永远隔着一条黑色的丝带。 陈媚童养着头,望着月,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方陈看着月下的她,面色凝重。 从相遇开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局,一个局连着一个局,把他和陈媚童逼到了死局里,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前一步是深渊,后一步是火海。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媚童觉得既然都是死,不如死在爱着的人身边,至少,是她爱着的,是爱她的。 月凉如水,人静如眠。 陈媚童微微动了动下巴,方陈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陈媚童偏过头,看着方陈眨了眨眼。 方陈笑了笑问道:“怕么?” “不怕。” “累么?” “累。” 方陈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他说:“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也可以我跟你留在这里。”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睫毛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那边有你的家,有你的亲人,还有你的事业。” 方陈不说,她也知道方陈的事业心很强,像他那么优秀的人事业心怎么可能弱。 “真的想好了么?回去之后面对所有人,你真的能受的住么?”方陈不放心的问。 “能。”陈媚童弯弯嘴角,她的妈妈,她的过去,这一切都敌不过她的他,她的他在,她就会很有安全感。 “童童,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方陈的嗓子有些沙哑,陈媚童听着轻轻一颤, “不用。”陈媚童看着他淡淡的说:“真的不用,我会保护我自己。” 这些年陈媚童一直以一种缩进壳里的姿态在生活,可现在她不想了,她想从壳里出来,她想让自己的壳变成保护自己保护方陈的武器。 他们前面的路不管多难,多苦,她都下定决心要走。 隔天,陈媚童给校长打个电话,收拾收拾行李,跟着方陈回到了c城,走出机场的瞬间陈媚童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真的很不真实,就像是梦一样,城市异常的热气流冲进陈媚童的身体,方陈一直搂着陈媚童的腰,他感觉到这个仰着头的姑娘正在颤抖。 方陈贴在她的耳边说:“别怕。” 陈媚童点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又轻轻的呼出来。 他们回来的消息没有人知道,两个人都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墨镜,但很快就有人认出了方陈。 接着又有人喊:“陈媚童!” “这两个人又在一起!” 嗅觉敏锐的大众忙拿起手机“咔咔”。 几张照片拍下来,微博一发,不到两个小时,陈媚童和方陈被刷到了热门。 毫不意外的是,陈媚童又一次被骂的很惨,她的脸色平静,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想要平等,她想要自己前尘清白,往事清晰,她想自己的一切都能和他相匹配。 第六十三章 回到c城方陈第一时间带陈媚童回到了方家老宅,古旧的木门,门上悬着放佛能滴出血的大红灯笼,陈媚童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握住方陈的手,她的腿不自觉地有些发抖,方陈侧头,眼含深情的看着她轻声道:“别怕。” 在方陈抬脚往里走的时候,陈媚童拉住了她,方陈回头看着她,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陈媚童咬住下唇,微皱着眉毛摇摇头。 方陈宠溺的一笑:“没事。” 即便方陈这样说,陈媚童的心里也还是在打鼓,她确确实实很担心,她担心方陈的妈妈不喜欢她,她担心自己会再一次退缩。 方陈握着她的手紧了又紧,他垂眸看着她:“别怕,我在。” 听着方陈的声音陈媚童的心安稳了许多,她回握住方陈的手。 两个人进门的时候方之易正站在方妈妈的身后听着她弹琴,低缓的琴声缓缓传入陈媚童的耳朵里她的心渐渐平稳了些,但,当方之易和方妈妈起身转身后,陈媚童僵在了原地。 方妈妈的确美,就像是笼在玻璃罩里面的血色玫瑰一样,让人心惊,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但却也让人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靠近。 果然,方妈妈并没有把陈媚童放在眼里。 她只是淡淡的睨了陈媚童一眼,接着便直接的忽略她走向了方陈。 方妈妈看着方陈的时候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她抬手抚了抚方陈的脸颊:“怎么瘦了。” 方陈笑了笑。 “没瘦啊。” “哦,对了,你爸爸养了一只鹦鹉。“方妈妈收回手,依旧没有理会陈媚童。 “怎么有时间养鸟了?”方陈倒是一点也没发现方妈妈此时此刻的状态和平常不太一样,他依旧和往常一样,把外套脱给张姨。 “张姨,麻烦了。”方陈抬手将外套递给张姨。 “麻烦什么。”张姨笑。 张阿姨从方陈出生开始就一直在方家老宅照顾他们的衣食住行,虽然不是家人,但是大家也几乎是要默认这个没有子女的老人家是方家的人了。 但这个方家的人也直接忽略掉了站在方陈身边的陈媚童,同一时间和张姨一起忽略陈媚童的还有方之易刚刚拿下来的那只关在笼子里的鹦鹉,鹦鹉的毛色鲜艳,高昂的脖子似乎在告诉陈媚童:“我才是这个家的人,你,不是。” 陈媚童就像是个局外人一样,局促的站在方陈的身边,方陈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开了她的手,她开始不知道这手是该放在身侧还是腰后,或者要抱着胳膊,她记得谁跟她说过的,抱着胳膊的人要比双手垂在身侧的人缺少安全感。 但也同样的抱着胳膊能让人得到些许安全感,就像是被自己的保护罩保护了起来,用最不容靠近的姿势保护着自己,就在陈媚童胡思乱想的时候,方陈再一次牵起了她的手,他拉着她对着方之易和方妈妈说:“这个是我的女朋友。” 方妈妈就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笑着逗着笼子里自以为得到了整个世界其实只是玩物的鹦鹉,而方之易明显听到了,他问:“方陈,婉儿可是还喜欢着你呢,玩够了就回去。” 陈媚童的脸色越变越差,几乎已经快成了苦瓜脸,而方陈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丝毫不在意这个姑娘。 这种事情对于有良好教养的方之易和方妈妈来说几乎是无法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情,但眼下,真的就发生了,方陈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陈媚童略微尴尬的往方陈的身后退了退。 “来都来了,坐吧。”方妈妈摇着曼妙的腰身走到了沙发旁。 方陈轻轻的推了推陈媚童,陈媚童回头。 “去吧。”方陈柔声道。 陈媚童点了点头,越靠近方妈妈,她越觉得周围的空气慢慢变得稀薄,她几乎就要觉得自己就要窒息晕倒了,方妈妈看陈媚童走的极慢,微微皱了皱眉,笑道:“我是怪物?” “不是啊。”陈媚童一愣。 “不是啊。”方妈妈笑了笑。 陈媚童马上意识到是自己的太慢了,她忙加快了步子,走到了方妈妈对面的沙发处。 “慌里慌张的,这么不像个女孩儿。”方妈妈笑了笑、 有一瞬间,陈媚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清楚的听到了方妈妈这略带指责的话里带着些许的宠溺,就好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 但,当陈媚童对上方妈妈毫无感情的眼神时陈媚童知道,是她想多了。 “阿姨好。”坐下后陈媚童乖巧的打了个招呼。 “嗯,陈艾女儿是吧?”方妈妈笑了笑。 “对。”对于方妈妈知道自己的身世陈媚童一点也不惊讶,她的圈子,方陈的圈子似乎都已经传遍了。 她,陈媚童,是一个死去女明星的孩子。 “陈艾。”方妈妈念着陈媚童妈妈的名字眼睛里闪过一丝的遗憾,。 就在陈媚童等着她继续说的时候,方妈妈已经转移话题了。 方妈妈笑着问:“你和方陈怎么认识的?” 提到方陈,陈媚童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她说:“是在剧组认识的。” “第一天你就扇了他一巴掌。“方妈妈自然而然的接到。 扇方陈的事情被方妈妈知道了,陈媚童怎么说都有点怕,她的脸微微的红了起来,小声的说:“阿姨,我那时候不是有心的。“ “我知道,你要是有心的那还了得。“方妈妈笑了笑。 这时候方陈走了过来,他笑着按了按陈媚童的肩膀,笑着说:“张希泽找我有点事,我先过去一下。“ “嗯。“陈媚童嗯完才意识到现在不应该是她先嗯。 方陈见方妈妈一言不发微笑着看着这两个人,他呲着牙过去抱了抱方妈妈:“妈,我先出去了,你和童童好好聊聊。“ “去吧去吧。“方妈妈最受不了的就是方陈撒娇了,她笑着打了方陈一下,陈媚童也跟着笑了笑。 方陈走后,方宅的气氛骤然下降了十几个度,几近冰点,陈媚童垂着头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家里只有四个人一只鸟,人在呼吸那鸟儿还不叫,陈媚童终于忍不住的抬起了头。 “你爱方陈?”陈媚童被方妈妈的问题问得愣住了。 但很快,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说:“爱。” 陈媚童说完,方妈妈笑了笑又问:“有多爱?” “很多。” “我先上去了。”方之易站在楼梯上说。 “好。”方妈妈点了点头。 方之易上楼后楼下只剩下了一只放在茶几上的鹦鹉、一个局促不安的陈媚童,和方陈同样沉稳的方陈的妈妈。 …… 方陈赶到韩诺一酒吧的时候吓了一跳,张希泽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只是和他说一起聚聚,但他没想到一起聚聚的聚聚是把什么前任前前任都找来了。 方陈见到婉儿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想跑,但婉儿似乎猜到了他会跑,在刚看到他的时候就冲到了他身边挽住他的胳膊。 “跑什么呀,怕我吃了你?”婉儿笑。 “不怕。”方陈冷着脸道。 “那进来啊。”婉儿笑着拉他,而且韩诺一、张希泽也已经看到他了,正向着他这边走来. 韩诺一从方陈进门起就一直勾着嘴角,临走到方陈面前他也才开口道:”听说方大才子去种田了” 韩诺一一向嘴贱方陈也是习惯了,他也像韩诺一一样弯了弯嘴角,道:”田野里没有你们在我耳边念念叨叨我怎么能习惯呢.” ‘行了,快别说了赶紧进来玩儿.”张希泽看着每次见面都要吵架的两个人特别的无奈. 方陈从始至终都是弯着嘴角,没有多一份的表情,也没有少一分的情绪,不过他的心里有些发慌,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没吃晚饭的缘故. 方陈坐下后,冲着吧台喊:”服务员.” 带着紫色蝴蝶结的一个小男孩儿放下手里的杯子跑到了他的面前:”先生,您有什么需要.” “给我煮碗面.”方陈的嗓子突然有些发哑. “方,便面”小服务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红烧牛肉面就可以.”方陈说着从钱包里拿出三张一百给了那小服务生. 小服务生先是一愣,接着笑说:”您稍等.” 有钱不赚那肯定是傻. 小服务生跑去隔壁的超市给方陈买了一包方便面,又用隔壁的微波炉给方陈煮了,接着他端着方便面回到酒吧却发现方陈不见了. 小服务生局促的站在沙发旁,不知道是该把这面放下啊.还是该拿回吧台或者仍到外面的垃圾桶里. 倒是浅曦及时救了他. 浅曦一直坐在角落里要不是起身大家还真的很难发现这个标志的美人. 浅曦有些饿了,又有些担心家里的韩大宝,她接过泡面之后尝了两口就放下了. 韩诺一走过去揉了揉她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 浅曦摇摇头. “要不然你先回去.”韩诺一询问. 浅曦又摇了摇头. 他们身侧的婉儿把玩着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第六十四章 陈媚童听到这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方妈妈在骗她,但,方妈妈接下来的话让她信了。 “你以为方陈为什么会出现在矿场?” “他说他和同学们去玩。” “那他的同学呢?发生事情之后他的同学为什么不见了?” 陈媚童哑口无言,当初方陈和她讲述的时候她发现了有点小问题,可她觉得问题不大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跑到片场?” “你以为这次要杀你的是金逸?” 陈媚童被绑架的事没几个人知道,前面的话陈媚童可以很冷静很冷静的觉得那只是方妈妈因为讨厌她,但,最后这一句,陈媚童红着眼抬起了头,她问:“为什么?” 方妈妈淡淡的说:“这和你没关系。” 陈媚童握紧了拳头,腾的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她红着眼,盯着方妈妈。 方妈妈微笑着看着她,接着淡淡的说:“你妈妈破坏了金逸的家庭,害死了金逸的妻子和孩子。”说着方妈妈摇摇头:“可金逸他还是那么护着你妈妈,这,可能就是爱吧。” “别说了!”陈媚童疯了一般,往门口冲,就在手指握住门把手的瞬间,门开了。 方陈回来,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她推开他跑开,方陈转身就追,方妈妈没拦。 方之易下楼问道:“在帮我?” “这姑娘不该卷进来做棋子。” 嘉兴高速。 夜。 婉儿半眯着眼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浅曦,浅曦缓缓抬头正对上她,婉儿喝了一口酒笑着说:“嫂子,你累就先回去呗,我们又不能把韩诺一给吃了。” 浅曦听着这话笑了但并未理会她:“方陈,你那个网红女朋友呢?“ “浅曦姐,男人不能管着,也不能惯着。”婉儿晃了晃酒杯笑着接过话茬,她不愿意听到陈媚童的名字。 浅曦对婉儿没什么好感,她看也没看她的放下酒杯轻哼一声,浅曦性子向来柔软,今日这个样子大家也是第一次见,但婉儿也是太过分了,浅曦也是真真的和婉儿杠上了。 “婉儿是吧?”浅曦轻轻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问。 “姐,你才知道我叫什么啊。”婉儿始终保持着笑意。 “嗯,婉家千金大小姐是吧?”浅曦笑。 婉儿点了点头。 “怎么和傍晚买菜的大妈一样愿意管别人家的闲事呢?回家之后是不是还要和做饭的阿姨聊一聊今天所见所闻?”浅曦的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但婉儿已经绷不住了,整张脸羞得通红,韩诺一见自己的老婆没受气便什么话都没说。 倒是方陈起身敬了浅曦一杯酒:“嫂子,婉儿年纪小不懂事您别见怪。” 浅曦轻笑:“不管自己女朋友倒管起别人来了?” 大家对浅曦的印象都还是最初那个安安静静的姑娘,谁都没想到几年不见她已经变成这样口齿伶俐的人。 但方陈丝毫不羞愧、丝毫不懊恼,反而大方的笑着说:“她在家有我爸妈陪着我很放心。” 婉儿盯着方陈的脸起身将杯里的红酒全都扬到了他脸上,方陈的脸和衣服都被淋上了酒,他冷冷的看着她,婉儿笑:“不好意思,不小心泼到你脸上。”接着拿起包就走。 方陈接过侍者递来的白色毛巾,擦了擦脸,白色毛巾上被弄得泥泞不堪,方陈被婉儿这么一闹也告辞离开了。 方陈回到方宅,手刚一扭动门把水,就看到了陈媚童,他回来了,可陈媚童看着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感情,她推开他跑开,方陈转身就追,方妈妈没拦。 方之易下楼问道:“在帮我?” “这姑娘不该卷进来做棋子。” “你还是恨我?”方之易坐到方妈妈的身边,方妈妈接下来的话让他凝住了眉头。 “这种问题你怎么能问得出口?恨是基于爱产生的,我对你没有爱怎么会有恨,我对你是厌恶。”方妈妈不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一定是大家闺秀的模样,不大喜不大悲,有条不紊的做她该做的事,但,她又比大家闺秀多了一层冷意,她的表现不明显,但遗传到了方陈的身上确实那样的显著。 这大概是因为年代的不同。 和很多因素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同陈媚童被方家嫌弃一般,如同陈艾的命被人当作草芥一般。 如果单说性别太片面,如果单说家境太笼统,而且少量群体不足以说明事件的真实缘由。 至于陈媚童的境遇,我们姑且把它称作“宿命”。 方陈追着陈媚童跑到了方家大门口,方陈一把将她揽到怀里,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地问:“怎么了,你跑什么?” 陈媚童哭的没个人样,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到方陈的胸口,方陈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些,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柔声问:“到底怎么了?” “方陈,我妈妈是你爸爸害死的,“这一段话因为陈媚童在哭的所以断断续续,”你爸爸参与其中了。” 方陈猛地睁大双眼,不相信的再一次确认:“你说什么?” “我说,方陈你爸杀了我妈,我们的爱情比兄妹相爱还要狗血!”陈媚童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水雾。 方陈愣在原地,陈媚童推开他就跑。 可惜没跑几步便晕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天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滴一滴滴的砸到了方陈的背上,方陈将陈媚童抱起送到医院,又叫来了孟欣和张希泽,三个人一同照顾晕倒的陈媚童。 陈媚童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低血糖还有一些低血压,从小吃的差这些毛病自然会有,但方陈身体倍棒吃嘛嘛香,他认为这种毛病需要住院,即便医生护士告诉他:“没关系的,回家喝点糖水,吃点饭就会好。” 但,方陈执着的认为:“要住院。” 就这样陈媚童在打着葡萄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vip病房里面了,她看到方陈一脸担忧的望着窗外,此时此刻她恨不能拿起手机给他拍一张45度仰望天空的照片,并配上一句话:“┕↘爱的多认眞,______伤得多残忍╮∠”。 但当方陈转过头看向她的时候,这段话默默地被她删除了,那是一张被月色衬得十分妖孽的脸,在她的心上激起一层层涟漪。 但就在此时方陈的电话响了,方陈接过电话后匆匆忙忙的跟张希泽交代了两句什么便匆忙的跑了,陈媚童呆愣的坐在床上,半晌问道:“怎么了?” “方陈的妈妈自杀了。”张希泽起身。 陈媚童只觉背后一凉,不合时宜的问了句:“死了么?” “还不知道,正在抢救。”张希泽淡淡的答。 孟欣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她微笑着推开门却看到两个面色凝重的人,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放下粥笑着说:“来喝点粥吧,都饿了吧。” 是很饿,陈媚童的肚子都叫了。 但她没喝,她看着孟欣问道:“孟姐姐,方陈还会回来么?” 孟欣一愣搞不清楚状况的询问张希泽:“方陈呢?” “去看他妈妈了。”张希泽说完结果孟欣手上的粥。 “小心烫。”孟欣急着说。 陈媚童将头转向窗外。 医院外的电线上站着两只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孟欣和张希泽吃过了饭,两个人开始讨论谁留在医院守夜,“欣欣,还是我留下吧,张诺涵还需要你照顾。” “你一个大男人照顾小姑娘不方便。”孟欣皱了皱眉。 “我换了很严重的病么?”陈媚童掀开被子,缓慢的下地。 张希泽和孟欣均是一愣,孟欣忙说:“没有没有只是有点低血糖低血压。” 陈媚童听着点了点头,方陈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她的手指破了都要住一周医院的那种,她晕倒方陈大概会让她住一个月的医院吧? 但可惜方陈不在这儿,陈媚童想着想着弯了弯嘴角,这笑里带着蜜,这笑里带着苦。 “孟姐,你们先回去吧。”陈媚童看似询问实则逐客的说。 孟欣和张希泽又是一愣,但随即孟欣笑着说:“好,那你自己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来。” “好。”不带妆的陈媚童要比带着妆的她美的多,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朵刚出水的芙蓉,病怏怏的美的没有伤害。 孟欣和张希泽走后,陈媚童抱着腿坐在床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电线,她想到她这二十几年的生活只有方陈出现的时候是彩色的,其余的岁月除了白色就是黑色,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像其他姑娘那样,有父母宠爱,有老师教导,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像一只缩头乌龟,每天缩在自己的壳里。 心里想要给陈艾报仇,可事实上她又惧怕真相,她怕知道真相后的她不能给陈艾报仇,她怕,就像现在。 不敢面对自己,不敢面对方陈。 隔天,张希泽和孟欣傍晚来的时候陈媚童一个人端着饭盒在吃已经凉掉的饭菜。 第三天,张希泽和孟欣来的时候陈媚童坐在床边发呆。 第四天,方陈回来了,他推开门只看到一张空空荡荡的床铺,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第六十五章 时间退回到方陈得知方妈妈自杀,他赶到医院,方妈妈已经进到抢救室快两个小时了,方之易垂着头倚着医院洁白的墙壁,方陈走过去一把拉开方之易,怒气汹汹的问他:“我妈怎么回事!” 方之易无力的笑了笑,打掉方陈的手:“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和我竟然像是仇敌。” “方之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么?为了钱你都做了什么你难道不清楚么!”方陈猩红着一双眼狠狠的瞪着方之易。 他方之易当年为了吃下影视圈的一大块肥肉,不惜将误卷进吴老大感情纠纷的陈艾借他人手杀死,当年吴老大的手里虚握着属于他妻子盛天集团的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算上他手里的百分之三,是可以吞并整个盛天了,但他妻子是世家千金虽然心里清楚是男人都会在外面乱搞,但,她有两点要求,一不能带回家里搞,二不能让事情败漏,前者属于是否被尊重问题,后者属于名声问题。 他吴老大知道陈艾的事情一旦被他的妻子知道,他一定会被赶出盛天,两者舍其轻,他被方之易威胁着放弃了内地古装影视圈的大肥肉,而方之易则因为这块肥肉带来的金钱让他的橙天稳固了根基。 如果他没有害死陈艾那么陈媚童不会过得那么惨痛,如果他没借金逸的手,那么金逸的孩子金逸的妻子就不会死。 但可惜,即便让方之易再次选择他也一定会选择用人命换来金钱。 “方陈,没有那些钱你会是橙天的太子爷?”方之易反问。 “没有那些钱我会是一个好编剧,你会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爸爸,方之易你以为我当年为什么会昏迷那么久?你以为我没看到你拿着刀割掉陈艾的头皮?”方陈反问。 方之易仰天苦笑,他这一生除了钱到底还落下了什么! 妻子的心没有得到,现在连妻子的命都要丢掉了,他方之易到底为了什么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方之易和方陈都站在原地,医生向他们走来,声音平静的说:“抢救无效,请家属准备后事。” 方陈这辈子都没想过他会有一天哭着坐在地上求人,他抓着医生的白大褂一声声的说:“求求你再救救我妈妈,求求你……” 方陈他从六岁起就知道世事无常,不需要多认真的对待和别人的感情,也不需要太过认真的让每一段感情都有个天长地久,但,他的妈妈,那个温柔的女人,那个在他小时候每次他害怕打雷都会将他护在怀里的女人,他要怎么能不在乎! 要怎么能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句话疏解自己? 白大褂医生看到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裤脚一时之间也没了话,站在他们身边的男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岁,方之易没有拦方陈做这种身体自发的却有损尊严的行为,盖着白布的车从手术里推出来,车子经过方陈身边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子儿磕到,车子一瞬间的失衡,他妈妈从白布里垂下来的手砸到了方陈的肩上。 这一砸,将他砸醒了。 他擦干唇角上的泪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医院的护士推着他的妈妈越走越远,他没有去追,甚至连之后出殡前他都没有去看过他妈妈的遗体一眼。 之后的事情都是方家的管家办的,方陈之后没有流过一滴泪。 方之易因为方妈妈的死也终于清楚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他将橙天的股份一部分给了方陈另一部分给了艾川,两个人手里的股份量是相同的,而股东也是一一分跟着他们,两个人呈现出一种不相上下的状态,方之易知道方陈他不会放弃有他妈妈心血在里面的橙天,所以,他的这盘棋,还是赢了,下这棋就是为了让方陈心甘情愿的为橙天卖命。 但不知怎么的,方之易赢了,却连笑都笑不出,他将方家老宅封死,告诉方陈他走了不用找,之后就真的消失在了这座城市。 他可能是去了多年前和方妈妈一同支教的山庄,他可能是去了方妈妈的老家,也可能他跟着方妈妈去了。 方之易走后,方陈开始满世界的找陈媚童,但,无果。 他跑去了陈媚童的小公寓住,夜里喝酒,白天吸烟,足足持续一周后,被宋歌骂醒。 当然宋歌叫不开门只能站在门口开骂。 “方陈,你他妈连个公司都守不住,你还能干什么?” “方陈,你他妈再不去公司,橙天就是艾川的了,你爸你妈辛苦建的橙天就是别人的了。” 骂的累了宋歌会停下来喝口水,喝完水后,宋歌心一横,说出了他知道不该说,但说了方陈就会开门的话:“不他妈就是女人么,天下有胸有屁股的女人多得是,没了个陈媚童哥哥再给你找十个网红行不行?” “嘭”。 门开了,方陈一脸胡茬的站在门口,宋歌忙捂上鼻子,嫌弃的问:“几天没洗澡了。” “一周。”方陈转过身进屋。 宋歌看似嫌弃的跟在他身后进屋,当他心里其实已经是踏实了很多,方陈这些日子谁的电话都不接,谁敲门都不开,他们都已经要报警了,但好在方陈把门打开了,看他的状态虽说差的要命,但总比他们想象中的好了一点,至少眼睛里还有一点光。 方陈的家已经乱得没地儿下脚了宋歌帮他把地上的衣服收起来扔到洗手间,间或问问他以后的打算。 方陈安稳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脑屏幕一动不动,宋歌走过去看到上面是陈媚童的海报,宋歌在他旁边坐下,想了想说:“现在很多人都在找她,她也违了很多约,可能要付违约金。” “我给她付。”方陈的声音沙哑。 “嗯,你的不动产似乎都被方之易给卖了。”宋歌幽幽地说。 “我知道。” “不过你还有橙天,橙天也是钱。”宋歌想了想又说:“可能也要全都成艾川的了。” “我明天去公司。“方陈说。 “太好了。“宋歌忍住自豪的心,平静的说。 ”带我去买衣服,剪头发。”方陈平静的命令道。 宋歌:“好的,我的主人“ 方陈换了套衣服,洗了洗澡跟着宋歌出门了,走出门的一瞬间方陈不适应室外的强光他抬手挡了挡,宋歌以为他是怕晒,嘴贱的说:”一个大男人白白嫩嫩的干什么?” 说完宋歌想起来自己比他更要白嫩尴尬的咳了咳:“我是明星,职业需要。“ 方陈幽幽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自己演出不尴尬么?” 宋歌脑袋反应一顿才说:“你是说上次我去帮戚七?“ 方陈摇了摇头:”我是说刚刚,我没有参与你的对话,你自己一个人自编自导自演,并且演的很烂。” “今年的金扫把你捧回家了么? ”方陈!“ ”我在。“ ”你自己去买衣服好么?你自己去剪头发好么?” “不,我害怕孤单。“ 宋歌:”……” 方陈走在前,宋歌跟在后,在车库里绕了两圈终于找到了宋歌的车,坐上车后方陈说了句让宋歌“娇“躯一阵的话。 ”女人永远没有男人让人心安“方陈说的正经,宋歌只当作没听到。 但,方陈开始喋喋不休,宋歌在心里默默把那儿归结成是因为方陈一周没见人,一周没说话了,他刻意的忽略掉方陈是那种一年不说一句话都不会寂寞的人。 ”男人最了解男人,男人最知道男人的痛。“ ”嘭“宋歌的车撞倒了停在马路边上的美团外卖。 ”妈的,美团外卖。”宋歌爆了句粗口。 “嗯,救人于水深火热中“,方陈这些天都是靠美团外卖活过来的。 宋歌戴着墨镜下车解决问题,但被美团外卖的小哥认了出来,小哥管他要了一张签名后扬长而去,宋歌默默的站在路上呆呆地说了句:”男人果然不为难男人。” 宋歌上车后,方陈笑了笑,片刻后他说:“还是男人好吧?” “刺啦。“ 宋歌的车刮到了被风吹掉的条幅。 方陈不悦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技术是走后门买的驾驶证?“ ”妈的,智障啊!“宋歌被他吓得一次次的出问题。 ”竟然还会爆粗口,男人啊,还是坏。”方陈感叹了人生。 宋歌无力,继续拉着他去最近的商场,原本他是想带他去远一点的,但现在的情况下宋歌担心自己会被他吓得英年早逝,还是快点找到有女人的地方让他被缠住的好。 “宋歌,你说女人为什么总是会突然消失?“方陈问。 ”因为你不爱她。”宋歌单手撑着方向盘说。 方陈喃喃的说:“因为我对她不好?” “你觉得你对她好?“宋歌笑问。 ”我觉得我对她好。”方陈道。 “你看这就是问题,真正爱一个人会计较谁对对方更好么?会觉得自己已经对她很好了么?“宋歌笑问。 ”接着他又说,方陈试着想一下,你和陈媚童在一起之后她哭的时候多还是笑得时候多?” 方陈想了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第六十六章 宋歌带着方陈买好衣服后,方陈安稳的坐在宋歌的卧室里由宋歌御用理发师来为他修剪头发,宋歌的卧室一般不让别人进,宋歌一般不会在卧室剪头发. 但,他实在是不能带着方陈在街上逛了,方陈出窝后的整个人都像是只癫狂的野兽,时不时的说出几句能把宋歌吓软的话,宋歌带他回来担心会吓到煮饭的阿姨,所以把他安排在卧房,一来不会吓到别人,二来理发师并不怕发疯的男人. 他喜欢发疯的男人. 当理发师第三次将手搭到方陈胸上的时候,方陈火了,他把衣服一摔,愤怒的看着那位理发师,理发师笑了:”原来是伪的.” 宋歌也笑了,上前调侃:”你不是觉得男人好” “不剪了.”方陈冷着一张脸,走了. 隔天他顶着修剪了一半的头发出现在了橙天的董事会上,他的秘书小声的提醒了他几次,但权当听不见. 这次会议会有两个人上台讲诉自己对于橙天国际未来发展的规划和定位. 艾川在方陈前面讲,,这一次是他们两人的第一次较量,赢则赢天下,输则离开橙天,在座的董事里面有很多是从起初就跟着方之易打江山的老人,他们不希望橙天易主,但是为了长久利益他们也要知道谁能让他们继续有源源不断的资金入账才行. 艾川一身黑色西装搭配深蓝条纹领带,笔直的站在led屏前,他对着在座的所有董事深深的鞠了一躬,接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开始讲诉他的规划. “橙天国际是一家出口贸易空气净化化工产业影视剧等各类领域领域均有涉足的公司,但在很多领域上我们都很薄弱.” “比如影视业.”说着艾川打开了ppt演示. “去年整整一年我们在影视行业的投资是三千万,而收入是负3.5千万也就是说我们不但将投入的三千万全部赔光还多赔进去了五百万,在空气净化领域我们几乎是整整赔了三年,但出口贸易每年的收益高达十几个亿,也就是说出口贸易的钱我们养活了整个公司,养活了正在赔钱的项目.” 艾川说完略作停顿后继续说:”我认为公司应该将全部的人力物力都投入到出口贸易,变成一家只做出口贸易的公司……” 艾川说的这些在座的董事也都明白,但方之易在的时候没人敢提,这下艾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民心倒向万分明显。 轮到方陈的时候,他一贯是目中无人,但这次他对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起身后,他微笑着说:“我是方之易的儿子方陈,大家可能熟悉儿时的我,对于高中毕业后的我没有多少了解,现在请允许我为大家做一下简单的自我介绍。” “城北高中毕业后去了艺术院校攻读编导专业,编导专业毕业后父亲将我送到美国哈佛,在哈佛我读了经济学位,但多年来我对市场、经济毫无兴趣,我的爱好在影视行业,对于艾川刚刚描述的影视行业只进不出我认为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点:市场竞争太激烈而我们缺少核心竞争力,我们缺少人才。 第二点:”整个市场对于影视行业认知的偏差,不得不说现在的影视圈是最容易捞钱的,所以很多原本搞水泥管、搞建筑、搞房地产的公司也跑来抢着块肉,大家似乎认为我只要把钱扔进去就会结出更多的钱,而没有想过用心的去做一部剧,公司这几年只是在影视行业投入了资金,但公司并没有自己的创作团队。 第三点:人才的流失和好剧本的缺失,不得不说的一点,当今社会能写的人太多,写得好的人太少,而沧海遗珠多在新出校门的人中,社会对于他们的宽容度为零,社会对于他们是能打压即打压能压榨即压榨,在这样的打压下他们多数从事了别的行业,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将影视行业独立起来,组建自己的创作团队,组建自己的培养人才系统。 方陈说完,停顿的时候从前跟在方之易身边的林叔问了个问题。 “组建的时常和难度呢?” “三个月,我在这个行业近五年,我有一定的内部资源以及分辨英才的能力。” “好,请继续讲。” “关于生态环境方面我认为可以先招收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组建团队后再做打算,其余的我的意见与艾川的相同。”说完后方陈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两个年轻人的看法意见都没有问题,这下董事会犯难了,最终大家都投票了,只剩下婉总一人没有投票。 他这一票等在三天后投,对于橙天他原本就是只有股份,至于他资金的源头不在橙天,但婉家的小姑娘婉儿是非方陈不嫁跟他闹了好多次,现在投票正好持平,这是老天爷的给的机会,他想着是不是可以拿这儿换方陈这个女婿。 婉总回家前,婉儿就收到了消息她早早就抱着抱枕等在门口了,婉总刚一回家婉儿扑上去就亲了一大口,她笑眯眯的说:“老爹,你留着这一票是想让方陈娶我么?” “多大的人了,嫁人还要老爸用手段,你说说你,长的也不能丑,怎么偏偏要嫁方陈那个榆木疙瘩?”婉总似责怪般的戳了戳婉儿的头。 婉儿撅起嘴转了个圈:“我不服气嘛,再说我还挺喜欢那块木头的。” “哎,算了算了。” 当晚,婉儿给方陈发了短信。 “你娶我,我让我爸把票投给你。” 方陈没回,婉儿又说:“这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橙天是你父母一手创办的,你愿意它姓艾?” 方陈站在陈媚童公寓的落地窗边,他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灯,握紧了拳头。 接着他给婉儿去了一通电话:“喂。” “想通啦?” “你想嫁给我?”夜色渐深,方陈被没进了黑暗中。 “当然,不然谁愿意用这种脑残的把戏。”婉儿笑着说。 “你不担心我不要橙天了?你不担心我把我手里的股份卖给敌对?之后你人才两空,或者你不怕我针对你家的珠宝生意?”方陈问。 “哈哈,方陈,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你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方之易什么都没给你留下,你想用什么跟我家里斗啊?还有你会不在意你妈妈的遗产?方陈,别以为所有人都只认识你冰冷的外表,装作不在意一切的性子,我婉儿,是知道你有多在意你妈妈,有多在乎你那丢了的女朋友。”婉儿笑的一脸开心好像就是在说,“今天吃什么,啊是我最爱吃的,谢谢你哦。” 方陈怎么会不知道她婉儿不是三岁小孩,他这样问不过是要告诉自己,你将要娶得是一个手段残忍的商人。 “方陈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第三天早上我去找你,你,告诉我答案。” 接着婉儿挂断了电话,方陈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听了很久,直到外面有人砸门他才回过神。 是张希泽。 张希泽的脑袋上有汗珠,看得出是匆忙赶过来的,他来不及喘气就忙告诉方陈:“西西打你电话打不通,打到我家里了,她在巴黎看到陈媚童了,西西让你现在去找她,她带你找陈媚童。” 听到陈媚童三个字,方陈像是被批了一剑瞬间清醒过来:“她在哪儿?” “巴黎,在广场为人画画像。” 方陈的眼中像是有一片海,他抽了抽鼻子:“你回家吧,我联系西西。” “都不请我喝杯酒?“张希泽笑问。 ”别逗我了,我现在哪有精力喝酒。“ 张希泽知道方陈近况,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多说什么。 送走了张希泽,方陈给西西拨了通电话。 ”哇,方陈你终于找我了,你知道我见到谁了么?“ ”陈媚童。“ ”对,我在广场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别人画画像,但她一见我就跑了,没被画完的那人我还赔了她钱。“ ”钱我还你。“方陈平静的像是一杯水。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西西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知道。“ ”那你还?“ ‘习惯了。” 西西听着方陈的声音不对劲,有些担忧的问:“方陈,你没事吧?” 西西不知道国内的情况,方陈也没想让她跟着烦:“我没事,”方陈顿了顿:”陈媚童,她怎么样?“ “我没和她聊天啊。“ “看上去。“ 西西坐起身仔仔细细的想了想:“嗯,没见到我之前是笑着的,笑的很开心,但是笑容里又有一些苦涩,见到我之后很慌张的跑掉了。“ 方陈垂下眸,搭在膝盖上的手越显苍凉。 很久方陈都没有说话,西西忍不住的问:”你还在么?“ ”我在。“ ”你可以尽快来,我带你找她。“西西很热情也很热心。 ”西西,我想考虑一下。“方陈捏了捏太阳穴,方妈妈死后他面临的都是一些难以抉择的问题。 ”哦,那我等你消息。“西西不擅长替别人出主意,况且这样的大事还是当事人自己拿主意的好。 挂断电话后,方陈将灯打开,瞬间的清醒让他不适,他将灯再一次关掉,但,心里好像亮起了一盏灯。 第六十七章 两天后方陈和婉儿约在了陈媚童公寓楼下的咖啡厅。 婉儿穿着红色短裙脚上是一双绑带凉鞋,背着香奈儿的限量包,一身的青春靓丽,她看着对面一脸愁容的方陈,抿了抿面前的冰咖啡,笑着说:“至于这么难选么?” 方陈挑眉看她。 婉儿笑着欣赏他面前俊美的男人,方陈今天穿西装,但里面的衬衫却随意的解开了两颗扣子,就好像他一样,矛盾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婉儿的眼睛沿着他的锁骨一路往下,若隐若现的胸肌、姣好的腹肌……婉儿的目光在腰带处停住,这样的男人,腰带里面的内容不会差。 想到这儿,婉儿笑了,她猜自己婚后的生活会很幸福。 方陈看到她在打量自己,现在又笑得不可描述,不想也知道,那个女人此时脑袋里的画面该是多么的□□盎然。 但,这是公共场合,方陈忍不住的轻咳了一声提醒她。 婉儿收敛笑容,又喝了口咖啡,她将手指看似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她娇俏的眨了眨眼,开口:“方陈,女人是人生的附属品,可事业该是你一生追求的。” 窗外的车流不息,笛鸣不止,方陈的心被搅得有点乱,他换了个更加随意的姿势坐着,他看着婉儿缓缓开口:“你知道我不爱你。” 后面的话是:你不会幸福。 他不说,婉儿也知道。 “我说了,女人是人生的附属品,但女人想要让自己变成自己的时候就要找到自己的支撑点,不过,我的支撑点一定不是你。” 婉儿说完笑了笑,她六岁的时候她的母亲被父亲的小三活活气死,那时起她就知道,爱情不过是一瞬间的,感情更加不会长久,她这些年来从父亲那里得到的便利不过是因为她深谙人心,从不会和后妈争论,从不会和后弟弟吵架,她将家里的气氛调控的轻松、快乐。 但,这样的日子她知道不会长久,她的父亲一死,那个弟弟接手公司后她婉儿的日子会很惨,所以趁她爸爸还活着,她要利用这先天独有的条件找到一个好的出路。 哪怕她知道这条路也会断,但她知道什么东西会长久。 “方陈,简单的说,我爱你,但我知道你的心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去做非要得到你的身体这种蠢事,我要的是你得到橙天之后,拥有决定权之后将手里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无条件赠给我百分之十三。” 方陈眯着眼想要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看得更清楚,但他发现这姑娘没有看上去的那样任性,更加没有看上去那么没有脑子。 方陈想了想询问:“婚后有什么要求?” 婉儿知道自己说动他了,笑着说:“肯定要有夫妻之实的啊。” 方陈的脸色暗了下去,婉儿忙摆手:“我乱说的我乱说的。” “婚后,你只要跟我保持三年的婚姻就可以了。” 方陈想了想,点头。 婉儿从包里那出份儿被卷着的合约:“这个,我找律师拟定的,一式三份,任意一方违约,另一方有权利要求对方现有资产百分之八十的赔偿。” “条约内容就是我说的那两点,你自己看看吧。”说着婉儿将合同递给方陈。 方陈向前探身接过,婉儿看到他藏在白色衬衫下的肉,心里不无遗憾的想“这样的男人能看到却不能吃到,简直就是犯罪。” 方陈仔细的将合同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拿出一支钢笔,仔细的签了名。 婉儿见他签了名,也痛快的签了,之后两人共同去律师事务所将合同封档,又各自留了一份。 婉儿当天要求领证,方陈便拉着她回家里取了户口本,两个人走路各自保持着半米的距离,到民政局登记的时候,办事员问婉儿:“姑娘,是自愿的么?” “哈哈,是我逼他的。”确实是婉儿逼方陈的,但办事员自己脑补成了婉儿迫于家庭的压力不得不嫁给方陈。 脑补归脑补,双方乐意她还是要盖章的。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婉儿笑眯眯的跳到方陈面前摇了摇手中的结婚证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丈夫了。” “嗯。”方陈无力的应了声。 “我已经告诉你岳父了,你岳父会帮你。”婉儿笑。 方陈点了点头,看着婉儿突然问:“我送你回家?” “新婚燕尔你这就要送我回家?”婉儿笑。 方陈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被抽空,他点了点头,他想要尽早回去陈媚童的公寓收拾行李他不能带着婉儿去心爱的女人的住处。 而且他还要拜托西西帮他找一下陈媚童,他要等忙完这段时间才能过去。 将婉儿送回家后,方陈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眼神涣散的看着路前方轻轻的吐了一口气,他给西西播了一通电话,不出所料的,被骂了,西西说他是负心汉,还说男人都是负心汉。 方陈告诉她:“你说的没错,男人都是负心汉,男人都是王八蛋,但,也还是要分好蛋还是坏蛋。” 西西问他区别,他告诉西西,好蛋知道自己不该负的人是谁,好蛋知道自己心里唯一的人是谁,并且愿意为了那个人守护住自己应该守住的。 西西很多年之前问过方陈。 “方陈,你说,精神和身体哪个重要。” “都重要,都不重要,你不能保证一个人对你一心一意一辈子,这个人可以又突然间的邪念,如果他知道这样是错,并且会及时制止,那这就没有问题,但如果这个人不觉得这是错,那也没问题,只不过你要离开他了,还有最后一种,这个人明知道是错还继续进行,这种人比第二种更可怕。” 一天后,方陈夺回了公司。 五个月后,方陈和婉儿举行了婚礼。 一个月后,陈媚童离开法国。 上一次回国有人接机,这一次回国是她一个人,陈媚童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一副黑色墨镜,踩着驼色高跟鞋,拉着一只黑色箱子,她一个人走的步履均匀,不急不缓,确实不用着急,这个城市不会有人来接她,会接她的人并不知道她回来了。 一个月前,陈媚童偶然在财经杂志上看到婉儿和方陈已经结婚的消息,她平静的合上杂志,收拾起行李,准备回国。 她告诉西西,方陈和她再无关系,西西告诉她,方陈这是权宜之计。 陈媚童笑了笑,她说:“这是取舍。” 取他认为当下更需要,当下更重要的,舍去没那么重要的。 或者说,之后很容易能够取回来了。 说白了就是不够爱。 人们常常会想爱情是什么。 爱情就是一道舍命题。 爱的本质并不是双方合一,双方精神、身体高度契合,爱是你清楚的知道这颗属于你自己的心此时此刻想要全部的送到你面前那人的手里。 而你并不在意对方是不是会珍惜,是不是会向你一样。 如果你期待对方像你一样对你,甚至对你更好,那你要知道你这只是想要一个低投入高回报的生意。 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成为更好的自己。 歇斯底里的爱不叫爱情叫私欲。 她陈媚童爱方陈,即便方陈已经把她当成了可搁置商品,但她依然爱他,但她依然快乐。 因为方陈的出现,陈媚童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快乐,她来到北京,在胡同里租了个小房子,开起了没几个人知道的画廊。 刚开业的头一个月,只有邻居会来看一看。 第二个月的中旬,来了个奇怪的人,那人穿着藏青色西服,戴着一副墨镜,拄着一根拐杖,起初站在门口的时候陈媚童以为他是盲人想要扶他去正路上,但但她刚起身,那人便摘了墨镜径直走了进来,他的眉眼清秀,是那种男人身上少有的干净,陈媚童盯着他看了几秒发觉这样不妥便别开了眼,那人弯了弯唇角,指了指墙上的画,问:“这是谁?” 他问的是那副空白的画。 “方陈。” “橙天国际董事长?”男人笑问。 “是。” 男人又笑了笑,眼里似乎出现了光,他转身看向陈媚童问道:“这幅画怎么卖?” “不卖。”陈媚童答。 男人好似早就知道答案一般,毫不惊讶的点点头。 接着他指着墙上的画说:“这里空没用。” “这里空才行。”他指着自己的心说。 “这幅画三万五拿去吧。”陈媚童坐在橙色的椅子上没有抬头。 “他在你心里的价值?”男人问。 陈媚童摇了摇头,她知道她对这个陌生人已经说了太多话,她以为自己是太久没和人聊天,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有个人来听她的故事,但,她的故事应该尘封。 男人站在陈媚童的面前,没有离开的意思。 陈媚童也不催,自顾自的拿起画板,想要画一画心里的太阳。 那男人安静的看着她调色,等她调好色的时候,男人开口:“能帮我画一幅么?” 陈媚童抬眸仔细端详他片刻后,弯了弯嘴角。 第六十八章 “不能”。 男人淡笑:“我叫祁斯。” 陈媚童懒洋洋的挑着眼皮看他:“哦。”祁斯见她虽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美,祁斯趁着陈媚童不注意给她拍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姑娘微低着头几缕发丝随意的散下来,丝缕阳光从她的身后散开,这张照片被祁斯放到了微博上。 一年后方陈的公司渐渐稳定,他也将之前说好的股份送给婉儿,办好离婚手续刚去巴黎去找陈媚童的时候却没有找到她,就在他无可奈何的时候他在微博上发现了这张照片,几经辗转终于联系到了微博号的主人,祁斯告诉方陈陈媚童店的位置。 方陈连夜赶到北京。 他一脸疲惫的拖着个行李箱站在古旧巷子的入口,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进去了说什么。他会说:“陈媚童,我来找你了。“ 还是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说什么都不如说原谅我先选择了公司。 如果陈媚童不原谅呢,他又能如何,方陈觉得人生真他妈有趣,每都想要事业蒸蒸日上,感情天长地久,可哪那么多完美啊,做了选择后,又他妈反悔,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垃圾,他凭什么就觉得公司要比陈媚童重要? 凭什么就觉得她陈媚童就要守在原地等着他的回头,等着他的怜悯? 是的,她陈媚童不需要他回头,更不需要他的怜悯。 方陈的确没有在这儿找到她。 他又一次变得悲观,他认为造化弄人,爱情变得廉价,等待变得可笑,可惜方陈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已经选了的路,回不去了。 永远回不去了。 哪怕他将公司卖掉,他们也回不到最初的时候。 方陈双手空空的回到了橙天,像一条没有家的狗,像一只被丢弃的猫,可是他不如狗不如猫,猫狗至少还能在夜里睡得安稳,可他呢? 守着一栋空荡荡的房子,整夜整夜睡不着,他每晚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远看他的别墅就像是一座散发着光芒的城堡,近看才知道城堡里面住着一个骨瘦如柴的王子。 方陈每晚都会用酒精麻痹自己,让自己在酒精的作用下能够睡得着。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半个月,方陈觉得自己撑不住了,他在一个下雨天,凌晨两点跑去了矿区外的大排档,他要了两箱子啤酒和一盘花生米,一瓶接着一瓶的喝。 喝到大排档的老板娘都快上前拦他了。 “哈哈。“他的身后传来女人清脆的笑声,这样熟悉的声音,害的方陈眼角沁出了泪珠,他低声,拿起一棒啤酒,牙齿用力将啤酒打开,接着仰起头,一瓶啤酒和着他的眼泪一起留下。 ”方陈”,方陈放下酒瓶以为自己因为思念而产生了幻听,他边嘲笑自己边回头,等他看清那人的脸的时候,他愣住了。 全文完 2016年8月15日 15:27 感谢大家能够看到这里,感谢你们能够将这本文完完整整的看下来,有些话我会另起一章写出来,不强求能看,只是纪念写文近两年的自己。 第69章 你好啊,一岁半的长玉 至一岁半的长玉,至陪伴的你们: 初中的时候我一男闺蜜在我的练习册上写“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那时候看着他吊炸天的字体撇了撇嘴,在下面写上“天道酬勤。” 写完就后悔了,我那时候的字不怎么样,只有整齐和像女生,但他的字,大气、浑圆,上上下下透漏着一种,初中时代的大家风范。 离初中毕业已经过去六年了,六年间这几个字一直一直萦绕在我周围,不过,我该不能努力还是不努力,不努力的原因大概只有一个----懒。 我是那种无法想象的懒,但和懒惰不一样,我不懒惰,我只是单纯的懒,比如说能用脚丫子捡起来的东西绝对不会弯腰用手,懒得画风渐渐成了死宅。 熟悉我的朋友应该都知道我谈了一个男朋友,为此我还专门开了一本书名叫《学长美如画》,名字的缘由是,他在我心里是最美,他是那种很聪明的人,但常常跟我讲:“我是努力的人。“ 翻白眼gif 他把我带进了摇滚天堂,听过摇滚后我真的发现摇滚就是上帝送给人类的礼物啊,听着特爽,听完也爽,是那种身心都变得丰富起来的感觉,入门时间尚浅,不过就是觉得好开心呀,不知道是因为他还是因为这个音乐。 喜欢古风歌喜欢摇滚乐,喜欢弹古筝喜欢跳爵士,一静一动,偶尔觉得自己是一个分裂的体质,但看看和我喜好相似的学长大人我就觉得自己正常到不行,我经常对他说:”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有病。” 他说:“你这个想法很正确。“ 谢谢您不嫌弃我有病。。。 今年六月他从为人排忧解难的心理学高材生变成了研究人类大脑的高材生,嗯,现在每天我都好担心被挖开头颅哦人类大脑如此复杂的东西我很期待他的研究啊,不过也不是很明白,十余年的文科经历让我渐渐的从一名可爱的少女变成了更加可爱的男孩子,也变得更加不懂理科宝宝的世界,不过他们的世界好可爱哦好丰富哦好简单哦。 嘻嘻,克制不住的想要写我和他的相遇相识相知,他是我下的手,认识不到十二个小时就下手了,下手两个小时成功收复,哈哈哈,仰天大笑三百声,毕竟这种男人不赶快下手就会被别人带走啊。 他和我的故事暂时写到这里,大家想看可以去《学长美如画》的那本书里看,嘿嘿。持续更新但不保证日更,哈哈哈,可以存。 为什么我二十一岁的高龄还说自己一岁半呢,是因为长玉一岁半啊,我用这个笔名一年半了,在123言情也写了一年半了,嗯,成绩凄凄惨惨戚戚,作品惨惨戚戚惨惨,这么多日子了我才写了三四本,哎,也不知道我都干嘛了。 哎~我想到了,我专心微博抽奖了!!!可是你们都不去,我哭,我大哭,我声嘶力竭的哭!!!你们错过了一个亿你们知道嘛,不过我后天还会弄个抽奖的,可以去试试看,想抽两个兰蔻 气垫口红,因为真的很好用啊,好好用的那种,真的好用! 后天我大概是要开《莫名琪喵》了,我终于开《莫名琪喵》了,现在网红这本写的我真的是心力憔悴,暗黑系的风格,让我蛮难过的,所以阿喵我只写甜,去她妹的设局,去她妹的局中局,累死我了。阿喵我就单纯的甜!虐渣,小爽文。 《莫名琪喵》完结后,我会双开两本《你好,我的杀生丸》大人和《机械师的农家院儿》一本儿大狗子同人文,一本儿穿越种田文,之后就是微博置顶的《浣猫前传》正统仙侠,我现在处于半辞职状态,自己心里暗戳戳的想要全辞职专心写文,之前去了一个传媒公司,做综艺,每天去,但效率很低,我是觉得耽误时间,所以现在在计算时间成本,如果说那边确确实实让我学到的少还浪费时间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辞职,之后专心在家做全职写手。 对了,读者宝宝们可以关注我微博的,我经常搞转发送礼物的活动,尊的送的那种。 渐渐的我就要回古代了,开心,激动。 下面,正经一点,真的感谢大家一年多的陪伴,我不知道怎样的你算是我的读者,读过我的书的,还是记得我的,不过,收藏专栏的五十多个读者,真的谢谢你们。 我知道自己现在还很弱,没有展开的翅膀,没有发光的羽毛,但我会加油努力,努力到有一天能够展开翅膀,保护每一个阿玉的读者。 我记得写《相思红豆熬成粥》的时候读者很少,收藏很少,但偶尔出现的小天使,真的让我变得更加有动力,开挂这本读者是我所有文里最多的,不过也出现了很多骂我的,我不理解为什么骂我,凭什么骂我,我写文你看文就好了,骂人算怎么回事,不过遇到那种人身攻击的我也都举报了,我基友和我讲,攻击作者本身的大多数是其他作者,眼红你做的比她好。 我这种程度蛮差的了,嫉妒个毛线啊,再说好好写你的书,写牛逼了不比什么都好? 下一本文我带着十分的期待,期待着能够给你们带去快乐,茶余饭后笑着看完,弯着嘴角进入梦乡。 人生有太多的不确定,我只希望我能够陪着你们到老。 今天天气好热,抱着笔记本写字的我感觉更热,有一个小心愿想和你们说,今年的八月三十一号是我的生日,如果有读者能够记到那天能不能和我讲一句:“生日快乐。“ 每年的生日都是在家过,今年要在陌生的城市过了,希望那一天天朗气清,希望那一天我能和在父母身边一样安心、一样开心。 生命很短,生命很长,我们都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这件事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毫无意义,哪怕有无数个人觉得你在荒废生命,哪怕连你自己也在怀疑。 不过,你如果真的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我想至少你会快乐。 2016年8月16日12:03 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