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石似玉 烛火摇曳，映在床幔上。楚璇侧卧在榻，伸出手指绕着那床幔，她到楚府已经两年了。是的，只有两年。她并不是原住民，不过是个见缝插针看见原主陨落而趁机入体的孤魂野鬼。 璇，美石次玉。——《说文》 她并不是嫡女，所以她只配作为石头，即便是次玉的石头，可终究不是玉。与楚琪这名差得甚远。一个是美玉，一个是石头，谁都能看得出来到底哪个更被人捧在掌心，哪个被人弃之如敝屣。 要真说起来，楚璇她亲生母亲齐莹也不是良善人儿，当初不过是个卖艺的伶人，却能凭着手段、容貌，比楚家主母还早一步生下一双儿女。当初，在楚家主母孙怡刚过府时，齐莹就怀上楚璇她哥楚易，诞下府里的长子。虽然只是庶子，但是楚父的第一个孩子，自然欣喜不已，接连着齐莹借着老爷的宠爱又诞下了楚璇。可这主母孙怡却忍气吞声不下去了，硬让老爷将齐莹之女命名为璇。这楚老夫人瞧着这长子长女都被府中的妾室先生下了，这嫡妻难免会有一些怨气，也就让楚父随她去了。可这时，齐莹不依了，这孙怡自个儿生不出孩子就可劲儿折腾自己的孩子，这谁能服气？齐莹便大闹了一场，直至老爷做主将她提至侧室才安分下来。要知道这侧室可不是想提就提的，要先去衙门改了齐莹原本的贱籍再将她提上来，所以素来都没什么人将贱妾提上来。 如今是瑞景一年，新帝登基。府中的妻妾都被封为妃嫔，按旧例如今阖该大选。太后便下旨召适龄朝臣之女入宫大选。楚璇家父官居四品，自然也在那些朝臣之列。可楚府中适龄的只有楚璇一人，今年双七。嫡母诞下的嫡女如今也才十一，还未及笄，参选不得，可把那孙怡气得要死，帕子也不知扯坏了几条。齐莹那狐媚子成日与自己抢老爷还不成，如今居然还要早自己女儿一步入宫参选，万一她真选中了那还了得？齐莹那狐媚子还不得爬到自己头上去？可再恼又能如何？这名单已经交了上去，阻不了楚璇参选。 楚璇长得随齐莹，齐莹长得风流妩媚，天生媚骨，才能勾得楚父常宿在她房里，就连孙怡都比不得。就算如今她年岁大了些，可那风流韵味还是比府中的妻妾强上不只一星半点，楚父也依旧常宿在她房里。而楚璇承了齐莹的媚骨天成，生得一副好皮囊。 齐莹原是卖艺的伶人，自幼习舞。故而自小就教楚璇习舞，而琴棋书画便由老爷请的女先生教导。楚璇舞习得不错，可琴棋书画并不是十分精通，还是孙怡暗中告知女先生楚璇不过是庶女，不需要像教嫡女那般，所以楚璇也只是略懂一二。 离大选之日愈发近了，老夫人请来的嬷嬷也奉老夫人的命令加紧着教导着楚璇，这规矩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齐莹则是替她准备了钗环衣裙。孙怡虽眼红老夫人对楚璇的看重，暗地里也使了不少手脚，可前些日子老夫人私下里找了她谈了一番，她倒是安分下来了。 楚老夫人如今虽然年过半百，身子骨依旧硬朗着。看着堂下站着的孙氏，这孙氏什么都好，就是太小家子气了，气量太小，尽会使些小聪明，不顾全大局。楚老夫人皱了眉头，稳着声儿:“你瞧瞧你做的尽是些什么事儿！这璇姐儿都要入宫参选了，你还不安分！非得要气死我是不是？” 孙怡张了嘴本欲开口说话，又识趣地闭了嘴，只是脸上神色愈发委屈起来，眼眶都开始泛红。 楚老夫人看着她那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轻叹了口气，声调柔和了些:“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心疼自己孩子。我与你母亲多少年的交情了，可谓是看着你长大的。可是楚璇也是咱们楚家的女儿，如今新帝登基这不过是第一次大选。不是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孙氏捻着帕子揩着泪，抽噎着:“娘，可是那齐氏也忒欺负人了，不过是个女儿参选罢了，尾巴跟翘到天上去似的！我实在受不了这气儿。” 楚老夫人听了这话也是没法子，也只能出声稳住她，毕竟她再不怎么待见齐氏，可她还养着楚府的大少爷呢。楚老夫人一想起楚易心中就是舒坦不少，楚易自小就孝顺识礼，待人亲和，如今楚易也是愈发地长进，书读得也甚好，私塾的先生也常夸楚易是可塑之才，日后必定高中。楚老夫人对齐莹的印象也好了几分，虽然齐莹常爱逞嘴皮子痛快，但孩子教得还是不错的。 楚老夫人敛了神色，心平气和道:“这往后琪姐儿也该参选，若是璇姐儿也在宫中，日后也多一份助力不是？” 孙怡一想也是这个理儿，可心里还是不怎么痛快:“可万一她不肯帮琪姐儿怎么办？” 楚老夫人瞧着似是有了路子，忙道:“这璇姐儿、琪姐儿都是出自楚家，璇姐儿不帮她帮谁？好歹都是自家人，自然是胳膊肘朝里拐。” 孙怡一想就痛快了不少，楚璇能落选最好，若不能，日后也给楚琪添一份助力，何乐而不为？反正楚璇一个庶女能折腾出什么法子？ 经了这么一谈，孙氏也少找楚璇麻烦挑她刺儿了，楚璇也能安静地学规矩了。 只是楚琪心中不忿，这些日子府中的人都围着楚璇转，她个嫡女难不成还比不过她一个庶女？ 不得不说，孙怡实在是没有教孩子的本事。看着老爷常往齐莹那儿去，日日都在嘀咕着齐莹她们的坏话，那词儿一个个的毒极了，一点都不像大家闺秀该说的话，就连在孩子面前都不避讳。自小楚琪就有了那种大小姐性子，与楚璇关系一向不好。 原先她见母亲给了楚璇小鞋穿，她心里还舒坦些，如今母亲竟然就这么放任她不管了。楚琪心里自然不痛快，不痛快了该怎么办呢？当然是自己去收拾人啦。 楚琪指使着婢子在石子路上泼着油，楚璇学规矩并非是在自己住所学，而是在楚老夫人那儿学，因为楚老夫人时不时也会检查她学习的进度。而这条石子路是楚璇去楚老夫人那儿的必经之路。 当婢子奉命泼完了油，正当楚琪心满意足准备离开时，却一不小心踩到了油脚下一打滑，身子歪向一侧，径直往旁边的湖里倒去。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惊得那婢子喊叫起来。 楚璇敛了衣衽理了发钗，正打算去楚老夫人那儿。结果一个婢子急急忙忙闯了进来喘着粗气，楚璇蹙了长黛:“怎的这般没规矩？莫不是见了鬼了？” 婢子这才站直了身:“小姐，二小姐她落水！” 楚璇一听舒了眉，她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人儿，楚琪与她不对付早是世人皆知的事儿了，漫不经心回道:“她落水就落水了，与我们何干？也罢，好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该去瞧瞧妹妹不是？”楚璇咬重了妹妹二字。 楚璇才到门前，就听见屋中孙氏吵吵嚷嚷哭哭啼啼的。她挑了长黛，步入屋中，谁知孙氏一瞧见她，就用手指着她，大声谩骂着:“肯定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害得我女儿落水的！你这个娼妇生的小贱蹄子还有脸来？” 楚璇一听寒了脸，但还不等她说什么，齐莹就开了口:“你什么意思！是你女儿自己作孽！怪到我们璇姐儿头上？你这没脸没皮的泼样我还是第一次见！” 楚璇听着齐莹替她出头的话，心里头暖了几分，脸色也好看起来。即便齐莹再怎么爱逞嘴皮子痛快，再怎么不好，依旧是个疼孩子疼到骨子里头的人。楚璇收拾好情绪，平着声:“大娘，你说璇儿害得二妹妹可有证据？璇儿方才连门都没出，怎么害得人？且璇儿为何要害二妹妹？” 孙怡一怔，随后又强词夺理:“不是你还能有谁！你个娼妇生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满肚子的坏水！我可怜的琪姐儿啊！” 楚璇瞧她一口一个娼妇说得顺溜，恼极了。齐莹也气得浑身发抖，这哪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比起外头的粗鲁村妇也不遑多让。 这时，楚老夫人开了口:“得了！都胡闹些什么！那婢子都招了，孙氏你还胡搅蛮缠！还有齐氏！你也是！对大房不敬这就是你的能耐？” 楚老夫人一开口，两人都噤了声。楚璇则是打量着床上的楚琪。楚琪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倒是比她成天折腾要好的多。 楚璇瞧着床上的楚琪半天不醒，自然没趣极了，随意寻了个由头便回屋。孙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眼神像是要生生把她吃了一般。 无论孙氏在此之后再怎么闹腾，都被楚老夫人压了下来，闹得狠了，就直接禁了足。这会儿楚璇倒是可以得片刻清静了，不过这清静也没有多少时日可享。 因为，大选开始了。 第二章 大选 楚璇撩起车帘往外探去，这皇宫的朱门渐渐近了。马车也停下了，众多秀女聚集在一起。 楚璇搭着婢子的手下了马车，瞧着这处环肥燕瘦各色美人相谈甚欢。楚璇却是难找到熟悉的人，先不说她身为庶女自然没什么人脉，更别提孙氏若有若无地阻止楚璇结识哪家的大家闺秀。 须臾，又一辆马车驶入皇宫，那厮刚踏下马车就瞅见了站在阴凉处的楚璇，真不知道该说她眼尖还是什么。孙如芸才下马车就扬了声儿:“呦，这不是楚璇吗？怎的，你也来参选了？” 楚璇一听有人唤她，还以为是谁，瞥了她一眼，发觉是孙如芸，就依旧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儿，懒得理会她。这孙如芸是她主母孙怡娘家那边的女儿，与楚琪为表姊妹，平日里常来楚府，虽是偶尔会打个照面。可她与楚璇可半点关系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表姊妹了。 孙如芸见楚璇不理会她，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在家里她贵为嫡女被人捧在手中呵护，哪里受过这气。她朝楚璇这方向走了几步，声调又高了几分:“楚璇！你莫不是聋了！连话都听不见了！” 这声音引得几家的姑娘都瞅过来，楚璇无可奈何这才回了她:“我若不是来参选的，为何来此？”她回了话，孙如芸反而更恼了，这楚璇不过是个庶女罢了，做这模样给谁瞧？ 也不等孙如芸再找楚璇的麻烦，那头的嬷嬷已经让人来核实名册了。 几番筛选下来，秀女剔掉了一半有余，而楚璇倒是幸运地突出重围。 诸人都在储秀宫外候着，候着时间长了，难免会觉得无趣，即便在场的都是大家闺秀，可依旧也会有几个窃窃私语。这样几个关系好的便凑在一堆天南海北地聊着。当然啦，聊的最多的无疑就是这场大选了。 楚璇站在树荫下，无意中瞥见那孙如芸。正逢这时，孙如芸也看见了楚璇，当真是冤家路窄。孙如芸向与她相谈的几位朝臣之女打了个招呼，就往楚璇这儿来，孙如芸上下打量她一番，嗤笑道:“啧啧啧，我还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本事留到殿选的。当真是好奇得很。” 楚璇长黛一挑:“不知道？不知道问那些嬷嬷去，来这儿和我费什么口舌？” 这朝臣之女们都在旁边，而孙如芸几次三番被她下了面子，自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可也知道约束自己，毕竟在储秀宫外跟别人起了争执不是那么好看。 孙如芸惺惺地走了回去，临走前还狠狠瞪了一眼楚璇。不过楚璇权当没看见，毕竟被她瞪一眼又不会少一块肉。 楚璇也不知站在那儿发呆了多久，站的脚都有些酸了。那边的太监才宣秀女觐见，秀女五人一批，依家世高低入殿去。 瑞景帝端坐在龙椅上，看着秀女有条不紊地入殿。此番是登基以来第一次大选，自然马虎不得。太后坐在左侧打量着下头的秀女，可惜这会儿自个儿母家还未有适龄的女子，只能等下一回大选了。 楚璇看着秀女自殿中出来，有的泣泪涟涟，有的则是欣喜若狂，神色各异。如今也不知是第几批进去了，自个儿家父虽官居四品，可自己不过是个庶女，顶多算的上是中下家世，自然没那么快。 这时，那一声尖细的声音唤起的名字惹得楚璇眉头一皱，“正四品中议大夫嫡女孙如芸觐见——”楚璇抬头就瞧见孙如芸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当真是惹人生厌。 过了孙如芸那批，总算是到了楚璇。楚璇闻着太监尖细的声音，与其余四人站成一列，随之入殿。 楚璇位列在这五个朝臣之女第二个，心中忐忑。第一个女子长得清秀，可这在处处是美人儿的宫中可没什么稀罕的。还没等到问及她会什么便被撂了牌子，毕竟看了这么多美人都有点视觉疲劳了，而她的长相又没有什么特色自然一下就被撂了牌子。楚璇一瞧她被撂牌子后那刷白的脸心里就慎得慌。 当唤起“太常寺少卿庶女楚璇”时，楚璇依着宦官的声音开始三跪九叩，待一沉稳男声道起才起了身。楚璇紧攥着袖沿，殿上的瑞景帝却让她抬起头，楚璇努力平息着心中的忐忑，将螓首微微抬起，好让座位上的几位瞧个清楚。而自个儿的视线则停留在座上人儿的明黄色靴子上。 太后瞅着楚璇的模样，略一蹙眉，长得太过妖媚了，都说媚色惑国。太后转头看着皇上，毕竟如今皇上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若是非要他怎么做，说不准他还会与你逆着来。 皇后伸手翻了名册，上头明晃晃的庶女二字映入眼帘，心中也少了些疙瘩。 瑞景帝顾隽曲指轻点龙椅的扶手，粗略打量了一下楚璇。一身妃色双蝶百合裙衬得她冰肌玉骨，自有一股妩媚韵味。嗯，长得挺漂亮。可他方登基，事务众多，也没那么多闲工夫再去看劳什子的才艺。大掌一挥，留了。 楚璇直至最后都觉得有些云里雾里，她方才心中慌乱不已，当时看皇上似是没有让她展示才艺的想法，本以为定是落选了，谁知最后竟是留了。 不过这留的人与不留的人自是不同的，不留的人直接遣送回家，而留的人要先到侧殿歇一会儿脚。以防到时这么多人兵荒马乱出了什么差池。 楚璇随着引路太监去了偏殿，发觉这些人与先前的态度大相径庭，不得不感叹一句。行了没多久就到了偏殿，楚璇一进殿就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结果，还是要再叹一声冤家路窄啊。这孙如芸也入了选，当楚璇看见并好奇她怎么入选的，孙如芸也好奇得很楚璇如何入选的。说实话，孙如芸长得也不差，若是再说几句合意的话儿站在这儿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不过二人相互不对付，谁也没有理会谁。这时，一个身着翠色长裙的秀女先来与楚璇攀谈。性子倒是爽朗活泼，长得也娇俏可爱。楚璇与她相谈也算合得来。 她睁着大眼睛，睫毛扑扇着:“我叫陈姒锦，你呢？” 楚璇看着她心情也愉悦不少:“我名唤楚璇。” 陈姒锦一边嘴里念着这名字，一边还连连点头:“哦，楚璇。” 当她们聊得正欢的时候，这时一个管事太监过来告知众人可以打道回府了，再过几日教养嬷嬷和圣旨将会如期而至。楚陈二人依依惜别。 楚璇乘着马车回府时，早就倦得倚着车窗睡过去。自古女子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忽然一天走得多了还真有些吃不消。 直至楚璇到了楚府还依旧有些恍惚，在婢子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楚府的众人早早地就在府门外等候。楚璇抬头瞧了一眼，呦，楚琪也在，就这般醒了？看着倒是安分不少。 众人皆是行礼，即便孙怡再怎么不甘，这已成定局，所以楚璇也懒得理会她行礼行得有多心不甘情不愿。楚璇亲自伸手扶起楚老夫人与楚父:“祖母、父亲，快快起来。”楚老夫人觑了她一眼，暗自点了点头。 楚璇与楚老夫人、楚父同行，后头的人还落了她一步。步入正堂，楚老夫人打发了一干不相干的人离开，这回楚璇倒是荣登上座。楚璇扫了一眼下座的人，孙怡满脸不甘，楚琪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齐莹满脸喜色。 楚老夫人搁了手中的拐杖，语重心长道:“如今璇姐儿入选了，日后家中也难照顾到你，你要好好伺候皇上、太后与皇后娘娘。遇事可不能强出头，惹事上身。” 楚璇乖巧地点了点头:“璇儿晓得了。” 楚老夫人伸手握住楚璇的手:“祖母也都是为了你好。你与楚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楚府光耀门楣，你也能挺直了腰板。” 楚璇听着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她不过是一个附身上来的孤魂，说实在的，对楚府没什么归属感。除了齐莹、楚易时常让她感受到亲情，其他的人都疏离得很。 楚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别怪祖母说话说得不好听，这宫中的人没了家族的扶持也难走下去。咱们楚府的家世虽不算最好，但说出去也不丢人。” 楚璇略一想想，也只得点了点头。 楚老夫人见她应了，心中可算是放心了。也没多留她们，让她们都散了去。 楚璇与齐莹一道回去，齐莹一进屋就将梳妆台上的木盒拿了出来塞在她手上。楚璇看了眼手中的木盒，不用打开便知道，这些定是她这也多年来的积蓄。 齐莹眼眶微微泛红，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今后说不准都再也看不到了，哽咽着:“璇儿，日后你可得好好照顾你自己，旁的什么都别管。” 楚璇也红了眼眶，搂着齐莹小声抽噎着。即便其他人认为宫中千般万般得好，依旧是四四方方的天。 前路曲折怎么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三章 封位 皇后执着紫毫，拟着名册上的秀女的位分。站在一旁研墨的珠玉瞄着名册蹙了眉:“娘娘，这林氏封的……” 皇后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接了她的话:“太高了是不是？” 珠玉停了研磨的动作，点了点头:“这新秀初入宫就封妃位，岂不是会威胁娘娘的后位？” “这是皇上亲口与本宫说封她为妃，本宫有什么办法？本宫还能阻了去？也得亏她有一个身为太傅的好爹。”皇后冷哼一声，“无妨，本宫在皇上潜邸之时坐镇王妃这位置这么久了还没不稳妥的时候。不过想必，这最恼的还不止是本宫一人。” 皇后搁了手中的紫毫，捧着名册，侧首向珠玉吩咐:“珠玉，随本宫去长乐宫一趟。”倏然又似想到了什么，弯唇一笑，嘱咐正在收拾笔墨的珠翠:“珠翠，你想办法漏点风声给钟粹宫的那人知道。看看有一名新秀方入宫与她平起平坐，她可还舒坦？别忘了承乾宫那儿也漏点风声。看看她们还沉不沉得住气。” 皇后乘着凤辇行至长乐宫，下了辇让人通传了去。不消一会儿，皇上身边的主管太监李全忠便走了出来，躬着腰:“皇后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皇后点了点头，这李全忠是皇上身边的主管太监，自然各宫的人都要给他点薄面。皇后执着名册走了进去，看着皇上坐在案前批着折子。俯身行礼，皇上抬了头瞧她，稳着声线:“起来吧。” 皇后直了身将手中的册子递到他手边，待他接过，才开了口:“皇上，如今这诸位秀女的位分都已经拟好了。陛下且看看？” 皇上随手拿起册子，上下瞥了两眼，就撂了册子:“你做主吧，朕放心。” 皇后一怔，旋即含笑回道:“是，臣妾定不负陛下厚望。” 皇上揉了揉眉头，仰头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还有什么事么？” 皇后凝睇着他的脸庞，皇上十四岁与她成婚，她还长了皇上两岁。如今皇上十七，自己却已然十九，眼看着就要二十了。膝下却没有一个子嗣，如今新人入宫，怎么能甘心？ 随着皇上如今愈发厌弃那些老臣，喜欢提拔寒门子弟，萧家渐渐没落了，无论如何她也必须稳固自己的地位。 皇后取回册子，告退回宫。 皇后摩挲着手中的册子，冷着声儿说:“珠玉，你去吩咐钦天监的人择个好日子行林氏的册封礼。对了，别忘了，是好日子，别随便找个就近的日子糊弄本宫。”珠玉一听便明白了，这是要延长林氏册封礼的时日，连声应下。 楚璇住在府里这段日子还算舒心，除了时不时应付着那些三姑六婆的拜访，其余的时间都在听着齐莹给她说着一些宅斗须知。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原来她以为波澜无惊的楚府也有这么多暗波涌动。 楚璇正与齐莹挑着从楚老夫人那儿送来的料子，就有婢子传来消息让她们快些去正堂接旨。楚璇心里也没底儿，到底会封什么位分。 楚璇与齐莹紧赶慢赶总算到了正堂，宣旨太监一瞧，人都来齐了。就展开那一纸明黄，清了清嗓:“皇帝昭曰: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庶长女楚璇礼数夙娴，柔嘉维则，风姿雅悦，丽质轻灵。仰承皇太后懿命，册为八品宝林。” 众人跪地接旨，楚璇捧着那圣旨暗自思量。而楚父攥着几张银票塞到宣旨太监的袖口里，打听着这届秀女封的位分。楚璇得知这届秀女中有人将被册为正二品妃位，不免诧异。新秀入宫就封为妃位？当真是好福气。 这边楚父与宣旨太监打听完，那边的教养嬷嬷就走到楚璇旁边行礼，如今楚璇已经被封了位分是正经的小主了，自然少不了这些礼数。楚璇赶忙将她扶起来，虽然这教养嬷嬷只是个奴才，但是万一她看不惯你，故意出什么岔子，你还被瞒在鼓里，那可就是哑巴吃黄连。 宣旨太监赶着往下一家宣旨，也没多留喝一口茶。待宣旨太监走后，楚璇也无暇与他人恭贺来恭贺去，向楚老夫人和楚父知会了一声，就领着教养嬷嬷回了房。 楚璇坐在椅子上，听着教养嬷嬷普及宫中情况:“如今宫中皇后娘娘原是当今皇上的正室，如今被立为皇后掌后宫事宜，就连小主们的册封也是皇后娘娘拟定，甚得皇上敬重。而宫中还有为何妃娘娘，是皇上潜邸时府中的侧妃，颇为受宠。而宜贵嫔次之。” 楚璇一听就听出了端倪，这是何妃受宠却未掌权，而皇后揽后权与皇上却是相敬如宾，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吧。 紧接着教养嬷嬷又介绍了几个高位妃嫔，楚璇对宫中情况也稍有了解。 接下来几日便是教养嬷嬷教导宫规的时候，秀女与妃嫔二者身份大不相同，自然所习之礼也是大相径庭，万不可出了差错。 这半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清静了这么些时候，也该启程了。楚璇倚着车窗听着车外炮竹声响起，手轻轻地摸着项上的平安符。 一路颠簸，楚璇本就不怎么适应，在车上昏昏沉沉的，过了好久才到了朱墙前停了马车。玉蓉拨开车帘往里一瞧，楚璇都晕成七荤八宿了。她赶忙招呼玉芙将楚璇扶了出来，慢慢行了几步路楚璇才渐渐恢复起来。 这时，也有引路太监前来陪着笑脸带着她们往她们的去处去。说来也巧，玉芙向他略一打听就打听到孙怡母家侄女孙如芸与楚璇居同一宫，且最主要的便是她封的是才人，比起楚璇的宝林还要高上半阶。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而她们的住处明光宫也有了主位，便是此次大选封得最高的林氏。也不知该说楚璇运气好还是不好了。 楚璇才刚从马车上下来，脑子里一片迷雾，哪里还管得着那引路太监说了什么话。由玉芙玉蓉搀着往明光宫去。 第四章 林妃 楚璇瘫在颐华轩的主位上，阖着眼小憩着，身旁的玉芙玉蓉站着看着地上正在行礼的奴才。楚璇也懒得理会这么多，毕竟初入宫总先要在奴才面前立个威不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可是古人千百年来不断实践中验证出的道理。即便立了威之后照旧有人有了外心效果甚微，好歹她也立过了威。再者楚璇也真的是倦了，坐了一上午的马车骨头都快散架魂儿都要去了半条。 跪在下头的粗使奴才面面相觑，心中不安，粗使奴才里头当然也有旁人安进来的了，心中虽是不安但也是历经风雨，这点小事也吓不了他们。更何况她们只是粗使奴才，并未记到她名下，说出去她们只能算明光宫里共用的奴才，并非是她颐华轩里的人。 过了半晌，楚璇才张了双眼，她也只是小憩罢了，并未真的睡过去。免得落下一个不好相处、疑心过重的名声下来惹得下头的人哀声怨道。楚璇支着手，掀了眼皮子睨着他们，懒散着:“都起来吧，本主方才也是有些累着了，忘了唤你们起来了。” 能混迹宫闱这般久，自然都是快成了精的人，谁会信她是忘了叫他们起来？不过是来了个下马威罢了。不过这当真是算有心眼的主儿，若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谁会放在心上？还不如让他们遭些罪才知道厉害。 楚璇半眯着眼:“想来你们能在宫中呆这么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中想必都是清楚的。本主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下去吧。” 那些宫人们忍着腿酸应着走出了轩外。玉蓉转过头看着楚璇，楚璇也回望着她，一脸诧异:“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我脸上长花儿了？”说罢，伸手摸了摸脸。嗯，不错，水水嫩嫩的。 玉蓉一脸怪异:“小姐，莫不是那些奴才惹着你了？一来便是这么个下马威？” 楚璇脸上尽是鄙夷:“他们惹我？直接掌嘴！还用得着下马威？” 玉蓉摸了摸鼻子，好吧，小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 玉芙无奈地看着这一对主仆接下来各种撒泼打滚，好在那些奴才都下去了。不然他们眼中的颇有心计的主子估计形象都得碎成渣。 闹腾了好半天，楚璇才正经起来，让玉芙将从府中带来的嫁妆都拾掇到库房去。这次带来的嫁妆不算太多，但也不算少了。楚老夫人与楚父都给了几千两银子，就算楚府家底不薄，但这也算大出血了。嫡母倒是象征性给了一点，毕竟她作为嫡母，就算再不想给，好歹也要做个样子。不得不说她那嫡母还不如她娘齐莹给的多。虽然齐莹受宠，但是往常这种采办捞油水的活儿怎么也不会轮到她头上，一直都是由嫡母把着的。所以齐莹几乎是把她这几年来的积蓄都给了楚璇。 楚璇正闲得慌，拨着腕上的镯子发愣。主殿那头倒是来了人，据说了是林妃入宫了，让她们去熟络熟络。楚璇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一举封妃的，果然是金贵，刚入宫就让在明光宫的人全部去给她请安，摆摆架子。至于熟络？鬼才相信。 楚璇磨磨蹭蹭地收拾完才过去，长春殿中人早就都到齐了。这明光宫的人也算多，包括林妃在内就有四个妃嫔了，除了楚璇与孙如芸二人外，还住了一位王府中的老人宋婕妤。 楚璇因着来迟，一进殿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她身上。楚璇佯作被她们惊着了，轻拍了胸口，挑了声线:“呦，都瞧着妾作甚？妾当真是受宠若惊呢。”而后才懒散地给上位的林妃林娟行了个礼。 孙如芸坐在右首嗤笑道:“这楚妹妹来得真是迟，咱们可是等了妹妹好一会儿呢。架子真是大的很呢。”原本林妃的脸色就不怎么好，听孙如芸这么一说更是沉下了脸。 楚璇等了半天也没听到林妃让她起，反而听到了孙如芸的冷嘲热讽，也不回她话，而是继续挑了声线:“妾请林妃娘娘安！” 林妃晾了她半天，结果她又说了句自然也不怎么好意思再晾着她:“起来吧。”楚璇才施施然起了身，扭头对着孙如芸就是一句:“孙才人说妾架子大的很不知从何说起呢。” 孙如芸冷哼一声:“怎么？你架子还不大，本主与宋婕妤都到了，唯独你，迟迟不来，莫不是不将林妃娘娘放在眼中，不敬娘娘！” 楚璇瞥了一眼坐上的林妃，果然也盯着楚璇面色不虞。是这林妃初入宫闱太过沉不住气了？ 楚璇捻着手中的帕子，轻飘飘地抛下几句话:“孙才人这句话说的可真是诛心。妾可是听闻了林妃娘娘传妾去，自然是不能失了体面。妾可是敬着林妃娘娘，这才为了不冲撞了娘娘收拾妥当了才姗姗来迟的。” 孙如芸瞧着她漫不经心的模样就是一阵牙根子痒痒:“真是一派胡言！” 楚璇绽了笑，说出来的话与她那副模样完全不符，毒得很:“呀呀呀，孙才人这话妾可要鸣个不平了。这好生收拾一番妾才敢来见娘娘，可不是将娘娘往心里头敬？怎么一到孙才人口中就成了胡言呢？莫不是孙才人还未收拾过？” 孙如芸冷了脸，这话都给她驳回来了，当真林妃和宋婕妤的面儿她也不好仗着身份当场发作，只得哼了一声不理会她。 林妃在座上一言不发了这么久看着她们二人争锋相对，这楚璇也当真是嚣张得可以，如今这孙如芸败北了，她自然要接了这话茬，免得楚璇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得了，楚宝林你也少说点。本宫叫你们来是让彼此好生熟悉熟悉的，不是让你们斗嘴的。” 在旁看戏的宋婕妤一见林妃发话了，也附和道:“是了是了，这好好的什么小事都能吵成这样。” 这林妃虽是道行浅的，但宋婕妤可是快成了精儿了。她好好的一个人住着着明光宫，明光宫自是以她为尊，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林妃压在她头顶上谁能服气。不过如今她倒是能屈能伸，是个人物。 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孙如芸那怒火攻心模样的楚璇长黛一挑，这话偏的都快到太平洋去了吧。无妨，反正楚璇是个脸皮厚的人，乖顺着说:“妾知道了。” 第五章 回礼 皇后盯着钦天监送来的册子，上头尽是择的那些个大好日子。 而跪在地下的宫女禀着明光宫里那四人的谈话，竟是一言一行都不落的告知了皇后。而那宫女的脸赫然就是长春殿里奉茶宫女的模样。 皇后听完了她所言之后，冷笑一声:“呵，如今这封妃礼还没办，她还摆上谱儿了？连玉碟都还没上就让人去给她请安了？” 说实话，林娟确实没上皇家玉碟，还算不上真正的林妃。不过这也是早晚的事儿，请安什么的提前一点，皇上太后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皇后心里不舒坦，自然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就连明光宫也生生塞了两个人过去。 要是那林娟安分些可以为她所用也就罢了，可她当真是不够让人省心。皇后如今也随皇上登基而册封，宫里的人脉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多。人手本就不够，还要抽出一部分去看着那个林妃，真是够糟心的。 皇后揉了揉眉心，挥手就让她下去了。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幽幽响起:“珠玉，告诉钦天监的人，就选这册子上最远的日子来。什么由头让他们自己随意寻个应付过去。本宫倒要看看那林氏能掀起什么风浪。” 皇后轻叩了红木雕案:“这新人过几日也该侍寝了吧？知会敬事房一声，将那明光宫楚氏与孙氏的绿头牌快些制出来，然后提上去。” 既然那林娟不让她舒心，那她也甭想舒坦。她倒想要看看那林娟瞧着皇上去明光宫却不是去她那儿的那副吃瘪模样。 敬事房放绿头牌的位置可是有讲究的，妃嫔们也喜欢收买他们，将自己的绿头牌放到显眼的位置。当然，也有些人的绿头牌是不能乱放的，例如皇后、何妃、宜贵嫔等，往后许是林妃也在那之列了。 …… 钟粹宫锦瑟殿 何妃拨着腕上的玉钏，噙了冷笑听着宫女说着那新晋林妃的事儿，面色冷若冰霜。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妃位，结果那林氏一入宫便封妃，自然心里不是滋味。 荷香立在软榻旁，倏然听见了何妃漫不经心的声音:“荷香，本宫记着库房里头有件白玉琼花簪？你去给本宫送给那林妃去。”何妃咬紧“林妃”二字，面色愈发狠厉。 琼花，别名昙花。虽被隋炀帝称为月下美人，但昙花一现也是世人皆知。即便梵语中的昙花其译义为祥瑞之花，但亦喻一出现即消失的现象。 林妃看着锦盒中的白玉琼花簪，硬扯了笑。她何时受过这等子气？她也是聪明的，一看见何妃的大宫女荷香送来的物什就知道何妃此举是什么意思。 而她也不是好欺负的，皇后便罢了，连那何妃都敢来挑衅。莫不是当她太好欺负了？ 林妃捻了白玉琼花簪，定定地瞧着立在一侧的荷香，忽的笑出声儿来:“呵呵，这何妃姐姐给本宫送来了贺礼，怎么说本宫也该回礼不是？免得让别人以为本宫没了礼数。” 荷香眉头一挑，这林妃恐怕也是个狠角色。她这话说的虽是没什么差错，可往深一想可就不是这个意思了。以往在宫中是除了皇后就数她家主子位分最高，向来都是她家主子赐东西给别人的，如今这林妃却道回礼。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她如今与自家主子同踞妃位，她只能是送贺礼却不能是赐。 林妃让人将回礼拾掇好，又假意地表了几句亲近，就让荷香带了回去。荷香躬着身捧着礼转身回了钟粹宫。 何妃看着荷香从明光宫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锦盒。本还以为是那林妃不收礼，结果定睛一瞧，这锦盒与她送去的锦盒不相同。听荷香叙来，何妃冷笑一声:“本宫倒要看看她是卖的哪门子的药。” 启盒一看，俨然是一支八宝翡翠菊钗。林娟是个聪明人，而何倾歌也不傻，沉浸王府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这菊钗，不就是在嘲讽她已经过气了？ 原本何妃因着先给了她个下马威，送了她琼花簪喻她不过是一朝恩宠一事才缓了火气，结果这林妃却更是狠，直接送来菊钗，可把何妃气的。 虽然何倾歌是恼了林娟，但头脑还是好使的。虽说这林妃张扬，但她近期当然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去找林妃的麻烦，先不说从这事看出这林妃也不是吃素的半点委屈也忍不了，单说皇上那儿就过不去了。皇上将林娟一举封妃，近日定是对林家有所求，如果她这会子没长眼就是去撞了枪口。所以偶尔过过嘴瘾也就罢了，小打小闹什么的自然不会在意，但若是算计恐怕是连皇上都不能容你。 不过这些与楚璇都没什么关系，她们那些高位斗法，她这只小虾米自然是不敢往里凑，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平日本就不喜欢动脑子，而在长春殿打了一场嘴仗就是费脑，一回颐华轩就有些蔫蔫的。而唯一让她高兴的就是那些各宫的老人儿都纷纷按位分送了礼来。这些嫔妃最为注重的就是脸面，赐下来的东西自然是不薄。就算有些人不怎么受宠，这个时候也得打肿脸充胖子，不能让人小觑了。 其中就数皇后赐的东西格外丰厚，远远超过了按楚璇位分来的份例。不过楚璇不过是一届宝林，说是皇后想拉拢她恐怕都没人信，就连她自己都不会信，说不准皇后也只是想摆摆阔气。楚璇虽是心中纳闷，但还是乐呵地收下了。毕竟谁不喜欢白送的东西？ 明日便是往皇后那儿请安的日子，虽然她在腹诽为什么要把请安的时辰设得这么早但也不得不从。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而皇后与她直接相差的更不是一级两级了。 楚璇让玉蓉拾掇出前些日子新置办衣裳首饰，看着堆积在眼前的物什她却是犯了难。宫中印象最深的就怕是初见了，她不愿泯然众人让人小觑了去，也不愿成了那出头鸟被人拿去杀鸡儆猴。二者相左，自然是选个保险的，毕竟命只有一条，没了可就真的没了，她可没打算才刚进宫就被人算计得连渣都没剩下。 第六章 请安（一） 楚璇一袭碧色绿萼梅纹撒花百褶裙显得她粉香腻玉，她端坐在铜镜前，拨着妆奁里头的时候首饰引得它们发出泠泠声响。 楚璇拣了半天才挑了个三翅莺羽珠钗，递给身后正帮她梳着飞仙髻的玉芙。楚璇初封不高，真正记在她名下的宫女其实只有玉芙玉蓉二人。这样即便是颐华轩里头的粗使奴才犯了什么错也连坐不到她头上。 但这也有弊端，要是谁乐意把那些奴才从你这儿抢走，你也没有权力过问。毕竟不是记在你名下的奴才，你瞎嚷嚷什么呢！? 楚璇收拾好了便带着玉蓉一同去了明光宫的主殿——长春殿。一去才发现，得，自己又是最迟来的，难不成宫里的人都兴这么早起吗？这边楚璇正腹诽着，那边就有人看她不舒服了。这明光宫中四位主子就数楚璇位分最低，结果呢?她还是来得最迟的，摆的谱子比谁都大。 宋婕妤倒是沉得住气，那孙如芸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啧啧，你说这人和人呐，就是不一样。像咱们林妃娘娘就是家世好礼数又好，真是没得说，而有些人没什么本事，惯会摆什么谱子。” 楚璇也不是什么善忍的主儿，一点都不客气得就顶了回去:“就算是会摆谱子也比那些随意议论自个儿主位主子的人好上许多。” 孙如芸一听就是脸色大变，原本她是以林妃来反衬楚璇不识礼数，是捧了林妃又踩了楚璇一脚。结果她倒好，直接扭曲了事实将乱议论主位的罪名栽在她头上。 扑通一声，楚璇就见孙如芸迅速地跪在地上，眼眶里含着泪:“娘娘明鉴啊，妾不过是看这楚宝林来迟想要提醒她一句，她便如此诽谤妾。妾怎敢乱议论林妃娘娘，还望娘娘明鉴！”说罢狠狠地就磕了几个头。 楚璇听到那声儿就替她那膝盖和脑袋感叹几声，怎么使这么大劲儿呢？肯定很疼。真不知道孙如芸是怎么在一眨眼之后就哭出来，她想拜师了怎么破?不过心里这莫名的舒畅感是怎么回事？ 楚璇也懒得理她，转身径直向林妃请安:“妾参见林妃娘娘，妾初次参拜皇后娘娘凤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来迟了，还望娘娘见谅。” 林妃眄着二人，不得不说这二人还真不让她舒心，那孙氏还好说些，最甚的是那楚氏。二人一见面就掐起来，真是让她头疼，可惜她根基不稳，且封妃大典还未举办，名不正言不顺，要是惩戒了她难免会落人口实，说她太狠，为了件小事就随意惩戒妃嫔，亦或者更甚，说她嫉妒楚氏以封位比她先侍寝而心怀不满，故意找个由头来惩罚她。这可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更别说，这宫里头还有几个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若她在封妃之前出了什么小岔子，恐怕她也得被那些人生生咬下一大块肉来。 还有自己宫里也有个不老实的，那宋薇看起来乖顺得很，其实比那楚氏更不好对付，真是让人不省心。 林娟皱紧了眉头，长吁了一口气:“得了，孙才人，本宫知你是个乖巧的，别跪着了，起来吧。” 孙如芸这才抽噎着站起来身，攥着帕子捻着泪。 楚璇半蹲着数着时间，看来林妃是真看她不顺眼，先叫起孙如芸不说，直至现在也没让她起来。不过说来也是，她几次三番下了林妃的面子，林妃看她不顺眼也数正常。不过她是真的腿酸了伤不起，要不她也装哭博个同情?一想起孙如芸哭得妆都快花了，楚璇心里就打了个寒颤。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行礼吧。 楚璇等了半晌才等来林妃开口说话，对她来说真是天籁之音。 林妃半倚着椅背，面色不虞:“楚宝林也起来吧，以后看好时辰，别成日就是来迟。莫不是让阖宫的人都等你一个人不成！?”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楚璇陪着笑应着站起了身，暗地里皱眉揉了揉发酸的大腿根。 接着林妃又训了她老半天，眼看请安时辰就快到了。她也不好再磨蹭下去，冷哼了一声就携着她们出殿，楚璇看见渐高的日头，不由得在心中吐槽，位分高福利就是好。别看林娟还没行封妃大典，但她现在的吃穿用度都是依着妃位来的。看这妃辇，也只有嫔位以上才能做的，就连宋婕妤都没有。她们这群人也只能像小跟班一样在后头跟着。 楚璇跟在后头亦步亦趋，持着帕子捻着汗，虽说现在还没入夏，但刚才她行了那么久的礼腿老早就酸了，结果还要走这么些路程。 结果还没等楚璇叫苦，前头的妃辇就停了下来。一看才知道，何妃与林妃的轿辇挤在一块儿了，让谁先行这可是个问题。这次谁先行也许就是谁妥协，今后妃位上是以谁为主了。 其实，何妃的钟粹宫隶属东六宫，而明光宫属西六宫。怎么都不会碰到一块儿的二人偏偏挤在了一条路上去了。楚璇恶意地想许是这何妃看林妃不顺眼来找茬来了。 楚璇还真猜中了，何妃特意绕了远路来这儿找茬来了。 何妃也不怕她不让自己先行，毕竟资历摆在那儿呢。 何妃掀了眼帘，嘴角含笑:“本宫道怎么停了，原来了遇着林妃妹妹了。”话音刚落，何妃用手半掩着嘴，语气中竟是懊恼:“本宫忘了，林妹妹还未行封妃大典呢，还不能称林妃，是本宫疏忽了，还望妹妹见谅。”何妃嘴里说着见谅，脸上的嘲讽意味却叫人看了个清楚。 楚璇恨不能在心里给何妃狠狠地喝彩，这话说得真是太解气了！林娟不就是以妃位为荣吗？初入宫就是妃位可让她好一阵得意。她不就是靠那个位分才担的明光宫主位吗?结果，何妃这一番话可算是露骨，直接嘲讽了她如今还算不得林妃。这可是戳到她痛处了，虽说她任林妃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始终还没行册封礼、上玉碟、拿到金册金印，算不得名正言顺。 第七章 请安（二） 林娟硬扯着笑，脸色却有点铁青了。偏她现在的确是何妃说得那般，反驳不得，不然何妃下句定是她不识礼数了。 何妃看着她愈发铁青的脸色，挑了远山长黛，这林娟道行还是浅了些。她也没了兴致再磨蹭下去，一声招呼，她的宫人们就硬生生挤开了林娟的妃辇径直往凤鸾宫去。 林妃望着何妃远去的轿辇，却是咬紧了牙。须臾，才下了令让他们起轿，那话里的阴森劲儿险些让楚璇打了个寒颤。 皇后一身明黄龙凤纹牡丹云锦丽水裙华丽得有些晃着人眼，髻上的牡丹凤凰纹金簪让楚璇恶意揣测这重量会不会压断她的脖子啊。原本何妃那一身玫红就够惹眼的，结果楚璇知道她错了，没有最惹眼只有更惹眼。好歹人家堂堂一个皇后，怎么可以让一个妃子出尽了威风? 楚璇随着大流朝皇后行了一个大礼，皇后面上也是个善的，没多久就让她们起来了。不过到了她们给何妃请安时，原以为何妃会为难她们一下再让她们起身，结果她也挺爽快的，一下就让她们起来了。不知行礼的人诧异，连凤椅上皇后都侧目了，难不成这何倾歌转性了不成? 不过何妃心中想的却和别人以为的相左，你当你有多大面子让她为难你?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这些小喽啰根本进不了她的眼好吗？如今入得了她的眼的除了皇后就是林妃了。就连宜贵嫔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皇上一时兴起宠的女人，不一会儿就会抛在脑后的主儿好不好，要不怎么连一宫主位都没混上? 正当大家以为何妃转性的时候，何妃幽幽地开口了:“皇后娘娘，不知这林妹妹何时行册封礼呀？妾身可真是为林妹妹这等妙人不值。” 这话儿说的好似充满姐妹之情，可这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谁都能听的出来。楚璇恨不能比二十四个赞给她。这话简直就是往林妃心口上戳。 皇后也知她是要针对着林氏，也不吝啬与这等小事。人就是这么奇怪，为了权力在内部闹个不停，但一有外来者，她们就会联合起来先对付外人。 皇后接了话茬回了一句:“钦天监那儿说，这三月没什么吉时，恐怕还要让林妹妹等到四月末了。” 何妃撩了垂至耳垂的流苏，轻笑几声:“那敢情好，这林妹妹刚行完册封礼，端午就接踵而至了。可不是大好的日子?” 楚璇来到古代也有些年了，这习俗也是知道的。三月哪里没好日子?不过是借口罢了。这五月被人们认为是“恶月”，初五则是“恶日”，为了避讳“五”，就连“端五”也改成了“端午”。四月末快五月哪称得上什么大好日子?明显就是在寒碜人。 没瞧见那林妃脸色都由黑转青了吗？这时，又有人打算来补刀了。这个不怕死的是谁呢？除了皇后、何妃、林妃外位分最高的——宜贵嫔。 宜贵嫔挑了声线:“是了，刚过了封妃大典咱们又可以吃粽子了，可不是个好日子?妾可记着个习俗，自唐明皇开元时候传下来的。这可是要悬钟馗像赶小鬼了，免得闹腾得人不安生。” 如果说这何妃刀刀戳心口句句刺要害，那么宜贵嫔说话就是把软刀子，戳得你连回嘴也不知道怎么回。 说到底还是林妃道行太浅，不及那些人资历眼界深。皇后倒是一派轻松看着何妃与宜贵嫔使劲儿嘲讽林妃，也用不着她做那个恶人。 眼看那林妃就要忍不住了，皇后才施施然开口:“你瞧瞧你们，一人一句说得，下头那些姐妹们可就光看着你们。” 楚璇位居宝林，在凤仪殿里自然没有她的位子。若不是今日是她第一次请安，她只能在凤仪殿外磕个头，连门都进不了。因为只有从七品才人及以上才有资格入殿请安，而只有从三品嫔位在凤仪殿里有一席之位。所以说嫔位是一个分水岭。 皇后端着定窑白瓷茶盏抿了口茶，清了清嗓:“林妹妹初掌主位，宫中便有四人，想必这事宜上也会麻烦些。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大可问本宫或者何妃。” 林妃平了声儿端着模样:“妾晓得了，谢皇后娘娘厚爱。” 皇后见她应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本宫记着这明光宫里的可是宋婕妤、孙才人与楚宝林?” 楚璇正神游着，结果被这么一提激得浑身一机灵。紧跟着宋婕妤、孙才人走到阶下，皇后上下打量着她们三人，好半晌才接着说:“宋婕妤也算是老人了，这林妃初次掌一宫之权有什么不清楚的，你提点一下也是好的。日后你便协助林妃理明光宫之事。” 宋婕妤一听就明白了，皇后是为了分林妃的权下她面子呢。往深里想想，连自己的宫殿都没有掌握全部的主权，那威信能高到哪里去? 宋婕妤也是个城府深的，脸上平静得很不见丝毫喜色，不过她心里究竟怎么样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不过林妃怎么样，想必大家都有目共睹了，气得脸都有些扭曲了。一开始就被何妃和宜贵嫔寒碜不说，之后还被皇后分权，偏生人家打的是为她好的旗子来分她权。即便是再恼，她也只能装着笑谢恩。若是不这样恐怕就要被人冠上一个不识抬举的帽子了。 楚璇垂着头盯着自己足下的绣鞋，这等宫中几大巨头的谈话她也插不了话起不了什么作用。不过站在这里接受所有人的审视感觉真是忒怪异了，忒不自在了。 皇后那头吩咐完就扭头看向孙如芸与楚璇，这二人是她特意安排进明光宫的，其意就是要分了林氏的宠。这林氏初入宫就是妃位，日后恩宠肯定少不了，也不能让她一花独放，百花齐放才好看些不是? 最好二人中有一个是有眼力见的，好不容易抽出人手去看着明光宫，这两个人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第八章 请安（三） 皇后呷了一口茶，嘱咐珠玉去取出了两份礼。染了丹蔻的柔荑附在锦盒上，端了模样:“这两位恐怕就是今年来的新人儿吧？长得倒是挺标致的。” 皇后示意珠玉把礼递给她们，虽然楚璇不介意平白多了一份礼，但是让她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她也做不出。毕竟又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就算再贵重，她品阶不到也戴不出去，而随意搁置更是不行，还得当做宝贝好生供奉着，若是出了差池，说不准还要被人问罪。 但是无可奈何，就算她再怎么不待见这份礼物，她依旧得跪下谢恩。如果是何妃那个级别的，或许半蹲就够了，可是楚璇地位多低?何倾歌多高?完全不成正比。 楚璇偏过头瞥见孙如芸一脸感激不尽跪下谢恩，她也只得随着她跪下。这孙如芸还真是天生为后宫而生的呢，这演技都堪比一代影后了。 然后，皇后被她们这模样捧得很舒服。在众人面前唯独赐她们礼就是要先立个威，看本宫随便拿出什么东西都是你们没见过的奇珍异宝，这宫中都是我做主，想赐什么就赐什么。当然，还有拉拢的意味，虽然宋薇是她的人，以前也颇为受宠，但是自从宜贵嫔入王府之后她的恩宠便渐渐薄了下来，如今早已经过气了。所以明光宫急需新人笼络住皇上，这样才好分林妃的宠。 楚璇捧着礼淡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站着，无视林妃那可以用眼神杀死人的目光。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太后那边想必也拾掇好了，咱们也该过去请安了，耽误了时辰可不好。”皇后话一说完，众人都摩拳擦掌，此次新秀第一次见太后必定不能马虎，更别提说不准还会碰上皇上也去那儿请安去了。 楚璇趁着众人整理发钗裙裾时挪了挪腿，放松了一下身子。这帮女人不是一般的健谈，为什么电视剧和小说里都是皇后、太后没等她们说几句就借着“乏了”这由头就让所有人解散了，现在是什么情况?聊了老半天也不见她们喘口气，她这个旁观者都要累了。 重点还是自己位分太低，连个位子都没有。 自凤鸾宫去太后居住的永寿宫这一路上，楚璇依旧是满身怨念的跟着一众妃嫔步行过去。虽是春末，也热得很，而楚璇也是不耐热的人。这一路下来，都不知道用了几条帕子。 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到了永寿宫。等来的却是太后的闭门不见，这可是鲜有的事。太后身边的贴身嬷嬷道太后是寒气侵体，不便见诸位。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春末都快入夏了，哪里会受寒？不过就算如此，她们也只得乖乖回去，牢骚也不敢发一句。 对于那些老人儿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太后皇后不睦，大伙早就心知肚明，不过瞧着这两位位高权重的，谁敢耍嘴皮子？ 据传，曾经当今圣上选王妃时，太后母家庄家也有一名适龄女子，当时都已经定了下来就差聘礼了。结果不知遭了什么事儿，被皇后萧氏捷足先登，这让太后怎么不恨得牙根痒痒。 楚璇深一步浅一步地走回了颐华轩，才刚坐下来就长吁了一口气。站了整整一上午，谁能舒坦得起来。 这边楚璇前脚才刚进殿，那边孙如芸后脚就跟了进来。不得不说，这两人还是天生的冤家。今天早上楚璇害得她那么难堪，她怎么可能放过她，要知道她可比楚璇高上一阶。 孙如芸一改在凤仪殿与长春殿里乖顺的模样，颐指气使的样子真是令人咤舌。楚璇这会儿也没空与她磨叽，张口就是一句:“你来做什么？” 孙如芸一挑眉，上前扬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楚璇左颊遭了一个巴掌，红肿得老高，头偏向了一侧，满脸不可置信。 孙如芸一脸倨傲，声调平缓:“才学了宫规，这会儿就忘个透彻了？难不成连如何行礼都忘记了？” 楚璇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浮上心头的怒意，端端正正地行了一个全礼:“妾请孙才人安。”鬼知道她这么做的时候，心里一直默念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孙如芸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话，不然让人看见你这幅模样，还以为咱们明光宫整宫都不识礼数呢。” 楚璇硬生生压下想要把她大卸八块的冲动，端着声儿说道:“是，妾谨记孙才人教诲。” 孙如芸一见楚璇服软就神气起来，大摇大摆地转身出去了。孙如芸刚出殿门，这头的楚璇的脸色就变了，愈发得黑了。她不是圣母，不会无条件地谅解任何人所做的任何事，恰恰与之相反，她记仇得很。这羞辱，也真是够了。 结果，桌案上的瓷器无一幸免，全都摔成了碎片。不过所幸，楚璇怒火一出，明显就淡定下来不少。一脸平静地吩咐玉蓉玉芙拾掇起来，接着去内务府换一套茶具。 凤仪殿 皇后正听着从明光宫那儿传来的消息，说是太后派了身边的贴身嬷嬷亲自给林妃赐的东西。这不是受了寒没法来见诸位妃嫔吗？结果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让身边的人去送礼？害得她这个皇后一点脸面都没有，做个模样也不做个像一点的。 尾指上的鎏金镂空护甲都生生被她掰断了。呵，把她这个皇后撇在一旁，去和一个妃子示好？太后真是“病”得脑袋都不清楚了。 不过，太后都赐了东西下去，她身为皇后自然也要赐东西，也让那林娟好好看个清楚透彻，不要一时就被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了。 皇后大手一挥，那什么千重魏紫纹的蜀锦、粉青釉的浮雕玲珑盏、金点翠嵌东珠耳环之类的通通往长春殿去。宫中总有几条不成文的惯例，虽然没有明文标注在宫规里，但是大家都奉行至今。赐东西下去也得把着一个度，不能比自己高位分的人赐的更贵重，也不能比自己低位分的人赐的更显单薄。但是今日，太后与皇后好似撕破了脸一样，皇后赐的东西贵重程度远远超出了太后所赐的。 第九章 刁难 红木雕案被太后敲得嘭嘭作响，一边候着的嬷嬷看着都吓得心肝砰砰地跳，生怕太后弄伤了手。太后轻拍着胸口顺着气儿，好半晌才说道:“余馨，你瞧瞧。她哪有做皇后的模样！哪有做儿媳妇的模样！皇帝也是！她哪有咱们庄家的女儿好！？她又比得上哪一个！？”说着说着，语调就愈发高了起来。 那位名唤余馨的嬷嬷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太后如今也是渐渐老了，愈发得固执，总是喜欢别人顺着她。虽然太后心里依旧还在计较当初的事，喜欢时不时挑点刺儿找点茬儿，但是皇后有的事也做的生硬。 余嬷嬷上前替太后顺着气:“太后，您又何必动这么大的气呢？俗话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 太后一听这话，也泄了气，倚在椅背上:“哀家也想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如今庄家的形势你也不是没看见过。这后宫都快被萧氏、何氏霸占了，若是以后哀家去了，庄家又有什么盼头？” “太后，您如今也不能操之过急啊。且不说庄家如今没有适龄的女子。您瞧瞧，就说如今皇上初登基，正是国事繁重的时候，也不能闹出太多的事情，不然恐怕会惹得皇上厌烦呐，那庄家以后岂不是更没有盼头了。” 太后一愣:“可是……” 随后沉重地点头:“也罢，等下届选秀哀家再出山也好。这会子惹得皇帝不快，说不准赔了夫人又折兵，等来年诗娴入宫就麻烦了。” 余嬷嬷一见太后妥协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其实太后混迹宫闱这么多年，看得比谁都清楚，只是被眼前的尊荣和庄家的兴衰蒙住了眼。太后以为皇上是她生的，本就该为庄家着想，可是她忘了这皇上姓顾，不姓庄。 楚璇提着饭箸，盯着饭桌上的饭菜蹙紧了眉，这原本虽算不上珍馐但也是可口的饭菜怎么就成了这幅模样？几根菜叶子、两个硬邦邦的窝窝头？这是什么鬼？ 如今新人的绿头牌还未制好，谁能受宠都还不一定，御膳房根本不可能对盘下菜。也就是说，肯定是有人指使的。 明光宫里主事的就两个人，不是宋婕妤让人做的，就是林妃让人做的。她与宋婕妤还没有过节，而且她才刚从林妃那儿抢来一部分的明光宫的宫权，根本不可能做这种惹人非议落人口实的事。而那孙如芸根本就没这么大权力让御膳房替她做事。而林妃虽然没有册封，但皇上那儿已经定了，封林妃也只是早晚的事，至于明光宫里的吃穿用度通通要她过目。所以，这件事有能力又有心思做的就只能是林妃了。 这简直是忍无可忍，到最后就无需再忍。不过，也得长点脑子。这种事情如果直接找林妃，说不准直接被她压了下来，暗地里不知道怎么下绊子对付自己。相反，找上宋婕妤，想必她也很乐意给林妃添上一点堵。 事实证明，楚璇赌对了。皇后才从林妃那儿夺了一部分明光宫的宫权给宋婕妤，宋婕妤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要怪就怪这林妃实在是不太清楚，自己还未真正册封就已经成了诸位妃嫔的眼中钉，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折腾这些不入流的小把戏找别人茬。 楚璇去关雎殿的时候，正巧宋薇也在用膳。宋薇不愧是人精啊，还没等楚璇行礼，就热情地招呼楚璇坐下。只是楚璇来，不是为了来蹭饭的。 楚璇虽然相较于林娟那种，是挺喜欢宋婕妤这种看起来好相处的人，不像林娟那样表面上装圣母，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但是事关她今后的伙食，自然不能马虎。一开始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宋婕妤一听，这敢情好啊，林娟自己把把柄往别人手上送。根基尚浅就做这种事，太容易引起人们公愤了。 宋婕妤满脸笑容地安抚了楚璇，留着楚璇在自己的关雎殿好生用了晚膳，告诉她定会处理好此事。那边已经遣人去凤鸾宫通报了。 楚璇吃饱喝足回到颐华轩中，也解决了以后自己的温饱问题，自然是心情舒畅得很。 皇后那边却已经得到消息，明天她就算不让林妃半死也好歹要脱层皮。真当太后给她脸，她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翌日，楚璇起了个大早，盥洗梳妆之后，准备用膳。结果一瞧，呵，又跟昨晚是一个模样，真是叔可忍婶都不可忍。楚璇径直撂了筷子，也懒得吃了。反正今早她不用再看那群女人请安，直接在凤仪殿门口磕个头就成。 少有的事儿，那楚璇居然是第一个到的。不过林妃与她都心知肚明为什么会这样，没用早膳自然比别人来得快些。楚璇行完礼就做到左下的第二把椅子上，二人也没有多余的交谈。 没一会儿，孙如芸与宋薇便陆续进来了。一见这孙如芸，楚璇就有些怒气上涌。不过还是得安安分分行了礼，毕竟她也不乐意再遭昨天那等子罪。 孙如芸在林妃与宋婕妤面前却没摆谱子，假惺惺地笑着就虚扶着她起来。天知道楚璇有多努力克制自己，才能不一巴掌甩上她的脸。 林妃这次也不磨蹭了，人一到齐就直接往凤鸾宫去。楚璇这会才是诧异，昨日她已经和宋婕妤说了膳食的事，为什么宋婕妤到。现在提都没提，就连脸色也如常。莫不是宋婕妤临时变卦了不成? 沿着青石长阶总算是走到了凤鸾宫，只是楚璇并没有进去的资格，默默地走至一旁磕个个头。她抬头看着这所宫殿，心中却是思虑万千。 皇后作为大老婆还要天天看着一群貌美如花的小老婆在自己面前晃悠，炫耀着自己的丈夫对她如何如何好，还得任劳任怨地处理着六宫诸事。时不时还要提防有受宠的小老婆威胁到她的地位，真是够心塞的。 楚璇这次并没有因为请安拖到正午才回去，时辰尚早她就打道回府了。至于对凤仪殿里发生的事，自然是一无所知。 第十章 夺权 皇后侧过头看向宋婕妤的位置，宋婕妤捻着帕子轻轻地点了两下头，皇后又端正了坐姿，嘴角含着微不可查的笑容。 昨日楚璇一走，宋婕妤就让人找来了御膳房来送膳食的小厮，一盘问他就和盘托出了。他原本也只是图一点小利和林妃的这个名号，结果没想出竟然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皇后捻着红珊瑚串子，表情平淡，说出来的话却诛心得很:“本宫听闻这明光宫的膳食被人偷工减料了？这御膳房的人是怎么当差的！” 林妃一听心咯噔一跳，楚璇那事她再清楚不过。那楚璇太过张扬，当时想着若不给她一些教训恐怕她都不会记在心上。结果这会子皇后要替她出头？ 恐怕林妃做的最错误的事，就是还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说来也是，有个官拜一品的爹，打小会受什么委屈？还不是从小就被人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 不过后宫中的妃嫔哪个的家世是差的？虽说有些人不及她家世显赫，但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更别提林妃她刚入宫，面对的就是一群深谙后宫之道的洪水猛兽呢。 不过此时，皇后话外指责的是御膳房的人，可是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一想想就清楚，必是明光宫主事的人克扣下来了。 林妃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本欲开口说话。结果皇后又开口止了她的动作，只见她蹙着眉看向宋婕妤那儿，语气满是责怪:“本宫不是让你协理明光宫的事儿吗？怎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 宋婕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脸惶恐，急急忙忙回了话:“回皇后娘娘，妾才从您这领了旨。可是……可是林妃娘娘还未分给妾该管的事务。” 皇后闻言面色缓和不少，语气也柔了下来:“本宫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宋婕妤这才敢起了身，面上的惶恐不减，但是唯独只有她和皇后知道，到底如何。 右下首的林妃看着她们俩一唱一和看得是膛目结舌，让别人插话的空隙半点都不留。 皇后与宋婕妤总算是唱完她们的戏份了，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大戏登台。皇后搁下了手中的红珊瑚串子，终于转了语锋朝林妃下刀了:“林妹妹初入宫闱，不知如何理宫务这也是情理之中。只是，那些御膳房的人实在可恶，居然连明光宫主位都敢糊弄！” 坐在一旁看好戏的何妃也忍不住插了句:“皇后娘娘，这奴才哪敢瞒主子呀？也不怕几棒子打死了去。要臣妾说呀，这些奴才都是被纵出来的。” 皇后瞟了一眼何妃，何妃也是有眼力见的。知道什么时候该与她作对，什么时候不适合与她作对。这种老狐狸可比林妃不好对付多了，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手。 在林妃一事上，何妃与皇后站在统一战线上。毕竟谁乐意有一个人进宫就威胁到她们的地位呢。 林妃这会儿就算心里再憋屈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事就是她让人干的。皇后给她台阶下，也不至于那么没面子。身为主位，居然明目张胆的刁难自己偏殿的妃嫔。万一有了难相处的坏名声传了出去，恐怕就不只她一人留下垢病，说不准林家的姊妹都会受到牵连。但何妃说的太过明显，就差没指着她说就是她纵容奴才克扣楚璇的膳食的。让她面子有些挂不去。 可是如今林妃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她虽然是娇生惯养所以可能因为看不惯楚璇而惩戒她，但也是私底下，谁知道她们突然会提上台面讲？她也不是个脑子不好使的，想来也是经验不足。皇后打量了一眼她愈发僵硬的面容，心中颇为舒畅:“既然如此，林妹妹册封大典之前便先向宋婕妤请教这如何理宫务。这段日子，明光宫就由宋婕妤打理，务必不要再出现此类情况。” 也只能说，林妃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没刁难到人，就连握在手里的宫权也被人夺了去。 此刻林妃攥着袖沿，过了好半晌咬牙切齿地说:“这些不劳皇后娘娘费心，臣妾自会惩除那些不长眼的奴才。” 相比起林妃，皇后倒显得气定神闲得多:“本宫身为国母、六宫之首自是该事事费心。妹妹方入宫就遇到这等子事，可当真是糟心。不过……”皇后一下转了语锋:“妹妹初掌宫权，下面的奴才不归心也是常有的事。正好趁着封妃典礼之前向宋婕妤学御下之术，好在妹妹真正被册为明光宫主位的时候掌好宫权。”皇后咬重了“真正”二字，那意味谁听谁知道。 还没行册封礼算不得真正的妃嫔，就算绿头牌制好了也不能放上去，不然就算是狐媚惑上，不守妇徳。毕竟还没上皇家的玉碟，金册金宝也没拿到。虽说位分是比平常的宝林才人高，可是还算不上皇上的正经女人。皇后这话真是戳进林娟的心窝子了。 而初来乍到的新人倒是看得糊涂，方才皇后才训的宋婕妤，这会儿又把明光宫的宫权交由宋婕妤暂代。这一出戏真是唱的跌宕起伏。 林妃脸上扯着笑，心里却在滴血。 皇后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太后那儿吩咐过来这几日都不用去永寿宫请安，她也不需要赶着时辰。硬生生拖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才让众人回去。 可惜楚璇没有看到，鲜有的林妃吃瘪的样子脸色真是黑得可以。 不过楚璇的午膳倒是恢复常态，甚至更甚些。御膳房的那些人现在也不敢得罪她，谁知道之后她又会找谁告状。万一她日后得宠，看她模样也不是个善的，说不准还在皇上耳边吹上几句枕边风。那就成了大事了，就算克扣也得等她完全失宠后克扣不是？ 楚璇用了午膳后，才听到凤仪殿里的那番趣事。她险些没有叫好出声，真是太解气了。她光是想想林妃现在的脸色就觉得有些好笑。 第十一章 侍寝（一） 虽说楚璇没机会入殿请安，但是孙如芸有机会呀。楚璇被克扣膳食的事，她也是清楚的。说到底也还是她怂恿林妃做的这事，现在一想就有些后怕。林妃不会因为这事就迁怒于她吧？ 孙如芸踌躇了半晌，才鼓起勇气往长春殿去。才堪堪踏了一脚进去，便有一盏茶盏摔在她身侧。那清脆的声响吓了她一跳。 林妃满脸阴郁，声音低沉得很:“那便是你说的张良计？” 孙如芸闻言面如菜色心惊胆战，声线都有些颤抖:“娘娘，妾也没料到那贱蹄子搭上了皇后那条船啊。” 林妃冷笑一声:“那贱蹄子动作倒快，直接盯上凤仪殿，莫不是不把长春殿放在眼里？” 紧接着，孙如芸一听有缝可循，顺着这话接着往下说:“娘娘，您瞧着楚璇那贱蹄子还没侍寝就生出二心，万一日后得宠了。岂不是都不把娘娘您放在眼里了？” 林妃的笑容愈发冷了，本来她就遭人排斥。结果自己的宫中还有人吃里扒外，真是不知好歹。可是如今宫权都旁移，被那宋婕妤夺了去，依着她的性子，恐怕半点都不会让自己沾手了。就算日后收回了宫权，都不知道这明光宫里被她安了几个眼线了，到时候下头的人是如何阳奉阴违她不知道。 孙如芸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本来投靠林妃就是为了刁难那楚璇也好有个名头。仗着明光宫主位的名号，楚璇还能怎么着？还不是得乖乖听话，结果倒被人倒打一耙。 长春殿里怨念不断，关雎殿里倒是跟过节似的喜庆。宋婕妤邀了楚璇来一同谈天，楚璇闲得没事干，也乐得有人与她一同蹉跎时间。 楚璇刚进殿就满脸堆笑:“妹妹倒要恭喜宋姐姐掌明光宫宫权。” 不出所料，宋婕妤也是春风满面。被一个新进宫的小丫头片子压在头上，当真是让人不快。若是一个老人，她还能勉强接受。不过好在，这会子也总算是将宫权从林娟那里夺了过来。 宋婕妤佯作嗔怒地说:“楚妹妹说什么呢。姐姐如今也只是暂代宫权，替林妃娘娘管好明光宫。” 楚璇嘴一撇:“姐姐可别太过自谦，要妹妹说，那林妃哪里适合管事儿呀。” 楚璇借着余光瞄着宋婕妤，宋婕妤笑容不退:“那可是咱们主殿的主子，妹妹可得慎言，可别让人听了去。” 宋婕妤话中虽是告诫的意思，但是却半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不得不说，这话宋婕妤也许也很受用。 长春殿里冷得跟个冰窖似的，而关雎殿里热火朝天地交谈着。 敬事房的太监捧着一堆绿头牌站在长乐宫外，探头想看看里头的主子。 才刚出殿的李全忠一瞧，一拂尘就扫在他头上:“贼眉鼠眼地瞧什么呢？小心被皇上看见要了你的脑袋。” 他缩了缩脖子，嘿嘿地陪着笑:“李公公，您瞧。我这不是看看皇上什么时候可以翻牌子吗？” 这敬事房的事儿油水多，但是风险也大。万一拣了个不恰当的时候进去，惹得皇上不快。那可就不是打一两下板子就能解决的事儿了。 李全忠又用拂尘扫了他一下，笑骂道:“嘿！你这小子！” 敬事房的太监也不恼，嬉皮笑脸地问:“您瞅瞅我什么时候进去比较适合？” 李全忠边回着话，边瞅了牌子一眼:“待会我招呼你进去的时候你就进去……诶！等等，这牌子怎么回事？” 李全忠捻着一块绿头牌，敬事房的太监一瞅:“哦，这是皇后娘娘安排进来的。” 若说宫里的人是人精，那么李全忠就是人精中的人精。才这一句，他就猜得*不离十了。 李全忠点了点头:“得了，等会儿记着有点眼力劲儿。”说完就转身返回长信殿中。 皇上正伏在桌案上批阅着奏折，他初登基政务繁重。自先帝去了之后，几个兄弟夺嫡又起事端，战火纷飞，等到他登基之时，又有些兄弟看不惯，总是闹出些烂摊子让他收拾。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也不怪敬事房的太监那么小心翼翼了。 李全忠掂量着时辰，双眼瞟着皇上生怕漏过什么细节，轻声问道:“皇上，您也有好些日子没翻牌子了。再不翻牌子的话，太后与皇后那儿……恐怕不好交代。” 这段时间，顾隽光是忙着政事，时间就恨不能掰成两半用。刚想开口呵斥他，结果发现的确也是如此。生生将已经在嘴边的呵斥咽下，搁下了狼毫，招手示意他让敬事房的人上来。 李全忠如获大赦一般，赶忙示意敬事房的人进来。这段时间李全忠也不好受，这皇上不愿意翻牌子他有什么办法，难不成他还能逼着皇上翻牌子吗？太后与皇后拿皇上没法子，只能把气撒在他身上。 皇后倒还好说，可太后无所顾忌，他这段时间也不知被太后召过去多少次了。 皇上瞥了绿头牌一眼，刚想去翻何妃的牌子。指尖触到那白玉一阵冰凉，又将手缩了回来。这段时间虽然他日理万机，但对后宫之事也不是漠不关心的。要知道，后宫虽不得参政，但是却是紧密相连的。 皇后、何妃与林妃相处不快，他也是心知肚明。如今也不能一味纵着何妃了。 皇上刚将手缩回，又瞥到另一块牌子。然后随手就将它翻了过去，接着又低下头批着奏折。 敬事房的太监一瞧，好家伙，也是够幸运的了。 敬事房的太监刚出了长信殿，就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皇上总算是翻牌子了。 李全忠也跟在后头一瞧，那可不是幸运？这新秀的绿头牌只她一人制好了，刚制好就被皇上瞅中，当真是运气。那日他去那里转转沾点运气也好，免得整日都要被太后召去盘问，仿佛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敬事房的太监清了清嗓，而后端着声儿大声喊道:“今日明光宫颐华轩宝林楚氏侍寝——” 第十二章 侍寝（二） 皇后持着金箸拨着熏炉里头的香料，耳边传来脚步声，她头也不抬地问道:“怎么样了？” 珠玉连忙回着话:“娘娘，今日皇上翻了明光宫楚宝林的牌子。” 皇后的手一滞:“她也是运气好，那孙如芸竟然早就投靠林妃，本宫让敬事房制好她的牌子无意是让自己遭罪。明光宫里也只剩下她一人了，没想到才放上去第一日就是她。” 在楚璇没有明确投靠皇后之前，皇后也只是把她的牌子制好放上去。当然，只是放在一般的位置上，并未摆在最显眼的位置上，只是为了之后放出风声，恶心林妃罢了。所以说，真的能翻到她也当真是靠她自己的运气了。 皇后搁了金箸，淡淡地道:“让人备一份礼去给楚宝林送过去。” 楚璇与宋婕妤相谈甚欢，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而那边敬事房的太监在颐华轩却找不着她人，寻人一问，原来是在关雎殿陪宋婕妤。立刻马不停蹄地过去，关雎殿守门的太监一瞧那影儿就欣喜万分，要知道皇上可好久没来关雎殿了。二话没说就直奔殿中通传，话儿里也透着喜意:“主子！敬事房的公公来了！” 本来还端着笑的宋婕妤现在笑得愈发灿烂了，赶忙让人去请。 要说这女人无非是爱攀比的物种，而敬事房的太监来无非是来宣圣喻侍寝的，这当着其他女人的面这般，自然是长脸的事。宋婕妤笑得一脸灿烂:“妹妹你瞧，这奴才真是太不懂规矩了，通传就通传，急什么。” 楚璇也只得附和地笑笑，心里却暗自腹诽，早知道不该来的，还白看人家炫耀了。 结果就是，闹了一个大乌龙。宋婕妤脸色如乌云笼罩般阴沉，原本她想着长脸，结果却被人打了脸。宋婕妤这脸色，连带着楚璇也不好表现得太过高兴。 真的是，女人的脸六月的天。 楚璇接了旨，寻了些碎银打发走了他。随后也不敢多留，看宋婕妤那脸色，真的是慎得慌。 而宋婕妤心中也是郁结极了，应付着就让她回去了。 楚璇悠悠地走着，心里却是喜忧参半。喜是皇上翻了她的牌子，忧则是刚刚那般打宋薇的脸，谁知道她会不会小心眼在她掌明光宫的这段日子为难她？更别提她是新人中第一个侍寝的，本就是引人注目的。 仔细一想，果然是麻烦。 不过再怎么胡思乱想，圣喻已经下了。她只得乖乖听命，不过也是有好事不是？能第一个获宠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削尖脑袋往上钻呢？ 一回颐华轩楚璇就让人备水。因楚璇的位分，颐华轩的配置也只是两个宫女、一个太监。这两个贴身的宫女自然让玉芙、玉蓉顶上，那另一个太监则是叫小禄子。而其余的粗使奴才因着林妃对楚璇有意无意的刁难，都纷纷避开颐华轩这块儿。颐华轩这儿可算得上是门可罗雀，不过好在，楚璇虽然喜欢看热闹，但并非讨厌清静。 不过今日却是门庭若市，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打听到消息的。楚璇前脚刚回去，后脚就有人带着她们主子的贺礼过来了。即便里头恨她恨得牙痒痒，外头也得做个样子。 明光宫的粗使奴才也来了好几个帮忙的，惹得楚璇有些啼笑皆非。不过她还是挺受用的。 明光宫来了这么多人，林妃也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她就算再心烦也不能闭门谢客，因为宫权不在她手上。然后，这笔帐就被她算在了楚璇头上。不要问她为什么，毕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不可理喻。 楚璇当然是高兴，毕竟总算是又收了趟礼，心情能不好吗？ 楚璇这小日子也是过得舒心，刚沐浴完就窝在榻上小憩。楚璇也是倦得很，从穿越到参选，又从参选到入宫。 所谓人生如戏，也就是这般吧。 这一觉她也是睡得沉，玉芙唤了她好几声都没让她醒过来，还是玉蓉出手晃了她好几下才叫醒她。 天色渐沉，楚璇用了晚膳之后，就等车辇载她过去了。 等到了长乐宫，楚璇就有些无语，结果还要再次沐浴。鬼知道她中午沐浴是闹哪样？结果还要沐浴，也是心塞。 不过规矩就是规矩，在你没有达到改变规矩的地位，那只能遵循规矩。 楚璇在古代过了那么多年，最适应不了的就是她在沐浴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看，这是有多难堪。即便其他人都有些习以为常。楚璇硬着头皮沐浴完了，接着净口、绾发。 当楚璇终于收拾完自己，便坐在榻边候着。虽说相比清朝，这里人道许多。可是也止不住楚璇对这里的吐槽。 楚璇等得都快睡过去了，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的，险些栽了下去。这也怪不得她，毕竟在这儿没有游乐设备，每晚能早睡就早睡。所以她能撑到这么晚也是不容易了。 门吱呀一声地开了，脚步声也愈发近了。楚璇打了一个激灵，一抬头，就是一张剑眉星眸的脸入眼。 一时间，大脑就有些短路。谁知道该怎么做？麻烦来告诉告诉她。 不过她发愣也只不过一会儿的事，接下来下意识地就开始请安。这几年在古代居住，也是习惯了古代的作风和礼仪。就算不用人提醒，她也会下意识地完成礼数。 楚璇下意识地请安:“妾请皇上安，皇上万福。” 顾隽批奏折也批得头晕脑胀，一屁股坐在榻上。顾隽长吁了一口气，眄了一眼请安的楚璇，声线低沉富有磁性:“嗯，起来吧。” 相比起顾隽表现的习以为常，楚璇却是不自在得紧，手脚都不知道搁哪儿。拘谨地起了身，楚璇表面上一脸恭敬，内心里却炸开了锅。 虽然她们在现代有宣传什么人人平等。可是工作单位一有领导视察就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恨不能将领导想要的所有东西都奉给他。更别提这阶级分明的古代了。 第十三章 侍寝（三） 满室寂静，让楚璇颇不自在。楚璇心一横，咬咬牙，就先开口了:“皇上可是要就寝了？” 顾隽闻言，不紧不慢地回道:“自然。” 楚璇又是一阵无奈，现在让她怎么找话说。真是尴尬极了。 楚璇揪着衣角，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妾为皇上更衣？” 顾隽点了点头，抬起了双臂。 楚璇默默流下两行泪，要不要这么高冷啊？虽然她是外向，但也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可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整个江山都是他的。 楚璇别扭地替他脱下外衫，靴子等。忙乎了好一阵子，不过总算是有事做了。不然二人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怎么办。 虽然那嬷嬷教导过如何侍寝，可是也只是口头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过好在，楚璇也是个厚脸皮的。权当被狗啃了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战况很激烈。两位当事人事后表现截然相反，顾隽明显神清气爽多了，比起前几日，已经把火气都宣泄出去了。而楚璇则是艰难得多，腿脚都酸软了，当然，楚璇当然也有爽到。不过最后，楚璇为了遵守礼数并没有在长信殿过夜，撑着快要散架的身子走回了颐华轩。 果然，不同时代的人，热情的程度大不相同。毕竟一个是跟死鱼一样瘫在床上，叫几声也是看着人的脸色；而另一种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伺候舒服顾隽之后，好处当然是必不可少的。让楚璇窝火了好几天的事，终于发生扭转了。 从长信殿到颐华轩，走得楚璇都快只剩下半口气了。她这才意识到，她的体质太弱了。明光宫隶属西六宫，比起其他轩、阁、楼什么的那可是近得多。 楚璇脚程也算慢的，回了颐华轩才刚歇下没一会儿。那边顾隽已经醒了准备上朝。 顾隽一身玄色冕服，上绣十二章纹。李全忠将十二毓冕冠恭敬地戴在顾隽头上。穿戴整齐之后，顾隽径直走向殿外。中途脚步一停:“李全忠，你从库里挑几样赏赐给楚才人送过去。” 李全忠一听心里就清楚了，楚宝林，哦，不，现在是楚才人了，恐怕皇上还会宠她一段时间，不过具体是多久，就看她的本事了。 楚璇没休息多久，就被玉蓉从床榻里扒出来。楚璇一脸困倦，睡眼惺忪，仍由她俩在她的脸上、头上鼓捣着。直至她俩拾掇完，楚璇也总算是清醒了。 昨夜她初次侍寝，理应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妆容打扮自然不能随意糊弄了去。 林妃坐在铜镜前，攥着前些日子何妃送的白玉琼花簪，面容狰狞。得了，还没等她册封，她宫里就出了这么个狐媚子。今早梳妆的时候，一开妆奁就瞅见这簪子扎眼极了，怎么看怎么不舒坦。 果不其然，楚璇又是最后一个到的。林妃冷着一张脸不说话，而宋薇也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就剩孙如芸一个争风吃醋说着些风凉话。楚璇还在想着与明光宫中的人都结下了梁子，真是不好办。不过，转念一想，你要是想得宠，和宫中的谁不结梁子？ 楚璇耷拉着眼皮，昏昏欲睡，也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孙如芸也觉得是自找没趣，嘟囔了两句就不在多说了。 林妃瞧着安静下来了，也不愿在拖延时间。毕竟她也不是很想看到楚璇和宋薇那两张脸。 林妃刚入座，就有人来挑刺儿了。不得不说，林妃做人也是失败。还没册封就有了这么多冤家，日后该怎么谋划。 不过今日也不光是林妃，被众人集中攻击的还有楚璇。新人们的绿头牌都还没制好，她就已经被翻牌子了，这算什么事儿？ 又是一番唇枪舌剑。 “楚宝林真是好运，在诸位姐妹里拔得头筹。” 楚璇对于这种明显就是来挑拨离间的人自然是没什么好感:“您才是更有福气的，想必有一日姐姐也会承宠的不是？” 那人被楚璇的话噎住了，讪讪地垂下头。论承宠，与楚璇一同入宫的她，位分比楚璇高，可就是楚璇先承的宠。少了分底气，嘲讽的话也只能点到为止。 楚璇与人闹得不快，自然也要有人来打个圆场。宋婕妤笑道:“是了是了，身为妃嫔不都有承宠的时候，都是福气深厚的，又何来什么好运不好运的。” 楚璇瞥了一眼宋婕妤，默默地在心中点点点。妹子果然是黑化了，这句话看似打圆场。实则是在告诉楚璇，侍个寝有啥了不起的，是个妃嫔都要侍寝，摆啥恃宠而骄的模样。 对于她这种不爱动脑子的人，比起这些饱含深意的话，她还是更喜欢摊开来讲。 不过今天也的亏楚璇，相比起前几日，今日针对林妃的人大多数也转移了目标。不过如此看来，林妃也没多感激楚璇。若是她被众人针对能让楚璇永不承宠，她觉得还是让别人针对的好。 众人愿意耍嘴皮子为难林妃与楚璇，并不代表皇后就愿意了。皇后如今每日的调味剂大概就是看别人针对林妃，林妃那副吃瘪模样。可惜今日，大多数火力都往楚璇去了，只剩下精英骨干何妃、宜贵嫔等人隔岸观火。皇后她与楚璇无冤无仇，再加上楚璇侍寝是她一手促成的，自然没兴趣看她怎么被人为难。 所以，没过一会儿，皇后就直接让众人散了。当她真的闲的蛋疼没事儿干呀？后宫琐碎的事那么多，谁丢了个手绢，谁摔了个花瓶她都得处理，简直都快忙疯了好吗。不过她依旧死拽着宫权不放，痛并快乐着。 楚璇一回到颐华轩，便是抱着茶壶灌了起来。早上与她们周旋了这么久，嘴都干了。她以后是装高冷好呢？还是装高冷好呢？ 不过付出总是有回报的。这点，当李全忠捧着圣旨来的时候，楚璇就了解透彻了。皇上不要太贴心！ 楚璇正捧着茶壶呢，李全忠就进了殿，手里那纸明黄真是不要太刺眼。 第十四章 晋封 “皇帝昭曰:明光宫颐华轩正八品宝林楚氏璇，秉惟安和，柔嘉成性，仰皇太后懿命，晋从七品才人。” 楚璇从未觉得那尖细的嗓音如今日这般动听。楚璇接过圣旨，身旁的玉芙就识趣地将荷包塞进李全忠的袖中。虽说李全忠侍奉皇上多年，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不过这送礼也是份态度，不要让人以为你轻视了他。早知道，相比起一般妃嫔的枕边风，这些贴身的人有意的挑拨才更有用。 李全忠也不客气，收了荷包说了几句讨喜的话，将赏赐留下便回了长乐宫。毕竟身为皇上身边的人，也是忙得很，自然不能逗留。楚璇也识趣地没有留他下来喝一盏茶。 李全忠走后，楚璇搁下圣旨，就扒拉着那些赏赐看。这一看，楚璇就感叹道，怪不得这么多人都争着抢着当皇帝呢。当真是奢侈。 光是给一个低位分的妃嫔赏赐就是这样的，赏给那些高位分的妃嫔的赏赐又该是哪样的？ 原谅她是一个穷酸货，要知道在现代只是小康的家庭可是见不到这么多精致贵重的首饰的。 不过要说，楚璇这渣也就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把玩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兴致了，就让玉芙收进库中。 楚璇自己的库房也算是不薄，但比起受宠的妃嫔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更别提皇上的私库了，国库与皇上的私库是分开的。国库是由户部管理，而皇上的私库就是隶属于皇上自己的。 明光宫长春殿 林妃绞紧手中帕子，李全忠来宣旨她自然是知道的。这事若是落到别的宫的人头上，她估计不会如此介怀。可是这事就发生在明光宫，且她也不喜楚璇。 林妃身旁的扶柳担忧地看着林妃，自昨夜长乐宫那儿传来消息之后林妃就面色不虞，从凤仪殿回来更是摔了一地的瓷器。 自家主子，扶柳也是清楚的。自小被宠到大，脑子聪明，但是平日太过浮躁冲动，容易受人蛊惑。就算夫人特地教导过，表面功夫也没有什么显著的效果。 林妃正气急，门外又有人传道:“娘娘，飞羽轩孙才人求见。” 这会儿林娟正生着气，哪有功夫去理会孙如芸:“不见！” 孙如芸正候在殿外踟蹰着，之前她可欺辱楚璇，那是仗着林妃的势且自己的位分比她高。但如今楚璇似是巴结上了皇后，位分也晋了。谁知道她会不会记仇。 孙如芸一听不见，还不死心，打算让人再去通传一次。正巧逢扶柳出殿，扶柳一见到孙如芸就有些不快。若不是孙如芸怂恿，林妃又怎么会丢了明光宫的宫权。扶柳低声嘱咐了人，直接敷衍过去就行，不必通传了。 见不到林妃，孙如芸也没法子，只得灰溜溜地回了飞羽轩。 在孙如芸忐忑着楚璇会不会来找麻烦时，楚璇却没那闲工夫。原是陈姒锦来了，大选之时楚璇与她相谈甚欢。不过今日倒是她们入宫后第一次相见。 陈姒锦因着家世得封美人，比起楚璇高上一阶。楚璇碍于位分只得乖乖行礼，陈姒锦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行礼做什么，快起来。咱们姐妹还要这般生疏。” 楚璇脑门上三条黑线，她与陈姒锦算不上姐妹吧。不过是大选时一次谈天，真论起来也不过是朋友。这样的自来熟，恕楚璇承受不起。 相比起陈姒锦，楚璇倒显得有些拘谨。有时候太过自来熟，反而让人觉得不舒服。更何况，楚璇一般都是习惯主动，虽然她也不介意被动，但是太过被动会使她觉得受制于人。 陈姒锦状似天真地问道:“楚妹妹，你是怎么承得宠？真是好福气，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 楚璇看着她这模样，不禁腹诽怎么承宠嬷嬷不是教过吗，再不济就去看着图册不就得了。陈姒锦这幅天真模样，让她觉得有负罪感怎么破。 楚璇当然不可能把心中所想的就这么说出来，将已经想好的说辞说了出来:“姐姐不也早晚要承宠的？在妹妹看来，姐姐的福气才大呢。” 天知道当她称呼陈姒锦为姐姐的时候，心里如何天雷滚滚。 陈姒锦撇了撇嘴，似乎对她的回答不怎么满意，继而又问:“姐姐也不知道皇上的喜好，日后该怎么办呐。” 楚璇闻言，佯作懊恼地叹了口气:“妹妹如今也不过承宠一次，也不是很清楚。姐姐这般说，妹妹也有点担忧了。” 套话也不带这样的！她就算知道皇上的喜好也不会告诉陈姒锦。这等利器自然是自己留着用，哪里会有傻子到处宣传。更何况她也不知道皇上的喜好。 楚璇是当真不知道皇上的喜好，但陈姒锦却是以为楚璇在故意敷衍她。陈姒锦脑补着，定是楚璇嫉妒她位分比她高，所以不愿告诉她，害怕她知道了就一直踩在她头上。不得不说，脑补这玩意儿是神奇的，它既可让人产生好印象，也可使人产生坏印象。 不幸的事，陈姒锦对楚璇的脑补恰恰的后者。好在楚璇并不清楚陈姒锦的脑补，不然就会觉得好笑又好气，恨不得伸出手掐死她。 陈姒锦又不死心，妄图从楚璇这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妹妹莫不是不把我当姐妹看？这点小事都不愿告诉姐姐，真是小气。” 听到这话，楚璇险些气笑了。要是原先陈姒锦的行为是让楚璇有些不舒坦，那么现在就是好感度骤减呈负值了。见过一面，聊过一次就是姐妹。那么她与孙如芸、林妃那些人算什么？这也未免太过荒谬了。再说了，既然自称姐姐，就麻烦有点姐姐的模样。当姐姐的人来套妹妹的话，还埋怨别人小气，这是姐姐该做的？ 楚璇也不是个喜欢做模样的人，好吧，主要是在陈姒锦等人面前不用做模样。若是在皇后、何妃等人面前，那可是分分钟找死的事儿。 楚璇直接生硬地敷衍过去，真是简单粗暴。回完话之后，楚璇连多余的话也不愿说了。虽是嘴上不说，但是逐客的意思却是明确得很。就算是再厚脸皮的人也该明白她的意思。陈姒锦自然就打道回府了。 第十五章 叙旧 也许是这几天幸运之神尤其眷顾楚璇，陈姒锦前脚刚走，后脚敬事房的人又来传话了。比起昨日的客气，今日可算是热络许多。当然，楚璇也不摆架子，让人打赏了他之后，又留他下来喝了口茶。 颐华轩洋溢着喜气，但其他地方可就没这么好气氛了。光说明光宫，宋婕妤就脸色铁青，更别提原本就与楚璇不合的林妃、孙如芸了。 宋婕妤现在一想到昨天闹出那样的乌龙心里就不舒坦。害她出丑的帽子就被她顺理成章地扣在了楚璇头上。 楚璇心满意足地用完御膳房送来的饭菜，就准备去小憩一会儿。皇宫这种地方，果然只有圣宠才是真理。今日得知楚璇侍寝，午膳就送的尤其丰盛。不过楚璇晚膳点的就偏清淡点了，毕竟如果留下什么味道可就不好了，古代可没有牙膏，纯粹用盐来刷牙。 楚璇一觉醒来，颐华轩里就凭空多了三个人。以才人的规格来说，需要有三名太监、三名宫女，颐华轩已经有了两名宫女与一名太监，自然只要再加三人就成了。要她说，这宋婕妤也是够迅速的，楚璇晋才人圣旨一下，宋婕妤那儿就着手准备颐华轩的人手。 如果说宋婕妤只是想帮他，估计楚璇就得呵呵她一脸。安插人手真是不要这么明显，不过即便楚璇知道那些人是她安插过来的，也没办法。人家“好心好意”帮你准备奴才，你却一点感激的意思都没有。楚璇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这样说起来，宋婕妤的段位的确比林妃的段位高。但是楚璇也不是吃素的，这几年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再加上齐氏传授的宅斗经验，就算再过愚钝，又怎么可能让那些人靠近自己的贴身物品。 今夜倒不需楚璇到长信殿去，皇上屈尊莅临颐华轩。虽说楚璇免了那皮肉之苦，但也不怎么舒坦。也是，毕竟明光宫不是她一人的。皇上莅临自然得明光宫阖宫的人出来接驾，楚璇看着那些人卖弄风骚莫名有些气短。 不过也是，楚璇就算再明白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她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对于楚璇这个角色多少有些代入感。不可能如同小说中将自己当作局外人，以理智到冷漠的态度去行事。 楚璇看着她们卖弄完风骚，皇上依旧是往颐华轩而去时的表情心中不由得舒畅起来。 侍寝这种事儿，一回生二回熟。楚璇也开始根据她自己之前所设定的方向开始走，无疑走得是挺正确。证据就是，顾隽相比起昨日表现出来的漫不经心，今日显得更有兴趣了些。 顾隽觉得此趟也是不虚此行，原本只是因楚璇在房事上伺候得好，今日才依旧翻她牌子，没想到今夜楚璇的行事性格也对他的胃口。 翌日，当楚璇言笑晏晏地去明光宫请安时。林妃看着她那张笑脸就恨不得生撕了她。 如楚璇所料，因为她接连两日承宠，这群不安分的妃嫔都坐不住凳子了。就连这几日被众人针对的林妃也多说了几句。当然，不包括皇后、何妃之流。这皇上许久没有招人侍寝，这一招人就晋封，先不说是个新人，就连承宠也是两日。 好在，一部分人看在楚璇尚得宠也不敢多加得罪，不过过过嘴皮子瘾罢了。 皇后今日兴致好像也不大，没等她们过完瘾就让人散了。虽说坐在凤仪殿里的妃嫔都是盯着那张凤椅的，但是如今这皇后也是颇有威信的，且不说她掌六宫之权，可以惩处妃嫔，她可是皇上的正妻，皇上可万万做不到宠妾灭妻的事。那些言官可等着有什么事来让他们好好劝诫一番，日后混个忠君爱国敢于进言的名声。所以，妃嫔们明面上对于皇后的话也是顺从的。至于私底下，谁又知道呢？ 楚璇正慢悠悠地走在回明光宫的路上，谁知后面就传来脚步声。 “楚妹妹，且等等——” 楚璇蹙了蹙长黛，这陈姒锦也不知怎的了。她居钟粹宫，主位是何妃，隶属东六宫。而楚璇所在的明光宫隶属西六宫。若说是偶遇这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 楚璇依旧是停了脚步，好歹人家也大她一阶。这也就是楚璇最厌恶的时候了，明明不想搭理她，可碍于某种原因却只能委屈自己将就一下。 陈姒锦也加快了步子，埋怨道:“妹妹也真是的，也不等等姐姐，行得这般快。” 楚璇虽然心中窝火想甩袖走人，但最多也只能说:“妹妹不知钟粹宫的路是往这儿走的，是妹妹疏忽了。” 陈姒锦闻言脸色一僵，昨日她问楚璇知不知道圣上的喜好，结果楚璇还似藏着掖着不愿告诉她，还说自己不知道。结果昨夜又是她侍寝，若不是知道皇上的喜好怎么会被再招。今日她都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楚璇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 “姐姐今日可是特意寻妹妹叙叙旧的，自大选一别咱们可就没见过几次面了。” 叙叙旧？还是打算套套话。这话说得好似她们见过很多面似的，满打满算加上今日也才三次。她语气里那股熟捻劲儿是什么鬼。 楚璇皮笑肉不笑地回道:“的确是没见过几次，笼统也就三次罢了。” 楚璇都觉得自己有些看走眼了，原本以为陈姒锦如同一些邻家姑娘那般可人清新。谁知道竟是这样。陈姒锦不愧是陈姒锦，脸皮的厚度几乎与她表面上表现出来天真的程度成正比。 “也怪姐姐没有常来找妹妹，妹妹可千万不要怪罪。” “妹妹哪敢怪罪呢，姐姐贵人事忙，不来也没关系。” “这可不行，冷落了妹妹这几天，姐姐都有些过意不去。” 到最后，楚璇简直是咬牙切齿地陪她说着话。不过，楚璇一向是不愿委屈自己的，能留下来陪她磨蹭依旧是按捺着性子了。若真的让她常来，楚璇还真不保证会不会和她说话到一半，就会用茶水浇她一脸。 第十六章 封妃大典 临近四月末了，在过去这两个月中，入宫的新秀的绿头牌自然都挂上了。后宫格局也定了下来，不过其中最受宠的也不过几人，何妃、文婕妤、楚璇之流。楚璇也“不负众望”地挤入最受宠的行列，倒是令人咤舌。而宜贵嫔则是退居二线，正如何妃所想的那般，皇上不过是图新鲜罢了。 何妃、文婕妤、楚璇三人在这两个月各自占去七、八天，早知道皇上并不是迷恋女色之人。扣去独自宿在长信殿的日子，就只剩下三十几天。再扣去每月初一、十五去凤仪殿，各得七、八天当真是算了不得。扣去这些，留下来的不过才几天，还不够剩下的妃嫔们分。 因此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楚璇倒不嫌平日里没热闹看了。今天一个花下起舞，明天一个亭中拂琴。楚璇她还不知道原来妃嫔们这么多才多艺。 如今的楚璇也晋为美人了，不要问她为什么会得宠，因为她秉承一个道理“大叔爱萝莉，少年爱熟女”。如今的皇上不过十七，就算再过早熟，恐怕也没到大叔的行列。 至于为什么皇上只是对皇后相敬如宾？恐怕是皇后显得太过成熟，成熟到顾隽难以将她当作需要依靠自己的女人，而是当作敬重的人。 这文婕妤也是此次入宫的新秀，她也是此番入宫封的位分仅次与林妃的人。虽说这文婕妤不及楚璇成熟，可是人家有特色呀。活脱脱一个冰美人，往后入夏都不用用冰块了，不过冬天可得多穿几件。 林妃的册封大典也迫在眉睫了，内务府倒是显得有条不紊，说明皇后虽然在男人这方面不够开窍，倒是事情还是处理得好的。礼部准备得怎么样，就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了。 不过根据户部的预算，林妃的册封大典恐怕要简化，毕竟国库并非那么富裕。对于林妃来说，就算是简化了大典也是无比欣喜。宫中的妃嫔嘲讽她时，都揪着她到如今都还没行大典这事。如今她总算也算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妃嫔了。楚璇那贱蹄子都已经承宠了这么久，结果自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楚璇倒对林妃要举行封妃大典没什么反应，林妃在后宫中早就摆出妃位的架子了。早就习惯了，要她有什么反应？她要抱紧的是皇帝的大腿，又不是林娟的大腿。 虽是没什么反应，不过该给的面子也还是得给的。毕竟这是封妃大典，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楚璇一袭碧绿掐花四方锦宫装，在妆奁里挑挑拣拣择了前几日皇上赏赐下来的云脚珍珠卷须簪，配上耳上的珍珠耳环，倒显得清新不少。 说实话，今日楚璇倒是比较闲。毕竟又不是她的册封礼，她也只需要在最后朝拜的时候过去请安一下罢了。 大乐奏起，皇帝身着冕服端坐在龙椅上，乐止。而一切典仪设在龙椅之下，礼部官员手捧金册、金宝将之放在案上，而一众官员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封妃大典。李全忠奉天唱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惟乾坤德合，式隆化育之功，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林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贞静持躬，度贤礼法，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仰承皇太后懿命，以册印封尔为林妃。尔其懋温恭尚祇，克赞恭勤，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哉。” 唱罢，林妃捧着圣旨踏阶而上，立于皇上、皇后身后，与何妃并肩而立。 阶下百官唱礼，而阶上妃嫔亦纷纷唱礼。 捣鼓了好久也终于礼成，林妃总算是名正言顺的妃嫔了，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 按旧例，顾隽应在明光宫宿三晚。所以这三日早上，楚璇看着林妃一副眉目含春的模样就有些恶寒。见多了林妃阴沉的脸色，突然转变这么大，真的是太令人震惊了。 不过这三日过了便到了五月初一了。没有意外的，皇上宿在了凤仪殿中。这三日林妃的连续承宠也算是中断了。 皇后这阵子也算是忙极了，刚过了林妃的册封大典，紧接着就是端午节。皇后也是有心无力，所以二人不过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让楚璇感到惊喜的是，在林妃行过册封大典之后。皇上来明光宫并不只是为了林妃而已，五月初二便翻了楚璇的牌子。 不过说忘就忘也不是容易的事，好歹是顾隽这两个月来最宠的妃嫔之一。自然有入得了他眼之处，所以这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林妃处事带着些小性子，就连与顾隽相处也是那般性子。虽然收敛了很多，但在不经意的细节中也常常透露出来。也许一开始顾隽会耐着性子哄着她，但是越到后来则是越不耐烦。这无关性格好坏，顾隽作为天下的主宰，向来都是别人哄着他，哪有他哄别人的时候。一开始新奇，后来就会被这些事磨没了耐心。 所以，楚璇制定的攻略果然也是有用的。毕竟成熟、不做作、偶尔也要依赖一下他才是男人认为的佳偶。 楚璇在顾隽怀中拣了个觉得靠着舒坦的地方，就卧在顾隽怀中不动，右手食指绕着青丝，神情慵懒。 而顾隽一手揽着楚璇的腰，一手握住她的右手。楚璇全身上下最棒的恐怕就是她的情商，以制定的攻略让顾隽认为怀中的那个人儿就好似一只猫，若即若离，说她不在意，她偏偏会时不时地过来在你心上挠上一爪子，不痛，却是让人悸动。说她在意，她却表现得没那么在意，你给她就要，你不给就拉倒。一切都是随性而为。 实际上，楚璇的确是这般。只是楚璇故意将她的张扬不留给他看。毕竟在顾隽心中的形象还没定位下来，张扬要是他认为好就可以归类为率性而为，认为不好可就是嚣张跋扈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自信能笃定顾隽就是往好的方面想。 第十七章 穿越同僚 林妃拂了鬓，明眸打量着铜镜里人儿，鬓发如云，髻上金雀翠翘，但即使面上敷了粉也掩不去眼下的乌青。一时色倨声冷:“呵，离本宫封妃礼毕，才不过几日。颐华轩那蹄子——” 众宫人都垂下了头，这林妃脾气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没册封前，为还没册封的事发脾气，而册封后，就为皇上不来发脾气。 林妃怒斥道:“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本宫将披帛拿过来！” 一旁宫女连连点头喏喏应着。 简单粗暴地讲，披帛这玩意儿就是个又长又宽的带子，搭在双手小臂上，能衬出一股飘飘欲仙的感觉。虽然说的确挽着行动不便，不过还是有人异常喜欢。 等了好一阵子，林妃腾然拍桌，楚璇那厮当真是不将她放在眼里。这都什么时辰了，连个影儿都没见到。不就是被皇上宠幸了，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恃宠而骄上了。 好巧不巧，林妃才刚刚发火，楚璇人就到了。接下来就又是平日里常见的刁难戏码，楚璇晏晏谑戏，倒对此事显得不以为然。既然打定主意做宠妃，时不时恃宠而骄，也是挺舒畅的。至少如今她得宠，林妃也不可能明面上为难她，生活就是享受的，后宫亦是如此，就算平日恭恭敬敬还是有人看不顺眼，那又何必自己又遭罪又不受人待见呢。 至于凤仪殿里的请安，又是聊着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着重说了端午节之事。不过这些事都与楚璇无关，内务府怎么操劳是皇后的事，各宫怎么操劳是主位的事，怎么也轮不着她头上。明光宫的宫权最终也回到了林妃手上，不过依旧棘手得很，宋婕妤也不知在明光宫安插了几个人。 楚璇就算再喜欢宅在颐华轩里也会闷极，再加上这儿没有网络、电脑、手机。平日里除了绣花、看话本子、发愣也不知该做什么。 楚璇一向不喜欢在艳阳天出门，恰好今日正是凉爽的阴天。在这时真是少见得很，平日大多时艳阳天，若是雨天湿黏黏的就更难受了，而阴天又不是那种凉爽，而是沉闷的。所以楚璇经常除了请安之外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趁着好天气，楚璇携着宫女就往御花园去。打着扇子欣赏着景色，虽说此刻已是春末，但御花园不显半点残春之景。 步行几步，却从枝叶缝中瞅见一人。楚璇向那处迎去，既然没做什么亏心事又何必躲。迎上去后，定睛一看，赫然是文婕妤。 文婕妤也是深得圣宠，不过两人却没有什么交集。想来也是，一个成日宅在颐华轩的人，和一个浑身散发着寒气似乎能冰冻十里的人能有什么交集。 楚璇面对文婕妤一如既往的冷脸也尴尬不已，行过礼正打算绕道而行，结果发现原来文婕妤身后还跟了一人。 瞧着那一身也不是宫女打扮，偏偏跟在文婕妤身后，楚璇险些没看见她。 那人抬起头便看见楚璇盯着她上下打量，一时就如同惊着的小白兔，红着眼泫然欲泣。 楚璇摸了摸鼻子，真是莫名其妙。莫不是她长得很可怕？怎么一副被她欺负了表情。 虽说这人似与文婕妤交情匪浅，她也不愿与文婕妤起什么争执。但是那人一副受委屈的表情着实让她不痛快，她也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而且若是因此楚璇留下了什么与人不善的话儿来，恐怕楚璇生撕了她的心都有，虽然的确她与人不怎么善。 楚璇语气不善:“本主又不会吃了你，哭什么。” 谁知楚璇这么一说，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簌簌地往下落，却始终不开口。 但最令楚璇诧异的就是文婕妤对此景倒是不闻不问，这是什么鬼？她本以为能跟着这块移动的冰山走的人，就算不是情同姐妹，那也是交情匪浅的人。毕竟能站在文婕妤这种似乎在夏天都能被冻伤的人的旁边没有什么交情也是不可能的。难不成是她看走眼了？ 楚璇别过了头打量了一会儿文婕妤，发现她的确没有插手的意思，看来果真是她看走眼了。 楚璇又接连问了她几句，她也只是绞着衣角、垂下眼睛看着地面。楚璇本就不是有什么好耐心的人，等不到她的回答，径直甩袖就走。 而文婕妤也相继离开了，徒留那人站在原地。不过她们不清楚的是，她们才刚走，站在那儿的人便扯着袖子擦干眼泪，抬起了头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攥紧双拳，眼里冒出势在必得的火花。楚璇与文婕妤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名唤王欢意，前几天遭遇了车祸，身体还躺在太平间呢。怎么一转醒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当有人焦急地喊她小主，看到身上与现代完全不符的宫装时，她才意识过来。 她本身看的小说也不少，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穿越吗！穿越的女主各个都是赶走小三、获得男主的真心，然后与男主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没想到她也有这样的机会，她看那些穿越小说的时候都恨不得亲自穿来。 正当她欣喜若狂地想着她今后如何收复男主、荣登后位，文婕妤悠悠地走了过来。不得不说，那原主也是凑巧。原主的身体本就是弱不禁风，吹不得半点风。没想到今日居然阴差阳错地来了御花园。不过这身体真是比林黛玉还娇贵，真的是一下就猝死过去了。 王欢意正在兴头上，没想到就碰上了这千年寒冰。接下来怎么一路上跟着文婕妤，然后碰到楚璇这也是意外了。 王欢意虽然是魂穿，但是原主的记忆倒是一点不落地全部接收。只不过还没等她接收完，就见到了文婕妤，她也知道古代各种规矩森严，可是没办法，只能装作一味的哭。 不过也好在她先见到的是文婕妤，若是先见到楚璇，恐怕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也就不顶用了。文婕妤虽然像是千年寒冰，也不过是面冷，但至于心热不热就无从得知了。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时文婕妤的心还没黑化，至于以后，那就是后话了。 第十八章 厌胜之术 王欢意根据多年看小说的经验，内心里已经潜意识地认为自己就是女主。可这倒霉孩子怎么会知道，如今穿越早就已经是流行的事儿了，几个穿越的凑在同一个世界早已经不怎么罕见了。 既然她是要做海贼王的女人，啊呸，女主的女人。那么，对于宫中局势自然要有一些了解。 王欢意这具身体的原主名字也叫王欢意，当真是有些巧。而王父官职从五品，所以王欢意入宫封为选侍。可惜前几个月因受了寒，敬事房就没将绿头牌挂上去。王欢意一想这事儿就激情满满，作为女主入宫一开始不就是要低调吗。然后渐渐引起皇上兴趣，最终爬得更高。不得不说，脑补是种病，有病就得治。 作为一个将来宠冠六宫的人来说，王欢意认为最重要的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无奈，那原主因为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入宫以来对于六宫的事都不怎么关心，大概也是有心无力。 通过宫婢的描述，王欢意也大概对几位宠妃有了了解。结果她发现，好死不死的，今天她刚穿来就遇见了她宿命中的两个敌人。当然，也只是她将两人当做敌人，那两人有没有在意她还是一说呢。 何妃、文婕妤、楚璇在这两个月中稳居宠妃之列，而林妃、宜贵嫔相比起她们还略逊一筹。听到这儿，王欢意撇了撇嘴，今天她见过那两人，怎么觉得她们除了长得好看些，半点好处都没有，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得宠的。 尤其是那个楚璇，语气拽得跟什么似的，日后一定是一个炮灰。 不过在王欢意眼中必成炮灰的楚璇正在百无聊赖地拿着紫毫在宣纸上挥舞着。至于画的是什么，没人能够看懂，包括她自己。 拿惯了碳素笔，这会儿要用什么毛笔写字，简直就是酷刑。且不说这毛笔还要考腕力，她认不认识字才是关键。 真是白白一套这么好的文房四宝，楚璇一点都不自知的继续画着“鬼画符”。 这头楚璇画得不亦乐乎，那头却吵吵嚷嚷的。玉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第一句话就是:“小主你有没有哪儿觉得不舒坦！？” 楚璇被她这劈头盖脸的一句话给圈懵了。什么鬼，她要是不舒坦怎么会有这么多闲工夫画画。最近玉蓉是不是间歇性精神病发作了？ 若是玉蓉听到她的心声估计都会想要吐血。这么关心她，她想得竟然是她是不是病了，有病就得治呀。 玉蓉稍稍喘了口气，气冲冲地说:“小主！您还不知道？那林妃用了厌胜之术！上头写的是您的生辰八字！” 什么鬼，风太大她听不清。传说中的厌胜之术不是作为最后的杀手锏吗？怎么一开始就使出来了？不得不说，楚璇与别人的脑回路似乎真的有些不一样。 说实话，林妃与楚璇都是居明光宫的，有什么风吹草动一定会惊动到的。可惜，宋婕妤安插了人手进来，这些人向来有事都是心照不宣，导致颐华轩消息闭塞。要不是玉蓉咋咋呼呼的，惯喜欢往外窜，说不准楚璇都要与这个后宫脱轨了。 玉蓉紧皱着眉头，忙不迭地问道:“小主有没有心绞痛什么的？快说呀！急死奴婢了！” 就连一向镇定的玉芙也不禁慌乱起来了，毕竟古代可是有神论者居多。 楚璇一开始还想和她们开点玩笑发科打趣，结果见她们这么严肃的表情也难得正经了起来。在宫中，真心为她好的人可不多了。 事情既然涉及她，再加上厌胜之术可是宫中严令禁止的，这可不是什么能善了的事儿。楚璇也拿了帕子净了手，往长春殿去。 反正她在这次事中扮演的是受害者，又何必紧张。主要看戏罢了，最后顶多再装装可怜博博同情，自己的戏份也就差不多了。 不过，在这次事中，楚璇最为好奇的是林妃施行厌胜之术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她可是明光宫主位，自然不存在除皇上、太后和皇后外的人搜她宫的事情发生。 反正无论楚璇怎么想，长春殿里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来看热闹的也不少。顾隽自然也来了，沉着一张脸盯着托盘上的娃娃不说话。 楚璇默默地站在一旁降低存在感。可总有些人刷存在感的同时就是喜欢拉上别人。陈姒锦看着楚璇，状似关切地问道:“楚妹妹，你可还好？我瞧着怎么脸色有些苍白？” 陈姒锦本就没有刻意放低的声音在这一根针落地都能听的清楚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想必这会儿楚璇生撕了她的心都有。你想找死，你可以去，但是拜托别扯上她。再说，她脸色哪里苍白了？简直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众人一听都往楚璇那儿看。这巫蛊娃娃一出，上头的生辰八字就被内务府的人抄去查了。万一是什么身居高位的人物那可不得了。结果一查，发现居然是这几个月的新宠楚璇的生辰八字。虽说楚璇位分不高，可这段时间的恩宠在那儿摆着呢。当即就被禀报给了皇上，这皇上一听就怒了。朕一宠幸一个妃嫔，你们就给朕扎小人，那下一回是不是就该轮到扎朕的小人了。一时气急，抬起脚就去了明光宫。 楚璇狠掐着大腿肉，逼得自己眼泪汪汪的:“妹妹尚好。” “那便好。” 立在一旁的人看着戏，跪在地下的人却是满心憋屈。林妃是不怎么喜欢楚璇，也想过要出手，只不过还没出手。怎么这巫蛊娃娃就在长春殿里找到的。 楚璇也清楚得很，恐怕此事并不是林妃做的，只不过是把这么一个帽子冠给他罢了。林妃就算再蠢，也不可能做把巫蛊娃娃摆在明面上告诉别人我就是故意要诅咒楚璇的，你快去告发我呀的事。 林妃生死与她何干？不过她最讨厌别人把她当作筏子用。所以说永远不要得罪女人，尤其是这种小心眼的女人。 第十九章 彻查 端午节没过几天就要到了，还闹出这种事。恐怕皇后最糟心了，就算皇后再怎么讨厌林妃，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给自己添堵，好歹也要等端午节过去后。 那么会是谁？何妃还是宜贵嫔？亦或者是宋婕妤？林妃结怨颇多，谁不想踩她几脚。 顾隽拉着一张脸眄着林娟，手指着案上的巫蛊娃娃，艴然启声:“你倒是说说这是什么！？” 林娟抬起头看了巫蛊娃娃一眼，泪眼朦胧:“皇上，臣妾不知。这娃娃臣妾从未见过呀。还望皇上明鉴呐——” “呵，你不知这东西又怎会在长春殿里找着？” “定是——定是有人偷偷将这东西放进来的，诬陷臣妾。还望皇上明鉴，还臣妾一个清白！” 听着这话，顾隽的面色似乎有些缓和过来。林家的人尚有用处，用林妃也可让他们稍微放放心、松懈一下。可是林家近日也太过于猖狂，所以顾隽冷落林妃几天就是想要打压一下林家的气焰。谁知道，才刚刚开始，这计划就出了差错。 相比起顾隽，皇后更加重疑心了些。她将明光宫的宫权下放给了宋婕妤，宋婕妤也趁着这个机会安插了好多人手。说不准是宋婕妤闹出来的事儿。皇后这么一想，不由得怒火心生，她为了宋婕妤把林妃宫权给夺了过来，结果她就是这么报答她的？看起来沉稳，结果还是个不中用的！皇后似乎也忘了，她夺林妃宫权的时候的目的是为了打击林妃的气焰。谁知道这会儿会这么糟心。 何妃这会子都老老实实地呆着，怎么宋婕妤她看起来沉稳，没想到里子里还是个急躁的。挑什么时候下手不好，偏偏挑这个时候。 若不出意外，这林妃恐怕是不会被问罪的了。 楚璇在一旁表示她看戏看得很舒爽，毕竟林妃现在这幅表情可不是时时都能看见的。 皇后瞥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蹙了蹙眉头，思忖着开口:“皇上，瞧林妹妹那副模样想必其中定有什么隐情，不如先让林妹妹起来吧。” 顾隽的脸色也不似一开始的那般阴沉，虽说厌胜之术是禁术。可他也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也不怕这旁门左道的禁术。 想来皇后这端庄、善良的模样也是做得深入人心，要不是熟知这宫中没有一个良善人。恐怕楚璇也要被皇后糊弄过去，但顾隽似乎已经被糊弄过去了。顾隽一心扑在国家大事中，哪能分出太多心关注六宫的事。 林妃听着皇后这句话，目光愈发狠厉起来，此事不是皇后动的手脚就是何妃。在这儿惺惺作态干什么，日后她必以其人之道还诸其人之身。 于是，可怜的皇后与何妃就这么躺枪了。 说起宋婕妤，她也是挺憋屈的。入宫只封个婕妤不说，偏偏还有一个新人压在头上当了主位。再加上还有个楚璇春风得意，她到手的宫权还没好好用几天就又被夺了回去。心里自然不痛快，结果那日又是楚璇侍寝。结果她一个气头上，就让人做了这等子事。 顾隽扫视了全场，目光冷厉，寒着一张脸:“此事交由皇后彻查，朕倒要看看是哪些人动的手脚！”说罢便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宋婕妤心下大惊，莫不是皇上选择保林妃？竟然说是哪些人动的手脚，岂不就是相信了林妃那番话。这该如何是好？万一查到她头上……宋婕妤一时乱了阵脚。 皇后见皇上离去，也不想再留下来看这些得知皇上在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她向宋薇投过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旋即就离去了。可惜宋薇正惊慌失措着，错过了皇后这个眼神。 两大巨头一走，林妃也站了起来。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也无影无踪了，换上一副谁欠了她钱的样子:“本宫乏了，莫不是诸位还要留下来看热闹不成！？” 这林妃变脸的速度也真是够快的。 带头反应过来的就是何妃，与林妃的气急败坏相反的就是何妃哂然而笑:“得了，这乐子本宫也看够了。毕竟这厌胜之术的戏码可不是日日都能见到的，真是稀罕极了。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倒遭林妹妹嫌了。也罢，本宫也不多留讨人嫌，先回了。” 林妃盯着何妃袅袅婷婷的背影，目露凶光，恨不得能上前啃下她一块肉。 何妃嘴皮子功夫就是厉害！楚璇默默想道。 何妃带头走了，剩下的人也识趣地三三两两地都走了。自然，楚璇也跟着这些人退了出去。 至于她的穿越同僚王欢意，则是一边在回宫的路上却双眼发出狼（？）光，吓得身旁的婢女大气也不敢喘。这才是真正的后宫争斗啊！相较于只是在书面上看人描写，现场直播真是过瘾！ 直至她回到了绛雪轩依旧还在独自兴奋中。甚至脑子中还拟定了打倒小三的各种计划，殊不知，她也是那些小三中的一员，而真正的原配还在凤仪殿苦恼着呢。 楚璇在玉芙与玉蓉的再三确认下，终于证明了自己是腰好腿好身体好，无病无灾，整日蹦蹦跳跳一点事都没有，好的很。 而当日的楚璇晚膳也用的尤其多，为了证明自己腰好腿好吃嘛嘛香，将一整盘的烧猪肉皮和八香肥鸭一扫而空。至于之后她是不是胃痛胃胀要用健胃消食片，就不是咱该操心的问题了。 无论厌胜之术这事儿怎么闹得沸沸扬扬，终究端午节还是到了。众人都穿着五毒艾虎补子蟒衣，而且要从初一穿到十三，不禁让楚璇吐槽，这要是撞衫该如何是好。款式就是这样，再怎么变也总会有撞衫的时候。然而内务府也下发了粽子，各宫都分到了不同馅儿的粽子。 对于楚璇这种实打实的吃货来说，撞不撞衫什么的还是比不过吃重要。各种豆沙粽、咸蛋黄肉粽、蜜红豆枧水粽子、黄金肉粽等等简直就是馋得楚璇流口水。吃起粽子就跟嚼了炫迈口香糖似的根本停不下来。结果还是玉芙怕她积食才出手制止了。哦，你问为什么不是玉蓉？因为有其主必有其仆，玉蓉也对着粽子停不下口。 第二十章 端午 至于楚璇怎么停下来的，不单单是玉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敦敦教导，还要得益于昨日的请安。 一众妃嫔乖顺地坐在阶下，时不时有人奉承两句。皇后显得格外舒心，可惜这种时日可不多。若不是今日是公布那些妃嫔同皇上一齐去西苑看赛龙舟等的时候，说不准这里又该有什么样的争锋相对呢。 西苑距皇宫也不远，所以妃嫔们不需提前准备，也就磨蹭到今日才公布。至于内务府等一干事务自然早就准备妥当了。 在一众妃嫔的灼灼目光中，皇后浅抿了一口茶，施施然地开口了:“明日便是端午了。”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皇后在某些事上还是有些恶趣味的。将一干妃嫔的心钓到嗓子眼儿，之后却没了下文。 在这等氛围下，绕是文婕妤那般清冷的人也忐忑不已。 皇后慢悠悠地吐出下句:“至于此次的陪驾，本宫也与皇上商谈了。何妃、林妃、文婕妤、马良仪、楚美人、姜宝林陪驾。” 此话一出，下边的人虽是受着礼数没有大肆讨论但是还是互相窃窃私语着。毕竟此次陪驾的妃嫔也太出人意料，何妃、文婕妤、楚美人倒是不出人意料，毕竟人家受宠。可林妃前几日不是才闹出厌胜之术的事儿？怎么还被定了陪驾了？还有那马良仪与姜宝林是怎么回事，先前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过。可谓是名不见经传。更何况皇后口中的姜宝林现在连进殿请安的资格都没有，而那马良仪也是此次新秀入宫，虽说职位不算太低，可比起林妃、文婕妤却还是不及的。就算楚璇位分不比她高，可人家是从宝林晋上来的，马良仪在良仪这个位置上可从来没没挪过。 这几个去了也就罢了，宜贵嫔与宋婕妤怎么没去？宋婕妤是皇后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本以为皇后会提名带她去的。而宜贵嫔虽说这段时间不及那三人，但也算不得失宠啊。 皇后悠闲地看着阶下的妃嫔议论纷纷，只待她看够了就出手逐人了。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儿的女人可不只三个了，都不知能唱几出戏，聒噪堪比那些乌鸦了。 没被带上的人一脸不虞、垂头丧气的，而被带上的人也是春风满面脚下生风，连带着脾气也好了不少。 虽说是出宫，但楚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是了，或许她可能因为这次名单肯定了她这几个月的受宠程度而感到欣喜。但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宅女，这可未必是一个好消息。更别提入了五月，这太阳得有多毒辣。 不过当楚璇都拾掇清楚，坐在那马车惨白着一张脸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个多么痛的领悟。 即便到了古代，换了副躯体，那要死要活的晕车症还是没有因此痊愈。在现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她也会吐得死去活来，更别提这颠簸的马车了。 与她同一辆车的姜宝林怯生生地看着她，蜷缩在角落里半句话也不说。若不是楚璇一手捂着腹部，半阖着眼倚在车窗边努力平复着感觉，不然一定得吐槽一句，妹子，明明是我晕车，是我难受，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难不成怕我吐到你身上不成？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颠簸了一个多时辰，也总算是到了。所谓西苑，就是皇家园林。原本听着这名字，楚璇以为也大不到哪里去。结果实际来一看，简直是大得没边。不过也是，都说是园林了，能小到哪里去？ 不过这西苑也着实精致，高台厚榭、廊苑瑶台比比皆是。园林布置疏密有致，水木清华，颇有泉石之乐。 西苑早就收拾出了稍作休憩的屋子，楚璇打过招呼之后由玉芙搀着径直走到屋子中小憩，也无暇欣赏那些美景。楚璇整个儿瘫在软榻上晕晕乎乎的，就连布履也顾不上脱。 待楚璇悠悠转醒，那边的人儿都不知道在园林里转过了多少个圈了。也亏得他们是上午出发，楚璇这一觉便是要午膳了。 楚璇一瞥这桌子上的菜肴，真是芳心大悦啊。因着是在西苑，树林里有许多猎物都是供秋狩的。自然膳食中的野味占了大多数，可要知道楚璇可是无肉不欢。 吃饱喝足之后，楚璇可没有顶着大太阳出去散心的闲心。她宁愿窝在房子里，也不愿出去接受炙热的阳光的洗礼。 楚璇不乐意出门，可不代表其他妃嫔们喜欢闷在屋中。好歹多出去晃悠几圈，遇上皇上的概率也就越大。何妃、林妃尚且如此，更别提不受宠的马良仪和姜宝林了。此景若是被楚璇瞧见了，必会叹一声:最难销的恐怕还是美人恩。 功夫不服有心人，顾隽在外头溜达总算是被人碰着了，以至于那人也跻身于受宠之列，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不过还没等楚璇躺多久，门外就有人传来说要赛龙舟了。这种群臣都要齐至，然后围观一群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挥舞这船桨赛着龙舟的事，楚璇还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就算她心里再怎么抵触，也抵不过皇上下的口喻，众人齐至水榭。更何况别人是想来都来不了呢。 五月的天，阳光也是毒辣得很。众人聚在水榭中观看着赛龙舟，虽说人数不少，但这水榭大呀。这么多人齐聚倒也不显得拥挤。 水榭临水而建，景色也是怡人。而湖中的人儿都卖力地划着船桨，那一声声的鼓劲儿声入耳，只觉得让人激情澎湃。 害得楚璇的心，也跟猫挠了似的痒痒的。只可惜她身为女眷，所谓男女有别，古代可把它体现地淋漓尽致。在楚璇的桌前垂了珠帘下来，这么看过去也只能看个大概，但她却不敢伸出手撂起珠帘来看到底怎么了。 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她前一秒刚撂起珠帘，下一秒谁就用清晰可闻的声音暴露她的“罪行”。 第二十一章 西苑 楚璇百无聊赖捻着桌案上的糕点，将之送入口中。这等激情澎湃的声音听久了也就腻味了，更何况是楚璇这种三分钟热度的人。她没嫌吵就不错了。 马良仪一脸不耐，瞥见身旁的楚璇也正无聊着，偏过头就与她攀谈起来。虽说马良仪并不是很喜欢楚璇，但相比起一同坐在她旁边冷若冰霜的文婕妤来说，她还是更愿意与楚璇交谈。 马良仪出身将门，虽说性子不怎么好，但也说得上是直性子。再加上，方才发生的事儿她可憋不住。她这种性子几欲是要将心中的话与看到的事儿一吐为快。这种人，俗称“长舌妇”。 马良仪凑近楚璇，故意以她、楚璇、文婕妤、姜宝林四人尚能听清的声音嘲讽着:“楚妹妹，你这上午在屋子里可不知道。如今这当真是稀罕，这西苑的可是什么都有。今日我见着这狐狸竟然长得和兔子一个模样，险些吓着我。你说这狐狸是不是成精了，惯会装模作样来讨人可怜。” 狐狸成精？可不就是说狐狸精吗。楚璇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眼马良仪。只见那马良仪边絮叨着边瞟了几眼姜宝林那儿，眼中满是嫉妒与不屑。 楚璇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姜宝林惨白着一张俏脸低垂着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想让人将她护在身后。真是好大一朵白莲花！ 甚至文婕妤也顺着目光看了过来，虽说她向来都是个冷美人，可是在皇上面前却是生动不少。无他，只是因为她爱上了他。得知有了一个狐狸精，怎么会漏过呢？说来也可笑，从表面上看心防最为坚固的文婕妤，居然其实是最容易被打动的。 姜宝林拽着衣角，垂着头也不抬起来看她们一眼，好像她们是洪水猛兽似的。 楚璇接了话茬:“看来这狐狸的道行也是深得很，看来没个千百年也没这本事，真是藏的深。” 就连一贯清冷的文婕妤也来了句:“画虎画皮难画骨。” 楚璇闻言一笑，却是悠悠地接了下去:“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见姜宝林听了这话，头垂得更低了。 马良仪轻嗤了声:“切，真是小家子气。”马良仪这话说得楚璇都不禁附和一声，当真是小家子气。 姜宝林听到这话，怯生生地抬起头，眼眶却是红了。要知道楚璇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人。人家又没指着你的鼻子骂，只不过是嘲讽两句她就这幅模样。那楚璇自承宠以来不知被多少人明里暗里地嘲讽过多少次，那她岂不是要去悬梁自尽了。 楚璇面色不快的转过头去，姜宝林那副模样可引不起她的同情。她博怜惜的对象还是让男人来当比较好，她可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在楚璇转过去那瞬间，姜宝林的小脸骤然狰狞起来。与先前楚楚可怜的样子大相径庭。若是楚璇看见必定意识到，哦，看来，这还是个黑心白莲花呐。 鼓声隆隆，伴随着赛龙舟的结束。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赢的人笑容满面，输的人暗自较劲。 总之，这次端午，皇上过得很是开心。既寻得一位佳人，又看了一场如此精彩的赛龙舟。反正楚璇是没看出哪里精彩了，不就划个船嘛有什么好看的，也就那些划船的纤夫，啊呸，侍卫身材还看的过去。嗯，只能说楚璇真是低俗，简直俗不可耐。 皇上一开怀自然是赏赐不少，可为了表示一视同仁，连输的也一并赏了。那些赏赐看得楚璇当即就想抱住顾隽的大腿大喊:“土豪！求**！” 端午便这么落幕了，早知道楚璇才刚从那一阵晕车中缓解过来，结果又要踏上返宫的征途。在马车上头晕目眩地，终于倦了，即便对面有一株黑心白莲花，但也是很大意地头一歪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了一个时辰，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挑了车帘看的时候，马车离皇宫已经越来越近了。在晕车的辛酸历程中，也总算是有了一个安慰。 当楚璇被玉芙搀扶着蹒跚着回到颐华轩的时候，天色渐沉，晚膳也已经摆上了。可是，楚璇晕车晕得半死不活，满桌的珍馐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让人统统撤了下去，躺在榻上休息着。 这去西苑的人马一回来，皇宫里的人儿就如同炸开了的锅沸腾了起来。前去拜访的也不知多少个，就是为了得知在西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虽说去的时间不长，但是皇上在，就是极其重要的了。就连文婕妤那儿都险些被人踏破了门槛。 而楚璇由于歇下了，拒见了所有前来拜访的人。当然，也包括她的穿越同僚——王欢意。 王欢意遭拒后咬着小手帕目光幽怨，嘴里念念叨叨着:“做人这么嚣张，一看就知道一定是炮灰的命！一定活不长！一定……”而王欢意口中那个一定活不长的楚璇正安安稳稳地躺在榻上休息呢。 王欢意刚一脸幽怨地回去，那个素称是与楚璇情同姊妹的陈美人陈姒锦就来了。陈姒锦笑脸盈盈地让通传的宫人进去传话，结果待他出来得到的却是硬邦邦的两个字:“不见。” 这两个字使得陈姒锦脸上的笑容都险些挂不住，却还是客套着让通传的宫人再去问问。要怎么说呢？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仆人，这句话在颐华轩是绝对盛行的。所以，通传的宫人直接说了一句:“主子正在休息，不便见陈美人，就算再次通传也是这句话？又何必再去？” 陈姒锦面上的笑容却当真是挂不住了，就连身旁的宫人也是忿忿地道:“狂什么！不过也是同我家小主同踞美人之位！她倒好！摆的什么谱子！我们家小主见她也是给她面子！” 那婢女说的，虽然陈姒锦并未附和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缄默。要说这奴才随主子，必定有什么道理。早知道，楚璇可真不愧是嚣张透顶，在这帮奴才来的时候就说过一句，你们谁都不需拒，该怎么做怎么做，只要不吃里扒外，本主自然是护短的。所谓帮亲不帮理恐怕就是这样的。原先那些宫人对这句话是觉得半真半假，也不敢真正这么做。可时间久了，楚璇又受宠，这句话就潜移默化到她们脑海中，做起来自然是得心应手。 传话的宫人眼皮子抬也没抬，将这句话顶了回去:“既然美人觉得是给主子面子才来的，那就请回吧。恐怕我家主子还不需要这种面子。” 被这种奴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打脸，陈姒锦都险些忍不住发火，意识到这是颐华轩，是楚璇的地盘才勉强撑着面子道，可语气却是冷了不少:“既然楚美人不顾姐妹之情，本主也无话可说。咱们走！”说罢，横了那奴才一眼，带着宫人转身就走。 传话的宫人一挑眉，冷笑一声。什么姐妹之情，就连走都不忘给自家主子泼上一门脏水，这是什么劳什子姐妹。 明光宫一共去了西苑两人，林妃与楚璇。楚璇拒不见客，可林妃可是大敞着门让人进来迎客。这是为什么？因为前些日子那些妃嫔都在明里暗里嘲讽她不受宠，如今阖该把面子都挣回来了，让那些妃嫔们好好看看她林妃可还不是无宠之人。 明光宫门庭若市，可是还有两处却是阴云笼罩。宋婕妤这几日愈发得面容憔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却尤其显得坐立不安。前些日子，她利用厌胜之术和在明光宫里的暗线设计陷害林妃，结果却没想到皇上居然是护着林妃的，从那时起她心里就开始不安，之后皇上将此事交由皇后彻查，她还以为有什么转机。谁知道这几天以来，皇后都是拒不见她，每次当她去凤仪殿时，珠玉总是迎上来说皇后娘娘在休息或者皇后娘娘有要事缠身，没空见她这种理由。皇后莫不是要放弃她？急得她险些上火。突然变得浅眠起来，有什么动静都会被惊醒，还时常噩梦缠身，好几个夜里都睡不着觉，不过几天时间，如今就是扑上一层厚厚的粉也看得出她脸色有多么不佳。而且脾气也变得差起来，对着下头的人非打即骂，整个关雎殿都笼罩在这种低沉的气氛中。 而另一边的飞羽轩也同样气氛不佳，孙如芸看着半开的窗户外熙熙攘攘的人儿朝着颐华轩去。纤指紧攥着窗框都有些泛白了。莫名的心中就有一个暗火在烧，入宫的时候明明是她比楚璇位分高，也比楚璇那嚣张张扬性子好，为什么偏偏被她压在头上。要说起来，楚璇嚣张张扬的性子可谓是深入人心，就是她不常出宫门，这性子也被众人皆知。若是她不受宠到还好说，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调教人性子的手段，准能把她的性子给生生磨平了。可是她受宠啊，而且并非是一般的受宠，她如今都可与何妃、文婕妤匹敌了，就算性子再嚣张再张扬，若不是上头那几个，谁也不敢当面教训她。 原本孙如芸可以肆意嘲讽楚璇甚至惩罚她，楚璇却是什么都不能做，但是如今，风水轮流转了。孙如芸现在整日担惊受怕，怕她什么时候来找自己麻烦。而且自从上次她怂恿林妃做了克扣楚璇膳食的事，使得林妃失了明光宫宫权，虽然没多久就拿回来了，可是林妃还是对她冷淡了不少。虽说楚璇还没有来找她麻烦，但她就是不甘啊！ 第二十二章 定案 明光宫就由这两极的情绪笼罩着，而位主中宫的凤鸾宫倒是意味不明。 皇后捻着一份馔满证词的宣纸细看着，看着看着偏过头漫不经心问道:“那边都已经审问出来了吗？” 珠翠停了持着扇子扇风的动作，点头应着:“已经审问出来了，的确……是宋婕妤下的手。所有证据大多都指向她。” 皇后长吁了一口气，搁下手中的证词，半阖着眼，看着椅背，慢慢地咬着字:“宋、婕、妤。” 珠翠看着皇后这般，默默地继续扇着风也不多说什么。宋婕妤作为娘娘手下的人，居然做出这种事给娘娘惹麻烦。 过了好半晌，皇后才张开眼:“珠翠，你叫人……” 端午也过去好几日了，又有一位新宠犹如雨后春笋破土而出。自然，就是那位与皇上在西苑“偶遇”的白莲花——姜婉言姜宝林。哦不，现在应该叫她姜才人。 而厌胜之术之事也过去了好几日了，忽然今日下午皇后又招阖宫妃嫔一齐来凤鸾宫中。 众妃齐至，才刚入座，顾隽就迈着健步踏进凤仪殿。众妃才刚坐下就连忙起身请安，还一边思量着今日是什么日子，就连皇上也到了。 顾隽稳着声儿:“都起来吧。” “妾谢过皇上。” 只见顾隽侧过头去瞧了一眼皇后。虽说皇后是他的正妻，可是为人处事就是端庄识礼。平日就算想亲近也亲近不起来，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只得是相待如宾。虽说没有像宠妾灭妻般，但也恩爱不到哪里去。 皇后清了清嗓，捻着珠玉递过来的几张画押证词与证据:“前些日子，林妹妹真是受委屈了。本宫当真不知道宫中有如此歹毒之人，心思恶毒如此！” 皇后说着还起身面朝顾隽跪了下来:“臣妾未能察觉此歹毒之人，使之污蔑林妹妹。有愧皇上对臣妾的信任，还请皇上降罪。” 顾隽闻言，当即领会过来皇后已经寻到陷害林妃之人。方才皇后派人过来说有事有请，但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就这么过来了。 顾隽亲自伸出手搀她起来:“这不关你的事，这后宫琐事本就繁杂。更何况这歹毒之人的心思，谁也读不出来。”顾语锋一转:“不过如此歹毒之人定不能辜息，必要严惩才是！” 顾隽这一番话一出，宋婕妤本就憔悴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右手紧攥着袖沿，手心冒汗。 皇后顺着皇上给的台阶顺势而下，借着力直起了身，执着那几纸证据与证词交给皇上。接着，皇后转过身眄了一眼众人，目光扫过众人时，却在宋婕妤那个方向停顿了一下。 而顾隽凝睇着宣纸上的字，表情却变得愈发凝固起来。终于，顾隽猛的一拍桌案，脸色低沉地令人发指（诶？这是什么鬼？）:“真是那些个大臣们教出来的好女儿呀！朕还不知道朕的后宫之中还有如此心胸狭隘之人！” 大臣们？这打击面也太广了些。虽说不是她们做的，可是这是后宫啊！再说此事交由皇后彻查，可谁知道她怎么查？说不定还可能将这顶帽子扣在不相干的人头上也说不准。所以，她们听着顾隽的这句话难免心中会有些发虚。 顾隽合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倏然又睁开眼睛:“陈美人！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吓得宋婕妤打了一个哆嗦，结果意会过来并不是说她，心中就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暗自拍着胸脯喘着气儿。 皇上口中的陈美人陈姒锦却是一愣，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为什么叫她？她做了什么？明明不是她做的！ 旋即陈姒锦连忙跪了下来，挑高声线:“皇上！皇上！不是妾做的！当真不是妾所为！求皇上明查！” 顾隽冷哼一声，右手一甩，手中的宣纸就统统甩在了她的脸上:“呵！这证据确凿你让朕再怎么查！？查出你甚至比这些还要不堪吗！？” 陈姒锦闻言却是怔住了，满脸惊恐。她深知由皇后查出来的事，必定是事实。什么是事实？不是事实就是结果，而是结果就是事实。她不知道她是怎么招惹上的皇后，使得她让她做替罪羊。并且皇上也并没有翻案的意思。 对于顾隽来说，林妃如今可算计不得，顶多给她一点教训，但是如此恶毒的计策被她担了后果不堪设想。林家那群老狐狸会怎么做，用脚趾头想都想得清楚。所以就算是林妃做的，但结果必定不能是她。所以顾隽对于皇后呈上来的结果，只要不是林妃、何妃基本都无所谓。 陈姒锦惊诧地看了看皇后，却发现她撇过头没有正视她。而顾隽正怒视着陈姒锦，一时间众人灼灼的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其他的妃嫔的目光或嘲讽或同情。 谁都知道不过一个美人哪儿来得人手做出这种事。更何况陈姒锦还是居东六宫，而明光宫位居西六宫。区区一个美人将手伸到一宫主位，谁都不傻怎么可能相信。 陈姒锦也干脆破罐破摔，既然皇后这般待她，她就算死也要拖一个人下水，谁都别想好过！ 陈姒锦一副哀戚模样，朝着皇后所在的地方不住磕着头:“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救妾！皇后娘娘，您不是说那东西并不是什么大恶的东西吗！？只是想给林妃一点教训！皇后娘娘救救妾！” 皇后原本看着皇上朝陈姒锦发难，正好乐得作壁上观。结果没想到好戏没看见，自己却惹了一身臊。 皇后身躯一震，立刻跪下朝顾隽说道:“臣妾万不可担此罪名！”说罢转头就向那陈姒锦喊到:“陈美人！你身为后妃却善妒，因为楚美人屡次拒你，你又见她受宠因妒生恨！又知她与林妃素来不合因此设计陷害！这与本宫有什么干系！” 要照皇后这么说也说得通，楚璇拒见陈姒锦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虽然算不上什么人尽可知，但是至少也有不少人知道。但是，楚璇并非只拒见她一人。毕竟楚璇这人，实在矫情，受宠之后也有了底气，就特喜欢摆（zhuang）谱（bi）。心情好就见见，心情不好谁都就懒得搭理。被拒之门外的可不止陈姒锦。但是，那又有关系呢？反正没有牵连到她们，爱是谁是谁，这就是后宫的悲凉。 陈姒锦更拔高了音量:“皇后娘娘！您怎能这般过河拆桥！妾以为您只是想给林妃娘娘一点教训才帮着做这事的！” 皇后闻言还想反驳，结果顾隽冷着一张脸，怒喝一句:“够了！”紧接着，他又道:“区区一届美人竟然屡教不改，还敢信口雌黄污蔑当朝皇后！来人！叫人把她的舌头给朕拔了！打入掖庭！朕不想再看见她！” 还不等陈姒锦再次开口，一旁的宫人就上前架住她捂着她的嘴拖着她往外走去。皇后见此番才缓缓站起身来。结果皇上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只击皇后命门:“朕看皇后最近处理宫事也颇为辛劳，就由何妃与林妃分担着点。” 皇后愣在原地，表情惊愕。一旁的何妃却是高兴得紧。看了这么一出大戏，最后还得了宫权，岂不快哉？不过想必如今皇后心里也是恨透了陈姒锦，看来陈姒锦日后在掖庭的日子也不好过了。舌头被拔了，有苦说不出，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林妃的脸色也不怎么好，她怎么可能相信皇后的那番说辞，她一个妃位被一个小小的美人算计了？而且还无宠无权。或许这件事的确是陈姒锦做的，但她背后一定有人撑腰，不然她哪儿来得那么大的胆子。想来陈姒锦说的才是真的，看来皇后还真是要置她林娟于死地啊！这样她就更不能放任了，皇后想要害她，也要看她答不答应！于是，林妃就与皇后这么苦大仇深起来，至于林妃之后做的各种刁难皇后的事，只能说die。 这发落都下来了，自然众人也不想多呆。虽然皇后吃瘪的模样很难见到，可万一扫到台风尾该怎么办？ 众人都离去了，只留下宋婕妤与皇后站在凤仪殿正殿。 宋婕妤诚惶诚恐地看着皇后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皇……皇后娘娘……” 这时皇后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宋婕妤陷害林妃，为了保她才找到的一个替罪羊。看着那替罪羊以为是一个娇俏温顺的，就算她死也会留给她一个全尸，结果居然还藏着毒牙！皇上虽然顾及她的面子没有明说，但却当着众人的面削了她的宫权！这又有什么区别？ 她当初好不容易才把宫权全部笼过来，结果呢？一瞬间就要分出去！ 皇后大声喝道:“你还就在这里干嘛！？还不滚！” 这一声怒喝吓得原本就战战兢兢的宋婕妤两腿一软，就这么跪了下来，哆嗦着身子:“妾……妾……” “快滚！难不成还要本宫用八抬大轿请你出去不成！？” 宋婕妤吓得连忙站起来，撑着无力的双腿狼狈地跑出凤仪殿。 第二十三章 法师 楚璇诧异地看着面前的人儿，这是什么情况？今日据说皇上因着厌胜之术整日心情都不好，并没有翻牌子今晚独眠在长乐宫。但是谁能跟她解释一下站在她面前的是谁？不是说他没翻牌子吗？ 顾隽目光幽暗地看着楚璇，楚璇虽算不上宫中最漂亮的女人，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若只有漂亮，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楚璇不及其他入宫的新秀般稚嫩，可也却爽朗，从不愿意委屈自己。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过偶尔也会撒娇讨巧得可爱。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她有时说话又会显得温和包容，会试着从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与她平日里的直性子大不相同，他真的好奇，哪儿来得这么个女子。 夜色已深，楚璇都已经卸了钗环，妆也洗尽准备上榻睡觉了，结果顾隽就这么过来了。 楚璇瞄了一眼他的脸色，嗯，还不算太糟。 顾隽居高临下地看着楚璇，翩然俊雅的模样看得楚璇都有些愣住了。楚璇原本是学文科，对于语文书中文言文配的图真心吐槽:真的好丑啊。头小身子大，鼻子小嘴巴小不说就连眼睛都是小的。而且古代以莲脸为美，并不是现代所喜欢的瓜子脸。还有传说中的三寸金莲。感谢上帝，还好她所来到的是一个架空皇朝。 顾隽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发愣，轻笑一声:“怎么了？见着朕都不会请安了。” 楚璇正发愣着被他一打断，浑身就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也算是不慌不忙地起了身请了个安，为什么楚璇会不慌乱呢？因为皇帝她见过挺多次的啦，除了厌胜之术那几次发过火，性子也算是挺不错的。 顾隽笑着看她慢悠悠地起身请安，叹了一口气:“你呀。” 楚璇却是一脸泼皮子耍赖的模样:“妾呀。” 顾隽失笑，亲自伸手将她拉起来:“你这性子啊，也该改改了。” 楚璇却是瞪大了眼睛，撇了撇嘴:“妾这性子怎么了？好着呢。” 顾隽伸出食指点了她的鼻尖:“你就尽喜欢插科打诨。” 楚璇却是一把握住了他的食指，仰着俏脸:“哪有？要不然皇上怎么会宠妾？” 顾隽直接抽出手，一把抱起了楚璇就往榻边走:“是了，朕就是喜欢璇儿的插科打诨，就是喜欢璇儿的性子。” 楚璇被他公主抱起来，一时天旋地转，差点没惊叫出声。连忙搂紧了他的脖子以防掉下去，早知道虽说在其他地方看到公主抱都觉得很浪漫，可是真正被抱起来只会觉得好危险，万一掉下来怎么办？而且并不怎么舒服。 一夜好梦。 翌日，难得的楚璇不赖床了，还没磨蹭几下就马上下床了。当然，事出必有因。 顾隽整着冕服，瞥了一眼还在与被子相亲相爱不舍离分的某人，眼里却是带了笑意:“朕瞧着这次的事儿你受委屈了，便晋为贵人吧。” 听着这话楚璇立刻清醒过来了，一咕噜就爬起来了，一脸狗腿样:“当真？” 顾隽闻言，没好气地道:“朕是皇帝，一言九鼎。自然当真，平日里也没见你怎么早起，一听到晋封怎么就这般仔细了？” 楚璇嘿嘿地陪着笑，两眼却是在泛光。 顾隽昨夜宿在楚璇的颐华轩那儿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了。天还没大亮就有人已经知道了，要怎么说呢。果然女人就是一种八卦的生物，更何况是后宫里的女人。 不过楚璇竟然能在后宫里呆上几个月，那就说明她已经练就的脸皮堪比城墙厚度的本事。楚璇悠悠地看着她们七嘴八舌的你一言我一句说得真是欢快。等到她们说完了，才犹如西子捧心，施施然开口:“妾前些日子因着厌胜之术那般糟心的事儿老是觉得心慌慌的，承蒙皇上关怀，这才来看妾。” 那一番矫揉造作的模样真是恶心到不少人，正合她意。 何妃打量着楚璇，莞尔言道:“既然楚妹妹觉得心慌，那么就请个法师来好了，驱驱邪，也是好的。” 楚璇一听心里一咯噔，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笑。这何妃恐怕也没那么好心，可是何妃的意见她真的能拒绝吗？答案是，不能。既来之则安之，楚璇舒了口气:“那便多谢何妃娘娘了。” 何妃见她回答，含笑点了点头，转过头朝向皇后:“皇后娘娘，您觉得如何？” 如今皇后的目光阴鸷了不少，却也还是点了点头，也就同意何妃的意见了。毕竟如今何妃协理六宫之事，她自然也有这个权力提出这个意见。 既然如此，此事就拍砖定案下来了。 楚璇的心情直至李全忠宣完旨才好转过来，果然，身为帝王一言九鼎。她刚请安回来，圣旨就到了。这效率也是杠杠的。 总之，她离她的轿辇和请安时的座位又更近了一步。是件令人愉悦的事儿。 那头的何妃却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请法师来做法的事儿了。其实说实话，楚璇能得宠也是出乎她的意料，让人觉得嚣张跋扈透顶，却又深居简出。而且还并非是露水恩宠。 这一筹备就是好几天，当楚璇看见一堆脸上都是油彩穿着奇装异服的所谓的法师做法的时候，几乎是强忍着怒气才没把他们统统赶出去。且不说他们一边神神叨叨的，还一边满屋子乱窜撒着什么所谓的符水。她的颐华轩都快被弄脏了好不好？要考虑她是个有洁癖的人！ 楚璇一脸怒气地咬牙切齿地问着玉芙，他们什么时候才结束的时候。玉芙真的害怕楚璇忍不住，上前对他们就是一顿骂。玉芙耐心地安抚着楚璇，用不了多久。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主子，马上就好了，别心急。” “这都多少个马上了！？” “主子，看在何妃的面子上，您就在忍耐一下吧。”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同意何妃说的什么劳什子做法，统统都是骗人的！都把我颐华轩弄成这种鬼样子！” “……” “诶！诶！我的黄花梨木五福屏风！看我不去扒了他们的皮！” “主子！主子！” 颐华轩里的都是差不多都被符水之类的玩意儿糟蹋透了之后，这场做法总算是结束了。不过不算太糟的是，长春殿那里也经历了这么一次做法，毕竟小人是在长春殿里找到的。 要不是玉芙、玉蓉拦着，说不准楚璇就得上去抓花他们的脸，使他们脸上的色彩更加五彩斑斓。真是个泼妇。 楚璇气呼呼地坐在榻上看着那些收拾干净的，没收拾干净的物什。好不容易止住了要把它们统统扔出去的心思，毕竟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顾隽一进来就是看见她这幅模样:“怎么了？” “妾的东西都被那群坏人糟蹋了。” “……那是法师。” “坏人法师。” “……” “朕再赐你一些东西就得了，何必这么在意呢？” 楚璇两手扒拉住顾隽的右臂:“果然还是皇上最好了。” 一时顾隽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你呀。” 第二日，自长乐宫送来了不少赏赐，且里头的赏赐个个都不菲。 皇后翻阅着敬事房送来的彤史，指着其中一个名字说道:“如今姜才人颇得圣宠，可得好好服侍皇上才是。” 姜才人却是起身回道:“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要说起来，这端午也过去不久了。如今宫中格局一变再变，这白莲花姜才人成功上位了，却把以前受宠的文婕妤挤了下来。不过何妃、楚璇依旧是稳居受宠之列。真不知道楚璇是走了狗屎运还是什么。 那个白莲花姜才人似乎也有了底气，不像以往那般仍人嘲讽就会红了眼眶，而是有时也会回嘴回去。但是无论怎么变还是没有改掉她一身的白莲花气质和一身的小家子气。 而文婕妤则变得比以往更冷了，更不爱说话了。离她方圆十里之内仿佛都要被冻住了，简直就是夏日里的制冷机。 文婕妤相对于男人来说更有挑战性，当文婕妤的寒冰千尺变成绕指柔的时候反而就觉得没有什么稀奇了。所以说啊，这男人其实骨子里都有种抖m的基因。 而白莲花那种小白兔气质，更惹男人怜惜疼爱。不过在女人看来，就是一个字，作。所谓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估计就是这个道理了。 当何妃、楚璇、姜才人居受宠之列的时候，自然，里头位分最低的换了个人。这个人也是好欺负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再加上原本楚璇性子就不好，所以人们上门嘲讽并且看看能不能碰运气正好遇上皇上的最佳人选就换了一个人。 所以，姜才人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毕竟她可不敢如同楚璇一般闭门谢客，谁的面子都不给。而比起何妃，姜才人她不过是一个新宠，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恩宠不在了。所以面对那群位分比她高，如狼似虎一般的妃嫔的时候，她总是强装着耐心应付着。 第二十四章 看戏 自从何妃操办了一场还算成功的做法之后，便更活跃于协理六宫之事中。此番光景看得皇后真是恨得牙根子痒痒，就连那时保下来的宋婕妤也不怎么待见了。 这不？何妃又打算邀众妃嫔一齐去看戏。 可惜，任玉芙好说歹说，楚璇就是不乐意去。为什么？因为且不说这唱戏枯燥无味，而且还是由一群男人画着浓妆唱着咿咿呀呀的，要知道古代重男轻女的现象普遍极了，不然哪儿来的三妻四妾，女子都是不允许出去抛头露面的。更何况，那次何妃请的法师做法可是糟蹋了楚璇不少好东西，可是让楚璇心疼了好一阵子。这会儿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好兴致去看什么戏。 何妃也不恼，如今她可不能为了这点小事发火，若是因小失大，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可就是造孽了。楚璇不来便不来吧，后宫中又不止她一个人。 何妃这出戏也就风风火火地办了起来。 王欢意拿着请柬也是高兴了半晌，她如今的位分压根去不了凤鸾宫请安，只能磕个头就回来。她在宫中，说得难听些，就连个角色也算不上。就算她已经和敬事房的人报备过，她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绿头牌已经挂上去了，可皇上也从没有到过绛雪轩，许是他根本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印象。 当她励志做着“女主”的时候，却发现除了选秀根本就再也没有见过男主一面。王欢意顿时慌了，却找不到任何出路。 这一封请柬，说不准就是一个好的出路。 何妃端坐着上座看着众妃纷纷而至，除了楚璇、林妃二人提前说过没来，其他人都收了请柬。 众人都落座了，可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皇后。等来的却是皇后的贴身婢女珠玉，只见她不慌不忙地走进殿中，循规蹈矩地向何妃行了礼:“何妃娘娘，皇后娘娘今日身子不爽利，恐怕无法来这儿陪众位看戏了。” 何妃闻言，却是攥紧了扶手，强颜欢笑着:“无妨，皇后娘娘既然身子不适，也该去找个太医好好瞧瞧，我等才放心。” 虽说楚璇与林妃是不给何妃面子，可皇后这可是硬生生的下马威。好歹楚璇与林妃可算是报备过了，可皇后的位置都摆上了，突然就说不来了。可人家身为皇后，她能做什么？ 何妃送走了珠玉，回头就叫人把皇后的位置撤了，看着当真是碍眼。可惜，总有一个不长眼的来嘲讽两句。 宜贵嫔捻着帕子掩唇嗤笑:“倒是巧了，正逢今日皇后娘娘身子就不适了，真是白费了何妃娘娘一番心意。” 何妃面色不改地顶了回去:“无论皇后娘娘身子爽不爽利，本宫都该出一份心。” 宜贵嫔搁了帕子:“难得娘娘有这份心。” 何妃反唇相讥:“莫不是宜贵嫔没这份心？” 宜贵嫔闻言悻悻得道:“妾自然有这份心。” 何妃弯唇一笑:“既然宜贵嫔有这份心，那本宫向皇后娘娘提议你去侍疾，想必宜贵嫔也是乐意的。” “皇后娘娘可是……可是还未病重呢，不过是不适罢了。” 何妃眄了宜贵嫔越说底气越发不足，嘴边的弧度愈发深了。 何妃示意台上的戏子可以开唱了，也不理会宜贵嫔愈发难看的脸色。 而地下的人要不都是装聋子装瞎子，选择性地忽略了何妃与宜贵嫔的这番话，这高位斗法可不是那么好看的。文婕妤和宋婕妤也是漠不关心，反正也没她们什么事。 王欢意攥进了拳头，一脸兴奋，原来高位斗法就是这个样子的啊。原谅她从没入殿请安，险些连人都认不全。 台上的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台下的人却是心思各异。 王欢意听得是一头雾水，她连戏文都没怎么听懂，别人却是听得津津有味。 总算是有一个人说话了，马良仪指着上头的戏子笑道:“这一出戏也算是百看不腻。” 何妃闻言，点头应着:“嗯，这出樊梨花唱得着实不错。本宫记得马良仪是出身将门？对此戏更有兴趣。” 王欢意听见总算是有人讲话了，忍不住插了一句:“这出戏真好看，真不愧是娘娘操办的。” 打断别人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可是何妃依旧是端着笑:“哦？承蒙王选侍夸奖了。” 马良仪在旁听着哂笑，这讨好何妃也做得太过明目张胆了。可何妃却是受用得紧，毕竟才刚掌协理六宫之权不久就被人肯定，自然是受用。 之后，这王欢意看着这戏逮着机会就夸两句，惹得何妃都皱起了眉头。这意味也太过明显了，不过如今的确是她的用人之际。 姜婉言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是不是真的是这样还不好说。能得宠的自然不是什么省事的，相比起来，这王欢意倒显得没脑子多了，倒是适合当枪使。 戏终，自然是各回各宫各走各路。 王欢意正垂头丧气地走着，看戏时她那么奉承何妃，为什么何妃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这幅模样看起来真是不怎么痛快，迟早都是要炮灰的，还这么装模作样。 王欢意正抱怨着，何妃身边的大宫女跟了过来。王欢意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渐进险些没惊着，只见她一脸倨傲，鼻孔都要冲天了:“王选侍，我家娘娘有情。” 王欢意便把刚才所抱怨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抬起脚就跟着她走。一路走到了钟粹宫，见到何妃捧着茶盏啜茗。 何妃见她来了，放下手中的茶盏:“过来做吧。” 王欢意倒显得拘谨得多:“妾谢娘娘。” 旁边的宫人将茶盏与糕点奉上，王欢意将双手搁在膝上也不敢去碰。 何妃不掺杂掩饰地上下打量着她:“本宫若没记错，王选侍是居延禧宫？” 王欢意垂着头回答道，声音却不大:“是的。” “延禧宫除了王选侍就没有别的妃嫔了，真是冷清得很。” “我……妾、妾也是这么觉得。” “不妨王选侍迁来钟粹宫？本宫跟内务府的人打个招呼。” “但凭娘娘做主。” “那好，那便这么定了。你回去收拾好东西，迁到衍庆阁来。” “是。” 何妃凝睇着王欢意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这可比姜才人好用的多，不及姜才人心眼多。姜才人的心大着呢，只要王欢意她心不那么大，安分一点，她不介意帮她一把。 姜婉言倚在软榻上思忖着，与平时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的模样大不相同。方才王欢意从锦瑟殿离开她不是没有看见，一联想起王欢意在看戏时对于何妃的各种奉承她也看在眼里。 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投靠何妃，却统统被何妃给绕了过去。姜婉言越想越恼，抽出身侧的弹墨引枕就掷到地下。 不过这与楚璇都没什么干系，楚璇执着羹匙舀着绿豆汤吃。这天气也是热的很，内务府已经开始供应冰块了，各宫供的冰块都有制定。不过像是楚璇这种惧热之人，贵人分例的冰块怎么够用？ 不过她的小日子过得却是舒坦极了。不要用她多出来的冰块哪里拿的，都是内务府的人从别人那里克扣出来的。踩低捧高的事儿，内务府的人早就做得得心应手。楚璇虽然位分不高，但皇上去她颐华轩的次数比起去一些比她位分高的妃嫔那儿还多上不只一星半点。没看到就连文婕妤都被挤下来了，楚璇还在受宠之列稳稳当当地呆着吗？ 反正楚璇只要冰块够用就成，其他人她持有的态度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管她们冰块够不够用，热不热？若是她不受宠，说不准也同那些人一样，被人克扣了东西还有苦说不出。在这种地方说公平，那你就错了。成王败寇，从来只有站在顶峰的人配说公平。 王欢意让人拎着大包小包就搬进了衍庆阁，衍庆阁里早就拾掇妥当。就连案上的冰块也摆了上去，王欢意一进殿就浑身舒爽。要知道她不受宠，内务府早就克扣点了她分例里为数不多的冰块。不过克扣了之后给谁呢？无非就是那些受宠的，位分高的人。所以她在绛雪轩里只能使劲打着扇子，大敞着窗户为求一丝凉爽。 王欢意让人将带来的东西添置妥当，御膳房的人就送膳过来了。要知道平日还得王欢意自己派人去御膳房取膳食，人家还说不定给不给，这次可还真是稀罕。 这次送来的膳食比起她之前吃过的可算是美味佳肴了。挂汤鸭子、江米瓤藕、扒肘子、什锦豆腐、金银豆腐汤。 这么好的待遇简直让她打定了主意先跟着何妃有肉吃。 其实这些并非是何妃安排下去的，不过是内务府自己把东西补上的。谁知道这王欢意居然会得了何妃的青眼，入住钟粹宫。看在何妃的面子上，他们自然要把东西补上去。要知道如今何妃可是掌着协理六宫之权呢。就连御膳房的人送来膳食的菜色也好上不少。 第二十五章 设计 王欢意那儿是四菜一汤，还算是不错。可比起楚璇那儿的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燕窝火熏鸭丝、罗汉大虾、凤尾鱼翅、炒珍珠鸡、五彩牛柳、银葵花盒小菜、冷蟾儿羹、燕窝芙蓉汤，六菜二汤。再加上糖蒸酥酪和藕粉桂花糖糕两种糕点。可谓是丰盛。虽说比不上那些位分高的，却也是不差的。 同居明光宫的孙如芸的膳食可就不是丰盛了，原先林妃看重她，连御膳房也是不敢怠慢。可如今呢？她既不受宠，就连林妃也没那么看重她了。如今送过去的膳食还是看在林妃的面子上不是送些下不了口的东西，不过拿到了却都已经凉了。好在夏日本就炎热，吃点冷的就勉强凑合吧。 孙如芸看着桌上一日不如一日的膳食，愤恨地想，都是楚璇！若不是楚璇，说不准如今林妃依旧看重自己，自己也说不准早就得到了皇上的宠爱！哪像如今，要多落魄有多落魄。 一想到这事儿，孙如芸也没了用膳的胃口。她搁下了筷子，起身就往外走。晃悠晃悠着就晃悠到御花园了，坐在亭子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御花园里的景色。 正逢宜贵嫔也在御花园中散心，突然瞥见孙如芸，便迎了上去。宜贵嫔扬了声就是一句:“孙妹妹！” 孙如芸扭头一看，连忙起身起来请安。 宜贵嫔踏上台阶走进亭中，伸出手扶了她起来:“妹妹不必多礼。” 婢女将石凳擦拭干净，宜贵嫔才悠悠落座，指着身侧的石凳，莞尔一笑:“孙妹妹，坐吧。” 孙如芸顺从地坐了下来，侧头问道:“宜姐姐，这个时辰姐姐还不回宫用膳吗？” “妹妹不也是吗？最近真是有点不得劲，连膳食也用不下。” “姐姐可得注意着身子，皇上还是惦念着姐姐的，哪像妹妹，皇上不重视妹妹，就连御膳房的狗奴才都敢克扣膳食。” 宜贵嫔执起她的手，感叹道:“姐姐如今还哪得皇上惦念？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呐。” 孙如芸回握住她的手:“姐姐又何必妄自菲薄，那些人得意也不过是一时的，皇上总会记起来姐姐的好的。” “借妹妹吉言了。不过，妹妹宫中那楚贵人如今可真是风光得紧呢。” 一提起楚璇，孙如芸就浑身不痛快:“她那不过是小人得志，没什么大不了的。皇上过几天就把她抛在脑后了。” 宜贵嫔一挑眉:“当真？可姐姐可不这么觉得，你瞧如今的文婕妤，再瞧瞧楚贵人。” 孙如芸冷笑一声:“呵，说不准她是走了什么运。不过运气也总有一天会用尽的不是？” 宜贵嫔闻言倒也不怎么诧异，孙如芸与楚璇的关系她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 “楚贵人怎么样姐姐倒不怎么在意。” 宜贵嫔抚了她的面庞，一脸惋惜道:“就是可惜了妹妹这大好时光，在姐姐看来，那楚贵人还不及妹妹万分之一呢。真是可惜了。” 孙如芸表情愈发僵硬:“承蒙姐姐夸奖。” “打你入宫，姐姐就觉得与妹妹格外有缘，可惜不是分在一宫，不然说不准还能拜个姐妹什么的。就怕妹妹嫌弃。” “妹妹又怎么会嫌弃？能与姐姐成为姊妹，这可是妹妹天大的福气。” 二人御花园一谈，回去宜贵嫔就让人送了一碟豌豆黄给孙如芸。二人这么一来一往，却好像显得格外投缘，她们之间的来往也愈发密切。 这几日的后宫显得格外平静，只不过平静背后酝酿着的惊涛骇浪，才刚刚开始。 承乾宫内，宜贵嫔正与孙如芸相谈甚欢。如今的楚璇愈发受宠，前些日子皇上还赏了她一副青玉花缠枝翠玉落地屏风。那屏风可是由一整块的玉雕成的，可谓是价值连城。就连一些大臣也开始上书劝谏不该这么宠妾奢靡。 宜贵嫔一脸愁容:“这楚璇当真是个狐媚子，将皇上都迷得五迷三道的。” 孙如芸绞着帕子:“可不是！这楚璇可真是个祸害！” 宜贵嫔轻叹一声:“可如今又有什么办法，皇上就是宠她，咱们也无能为力。” 孙如芸目光狠厉:“那咱们就想办法让皇上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这倒是个好主意。对了，妹妹可还记得之前厌胜之术这件事？” “是啊，连这陈美人都栽了进去。” “说不准就是那楚璇使的手脚，设计陷害林妃然后栽赃到陈美人身上也不一定。还真是可怜呐。” “什么不一定！一定是她设计陷害的！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是了，咱们得想个办法才是。” 孙如芸小心翼翼地走进掖庭中，四下打量着，宫墙斑驳，四处荒凉，就连屋顶也破了好几个窟窿，掖庭落座的地方似乎永远也见不到阳光，显得阴森森的，四处飘散着一股霉气。 掖庭里的嬷嬷刚出殿就看到了她，身上的首饰衣裳可是有品级的小主才可以穿戴的。嬷嬷扬着笑脸凑了上来:“奴婢参见小主。” 却是吓着了孙如芸，孙如芸勉强稳了心神:“起来吧。本主问你，你可知道那陈美人？” “陈美人？小主可说的是那被拔了舌头的陈氏？”嬷嬷回道。 “就是她。” “就在前头的屋子里呢，小主随奴婢来。” 孙如芸跟随着嬷嬷进到一所屋子中，屋子里除了一张床榻和一张桌案就空无一物。四处布满蜘蛛网，灰尘飞扬。 孙如芸拿了碎银子打发了那个嬷嬷下去，轻声唤道:“陈美人？陈美人？” 只见床榻的一角有个人影在移动，孙如芸大着胆子走上前去。那个人影倏然站了起来，吓得孙如芸连声惊叫。 孙如芸轻拍着胸脯镇定下来，面前的陈姒锦却不是她之前看到的那般。如今她衣衫破旧，衣衫上似乎什么值钱的配件都被扯了下来，凌乱不堪。头发披散着，面色惨白，目光呆滞。 孙如芸看着面前的人，强颜欢笑着:“陈美人，我是孙才人呐。你不认识我了？” 陈姒锦将目光转移到她脸上，看了半晌却又不搭话。 孙如芸继而说:“我知道厌胜之术那件事不是你做的。” 陈姒锦一听到厌胜之术四字，立即狂躁起来，嘴上一直啊啊地叫，可是被割了舌头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那件事是谁做的，不过需要你的帮忙。” 陈姒锦呆滞的目光似乎又变得有神起来。 …… 楚璇正抱着碗吃着西瓜盅，正吃得欢快。皇后身边的珠翠就入殿了，珠翠不及珠玉沉稳，面对楚璇这个如今令皇后娘娘头疼不已的楚璇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珠翠冷着一张脸:“楚贵人，皇后娘娘有请。” 楚璇蹙眉，皇后找她能有什么事儿？平日里也没见皇后找她，今日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找本主是怎么了？” 珠翠却是没好气道:“楚贵人去了便知道了。” 楚璇眉头蹙得更紧了，那头的珠翠却是催了起来。 楚璇放下手中的西瓜盅，跟着她就出了颐华轩。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凤仪殿。一瞧殿内，众妃都已经到了。楚璇不由得惊异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黑着一张脸看着入殿的楚璇，这楚氏可是日渐受宠起来。渐渐的受宠程度似乎都要越过何妃去了似的，连她也险些坐不住了。要知道她如今不过还是个贵人，依着她现在的受宠程度说不准还能往上爬，还有可能是第二个何妃。皇后绝对要杜绝这种现象的出现。 还不等楚璇入殿站定，皇后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楚氏，你可知罪！” 楚璇一听就愣住了，知罪？知什么罪？她有什么罪可知的？ “不知妾何罪之有？” 皇后将东西一把扔在她面前，冷哼一声:“你看清楚点，这东西你可识得？” 楚璇虽是恼火，却还是弯腰捡起物什，这东西是什么？ “妾不识。” 皇后拂然拍案:“好一个不识！死到临头还死鸭子嘴硬，这东西就是从你颐华轩里出来的！” 楚璇眉头紧皱:“妾怎么不知，这东西是做什么的妾都不清楚。” 宜贵嫔嗤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还会有谁知道？” 楚璇闻言目光却是冷了下来，她可以让皇后说教，那是因为她有这个资格，但不意味着任何人都能教训她。 “难不成宜贵嫔知道？” 宜贵嫔睨了她一眼:“这可是厌胜之术做巫蛊娃娃的材料，你还会不知？” 楚璇不怒反笑:“这妾怎么会知。” “这可不就是你陷害林妃、栽赃陈美人的下作手段吗。”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劈到了楚璇头上。她陷害林妃、栽赃陈美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璇气得七窍生烟:“宜贵嫔，妾尊您为贵嫔，可不代表妾就能任您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心中有数。” “呵，真是可笑。妾还有什么数？” “够了！”皇后大喝一声，止住了她们快要吵起来的架势。 这时，“皇上驾到——” 第二十六章 陷害 李全忠候在殿外等着皇上的传唤，一抬头就见到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珠玉急冲冲地走过来。这珠玉素来是依沉稳著称，如今怎的这般毛躁。 珠玉站定了身子，捻着帕子揩着汗:“劳公公进去通传，皇后娘娘想请皇上去凤鸾宫一趟。” 李全忠皱了眉头，她行事这般急躁定是有什么大事:“皇后娘娘那儿是怎么了？” “楚贵人设计陷害林妃以厌胜之术、陷害不成栽赃给陈美人，皇后娘娘想请皇上来审呢。” 楚贵人？李全忠眉头一跳。不就是那个近日隆宠最甚的楚璇楚贵人吗。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李全忠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快步走进长信殿。顾隽正批阅着折子，脸色并不怎么好。朕就赏了楚璇一些东西又怎么了？又没搜刮民脂民膏，也没劳民伤财，用的还是朕私库里的东西。居然敢说朕奢靡？ 李全忠躬下了身，小心翼翼地禀报着:“皇上，皇后娘娘有请。” 顾隽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向李全忠。这皇后如今是越发不稳妥的，做事也不如以前。顾隽沉着声:“怎么了？” 李全忠眼皮一跳:“回皇上，据凤仪殿的珠玉说是楚贵人以厌胜之术设计陷害林妃、栽赃给陈美人。” “嗯？” 李全忠垂着头也不敢去看他的脸色。 李全忠只听见身旁传来一句:“备辇。” “皇上驾到——” 众妃起身请安，顾隽稳步走进殿内:“都起来。” 楚璇看着眼前的顾隽到来却莫名感到很心安，也不像方才听到皇后那番话时气愤、慌乱。 只听见，皇后又重复了一遍:“楚璇，你可知罪？” 楚璇不慌不忙很笃定地回道:“妾不知自己有罪。” 任凭皇后再怎么觉得她是死鸭子嘴硬，直接将证据交给了皇上:“皇上，这是从颐华轩搜出来的制用于厌胜之术的巫蛊娃娃的材料。” 顾隽来回翻着这物什:“就这东西？” 皇后闻言，顿时觉得今天这一仗会打得分外艰难。 孙如芸趁着这时缓缓走了出来，吞吞吐吐地道:“妾……妾有一事想说。” 楚璇扭头一看，目光愈发冰冷。好嘛，她就说这是谁整出来的事儿要害她。孙如芸好似看到了她的目光瑟缩了一下，顿时泪满眼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算……就算楚贵人折磨死妾，妾也要说出来！” 皇后出言安抚了她:“无妨，你尽管说！本宫倒要看看谁能折磨你。” “妾在入宫前便与楚贵人相处并不是非常愉快，所以自她受宠后对妾也是多加刁难。妾、妾有一日看见楚贵人身边的贴身婢女玉芙怀里像是揣了什么东西鬼鬼祟祟地进了颐华轩，妾还纳闷着为什么叫她都不听。结果、结果第二日妾、妾又看到玉芙与明光宫里一宫女窃窃私语好像还塞了一包什么东西给她。之后、之后就传出了厌胜之术这件事。” 皇后闻言眉头舒了几分，继而又扬着声喝道:“楚璇！你可听见！还不快认罪！” 顾隽却是皱着眉头看着楚璇，楚璇是个什么样的人，经过这么久的相处他不会不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她的做人准则。也许她会教训惩戒别人，那也会是明面上就这么做，因为她根本不屑去陷害别人，抑或者说因为懒，懒得去陷害别人。或许有可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但是至少他看到的楚璇是这个样子的 楚璇挑眉看着孙如芸，轻笑两声接了话茬:“既然你自知与我相处不快，说不准还会把我给抹黑了。如果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看什么东西都不需要了，只需要你的一张嘴，光凭这番空口白话就能定罪了。” 孙如芸看着楚璇那副模样，立时心里就有些虚。之后又勉强定了心神:“妾有证人。”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宫女低下头缓缓走出来。 楚璇盯了她的身形看了半晌才认出来:“可心？” 她就说哪儿来的证人，原来是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她从来都没有亏待她，真是瞎了眼了。 可心听见楚璇唤她脚步明显顿了一下，却还是慢慢抬起了头:“奴婢、奴婢是颐华轩里的宫女。奴婢有一次看到、看到玉芙姐姐在屋中捣鼓着什么，可奴婢一进来，她就将东西藏起来急着赶奴婢走。” 孙如芸趁热打铁:“掖庭的陈美人还将她想说话写在纸上找了人递给妾，妾当时还不知道是谁送过来的，还请皇上过目。” 李全忠接过孙如芸递来的宣纸，恭敬地奉给皇上。那些略显歪仄的字也还是能看清的:妾还请皇上恕罪，恐污了圣颜不能亲自作证。以书一纸来明，妾同楚贵人原本情同姐妹，却不料她入宫后不顾姐妹之情逐妾出颐华轩，这是众人有目共睹的。谁料那次厌胜之术楚贵人竟会栽赃到妾身上，妾还请皇上明查。 楚璇看着顾隽正阅着那张宣纸，想必上头都是对她不利之词。 皇后见顾隽看完那张宣纸，冷着声:“楚璇，你莫不是还不认罪！” 楚璇冷笑，张嘴本欲辩驳。宜贵嫔却突然打断楚璇的话:“楚妹妹，本嫔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真是枉费了陈美人对你的一番姐妹之情。” 宜贵嫔这番像是直接给楚璇定罪了，就是她做的一般。 “宜贵嫔，妾是什么样的人妾心里清楚，至于劳甚子姐妹之情？贵嫔不知详情，又何必乱揣测？皇上、皇后位上座还未给妾定罪，贵嫔此话何意？” 宜贵嫔听着这话觉得脸上面子有些挂不住，一个小小的贵人就敢这么和她说话:“呵，事到如今，证据都摆在面前，不是你还能是谁！” 许久未说话的顾隽大喝一声:“够了。” 顾隽将宣纸掷在桌上，沉着脸:“这陈氏前言后语不搭，先前污蔑皇后，如今说不准还是污蔑楚贵人。这种人的话难道可信？” 皇后一听心下大惊，她倒是忘了这茬，原先要不是陈姒锦污蔑自己，自己才不会不得已将宫权分出去。 宜贵嫔也有些慌乱起来:“可是皇上，这证据确凿……” 顾隽目光顿时冷了下来，打断她的话:“哪儿来的证据确凿？光屏一个才人，一个婢女还有一个不知道哪儿来的东西？” 楚璇闻言，心安了下来。好歹顾隽是信自己的不是吗？ 顾隽猛的站起了身:“既然此事皇后查不清楚，就交由何妃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皇后怔在了座位上，须臾:“那楚贵人……” 顾隽定定地看着楚璇，沉思半晌:“先禁足吧，等何妃查清楚再说。” 对于禁足，楚璇倒是没有什么抗议，反正这夏日炎炎，她本就不想出门。 说罢顾隽便抬起脚离去。 至于楚璇，就慢悠悠地往明光宫回。而呆在颐华轩的玉芙、玉蓉却是急得团团转，当时珠翠只允许楚璇一个人去，自己想去都被她拦了下来，可是没办法，谁让她的主子是皇后呢。 她俩一见到楚璇就连忙奔过去，焦急地问道:“主子，怎么样了？” 楚璇倒显得格外轻松:“什么怎么样了，能怎么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用不着担心，不过是被禁足了罢了。” 玉蓉闻言惊叫:“禁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璇反倒过来安抚她:“你们家主子是禁足又不是打入掖庭，这么一惊一乍做什么。” 玉芙连忙截断她的话:“呸呸呸，什么打入掖庭。这么晦气的话主子千万别说。” “嗯，嗯，知道了。我能进殿了吗？外头好热。” 楚璇说完，玉芙、玉蓉二人才意识过来现在她们还站在殿外，楚璇这般惧热之人怎么忍受得了，连忙拥着楚璇进殿。 待楚璇抿着茶娓娓道来凤仪殿里发生的事儿。玉蓉怒极:“亏主子平日对她那么好，原来还是个狼心狗肺的家伙！” 楚璇漫不经心地说:“狼心狗肺就狼心狗肺吧，早看出来总比晚看出来的好。你主子不是还没定罪吗。” 玉芙却是急红了眼眶:“都是奴婢不好，害了主子。” “这怎么能怪你？她们胡诌的怎么能怪到你头上。不是将罪名强塞在你身上，那也就是强塞给玉蓉。”楚璇回道。 玉芙思量了好一会儿:“不然……不然奴婢去认罪。说都是奴婢做的，不关主子的事儿。” 楚璇闻言脸一下就拉了下来，语气也难得的严肃起来:“你傻啊？平日见你这么聪明，没想到居然这么傻。你的主子是谁？是我，你觉得你去认罪，她们就会觉得不是我做的？不要做无谓的牺牲，懂不懂？” 玉蓉也跟着劝:“就是，你这不是给主子添乱吗？” 玉芙听了她们的劝才歇了这份心思，闷闷地说:“好吧。” 楚璇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得了，你们这么闲不如去把冰块再添上，我觉得怎么有些热了。我先去睡会儿，不论有事没事都别叫我。” 说罢楚璇就打着哈欠扑到床榻上。 第二十七章 模仿 楚璇禁足的日子过得也算滋润，毕竟原先她可是得宠，御膳房与内务府也不敢苛待她。谁知道她之后会不会被洗刷冤屈，东山再起。这时苛待了她，以她那种睚眦必报的性子指不定就跟谁告状了去。上次林妃克扣她膳食的事，不也被她捅到皇后那儿去了。 所以当孙如芸登门时见到楚璇捧着一碗水晶鲜奶冻吃着正欢快时顿时傻眼了。这楚璇不应该是以泪洗面，怎么还会有胃口吃东西。不对，这不是重点。御膳房的人怎么还会送东西过来给她吃？ 案上的冰块还在森森地冒着凉气，格外凉爽。光是摆着的冰块就已经超过了楚璇她自己的分例，内务府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楚璇见她进来，搁下了瓷碗，嗤笑道:“呵，孙才人怎么有兴趣来本主颐华轩这儿。” 正逢这时通传的宫人快步走了进来，瞥了一眼孙如芸，立马跪下请罪:“主子恕罪，是孙才人硬要闯进来，奴才也没有办法。” 楚璇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无妨，你再将她赶出去就成了。” 那宫人闻言就有了动作，只听见孙如芸大叫一声:“你敢！” 楚璇脸色立马冷了下来:“他有什么不敢的？孙才人，你硬闯本主的颐华轩，见到本主还不请安，以下犯上！就是本主禁足，照旧可以办了你！” 孙如芸闻言满脸惊惧:“你、你……” “你什么你？还不滚？你哪儿的脸在这儿叫嚣？” 孙如芸看着楚璇愈发狠厉的目光，强撑着胆子:“哼，我看你定罪之后还敢不敢这么狂！” 楚璇对她的话嗤之以鼻:“那等本主被定罪了，你再过来也不迟。如今本主依旧是名正言顺的楚贵人。来人，送客！” 孙如芸无奈，只得灰溜溜地走出了颐华轩。 钟粹宫 何妃让婢女将几张纸递给王欢意，王欢意纳闷地看着:“这是？” “这是颐华轩那个楚贵人平日行事风格，为人处事。好好看清楚点。” 王欢意一听是楚璇的事，原先她可是把楚璇定为自己的宿敌，结果她被人告发陷害林妃栽赃给陈美人。不过看这些干嘛？ 何妃瞧着她纳闷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多学着点她的作风，楚璇她不常外出，本宫能得到的消息可是有限。” 王欢意难以置信:“妾学她干嘛？” 何妃看着她这么不成器的模样，恨恨地道:“不学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得宠？楚璇她为什么能得宠你想过吗？照本宫看，楚璇也关不了多久。” “不会吧？不是可以定罪了吗？怎么可能出来？” 何妃长吁了一口气:“若是真这么简单就好了。你是没瞧见皇上当时护着楚璇的说的话，还让本宫去查？依皇上的模样，本宫怎么可能定楚璇罪。肯定会把楚璇放出来，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你可得多学着点，趁着楚璇还没出来尽早得宠。” “……是。” 姜婉言看着这几日王欢意更频繁地进出何妃的锦瑟殿，不免心急起来，而王欢意也愈发得宠起来，如今早就不是王选侍而是王宝林了。 自楚璇禁足已经半月了，这半月中王欢意就侍寝了三次，姜婉言也不过才两次。 姜婉言愈发气短，转身出殿打算去散散心。谁知刚到殿门就碰见了王欢意，王欢意向来不喜欢这个姜婉言，觉得她装作一副白莲花的模样就是来跟她争皇上的。 王欢意碰见了姜婉言也不请安，仰起了头眄她:“呦，姜才人？可真是稀罕，不好好地在屋子里呆着安分点，怎么出来到处溜达。” 姜婉言黛眉一蹙:“本主如何用不着王宝林教训吧。” 王欢意嗤笑:“呵，这会儿怎么不装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叫人恶心。” 姜婉言咬紧下唇:“王宝林自重。” 王欢意直勾勾地看着她:“本主要怎么自重？哼，你迟早会被皇上厌弃的，嚣张什么？” 姜婉言却是强忍着恼怒缄默着。 王欢意横了她一眼:“哑巴了？也是，本主也不和你这个要失宠的人计较。” 说罢王欢意哼了一声就往锦瑟殿去。 这番对话若是被楚璇看见，这哪是什么学她呀？王欢意可是将那跋扈表现得淋漓尽致，楚璇很少出门，就算外面传她再过跋扈，也不过是传言罢了。倒是王欢意，时不时就去外面溜达两圈，真是身体力行表现出这跋扈。得罪了不少人，可那些人都看在何妃的面子上和她近日的恩宠没找她麻烦。王欢意还自我感觉良好。 姜婉言瞅着她的背影，平复着心中的怒气。这王欢意自从跟了何妃得了点恩宠就彻底不将她放在眼里。若是王欢意一人还好说，可是她身后还有何妃呢。 原本她也想投靠何妃，奈何何妃几番推脱。她还以为何妃找了什么好人选呢，结果找了一个没长脑子的。 不行，她也要想一个出路才行。她再也不想过以前那样任人可欺的日子了。 何妃不留她，自有留她处。 可是皇后未必看得上她，而且近日皇后连连受挫恐怕不是一个好去处。与何妃位分相当的就是林妃，可是林妃初入宫，这几次三番的事儿，自己脚跟都还没站稳呢，怎么帮她。那就只剩下宜贵嫔了。 虽说宜贵嫔不及何妃位高，可也是不差的。没瞧见人宜贵嫔都已经有了封号了吗，宫里可没几个人有封号。 姜婉言打定主意，就往承乾宫走。 承乾宫尚没有主位，所有事务都是由宜贵嫔代管，宜贵嫔早就认为这承乾宫的主位她犹如囊中取物，十拿九稳了。 当宜贵嫔听到姜婉言前来拜遏的时候就有些纳闷，姜婉言她是知道的，姜婉言居钟粹宫，主位可是何妃。她与何妃素来不合，这次姜婉言怎么会来拜遏自己？ 虽是纳闷极了，却依旧将人请了进来。 宜贵嫔示意让人上茶，见姜婉言入殿请安，嫣然一笑:“姜妹妹无须多礼，坐吧。” 姜婉言见宜贵嫔这番态度，更加坚定了要投靠宜贵嫔的想法。姜婉言敛了鸦睫:“妾不请自来，还望宜姐姐不要怪罪。” “妹妹都叫本嫔一声姐姐了，这姐妹哪儿来什么怪罪不怪罪的。” 姜婉言紧抿着唇:“妹妹谢过姐姐了。” 一番客套话说完，也该入正题了。 宜贵嫔端着茶盏:“不知妹妹来找姐姐何事？” “姐姐……妹妹、妹妹当真是受不了那王宝林了。”姜婉言眼中泛着泪花，“真不知道妹妹是哪儿得罪她了。” “那王宝林你不必在意，她那脾性当真是差。” “只是、只是何妃娘娘看重她，妾、妾也不敢对她说一句话。” 宜贵嫔闻言，看来这姜婉言也并非是效力于这何妃，不然怎么会跑到这儿找自己诉苦。 “那何妃娘娘也是，不好好看着王宝林，就那么任着她到处闯祸。” “还请姐姐替妹妹做主。” 姜婉言的话，意思已经表达得非常明确了。宜贵嫔再听不出来，她可就是白混这么多年了。 宜贵嫔佯装露出愁容:“唉，这事儿可不怎么容易。还需从长计议。” “妹妹定当听从姐姐的话，多谢姐姐了。” 宜贵嫔总算露出笑容:“咱们姐妹一场是缘分，自然要帮妹妹了。” 二人商谈完，姜婉言前脚刚走，孙如芸后脚就来了。 孙如芸看着楚璇虽然禁足，但每日过的日子跟以前比起来都差不了多少。反倒是她，自从举报了楚璇之后，皇上也再没去过她那里。就连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也看她不受宠给她甩脸色看，这一群狗奴才！为什么遭殃的人不是楚璇，反倒是她日子过得越来越差，林妃也不帮她出头。再这样下去，她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宜贵嫔看着孙如芸日日来她显仁殿，虽然厌烦却也无可奈何。孙如芸每次来不是说着万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皇上会不会打她入掖庭，就是说着皇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最近都没去她的飞羽轩了。 宜贵嫔瞅着孙如芸愈发疑神疑鬼，觉得再拉拢一个人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宜贵嫔先安抚着孙如芸坐下:“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反正都证据确凿了，禁足也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 孙如芸急得险些哭出来:“可是、可是他们万一查出了什么怎么办？早知道我就不该这么做。楚璇还没遭殃，我就先受罪了……” “行了。”宜贵嫔烦闷地打断她的话，“你天天这么念叨，生怕别人不知道是你做的事？” 孙如芸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说了。 “你就放心好了，别天天这么神神叨叨的。就算楚璇现在还没遭殃，这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宜贵嫔好一阵安抚，才将孙如芸送走。 原本还以为这孙如芸是个有狠劲儿的人，结果这么不争气。不过拖延了一下时间，就变成这幅模样。相比起来，的确是姜婉言看起来比较好些。希望姜婉言如同她表现的那般聪明。 第二十八章 事结 楚璇正解了系带正准备午睡呢，玉蓉就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小主，钟粹宫何妃那儿的人说请小主去钟粹宫一趟，案子已经破了。” 这句话使得楚璇的睡意都没了，清醒了许多。虽说她不喜欢出门，可天天困在这个四方大的地方也是会厌烦的。 楚璇连忙招玉蓉过来伺候她穿好衣服，收拾妥当了才往钟粹宫去。结果一看，果然还是她迟了。她才刚进，后头皇上的龙辇就来了。 皇上与皇后位上座，何妃一看人都到齐了。就宣了人上来，孙如芸原本就有些面色发白，结果一看到来人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何妃起身向皇上福了一礼:“皇上，她是掖庭里的一位嬷嬷，据说见过孙才人去过掖庭。” 嬷嬷恭敬地福了一礼:“启禀皇上，是如何妃娘娘所言的，当时奴婢还纳闷怎么会有人来掖庭找人。” 何妃伸出手指着孙如芸:“你看清楚些，是不是她？” 嬷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孙如芸正努力别开脸祈祷着嬷嬷看不清楚。没想到嬷嬷连连点头:“没错，就是她，孙才人。掖庭里很少来些小主，奴婢才记得特别清楚。” 顾隽闻言质问道:“孙才人，你去掖庭做什么？” 孙如芸一听吓得腿脚发软，立刻跪了下来，嘴里却语无伦次:“妾……妾……” 何妃也不等她说完，就拿出另一样东西，赫然是一支梅花琉璃簪:“孙才人，这可是你的东西？为什么居然在那宫女可心的屋子里搜到？” 孙如芸看到簪子，一时慌了手脚:“是、是她偷了妾的东西，是她偷了妾的东西！” 楚璇冷眼看着她这幅模样真是可笑至极，回答也是错漏百出。既然她偷了你的东西，你当时还让她出来作证。 何妃撂了簪子:“你说是她偷了你的簪子？那好，就传可心上来！” 只见可心被人推搡着上来，楚璇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只是听到耳边传来玉蓉的一句暗骂:“白眼狼！” 可心瞧见楚璇坐在一旁，就想扑过去求原谅。可惜她被人死死地桎梏住，动弹不得。可心也只能嘴上嚷嚷着:“主子！主子！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帮着孙才人陷害主子！主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楚璇却是神色淡漠地别开脸不去看她，有些错误是永远都不能犯的，就算再怎么知道悔改都没有退路了。背叛亦是，她忍受不了一个背叛过她的人再回到她身边，她没有大度到圣母那种境界，任何错误都能够原谅。 可心见楚璇扭头不理她，叫嚷得更大声了。直至何妃叫人堵了她的嘴才清净下来。何妃板着一张脸:“孙才人，你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如芸面如死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只得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宜贵嫔，宜贵嫔却始终是无动于衷。 顾隽开口了:“孙才人没话说了就结案吧。孙才人既然这么喜欢去掖庭，就去掖庭和陈美人作伴吧。至于那个可心，既然跟着孙才人，那边一路跟到底去掖庭伺候她吧。” 楚璇垂着头倒是看不出什么神色。 此案总算是结了，一个厌胜之术牵连这么多人真是遭罪。 当晚，顾隽看着闷闷不乐的楚璇，一把将她拥在怀中:“怎么了？莫不是朕将你的宫女打发去掖庭了你不开心了？” 楚璇顺从地倚在他怀里，拉着他的衣角:“不是，只不过是妾觉得妾从未亏待过她。为什么人心这么容易变呢？” 顾隽听着她说着这等深沉的话题觉得有些怪怪的，在他的印象中，楚璇并不是这样的。 “没事，到时候朕让李全忠去挑几个好的给你送过来。” “嗯。”楚璇往顾隽怀里又钻了钻。 …… 没了孙如芸，楚璇还真觉得不怎么习惯。毕竟每次她去长春殿，孙如芸就得对她明嘲暗讽一番。这次倒显得格外清净。 “走吧。”林妃见所有人都到齐了。 至凤仪殿，众人都盯着楚璇瞧，一度让她以为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又漂亮了，请原谅她的自恋。 何妃先开了口，笑道:“楚贵人总算是证明了清白了，那孙氏也当真是心思恶毒。” 楚璇也给了面子接了话茬，虽然之前她的确不喜欢何妃安排的那场做法，但是这次的确是何妃帮了她:“还要多谢何妃娘娘替妾洗刷冤屈。” 何妃摆了摆手谦虚道:“这是本宫该做的。” 阶上皇后的脸色可不并怎么好，皇上几次三番下她的面子。不仅将宫权分给了何妃与林妃，还将案件交由何妃审问，以后这后宫中哪儿还有她皇后的存在？ 宜贵嫔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结果就这么黄了，而且还搭了一个人进去。 怎么说楚璇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呢？ 这不，楚璇瞥见宜贵嫔不太好的脸色就开始出言嘲讽了:“宜贵嫔，妾还得向贵嫔认错了。前些日子妾因为一些事儿，言语上对贵嫔不敬，还望贵嫔恕罪。” 什么事呢？前些日子可不就是孙如芸告发楚璇的日子吗？要不然宜贵嫔和楚璇哪儿来的交集呢。宜贵嫔可是毫不犹豫地就给楚璇冠上了一顶大帽子。得，昨天刚破案，不是楚璇做的而是孙如芸陷害她。宜贵嫔可不就是打了自己的脸么？打得可肿了，楚璇都替她心疼。 宜贵嫔也不接话茬，表情尴尬得紧。 众妃都掩唇嗤笑，这楚璇可真是记仇，谁落井下石都记得一清二楚。还好自己当时没怎么说话。 一次请安就在这些话题中度过了。 楚璇自从那次被孙如芸陷害的事儿结了之后，恩宠有增无减。而皇上也如同他答应楚璇所说的话那般，给楚璇送来了三个宫女。的确是超过了楚璇的分例，不过既然是皇上送的，皇后她们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楚璇也可得多几个人伺候，反正她养不起这些宫人让顾隽养着就成。 一个月过去了，这楚璇一个人就霸着六天，何妃则是四天，姜婉言与林妃都以三天也同列受宠之列。至于王欢意，这月也不过只堪堪侍寝了一次，毕竟正主都回来了，谁还会记得那个赝品？ 不过皇后也不如意，原本初一、十五这两个日子皇上应该宿在凤仪殿了。可是皇后最近实在是处事不力，惹得皇上这两天都歇在了长信殿独眠。 王欢意红着眼眶在何妃面前哭诉:“何妃娘娘，自楚璇那个狐狸精被放出来后，皇上便没怎么来妾这里了。” 何妃嫌弃地瞥了眼王欢意哭哭啼啼的模样:“得了，哭什么？皇上不来是你没本事留，不然楚璇还能把皇上从你宫中绑走吗？” 王欢意明显被何妃噎了一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本宫该帮你的都帮了，结果你还这么不中用。本宫看你都不用楚璇出手，皇上就把你忘到脑后。” 王欢意的神色愈发不甘，楚璇不在的时候明明皇上很宠爱自己。为什么楚璇一回来什么都变了呢？都是楚璇的错。对！都是楚璇的错！要不然她早就圣宠加身了，哪儿还需要在这儿听何妃教训她？这楚璇真是她身为女主的最大的绊脚石。 不得不说，这王欢意到现在都还没忘记她的女主梦，依旧是以女主自居，别人都是炮灰女配。到处惹祸，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姜婉言刚从承乾宫回来就见到王欢意红着眼从锦瑟殿出来，不难猜到她这是怎么了。可惜姜婉言挡住了王欢意的去路，王欢意蛮横地喊了一句，伸手就想拨开姜婉言:“走开！” 谁知道姜婉言身边的宫女也不是吃素的，上前就推开了王欢意。王欢意一个跄踉险些没跌倒在地，王欢意瞪大了眼:“你知道我是谁吗！？” 姜婉言却是接了句:“是王宝林你不知道自己是谁。” 王欢意闻言便恼怒起来:“你、你信不信我和皇上说，让他……” 姜婉言截了她的话:“等你能见到皇上再说吧。” 说罢，姜婉言便带着宫女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王欢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啐了一口:“你算什么东西！等我当上皇后第一个就打你入掖庭！” 这一天，王欢意都过得不怎么愉快。虽然御膳房送来的膳食不差，也是看在她以前受宠的份上和何妃看重她的份上。不过也是规规矩矩按照宝林的分例送的菜，比起之前的差了不少。 王欢意把筷子当做楚璇，使劲咬着筷子泄愤。咬了半晌发现咬不断，随意掷了筷子就耍脾气不用膳了。 身边的宫女认命地将筷子捡起来，看着脾气愈发大的主子也颇为无奈。原本主子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体弱多病但是待人和善，如今虽然健康起来，但是……但是性情却大变了，愈发地难伺候了。可是那有能怎么样，还不是得照旧伺候着。 第二十九章 掴掌 当楚璇碰见王欢意时，真想说一句冤家路窄。她被闷了好些日子，自己憋不住出来走走。没想到这一走就遇见了王欢意。 对于王欢意她是没什么印象的，但经不住王欢意把她当做范本来模样被她知道了呀。当时楚璇听到了还不信，她有什么好模仿的，可架不住说的人多。就连有次皇上也这么说，不过说的是形像神不像。 模仿自己来得宠的人，楚璇自然是没有好印象。结果一瞧这不是她当时遇见文婕妤时看到的人吗，当时问她话还不应，只顾着一直哭。 王欢意看见楚璇一身月白帛罗长裙，髻上簪着三翅莺羽珠钗，耳下挂着飞燕重珠耳坠摇曳，迈着步子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很巧的就是，王欢意与楚璇撞在了一条小路上。原本谁进谁退早就已经分明了，王欢意比楚璇位分低，就该让楚璇先行。可是王欢意这人性子倔，偏偏堵在那儿不肯走。 楚璇略一蹙眉，玉蓉却先她一步开口:“让开！” 王欢意瞪了她一眼:“你不过是个宫女，有什么资格和本主说这种话。” 楚璇这护短的人听了王欢意的话开口了:“本主给她的资格，怎么了？有什么不满？” 王欢意噙着一抹冷笑:“有什么样的下人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楚璇长黛一挑，上前撂掌就是一个掴掌，那声音可是清脆响亮极了。 “本主打你这巴掌还嫌手疼呢，再不让开就不止一个巴掌了！” 王欢意捂着脸，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王欢意平日就算再跋扈，也不过逞嘴皮子痛快，真让她上手打她可真不敢，毕竟是在文明社会生活惯了，讲究人人平等。这次居然被楚璇给打了，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玉蓉快步跟上来站在楚璇身后，楚璇一脸愠怒:“还不让开？”做势扬起了手。 王欢意见她扬起了手，瑟缩了一下。结果发现她的手迟迟未落下，又觉得丢脸，不甘心地往后退让出了路。事实告诉我们，气势上输了你就真的输了。 至于王欢意回衍庆阁是多么恼怒，摔了多少东西，咒骂她多少遍。楚璇都不放在心上，王欢意怎么样与她何干。 楚璇方从御花园回去，还未入颐华轩就看见李全忠守在门外。心下了然，果然一踏进颐华轩就看见顾隽正坐在椅子上啜着茶水。 顾隽一听见脚步声向后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出去这么久？” 楚璇凑了上去搂住他的脖子:“妾去了趟御花园，手疼着呢。” 顾隽执起她的手:“去趟御花园还会手疼？” 楚璇一脸得意:“那可不是，您不知道妾有多威风呢。” 顾隽扬了眉，咬重了两个字眼:“威风？” 楚璇却是耍赖一般捂住他的耳朵:“您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顾隽笑意更深了，拉下她的手:“可朕可是什么都听到了。” 楚璇斜了他一眼，掰着手指头:“皇上，您不知道那王宝林有多可恶呢。” 顾隽就是爱死了她这幅小模样，伸出手搂紧她:“怎么了？你又怎么为难她了？” 楚璇闻言却是要挣出他的怀抱，嘟囔着:“嗯，妾又为难她了，皇上心疼了吧。” 顾隽更用力将她搂在怀中，连话里都带着笑意:“别闹。” 楚璇轻哼了声，在他怀里寻到一个舒服的地方就倚了上去。 在顾隽视线难以触及的地方，楚璇脸上的傲娇神色尽数褪去，一脸平淡。顾隽如今这般宠她，她自然也是做足了宠妃的模样。不过可不是恃宠而骄，若是如此，第一个容忍不了她，伸手把她打入地狱的便可能是顾隽。 可惜今日，楚璇掌掴的是王欢意，注定王欢意只能吃亏了。王欢意的失败便是不该与模仿的原主拗起来，毕竟与赝品相比，还是真品更值钱不是吗？ 顾隽执起楚璇的手，放在大掌中轻揉。揉着揉着手便不老实起来，月上枝头，又是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顾隽一脸好笑地看着卧在榻上的楚璇，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刚睡醒的迷茫，死活赖在榻上不肯起来。顾隽走到榻边，轻拍了楚璇了脸颊:“日日都这般贪睡。” 只见楚璇扁了嘴，嘟囔着:“还不是怪皇上。” 男人都喜欢夸别人自己的能力强，即便是身为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例外。 顾隽听了这话十分受用，揉了揉她的脸颊就转身出了颐华轩。 顾隽坐在龙辇上闭目养神，倏然淡淡开口道:“楚贵人与王宝林是怎么一回事？” 正端正走在龙辇旁的李全忠吓得一机灵，揣测着皇上的语气。却没想出个所以然，也罢，就照实说了。 李全忠垂着头，小心翼翼道:“奴才听闻是楚贵人与王宝林于御花园相遇，恰逢两人同过一条小径，楚贵人与王宝林便起了争执。” 李全忠话虽然没说全，但顾隽也能想得明白。争执么？无非就是谁先谁后的问题。不过这一目了然的事，还会起争执，当真是没规矩。 顾隽阖着眼，也不再开口说话了。李全忠借机瞟了眼顾隽的脸色，并没有什么大碍。想来也是，后宫嫔妃的小打小闹皇上怎么会放在心上。 王欢意蹙紧眉头，满脸烦躁，昨晚皇上去了楚璇那儿，楚璇那狐媚子指不定怎么吹枕边风呢。念着这事儿，她昨晚寝食难安，脸色都憔悴了不少。 王欢意揪着帕子，皱着一张脸望着身旁的婢女:“你说……那楚璇会不会去告本主的状呀。” 她越说越觉得恼怒，帕子都被揉得都是褶皱，咬牙切齿地道:“她这贱人！” 婢女瞅着也是无言以对，毕竟自家主子的作派确实也是嚣张了，而那楚贵人就更别提了，一瞅就是以牙还牙的主儿，若是她不告状，天都要塌下来了。 婢女也没法子，只能寻着法子安慰着王欢意:“主子，这皇上那儿不是还没有动静吗，说不准皇上也是怜惜您的。” 王欢意面色缓了下来，喃喃自语:“是了……皇上必定是怜惜本主的。” 倏然，王欢意眼睛一亮，撂了帕子:“快，去让人炖一盅枸杞冰糖雪梨汤，本主要亲自去给皇上送过去。” 婢女一怔，这岂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王欢意满脸不虞盯着那婢子，猛地一拍桌子:“愣着做什么！本主的话没听见！？” 婢女唯唯诺诺地应着，快步走出衍庆阁。 王欢意提着梨木雕花食盒，携着一干婢女浩浩荡荡地往长乐宫去。可没曾想到，还没踏上长信殿的石阶便被人硬生生拦在那儿了。 李全忠挤着一张笑脸，说出来的话也如同打太极似的:“小主，皇上如今正在处理政事，恐怕没空接见小主，小主不如择日再来。” 王欢意瞧那李全忠这么说，也只能罢休了。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眼前这位还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王欢意硬撑着笑，将手中的食盒递给他:“本主特地为皇上作的雪梨汤，还望公公待皇上不忙时呈给皇上。” 李全忠端着笑接过食盒:“是。” 王欢意目送着李全忠一路走进长信殿，面色阴沉失望而归。 长信殿内，顾隽抬起头瞥了一眼踏过门槛而进的李全忠。 “怎么了？” 李全忠赔着笑脸:“回皇上，是衍庆阁的王宝林，给皇上送雪梨汤来了。” 顾隽搁下狼毫，双手交叠置于案上，一脸玩味地道:“王宝林？” 顾隽又执起狼毫，埋头批阅奏折。正当李全忠擦着冷汗的时候，只听见他悠悠的声音传来:“今晚便去王宝林那儿吧。” 李全忠轻轻地应了声，捏着一把冷汗候在一旁。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昨儿个还跟楚贵人缠绵，今儿个又打算去揽王宝林入怀。 总而言之，他只要管好自己就够了。自己能做到太监总管的位置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可不能让这来之不易的地位平白丢了去。至于皇上的心思还是放在心里的好。 王欢意满脸愁容坐在衍庆阁的主位上，阶下满是碎瓷。身旁的宫婢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嘴里还念叨着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敬事房的小太监刚踏进衍庆阁就感觉到一股低气压弥漫在整个衍庆阁之中。他脸上讨巧的笑意差点都没崩住，他轻咳了一声:“王小主。” 王欢意正冷着一张脸，对来人看都不看一眼，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有什么事，说。” 敬事房太监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今夜衍庆阁掌灯。” 王欢意下意识地冷淡地应了声:“嗯。” 好半晌才意识过来，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挑了声线:“你说什么！？” 他又将话重复了一遍，王欢意一下子便乌云转晴，喜不自禁。 她连忙招呼着他坐下，让人去端盏茶让他喝口茶、歇歇脚。他却摆手推脱着说还有事儿呢。可不是他不识趣，刚才那主儿的模样与现在真是大相径庭，让他看着瘆的慌。王欢意命人准备了个大荷包忙不迭地塞在他的袖子里，有银子不拿的人是傻。他揣着银子乐呵呵地走出了衍庆阁。 第三十章 当局者迷 王欢意一身华服面含喜色的坐在衍庆阁的软榻中，恭候着皇上的圣驾。她坐在榻上却也不怎么安分，时不时问着身旁宫婢自个儿现在的妆容如何，皇上瞧着会不会欢喜。 她倏然一拍掌，一脸懊恼:“哎呀！本主应去外头等着皇上呢，你们也不提醒本主一声。” 说着便慌慌忙忙地快步走了出去，还没等她走到殿外。一声高亢尖细的声音便硬生生使她的脚步顿了顿:“皇上驾到——” 听着这声通传，王欢意加快了步伐，喜色溢了满脸。 顾隽踏下龙辇瞧见就是她那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顿时觉得好笑。他垂晲着正屈膝行礼的王欢意，衍庆阁檐上的红灯笼映着她满头珠翠，珠光摇曳。 顾隽伸出猿臂揽着王欢意起身，丰神俊朗的面庞上噙着温润的笑意:“起来吧。” 王欢意面含羞意，将身子缓缓靠在他怀中，颊上浮起两片红晕:“妾谢过皇上。” “进去吧，外头夜凉。”说着顾隽搂着她踏阶而上进了衍庆阁。 王欢意侧过脸小心翼翼地觑了几眼他的脸色，也不像生气的模样，看来那楚璇也不过如此。王欢意的心倒是安了不少，心中的忐忑也消了下去。 她扭着身子娇嗔道:“皇上这段时间都没来找妾，妾可想皇上得紧。” 只见顾隽极快地皱了下眉头，而后又舒展开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调笑道:“哦？怎么想的朕？” 王欢意伏在他身上，语气满是幽怨:“皇上这阵子都去陪楚贵人去了，怕是都不记得有妾这么一个人了。” 顾隽眼神沉了下去，可惜王欢意倚在他怀中却没看得清楚。身为一代帝王，倒是鲜少有人敢明目张胆地指责自己了。即便眼中没有半点笑意，但他的语气却是丝毫都不觉得有一丝不虞:“说什么胡话呢，朕现下不是在这儿吗。” 王欢意笑得更欢了，紧紧搂着他。顾隽先打破了这一份宁静，轻笑着:“莫不是爱妃打算在这软榻上过这一晚？” 纱幔渐落，春意满屋。 晨露未晞，王欢意支着头侧着脸看着枕畔的顾隽，唇边含着轻浅的笑意。 李全忠轻手轻脚地踏进衍庆阁瞧见的既然那一副景象，心中暗叹，又是一个可怜的人儿啊。自古帝王无心，怎会施舍多余宠爱，心性凉薄是帝王。 他躬着身走至床畔，轻声唤道:“陛下，陛下，该上早朝了。” 王欢意抬眸一瞧是李全忠来了，也收了笑，柔荑轻摇着他唤他起来。虽说她嫉恨楚璇，却也不愿意如同楚璇一般被大臣上书弹劾说是祸水。 顾隽素来浅眠，经她这么一摇也清醒得快，起身就吩咐李全忠让人备水备衣。既然皇上都起来了，王欢意自然是不能呆在榻上不动的，她恭敬地帮他穿上冕服、冕冠，屈膝恭送他离开乘着龙辇去上朝。 顾隽眼神幽暗，如今他盛宠楚璇，牵制与她同宫的林妃。又将掌宫之权匀了一部分给何妃，牵制皇后。后宫这局势也算是平衡了。至于其他人，小打小闹都不是什么事，别折腾出**烦就成。 颐华轩内，却是一片寂静，只听得到碗箸碰撞的声音，没人敢说一句话。楚璇却是一脸淡漠，放下了碗箸，侧脸看着噤声的玉蓉，勾起了唇角，打趣道:“怎么了？往日你这么利索的嘴皮子今儿个怎么都不见动弹了？” 玉蓉一脸为难瞥了眼玉芙，玉芙使劲皱着眉头，使着眼色。 楚璇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怎么了，看你这表情真是憋得慌。你们俩还有什么秘密不成？还瞒着本主了？” 听着她这句话，玉蓉却也终是忍不住开口了:“小主，前天晚上皇上才来颐华轩这儿，昨儿个就去了那王氏那儿，当真是……” 楚璇收敛了笑意，打断了她的话:“当真是什么？玉蓉，皇上去谁那儿也不是本主能决定的，入宫这几个月本主早就看清楚了不是吗。” 看清楚了吗？当真看清楚了吗，她前脚才跟他说了与王欢意的争执，他后脚就跑到衍庆阁那儿去宠幸那王欢意。就算是颗铁打的心，也得有了疙瘩。更别提骨子里就与古代女子三从六德有些偏差的楚璇了，她一直做到让自己舒心尽量不让自己觉得有多委屈有多难过，结果真正让她觉得委屈觉得难过的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楚璇真的爱上他了吗？她真的不知道。 楚璇唇畔的弧度越发牵强，那张向来明艳的俏脸上浮现着一股不该属于她的无助和迷茫。 沉默了片刻，楚璇敛去了心思，推开了面前的碗箸，站起了身:“咱们也该去请安了。” 明光宫长春殿 少了孙如芸的呱噪，长春殿显得清静得多。宋婕妤也沉默许多，也许是因为上次厌胜之术被皇后所呵斥，也少了圣宠，整个人显得分外憔悴。 楚璇拨弄着木案上的玉盏，似乎正沉思着，敛去往日的明艳张扬，显得格外平静。 她不是傻子，只是被迷住了眼。当局者迷，这句话果然是古人诚不欺我。 她抬起鸦睫看了眼座上的两人，只得轻叹一声，谁不是呢？只是落进这么一个怪圈，就再也绕不出去，为了自己所求，或满足或悲哀。 皇宫葬送了多少人的青春，吞噬了多少人的天真。自己也不在例外，活在怪圈中，为了自己的所求，扔掉了属于自己的天真，只是为了获得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盏中茶叶浮落，从不由己。 最终，却还是林妃打破了这片寂静:“既然时辰到了，就去凤鸾宫吧。” 楚璇依旧保持着在长春殿时的沉默，这让想上前嘲讽她的人碰了一鼻子灰。原本以为这楚璇还会如同以前那般回击呢，谁知道今日一句话都不说，莫不是转性了？她可不信这楚璇就这么不经风吹雨打，更何况不过是小风小雨。这后宫里出来的人，哪个不是心机沉重的人。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老是这么咋咋呼呼的。” 还是皇后打了个圆场，虽是嗔怪的语气，话里却是没有太多责怪。毕竟作为皇上的正妻，对于一个得到自己丈夫圣宠的小妾也没什么好感。 倒是王欢意姗姗来迟，而与她同宫的何妃却是早就到了。何妃面上不显，但是心里头谁又知道是怎么想的呢。住在自个儿偏殿的人，自个儿一手提拔起来的，一得宠就翻脸不认人，这过河拆桥也早了点。 楚璇觑了一眼面色红润的王欢意，手中攥紧了袖口，生生攥出了皱褶。说不妒恨，她可不是白莲花圣母，她做不到无欲无求，还心胸宽广。说到底，她楚璇不过也是俗人一个。 殿中各人脸色各异，对于昨晚的事儿，有对于王欢意的嫉恨，也有对于楚璇的嘲讽。却也不得不装作姊妹情深，唱着一台永远不能停歇的戏。 王欢意捻着帕子拭唇，面上尽是羞涩，眼中却带着对于各路人马口不对心的恭贺的自得。 却也不知是哪个人，将语锋一转，牵到楚璇身上。 楚璇抬眸看见王欢意一脸嘲讽直直地盯着自个儿，轻笑一声回道:“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尝尝清淡小菜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总归是该腻的。” 此话一出，殿中又是寂静一片。王欢意则是气红了脸，可惧于皇后与众位妃嫔在场，也不好当场发作。而楚璇阖了嘴，一副与我无关的模样让人没辙。 小妾之间的争执，皇后作为正妻自然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毕竟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皇后也不愧是皇后，见到场面僵到至此，随意说了几句打了圆场，大家也就依旧谈笑起来。虽然气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愉悦。 楚璇垂下眼眸，果然还是千篇一律的胭脂水粉、字画华服，夹杂着炫耀与嫉妒的氛围。 不出所料，王欢意那个爱面子的在凤仪殿外就堵着楚璇了。旁边的妃嫔还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着热闹。王欢意正酝酿着如何嘲讽她呢，却迎来她一句:“又堵在这儿，莫不是你还想再挨一巴掌？” 王欢意一听这话似乎瑟缩了一下，却仍壮着胆子，嗤笑:“楚贵人好大的官威呀。” 楚璇冷硬地抛下一句:“知道本主是贵人就好，别在这儿找不痛快，先掂量清楚自个儿的分量。” 说罢，她便擦着王欢意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徒留王欢意一人站在原地懊恼地直跺脚。 一路上，楚璇绷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径直回到颐华轩。直至到了颐华轩，她才缓缓舒了一口气。她忍得太累了，真是太累了。 她忍着没有如同市井泼妇般大骂出口，也没如同小家闺秀般啜泣宣泄悲伤。她想要自己过得舒坦，可是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由她掌控。身不由己的滋味，只有真正体会过才知道。她不能随意表达自己的情感，哪怕自己恨不得真的上前去扇她一个巴掌。 楚璇缓缓阖上眼，吐了一口浊气，掩去了眼中的苍凉和迷惘。 玉芙与玉蓉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取了薄毯搭在她身上，静静候在一旁。 第三十一章 以下犯上 王欢意瞟了眼上座的何妃的脸色，她方才回宫就被何妃传唤到锦瑟殿，何妃却半天都不说话，害得她现在坐立难安。 终于，王欢意沉不住气先开了口:“娘娘……” 只听到茶盏狠狠撞到桌案上的声音，吓得王欢意一激灵。何妃挑了嘴角，冷笑着:“还知道唤本宫娘娘呢？本宫还以为你都出息了呢。” 何妃瞧着王欢意一脸委屈，心里头便更不痛快了:“怎么？说你两句就委屈上了。” 王欢意撇嘴，不甘就这么被何妃骂得狗血淋头:“那楚璇那么不懂规矩也不是没怎么样嘛。” 茶盏被扫落在地化成碎瓷，茶水染了一地。何妃怒极反笑:“楚璇不懂规矩也没怎么样？楚璇她在哪个宫里？谁不知道她与林妃不合。楚璇不懂规矩你就跟着她不懂规矩！？那你莫不是也要学楚璇和主位犟上了是不是！？” 王欢意撇了撇嘴，本来还欲还嘴的她却是住了口，却是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 本就看她不耐烦的何妃愈见她这幅模样心气儿就愈发不顺，指着锦瑟殿的大门喝道:“滚！” 王欢意忙不迭地走出殿外，连头也不敢回。 见王欢意一走，何妃身旁的贴身婢女便上前帮她顺顺气:“娘娘何苦与她这般计较，不过一个小小宝林罢了，要捧要压不也是就娘娘一句话的事儿。” 好半晌，何妃才顺了心气儿，冷哼一声:“本来还以为是一个可堪重用的，看来也不过是一个绣花枕头。” 不行，王欢意这厮实在不堪重用，不过是尝到一点甜头，就变得这般自大起来。想来，还是得另寻一个好掌控的才是。 而那边刚出殿的王欢意，原本使劲忍住的怒气也忍不住发泄出来，狰狞的表情让人瞅见都渗得慌。 又不凑巧，王欢意又与她那冤家姜婉言碰上了。才碰上，王欢意就将怨气统统撒在姜婉言身上，如同被点着的炮仗一般，口不择言。 然而，那姜婉言原本就不是什么善与的主儿，外表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骨子里头全是阴狠。 顺势，姜婉言便红着眼眶，眼中噙泪，哀哀凄凄的模样好不可怜。 翌日，王欢意以下犯上的事儿便传遍了六宫。 对于此事，何妃自然是气极，才刚教训了王欢意一番，马上就捅出这种篓子。莫不是要造反不成！？ 何妃二话不说，就让王欢意去抄写宫规一百遍，再加上禁足一月。这可急坏了王欢意，她本来就是按捺不住性子的人，让她整整一个月都不能出门静心抄写宫规，这可不是要憋坏她吗。 百般无奈之下，王欢意登门向何妃哭诉，希望何妃能收回成命。 没想到何妃听到王欢意这话顿时怒不可遏:“收回成命！？你闹腾到阖宫都知道你以下犯上了！你还让本宫收回成命！若不是本宫先处置你，怕是皇后都要下令了！本宫对你也算是宅心仁厚了，没想到你还是烂泥扶不上墙！” 话已至此，想要何妃收回成命怕是不可能了。王欢意只得灰溜溜地回了衍庆阁，却始终抱着皇上一定会救她，会放她出来的期待。 而远在长乐宫的顾隽，却是没功夫管这劳什子破事。太后这段时间安分了下来，六宫也呈平衡之势。但前朝却并不是这么安分，先前林妃之父笼络朝臣参了楚璇一本，说她是妖妃祸国。然而，他里头的狼子野心，顾隽可看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这件事平息下来了，结果又闹出麻烦，折腾得顾隽心力交瘁。 林氏这一族也该打压打压了，不然他们还会以为朕堂堂一代帝王还怕了他们不成！ 相比起他们的各种破事，呆在颐华轩的楚璇倒显得镇定一些。毕竟事不关己，再加上她最近又不知怎的尤其感性，原本就不喜欢管闲事的她，显得更加懒散了。 譬如此时，楚璇正卧在软榻上吩咐着玉芙将糕点端上来，等到玉芙将碟子呈上来，她忙不迭地捻着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吃完还随手拍了拍落在衣裳上的碎渣。 楚璇吃饱喝足也觉得困倦了，头一歪便睡在软榻上，还是玉芙取了薄被给她盖上。不得不说，楚璇如今的状态，吃了睡睡了吃，简直和某种动物没有什么两样。 当然，除了皇上来得几次，楚璇难得地多动弹了几下。不过旁人瞧不出来，熟悉她的人才发觉，楚璇相较于平常有了细微的变化。 例如，往日皇上来的时候，楚璇虽然面上不显，但是眼底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而如今，她却是显得波澜不惊。看得玉芙、玉蓉都不知道是喜是忧。 这不，方才那敬事房的小太监说了今夜颐华轩掌灯。楚璇也只是让人打赏了他，做了做表面功夫，其余的表情都不肯多施舍几分。 然后便如同刚才那般吃了点心后就小憩一番，连准备的心思都歇了。 直到时辰快到了，楚璇才草草地准备了一番便恭迎皇上的圣驾。 而顾隽，即便是这种微小的变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哪怕楚璇在他面前表现与平常无异，但是却不如同以前那般热络。 然而作为帝王，他又何须在意这些，妃嫔在他眼里都是一样了，唯一不同的便是利用价值了。楚璇若惹得他不虞，大不了再扶持一个人与林妃抗衡。 顾隽半搂着楚璇，凑到她颈间呵着气，惹得她脖子起了鸡皮疙瘩。她推拒着顾隽的胸膛想要逃离，顾隽却紧紧搂着她。顾隽像是对这种玩笑上了瘾，一直拨撩着楚璇，惹得她发笑。直到楚璇笑得精疲力竭才收手。 这头楚璇正承着龙恩，那头王欢意正揉着酸疼的手咒骂着。她虽是被禁足在这衍庆阁内，心思却没有安分下来，时不时就让宫女去打探消息。而她每每听到皇上去哪儿留宿了都会忍不住大发脾气。正应了那一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今儿个王欢意又从宫女嘴里听到皇上临幸楚贵人的消息，气的将手边能摔碎的物什统统摔在地上。看得身旁的宫女战战兢兢，却又无能为力。 第三十二章 上位 要说王欢意禁足这一个月来，宫中的事儿可不算太平。就数这段时间最让人当茶余饭后笑料的无疑就是明光宫的林妃了。 作为一进宫就被封为妃位的林妃来说，她可当真没有当初想的那么受宠，每个月的恩宠甚至还没有作为一个小小才人的姜婉言多。 可想而知，每当皇上下喻旨，明光宫长春殿掌灯时，林妃的那个高兴劲儿。 可是，就在前几天，皇上命林妃侍寝的当天晚上，被人截胡了。而且是在明光宫截的胡。 说起来也可笑，不是楚璇出手也并非是宋婕妤截的胡。而是林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浅月给截了胡去，哦，不，现在该唤张采女。 浅月，在被林府买下之前的本命便叫做张彩艳。姿色尚可，但在这云集天下美人的后宫中却也不值一提。比她容貌出众的可当真是多了去了。 但是人家就是有本事，在林妃这样的主子底下爬上龙床。翌日，皇上还封了她做采女。虽然只是末等，可好歹也算得上是皇上的妃嫔，不是仍人打骂使唤的宫女了。 当圣旨到了明光宫的时候，林妃险些没咬碎她一口银牙，手中的帕子也绞坏了好几个。 不过可惜的事，皇上虽然封浅月做采女，但是张采女仍住在明光宫。不同的就是她原本住的是宫人房，现在住的是明光宫的后殿观海阁。 张采女虽然刚承宠，皇上对她还没腻味。但是林妃却对她没什么好脸色，说来也是，能坐上贴身宫女这个位置的人，无非就是得到主子的信任。可是呢？如今她的贴身宫女背叛了她。 而同为林妃贴身宫女的扶柳对于张采女，却只是唏嘘。当初与她一同伺候主子的时候，浅月还是个乖巧伶俐的。没想到如今竟是被这般荣华富贵迷住了眼么。 想起前几晚那事，林妃正满心欢喜地准备着侍寝。好不容易等到皇上处理好公务来了，便让人备了热水准备沐浴。 林妃兴冲冲地准备去伺候皇上沐浴，才临门便被李全忠拦住了。她还疑惑着，这李全忠拦着她作甚，神情还这般尴尬。 正想着，里头便传出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女人的娇吟不歇。 林妃顿时瞪大了眼睛，女人！？她这长春殿哪儿来的不长眼的该勾引皇上！？ 虽是这样想着，身旁的扶柳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袖。林妃才堪堪忍下了这股怒气，步履错乱地走回去。 走回殿内，林妃就按捺不住她的怒火。李全忠才那头听着都听到重物落地的声响，哎呦，这姑奶奶可真是气大了。 林妃盯着跪在阶下战战兢兢的宫女，目光凶狠，挑高了声线:“你说方才是浅月替你进去的？” 一听这话，扶柳挑了下眉角，却也不出声。 宫女哆哆嗦嗦地点了点头，下一刻却是茶盏砸碎在她身侧，溅起茶水染她一身。她却话也不敢说，匍匐跪在阶下。 扶柳见状也不好多说，因为在里头的可是浅月。同样身为主子身侧的贴身宫女，娘娘说不准还会猜忌自己，这样反而事情会更糟糕了。 林妃怒极反笑:“呵，还真是本宫的忠仆呢。” 次日，从长信殿下的圣旨便传遍了六宫，林妃一时间也算是成了笑柄。不过那张采女更是惹人注意，这么明晃晃打林妃的脸。真不知道她们之间又会起什么事端。 楚璇倚着软榻歪着头阖眼小憩，外间的玉芙却轻声走进来。她皱了皱眉，懒洋洋地掀开眼皮，说的话儿都带着鼻音:“怎么了？” 玉芙伸手将她身上的薄被拨到一边，转头示意她们将水端过来给主子洗洗脸醒醒神。继而回她话:“小主，观海阁那位张采女拜访。” “她来做什么。” 话虽是这样说，但楚璇伸了个懒腰，还是起了身。用水净了净脸，也算是清醒了些。 “让她先候一会儿吧，本主先拾掇拾掇自个儿。” 玉芙低低应一声，便让人去知会张采女一声，就伺候楚璇整理仪容。楚璇才睡醒，以这幅样子出去会客，难免会落人口实。 得了楚璇的话，张采女倒是显得镇定。素闻这楚贵人脾气不好，嚣张张扬，此举倒是不出她的意料。她能见自己一面便不错了，也不奢求她能给什么好脸色。至于往后，这浮浮沉沉的谁又知道呢。 “难为张采女等着本主这般久。” 张采女也是候了好长的时间才等到楚璇出现，虽说心里早就不耐，面上却没有半点表露出来。 这倒也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宫女，自然是懂得察言观色。等这么久算得了什么，总比楚璇当下就给她难堪好的多。 张采女倒是立即起身恭敬行礼，嘴上也连连道着不敢不敢，这是应当的。 楚璇也不在意这张彩艳心里头是怎么想的，至少表面功夫让她看的过去，她也懒得多想。 她清了清嗓子，凝视着张采女:“怎么？张采女找本主有事？” “妾想着身处明光宫，还是得来拜会一下楚姐姐。”张采女端着笑。 楚璇挑了挑眉，楚姐姐？她可不记得她什么时候多了个妹妹。 楚璇轻笑一声:“哦？依张采女此言，不得先去拜会一下林妃娘娘么？或者，宋婕妤亦可。本主一个小小的贵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拜会的。” 张采女脸上的笑僵了僵，让她去拜会林妃？林妃那脾气，见到她不朝她出气就不错了。还有那宋婕妤，往日她做林妃贴身宫女的时候可没少和她作对，如今去拜会她，没拒之门外就算是万幸了。 “这、这不是妾想着和楚姐姐更亲厚些吗。”张采女干笑两声。 楚璇盯着她那副不自在的模样，真是对她嗤之以鼻。林妃与她不对付这是后宫皆知，更何况当初林妃欺辱她的时候，作为贴身宫女的张彩艳怎么可能没有掺和在其中。如今谈亲厚？不是笑话还能是什么。 “哦？亲厚？” 楚璇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张彩艳浑身不自在，却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妾、妾一直很敬仰楚姐姐的德容。” 第三十三章 千遍宫规 楚璇悠悠然端坐在主位上，柔荑支着脸，看她支支吾吾，却半点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张彩艳见她这幅模样，心中一紧，暗道恐怕这楚璇不待见自个儿，还是等之后来日方长吧。 只见楚璇允了她先行告退，张采女快步走出颐华轩。 张采女离开颐华轩，楚璇脸上的神情也慢慢淡了下来。这张采女想拿她当挡箭牌与林妃抗衡，她好过得安逸？这也得看看她楚璇答不答应。 虽说平日楚璇与林妃的确是关系不佳，但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但她若是真听信了这张采女的话，恐怕楚璇与林妃真是水火不容了。更何况，她如今还住在这明光宫寄人篱下。林妃也不知道高她多少阶，就算楚璇得圣宠，真对起来，十个楚璇也比不过。 楚璇长吁一声，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后宫真是个染缸，如今连她自己的心思都会山路十八弯了。 “玉蓉，端碗冰碗来。” 她这与张采女一来一去可费脑子了，可得好好补补。 长春殿 “你说什么？浅月那蹄子去拜访楚璇了？”林妃皱着眉头道。 扶柳瞟了眼似快要起怒火的林妃，接了话茬:“浅、张采女她可能是想来拜会一下明光宫里的各位，好熟悉熟悉。” “呵，熟悉熟悉？”林妃嗤笑，“她这几个月不可都熟悉过了，还需要再熟悉？怎么不见她回长春殿熟悉？” 扶柳闻言噤声。 “去，请那张采女来长春殿叙叙旧。”林妃咬紧叙叙旧三字。即便话里并没有什么差错，但扶柳还是听出了林妃咬牙切齿的语气。 扶柳眼皮一跳，却还是遵着林妃的意思去请张采女来。 张彩艳正愁着该如何抵住林妃的怒火，就听见扶柳来了的通传声。扶柳自她封采女之后与她再也没有见过面，如今却亲自上门，说没有林妃的命令她可不信。一想想，以前主子的脾气，张彩艳的身子抖了抖，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但她也不敢将扶柳拒之门外，只能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扶柳随着宫人领进观海阁，看着一身宫装的张采女，顿时感触良多。却依旧收敛了情绪，矮身行礼，毕竟浅月如今也不是往昔那个宫女了，而是主子。 而张彩艳惶恐之中也还有这一些得意，扶柳平日比她更得主子重用，如今不还是安安分分给自己行了礼。 而她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半点没有表露出来，反而亲自将扶柳扶了起来。 扶柳却不动声色地抽出手，一脸正色地道:“张采女，林妃娘娘请您去长春殿一叙。” 听着这话，张彩艳脸色白了一白，强撑着笑应着。 临近长春殿大门，张彩艳的腿却犹如灌了铅一般。扶柳看着前头停在那儿的张彩艳，挑了挑眉。这么些日子，她还以为浅月长进了，却没想到还是这般。 驻足好一会儿，终于扶柳出声提醒了:“张采女，恐怕林妃娘娘已经候您多时了。” 张彩艳抿紧了唇，半晌才开口，声音却分外嘶哑:“走吧。” 她视死如归地踏进长春殿，长春殿依旧是之前的模样，却叫她觉得分外可怖，抬眼看见昔日的主子正施施然端着茶盏浅啜。 只见林妃的丹凤眼虚虚瞟了她一眼，将手中茶盏搁在了木案上:“呦，这不是咱们的张采女么？架子也真是大的很，还得本宫亲自让人去请。” 张彩艳闻言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说。 林妃捻着帕子净了净手，走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起头。 “让本宫瞧瞧你这模样，本宫怎么就没瞧出来你是怎么勾上皇上的？嗯？” 张彩艳惨白着一张脸，嚅嚅嗫嗫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见她这幅模样，林妃手下又加重几分力道，顿时张彩艳的下颌便多了一道红痕。 “怎么不说话呢？让别人瞧了还以为本宫欺负苛责你了呢。” “奴、奴婢不敢。” 林妃看着她吃痛的模样，心里舒畅几分，嗤笑着:“奴婢？如今还自称奴婢，张采女如今不可是当今天子的妃嫔了，怎么还自称奴婢。想来这奴才当了宫妃，这宫规还没学好呢。” 张彩艳瞅着林妃的脸色，声音微如蚊呐:“是，妾、妾承蒙娘娘教诲。” 林妃闻言冷哼一声，脸上笑意尽失，用力甩开她的脸，取了帕子狠狠地在手上擦了几下，犹如她是什么脏东西似的。 张彩艳却被整个人甩到一旁，又立马恭敬地伏在地上。 林妃坐回主位上，睥睨着阶下的张采女:“既然知错，就去将宫规抄习千遍，好让本宫看看你的诚意。免得让人家嚼舌根，从本宫这儿出来的，竟然不知道宫妃该怎么当。” 她明知千遍是难以完成，却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是。” 林妃觑着她脸色发白心情好上几分，如今她在这宫中本就还未站稳，就被人这般打脸。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但是这浅月是前几天才得皇上临幸。在浅月还没被皇上厌弃的时候，尚且还有新鲜感时出手狠狠打压的话，那凤仪殿的皇后和钟粹宫的何妃可都在虎视眈眈，正等着她出错呢。 为了打压区区一个采女，却被皇后和何妃捉住短处说她善妒的话真不值得。可是她又实在忍不下去，所以只能折中了。不需皮肉之苦，却又能折腾到那个贱蹄子。 林妃垂眸凝睇着自己新染的腥红蔻甲，衬得肌肤如雪，随机又悠悠地开口讥讽:“怎么？还愣在这儿做什么？不打算回去抄习宫规了？还是你打算等多少年之后再交给本宫？” 张彩艳闻言慢慢站起身来，告了声退便转身出殿。 张采女亦步亦趋地从长春殿出来，回到观海阁，便将心中怨气统统撒了出来。 她只是为了自己寻一个更好的前程！这有什么错！凭什么人人都对她嗤之以鼻，她们不过是投胎在一个好人家，出生便含着金汤匙，一入宫就是名正言顺的妃嫔。总有一天，她会将她们统统踩在脚下！ 第三十四章 针对 楚璇抬眼看了眼主位上的林妃，神情分外阴鸷。向来也是，昨日可是观海阁那位张采女侍寝，难怪今日林妃这般。 说起来，那张采女也是好本事。长得不算最好，才德也没有多出众，偏偏才封采女四五天观海阁又掌灯一晚。据说林妃先前还罚她抄习千遍宫规呢。 楚璇能安分坐在位置上看戏，但不代表宋婕妤就能老老实实。宋婕妤似乎也从上次厌胜之术里走了出来，至少除了两个争宠的不是吗。 宋婕妤执着帕子掩唇轻笑:“浅月，哦，不是，如今是张采女了，当真是好福气呢。” “侍奉皇上自然是妾的福气，婕妤不也是吗。” 如今的张采女愈发厌恶别人谈起她以前宫女的身份，一听这宋婕妤一提起浅月这名字，下意识皱了皱眉便反讥回去。 楚璇倒是老神在在地看戏，说这张采女作为一名宫女上位，楚璇没有感觉这是骗人的。不过如今多了一个人当靶子不也挺好吗，先前她一直是一个后宫里高高竖起的靶子。现下多了一个，帮她分担了些注意力。 然而林妃可不和楚璇是同一个脑回路，那厮竟敢在原主面前提恩宠、福气，怎么能不教原主生气。 “是了，谁说伺候皇上不是福气呢。毕竟都有些人争先恐后想要这福气呢，你说呢？” 宋婕妤这话真是软刀子，稳稳刺进张彩艳的心窝。 只见张采女脸色霎时一白，而后又渐渐恢复过来，却只能尴尬地附和:“宋婕妤说的是。” 宋婕妤轻哼一声，这小蹄子才入宫多久就敢回嘴，现在不整治整治，以后怕是会越来越狂。 “楚妹妹今儿个戴的首饰倒是精致极了。”宋婕妤伸出纤指指着楚璇腕上的玉钏。 宋婕妤成功噎了张彩艳一回，自然是心情愉悦，转过头来与楚璇搭话。 正觉得闲着没事干的楚璇，自然乐意与她搭话:“是么？宋婕妤髻上的簪子才是精致。” 显然宋婕妤听到别人夸她首饰精致十分愉悦，伸手扶了扶簪子，浅笑着:“这簪子是皇后娘娘赐的，不然呐，若妹妹喜欢，定将这簪子送给妹妹。” “君子不夺人所好，更何况皇后娘娘送的簪子，妾怎么好意思问姐姐要呢。”楚璇也接着话茬往下说。 而坐在下座的张采女面色阴沉地看着上座两人相谈甚欢，不就是出身比她好，有什么资格看不起她。 张采女也默默记恨上宋婕妤与楚璇两人。 见她们聊得也是时候了，林妃打断她们的对话，领着她们往凤仪殿去。 张采女紧紧跟随在她们后面，略一抬眼，就看到凤鸾宫就在眼前。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但以宫妃身份来这儿也仅仅只有两次。自己的感受自然是截然不同，若之前是觉得凤鸾宫巍峨，那么如今便是对凤鸾宫的向往。 她敛眸掩去眼中神色，恭敬地跟随林妃入殿。 行礼后，她只得老老实实地在最后头站着。因着能来请安的都是七品的，自然她一个九品的采女，只能站在最末。 宜贵嫔面带嘲讽瞥了最末的张采女一眼，又盯着看了林妃那阴鸷的面色，真是一出好戏。本来她就对这个一入宫就压了她一头的林妃不满，这会儿有上赶着来的笑话为什么不看。 “林妃娘娘是不是昨儿个没睡好觉呀，瞧着都没什么精神。”宜贵嫔也不嫌事儿大，刺了林妃两句。 “不劳宜贵嫔担心，管好自个儿吧。”林妃瞪了她一眼。 “林妃娘娘高居妃位，咱们自然得多忧心着林妃娘娘。”宜贵嫔也不恼。 林妃冷哼了一声也不接她话茬。 宜贵嫔倒也没有觉得自讨没趣，好不容易见她被人打脸，毕竟这种事也不是天天能发生的。 皇后见一时冷场，就开口道:“既然成了宫妃，那就是姐妹了。张采女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就是。” 皇后不愧是皇后，明着是关心张采女，而事实只是嘲讽着张采女原先是林妃的婢女，如今倒成姐妹了。 闻言，张采女一会儿也不敢耽误，急忙跪下谢恩。 可林妃的脸色倒不是那么愉快了。 林妃对面的何妃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津津有味地看他们这出戏。如今她协理宫务，自然事事谨慎，这种事在高处观瞻一下就行了，没必要掺和在里面。 宋婕妤反而附和了皇后几句，这与她当时在长春殿里刁难张采女的行径大不相同。不过想想也是，她是皇后旗下的人，自然是得奉承着皇后了。 “张妹妹倒是识礼之人。不过，”宜贵嫔语锋一转，“妾听闻这林妃娘娘罚她抄习千遍宫规，也不知，张妹妹是犯了什么错。” 林妃心中冷笑，宜贵嫔话里的意思她若是不知道，那么她这林妃也不用做了。 其他人倒是作壁上观的样子，打算看林妃如何作答。 “本宫是罚了她了，”林妃话一顿，“毕竟是本宫的长春殿里出来的人，自然得好好教导。这不，本宫前几天才罚了她，如今连宜贵嫔都说她识礼了。” 宜贵嫔袖子下的柔荑狠狠地揪着帕子，面上却仍端着笑。原先她想说这林妃公报私仇、容不下其他宫妃，没想到被她说成了是为了教张采女规矩，如今颇有成效。没想到这林妃也不是没脑子的。 而作为明光宫里算是最得圣宠的楚璇自然也不会被她们落下。 “楚妹妹想来是极识礼的，都不需林妃娘娘教导。”宜贵嫔不甘示弱，又将楚璇扯了进来。 而站在一旁的楚璇顿时觉得莫名其妙，她好端端地站在这儿都能被拉进战局，是她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是倾国倾城惹人生妒。 好吧，她有点自恋了。 楚璇本来也想作壁上观，无奈被牵扯进来，也不得不回敬回去，要不然岂不是不符她的生活态度。 “劳宜贵嫔担心了，林妃娘娘想必也是极看重宜贵嫔的一片赤诚和规矩的礼数。” 一向不合的林妃与楚璇，如今也短暂的站在一块一起应付宜贵嫔。 第三十五章 月季 从宜贵嫔在林妃与楚璇这儿碰了一鼻子灰，皇后也遣了众人回宫。 毕竟这次请安只是为了看林妃笑话的，而宜贵嫔偏偏把楚璇牵扯进来。若是真把楚璇给逼急了，反而更投向林妃那一头，那么她之前让敬事房做的事可就白做了，那真是便宜了林妃。 所以只能点到即止，兔子急了还咬人，更别提活生生的人了。 才刚从凤鸾宫出来，这张采女就凑到了楚璇的身旁。 楚璇皱了皱眉，侧头看向她，开口询问:“怎么？” “妾、妾只是想和姐姐叙叙话。”张采女笑得僵硬。 “嗯？叙话？”楚璇盯着张采女，饶有趣味地问道。 前些天这张采女才去颐华轩拜访她，谁都看得出来她兴致不高。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又自己贴了上来。 张采女硬着头皮:“是啊，更何况如今御花园景色也不错，楚姐姐不妨和妹妹一起去御花园赏赏花。” 楚璇弯了唇角，这张采女上句自称妾，这句已经开始自称妹妹了，这混亲密蹭关系的行为真是做的得心应手啊。 而张采女也似乎故意曲解了楚璇那一笑的含义，权当楚璇是同意自己的建议，扬着笑脸就拉着她一起走。 然而楚璇并不喜欢别人这么与她有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张采女也只是一顿，脸上半点不显，依旧扬着笑脸走着。 两人相处方式倒是奇特，张采女不停地动嘴皮子说个不停，而楚璇则缄默不语，能少说就少说。然而楚璇不配合的行为却没有打消张采女的“热情”，反而愈演愈烈。 就如此时，张采女指着跟前花儿:“楚姐姐您瞧，这花开得多么漂亮。” 原谅她楚璇是个俗人，楚璇入宫以来，来过御花园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其他地方了。 说来也是，其他妃嫔其实喜欢在宫里各处游荡，不外乎三点。要么欣赏美景附庸风雅，要么就是有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儿，最后一种无非是偶遇。 对，就是偶遇。偶遇谁呢，除了当朝天子还能有谁？ 然而楚璇入宫后就是圣宠，即便位分不高。但也再没有必要各处晃悠寻求偶遇，她这人懒着呢。 再加上楚璇真是俗人，学不来别人风花雪月你侬我侬，这些文绉绉的事儿听了还行，让她亲自上阵去演她就渗得慌。 楚璇神色不耐地看着张采女一个劲儿地夸这话多么多么漂亮，张采女原先身为侍女，就算识得几个字，但也不代表肚子里是有墨水的。所以，听着张采女不伦不类的夸赞之词真是挺无奈的。 张采女虽说的确是没有多少墨水，但是人家能察言观色呀。毕竟当初想不挨打不挨骂，就得练就这种本事。 张采女侧过身子刚想转移话题，余光便瞟到一角明黄。 她反应倒是利索，楚璇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跪在地上请安了。显得后请安的楚璇这行人格外突兀。 楚璇倒也不慌不忙，恭敬地跪下来:“妾参见皇上，还望皇上恕罪。” 楚璇瞥见玉蓉往张采女那儿偷偷瞪了一眼，若不是她也在行礼，不然她也看不出来。 说来也是，她对这张采女的确没什么好感。张采女先前虽然对她百般奉承和讨好，甚至是自以为是地想要投靠楚璇。但是一到见到皇上就变了个样，她本可以暗地里示意一下楚璇，但是她没有。 不过也是，后宫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张采女这行为倒也算不上什么。毕竟皇上的宠爱最为重要，想要上位？可以，先把上面的人拉下来再说。 顾隽看着跪在面前的两人，倒是饶有趣味。他从出生开始就呆在宫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没见过。在他眼里，各种心机和阴谋，若是没有触及到自己底线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顾隽启声:“起来吧。” 楚璇听到这句倒是松了口气，说张采女这次整出的幺蛾子她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所谓伴君如伴虎，即便他在自己面前并没有发过火，但也能想出来，他发火是什么模样。真正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楚璇倒是装得不急不慢地站起身，而张采女心里却是忐忑万分。这回又没能皇上上眼药，又得罪了楚璇。只能说她道行太浅，又太过急功近利。 “爱妃倒是说说，爱妃犯了什么错？”顾隽揪着楚璇上一句说的话。 “妾方才光顾着瞻仰被张采女夸上天的花儿，没有想到皇上莅临，行礼得迟，还望皇上恕罪。”说着话楚璇又一次跪下去。 这次顾隽亲自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笑着:“那朕恕爱妃无罪如何？” 楚璇一扬眉:“妾谢过皇上。” 张采女眼红着楚璇与皇上这般，又不甘遭皇上冷落。 “皇上，还请恕妾之罪，方才一时慌乱，忘了提醒楚姐姐，这才……” 皇上才恕了楚璇的罪，张采女又要请罪。 然而，请罪这种把戏玩了两趟就不新鲜了。 顾隽倒是没有表露多少，只撂下了一句:“皆算无罪。” “是什么花儿能让张采女夸得让爱妃忘神？朕倒要来看看。”顾隽抬起靴子往前走了几步，“月季？确实是好花。” 这两个称呼，可就把两人在皇帝心里的地位标得清楚。 “爱妃喜月季？”顾隽转过头一问，问的却是楚璇。 “看着觉得挺好看的。”楚璇也只答了句模棱两可的回答。 楚璇与张采女之前说的话表达的意思都是，张采女死命夸这花，然后楚璇听着才发愣。所以，其实张采女才是喜欢月季的那个，然而皇上问的却是楚璇，引人深思。 “既然爱妃喜欢，那朕便让李全忠送几盆绿萼去颐华轩。”顾隽也权当她回答了。 楚璇自然也不好拂了他的意，只能谢恩。更何况这绿萼是名品，有好东西为什么不要？她又不是傻，难不成为了照拂张采女的意思就不收？她和张采女不熟。 对楚璇此举，顾隽倒是满意:“嗯，两位爱妃回宫吧，朕也有朝事在身。” “是。”两人齐齐应着，“妾恭送皇上。” 顾隽走后，楚璇自然是懒得理这张采女，提脚就自顾自回宫。 第三十六章 话本子 楚璇前脚刚走进颐华轩，后脚李全忠就领着人捧着几盆绿萼来。 她随意指了个地方让他们摆好，就让玉芙打赏了他们。 说实话，她对于这些花儿的感觉就只停留在好不好看的阶段。 看着他们打了千儿告退了，楚璇就踱到那儿去细看。绿萼此名的确是名不虚传，这层层叠叠的萼片翠色沁人。 楚璇端看了半晌，也觉得无趣得紧。叫人好好照看着便没了下文。 而晚楚璇一步回宫的张采女，只能僵着脸看着人将一盆盆的绿萼搬到颐华轩去。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却始终开不了口。 最后只能一跺脚，跑回观海阁，心中对楚璇的怨气又上了一层楼。 同宫的林妃与宋婕妤听到这事，心中皆是觉得痛快极了。虽说这楚璇得了皇上赏赐，她们心中是嫉妒的，但也好歹打了张采女的脸，当真是大快人心。 此时，揉着眉心看着奏折的顾隽脸色黑得很。他故意宠幸那个张采女让林妃没脸，想要借此告诫一下林家。没想到那个老狐狸像是知道自己的意思，反而更变本加厉了。 门外候着的敬事房管事倒已经候了许久了，李全忠瞟了眼顾隽的脸色似乎不佳，却又不得不提。 “皇上，敬事房的人已经候了许久了，您看……”李全忠试探着问。 顾隽丢下奏折，阖上了眼，语气不耐得很:“让他进来吧。” “是。”李全忠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招呼着他进来。 敬事房的管事捧着绿头牌恭恭敬敬地往里头走，弯下腰将绿头牌捧在顾隽面前。 顾隽睁开眼，看了绿头牌一眼，将手放在明光宫观海阁张采女的那张绿头牌上，迟钝了一会儿，又将手收回，将颐华轩的绿头牌翻了过去。 敬事房的管事心下了然，看来楚璇这位主儿，近期还是受宠的角儿。随后，他捧着绿头牌退了出来，吩咐守在门外的太监去通传一声。 话音刚落，那小太监就一溜烟儿地往颐华轩那里去。谁都知道去通传是个好差事，更何况是楚璇那主儿，出手阔绰。 楚璇正闲着无聊寻了几本话本子翻阅，就看见玉芙从殿外走了进来:“主子，敬事房的人来了。” “让他进来。”楚璇倒没多大意外，今天偶遇了皇帝，敬事房的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楚璇略微整了整裙裾，将手中话本子搁在桌子上。 “传皇上口喻，今晚颐华轩掌灯。”敬事房的小太监一脸喜庆地说。 一如既往，又是丰厚的荷包塞在他手中。楚璇也不多留，他乐呵呵地就攥着荷包告退了。 侍寝的消息自然是传得快，毕竟有关皇上以及恩宠的事儿，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对于张采女而言，自然是如同惊雷灌顶。不仅月季给楚璇截去了，恩宠也被楚璇截了去。 张采女正在观海阁内踟躇着，急得嘴边都冒泡了。这次的事儿传了出去，都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后说她闲话看她笑话。再加上，这次事情她面子也没了，还是没能争过楚璇。 明光宫里她已经得罪了两个人了，而剩下的一个宋婕妤也似乎看不起她。她现在在明光宫里如同如履薄冰，这可该如何是好呀。 无论那边的张采女心里怎么想的，这边的楚璇则是不慌不忙地准备着等会儿接驾。 顾隽刚从龙辇上下来，就看见楚璇已经在殿外候着他了。就算他是在利用楚璇来牵制林妃，可与楚璇的相处他也觉得舒服极了，不然他大可以扶持另一个楚璇来牵制林妃。 他上前扶住她的手，楚璇顺势而起。 顾隽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以后在里头等着就好了，外头夜凉。” “妾这不是想早点见到皇上嘛。”楚璇仰着头看他，眼中的暖意传到了他眼中。 明明是很常说的一句话，顾隽却莫名地想相信她说得是真的。也许，是她说这话时，眼睛太亮让他相信。 人都来了，自然不可能让他在殿外站那么久，于是二人就一同踏进颐华轩内。 玉芙端来热茶奉给二人，楚璇略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因为这种事情向来都不是由玉芙做的，今日是怎的了。但玉芙也只是奉了茶就退了出去，楚璇也懒得去深想。 顾隽倒也拿起茶盏掀盖抿了口润润口，放下茶盏，余光却瞥见楚璇落在木案上的话本子，拿过来翻了两页，调笑道:“爱妃喜欢看这些玩意儿？” “妾拿来打发打发时间。”楚璇落落大方地回到，但脸上可疑的红色却是出卖了她。 “呵呵，”顾隽看着话本子朗声道:“只见那土匪持刀……” 楚璇的双靥更红了，急忙伸出手挡住话本子，娇嗔道:“皇上……” 顾隽看着她这幅模样玩心大起，将她的手抽开，继续饶有趣味地念着。 楚璇听着恨不得钻进地缝里，脸上红得都快滴血了。 楚璇一看他大有再往下念的架势，心里一急，探出手就捂住他的眼睛。 而顾隽一愣，却也立刻反应了过来，扇呼了两下睫毛，扫得楚璇手心发痒。 顾隽唇角微弯，从没敢这么对他，这般还真是第一次。就算是亲近的人也没敢这么做，她倒是第一人。 他伸手扣住楚璇的手，楚璇一惊想要抽回，却被他握得死死的。 “皇上……”楚璇似哀怨地唤道。 顾隽轻笑两声:“怎么了？” “这、这……”楚璇说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 顾隽的笑声愈发大了，急得楚璇想捂住他的嘴，却始终抽不出她的手。 “皇上快放开。”楚璇娇嗔道。 “哦？若朕说不放呢。”顾隽玩味道。 “那、那……”楚璇支支吾吾。 顾隽听着她的话，却依旧笑着，只是将她的手放了下来。 只是正当楚璇送口气的时候，顾隽一把抱起她向榻边走去。惊得楚璇立刻搂住他的脖子，顾隽脸上的笑意愈发深了。 檐下的红灯笼随风摇曳着，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楚璇紧抱着顾隽，倚在他的怀中，倦意深深，而顾隽也揽着她的眼，闭眼谁去。 第三十七章 “姐妹” 楚璇听着悉悉窣窣的声响，睁开了朦胧睡眼，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直愣愣地盯着前方。 顾隽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就看到她这幅迷糊的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而站在一旁的李全忠却是抽了抽嘴角，楚贵人这主儿一开始还规规矩矩地早起给皇上整理衣冠，越到后来便越懒散，皇上居然也不怪罪。 渐渐恢复神智的楚璇盯着顾隽半点也不动弹，看着顾隽穿戴整齐往她这边走，楚璇立刻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顾隽伸手摸了摸楚璇的头，轻笑两声:“若是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吧。” 楚璇脑子一时间转不过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显然是取悦了顾隽，他又笑了几声，有力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就出了殿。 而本来坐在榻上的楚璇在他出去之后，身子一斜头一歪便倒在了榻上又睡了过去。 又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楚璇便被玉芙唤醒。 而观海阁的张采女却是一夜无眠，一脸的憔悴。 昨晚她亲眼看着皇上往楚璇的颐华轩走去，颐华轩檐下的红灯笼亮了一夜，她也坐在窗边等了一夜。 她身边的宫女瞧着她这幅模样，又不敢说什么怕刺激了她。实在到了最后，请安的时间要到了，宫人才弱弱地开口:“小主，该去请安了。” 只这一句，就惹来张采女用力一掴掌，厉声道:“本主是主子！就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也配告诉本主什么时候该请安！？你莫不是以为本主同你一样蠢吗！？” 被打的婢女捂着发红的脸颊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虽是如此，但她心中也埋怨着，不就一个小小的采女嘛，摆的谱子比皇后还大，她不也是从宫女爬上来的。 张采女见她立刻跪了下来，冷哼了一声，便走到梳妆台前:“还愣着做什么！？帮本主梳妆！莫不是你要本主在她们面前出丑！？” 此时跪在地下的婢女只能利索地爬了起来，心里埋怨归埋怨。可这张采女始终是主子，她若是违逆了她的意思，恐怕之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了。 意料之中，楚璇依旧是最迟一个到的。 楚璇才进殿，就看到宋婕妤一脸嘲讽，而张采女难堪地垂着头，而主位上的林妃却也是一脸的嘲讽。 听到步履踏地的声音，二人都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楚璇。楚璇对于这种目光早就练就成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地步了。 她按着礼数行礼：“妾参见林妃娘娘。” “起来吧。” “谢林妃娘娘。”楚璇行完礼就往自己的位置去，无视了张采女如针扎般的眼神。 楚璇才刚落座，就有声音响起。 “有些人呐，就是丑人多作怪，自以为是。”宋婕妤不屑地道。 楚璇闻言抬起眼就往宋婕妤那儿看去，却发现宋婕妤正在盯着张采女。既然事不关己，她看戏就好了，掺这趟浑水做什么。 “自以为是？本宫看还不止呢，自作多情可贴切地多。”林妃也接了话茬。 林妃这一句话倒是让楚璇觉得诧异，林妃向来都不是会当着一群人面明晃晃地说出这种话，就算说这种话也是单独私下底，恐怕这林妃是真心厌恶张采女的。 张采女却是敢怒不敢言，若是宋婕妤还好说，她兴许还能反驳两句，可是如今却是林妃都不给她台子下。再加上楚璇就坐在自己的对面，就这么被她看了笑话。 要说这明光宫里张采女最怨的是谁，不是宋婕妤，也不是林妃，而是楚璇。 张采女的确是一介小小采女，可是楚璇她的位分也不高。凭什么楚璇就能这么受宠，而她只能看着皇上去别人那里，在窗边等了一夜。凭什么楚璇这么跋扈嚣张，而林妃和宋婕妤却只是针对她。又凭什么楚璇这么低的位分，她去投靠楚璇，楚璇她还不领情。 所以，楚璇就莫名地躺枪了。 楚璇百无聊赖地看着宋婕妤和林妃一唱一和地嘲讽着张采女，不得不说，这张采女上位之后，的确殿中这两人就将炮口对准了张采女，楚璇自己倒落得清闲。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去凤鸾宫请安的时辰也到了。只是张采女位分不够，且昨晚并没有侍寝，便只能在凤仪殿门外跪着磕头了。 张采女看着她们进凤仪殿门槛的背影，双手攥得愈发紧了，脸上的神色也难堪得紧。 凤仪殿的请安千篇一律，今儿个张采女没来，楚璇自然就是众人沾酸惹醋的对象了。楚璇倒是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权当听不见，偶尔还回刺两句。毕竟在后宫里，没有练成厚比城墙的脸皮那就等着羞愤而死吧。 而磕完头的张采女自然不会那么安分，正携着婢女在御花园晃悠呢，还盼着能再有一次偶遇到皇上的机会。若有机会，她一定不会让旁人踩着她再出头了。 然而张采女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一次碰到皇上，不过她却的确碰到了一个人，那就是——王欢意。 时隔一月，王欢意的禁足也已经到期了。不甘寂寞的她在这一个月中受尽了苦头，没了何妃的庇佑，就连内务府、御膳房这些狗奴才都敢给她脸色看。 “妾参见王宝林。”张采女虽是没意料到会遇见王欢意，却依旧是按照礼数请安了。 “嗯。”王欢意倒是听过这张采女的“事迹”，难免会心生隔阂。 但令人诧异的却是，这两人倒是一见如故，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王欢意一开始就有这自己是女主的感觉，自然是以俯视的角度去看待别人。毕竟谁能与主角光环相比？ 但是宫中的哪一个不是有傲气的，家世好的。就王欢意这么一个小小宝林，竟然敢用这种态度。所以，王欢意并不受人待见。 然而，张采女却是从聊天开始就一味得捧着她，捧得她飘飘然。王欢意前些日子还在怨恨受人奚落，今儿个却被捧成这样，自然是心情大悦的，看张采女也顺眼多了。 反正张采女之前又不是王欢意她的宫女，她又没受过背叛，自然对于这种隔阂也不是特别的深了。 于是二人便成了极其交好的“姐妹”了。 第三十八章 挑拨 林妃皱着眉头看向扶柳：“王欢意又去观海阁了？” “是。”扶柳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妃疑惑，什么时候张彩艳和王欢意这般亲密了？这段时间都不知来了几趟了，才刚解禁，就到处跑。 更何况这钟粹宫是在东六宫，明光宫是在西六宫，这么远的路程也亏她是走着来的。 而在观海阁内的王欢意和张采女却是相谈甚欢。 “王姐姐可真好呀，能住在钟粹宫里。妹妹却……唉，不说也罢。”张采女故作哀怨道。 “钟粹宫有什么好的，那群见风使舵的狗奴才！”王欢意一想到这段时间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唉，那群奴才也的确是。可是……可是妹妹当真在这明光宫呆不下去了。”说罢，张采女便掩面低低啜泣。 “别哭呀。”王欢意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安慰着，“妹妹莫哭，你如今初得圣宠怎么会呆不下去呢？” “得了圣宠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看人眼神。”张采女见王欢意真信了，便再添油加醋了一把。 “莫不是……莫不是那林妃找你麻烦？”王欢意蹙眉。 “林妃那倒还是其次，只是那楚贵人，她、她……”张采女的哭声愈发大了。 一听到楚贵人三个字，王欢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与楚贵人的那件事儿，她至今还历历在目，那么屈辱的时刻始终忘不了。 “楚璇那厮怎么着你了？”王欢意一提起她就恨得牙痒痒。 “王姐姐你可知道那楚贵人多么嚣张吗？”张采女装作义愤填膺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若不是楚璇，我早就……”王欢意一时激动起来。 “姐姐莫急。”张采女帮忙抚了抚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一时之间，反倒是张采女去安慰王欢意了。 “罢了罢了，妹妹你倒说说看，这楚璇怎么欺负你了？”王欢意终于平静下来。 “她、她前些日子把皇上截走了，又故意给妹妹难堪。”张采女一脸委屈。 “她将皇上截走了！？”王欢意挑高了声线。 “是。”那句话当然是张采女添油加醋的，本来还以为这王欢意不信她。可是张采女偷偷瞟了她一眼却发现她一脸怒容不像是怀疑她的神色，顿时放心下来。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妹妹你也不去和楚璇争论争论！”王欢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可是、可是楚璇她那般得宠，妹妹就算是去了，恐怕也会被她狠狠羞辱一番。”张采女垂眸撇嘴。 王欢意本欲说些什么，可是转念一想想，这张采女说的也是对的。楚璇的性子，公认的嚣张。依张妹妹这般柔弱的性子，去与她争辩自然是吃了哑巴亏。 可惜王欢意不知道的是，她面前她所认为的柔弱的那位主儿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正盘算着如何借刀杀人呢。 而在她们口中嚣张的楚璇，正兴致正高地听着敬事房太监传着口喻，今夜颐华轩掌灯。 颐华轩里一片喜庆，其他地方可就不是这么愉悦了。 若说林妃对王欢意频频去观海阁拜访张彩艳是疑惑，那么对楚璇频频侍寝便是实打实的嫉妒了。 “呲啦——” 听到扶柳禀报的事，林妃手中的帕子又被她扯坏了，脸色难看得很。 一月之中皇上来后宫的日子光楚璇一人便占了一半，文婕妤、姜才人次之，再让其他人瓜分根本就是所剩无几。 同宫的自然得到消息是更快的了，毕竟敬事房的人来不可能是来絮叨的。 恰巧这个时候，王欢意还在观海阁与张采女谈心。敬事房的人才刚走，她们就得到了消息。 “小主，敬事房的人往、往颐华轩那里去了。”宫女垂着头努力缩着身子，生怕她们将怒气牵连到自己身上。 “啪——” 只听见手重重拍在木案上的声音。 “楚璇这狐媚子！”王欢意咬牙切齿道。 “姐姐别气坏了身子，仔细手疼。”张采女听到消息心里也不是滋味，可是这会儿只能先稍稍劝慰一下王欢意。 “真不知道她是耍的什么狐媚子手段！”王欢意越想越恼，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话都往楚璇头上冠。 张采女见她止不住，便由着她说去。待她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的时候，张采女才压低了声音对她说:“姐姐，如果这楚璇依旧这般嚣张下去……咱们这后宫岂不是要被她折腾得翻了天？更何况，咱们与这楚璇向来关系不佳，万一有一天她想要对付咱们。岂不是……岂不是咱们到时候连冤屈都没地方说了。” 王欢意一听张采女这话顿时慌了神:“那、那该怎么办？” “如今之计恐怕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张采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下手为强？”王欢意虽然行事跋扈，但是也从没做过害人的事情，一听她说这句话，顿时就胆怯了，“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难不成姐姐想让咱们被楚璇害死不成，到时候连妃陵都进不去。”张采女怂恿着。 “我、我好好想想。”王欢意明显有些动摇了。 张采女也知这种事硬逼不来，所以只能先答应她，让她先想想。 王欢意失魂落魄地从观海阁走了出来，终于走回了钟粹宫。 然而，王欢意却因为走得太久脚都酸了，并且听了张采女那一番话失了神忘了看路，突然她就被人撞到在地。 王欢意抬起头怒瞪着前面的那个人，俨然就是与她同宫的姜婉言:“你！” 而姜婉言却摆着一副无辜的样子，怯怯地道:“王妹妹，你没事吧？” “哼！”王欢意冷哼一声。那天就是这姜婉言摆着这幅样子才害得她被禁足了，她恨不得撕了她的脸看看她还会不会摆着这幅模样。不过王欢意还是努力压下了火气，自顾自地爬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到王欢意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姜婉言脸上无辜的神色消了下去。今天王欢意居然没有发火失态？真是奇怪，难不成转性了？她可不相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第三十九章 “稻草” 王欢意在榻上翻来覆去，始终是睡不着。张采女说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她身为二十一世纪受过法律约束和严格教导的人怎么也做不出这种害人的勾当来。 翌日，铜镜中的王欢意眼中布满红丝，脸色苍白，就算是盖了厚厚的一层粉也依旧是掩不住她满脸的憔悴。 她烦躁地推开了宫女依旧想往脸上上妆掩盖憔悴的手，直接出殿往锦瑟殿那儿去请安。 姜婉言挑了眉，王欢意这样的时候可真是少见。就连她当时解禁出来的时候都不像这般，这连妆都没上完呢。 连何妃见到她这幅样子也皱紧了眉头，妆容不整的就来请安。果然自己当初不再庇护她是正确的，自己还没利用她呢，王欢意她就先把她自己作死了，说不准顺带还要牵连到自己。 王欢意却像是没看到何妃脸色般，敷衍地和何妃行了个礼。这却让姜婉言觉得更为诧异，王欢意投靠何妃，这是她早就知道的事。虽然平日并不见她对何妃有多恭敬，可也没这么敷衍过。难不成真是因为和何妃闹掰的原因吗？ 而那两人的心思，王欢意都没空去理会，她自己还纠结着呢。 “王宝林还好吧？要不要请个御医瞧瞧，诊诊脉？看着脸色不大好。”姜婉言故作关怀道。 王欢意瞥了她一眼，生硬道:“多谢姜才人关怀，妾只是昨晚没睡好罢了。” 姜婉言诧异，这可不像她认识的那个王欢意。居然还学会了和她客套，没有直冲冲地呛过来，真是稀奇。 无论接下来她们说什么，王欢意都生硬地接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何妃这儿请安完了，王欢意也在凤鸾宫门口行了礼了。 王欢意便在皇宫里瞎逛着，昨天张采女说的事……她到现在也还没想好，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王欢意一边纠结着一边走着，心里的疙瘩却怎么也消不下去。就连王欢意身边的宫女还觑了她一眼，正心疑着主子这是怎么了，已经在这地儿兜兜转转都快半天了。 王欢意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只是像个无头苍蝇就这样乱晃着了。 正当宜贵嫔乘着轿辇回承乾宫，王欢意就那般乱晃着险些就撞上宜贵嫔的轿辇，这一幕惊得宜贵嫔的宫女茗清一喝。 “大胆！” 见到此景，宜贵嫔倒先镇定下来。示意他们停下轿辇:“茗清，无碍。” 宜贵嫔挪了步子到了王欢意面前:“王妹妹这是怎么了？” “妾、妾没事。”王欢意一听茗清的一声大喝就被惊着了，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没事？这话说出来真是骗鬼。她刚才险些撞上自己的轿子，这宫里头的轿子材质都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质地也硬得很。这要是依她刚才那种力道磕上去，不磕个头破血流才怪。 宜贵嫔虽然方才也受了惊，但是也很快地压住了情绪，装着一脸和善:“王妹妹有什么事，大可以和姐姐说。” “方才只是妹妹失神了，还望姐姐见谅。如今这楚璇……楚贵人独占鳌头，妹妹、妹妹只是……”王欢意声音愈发小了。 宜贵嫔一听，果真这王宝林是个直性子的人。这种话都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不过那楚璇也的确是独占鳌头了。可惜她上次想掰倒楚璇，却没想到居然没有成功，还折了一个孙如芸进去。 “楚贵人……唉，姐姐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楚贵人的脾性也算不得好，前些日子也委屈王妹妹了。”宜贵嫔佯作安慰道。 一听宜贵嫔这话，王欢意就联想到那个时候被楚璇扇了一巴掌又羞辱了一番的场景。王欢意的双唇抿紧，双手攥拳，眼神愈发的阴沉了。 “可能是……是妹妹哪里做的不合楚贵人的心意，得罪了她吧。”王欢意垂眸。 宜贵嫔伸手抚了抚她的肩，故意叹了一口气:“唉，也不全是妹妹的错。不过那楚贵人……的确是有些过分了。不过她如今受宠得紧，咱们还是能忍则忍吧，免得受委屈的还是自己。” “多谢宜姐姐开解……妹妹还有事先走了，以后有空再去承乾宫拜访宜姐姐。”王欢意言罢，行了一个礼便匆匆地往一个方向而去。 而宜贵嫔眯着眼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轻笑一声，转身上辇回承乾宫。 王欢意若是回宫，必定是往与承乾宫反方向而去的，因为钟粹宫在东六宫，承乾宫在西六宫。可是王欢意走得却是与她方向一致的路，那就是去西六宫了。 她可不知道西六宫有谁与王欢意交好，不过楚璇所居的明光宫可不就是所属西六宫的吗。看来，最近这段时间又有好戏看了。 宜贵嫔虽然并没有全部猜对，却也*不离十了。王欢意去的就是与楚璇同住在明光宫的张采女那里，打算与她商讨如何对付楚璇。方才王欢意同宜贵嫔的谈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一下子下定了决心。 后宫不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么。 张采女正无聊绣着刺绣呢，可心里头却忐忑着王欢意到底考虑得怎么样了。手下的绣活绣的一团糟，都团成了一团都没发觉。 “嘶——” 张彩艳的食指上被自己扎了一下，血慢慢地沁出来。她随手将手中的绣活一扔，心情却变得更糟了。 她才刚将手指上的伤处理好，边听到宫女通报:“小主，王宝林来了。” “快请，快请。”张彩艳本还以为她不会来呢。 随着门外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张彩艳也站起身走过去迎她进来。 “王姐姐今儿个来得这般迟，妹妹还以为姐姐出了什么意外。真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张彩艳一边抚着胸一边装作庆幸的模样。 从告别宜贵嫔来到观海阁的路上，王欢意从方才的坚定又渐渐心怯起来。可是看到张采女这样，一咬牙心一狠。 “妹妹昨天说的事，我都考虑过了。”王欢意正色道。 “当真？”张彩艳怕她反悔，又确认一次。 “当真！”王欢意坚定地说。 “姐姐，咱们得好好密谋一番……” 第四十章 下药 楚璇半阖着眼，悠悠地开口:“邹太医，本主这脉是怎么了？” 邹太医表情似有些为难:“小主这脉有些像促脉。” “促脉？”楚璇倏然睁开眼，皱紧眉头，“怎么说？” “脉来急数，时而一止，止无定数，即脉搏快有不规则的间歇。为阳盛热实，或气血痰食停滞，见于气血痰食瘀滞，肿痛，诸实热证。脉细促而无力，多为虚脱之象。”邹太医欲言又止，“小主的脉象与促脉相似，却又……” “却又怎么？”楚璇一见他吞吞吐吐就觉得肯定没什么好事。 “却看着小主并没有那些症状，下官也觉得有些奇怪。”邹太医懊恼道。 楚璇本就不喜欢看太医，毕竟中药的滋味可不是那么好受。这次实在觉得不舒服才请了太医来，结果得出来的结论还是不清楚。 “罢了罢了，你下去吧。”楚璇挥了挥手。 邹太医迟疑道:“那……下官先去开个药方。” “知道了。”一听到要喝药，楚璇的脸就拉得老长。 邹太医得令就提着药箱退了出去。 候在一旁的玉芙见四下没了外人，轻唤了一声:“小主……” “怎么了？”楚璇虽然等邹太医出殿后，躺到了软榻上，倒是很快就回了玉芙的话。 “奴婢看着有些奇怪。”玉芙思索了一下又道，“主子身体向来康健，怎么会突然就出现个什么、什么促脉这种怪症？” “鬼知道，本主也觉得怪得很。”楚璇听她一说，顿时也起了疑心，立刻坐直了身子。 “玉芙，你留意一下吧。对了，先别让玉蓉知道，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本主放心不下。”楚璇正色道。 “奴婢知道了。”玉芙也变得严肃起来。 “你……”楚璇正打算再说点什么。 “烫！烫！烫！”玉蓉端着药罐一边高喊着烫一边直直地冲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个捧着碗的宫女。 楚璇看到她那副模样，顿时忍俊不禁。 玉蓉将药罐急着放在桌子上，将烫红的手指在耳垂上搓了搓。 “主子，这药还是热乎的！快喝吧。”玉蓉指着桌上的药罐。 “看出来了，你那个架势。让人觉得这是不烫的都不容易。”楚璇调笑道。 玉蓉撅着嘴:“好嘛，我去找把扇子扇呼扇呼。” “去吧去吧。”楚璇笑道，又对跟进来那个宫女说到，“茹儿，你也陪她一块儿去，本主还怕她拿把扇子都闯祸。” 名唤茹儿的宫女也遵照她的命令跟着玉蓉出去了。 支开了玉蓉和茹儿，楚璇转头去看玉芙。却看见玉芙神色晦涩地看着茹儿的背影，直至她出了殿，才回过神来。 楚璇调笑道:“怎的了？一直盯着人家看？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主子你说什么呢！”玉芙一时怒极，主子怎么这么不着调呢。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怎么了？莫不是这茹儿怎么着你了？”楚璇难得严肃起来。 “主子还记得前些日子皇上来颐华轩，是奴婢去奉的茶么？”玉芙正色道。 楚璇皱起眉头:“是有些印象。” 本来奉茶就不是玉芙的活儿，她当时还诧异了一会儿，不过之后也没多想。 “本来是茹儿去奉茶的，可是奴婢在殿外看见茹儿，打扮得娇俏，妆容和服饰都是精致得很。奴婢看她穿那一身打算去奉茶，就没多想将茶打翻了，让她去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主子看到的便是奴婢去奉茶了。”玉芙娓娓道来。 楚璇听了这番话，心里是挺糟心的，毕竟是自己宫里的宫女不安分:“你的意思是她还打算效仿那个张采女？” 玉芙也是一脸凝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楚璇本身气量就不大，更何况是自己宫里的宫女想要踩着她上位，自然心里是不太舒坦。 “以后尽量安排那个茹儿在殿外做些粗重的活儿，别让她出现在本主面前。另外，你仔细盯着她，瞅着找个机会把她打发出去，颐华轩可容不下心这么大的主儿。”楚璇冷淡道。 可楚璇不知道的事，就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却救了她自己一命。 历来太医诊断妃嫔的病症都是要入档的，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可这次邹太医再入档案时候却犯了难，楚贵人的病症虽是被他诊断为促脉却也不太敢担保，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先不说官帽不保，可能会被革职，再加上楚贵人本身就受宠得紧，后果不堪设想。 邹太医踌躇了半天，打算明日约另一名太医一同去看看楚贵人的脉。多一个人，多一份担保。就算到时候被责难，也多一个人扛着。 对于楚璇召太医去颐华轩诊脉，明光宫的人不可能不知道，更别提是时时刻刻关注着颐华轩那边动静的张采女了。 张采女才得到消息，顿时喜出望外，看来是药效发作了。只是她喜时，也不忘让人将王宝林请来。 而接到消息的王欢意相较于张采女的喜出望外，也只是欣喜了一会儿，便陷入无限的矛盾当中。毕竟依她在骨子里根深蒂固的现代思想，人人都是有生存的权利，谁也不能剥夺谁的生命健康权。 张采女看着笑僵在脸上并不像多高兴的王欢意，暗地里皱了皱眉。这种老气心慈手软实则懦弱无用的性格成得了什么事儿，难怪只能被她利用。 可是张采女在明面上也只能安慰几句:“王姐姐，这药效开始发作了，若是楚璇再多吃几天，想必定是病重得下不了榻了。咱们也就再没了后顾之忧了。” 王欢意听着她似是安慰实则提醒她已经骑虎难下了，沉默了半晌:“希望一切顺利。” “自然。”张采女笑道。方才王欢意的神色让她心里不安，若是王欢意在别人面前露出了马脚，那岂不是她俩都得完蛋？必须想个对策才行。 坐在观海阁里的两个人也是心思各异，一个心事忡忡，而另一个心怀鬼胎。 自然，楚璇召太医也不只是明光宫的人知道。甚至皇后那儿都将帮楚璇诊脉的邹太医请了过去，问清了邹太医如今楚璇的情况。原本楚璇就没有瞒的意思，邹太医自然是事无巨细地都和皇后说了。 于是，皇后大手一挥，让楚璇安心静养。楚璇静养，后宫自然是沸腾起来了，要知道楚璇一个人就霸占了皇上一个月中在后宫的一半时间。如今楚璇静养就不能侍寝了，空出来的这一半时间自然是后宫嫔妃们所觊觎的了。 第四十一章 背主之奴 顾隽看着敬事房管事呈上来的绿头牌，问道:“楚贵人的牌子呢？” 敬事房管事正纳闷着皇上看了半天怎么都没选出来，听到皇上这话，身子一抖:“回皇上，皇后娘娘说楚贵人身子不适，需要静养，便把楚贵人的绿头牌撤了下去。” “身子不适？”一时间顾隽以为是皇后耍的把戏，毕竟她做的事儿不算少。但是转念一想，如今她如履薄冰，也没必要做这种事。 “那就拨两个太医去给楚贵人好好治着。”顾隽言罢，随手翻了姜婉言的牌子。 李全忠听着这话，心里记下了，皇上见不着楚贵人的绿头牌还会特地问一句，近日怕是楚贵人还会被皇上记着，若是静养太久，恐怕就得凭楚贵人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玉芙脚下匆忙地往颐华轩内走去，楚璇抬起眼看到玉芙难得狼狈的模样。玉芙一向稳重，怎么现在这般急促。 不得不说，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准确。 “怎么了？”楚璇倒也不介意她气喘吁吁的，伸手递了一杯茶给她。 玉芙伸手接过一口就灌进喉咙里，险些呛住了:“咳咳……” “慢点。”楚璇如今面上看上去还不错，可她自己才知道，身子越来越弱了，精神也不是很好。自然身为她的贴身宫女玉芙与玉蓉也感觉到了，就连玉蓉这么大大咧咧马马虎虎的人也察觉到了楚璇近期精神萎靡得厉害。 “主子，方才那茹儿似乎鬼鬼祟祟地从殿外回来。当时见到奴婢还吓了一跳，奴婢看她有些可疑。”玉芙终于喘过气，将事情统统禀报给了楚璇。 “嗯？”近期楚璇精神恍惚得厉害，一时间还没完全消化玉芙话里的意思。 过了好半晌，楚璇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她勾结外人？” “嗯，估计是这样不错了。”玉芙重重点了下头。 “知道了，你仔细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本主都要清楚。”楚璇正色道，“对了，记得把药给倒了。” 这次倒是玉芙皱着张脸:“主子，你这么天天不喝药，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这太医连本主的病症都查不出来，本主喝他的药有什么用？”楚璇一脸烦躁，“到时候他开错药了怎么办？本主可不想做个被医死的人。” “呸呸呸，”玉芙慌忙道，“主子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不喝就不喝了。奴婢去支开她们，然后倒掉。” “嗯，去吧去吧，我再躺一会儿。”楚璇脸上满是疲倦。 玉芙看着已经躺下的楚璇百感交集，明明是一个好端端活生生会蹦会跳的，就算是懒了点但也透着股生气。但是如今，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毫无预兆地就病了。 玉芙端着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药，转身倒进一旁的花盆里，然后捧着个空碗走出颐华轩。 玉蓉看着脸色并不好看的玉芙端着空碗走出殿内，不禁想到是不是主子有了什么差池。立刻凑了过去，一把揪住玉芙的袖子，低声问道:“主子怎么样了？” “主子最近精神不是很好，玉蓉你记得看着点，不要让别人靠近主子。”玉芙回道。其实玉蓉与玉芙一样一直记挂着楚璇的身体，所以向来咋咋呼呼的玉蓉在面对楚璇的事时变得格外谨慎靠谱。 “放心吧，我知道了。”玉蓉难得地谨慎起来。 而张采女与王欢意在观海阁内忧心忡忡，按着那药的分量，如今楚璇早该重病缠身卧榻不起了。可是颐华轩却始终没传来那种消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不知因果的张采女和王欢意心急如焚，在观海阁内都不知道兜了几个圈。 “不行！”张采女越想越急，“你去把茹儿找来，本主亲自问！” 王欢意见她这幅模样，也急了起来:“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姐姐别急，可能是分量少了，还得问问。”张采女心里也急得很，却也没办法只得先稳住王欢意。 王欢意自从打定主意去害楚璇之后，就没再做过一次好梦，睡过一次好觉。再加上，楚璇静养之后。事情趋向并不像她们预料的那般美好，楚璇倒下去了，得了便宜的反而是姜婉言。 王欢意对于姜婉言的厌恶可不比楚璇少，再加上姜婉言与她同居钟粹宫，抬头不见低头见。 颐华轩内，正在打扫院子的茹儿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将手里的扫帚放在墙角。 而躲在角落的玉芙却因为她的动作而紧张起来，自从主子安排茹儿做粗重的活儿之后，玉芙就一直盯着她差点没精神衰弱。 茹儿一路偷偷摸摸地往观海阁移去，玉芙在后头越跟越纳闷，她怎么会是张采女的人？依张采女现在都还没站稳脚，居然就这么收买了颐华轩里的人。 等到茹儿进了观海阁，玉芙却只能转身回颐华轩，现在进去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只能回去加紧盯着茹儿的一举一动，免得她有什么对主子不利的。 “茹儿，本主让你下的药你到底下了没有！？为什么现在楚璇还没病入膏肓！？”张采女劈头盖脸的就是这么一句。 “奴婢……奴婢是按着小主给的分量下的。而且楚贵人每次都有喝完呀，每次奴婢都是看着玉芙端着空碗出来的。再加上听她们说，楚贵人现在确实病的厉害，都不出门走动了。”茹儿也纳闷着，她之前都是把药下在饭菜了。之后楚璇打发她去做殿外粗活，从御膳房拿来的饭菜是直接送进颐华轩里的，她根本就碰不到，所以几乎每次都是趁玉蓉不注意把药下在药罐里。 “那怎么会这样！？”张采女不满道，“罢了，这是最后的一份。以这种的分量，本主就不信楚璇她还能好好的活着。” 张采女将装着药粉的瓷瓶塞在茹儿手里，这次的分量多得惊人。以往的剂量都是一丁点，这次的分量恐怕比以前所有的剂量加起来都要多。看来，张采女这次是要致楚贵人于死地了。 而坐在一旁的王宝林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权当看不见、听不见。 “是。”茹儿握紧手中的瓷瓶。 第四十二章 识破 茹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观海阁溜了回来，但是事实告诉我们，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玉芙从茹儿回到颐华轩那会儿，就密切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支开玉蓉的举动之后，玉芙皱了皱眉头。直到看到她将楚璇专门用来熬药的药罐子的盖子打开之后，玉芙睁大了眼睛。原来茹儿根本不是背叛主子的，是来害主子的！ 玉芙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看着茹儿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从袖子里抽出一瓶瓷瓶，把瓶子里的东西往沸腾的药罐子里倒了进去。然后用搁在旁边的筷子搅拌了一下药罐子里的药，最后揣着瓷瓶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等到茹儿出去之后，玉芙才走到药罐子旁边掀开盖子看着正在沸腾的中药。这罐中药看上去与一般的无异，毕竟所有的中药都是黑褐色的。 依茹儿方才那么熟捻的举动说明，这不是她第一次下药了。怪不得主子的身体会突然垮了，却始终找不到病因！没想到问题出在这里。 好在主子平常都不怎么喝药，嫌它又苦又涩。一直以连太医都没找到病因，那太医开的药有什么用为由拒绝喝药。也怪自己，以为这药对主子好，一直和玉蓉劝着主子喝药，主子才偶尔喝了一点。 玉芙急着将药罐端进去，却马马虎虎烫到了手，在旁边取了布巾捧着里头正沸腾着的药罐子往殿内快步走去。 楚璇近期睡得愈发昏沉了，这会儿才刚进来，看着玉芙端着药罐子进来就苦着一张脸。 “又得喝药了？”楚璇盯着药罐，一脸不情不愿的样子。 若是放在平常，玉芙早就劝楚璇要乖乖听话，乖乖喝药。 “主子，今儿个不喝药。”玉芙满脸凝重。 “真的！？”楚璇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但是看着玉芙这么严肃的样子下意识就觉得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楚璇从榻上坐起来。 “方才，奴婢跟着茹儿发现……她去了一趟观海阁。”玉芙越想越气。 观海阁？楚璇扬眉，这张彩艳真是大胆得很，连颐华轩她都敢插手。 “然后，奴婢就看见茹儿回了颐华轩，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加进主子的药里。”玉芙将手里端着的药罐放在木案上。 “什么！？” 若是知道茹儿是张采女的人，她说不准还没这么生气，毕竟谁宫里没点别人的人，楚璇就是膈应得慌。可是如今这事居然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这可不是膈应就能解决的事了。 “去请邹太医来，就说本主有点不太舒服。”楚璇怒极中也不忘布置清楚，“对了，记得把药罐子和空碗端出去，再留一碗药放在殿里等邹太医来看看，到底是哪个葫芦里卖的药！” 若是真是茹儿下的药，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楚璇向来不是良善的主儿，入宫以来虽然没耍过什么心机，不代表她不会。在宫里能活下来，怎么会没有心计。 邹太医跟在玉芙后头提着药箱跑着，玉芙说是楚贵人身子不舒服，就急着拉他过来，他这一把老骨头都快跑散了。 刚进了颐华轩喘了几口气却发现这楚贵人不是好端端坐在软榻上吗？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 楚璇倒是一脸平静:“玉芙，去给邹太医端杯茶歇口气。” 邹太医倒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不劳烦玉芙姑娘了，不知楚贵人是哪儿不舒服。” “本主是不舒服得紧。”楚璇嗤笑一声，“心里膈应得很。” 邹太医一听傻了眼，莫不是他哪儿得罪了这位主儿。 没想到楚璇指着身旁木案上的一碗药:“有劳邹太医看看这碗药了。” 闻言邹太医舒了口气，不过转眼看见案上的药却莫名的右眼皮一跳，却依旧是奉命取过那碗还带着余温的药查了进来。 这不是他开的方子熬的药吗？难不成会有什么问题？不对！里头好像多了几味药。 邹太医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楚璇。而此时楚璇也一脸严肃地看着邹太医，一见邹太医抬起头:“邹太医，莫不是这药有问题？” 邹太医斟酌地道:“这药……恐怕是被有心人动了手脚。” “有心人？”楚璇扯了扯嘴角。 楚璇一脸平淡地看着邹太医，说出来的话却让他心惊得很:“邹太医记住自己说的话，可别到时候说记岔了。毕竟本主这人记性好的很，哪怕是病着。” 邹太医打了一个抖擞，看着眼前比他小不知道多少岁的女子，感觉到了一股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寒意。 不是楚璇小心眼，而是不得不防。万一有谁威胁或者贿赂邹太医，到时候自己连哭诉的地方都没有。 “玉芙，去让玉蓉找几个有力气的小太监把茹儿捆起来。”楚璇警告完邹太医，转头就对玉芙吩咐道。 邹太医看着楚璇知道有人想要害她，反而有井有条地处理着事情。 她处理好一系列的事儿，反而还有心情和邹太医开着玩笑:“邹太医，你觉得后宫妃嫔知道本主没被害死，背地里会是什么表现吗？” 邹太医听着这么尖锐的问题，额上冒着冷汗，支支吾吾半天都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拜托，他只是想混到退休，居然就这么被卷了进来，看来他是不是该考虑告老还乡、提前退休了。 楚璇看着他被为难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轻笑着道:“可惜呀，本主偏不如她们意，命硬着呢。” “是是是……”邹太医听了楚璇的话，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这主子的话真是折他寿呀。 言罢，楚璇余光便瞥见玉芙走进来告知她已经准备妥当了。 楚璇嘴边笑意愈发深了:“走吧，邹太医。看来咱们得在凤鸾宫好好打这一场仗了。” 楚璇踏着规律的步伐走出殿外，看着被捆在一侧跪着的茹儿看见她一个劲的求饶，又抬头看了看今儿个少见的凉爽天气，唇角轻勾:“真是一个好天气呢。” 玉芙、邹太医噤声。 第四十三章 告状 楚璇领着颐华轩里所有的人往凤鸾宫大摇大摆地走过去，而跟在后头的茹儿却被不断推搡着往前走。 走在茹儿身侧的玉蓉却是气极，本来亏她还觉得茹儿可怜，想帮她在主子面前美言几句，免了她粗重的活儿，却没想到她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一想到她本来还打算为茹儿美言，她就心里起疙瘩。 茹儿却是一脸绝望，本来她第一次下药心里头忐忑得很。后来看见都没被发现，还以为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没想到居然在最后一次被人察觉了，一想起楚贵人的脾气，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楚贵人有事找本宫？”皇后纳闷道，“她不在颐华轩好好静养，又闹什么幺蛾子？” “据说，楚贵人还让人捆着一个人过来的。”珠玉一脸古怪。 “捆着人过来？是谁？”皇后闻言皱了眉头，这楚璇平常安分就比谁都安分，闹腾起来也比谁都麻烦。 “据说是颐华轩里头的一个宫女。”珠玉回道，“似乎是叫茹儿。” 皇后却是没什么印象，毕竟她管理六宫本就忙的很，哪有心思去记住一个宫女的名字。 “请楚贵人进来。”皇后也还是让人去请进来，毕竟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 “是。”珠玉躬身退出凤仪殿。 得了皇后的允，楚璇自然是往凤仪殿走去。 楚璇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本就病了一段时日，脸色苍白得很。但是这种病态把楚璇原本的妩媚弱化了，反而显得有股西子捧心的韵味。 不过，为人处事还是半点都没变。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楚璇倒是没忘了礼数。 皇后也装得关怀备至，可又有谁知道她们心里各自盘算着什么。皇后关切地道:“楚贵人免礼吧，身子可还好？” 若是当真免礼，又何必等着楚璇行了礼之后再说，只不过想博得一个体恤后妃的名声罢了。当然，楚璇也不会不识抬举去拆皇后的台。 楚璇缓缓站起来，眼眶却是红了:“谢皇后娘娘。妾的身子……若不是有人心怀不轨，又怎会变成这般。” 楚璇这般柔弱的样子倒真不多见，不过到底是不是柔弱，这就各自心照不宣了。 一听楚璇意味明了的话，皇后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来的:“竟有人敢这般大胆！？” 楚璇侧了身示意人将茹儿押上前来，复而跪了下来对皇后说:“但请皇后娘娘为妾做主！” 以楚璇现在身子的状况和皇后维持的好名声，皇后怎么可能让她这么跪着:“楚贵人快起来，本宫定还你一个公道！” 楚璇这才安心地站了起来。 皇后也自然不可能让楚璇就这么站着，对着珠翠吩咐道:“珠翠，备茶。” 皇后又转过头地让楚璇坐下，楚璇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毕竟她这段时间是真的病着，体力也不如以前那般好了，虽然以前她的体力也不咋地。 皇后对着楚璇一脸和善，可不代表对茹儿也是这般。皇后疾言厉色道:“你这罪奴！还不如实招来！” 茹儿缩了缩脖子，原本她以为楚贵人会先审问她。她好狡辩一番，没想到楚贵人直接把自己押到凤鸾宫来，她都还没反应过来。 茹儿咬了咬嘴唇:“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皇后娘娘！” “嘭——” 皇后猛的拍了一下木案:“你冤枉！难不成还能是你家主子错怪你了不成！？” 正在一旁听审的楚璇闻言，果然听个审也不能放松片刻。皇后一审问，就把话往她这儿带。也是，皇后自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大度。 “呵，你个背主的奴才！邹太医都查出来那药有问题了，你还打算狡辩什么！”楚璇自然不会让皇后得逞。 正躲在角落的邹太医被提及，自然是收获了一大堆的注视。他真的只是想安安分分地呆到退休，没想掺和这么多来着。 此时，邹太医也不能当做与他无关。更何况，在颐华轩时楚贵人还特意警告了他一番。若是一般的贵人就算了，这主儿之前可是受宠得紧。就算是静养，要是折腾出什么事，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邹太医慢慢吞吞地走上前来，恭敬道:“回皇后娘娘，下官确实在药里查出多了几味药。” 本来楚璇也没多大期望邹太医能说出什么，不过他这短短一句就说明了药的确是有问题的。 听了邹太医的话，皇后自然是自己心里有座天平衡量:“事到如今！你这罪奴还不肯承认吗！” “珠玉，去将后宫嫔妃们都请来！” 其实这事也不必去请所有人都来，但是皇后也有着自己的算盘。好借这件事来杀鸡儆猴，告诉她们谁才是后宫之主。这一段时间何妃协理宫权，宫里的人恐怕对她这个皇后都不怎么敬畏了。 皇后派人去请人的人嘴严得很，半天都套不出一句话。大多数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当然还有小部分人。 楚璇去凤鸾宫去得那么大摇大摆，自然是有一些人收到了消息，例如何妃、宜贵嫔，和同居明光宫的几个人，林妃、宋婕妤和张采女。要说不知道的人也有，就是王欢意这类人。 所以当王欢意到了凤鸾宫看见楚璇和跪在地下的茹儿，顿时心中警铃大作。 皇后体恤楚璇，在众妃嫔来了之后，依旧多安了一个作为安排她坐下。着实替她拉了一把好仇恨，但是人家一想到楚璇还在静养着连侍寝都不可行，就从嫉妒转化为同情。 “本宫这次叫你们来，是为了提醒你们，在后宫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的下场！”皇后正色道。 许多人都对此嗤之以鼻，见不得人的事儿谁没做过。不就是做的多和做的少的区别吗，再说了，皇后也没少做见不得光的事儿。 不过，许多人也是认真听着皇后的话。倒不是为了听她的教训，而是看皇后这个架势就是在审问人。她们都生怕被人泼了脏水，毕竟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四十四章 揭发 凤仪殿中，众妃都盯着跪在地上的茹儿。哪怕知道事不关己，也是想着知道结果。毕竟这后宫中其实也无趣得很，每日的谈话不是珠宝首饰，就是恩宠赏赐，她们也恨不得有件事情可以供她们聊上一阵子。 “罪奴！如今邹太医也判了这碗药里被下药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皇后厉声道。 面对皇后的步步紧逼和众妃的注视，茹儿自然是心里没底:“奴婢……奴婢没有。” “皇后娘娘，这邹太医的一言之辞还不足以定这奴才的罪。”何妃浅笑道，“依臣妾看，最好搜一搜这奴才的住处才是。” 楚璇眼一眯，恐怕何妃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茹儿是她楚璇的奴才，自然也是住在颐华轩。若是搜了茹儿的住处，谁知道派去的奴才会不会也去搜她的颐华轩。 虽说楚璇心里没鬼，可是无论是谁的私人空间被人翻了个底朝天，怎么会高兴得起来。 但是楚璇却没办法阻止，且不说何妃如今协理宫务，她搜颐华轩也不是不行。再加上人家有起因，自己若是阻止了恐怕反而在别人眼里落了个心虚。 皇后倒也是听取了何妃的建议，将身边得力的太监管事刘合兴派去搜了茹儿的住处。既然连皇后都开口了，楚璇更没有理由阻止了，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充当背景墙。 众人悠哉悠哉等了半晌，当然，除了王欢意。 王欢意脸色发白，嘴唇发干，冷汗涔涔，极力地想缩成一团。 皇后派去的人，带着东西赶回来了。 凝眸一看，俨然是一个白瓷瓶和一些精致的首饰。 “回皇后娘娘，这些首饰是在茹儿的住处找到的，而瓷瓶则是在颐华轩后院挖出来的。”刘合兴一板一眼地禀报给皇后。 “呈上来给本宫看看。”皇后看着他们捧着的东西。 他们得了命令，自然是将东西奉到皇后面前。 皇后捻起其中的一支簪子端详起来，边看边皱眉，这簪子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王宝林！”皇后厉声道。 而王欢意听到皇后这一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皇后见她的这幅模样，心中更是笃定，又喝了一声。 王欢意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走到中间跪了下来。 皇后将手中的簪子怒掷到她身上，簪子的一角划过她的脸，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细痕。 但是王欢意如今却没有心思去关注脸上的伤了，手忙脚乱地捡起皇后扔在地上的簪子，仔细看了一眼心中大惊。 皇后怒极反笑:“王宝林！你看清楚是不是你的簪子！” 王欢意盯着手中的簪子也觉得不可思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不是……”王欢意急急忙忙想要解释，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护。 “不是什么？难不成这还不是你的簪子！？茹儿一个小小的宫女，哪儿来的这么贵重的首饰！？”皇后质问道。 王欢意一时哑口无言，这簪子不是别的，是当时皇上赐给她的。她当时请安时还特地炫耀了一番，惹得不少人眼红。 不过这簪子是怎么不翼而飞，被他们在茹儿的住处找到的？ 她只能将求救的目光投在何妃身上，可是何妃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自顾自的摆弄着桌上的茶盏。 当初王欢意得意忘形的时候，就该想到。她何倾歌不算计她就不错了，还打算让她帮她？想得倒挺美的。 皇后自然是感觉到了王欢意的目光，心中生疑，但是余光却瞥见何妃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此次是立威，万一因为王欢意这目光就怀疑何妃，难免落人垢病。万一不是何妃做的，到时候没立下威，反而被人打了脸她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邹太医，你看看这瓶子里是什么。”皇后看着王欢意哆哆嗦嗦始终说不出一句话，转而让邹太医再检验一遍。 一直躲在角落的邹太医又一次被揪了出来，他迎着众妃的目光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到前去。接过瓷瓶，顶着巨大的压力检查着。 邹太医确认了几遍才敢开口:“皇后娘娘，这瓶子里的药就是加在楚贵人药里的药。” 一同跪在地上的王欢意和茹儿面色又白了白，如今王欢意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张采女，她所谓的“妹妹”身上。 可惜，她等来的不是张采女为她的辩护。而是姜婉言一句看似不经意，却把她打入深渊的一句话。 “啊！怪不得这段时间王宝林特别古怪。”姜婉言用一声看似是自言自语，却又让整个凤仪殿的人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皇后略一蹙眉:“姜才人说什么？” 姜婉言佯作惊慌，捂住自己的嘴:“妾失言，望皇后娘娘恕罪。” “但说无妨。” “妾、妾只是觉得这段时间王宝林特别古怪，似乎阴郁许多……”姜婉言说到最后，声音愈发小了。 “你血口喷人！”王欢意怒视着姜婉言，看她凶狠的眼神似乎要把姜婉言扒皮抽筋。 皇后怒拍桌案:“王宝林！事到如今你还敢顶嘴！如此嚣张跋扈之人，还留着有什么用！败坏后宫风气！” 刚说完话的姜婉言红着眼眶，像是被王欢意给骂哭了一般受了委屈，瑟缩着身子，显得格外可怜。 “皇后娘娘！妾没有！妾没有！”王欢意辩驳道。 “将人拖下去！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皇后半点给她辩驳的机会也没有，“至于茹儿这种背主的奴才，不想在颐华轩好好伺候主子，那就随王庶人一同去冷宫呆着吧。” 无论她俩如何哭哭啼啼或者大吵大闹也没有博得别人一丝同情，只能被人给硬生生拉出了凤仪殿。 然而，自始至终，王欢意的“好妹妹”和茹儿的“好主子”张采女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站在一旁作壁上观。 而看似是红着眼眶的姜婉言却是在低头的瞬间勾了下唇角。 皇后处理完了事情，自己也头疼得很。 “至于你们，都下去吧。”皇后轻揉着太阳穴，遣散了众人。 第四十五章 庶人 皇后刚将宫妃贬为庶人，自然是得去告知顾隽一声。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李全忠半垂着头。 顾隽将手上东西随意一搁，颔首道:“让她进来吧。” 片刻后，皇后立在顾隽身前:“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怎么？皇后有什么要紧的事？”顾隽直截了当地问道。 皇后心中苦涩，当初的刚嫁入府中的她也是那般圣宠，如今与他见面却没有多余的话讲。 不过，皇后好歹也是世家里出来的，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将事情有理有条地道来:“今日臣妾查出王宝林给楚贵人下药，已被臣妾贬为王庶人，打入掖庭了。” 难得顾隽对皇后的话有了反应:“下药？” “是，王宝林买通颐华轩里的宫女茹儿给楚贵人下药。”皇后还摸不透顾隽的心思，也不敢随意说王庶人，只能先叫着王宝林。 “既然如此就照皇后的意思办吧。”顾隽平静道，“对了，既然楚贵人无辜被人陷害，便晋为小仪抚慰一番。” 皇后眼皮一跳，却不动声色回道:“是。” “嗯。”顾隽说完，又低下头拿起桌上的书翻阅起来。 皇后看了眼顾隽的眼色和表情，自然是识趣地道:“臣妾先告退了。” “下去吧。”顾隽头也不抬的应着。 皇后从长信殿退了出去，脸上挂着的和煦笑容也渐渐消失。她的双手渐渐紧握，表情也格外扭曲。片刻，她将情绪整理好:“珠玉，回凤鸾宫。” 而长信殿内的顾隽听着皇后的脚步声愈发远了，又将手中的书放下。下药么？看来这后宫也不怎么太平。如今给皇后的警告已经够了，也该将给了何妃的宫权收回了，这后宫也该整治整治了。 聚在御花园角落的两个人倒是轻松得很，要是有人路过一定会发现，这不是平日里和王宝林，不，现在是王庶人交好的张采女和一向和王庶人不对付的姜才人吗。这两个人怎么掺和在了一起。 “这次的事，多谢姜姐姐了，不然妹妹这次说不准要到掖庭去陪那王欢意了。”张采女似乎心有余悸道。 “无妨，妹妹安心就是。”姜婉言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任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私下就掺和在了一起。这次的事，居然还是两个人一起密谋将王欢意当做替死鬼推出去。 原本一开始张彩艳就做了两手打算，拉王欢意一起下水。她还和与王欢意同居钟粹宫的姜婉言勾搭上了，万一真的出事下药事发了，她还可以有退路。 王欢意时常都呆在张彩艳的观海阁中，对于自己的衍庆阁难免会有疏忽。姜婉言派人去取首饰，自然是如同囊中取物。 至于茹儿那里更容易了，当做是张彩艳的东西赐给她就成了。 只可惜，那楚璇命大，如今也没什么大事。若是她痊愈了，恐怕又得与她们分宠了。 “不过，姜姐姐，王欢意那里我怕……”张采女迟疑道。 “只有一种人才会永远守住秘密。”姜婉言如今的模样与她平日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小白兔白莲花模样截然不同。 “我明白了。”张采女也立刻意会过来。 密会自然是不能说太久，不然被人发现可就得让人生疑了。平日和王欢意交好的人和揭发王欢意的人聚在一块儿，被别人看见了难免不会多想。 至于最近身子虚弱的楚璇在坐在凤仪殿坐了好些时候，又走了一段时间，精力早就消耗殆尽了。 楚璇才刚刚准备躺下休息一会儿，长信殿那里就有人来颐华轩了。无奈之下，楚璇又只能起来迎接。 好不容易等他宣读完圣旨，玉芙连忙将跪在地上接旨的楚璇搀了起来。楚璇一脸倦色地硬撑着让玉芙给宣旨太监塞了荷包，又把他送走了。 楚璇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榻边走去，直直地就倒在榻上昏睡过去。玉芙、玉蓉忙着照顾楚璇，连刚晋位的欣喜气氛也被冲淡了几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一点都不错，楚璇这病硬生生是养了一个多月，天气都快凉了才好起来。 敬事房的人还特地去询问了皇后是不是能把楚璇的绿头牌放上去。这下皇后可犯难了，要说皇上重视楚璇，这一个多月除了之前给楚璇晋位，安排了太医照料就没再多问了，但是要说皇上不重视楚璇，但楚璇没静养前可是圣宠，即使是病着，皇上也给她晋了位。 也罢，如今已经有这么多狐媚子争宠，再多一个又能怎样。说不准这一个多月，皇上早就把楚璇忘在脑后。 可惜当今的天子忘性还没这么大，才一个月也不至于就把给自己留下印象的宠妃抛在脑后。 不得不说，楚璇待在后宫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对宫里的道理也都看清楚了。没了皇帝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 今夜鲜少的，楚璇还在颐华轩门外提着灯笼等着圣驾。 这次的病，楚璇算是狠狠地栽了下去。如今都消瘦了不少，看着显得弱不禁风、惹人怜爱。 恰好楚璇又是一身月白，衬得她仙气十足。 顾隽一来就被惊艳到，自然是因为本身楚璇长相就不俗的缘由。再加上，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楚璇本就还颇得他心意，如今更是喜上几分。 他一把将楚璇搂进怀里，宠溺地道:“如今转凉，不用特地在门外等朕。你身子才刚好，要是冻坏了可怎么办。” 楚璇也不矫情，顺势倚在他怀里，毕竟外面是真的有点冷。她又是刚病愈，自然是比别人怕冷得很。 颐华轩内的装饰依旧还是一点没变，里头两人自然是浓情蜜意气氛佳。 结果，本来还在期望楚璇被皇上抛之脑后的妃嫔们都失了望。楚璇即便是修养一段时日，还依旧是那个楚璇。皇上更是在她那里连宿了三天，恩宠依旧正浓。 而才得意了一个月的姜婉言，又被打回原型。原本是这一个月中被临幸最多了，圣眷正浓。谁知道，楚璇这么快就病愈了。 第四十六章 王欢意薨 不过一月，呆在掖庭的王欢意便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眼神也变得呆滞。说来也是，这掖庭里的人早就被这儿的气氛不是被逼疯了，整天疑神疑鬼的，就是还做着所谓的白日梦能回到宫中。 张彩艳厌恶地将悬在一旁的破布拨开，就看见了蓬头垢面的王欢意。 而王欢意听到动静，眼珠子动了动。发现来人不是别人，而是与她一向交好的张采女。原本已经死气沉沉的脸色，如今突然绽出了光彩。 她一定是来救自己的！一定是的！ 此时王欢意心中自然是将所有的生机放在张采女身上。她如今这般卑微地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出去，圆她的“女主”梦。 可惜这都是王欢意的一厢情愿，张采女打量了一眼如今的王欢意，真是落魄。 “妹妹！妹妹！你一定是来救我的吧！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们的姐妹情意的。”王欢意一脸希冀，她呆在这里已经一个月了，她都快要被逼疯了。 “呵，什么姐姐妹妹。王庶人，你还得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份。”撕去了伪善的那一层面具，张采女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成日恭维着别人，张彩艳心里自然也是极不情愿的。更何况这王欢意成日一副唯我独尊，你们都是蝼蚁的态度谁能受得了。 “你说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采女还敢这般对待本主！信不信本主让皇上把你千刀万剐！”王欢意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道。 张采女倒是不以为然，漫不经心道:“你当你还是往日的那个王宝林吗？更何况让皇上将本主千刀万剐？你也得有那个能耐。” “如今本主是宫妃，而你呢？只是一介犯了罪的庶人罢了。”诛心的话张采女顺手拈来。 “你……你……”王欢意被她气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本主劝你，还是早点死了算了，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让本主瞧着也觉着可怜。”张采女冷笑着。 “呸！”王欢意啐了她一口，“想让本主死？本主偏要好好活着，你做的脏事冠在我的头上！？” 张采女嘴边的笑逐渐变得阴冷:“是嘛？你想活？也得看看能不能活得成！” “你想做什么！？”王欢意似乎看出她的意图，挣扎着挪动着向后退。 “还想逃？你觉得你逃得掉吗？就算你死了，也牵连不到本主身上，本主依旧能再与那群人继续斗下去！”张采女从身上掏出一条白绫，步步逼近。 张采女的表情愈发狰狞:“本主一定会站在最高的位置，笑到最后！最后凤袍加身、手握凤令的人也一定会是本主！你就算是在本主前进道路上的一块垫脚石，日后本主一定会记得你如何助本主一臂之力的！” “你做梦！”王欢意手脚并用地往后退，眼中的惊恐似乎取悦了张采女。 “做梦？本主是在做梦，总有一天本主会梦想成真！”张彩艳将她逼到了角落，再也退无可退了。 王欢意绝望地看着张彩艳将白绫套在她的脖子上，愈发严重的窒息和眼前一阵发黑，她手脚挣扎的动作也慢慢弱了下来。 终于等她再也没了任何动静，张彩艳放下手里的白绫。 她转头对着门外怒喝一声:“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滚进来！？” 只见张采女身边的宫女依云缩手缩脚地从门外走进来，看到张彩艳身边死不瞑目的王欢意差点吓得背过气去。 依云哆嗦着嘴唇:“主、主子……” 张彩艳看着她这幅不争气的模样，没好气地说:“死人没见过！？还不去把她搬起来！” 依云忍住快要被吓哭的感觉，按着张彩艳的要求布置好了。但是这事对于她的冲击也过大了，导致她整晚都睡不好觉，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主子，听说掖庭的王庶人……去了。说是受不了掖庭的生活，悬梁自尽了。”玉芙斟酌着开口，毕竟这个王欢意害过自家主子，还险些让她得手了。 而伺候在一旁的玉蓉则是狠狠啐了一口:“死了正好！谁让她敢来害咱们主子。” 楚璇听到她俩的对话，瞥了眼玉蓉。不过这是在颐华轩内，倒不必约束玉蓉太多。所以说，玉蓉这般性情也全是楚璇给惯出来的。 “也是，这王欢意也是活该。”难得的，玉芙也附和着玉蓉的这种言论。 “不过……听说这王欢意入掖庭之后像是疯了。整天在嘴里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像是什么女主、什么你们这些炮灰……反正没人知道她在说什么。”玉芙皱着眉头道。 楚璇眼皮一跳，听到这话立刻抬起了头，语速急促:“你说什么！？” 玉芙像是被她过激的反应吓到了，呆愣愣地说:“王欢意疯了……” “不是这一句，是下一句！”楚璇目光如炬盯着玉芙。 玉芙被她看得瘆得慌:“女主、你们这些炮灰什么的……” 楚璇听着她又重复了一遍的话，重重吐了一口气。看来这王欢意也不是原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璇以为只是她一个人到了这里，没想到居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与她来自同一个地方。心中震撼之余，也带着各种担心。 事情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她倒是有些晕头转向了，到底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楚璇跄踉地走到座椅上，眼神慌乱，让她先理一理思绪。 除了她之外，也有原本不存在于这个时候的人。楚璇现在只知道有她和王欢意两人，但是除了她们之外呢？还有多少人？这一切楚璇还未可知。 不过，如今可以确定的是，王欢意已经死了。至于她是真的死了，还是回到了她之前生活的那个时代，楚璇不清楚。但若是让她冒险去尝试，看看能不能回去，她一定是拒绝的。因为为了一个不知道合不合理的想法，而让自己去死？未免太过荒唐。就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才格外珍惜还能活着。 王欢意已经不在了，那么作为同乡的楚璇一定得好好活着，无论之后有多少穿越女，都得活得舒坦。这是楚璇对生活唯一的要求。 第四十七章 中秋 这一天楚璇都是浑浑噩噩的，就连顾隽也险些察觉她的不正常。好在她在宫里也练成了如何调整自己的情绪和表情，才惹得顾隽不生疑。 王欢意去了的消息早就不是秘密了，但是只不过是一个在后宫博弈中失败了的人，不能引起她们的注意。就如同一颗小石子丢进平静的湖面，就算起了小涟漪，一会儿始终归于平静。 所以，即便她生前结仇不少，但是她的死询也只是被八月十五中秋佳节的事儿给盖了过去。因为后宫众妃知道，一个绝好的争宠机会就要到了。 在众妃都在摩拳擦掌准备争宠的时候，总有几个正在遭受着苦难的人儿。譬如，此时的皇后与何妃。但是手握宫权，也是痛并快乐着。 楚璇的颐华轩倒是按时送来的月饼，没有如同她刚入宫被克扣伙食一般，反而比自己的分例更多了不少。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 有的时候，她看穿越小说真是觉得矛盾透了，那些女主一边唾弃又不齿着这种阶级制度，怜悯着穷苦人民装圣母，又一边享受着优越的待遇，仆人的侍奉。 如今的楚璇自然是更不能理解，可能人家是有金手指、女主光环的人，圣母、白莲花的形象手到擒来。而她看似嚣张肆意，却如履薄冰。 羡煞旁人的宠爱的代价就是——自己被当做了靶子。 不仅要防着谁会对自己下手，还要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宠妃恃宠而骄的角色。 楚璇看了眼精致的食盒，不必打开就知道里头的月饼想必做工更加精致。以皇宫里御厨的手艺，自然不会出现类似于买椟还珠的笑话。 楚璇没兴头看那个月饼，不代表别人没有。玉蓉看着食盒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那目光像是要将那食盒看出个窟篓来才是。 楚璇瞅了她一眼，嫌弃着真不知道她这贪吃的毛病是谁惯成的。 这个罪魁祸首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惯的，居然还在嫌弃玉蓉贪吃。 但是月饼不会平白无故的有剩余，能够给那些有权或者有宠的妃嫔。无非就是从其他地位不受宠妃嫔那里克扣过来的。 所以，张采女就躺枪了。她身份低下，又被林妃打压着。再加上与之前那个王庶人交好过，要知道王庶人是给楚贵人下的药，楚贵人的圣宠与张采女的宠爱哪个更深，自然是明眼人儿都看得出来的。 看着依云两手空空地回来，张采女脸色阴鸷:“月饼呢？” 依云自从看到王欢意的死状，便对自己这个主子害怕得紧。她缩了缩脖子，弱弱地道:“他、他们说今年的月饼不够，已经没有了……” 月饼不够？是月饼不够还是有人多占了去？ 张采女额上青筋跳动着，强忍着怒气:“没有就没有吧，总有一天……” 后头的话依云就因为她愈发小的声音就听不见她到底说什么了。不过想必依云也无心听她说话，如今看到她，依云都是战战兢兢的。 而身为前些日子的得意人儿——姜婉言。这时正捂着肚子，惨白着一张脸，冷汗涔涔。她每次来了月信，都会这么痛，如同酷刑一般。 姜婉言忍耐着腹痛的感觉，又懊恼着前段时间没有抓住机会，没能怀上龙胎。 她自打入宫以来，因为位分低微都不知道看过多少人的眼色，略一得宠又被人截去荣宠不知道被多少人笑话。所以她要往上爬，爬到别人只能够仰望的地位。 皇嗣……皇嗣…… 说到底在这深宫，有一个子嗣傍身比什么宠爱都强。都说色衰爱弛，更何况是帝王的宠爱，以色侍君终究没什么好下场。 当然，姜婉言也没忘记，她如今的位分是抚养不了属于自己的皇嗣的。最糟糕的就是如果怀上了，说不准还有人打算去母留子。那她岂不是白白为别人做了嫁衣？所以她得上进点。 姜婉言轻抚着腹部，心中却有一计浮上心来。 姜婉言招来贴身宫婢，把她今日来月信的证物统统焚毁。她自己则是忍着腹痛赶去宜贵嫔的显仁殿。 无论后宫这几天如何暗波涌动，中秋佳节依旧是盛大地办了起来。 楚璇到场的时候自然是瞠目结舌，不过却很好地掩饰下去。之前她并非没有参加过宫宴，而这次的中秋好似皇后与何妃较劲一般，布置地奢侈极了。真应了一句话，筵开玳瑁，褥设芙蓉。 李白的《对酒》中的一句:“玳瑁筵中怀里醉，芙蓉帐里奈君何。”当真不是空讲。 在这个朝代中，虽然男女有别的观念也是存在的，但是也没有太过严苛。 宫妃与官员、命妇也没有特意隔开，毕竟是中秋佳节团圆的时候。这些宫妃大多数都是出自官员的府中，自然是也该让他们见见面。 就连楚璇也在入场前偷偷见了楚老夫人一面，而孙怡那个拎不清的自然是没来见楚璇。不过不见也好，依着孙怡那个性子，难免不会和楚璇对起来。 楚老夫人提点了她几句，又塞了东西给她就入了宴席的地儿。 楚璇将东西拢进袖里，云淡风轻地也步入了宴席。 待楚璇稳稳落座，那些高位分的妃嫔也依次到了这儿。 不出意料，皇上与皇后一左一右搀扶着太后往殿上走去。何妃却在左下首满脸苦涩地看着，即便她从皇后的手中争得一部分宫权，却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旁的那个位置。 见到三人到来，众人皆从位置上起来伏地，声音亮如洪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等到顾隽落座后，展臂一呼:“众卿平身。” “谢主隆恩。” 楚璇也从地上站了起来，坐到座位上。却眼尖地发现姜婉言捂着腹部，咬着下唇的模样。不过看她立刻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楚璇就知道她不想让人知道。既然她没这么意思，楚璇也不想去打破沙锅问到底，反而碰了一鼻子灰，自讨没趣。 第四十八章 瑶采女 中秋节，无非就是团圆之日。 可惜，对于楚璇来说，却算不得团圆之日。哪怕她心里对于家的印象经过时间的冲刷变得多么模糊，但是却终究不能抹去她对那个地方的归属感。 楚府，算不上她的家。但是齐莹对她的疼爱，她依旧历历在目。她是一个极为护短的人，这点毋庸置疑。 不过齐莹虽然被提为侧室，但是却没有资格到宫里来参加此次的宴会。方才楚老夫人也深知自己这个孙女儿的性格，特地告诉她现在齐莹帮着孙怡打理家务。如今齐莹能够管理家务自然是过得滋润极了，楚璇也不必担忧。 原本楚璇也觉得管不管家务不都无所谓，管了还麻烦极了。入了宫才知道，这个宫权是惹得多少人争破头想要拿到。 楚璇正沉思着，菜肴已经端了上来。真应了那一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直万钱。” 精致得让人下不了筷，可见皇后与何妃可是真下心思了。 宜贵嫔倒是先举杯敬酒，娇笑着:“妾祝皇上圣体永安、愿世清平。” 顾隽倒也给了她面子，举起酒樽浅抿一口。 此举让众妃暗恨，没有早些敬酒，让宜贵嫔出了这次风头。随后又有人纷纷来敬酒，可顾隽就不是照单全收了。 有些妃嫔顾隽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有的妃嫔顾隽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 恰好，楚璇属于后者。 既然这么多人都去敬酒了，那她也不能不敬。好在顾隽并没有驳她的面子，依旧是浅抿了一口。 命妇们却对此上了心，她们都深知在宫中有人说好话和枕边风的威力。所以，这次中秋节，楚璇的库房里有多了许多东西。 如今良辰美景，有了珍馐美酒，又怎么少了表演。 一干优伶走到殿上，而被众人拥在中间的女子一袭红裙，额上的花钿也显得格外妖娆，一颦一笑风情万种。让人叹道，又是一个绝佳美人儿。 要说起来，这女子美艳如斯，但后宫却并非没有能与之媲美的女子。例如文婕妤、楚璇，可文婕妤是清冷高贵之姿，而楚璇是明艳张扬之态。 皇后自打看见这舞姬之姿就下意识地去看了顾隽一眼，却看到顾隽悠闲地看着这舞，嘴角微弯。她旋即垂下头，心里盘算着什么也未可知。 而楚璇见到这舞之时，注意的也并非是她的人，而是这舞。齐莹给楚父做妾之前是个伶人，自幼就教习楚璇跳舞。即便如今的楚璇已经不是原主，但是对于舞的形象还是根深蒂固的。 不得不说，她跳得不错，却算不得极佳。但是可能因为乐坊的人为了取悦皇上，找了一位妍姿艳质的女子，也真是难为他们了。 不过乐坊那群人也不算白忙活了，因为顾隽还是起了心思。 “你上前来。”顾隽伸手指着那人。 她依言上前，步步生莲，嘴边噙着势在必得的笑容。她苦苦在乐坊练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你名唤什么？”顾隽凝睇着阶下的人儿。 “奴名唤紫萧。” “紫萧……”顾隽思量着，“紫萧横笛寂无声，独向瑶窗坐愁绝？” “正是此诗中的紫萧二字。”紫萧虽是早有准备，却依旧是乱了心神。 楚璇扬眉，紫萧横笛寂无声，独向瑶窗坐愁绝？唐代戴叔伦的相思曲。这首诗里的这句话可没有什么好的寓意。 “相思曲么？”顾隽起了兴趣，“既然如此便册为瑶采女吧。” 瑶采女？这册封不稀奇，封号才稀奇。后宫中只有宜贵嫔有封号，就此她以这事儿炫耀了很久。 瑶、琨皆美玉。——《孔传》 原本独一无二的“宜”，如今却多了一个“瑶”。无疑惹得宜贵嫔脸色不佳，方才她才第一个敬酒出了风头。瑶吗？这么好的封号，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紫萧没想到居然能得了封号，自然是喜不自胜，而后连忙跪下来谢恩。 由此说起，楚璇不嫉妒是假的。毕竟她如今的封号，八字连一撇都还没有。这紫萧却是一封为宫妃就有了封号，怎能不让人生妒。 若是眼神能杀人，在座的宫妃都不知道将紫萧给插了多少次刀、扎了多少根针了。 不过，来日方长嘛。更何况这瑶采女位分低，若是看不顺眼也不必大费周折去设计，随意扯一个由头就是。 有了这一段的插曲，后头的宴席她们吃得也不是那么舒坦，如同嚼蜡一般。 楚璇比起她们倒显得没心没肺许多，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但却不代表楚璇不记得不在意了，像她这么记仇的人怎么可能忘记呢。不过是嫉妒被理智给压在了下面，选择性失忆罢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这次的宴席也落幕了，各人都是准备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事先准备好的月饼也被宫妃们赐给自己的母家。 虽然今日顾隽封了一个瑶采女，但是依旧是按照祖制地歇在凤鸾宫内与皇后共枕。他可不想明日就被那群朝廷上的文官以死力谏，成为一个他们口中沉迷于美色的昏君。 也许今日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钟粹宫的悠然轩传来了消息，说是姜才人有孕。这个消息可是惊得不少人难以安寝。 而顾隽确实是欣喜的，因为怀上龙嗣的妃嫔虽然少，却又不是没有，但是能平安生下来的人一个都没有。这个中原因，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深究。 没有人不喜欢自己后继有人的，所以当晚顾隽就下了旨晋姜婉言为美人。 这么一折腾，顾隽自然一点兴致也没有。与皇后这一夜也只是盖着棉被纯睡觉。至于皇后，听到消息也是心中苦涩，她也想怀上龙嗣生一个嫡子。只是苍天不厚待她，无论开了多少个方子、喝了多少副药都无济于事。但是，嫡长子必须是从她肚皮里出来的！ 衾下皇后紧攥着的手被自己精心修剪过的指甲给刺破了，她却似乎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第四十九章 姜氏有孕 接到消息的时候，楚璇正卸着钗环。手一抖，刚从腕上褪下来的玉镯掉落在地，碎了一地，可惜了这上好的白玉。 “拾掇一下吧，夜晚了也该安寝了。”楚璇说这句话时一脸平淡。玉芙与玉蓉也揣掇不出她的心思。 何妃的锦瑟殿却是一片低气压，她从入府邸到如今这么多年都没怀上龙嗣，而这姜婉言才区区几个月就能怀上龙嗣，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就连才刚册封的还热乎着的瑶采女一时都被遮了风头。再加上，中秋佳节查出来的，更是给她的龙嗣带上几分喜气。 翌日，也到了请安的时辰了。众妃渐渐聚到凤鸾宫里，楚璇略扫一眼，大家几乎都是神色阴沉，再仔细一看，恐怕昨晚都没睡好吧。先来了个瑶采女，又来了个姜美人。 难得的这时凤鸾宫里一片沉寂，只是听到一声尖细的声音而变得脸色各异。 “姜美人到——” 这次请安，姜美人无疑就是迟到了。 她踏着不急不忙的步伐走进殿中，脸上却是诚惶诚恐的模样:“妾、妾请安来迟，还望皇后娘娘恕罪。” 一向这姜美人都是扮演白莲花、小白兔的形象，却没什么人因此看轻她。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会演会装的女人。 姜婉言这出演得好，明面上在请罪，其实暗指皇后苛待妃嫔、善妒。 不过楚璇觉得奇怪的就是，这姜婉言虽是心眼多。但是一般处事圆滑，更何况对方是皇后。莫不是她是觉得自己怀上龙嗣就可以蹬鼻子上脸了，还是一孕傻三年？ “无妨，你如今怀着身孕，就算来得迟点也没事儿。赐座。”皇后依旧是一脸关怀。 可也是帮姜婉言拉了一把好仇恨，说到底皇后也是个功力深厚的，不动声色地就让众人对于姜婉言的嫉妒更上一层楼。 “谢皇后娘娘。” 这可羡煞了后头的一干人，因为低位份是没有座位可以坐的，只能站着。姜婉言却借了龙嗣的光赐座了，无形中姜婉言又被拉了一把仇恨。 “本嫔在这儿恭喜姜美人了，昨儿个诊出了身孕，不知几个月了？”宋婕妤先开了口，但是目光却一直紧盯着姜婉言的腹部。那样子像是要把她腹中的龙嗣盯没了似的。 姜婉言却是一脸甜蜜地抚着腹部:“太医说，一月有余了。” 听着姜婉言这句话，众妃手中的帕子都像是要被她们自个儿给绞坏了似的。但是转念一想，才一月有余，胎都还没稳。离临盆也还有八月多，有的是机会慢慢收拾她。 “一月有余了呀……”宋婕妤眯着眼，呢喃道。 宋婕妤接着道:“这先前半点预兆都没有，让咱们又惊又喜呢。” 虽然宋婕妤这么说，可她的表情可半点喜色都没有。 “妾当时也被惊着了，那时难受得很，便让人请了太医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是有孕了。”姜婉言似乎沉浸在喜悦中还没回过神来。 那一脸喜悦真不知道是刺了谁的心、碍了谁的眼。 宋婕妤听了也膈应得很，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众位姐妹们也注意着，若是不舒服请太医来瞧瞧说不准也能诊个有孕出来。” 宋婕妤这话可是说出格了，所以皇后及时打断了她的话。 “姜美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记得告诉本宫一声，毕竟龙嗣要紧。”皇后一脸体恤后妃的模样真是做得跟真的一样，若不是这里坐的都是人精，恐怕就信了。 皇后这话暗地里警示了姜婉言一下，又捧了自己一下。你要用什么东西没有什么东西，本宫这里多的是。到头来，本宫还是手握宫权的皇后，你不过是个贵人，就算怀了龙嗣，要什么东西都得经过本宫同意允许。 “谢皇后娘娘体恤。”姜婉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谢恩。 显然皇后也打压舒坦了，笑眯眯地道:“本宫这里有上好的人参，等会让珠翠给你送过去。” 又是一番谢恩之后，众妃开始话里夹着恶意开始唇枪舌剑。当然，主要被围攻的人便是出尽了风头的姜婉言。而这次瑶采女没能进到凤仪殿，自然是逃过了一次被众妃满满恶意夹攻的请安。不过明显在姜美人的事下，瑶采女就显得不那么打眼了，就算能来请安，也分不得其他妃嫔一点注意力。 就连文婕妤那么清冷的一个人，也忍不住插上一两句。 这一场“批判”下来，这朵白莲花已经双眼含泪，眼泪盈眶了。 不过皇后估计也看姜婉言被这么为难心里舒坦不少，过了一会儿便大发慈悲就让她们跪安了。 可这群夹枪带棍的宫妃却还没出了心里这口恶气，现在只能先熄火了。恶狠狠地瞪了姜婉言一眼，冷哼一声就跪安了，而后往凤仪殿外走回宫。 但是走出凤仪殿时，她们又离得姜婉言远远的。生怕姜婉言一不小心摔一跤，惹得自己一身腥。 何妃看着跟在她轿辇后头的姜婉言就没什么好脸色，平常她都可以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唯独这件事惹得她这么不痛快。 可是如今她又不得不好好待这个姜婉言，且不说这姜婉言正怀着龙嗣，而她是钟粹宫的主位，再加上她协理六宫就更得照顾好她。一想到这里，何妃就气的肝疼。 钟粹宫锦瑟殿里，何妃看着坐在下首的姜婉言还是耐住了性子。她皱着眉，沉稳地道:“本宫这里还有些上好的药材，等会儿让荷香取出来给你。仔细在悠然轩养着，别成日出去。” “是。”姜婉言垂着头，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教何妃看得心烦。 “你先回去吧。”何妃说完事情也不多留她，就打发掉了她。 被打发回去的姜婉言，看着面前皇后那儿拿来的人参和何妃给的药材。脸上俨然没了那副众人面前柔弱如同小白兔的样子，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阴沉。 今天一整日护住腹部的那只手也紧攥成权，此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若是失败可就万劫不复了…… 不成功便成仁！ 第五十章 “落胎” 事情天天有，今天特别多。 才刚爆出怀有龙嗣的姜婉言又折腾出幺蛾子了。是的，她落胎了。才刚诊出有孕就掉了，这是何等的人品…… 楚璇原本正躺在榻上眯着眼准备小憩一会儿，结果玉蓉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嚷嚷出来。 闹得楚璇一点睡意都没了，一脸震惊。谁下手这么快？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璇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蹙眉道:“收拾一下，然后随本主去钟粹宫看看。” 已经准备上榻卸了钗环的楚璇，自然是比其他妃嫔晚到。她前脚才刚到，顾隽后脚就来了。 皇上驾到，众妃们都两眼放光。她们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姜婉言，而是皇上。谁不想在皇上面前挂上号、留下印象。 顾隽昨夜才刚知道自己的妃嫔怀龙嗣了，今儿个就掉了，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儿去。也没空管这些莺莺燕燕，直接冷着脸问太医:“姜美人如何了？” “姜美人尚无大碍，只是……”许太医举着袖子擦着冷汗，“只是皇嗣恐怕不保……” “不保？”顾隽身边像是冷气直冒。 “是……”许太医颤颤巍巍地回道。 顾隽阖上眼，长吁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应是姜美人误食了少量红花，导致龙嗣不保。”许太医恭敬回道。 “误食红花？这悠然轩哪儿来的红花。”顾隽将视线投向一旁的婢女，“姜美人今天用过什么？” “主子……主子她今天只是用了一点午膳……还有、还有何妃娘娘送来的药材……”她快速地瞟了何妃一眼又收回了视线，一副害怕的模样。 而何妃听到她的话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 何妃立即反应过来，跪了下来:“妾、妾冤枉！还望皇上明查呀！” 皇后却也是装得体恤温和的模样:“皇上，何妃妹妹也是个识大体的，怎么会做这种事儿呢。” 如今是与不是都没有意义了，既然这龙嗣已经不保了。 “何妃掌宫不利，即日起收回协理六宫之权，禁足三月吧。”顾隽说完连眼神都没留给她，踏着黑靴迈着健步就往外走。 顾隽也并没有再去安慰姜婉言，在他眼里没有能力保住自己孩子的妃嫔是自己手段不佳。 皇后思量着皇上说的话，虽然何妃没受到大惩罚，但是如今她能够将宫权收回来，也多亏了姜美人。 众妃都心知肚明，皇上说的只是掌宫不利，而并非是残害龙嗣，自然没人不长眼地去嘲讽何妃。 既然皇上都走了，她们就没必要再留下来了。三三两两地就走了，最后留下的何妃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的屏风，这次这姜婉言居然敢算计她！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宫权，还没动多少手脚就被收了回去，而且还被禁足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咱们走着瞧！ 而内室的姜婉言则是紧皱了眉，只是禁足而已吗？她设了这么大一盘局，真是可惜了。 无妨，有了这么一出，日后若是她怀上龙嗣，想必大家都会记得何妃当初是怎么害她的。有了前例，之后她就会安全多了。 显然这次姜婉言才刚查出有孕就落胎之事，也够被众妃们当做笑柄调侃一两次了。 早上才大出了风头，下午就没了。 而承乾宫的宜贵嫔则是显得漫不经心，她吩咐道:“去取些阿胶给姜美人送过去，好好补补身子。” 姜美人投靠在她麾下，此事她当然也是掺和进来了。 姜婉言落胎了？不，她从没有怀上龙嗣何来落胎。不过是设的一个局而已。 更何况姜婉言近期是她的月信来了，何来怀上龙嗣一说。她们只是想借此事扳倒何妃，可惜只是禁足而已。 姜婉言前些日子来承乾宫找自己，跟她说了自己的计谋，她允了，就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宜贵嫔替姜婉言买通许太医，让他在皇上面前说姜婉言落胎了。再加上只有皇后和何妃先赐东西下来，天赐良机为什么不用。 更何况，这种事藏着掖着太久迟早会露出马脚，不如尽快解决，免得生出什么事儿来。 所以宜贵嫔才没有在请安时随着众人去奚落、粘酸拈醋。 不过……这姜婉言够狠，不止心狠，手段也狠。她也要好好想想怎么防这姜婉言了，免得以后被反咬一口。若是姜婉言有了倚仗，这枚棋子也就不好使了。 长乐宫内，顾隽嘴紧抿着，他不是不想要一个皇儿。在他这个年纪，平常人家里膝下都有好几个子嗣了。只是，他身为帝王，身居宸宫。可惜……也只能借此事收回何妃的协理六宫之权了。 李全忠打量着顾隽不佳的脸色，而门外的敬事房管事也已经候了多时了。 “皇上，今儿个晚上您……”李全忠斟酌着开口。 “今晚就在长信殿安寝。”顾隽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是。”李全忠得了准确的消息，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暗示了一边的小太监去通知门外的敬事房管事。 毕竟今天才失去一个孩子，他也没心情更没兴致去临幸哪个妃嫔。 楚璇被她们这么一折腾，也是思绪乱糟糟的。 宫中多了一个瑶采女，却有两个妃嫔栽了下去。瑶采女尚未侍寝，一位宠妃流产，一位高位妃嫔更是遭受牵连。 但是，楚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牵涉孩子的宫斗，不禁觉得心灰意冷了。她以为她在深宫里待了不短的时间，就能冷眼看待这些心机计算，但是她似乎还是接受不了这些由孩子来承受这些不是他们所该承受的过错。 那些孩子没有错，错只是他们生在帝王家。所以就活该他们被陷害，甚至是毒害。 楚璇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心也微微颤抖，却缓缓地沉了下去，也许是心灰意冷了吧。说不准以后自己的孩子，也可能会…… 玉芙看着自家主子凝重的表情，与玉蓉面面相觑。 楚璇像是知道她们心里的想法，淡淡地说了句:“无妨，本主没事儿。只是有点累了，想去小憩一会儿。” 玉芙与玉蓉只得先伺候楚璇小憩了。 第五十一章 赏菊宴 楚璇捻着手中的请柬，脸色古怪。 皇后方才派人送来赏菊宴的请柬给她，恐怕收到请柬的也不止她一个人，众妃应该皆收到了。 前几天姜婉言才落胎，今儿个皇后就风风火火地摆起了赏菊宴。真不知道她是有多想宣告自己的主权，竟然也不多等几天，等这劲头过去了再说。 也罢，反正她不过是一届小小的小仪，这种事儿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 待楚璇到宴会时，也算是最晚到的几个之一了。 而何妃禁足中，林妃反而占据了左上首的位置。 楚璇坐在下头看着宴上各种熟悉又或者不熟悉的面容，之前她一直弄不懂这群女人是有多大的容忍承受能力，才能忍受与自己另一半的众多女人同居一堂、合乐融融。 所谓赏菊宴，也不过是个噱头。不过皇后依旧把这个噱头做得精致极了，光是由宫人捧上来的几盆菊花就让人叹为观止。由皇家花匠培育出来的珍稀花种，自然是非同一般。 后宫的妃嫔也惯是会见风使舵的，那些低位分的妃嫔自然是不遗余力地捧着皇后。毕竟这会儿是皇后的主场，其他高位妃嫔可都低调行事呢。 “妾看着这几盆花儿可是从未见过，还是托了皇后娘娘的福，妾才能看见这么漂亮珍稀的花儿。”某低位妃嫔恭维道。 皇后掩着唇轻笑，说着谦逊的话:“哪儿的事儿，你们若是喜欢可以常来，本宫可迎着你们呢。” 一听到皇后的允诺，几位低位妃嫔都是两眼放光，这可是投靠皇后的好时机呀。 也有人兴致缺缺，例如林妃、文婕妤与楚璇一干人。林妃与文婕妤是不屑那群人这么巴结皇后，而楚璇则是真没觉得这些花儿有什么好看的。 第一眼看过去还觉得新奇得很，越看越无聊了。更对于那群人不动声色的恭维，楚璇也就听听罢了，左耳进右耳出。 好在赏菊宴也并非没有布置膳食，当膳食一盘盘一碟碟端上来的时候，楚璇才打起精神来。 这膳大多是以蟹为主，民间有句话“九雌十雄”。九月份的雌蟹蟹黄与十月份的雄蟹蟹膏最为肥美。只是如今才八月，还差了些日子。 楚璇平常也是喜欢吃蟹的，但最是嫌它剥壳麻烦，懒得剥，而且剥了手上还会有股海腥味儿，所以对它是敬而远之。不过如今身在古代这种阶级分明的地方，吃蟹自然是不需要自己动手了。呈上来的便是完美的蟹肉，还有人在一旁伺候。 她执箸夹着一枚蟹黄包，做得小巧精致，一口就能吃完。用这膳食的是后妃，御膳房自然是怎么方便食用方便美观怎么来。 这种宴会楚璇也是被玉芙教训会了，点到即止。更何况是螃蟹这种性寒的，就算楚璇想多吃一些，恐怕她身后站着的玉芙的目光就能杀死她一千遍。 楚璇刚搁下双箸，用帕子拭唇。一声尖细的声音就把她拉回了现实。 “皇上驾到——” 座上所有妃嫔下意识就是低头看看自个儿的衣服是否整齐，抬手摸摸发簪有没有斜了。 直至顾隽走进宴上，就看到一群环肥燕瘦的美人儿给他请安。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各路莺莺燕燕的声音和起来分外动听。 顾隽看着专属自己的一群美人儿，自然是心情大悦:“起来吧。” “谢主隆恩。” 顾隽随着众人请安声走到阶上端端地坐下，却也有一些胆大的妃嫔对上头的顾隽暗送秋波。顾隽不以为然，可是坐在他旁侧的皇后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群不让人省心的小蹄子！在她的宴会上就敢勾引皇上！ 不过让她舒心了一些的是，皇上真的亲临了这次她举办的赏菊宴，也算是给她长脸了。 “菊宴？”顾隽看着下头的几盆秋菊，“朝饮木兰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这句朕还记得是屈原的一句诗呢。” “皇上果然是精通诗书，臣妾自愧不如。”皇后笑吟吟道。 “谈不上精通，不过是略懂一二罢了。”顾隽虽然听着恭维，却也没有显得多愉悦，平淡回道。 自打皇上驾临之后，气氛顿时活跃起来。甚至有人自荐表演节目，这在一干高位妃嫔里觉得真是掉脸子。跟个戏子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卖弄，若是当做闺房之乐也就罢了。可是偏得拿出来，她们自然是瞧不上的。 见到顾隽默许之后，这种劲头显得更足了。一会儿你写诗作画，一会儿她弹琴唱曲。 当然，此中显得最为打眼的自然是瑶采女。 瑶采女自从被册封之后，一直呆在承乾宫吟秋轩里头。而顾隽似乎自从册封了她之后，就将她给忘记了，不记得有她这么一号人了。 被冷落了这么多天，就算她有着封号能够安慰自己一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所以这次她打定主意，就算被当做出头鸟也好，她不喜欢那种被人漠视被人遗忘的感觉。 水袖舞讲究身韵合一，身姿摇曳，神韵必备，技法神韵都十分重要。由此可见，这瑶采女还是下了功夫去练的。 水袖扬，莲履移，只见舞回风。柳腰折，莺声啭，曲尽姿袅袅。 水袖最重要的无非就是两个“力”相辅相成，才能展现最佳的美感。多一分嫌不够柔美，显得多余、牵强，少一分又嫌扬不起来，毫无美感可言，更别提行云流水了。 一曲终了，只见瑶采女也是香汗淋漓，急急忙忙地谢恩后就下去整妆。 楚璇倒是夹着佳肴吃得正酣，这场水袖舞无论好与不好，都没有必要了，至少瑶采女已经在皇上眼前挂上号了。 宴会持续了不久便随着顾隽的离去就散了，至于那些自诩矜持的人见到没能引起皇上的注意，抑或者那些不屑与那群以戏子般的伎俩争宠，抑或者那群懊恼着没选好自己的节目而并没有让皇上感兴趣的人们怎么想的，都不得而知了。 这场宴会最大的赢家，不言而喻。 第五十二章 骤宠 要论这几天的得意人儿是谁，那一定非承乾宫的瑶采女莫属了。 自从上次水袖一舞之后，当晚皇上就招瑶采女侍寝了。 让众妃又妒又恨的则是，这瑶采女也是个会勾人的人儿。一连霸占了皇上三天，这势头简直快赶上楚璇那厮了。 “瑶采女真是好福气，昨儿个又侍寝了。你说是不是呀，楚妹妹？”宋婕妤这话酸得，也不忘拉上楚璇。 若是楚璇与瑶采女这两人对上，她们都是乐见其成的。 楚璇凉凉地回了句:“是呀。” 宋婕妤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接茬，愣了一会儿，继续说道:“连楚妹妹都以为瑶采女是好福气了，真是稀罕。” 楚璇一听，这话怎么与她刚才说得相差甚远呀。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尴尬的又不是自己。 瑶采女倒不是像一般低位只敢默默低头承受，也不像楚璇一般直接生硬顶回去。她娇笑着道:“那妾就谢宋婕妤与楚小仪所说的好福气，借您们吉言了。” 这句话却弄得宋婕妤不知道如何接话了，也不好干愣着看着她不说话，只能冷哼一声假装矜贵不再看她。 皇后瞥了一眼宋婕妤，心里直摇头。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仗着她是皇后，宋婕妤就愈发狐假虎威了。自从新人入宫之后，宋婕妤以往的沉着都喂狗了吗？ 宜贵嫔这会儿接了话头，她莞尔道:“是了，瑶采女这可不是好福气么？不然怎么才短短几天就承了福气再次得见皇后娘娘圣颜呢。” 这话宜贵嫔说得可比宋婕妤更不会落人话柄，所以这就是如今一个是有封号的贵嫔，而另一个才是婕妤的原因吗。 瑶采女被这么一说，自然也回道:“皇后娘娘圣颜妾自然是十分仰慕的。” “那可不是嘛？不然瑶采女怎么会苦练舞技，只为时常来凤仪殿瞻仰皇后娘娘的圣颜呢？”宜贵嫔眼中嘲弄意味更甚。 也怪这瑶采女自以为聪明一世，结果还是糊涂一时，就这么栽进宜贵嫔挖的坑里。 “……”瑶采女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楚璇冷眼旁观“战局”，果然还是混迹内院多年的宜贵嫔占得上风。 关键时刻，还是得皇后打圆场。 “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既然皆为皇上的后妃，自然都是有福的。你们伺候好皇上就是你们的福气了。”皇后环视阶下的嫔妃。 “是，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众人行礼。 不过说起宜贵嫔和瑶采女的不对付，大家也是看在眼里。在瑶采女未被册封之前，宜贵嫔的封号可算得上是宫中独一份的恩宠。然而瑶采女还与宜贵嫔同居承乾宫，这磕磕碰碰的可就少不了了。 不过既然是皇后主动扯开的话题，大家也识趣儿地不再提起，这么一场请安也就这么过去了。 而当她们有序退出凤仪殿后，走在楚璇前头的马良仪特地出声邀楚璇去景祺阁坐坐。 对于这位马良仪，楚璇倒是没多大影响。只记得是一同去西苑的，出生将门，性子直，话也直，也因此没有多盛的恩宠。 楚璇自然是答应了，毕竟马良仪也从未与她结怨。 不过只听见马良仪挑高声线，不阴不阳地说了句:“楚妹妹可走得快些，不然差了一步看见某人就烦心。” 景祺阁隶属于承乾宫，除了马良仪，承乾宫里只住着宜贵嫔与瑶采女。 而宜贵嫔比她们位分高，早就乘着轿辇先行一步回宫了。如果说是马良仪与楚璇慢了一步，与谁同行，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马良仪说的时候，人可都还没走光。自然有的是人看瑶采女的笑话，毕竟空降了一个人和她们争宠，谁都看不过眼。 瑶采女被她这么一挑衅也是忍住了，她在乐坊能混到为皇上献舞的地步自然也是不容易的。 瑶采女不回应，不代表马良仪就此收手了。 马良仪接着嘲讽道:“最近不知道怎么着了，本主老是觉得承乾宫里有什么脏东西。妹妹你说说，本主是不是该去请皇后娘娘去请几个法师来净净承乾宫，把不干净的东西统统扫走。” 这话说得可就诛心得很，毕竟古代对于神怪这类还是信奉的。 “妾觉着承乾宫干净着，只怕是姐姐近期难眠才觉得吧。”瑶采女站在不远处反唇相讥。 马良仪一听她的话，就像个被点燃的炮仗似的，止都止不住，噼里啪啦的就炸了起来。 “瑶采女真是伸得老长的耳朵了，更何况本主与楚小仪一叙，何时让你说话了？莫不是瑶采女觉得不以为然，自己掂量了自己的分量了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敢插嘴？”马良仪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质问，站在她旁边的楚璇都讶异于她的语速。 显然这么直接的质问让瑶采女招架不来，显得弱了气势:“妾不过是随口一说，马良仪何须如此介怀。” 马良仪一听火气更是涨了几分，冷笑道:“呵，随口一说？你将宫规当做死物么？竟敢以下犯上！现在可就在皇后娘娘的凤仪殿外，莫不是你还打算跟本主进去理论一番！？” “妾失言，还望马良仪见谅。”瑶采女闻言，立刻摆正了姿态。毕竟如今她是低位，虽然有着恩宠，但是却是树敌不少。 更何况站在马良仪身旁的还有一个楚璇，才短短几个月她便能从宝林晋升至小仪自然是不容小觑。再加上楚璇的圣宠可是这几个月来实打实的，而且据说她的脾性也是硬得很，与她对上…… “哼，”马良仪冷哼一声，“别以为给你点颜色，你就可以开染坊了，你还嫩着呢！” 然而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的楚璇也是瞠目结舌，如今直白地话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说出来真的好吗。果然马良仪才是开了金手指的人吧，这种说话方式居然没有树敌无数，随之被炮灰掉，果然就是女主光环的效应吗。楚璇自认为都比马良仪婉转不少，结果还是不少人想要害她，这就是有没有女主光环加持的区别吗…… 第五十三章 改名 至于马良仪邀楚璇谈了什么，她们自己心照不宣，别人也不得而知。 然而承乾宫与明光宫依旧是门庭若市，承乾宫里的瑶采女碍于位分与颜面不好意思不见来拜访的人。无论是恭维还是示威，她这段时间尝得也不算少了。明光宫的楚璇则是一向懒懒散散的，乐意见就见，不乐意见就闭门谢客，反正她这种事儿也做得顺手极了。 但是还是有一个地方门可罗雀的，那便是如今的钟粹宫。 明明是青天白日，长春殿内却显得分外阴沉。 昏暗的内殿这时已经点上了蜡烛，几束橙黄色的烛光映在如今半倚在椅子上的何妃，这烛光摇曳，照得何妃的脸庞忽明忽暗。 荷香大着胆子瞟了何妃一眼，却瞟见何妃表情平淡，却莫名让她从骨子里感觉到寒意。 静谧的内殿忽然响起一声轻柔的声音。 “既然姜婉言这么喜欢落胎，那咱们就帮帮她吧，省得她以后再那么麻烦。”说罢何妃还轻笑起来。 这股寒意愈发甚了，但何妃脸上的笑容却是那般柔美，声音也是那般轻灵。 荷香觑着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而此时钟粹宫的另一角，悠然轩内的姜婉言却是满脸愁容。 瑶采女么？这倒是个麻烦。 她本就没有流产，却只能装着修养。天知道等到她修养好了，皇上还记不记得她这号人。 更何况如今又多了一个瑶采女，而且楚璇那厮也仍然是圣宠依旧。最好的结果是她们俩鹬蚌相争，至于渔翁得利她还要好好谋划。 事实上，不需要有心人推动。瑶采女早就把楚璇视为劲敌了，只不过楚璇有没有那个心思就不知道了。 瑶采女才送走了又一个来示威的，就想起那日楚璇与马良仪站在她对面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以前作为伶人，比起张采女的情况也没好很多。心里却是既自卑，而又极具野心的。 一想到方才那位示威来的嫔妃状似无意提起与自己情况相似的张采女却是因为楚璇在皇上面前没脸，她就对楚璇莫名起了兴趣。 然而又知道楚璇那厮圣眷不薄，就算自己受宠如此，却也是被她稳稳地压在了下面。这又引起她对楚璇的反感。 果然，是人就会有攀比与嫉妒的心理。 瑶采女盯着窗外已经泛黄的树叶，徐徐地随着风摇荡，最后却还是落进土中。 她倏然展颜一笑，楚璇呐…… 而远在西六宫的楚璇却突然之间打了个喷嚏。 “啊啾——” 楚璇揉了揉鼻子，心里纳闷着，这会儿虽是依旧入秋了，但也算不上冷，怎么就突然打喷嚏了。 虽是这样想着，她还是让人把敞开的窗户关严实了。 毕竟这多事之秋，发生了什么事，谁又说的准呢。 嗯，等下得让玉芙给她添条毯子。 果然是多事之秋，难得楚璇偶尔提起兴致随处走走，也能见着一对冤家对峙。 好巧不巧，没得楚璇准备走开，便被这对冤家中的一个叫住了。 “楚妹妹。”宋婕妤看着她本欲转身离去的背影扬声唤道。 楚璇抿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端着笑走过去行礼:“妾给宋婕妤请安。” “妹妹无须多礼。” 虽是这么说着，但是若楚璇不如此多礼，恐怕下一刻就被抓住把柄被人到处宣扬自己不懂礼数了吧。虽然她一向以跋扈著称，但不代表就想要被扣上不识礼数、不知尊卑的帽子。 宋婕妤一边虚扶了楚璇一把，余光却瞄向跪在地上的瑶采女身上。 楚璇行完礼，就默默退在一旁充当背景墙。能少说话就少说话，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她又不是闲得没事干，掺和这种说不清楚的事情干嘛。 但是宋婕妤却没料到楚璇会这么想，毕竟正常人看到这种画面不是都会问怎么回事吗？她才想好的语言全都没用上。 由此也许只能证明一点，楚璇不是属于正常人…… “瑶采女你可知错！？”宋婕妤厉声道，却也总算了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妾不知何罪之有。”瑶采女一张俏脸上充满了倔强，可惜在场的没一个会去欣赏。 “是吗？你不知道？”宋婕妤漫不经心道。 但是宋婕妤一下子转换了画风，让楚璇也是瞠目结舌。上一秒还是像个市井泼妇一般，下一秒就各种高贵女王范。这种转换自如的画风，着实让楚璇崇拜不已。若是放在现代，可是一等一的影后级人物呀。 然而瑶采女也不差分毫，硬是将她的形象转化成了面对强权威压依然坚韧不屈、不惧强权的少女。啊呸，少妇。 “本嫔记得你的名字是叫做紫萧？”宋婕妤一改先前的漫不经心，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跪在地上的瑶采女。 “是。”瑶采女依然倔强地抬起了头与她对视，实际上心里也在打着小鼓忐忑着。 “你可知道皇后娘娘的母姓是什么？”宋婕妤悠悠地抛出这一句话，却是让两个人都变了神色。 楚璇则是由作壁上观的神色变成了了然，皇后的母姓，谁不清楚？看来这次宋婕妤果然是有备而来，找了个好借口刁难瑶采女。 瑶采女脸色也是大变，难看异常。皇后母姓为萧，本名为萧如妍。而她名字里也有一个萧字，可不就是撞枪口上了？ 宋婕妤俯视着瑶采女如今惨白的俏脸，心情愈发大好了。 “犯了皇后娘娘的名讳都不知道自己错了，本嫔该怎么说你呢？嗯？”宋婕妤得意洋洋地挑了挑眉。 看来这回有点意思了，楚璇抱臂看着。 “既然当初皇上提起了相思曲，那么也取相思曲里的词作瑶采女的名了。”宋婕妤言笑晏晏，“那便……雁杳可好？” “但凭宋婕妤处置。”哪怕瑶采女装得再心甘情愿，却依旧是被此事险些气急了。不过看着瑶采女心里定是想扒了宋婕妤如今这张笑意盈盈的脸。 楚璇表示这么一场戏看下来也过瘾极了，毕竟这可是现场版的宫斗，可不是现代光靠电视脑补出来的。 第五十四章 绝孕 正小憩中的姜婉言却突然感觉到腹部绞痛，顿时清醒过来。张嘴想要唤人，却发现疼痛异常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双手撑着榻沿，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努力了半天还是无力地瘫在了床榻上。 而正进殿的宫女捧着刚从浣衣局取回来的衣裳，步入内殿抬头一看见姜婉言，就发现姜婉言的脸煞白着，她顿时慌了神。 “主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她随手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一旁，匆忙上前搀扶起姜婉言，让她靠在榻边，却摸到姜婉言身上的衣裳也早就浸满了汗。 她原本打算将落到一旁的被衾拉好，盖在姜婉言身上，却发现被衾下的一片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主子的月信不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么？ 她勉强定下心神:“主子，奴婢帮你去请太医。” 姜婉言此时正满头大汗，连头发也被汗浸湿成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脸色煞白，一手捂住腹部。一听到她的话，姜婉言伸出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臂，指甲都险些陷到她的肉里。 姜婉言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奈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姜婉言一见她不解的模样，心口一闷，腹部的绞痛愈发难忍了，抓着她手臂的手劲儿愈发大了，她险些没疼得喊出声来。 她将耳朵凑到姜婉言嘴边，终于听清楚姜婉言在说着什么。 “去请许太医。” “诶，奴婢知道了。”她忍着痛应道。 姜婉言这时才放下心松开她的手臂，才刚放松心神，就痛得昏了过去。 许太医匆匆忙忙地赶来，放下药箱，隔着层纱幔帮她诊脉。 他心下一惊，这恐怕…… 而这时昏过去的姜婉言又被痛醒过来，她看着许太医皱着一张脸欲言又止。姜婉言心急如焚，张嘴想要大喊让他别磨磨蹭蹭的，却发现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是微弱的几声。 许太医觑了一眼姜婉言如今的状态，咬了咬牙张口就说了出去:“姜美人，恐怕您今后都……都难以怀上龙嗣了。” 什么！？ 姜婉言瞪大了眼睛怒视他，想要开口质问他，却是说不出来。她急促地喘息着，却和着腹部的绞痛一时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待姜婉言再次醒来之时，许太医已经不在悠然轩了。而这时端着药进来的宫女却发现她目光呆滞而空洞，即便如今腹痛依旧，却远远抵不上她如今的心痛。 她当初为什么要假孕假流产陷害何妃欺骗皇上呐？不就是为了以后怀上龙嗣能少点危机？却没想到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再也不能了…… 任身边的宫女如何劝慰，她也没有半点动静，甚至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如今她恐怕已然是哀莫大于心死。 “主子，得罪了。”身旁的宫女看着她半点动静都没有，急得直跳脚。到最后只能心一横，一手执着碗，一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直接将尚温热的药给灌了进去。 那般苦涩的中药，一整碗直接被她灌进了姜婉言的嘴里。 然而姜婉言也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眼睛连眨都不眨。 方才的许太医从悠然轩出来，提着药箱站在钟粹宫门前思忖了一会儿，抬脚就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 “你说她以后再难怀上龙嗣？”宜贵嫔垂眸睨着躬着身汇报的许太医。 “是。” “那可好了。”宜贵嫔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可就免得本嫔亲自动手了，到时候被她发觉惹得自己一身腥。” 姜婉言这只小狐狸，就算她没说出口自己也知道她肚子里一股子坏水。表面上一副纯洁善良小白兔的模样，谁又知道这副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子呢。就算姜婉言如今为她所用哪有如何？谁知道姜婉言有了依靠还会不会乖乖听命于自己？以后会不会踏着自己上位？ 不过这件事那人干得也是干脆利落得紧，反而免得她的麻烦，果然是舒心了不少呐。 “本嫔知道了，以后若是姜美人还有什么事记得汇报给本嫔。”宜贵嫔示意一边的宫女把满满的荷包塞在许太医手里。 许太医暗中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儿。 “是，那么……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待宜贵嫔允后，许太医就将荷包急忙塞进怀里，提着药箱装模作样地就走了出去。 …… “你可是将事情都办妥了？”何妃斜睨着她。 “奴婢都办妥了，而且许太医方才还去替姜美人诊脉过了，应是已经发作了。”垂着头汇报的女子语气笃定地回道。 “那就好，下去领赏吧。”何妃收回了视线，落在了自己新染的丹蔻上。 真是鲜艳呢，如同血的颜色一般。 那装着宫女服的女子得令便退出了锦瑟殿。 “姜婉言，本宫说过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等着瞧。这次可别被打击得再也站不起来呐，不然本宫会少了很多乐趣。”何妃弯唇一笑，却透出阴森的意味。 “荷香。”过了半晌，何妃扬了声唤道。 只见荷香稳步走上前来。 “刚才这件事，本宫不想被人泄露出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何妃面上不动声色，话中却意有所指。 荷香侧头看了眼锦瑟殿的门，沉声道:“奴婢知道了，这事一定办妥。” 何妃弯唇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奴仆，随意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了下去。不过也是，这偌大的钟粹宫，就算少了一个宫女也没人会在意，不是么？ 何妃她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至窗前，双手撑着窗棂，看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而余晖洒在她身上，她似乎感觉到了温暖。 窗外的树桠上，渐渐枯黄的树叶也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边，显得耀眼极了。 不知道何妃在窗前站了多久，太阳落下山，而余晖也越来越少，光明也慢慢地被黑夜侵蚀，一切渐渐地重回到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何妃轻笑两声。 “呵呵，落日了，真是可惜了。” 第五十五章 枕边风 “雁杳……雁杳……好一个雁杳……”瑶采女咬牙切齿道。 被人擅自改了自己的名字，又怎么能甘心？更何况自己的名字甚至被皇上亲口念过，对于她来说自然是意义非凡。 然而站在她身旁的宫女显然也是个心术不正的，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计从心生。 “主子，今儿个不是咱们吟秋轩掌灯么？”欣儿献计道，“主子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可得让皇上为您好好做主。” “是了，皇上！”瑶采女眼前一亮。 她是治不了这宋婕妤，可不代表皇上治不了。 “去备水，今儿个可得好好打扮打扮。”瑶采女笑得势在必得。 夜幕降临，欣儿也点起了几盏烛火。 瑶采女对着铜镜，看着镜中妩媚的面庞，抬手轻拂着头上的银簪，缓缓弯起了唇角。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不需要没完没了地苦练舞技，也不需要卑躬屈膝地只为求些碎银。 如今她有触手可及的荣华富贵，有尽心尽力的奴仆伺候。即便还是有些讨厌的人，不过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不是么？ 她从铜镜前站了起来，侧首眄了眼欣儿，略微点了点头，欣儿会意。 终于，龙辇到了。 瑶采女由欣儿搀扶着就往外走去，还没走到门口，面前就立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妾参见皇上，妾接驾来迟还望皇上不要怪罪。”瑶采女垂头行礼，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 “起来吧，朕自然是不会怪罪你的。”顾隽颔首。 “谢皇上。”瑶采女站直了身，却往顾隽身旁凑过去。 “如今秋凉了，皇上不如喝点热茶暖暖身子？”瑶采女虽是询问，却示意欣儿将茶水端上来。 顾隽自然却之不恭，不过是茶罢了。 “嘭——” 却没想到，这欣儿竟然笨手笨脚地将茶水弄洒了。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她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奴婢……奴婢只是为了主子今儿个的事儿心不在焉便酿成了此番大错，还望皇上恕罪呐。” 瑶采女一见此景，弯了下唇，之后立刻将上扬的唇角压了下来。 “还望皇上饶了欣儿，她、她只是为了妾罢了。”瑶采女此时眼眶中已经盈满泪水，“皇上若是要罚，那便罚妾吧。” 而一言不发的顾隽更是头疼，他从方才一句话都没说。她们主仆俩是怎么像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他真有这么吓人吗。 “奴婢……奴婢只是觉得主子今儿个被宋婕妤欺负得太甚了。主子对宋婕妤一再退让，宋婕妤却步步紧逼，如今竟然、竟然将主子的名字改成了……改成了雁杳。”欣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果然真的是太拼了。 而跪在一旁的瑶采女撇过脸去，肩头一抽一抽的。 合着就这事儿？就哭成了这幅德行。 顾隽揉了揉太阳穴，朗声道:“罢了，无妨，起来吧。至于这件事……李全忠，告知皇后一声，宋婕妤罚俸一月。” “是。”李全忠瞄了眼尚且跪在地上的瑶采女，只可惜心太急了，不够沉稳。 瑶采女听到宋婕妤被罚俸的消息，心下大喜，抽泣声也变小了。她的确拿宋婕妤没辙，但是不代表她不能吹吹枕边风。看，效果不是显著得很么？ 顾隽语锋一转:“不过，这奴才妄议主子，且殿前失仪。也不配当瑶采女的贴身宫女了，打发到慎刑司去吧。” 瑶采女才刚亲耳从顾隽嘴里听到处置宋婕妤的消息，却又遭了一个变故。欣儿自她册封以来就跟着她了，一直很得她的心意。 “皇上！”瑶采女抬起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到时候朕会让李全忠亲自挑一个宫女送到吟秋轩的，你不必太过担心。”顾隽沉着地回道。 瑶采女看着他本欲再争辩些什么，而视线触及到他冷静的目光，只能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谢、谢皇上。” 而此事则注定了今夜是两人拥被而眠。 另一边接到被罚俸的口谕的宋婕妤却是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好一个瑶采女，真是好本事呐？算是本嫔看走眼了，竟然诱着皇上罚本嫔的俸禄？” “本嫔倒要看看，到底你引以为豪的恩宠能延续到什么时候！”宋婕妤右手紧攥成拳，重重地砸在了木案上。 至于这事儿最终赢家是哪一方？恐怕谁都说不清楚。 凤仪殿内，气氛却是剑拔弩张。 而一向觉得宋婕妤不够稳重、越活越回去的皇后此时也是偏帮着宋婕妤。 毕竟宋婕妤当初是因为这瑶采女的名字冒犯了皇后的名讳，才给瑶采女改了名字。没想到这瑶采女这般不安分，竟然去给皇上告状了。 无论当时宋婕妤的用意是不是为皇后着想，但是瑶采女的所作所为就确实是实实在在地打了皇后一记响亮的耳光。 “瑶采女今儿个怎么在这凤仪殿了？按理说，以瑶采女的位分不应该呀？”宋婕妤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噢！本嫔想起来了，瑶采女可真是好福气呢，昨夜被皇上临幸了。怪不得瑶采女能进凤仪殿的门呢。” 而瑶采女昨夜被顾隽就那么撤去了自己的贴身宫女，且半点都没有把自己名字改回来的意思给气着了。 她对着宋婕妤说话的语气也冒着火气:“是了，吟秋轩昨夜掌灯。只是不知道关雎殿掌灯是在何时？” 宋婕妤被她气的脸色都青了。 皇后替她接了话茬:“瑶采女！这就是你对宋婕妤说话时该用的语气！？竟敢以下犯上，你的宫规都学到哪儿去了！？” 瑶采女显然是被皇后这么严肃的表现给吓到了，一般皇后的形象都是温和端庄，今日就…… “妾不敢。”瑶采女垂头丧气地告罪，她居然忘了宋婕妤是皇后旗下的，就当着面去反讥宋婕妤了。 “去将宫规抄习百遍，抄习完交给本宫。”皇后严厉地道。 “是……”瑶采女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 宋婕妤则是坐在一旁偷笑，呵，让你还敢跟本嫔作对！这就是下场！ 第五十六章 生辰 楚璇从玉芙手中接过一碗酒酿圆子，捧到顾隽面前。 “皇上，妾备了碗酒酿圆子，还热乎着。”楚璇将其放在桌子上。 即便李全忠例行公事验了毒，也没觉得有多大点事儿。毕竟这是他的职责不是？ 待到李全忠验过之后，顾隽将碗端了起来。用汤匙搅拌了几下，此时汤的温度透过瓷碗覆在他的指腹上，还温热着。 顾隽看着碗上袅袅升起的白烟，果然二人是不同的吧…… 他执起汤匙只是吃了几口，就将碗搁在了木案上。 楚璇见状，长黛一蹙:“皇上，可是不合胃口？” “无事，只是大晚上吃多了容易积食。”顾隽面色不显回答道。 “是。”楚璇闻言舒了眉，心里却更为疑惑。不过此时可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她朝玉芙招了招手，让她将东西撤了下去。 顾隽突然朝她伸出了手，他的手掌很大，指节分明，一只看不出平常养尊处优的手，手指上都有着薄茧。 楚璇试探着把柔荑伸到他的掌中，顾隽却用大掌一把包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带着点凉意，却莫名地让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顾隽稍一用力，就将楚璇拉至他身边拢在怀里。 他将她拥在怀里，低下头凑在她的脖颈旁边默默说了一句话，却因着声音太小，楚璇一个字都没听清。 反而他嘴里呵出来的热气惹得楚璇起了鸡皮疙瘩，随后只听到他又轻笑了起来。 笑声清朗，楚璇抬起头去，看见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容。 顾隽是个俊朗的男子，她一向都知道。他不似书中写得霸气侧漏，却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而天生上位者的威严，使他又带着贵气。若是真有如此好的男子，她只怕是早就付诸一片真心了吧，只是可惜…… “朕记得你是九月初五的生辰？”顾隽凝睇着她问道。 楚璇倒是惊奇，皇上日理万机，没想到还知道她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而且，她也从未告诉过皇上，她的生辰是在什么时候。 “是，九月初五。”楚璇答道。 “嗯。”顾隽重新将头埋在她的颈间，闷闷地嗯了一声。 楚璇正纳闷着顾隽问她生辰做什么，结果他接下来就没了下文，也只好作罢。 “皇上，时辰不早了，睡吧。”楚璇被他拢在怀里不知道多久了，手脚都有些冰凉起来，这才开口提醒道。 顾隽松开他的手，淡淡地回了一声:“好。” …… “楚小仪果然是圣眷正浓，哪像咱们，都人老珠黄咯！”不知道又是谁酸溜溜地说了句。 这次请安，不出意料的楚璇自然是受人瞩目的对象。 不过她这么受宠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别人也就口头上酸了几句就不再提起这茬了。 而与楚璇一道回宫走在她前头的林妃却是看楚璇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可是人家一脸坦然，她更是气没地儿撒。 所以，送上门来的张采女便成了受气包。 “张采女，本宫还记得上次让你抄习的千遍宫规呢？”林妃冷着一张脸问道。 张采女的心一咯噔，她忘了这茬了。当初她写了几天就没了兴致继续写下去，她原本作为宫女能识得几个字已是不易了，居然还要一笔一画地工工整整地写下来。这可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于是，她就撂笔不写了，反正林妃也没有要的意思。却没想到，林妃居然在她都快忘光的时候，想了起来。 张采女涨红了一张脸，却始终没说出那千遍宫规怎么样了。 林妃心中不满更甚，好歹是她长春殿里出来的，现在连她的话都敢不回了。 “莫不是张采女不将本宫的话当做一回事？”林妃挑高了声线，目光却愈发冷了下来。 “妾自然是谨遵林妃娘娘的教诲的。”张采女硬着头皮回道。 “呵，是么？”林妃绕着张采女周身走了一圈，环视着她。 “那怎么本宫让你抄习的千遍宫规到现在都没见着呢？” 张采女这时却答不上来了，只能保持缄默。 林妃伸手拍了几下张采女的脸，直至她的左脸都被林妃拍红了才收回了手。 “既然这千遍宫规没影儿，那你便在明光宫外随便跪上两个时辰吧，也让本宫瞧瞧你所说谨遵本宫教诲的诚心。”林妃轻蔑一笑。 林妃甚至侧过头对着扶柳说道:“扶柳，你给本宫在明光宫看好了。没到两个时辰不允她起来，听懂了么？” 扶柳偷偷瞥了眼立在对面的张采女，随之恭敬回道:“是。” “这人呐，真是不自觉。”林妃转过身去，丢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转身回了长春殿。 而还立在门外的张采女却是一脸难堪，林妃方才说的是跪在明光宫门外，而不是长春殿门外。 明光宫门外各路人马来来往往，可不止明光宫里就这几个人。还有各宫的妃嫔和奴才，跪上两个时辰，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是扶柳却是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张采女，请不要让奴婢为难，奴婢还要像林妃娘娘交差。”扶柳一本正经道。 要说扶柳对她面前这位以前的姐妹没什么感觉，这是假的。更何况林妃还因为她，一直不相信自己身边的宫女。哪怕如今扶柳做了许多努力，却没能让林妃如同以前一样对她卸下防心。 张采女面对扶柳如今的恭敬与冷淡，也只是奉命走到明光宫门外跪了下来。 这两个时辰可一点都不好过，她能察觉到有不少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的。 甚至还有一些妃嫔特地绕了远路，行至明光宫前只为了看她笑话、奚落她。 直至两个时辰结束了，在旁边指指点点的人也忙自己的事儿去了，她都精神紧张一直幻觉以为有人站在她旁边嘲讽她。 而她的膝盖也没了知觉，连站起来都困难得很。 张采女被宫女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观海阁，撂开裤管一看，她的膝盖上早已是一片乌青。 张采女倚在榻边，却是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第五十七章 “教导” “楚小仪，昨夜貌似是瑶采女侍寝。”又一个想要燃起楚璇与瑶采女的战火的。 “所以呢？”楚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摸了摸鼻子，心虚地避开了楚璇的眼神，嘟囔了一句:“不就是个小仪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楚璇也懒得理会她，垂头睨着地面。这请安也真是无趣，可还是得天天来。 反之站在末尾的瑶采女听到她们的谈话，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楚璇身上。却看到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心生不悦。她将楚璇当做自个儿的劲敌，却没想到楚璇居然不把她放在心上。 请安罢，众人鱼贯而出。 而瑶采女却是快步越过几人，上前堵住了楚璇。 瑶采女笑意盈盈地说:“听闻楚小仪生辰是九月初五，妾先在此恭贺一番了。” 看着此景，楚璇就纳闷得很。到底是谁更嚣张跋扈？这明眼人看都看得出来的一件事儿。可惜这帽子就是戴在她头上，怎么也摘不下来了。 “九月初五的生辰，瑶采女偏得先恭贺本主。莫不是九月初五瑶采女有什么更紧要的事儿，非得如今就先恭贺了？”楚璇抱臂看着她。 “可不是嘛？”瑶采女挑衅一般地盯着她，“毕竟圣意难测。” 楚璇眯了眯眼，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上了，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好一个圣意难测。”楚璇语锋一转，“不过，瑶采女还是得先谨记着，别妄自揣测圣意。” “妾谨记楚小仪教诲。”瑶采女却仍是一副笑脸，半点不见谨记教诲的模样。 楚璇余光瞥了一旁几个隔岸观火的妃嫔，果然她们也在期待着自己与瑶采女对起来吗？那就如她们的愿好了。 “谨记了最好，毕竟瑶采女自己意会不到，本主看在后宫姐妹一场份上，也不好不提醒不是么？不过，记不记得本主可就不知道了，若是非得落成张采女那样才能记得……”楚璇故作迟疑了一会儿，“真是可怜了妹妹这么好的舞技，以后再也跳不利索了。” 说罢，楚璇便嗤笑着与她擦肩而过。 一场戏，两个主演，走了一个，剩下的也唱不成独角戏。 没有好戏可看了，围观的也纷纷走了。 而方才表现得一派自得的楚璇，一出了凤鸾宫的宫门，脸色一下凝重下来了。 真是好样的，居然敢打算在她的生辰捣乱？ 瑞景元年九月初五 楚璇看着由李全忠带着人搬来的一箱箱赏赐，扬了扬眉。 她本来还以为皇上之前只是突然想到了随口一说，毕竟不能对于帝王抱有太大期望，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件事。 玉芙与玉蓉则是满脸喜气，毕竟今儿个是自家主子生辰，而皇上也十分看重自家主子。 然而李全忠送完皇上给的赏赐之后，并没有忙着离开。 他笑容可鞠道:“皇上知道颐华轩人手不够用，特地让奴才为小主挑了几个听话的奴才。” 自从上次茹儿被打入掖庭，楚璇便没有再挑一个宫女顶替上来。没想到皇上心细如斯。 楚璇扬起长黛，看着李全忠挑上来的三个宫女。颐华轩再加上三个宫女可是超过小仪的分例了，小仪原本应是四位宫女和三名太监。颐华轩原本就有玉芙、玉蓉二人，再加上这三名宫女就是五名了。 不过看着这几个李全忠亲自挑的，倒是看着规矩多了。 “那李公公可要记得帮本主向皇上道声谢了。”楚璇弯唇一笑。送上门的奴才，不要白不要。 “是。”李全忠略一弯腰回道，“那奴才先告退了。” 楚璇允了，毕竟他可是皇上身边的人，皇上日理万机，李全忠的事儿又怎么会少。 待李全忠走后，楚璇悠悠地走到那一堆赏赐的旁边，捻起一颗东珠。 “玉蓉，去把颐华轩内的奴才统统给本主叫来。”楚璇将东珠抛在盒子上，只听到一声声响。 玉蓉肉疼地盯着自家主子的举动，还好那是东珠，不是瓷器。不然照主子这么个动作，非得碎了不可。 “是。”玉蓉迈着小碎步就这么出去了。 不过一会儿，整个颐华轩的宫女、太监便都聚到一块儿了。 楚璇向来对于太监没有宫女这般重用，所以这会儿甚至名字都叫不出来。 “玉芙，你去拿点银子分给他们。今儿个本主生辰，也好沾沾喜气。”楚璇漫不经心道。 这群奴才原本还以为主子是有什么事，面面相觑着。没想到却是发赏银，面露喜色。 他们捏着刚刚玉芙分下来的荷包，抬眼看着楚璇。 “那个……”楚璇伸出手指着其中一个还算面熟的小太监说道，“对，小禄子。今后就由你接管颐华轩太监总管的位置，可别让本主失望了。” 这小禄子也是机灵得紧，立刻跪了下来表忠心:“奴才得了主子信任，今后只要是主子的命令就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嗯，进来吧。”楚璇任命完小禄子，侧过头就看向方才李全忠带来的三个宫女。 “本主不论你们之前叫什么，今后就唤作碧霞，碧云，碧华。”楚璇正色道。 她一向是占有欲极强的人，对于是自己的东西，别人碰都别想碰。 “奴婢谢主子赐名。”三人回道。 “你们可记着，本主颐华轩里的人可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楚璇又在灌输给那些奴才自己一贯的作风。而站在她身旁的玉芙嘴巴一抽，果然颐华轩里的人的作风统统都是学着自家主子的么…… “外人给了你没脸，你也不需要腆着脸去捧着她，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楚璇环视了下面垂着头听她说话的奴才，“若是别人来欺你，本主也会替你们找回公道。不过，这不代表你们可以打着本主名号出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听懂了么？” “奴才谨记主子教诲。” “嗯，下去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楚璇见他们这般听话，也是舒心得很。 她颐华轩的人怎么能任人欺负呢，一定得事先教育好。 第五十八章 简单粗暴 楚璇正用手撑着脸望着门外，正午的时候敬事房早就派了人过来通知今夜颐华轩掌灯。不过今儿个是她生辰，她从没有如同今日一般期待皇上的到来。 不过她对于前几天瑶采女所言可是还记得一清二楚，要在她的生辰折腾么？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须臾，皇上的龙辇就已经到了。楚璇立刻将心思收敛了，扬起笑脸往外走去。今儿个她的生辰，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过，其他的糟心事儿，搁到明天再说吧。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吧，今日是你生辰，不需多礼。”顾隽还能等她行完礼就直接将她拉了起来。 “好。”楚璇抬起眼，眼里的欣喜也映在顾隽眼中。 顾隽突然伸出手轻捏了一把楚璇小巧的鼻子，教楚璇惊呼一声。 楚璇捂住自己的鼻子，嗔怪地横了他一眼，这一眼端的是千娇百媚，而顾隽显然心情大好。 他将楚璇的柔荑拢在掌中，与顾隽微凉的手掌不同的则是，楚璇的手掌还是温热的。 楚璇依旧备了热汤，捧到顾隽手中。 不过这次不是酒酿圆子，换成鸡汤。上次，顾隽只是浅尝即止，楚璇就担心是不是不合他胃口。毕竟他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然得奉着，所以这回，她就换成了鸡汤。 这次依旧，李全忠想从顾隽手中接过鸡汤验毒。却没想到他的手被顾隽拂开，直接拿着汤匙喝了一口。 鸡汤上的油早就被取出来，所以喝着并不觉得油腻，只剩下鲜味。大晚上喝这个可比喝茶好多了，茶虽好，却有提神的功用。 楚璇取出帕子帮顾隽擦拭了嘴角，余光瞄见碗里干干净净的。 她取过已经空了的瓷碗，转身递给玉芙。没想到，玉蓉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她旁边的。 玉蓉眼色古怪，楚璇看着她似是有话要说。将原本要递给玉芙的碗，硬生生换了一个方向递给玉蓉。 玉蓉借着这动作，低下头在楚璇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主子，吟秋轩那边派人来，说是瑶采女身子不适，要请皇上过去一趟。” “身子不适？”楚璇嗤笑，“不适便让她请太医去，来本主这儿找皇上作甚？” “那奴婢先出去打发掉她。”玉蓉会意。 “嗯。”楚璇淡淡地回了一句。 她将手中的碗递给玉蓉之后，吩咐玉芙去把热水备好，等会还要伺候皇上沐浴，没工夫管这瑶采女折腾出来的幺蛾子。 玉蓉快步走了出去，看到小禄子涨红了一张脸和那宫女争论着。她的脾气也跟着上来了，指着那宫女的鼻子就嘲讽着:“你算是什么玩意儿！敢在颐华轩门口闹事！？我告诉你，你家主子有病就去找太医，别整得跟快死了来颐华轩折腾我家主子！” 玉蓉这爆脾气也收敛不了了，都被楚璇惯成这样了。不过那宫女也是脸皮厚可堪比城墙的:“你家主子让我走！我就得走？真是笑话！” 入宫以来，玉蓉还没见过如她这般不要脸不要皮的。一时间双方争执不下。 而殿内的楚璇看着躺在浴桶里半阖着眼的顾隽，她的双颊早已染上了绯红。虽然他们之间早已坦诚相见过了，但是她还是不太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她执着巾帕蘸了水，却意外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楚璇稍稍镇定了下来。她瞄了几眼尚且还没有动静的顾隽，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楚璇一把拉住站在门口的玉芙的手，蹙紧了眉头:“怎么回事？” “主、主子？”玉芙讶异着她怎么出来了。 楚璇听着外面的动静，眯起了眼，谁竟然这般闹事。 “主子，是吟秋轩来的那奴才。她被玉蓉一回绝，就大声嚷嚷着咱们颐华轩欺负人。不让皇上去看她家主子，说要见皇上。”玉芙捏紧了拳头，义愤填膺道。 楚璇失笑:“没想到瑶采女手下的奴才跟她一副德行，这么不让人省心。” “你去告诉小禄子，不用顾忌瑶采女。直接将那个狗奴才给本主捆了，堵住嘴，扔回吟秋轩给那瑶采女。有什么事儿，本主担着。”楚璇收敛了笑意，狠厉地道。 给点颜色，那厮就敢这么得寸进尺。当她楚璇好欺负！？她嚣张跋扈的名号，可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 玉芙闻言，果然是自家主子的作风，依然这么嚣张，不过……的确是大快人心！ 玉芙应了声，提起脚就往外走去。 而颐华轩外，那个正撒泼着的宫女挑衅着看着他们。 小禄子一脸为难地看着此情此景。虽然主子告诉过他们，该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所以他们对她好话恶语都说尽了，没想到她还是油盐不进。 小禄子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刚走出来的玉芙，玉芙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朝他点了点头。 随后，玉芙扬了声线说道:“小禄子，主子说了。直接把这狗奴才捆了，堵住嘴，给她扔回吟秋轩去！” 他们还以为玉芙出来是主子有什么锦囊妙计，没想到这么简单粗暴…… 不过，依主子的作风，的确也温柔不了…… 而那宫女则是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素闻楚小仪以嚣张跋扈著称，却没想到她会这般对她。不过自家主子告诉过她，如果请不回皇上，她就不用回去了。 等她回过神了，反而更加大声地大喊大叫着:“楚小仪这么对待我！不怕我家主子知道，让皇上惩戒楚小仪吗！” 闻言玉芙冷笑了两声，惩戒她家主子？可得看看这瑶采女是什么货色！这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威胁她家主子，真是可笑。 玉芙将目光收回，投在了愣在原地的小禄子，冷声道:“小禄子，还愣着做什么！” 终于小禄子也回过神来，也寒着一张脸，手一挥:“动手！” 果然，不一会儿终于清静下来了。殿内的楚璇也安心地往顾隽那儿走去。 此时，顾隽早已睁开了眼，他的眼睛灿若星辰，笑得让人如沐春风，看着她:“回来了？” “嗯，回来了。” 第五十九章 不请自来 瑶采女满脸不可思议，看着被五花大绑扔回来的宫女。 她怒视着玉芙，斥骂道:“谁给你们的本事居然敢捆本主的人！” 玉芙一脸淡然，说出来的话却没那么淡然。 “瑶采女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明日找我家主子。今日是我家主子生辰，怎么会让一些奴才扰了呢？”玉芙一改平日温和的态度，也变得锐利起来。 “对了，听闻瑶采女身子不适。奴婢特意请了邹太医来请瑶采女看看，这么大晚上再劳烦皇上恐怕不妥。更何况，瑶采女如今病症都还未查出来，若是得了什么易传染的病症，损伤了龙体，那可怎么好呀。”玉芙冷嘲道。 而又一次涉及后宫之事的邹太医则是揩了一把冷汗，他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真是要折寿十年呐。 瑶采女狠狠瞪了一眼他们:“本主还没病到那个地步，用不着你操心！” “瑶采女可得好好保重身体，瑶采女身体事小，但是惊扰皇上可是事大呢。”玉芙笑眯眯地道。 看着她的表情，再听听她说的话。就连颐华轩里的奴才们都暗啐一声，笑面虎！ “既然瑶采女身子无恙，那么奴婢先行告退了。”玉芙躬着身退了出去，其他人自然也跟着她退出吟秋轩。 徒留站在吟秋轩的瑶采女怒火难平，而至今还被捆着的宫女躺在地上却挣扎不开身上的束缚。 瑶采女盯着被捆着的宫女，一时急火攻心。将身边能砸的都砸了，一时间吟秋轩中一片狼藉。 “没用的家伙！”瑶采女对那躺在地上的宫女啐道。 翌日，明显被折腾狠了的楚璇依旧蜷缩被窝里。顾隽穿戴整齐，走到榻边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脸。楚璇皱着眉，伸出手乱挥了几下，嘴里还不知道嘟囔着些什么。 顾隽轻笑两声，随后收回手，最后看了一眼楚璇，就转身出去了。 而方才在睡梦中的楚璇却是挣扎着睁开了朦胧的睡眼。 “已经什么时辰了？”楚璇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沙哑。 玉芙上前将她身上的被衾盖好:“还早着呢，主子再睡一会儿吧。” 楚璇一听这话，点了点头，然后直接歪了头把眼睛闭上重新睡了过去。 直至玉芙再次叫醒她，楚璇才被半梦半醒地拉起来盥洗、梳妆。 伺候楚璇穿衣的碧霞看着楚璇身上的痕迹羞红了脸，毕竟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呢。楚璇的这张老脸也难得的尴尬起来，心里暗骂着如今正在上早朝的顾隽真是衣冠禽兽！ 而昨夜在颐华轩折腾那么大的事儿，今早自然是闹得阖宫皆知了。更别提楚璇让人把人捆了扔回吟秋轩，打了瑶采女脸的事儿，都不知道已经被人传了多少个版本了。 宋婕妤捻帕掩着唇笑道:“昨儿个晚上明光宫里也是吵吵嚷嚷的，本嫔还以为怎么着了呢，没想到呀……” 宜贵嫔这会儿接了话茬，调侃道:“可不是嘛？昨夜承乾宫里也闹腾得很，大半夜的还有瓷器砸碎的声响。害得本嫔一整夜都能没睡好觉，真是糟心得很。” “对了，楚妹妹昨晚睡得可好？”终于，楚璇被人点了出来。 既然被点了名，就也不能跟方才一样充当背景墙了。 “宋婕妤说笑了，昨晚有龙气护体，怎么会睡不好。”楚璇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是了，楚妹妹有龙气护体。”宋婕妤撇了撇嘴，“哪像咱们……” “昨日楚妹妹生辰，本宫险些忙忘了。等会儿本宫让珠玉将赏赐送到颐华轩去。”皇后打破了这一僵局。不过到底她是不是如同她话里所说那般，就不得而知了。 这句赏赐与贺礼可是相差甚远，不过以皇后与楚璇如今地位的差距，说是赏赐也无可厚非。 楚璇矮身行礼:“妾谢过皇后娘娘了。” “嗯。”皇后抬手示意她起来。 等到她从凤鸾宫慢吞吞地走回来的时候，早就腰酸背痛腿抽筋了。 然而却看见一个人不请自来地坐在颐华轩殿内。玉芙和玉蓉却是脸色难看地看着站在一旁的碧霞、碧云与碧华，这是怎么回事？都有人敢闯颐华轩了。 楚璇扬声:“瑶采女所学的宫规都哪儿去了？本主还真不知道瑶采女还有反客为主的习惯呢。” 楚璇信步走到主位上坐下，盯着下头一脸倨傲的瑶采女。 “呵，若不是楚小仪的宫女没大没小，竟然敢捆妾的宫女，妾又怎么会来这儿呢？”瑶采女脸上明晃晃地写着控诉楚璇御下无方。 “捆你的宫女？哦，是本主让她做的。怎么了？”楚璇不以为然地看着她。 瑶采女冷着一张脸，没好气道:“楚小仪手真是长得很，妾吟秋轩里的宫女还不劳楚小仪代为管教。” “瑶采女这是在指责本主了？”楚璇食指屈起轻叩木案。 而瑶采女也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冲了，却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僵在那儿不说话。 “瑶采女怎么不说话了？”楚璇收起那副不以为然的模样，锐利的目光直直刺向瑶采女，“本主给你面子，但没说你可以骑在本主头上！” “瑶采女不识礼数，以下犯上。”楚璇扭头对着玉芙说道，“玉芙，你去与皇后娘娘说明情况，请她裁决吧。” 此事早就闹得阖宫皆知了，现在再给她们添一下笑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丢人的又不是她，真正还担心的是瑶采女才是。 果然皇后在这种小事上是公正严明，直接下令罚了瑶采女三个月的俸禄。这对于一般嫔妃说不准没什么，因为除了俸禄，有些时候妃嫔也是有自己母家带出来的身家。 譬如楚璇，虽然是庶女，但是看在她得宠，楚老夫人那次中秋宴上就私下塞给了她一千两的银票。再加上平日里皇上与其他人的赏赐，就算罚俸禄楚璇也不怕没钱使。 可是瑶采女可就不一样了，出身乐坊，身后没有母家。手上的家底自然是少得可怜，就算得宠，也才是近几天的事儿。赏赐自然没有那么多，所以三个月的俸禄，看来这三个月她都得精打细算着过了。 第六十章 抛之脑后 而顾隽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却是表现得若有所思。他昨晚并不是没听到外头吵吵嚷嚷的，不过是不想败坏心情罢了。 “昨夜，瑶采女派人来颐华轩想要将您请去吟秋轩，结果被楚小仪让人绑了给送回去了。”李全忠汇报着昨夜的事儿。 顾隽险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果然楚璇还是一如既往地简单粗暴。 不过，那宫女确实是嚣张得很。 瑶采女莫不是看他常莅临吟秋轩，便敢如此以下犯上？果然还是得多敲打敲打。 顾隽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既然瑶采女身边的奴才都如此不识礼数，便全都打发到慎刑司去，再让内务府给她挑几个懂事点的奴才。” “是。” 瑶采女铁青着脸色看着慎刑司的人一个个地把吟秋轩的奴才带走。一时间，吟秋轩里吵吵嚷嚷的，众人脸上惊恐万分，甚至已经哭哭啼啼起来了。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大家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个只进去出不来的地方，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她强忍着怒火看着自己身边的奴才一个个被抓走，然后新派来的奴才则是垂着头唯唯诺诺的。 这个消息自然是传得快，而显仁殿里的宜贵嫔则是嗤笑起来:“活该她这么目中无人，当她是另一个楚璇么？楚璇也没她这么不长脑子。” 而宜贵嫔身侧汇报的宫女附和道:“想必这瑶采女再也风光不起来了。” “你让人再看着点吟秋轩，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然而此时的颐华轩，玉蓉则是攥进了拳头，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哈哈。瑶采女总算遭报应了。” 楚璇闻言瞥了她一眼:“瑶采女若是能长点记性，比遭什么报应都有用得多。” 玉蓉则是撅了撅嘴:“哼，谁让她今儿个那个讨人嫌的模样。好在皇上为主子做主了，不然呀，我就……” “你就什么？”楚璇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果然是她把玉蓉养残了吗？曾经她是一个多么乖巧天真小萝莉，现在居然成了嚣张泼辣的小泼妇了。 “哼，也没什么嘛……”玉蓉轻哼了声。低下头对着手指。 “以后呀。你可就长点心吧。”楚璇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玉蓉吐了吐舌头就转头缩到角落去，哼，主子不爱她了。 楚璇无语地看着玉蓉浑身散发着一股“主子不要我了”的怨念。长叹了一口气。 “好了好了，本主记得今天御膳房端来了一些新糕点，你拿去吃吧，本主也吃不下了。” 这话一出。玉蓉立刻转过身来，两眼放光地盯着她。随后二话不说嘣嘣嘣就往外跑去拿糕点了。 玉蓉出去后，颐华轩内难得清净了下来。 皇上为她做主吗？楚璇也不知道玉蓉所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只要一想到顾隽身为帝王，就忍不住带上有色眼镜去看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从中谋取有利于自己的优渥待遇。 或许她都已经在这后宫中迷失了自己了吧。 今夜依旧是颐华轩掌灯。 虽然众人依旧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将楚璇视为眼中钉，但是都已经奠定了楚璇在她们眼中的得宠程度。 楚璇一如既往地备好了热汤候着皇上，也许是今日政务繁忙。顾隽来得较晚些。 而楚璇却是一直沉思在玉蓉说的那句话中，直至太监尖细的通报声响起。她才如梦初醒。 顾隽握住楚璇的手感受着从她手中传递过来的温热，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已经热过了好几遍的鸡汤氤氲着热气，在顾隽微凉的手掌中显得格外灼热。 而楚璇神色复杂地看着顾隽自如地拿着汤匙搅拌着碗里的鸡汤。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再交付真心，也努力地做到。却因为顾隽的一再偏颇就动摇了，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怎么了？”顾隽察觉了她的异样，朝她望去。 楚璇勉强勾勒起唇角:“妾无碍，这鸡汤皇上可得都喝完呐，祛一祛寒气。” “嗯。”顾隽听了她的回答，继而垂下头将碗中的汤一口饮尽。 “朕昨天赐的赏赐，你可还喜欢？”顾隽撂下瓷碗。 楚璇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略一停顿之后回道:“妾喜欢得很。” “那便好。”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而楚璇动摇的心又似乎坚定了几分，帝王的宠爱无非是他施舍的赏赐。女人都是贪心的动物，有了优渥的环境之后却依旧奢望着得到更加完美的爱情。楚璇也不例外，但是她却保持着仅有的理智。因为这是她所唯一剩下的了，将自己的心保护在铜墙铁壁之中。 “皇上这段时间难得想起了妾呀，妾还以为皇上只记得新欢了呢。”楚璇故作哀怨地嗔道，但是却绕到他身后为他轻按着太阳穴。 顾隽却对于这种拈酸吃醋的表现难得的正经地回答了一句:“只要你一直如此，朕不会将你抛之脑后的。” 楚璇的手一滞，随后又继续帮他轻按起来。抛之脑后么？她想要的不仅仅是如此而已，看来她还是太傻了，之前还妄想交付出自己的真心。现在看来，她还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说出了这句话的顾隽却是难得的认真。作为帝王，真心是何物他早就不再相信了。所谓兄弟阋墙、亲人反目的戏码，他早就看的多了。就连身为他发妻的皇后，也未必是全心全意的为他。 不将她抛之脑后，已经是他所能给的力所能及的最好的承诺。 站在一侧尽力将自己存在感降至最弱充当背景墙的李全忠，却是重新斟酌起楚璇如今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了。看来楚璇这主儿是难失势了，除非她做了什么触及皇上底线的事儿。 毕竟他身为帝王的贴身的太监总管，看起来风光，但是每天他的脑袋都是提在裤腰带上的。所谓伴君如伴虎，自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摸透皇上的喜好才最重要，妄自揣测圣意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要是不按照皇上的眼色办事，下一刻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扔到乱葬岗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三人盟 “姜姐姐，你身子可还好吧？”张采女皱着眉打量着眼前显得格外消瘦的姜婉言。 姜婉言眉间有着消散不去的阴鸷，她平淡地回道:“嗯。” 可是袖下的手掌却是攥紧了，修剪得整齐的指甲却硬生生地掐进了手掌心。 “我听闻最近宫中风头劲大的有一个是瑶采女？”姜婉言问道。 张采女听她提起，点了点头:“是，不过如今这瑶采女可算是栽了。” “怎么说？”姜婉言倒是挺好奇。 “又是栽在楚璇那厮手里了。”张采女一提起楚璇就满脸不耐，“她在楚璇生辰当晚想去颐华轩把皇上截了去，没想到没截成。自己的人反而被楚璇捆了送回来，之后还被皇上将吟秋轩里的奴才统统换了。” “哦？” 又是楚璇吗？ 姜婉言沉吟半晌，开口欲说什么，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警觉地往后看去，就看到一边衣角。 姜婉言厉声道:“谁！？” 一人缓缓从那里走了出来，没有一丝被人抓住听墙角的窘迫。说实话，她也并没有听墙角，只是路过听到有人隐隐约约地提起她的名字。她倒想看看又是谁在说她闲话。 这人俨然就是刚刚被他们提起的瑶采女。 姜婉言收敛了一身戾气，笑得温婉:“瑶妹妹怎么来这儿了？” “妾参见姜美人，久仰大名。”瑶采女也不是傻子，明明姜婉言与她不甚熟悉，姜美人也只是中秋宴的时候见过她一面罢了。就连她自己也不过是听见了姜美人她们的谈话才知道她就是那个前些日子才落了胎的那位姜美人。 “嗯，起吧。”姜婉言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石凳，“坐吧。” “谢姜美人。”瑶采女也不推辞，走上前就与她们坐了下来。 等瑶采女落座，张采女开口说道:“瑶采女今日气色看起来不佳呀。” “劳张采女挂心了。”瑶采女显然是对于张采女所说的并没有什么好感。 姜婉言则是一如既往的一副温婉的模样，只是细看还是能发现眉间那股郁结散不去的阴鸷。 “瑶妹妹可得多保重着身体，唉，姐姐我已经……”姜婉言苦笑两声。“对上楚小仪便能躲则躲吧。她的脾性……可算不得好。” 显然姜婉言这番话自然是引得了瑶采女的同情。毕竟自己不过是被换了奴才，姜美人却实实在在地是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明显瑶采女的脸色柔和下来，眼中满是同情。就连语气也变得舒缓下来。 “姜美人也得多保重着身体，不然得让害了您的人多幸灾乐祸呐。” 姜婉言勉强勾起唇角，故作平静的模样说道:“没事儿，都过去了。” 反而这样更显得姜婉言的丧子之痛对于她有多么沉重的打击。让瑶采女的怜悯之心更甚。不得不说，姜婉言对于同情的利用真是信手拈来。 瑶采女伸手覆住姜婉言放在石桌上的那只手。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姜姐姐可得节哀呀，小皇子也在天上看着，希望姜姐姐能过得开心。” 姜婉言反手握住她的手。弯唇一笑:“多谢瑶妹妹了。你说得对，他一定在祝福着我们。” “瑶妹妹这段时间也受苦了，唉。可惜姐姐不能帮你什么……”姜婉言黯然神伤道。 瑶采女握紧了她的手，莞尔:“那又如何？反正不过是一时的。就如姐姐所说那般，都过去了。” “有时间来悠然轩叙叙吧，我一个人呆在那儿也怪无聊的。”姜婉言侧首看向张采女，“张妹妹也是。” 二人闻言皆是点头同意了。 姜婉言见状，将手收回，歉意地笑道:“最近身子骨不大好，每日都得喝着汤药。这个时辰也是快到喝药的时候了，我就先回宫了，免得一会儿药凉了。” 瑶采女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关切道:“姜姐姐注意着身子。” “嗯，好。”姜婉言笑应道。 随后，姜婉言携着身旁的宫女，提起脚离开了亭子。 亭中的两人她们所没看到的是，姜婉言背对着她们之后，她脸上的笑容便尽数褪去了。而在她脸上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表情，害她不能怀上龙嗣的人，她姜婉言要亲手把她拉下来！ 显仁殿 说是要回宫喝药的姜婉言却是先一步到了承乾宫，她此时端坐在显仁殿的下首。 宜贵嫔定定地看着姜婉言:“哪股子风把你吹来了？” “妾这些日子呆在悠然轩，闷得慌。”姜婉言轻笑着，“莫不是宜贵嫔不欢迎妾？” “怎么会？本嫔显仁殿的大门可是时常为妹妹敞开呀。”宜贵嫔也是心知肚明地与她唱着戏。 好在这姜婉言被何妃除去了威胁，不然如今恐怕她都要斟酌着对付她了。不过也好，姜婉言如今若是与何妃鹬蚌相争，她就能从中渔翁得利。 宜贵嫔伸出两指捻起茶盖，光滑的茶盖在她指尖转溜了一圈倏然掉落在地。方才完好无缺的茶盖已经碎成一地碎片，就连与之配套的茶盏恐怕也是不能用了。 而姜婉言目光深邃地盯着碎在地上的茶盖，淡淡地道:“真是可惜了这茶盏。” “可惜了又能如何，终究是不能用了，不如换个新的更实用些。”说罢，宜贵嫔伸手将桌子上剩下的茶盏也给推下桌去。只听见，咣当一声，茶盏也陪茶盖碎在了地上。而盏中的茶水也溅得满地都是。 “还能用的，妾会证明给宜贵嫔看的。”姜婉言正色道，直视着宜贵嫔的眼睛。 “是么？”宜贵嫔挑了挑眉，“那本嫔就等着看了。” 姜婉言看着宜贵嫔不以为然的表情，抿紧了嘴唇。她如今地位尚低，只能依附在宜贵嫔身后。自然得向她证明自己的能力，若是宜贵嫔也不再庇佑她……她羽翼尚未丰满，还斗不过何妃，更别提拉她下马了。 而宜贵嫔如今不可能不知道她被何妃害到难以怀上龙嗣的事，因为许太医就是宜贵嫔的人。姜婉言不是不恨，只是还没到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一个一个的慢慢算这笔总账。(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灭口 玉蓉小跑着进了颐华轩，而楚璇深知她那咋咋呼呼的性子。楚璇撂下了书卷，百无聊赖地说道:“又怎么了？” “主子！”玉蓉深呼吸了几下努力镇静着。 楚璇看着她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又重新将书捧了起来。 然而，玉蓉却一把将她手中的书给抽了出来。楚璇恼怒着正在去夺，玉蓉总算开口了:“主子，奴婢方才看到在御花园井里又一具宫女的尸体被打捞了上来。” 楚璇夺书的手一滞，随后又一把夺了过来。她低下头翻阅着，悠悠地说道:“宫里死的人也不算少了，可没见你如同今日这般神神叨叨的。” 一时玉蓉的声音小了下来，嘟囔着:“我这不是以前都没见过死人嘛……” 她一想到那具尸体被井水泡到水肿甚至开始腐烂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行，今晚她恐怕是睡不着了！ “你呀，安分点本主就谢天谢地了。还整天往外晃悠，这回撞上坏事儿了吧？说不准今晚还有厉鬼来找你呢。”楚璇使坏地吓了她一句。 这时玉蓉显然被楚璇吓到了，就连说话都带着哭腔:“主子，呜呜……您就别吓奴婢了。要是今晚它真来了，主子您还能不能有我这个乖巧的宫女在身边还不一定呢。” “是是是。”楚璇长叹了一口气，“你最乖巧了。” 果然人不能违背自己的良心说话，楚璇顿时觉得自己心口好痛，像是中了一箭。 “对了，主子。你说那厉鬼到底会不会来呀？”原本玉蓉听到楚璇夸她，尾巴跟快翘到天上去了。结果转念一想楚璇的话。顿时又慌了起来，花容失色。 “本主开个玩笑罢了，你居然还当真了。”楚璇颇为无奈道。 不过这次的事儿，也不知道她们会怎么样压下去又或者借题发挥了。 果不其然，皇后就派人让后妃让人去认认那宫女是谁家的。 而颐华轩这儿玉蓉则是直摇头大喊着她再也不去看那个东西了。所以还是由玉芙去看。 虽然她们颐华轩并没有丢了哪个宫女，但是还是得例行公事。尽管玉芙回来时，脸色都白了。但比起玉蓉来说还是镇定许多。 其他宫里的妃嫔自然也是派人去查看。就连尚且在禁足中的何妃也派人出来查看。尽管都已经泡得水肿了，但是由发髻与穿戴还是看得出一些端倪的。 其中，还是悠然轩的宫女看了出来。 这……这不是就是她们悠然轩的人吗？前些阵子消失了。她还觉得奇怪呢。没想到…… 悠然轩内 姜婉言寒着一张脸，冷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当真是咱们悠然轩的人？” “奴婢看清楚了。虽然脸看不太清，但是从衣着饰品上还是能看得出来的。”宫女笃定回道。 姜婉言沉吟片刻:“本主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此时殿中就只剩下了姜婉言一人。脸色阴晴不定。她也不是傻子，前些日子她被人惨下毒手。以后再难受孕。而如今就有人发现了她悠然轩内的宫女的尸体。 不用说也知道，这宫女必定是与她之前被下药的事儿有牵连。 如今一联想，恐怕事情都串连到了一块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真是死不足惜！她没将她碎尸万段已经算是仁慈了。 姜婉言手中的帕子都瑶被她绞烂了，她怒极反笑:“害过我的人。伤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同样身在钟粹宫的何妃则是心情愉悦得紧。 她捻着佛珠。笑得也是温和无比，话里所说的事情却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肮脏事儿:“荷香。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可别让人查到咱们锦瑟殿这儿。免得皇后她又揪着小辫子不肯放，那可就棘手了。” “奴婢晓得的，已经全都处理干净了。” “嗯，那就好。至于姜婉言那儿……”何妃笑得张扬，“她想知道就让她知道吧，本宫料她也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了，不过……本宫倒想要看看她还能耍什么样的手段。” 荷香闻言，眼光朝上瞟了眼何妃。却只瞟见那串被她握在手中的佛珠，缠绕在她染了猩红丹蔻的蔻甲上显得格外妖艳，反而没了那股佛性。 “对了，荷香。”何妃倏然想起什么，“你可得再找一人好好盯着姜婉言，本宫可不希望有事情脱离了本宫的掌握范畴。万一她来个鱼死网破，本宫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损害。但是必定在皇上心底留下疙瘩，这可是惹得自己一身腥呢。” “是。”荷香应道，“不过……娘娘，如今冒出来的那个瑶采女，您打算怎么处理？” “不过一个小小的采女，如今还不成气候。先任她折腾，若是折腾得狠了，不用谁说，皇后她也会先出手处理掉她的。”何妃漫不经心道。 “奴婢明白了。” 至于承乾宫那里气氛是一派轻松，宜贵嫔伸手在碟子里拈来一块果脯就往嘴里送。 她本来还想着怎么再挑起姜婉言对何妃的怨恨，没想到何妃又帮了她一把，又省了她不少事儿。 依姜婉言的脑子，若是猜不出这两件事必有关联，她就该觉得奇怪了。毕竟这姜婉言可是狡猾着腹黑着呢。 会咬人的狗不叫，姜婉言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呀。 不过，有些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去好好挑起姜婉言的怒火，这样她才能从中获得更好的利益不是？ 宜贵嫔招手让身旁的宫女伏下身来，她靠在她耳边低语道。 半晌，宜贵嫔才让她直起身来。 “你都明白了？”宜贵嫔扬眉问道。 而她身侧的那位宫女则是默默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出了显仁殿。 而宜贵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却是势在必得。她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能够将别人统统踩在脚下，俯瞰着她们。她不可能让她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功亏一篑的。 什么瑶采女、姜婉言、楚璇、林妃、何妃和皇后，终究会成为她的垫脚石。(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护短 等到楚璇从碧华嘴里听到的，玉蓉此时正被宋婕妤罚跪着。她连想都不想，直接马不停蹄地往竹林赶去。 熟悉楚璇的都知道，楚璇最为护短。即便自己家的人怎么错了，在她眼里也是见不得别人欺负的。就如同自己家的孩子全都是好的，错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般。 所以玉蓉才被她养成那种性子，但玉蓉并非被她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即便是傲娇了些，但是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 等到楚璇赶到竹林，看到的除了跪在石子路上的玉蓉和悠然坐在一旁的宋婕妤，还有一人，便是姜婉言。 楚璇还来不及去想这两个人怎么掺和在一块的事，就看到玉蓉跪在石子路上。 石子路与平地可还是有区别的，上头的石子可是不平的，硌人得很。 楚璇她平常都舍不得这么罚玉蓉，宋婕妤居然就这么坦然地让她家孩子跪在石子路上。 楚璇站在玉蓉身侧，怒视着宋婕妤。但是她身侧的玉蓉却是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角。楚璇下意识低头去看了一眼玉蓉，却看到她抿着唇朝她摇了摇头。 虽然自家主子受宠，可到底宋婕妤还是比自家主子位分高。随意寻什么由头都能罚了自家主子，更何况宋婕妤背后站的是皇后呢。 然而楚璇看到玉蓉额上尽是冒出的汗水，嘴唇也失了色就气不打一处来。她若是连自己的人都庇佑不了，还当什么嫔妃！？ 楚璇伸手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玉蓉，玉蓉则是双膝已经跪到失去了知觉。玉蓉一个跄踉险些栽了下去，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了身子。 宋婕妤见状，则是危险地眯了眯眼。站起身就往楚璇这边走来。 “大胆！本嫔让你起来了么！？”宋婕妤大声喝道。 楚璇嗤笑一声:“妾宫里的奴才，还是不劳宋婕妤操心了。” “楚小仪也是好大的脾性。这宫女竟敢顶撞本嫔，本嫔便罚她跪上一个时辰也是无可厚非。”宋婕妤与她对视着，皮笑肉不笑。 “没想到妾颐华轩里还会有奴才这般不懂事？”楚璇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妾回去可得好好管教他们一番。” 宋婕妤转眸盯着她身旁站着的玉蓉:“何须等到楚小仪回去再管教，直接由本嫔做主了，在这儿跪完一个时辰也让她好好长点记性。” “颐华轩的事儿不劳宋婕妤插手了。”楚璇反唇讥讽道。“宋婕妤好好管好自个儿的关雎殿才是。” 直接被楚璇在姜婉言面前下了面子。宋婕妤自然觉得挂不住面子。宋婕妤恼着:“果然楚小仪自然自己得宠便不知天高地厚了么？如今这嘴皮子真是愈发利索了。” 二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了，她们身侧跟来的宫女都缩着脖子以减弱存在感。 而楚璇与宋婕妤僵持不下，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下摆被人拉了拉。她追溯着袖子上的那只手。看到玉蓉脸上哀求的表情冲她摇了摇头。 楚璇恨铁不成钢地狠狠撇了她一眼，平常她的那股泼辣劲儿都跑到哪儿去了？ 楚璇伸出手轻捏了一下玉蓉抓着她袖子下摆的手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宋婕妤真是说笑了，妾的嘴皮子可笨的很。就连皇上都这么调侃过妾呢。” 至于管他的到底顾隽有没有说过。反正宋婕妤也不知道，只要管用就行。 宋婕妤则是攥紧了拳头。好一个楚璇，居然拿皇上压她。 “是么？看来皇上还真是了解楚小仪呀。”宋婕妤咬牙切齿道。 而楚璇笑得一脸轻松，耸了耸肩。 宋婕妤却仍然不肯放过玉蓉:“不过，既然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那么这玉蓉。本嫔是罚定了！” 楚璇也冷下了脸:“妾也说过了，自个儿会好好管教她们的，不劳宋婕妤插手了。” “呵！”宋婕妤怒极反笑。“楚小仪这是在顶撞本嫔么？” “妾哪敢呐，要不然宋婕妤也一同罚了妾跪这石子路可怎么是好？”楚璇嗤笑。 “但愿楚小仪这句不敢可是真话。” 宋婕妤侧首对着她带来的宫女说道:“既然这位玉蓉姑娘的膝盖硬得很。那你们便去帮帮她吧。” “谁敢！”楚璇瞪大了凤眼，竖起长黛，朝那群正在行动的宫人厉声喝道。 这一声大喝果然是吓得那群宫人停了手脚动作，毕竟楚璇那嚣张的威名可不是白得的。再加上前不久瑶采女的吟秋轩里的宫女被人捆着、堵了嘴送回去的事儿，他们给历历在目呢。 宋婕妤一听也是脾气也上来了:“动手！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要本嫔亲自动手么！？” 而楚璇身边跟来的宫人也都上前一步，将楚璇与玉蓉挡在身后。果然楚璇将颐华轩里的奴才统统带出来是正确的决定，让人数上没有太大的差距。双方人对峙僵持不下，大眼瞪小眼。 “反了！都反了！”宋婕妤见这架势也是恼羞成怒。 “宋婕妤还是好好吹吹风、败败火，免得急火攻心可就不好了。”说罢，楚璇连招呼也懒得打一声了，转身直接领着人回宫去。 哪怕宋婕妤在她身后一副要吃了她的架势，楚璇也依旧是布履坚定地渐渐走远。 而等到楚璇回到了颐华轩中，也冷下了脸，转身质问着玉蓉:“宋婕妤说得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顶撞了宋婕妤了？” “奴婢没有。”玉蓉一副快哭出来的架势，“我就是打算去领主子新制好的衣裳，结果就碰见了宋婕妤。她正与姜美人说着话，然后我向她请安之后正准备绕过去。结果她偏偏说我没有向她请安。” 楚璇听了事因，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好了，现在没事儿了。你让玉芙帮你看看膝盖有没有淤青，去涂点药去，免得落下了什么伤痕。” “嗯。”玉蓉弱弱地应着，随后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宋婕妤吗？如今直接将矛头指向她颐华轩里头的人了么。这次的事儿恐怕不会这么了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哭诉 楚璇目中无人的模样自然是将宋婕妤激怒了，若是放在平常，她也许不会与之较劲。可是楚璇竟然就这么当着另一个后妃的面给她难堪，她若是就这么罢手了，日后她在众妃面前怎么挂得住面子？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婕妤怒拍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瓷碟也发出了泠泠的声响。 宋婕妤眺着窗外朝着颐华轩的方向，冷笑一声:“呵，真当本嫔拿你没法子？” “走！咱们去凤鸾宫！”宋婕妤起身向外走时，也不忘狠狠剜了跟上来的宫人一眼。 之前让他们去把那玉蓉按跪下，结果个个都没用地愣在那里，被楚璇那厮给镇住了。真是丢她宋薇的脸！ 故而后头跟上来的宫人纷纷将头压得更低了。 凤鸾宫凤仪殿内 皇后取了花浇往新送来的绿牡丹上轻洒着水。 绿牡丹碧绿如玉，晶莹欲滴，心瓣浓绿裹抱。刚沐浴过水滴的滋润，花瓣上的水珠晶莹剔透，折射着窗外洒下来的日光发出七彩的光芒。 养花也算是修身养性的事儿了，皇后将花浇递给身后的珠玉。 她拿过帕子擦拭着手，瞥了一眼珠翠:“怎么了？” 珠翠闻言回道:“回皇后娘娘，宋婕妤求见。” 皇后锁起了眉头，她怎么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相信宋婕妤会没事儿来找她。 虽然宋婕妤是依附于她，但是她也太能折腾了。 “让她去正殿候着吧。”皇后再次从珠玉手中接过花浇，低下头一边仔细地浇着花，一边轻声说着。 “是。”珠翠应着，退出了内殿。 “宋婕妤今儿个又怎么了？”过了半晌。皇后终于悠悠开口道，但是头连抬都没抬。 珠玉在脑子里搜罗着这一天后宫里发生的事，她禀道:“今日宋婕妤与楚小仪起了争执。” 皇后一听便直起了身，手中的花浇也被提起停止了浇水。 她远眺着，呢喃着:“楚璇吗……” “珠玉，你来拾掇拾掇吧。”皇后撂下花浇，稍微整了整发钗裙袂。稳步走了出去。 宋婕妤似是没想到这次居然要她等这么长一会儿时间。绷着一张脸。她在楚璇那儿已经受够了气，没想到来凤仪殿还得等着，今日真是糟心透顶了。 她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描着瓷盏的盏沿。却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到近地传来。 宋婕妤收回了手，正襟危坐地紧盯着传来脚步声的那个方向。 果不其然，皇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宋婕妤俯身行礼。 “起来吧。”皇后端端坐了上座。“说吧，找本宫什么事儿？” 宋婕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妾可是心里惦记着皇后娘娘您呢。所以才来的。” “呵。”皇后嗤笑一声，“本宫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别兜这么多的圈子了，说吧。” 宋婕妤干笑着:“还是皇后娘娘了解妾。” “不过……不过这回的确是那楚璇欺人太甚了！妾实在气不过，才来找皇后娘娘您的。”宋婕妤一提起这件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楚小仪怎么了你了？”皇后支颐侧着头看她。 “皇后娘娘你是不知道，那个楚小仪是多嚣张！”宋婕妤义愤填膺道，“她居然还敢顶撞妾。” “楚小仪一向以跋扈著称。你和她计较什么。”皇后不以为然道。 宋婕妤添油加醋地说道:“可是妾不过是打算罚她一个婢子，她就敢以下犯上顶撞妾身了。若是、若是有天妾罚了她。说不准她还敢造反了呢！” “嗯？一个婢子？”皇后锁紧了眉头。 她方才听珠玉那句话和宋婕妤先前说的，还以为是宋婕妤与楚小仪之间起了什么矛盾，有了什么小磕小碰。结果居然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婢女么？ “是呀。”宋婕妤抱怨道，“说起来她那婢女也是嚣张得很，竟然敢顶撞妾。妾不过是罚了她的一个婢女跪上一个时辰，结果楚璇就领着一大帮人来势汹汹地过来问罪了。” 说着说着，宋婕妤忍不住哭诉道:“楚璇不敬妾先放在一旁不说，还敢让她的人上来示威。妾真是……真是一个婕妤都要被她小小一个小仪为难。” 皇后脸色严肃，若真是依宋婕妤所说的这般。那这楚璇果然是已经恃宠而骄到无法无天的地步了，竟然敢公开和比她位分高的妃嫔叫板。 看来，这楚璇要好好敲打一番了。让楚璇知道知道，后宫里还有她这个皇后，这地儿可不是楚璇她一个小仪所能够肆意兴风作浪的。 “嗯，本宫知道了。”皇后思量着。 而宋婕妤明显还是想说什么，张口想要再念几句。结果看见皇后一副思索的神色，就将刚刚冒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妾明白了，只是还望皇后娘娘可要为妾做主呀。”宋婕妤凝睇着座上的皇后。 “放心吧，这次楚小仪做得实在过分了些，本宫会为你做主的。”皇后回道。 宋婕妤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顿时就神清气爽起来。这次皇后出手，看楚璇那厮还敢不敢再蹦跶。受宠又如何？不一样还是得受罚。说不准到时候连皇上也厌弃了她。 楚璇若是失宠之后，那可就是什么都不是了，看她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嗯，那妾就不劳烦皇后娘娘了，先行告退了。”宋婕妤打量着皇后的脸色说道。 “嗯，下去吧。” 原先宋婕妤还说着只是因为念着她，所以才来的凤仪殿。结果如今事情一得到答复，人就溜得没影儿了。果然现在 也罢，宋婕妤如今也是愈发不堪重用了。到了如今便经常与新晋妃嫔置气，她的耳朵都要被宋婕妤接三连四的哭诉念得要起茧子了。 但是没办法，如今宋婕妤还是效忠于她。她自然要庇佑着宋婕妤，谁若是欺负了宋婕妤，也得看看她身后的皇后。毕竟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所以宫里的人有时候也会卖宋婕妤一点面子，不至于都处处挤兑她之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禁足 玉蓉在桌案前踱来踱去，时不时驻足转过头望向楚璇长叹一口气。 “玉蓉，你也不嫌晕得慌。”相较于玉蓉，反之楚璇则是气定神闲得很。 玉蓉终于停下了脚步，一把抽过楚璇手中的毫笔。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主子你居然一点也不着急？皇后可是禁了主子你的足呀！整整半个月！” 楚璇一脸可惜地看着因为玉蓉方才夺笔的举动，毫笔上的墨滴落在她方才写好的纸上。 真是可惜了，难得她有一张写得还算不错的。毕竟她可不是原装货，知道怎么写毛笔字。 她将那张毁了的字帖随手一揉，掷在一旁。 “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是打入冷宫。”楚璇也歇了写字帖的心思。 “呸呸呸，主子你又说什么晦气的话呢。”玉蓉皱紧了眉头。 唉，摊上她这么一个主子，作为宫女的玉蓉表示很心累。看看别人家的主子多积极向上啊，虽然……但是！自己家的主子就是各种懒散。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楚璇无可奈何地回道。 而现在一旁负责研墨的玉芙则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们，她怎么觉得她们的形象对调了？真是应了那句话“皇上不急太监急”。 不过，说起皇上。这次主子被皇后禁足的事儿，他必然也是知道了。但是长乐宫却依旧没传出什么动静。 “皇后亲自下令，难不成你还要你家主子我怎么办？” “可是、可是……”玉蓉急得话都说不完整了。 “没有可是。”楚璇抬头看着她，神情却分外严肃，没有以往与她嬉闹的模样。 玉蓉这才歇了下来，小声嘟囔着:“奴婢知道了。” 这次皇后亲自下令禁足她。这可就不是她与宋婕妤之间的事儿了。这段时间她也的确是风头太盛，皇后拿回宫权必定有所作为，所以这禁足还是在她意料之中。 长信殿内 顾隽揉了揉眉角:“皇后禁足楚小仪半月？” “是。” “知道了。”顾隽略一挥手，示意李全忠下去。 他向来不插手皇后的决定，除非真的触及底线才会决定。这次的惩罚，其实也算不得大了。 “皇上那儿没传出什么动静？”皇后敛眉问道。 珠玉沉稳答道:“没有。” 皇后轻笑两声，显然心情好了许多:“嗯。看来这楚璇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算不得重。本宫也就安心多了。” 而一旁站着伺候的宫女则是谄媚地道:“论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那楚小仪算什么？娘娘身为皇上的发妻，自然是最重要的了。” 显然皇后心情愉悦。也没有怪罪她插了话:“也是了，那楚璇不过是区区一届小仪罢了。” 那宫女闻言，更是溜须拍马:“这后宫皇上都交由娘娘治理，谁又能及得上您呢。” “嗯。”皇后听着愉悦。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不过。这何倾歌可是个大问题。” 何倾歌位居妃位，仅次于她。还协理过一段时间的宫权，都不知道埋下了多少钉子。就算她这段时间趁着收回宫权趁机清理了不少，但是谁知道会不会有几个漏网之鱼。 再加上。何倾歌与她争斗这么些年。她也摸透了何倾歌这人的脾性，手段狠辣，却掩饰得很好。即使背地里做了不知道多少上不了台面的事儿。面上都不显。 她，是个麻烦。 然而此时皇后心里思量着的何妃。在锦瑟殿里显得悠然得多。 何妃盯着正在帮她做蔻甲的宫女，笑言:“本宫被禁在锦瑟殿的时间还剩两个月了吧？” “娘娘，是的。”荷香据实回道。 她抽出了还未完工的手，将手抬起逆着光，她看着那还未干的鲜红色。 何妃弯唇一笑:“咱们还剩下多少人。” “这一次，皇后清理了不少咱们的人。不过，剩下的人也大多是埋得深的。”荷香略一斟酌。 “嗯。”何妃放下了手，“内务府里剩下的人呢？” “内务府是被清理最为惨重的地方，先前皇后以井中的那个悠然轩的宫女为由头。已经清除了不少人，内务府里咱们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 “所剩无几了么……”何妃敛眸轻声道。 继而何妃扬了声:“无妨，那各宫里安插的人手么？” “各宫里的人倒没有太大损失。毕竟皇后伸手太长去处理各个嫔妃宫里的奴才，恐怕会引得众怒。所以损失并不大。” “这倒是个好消息。”何妃笑着，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你去联络各宫的人手，顺便拿着银子去，务必让他们知道他们该为谁做事。” “是。” “对了，记得让凤仪殿、悠然轩、显仁殿和颐华轩里的人紧盯着点。”何妃眯起了丹凤眼，显得危险而又心机沉重。 “颐华轩的那位已经被皇后禁足半月了，还要盯着吗？”荷香询问道。 “哦？她被禁足了吗？”何妃提起了兴致，“依旧让人盯着吧，罚她禁足的可不是皇上。” 荷香一顿，随后回道:“奴婢知道了。” 她倒是忘了，罚楚小仪禁足半个月的是皇后而不是皇上。不过半月，依楚小仪的受宠程度，东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 “白清欢那儿可得紧盯着，这个人可也是手段狠辣得很。本宫可不想栽在她手上第二次。”何妃锁紧眉头。 上次的事儿何妃可还铭记在心呢，要说姜婉言能有这么大胆子陷害她？这可不可能。姜婉言那蹄子和宜贵嫔勾结在一起，她不是不知道。 一向她看不上的一个贵嫔，居然就这么让她栽了一回。提起来，还真是奇耻大辱。她堂堂一个何妃，居然还这么被算计。这场子，总该找回来的。 “宜贵嫔此人为人谨慎，恐怕……容易起疑心。” “你让盯着的人谨慎点，不到必要别暴露了。” “荷香，咱们钟粹宫已经沉寂够久的了。”何妃笑着，却是张扬。 这次可是整整一个月了，她恐怕都快被忘记了。她可忍不下接下来的两个月依旧禁足着，这下来的事儿可得多热闹几天才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急疾” 才没几天，皇后便突然得急疾静养起来。甚至对任何人闭门不见，就连皇上打算去了，都被皇后以自己未愈，恐伤了龙体给在凤鸾宫门前挡了回去。 顾隽本欲派几个妃嫔为皇后侍疾，结果还是被皇后以各种由头给挡了回去。其中妃嫔有喜有忧，若是侍疾有功，再不济也能得皇后青眼，不过这只是宫中默默无闻的小卒所想。 而忧的是，若这皇后那儿只说了是急疾，却没有具体说是哪种病症。若是什么传染病，说不准，还没得功，自己就将小命丢了去。 更何况，还算是有恩宠的人也不愿去淌这趟浑水。这侍疾又苦又累不说，这段时间还承不了宠。这对她们来说可算不上一项好差事。 不过无论是喜是忧，皇后也没有要让妃嫔去侍疾。 顾隽盯着眼前垒成山高的折子，也是颇为无奈。 “这次皇后急疾，恐怕是无人管着六宫了。说不准还要出什么乱子。”顾隽头疼地揉了揉眉角。 而候在一旁的李全忠却是保持着垂头的姿势，充作没听见。这种事情，本就不是他一个作为宦官所该知道的。 “宫权便暂由宜……”顾隽说着，却是迟疑了片刻。 片刻后，顾隽才接着说道:“将何妃从禁足中解出来吧。由何妃暂理六宫事宜，林妃与宜贵嫔从旁协理。” “是。”李全忠应着，脑子却是疯狂运作起来。看来在皇上眼中，何妃才是管理宫权较为稳妥的那个。 顾隽长吁了一口气，这次皇后的急疾可真是来得“突然”。 至于正患着急疾的皇后，此时却是一脸惊慌地望着铜镜。 镜中皇后原本靓丽的脸上布满了红点。显得可怖极了。 她左看右看，一直劝慰着自己一定是幻觉。可是铜镜中倒影着的她的脸，却是实实在在的。 皇后猛然将手中的铜镜狠狠地掷在了地下，发出了清脆了声响。 原来就可怖的脸庞又因愤怒扭曲了起来，皇后话中满是怒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宫的脸怎么会成了这幅鬼样子！？” 珠玉与珠翠忧心忡忡地看着如今怒不可遏的皇后，这脸可算毁了。若是能医好那还好说，若是医不好…… “给本宫查！给本宫查出来！本宫定不会让害本宫的人有什么好下场！”皇后抬起头扭向她们这边。手指着珠玉与珠翠。 容貌对于一个女子有多么重要。这重要性不言而喻。更何况她是身处在环肥燕瘦，有着各种美人儿的后宫之中。 但是如今突然之间毁了容貌，这可是对于皇后的重大打击。这后宫处处是阴谋。她可不信这件事只是偶然。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皇后此时本就怒不可遏，在听到宫女传来的消息却是急火攻心。 “你说什么！？皇上将何妃放了出来，而且还让她暂理六宫之权！？”皇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汇报着情况的宫女却是战战兢兢地回道。皇后如今的情绪可不算是能保证不会牵连旁人。再加上皇后如今的容貌，也教她不敢抬起头看她。 “好一个何妃！真是好一个何妃！”皇后努极反笑。手却捂住胸口用力呼吸着。 珠玉见状，急忙上前给她拍了拍后背顺顺气。 “现在都不需要查了。”皇后努力平息着怒火，“嗯？” “呵呵，何妃果然是好本事啊！？居然能将手伸进本宫的凤鸾宫里！？”皇后却是难以抑制怒火。 “查！给本宫查！是谁居然敢吃里扒外！”皇后大喝一声。 凤鸾宫的怒火蔓延着。却是烧不到钟粹宫。钟粹宫倒是一片平静。 只是李全忠的到来，却是破坏了这份平静。 “奴才参见何妃娘娘。”李全忠恭敬行礼着。 作为能混到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的人，自然是不会在这些小事儿上栽跟头。 “李公公来了？真不知道什么风将李公公给吹来了。”何妃倒有心情跟李全忠打趣道。 李全忠却是将事一一道来:“回何妃娘娘的话。奴才是奉皇上之命前来。皇后染上急疾，暂由何妃娘娘理六宫事宜。林妃与宜贵嫔从旁协理。” “哦？皇后娘娘居然染上急疾了？”何妃一脸担忧，“李公公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若不是李全忠精得很，说不准也被何妃这幅模样给骗了过去。后宫中哪一个妃嫔是不会演戏的？ “这是凤鸾宫派的人上报给皇上的事。”李全忠这话说得模棱两可。 “嗯，本宫知道了。”何妃叹息着，“可怜了皇后娘娘，真不知道她的身体如何了。” 李全忠保持着缄默。 “皇上的旨意，自然是会任劳任怨、尽力而为。”何妃也没想多留他，“李公公身为皇上的太监总管，恐怕是忙得很，本宫也就不多留你了。” 李全忠打了个千儿，随后回道:“奴才便先告退了。” 直至李全忠退出钟粹宫后，何妃的唇角才露出一丝笑意。 林妃与宜贵嫔协理吗？也无妨了，如今宫权还是到了她手上，前段时间的元气大伤，如今也该好好地理清楚了。 不过也多亏了先前的人埋得深，这会儿才有用武之地。不然说不准她还真要困在钟粹宫里三个月。 至于协理六宫的林妃与宜贵嫔，此中林妃从未涉及过协理宫权之事。这次幸得宫权，但她资历与手段不够，不足为患。只是那宜贵嫔就麻烦得紧了，得多加防范。 “荷香，凤鸾宫那儿的账本和凤印送来了吗？”何妃悠闲地问道。 “娘娘，还未送过来。” 何妃嗤笑:“呵，皇后莫不是以为自己能把着账本和凤印不放吗？真是可笑。” 皇后这个时候还不打算给她，还想硬撑着多久？终归皇后还是要将这两样东西交到她的手上。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拿过来，大不了咱们亲自去取。”何妃扭过头望向荷香，“荷香，备辇。咱们去凤鸾宫好好看望皇后一趟！” “是。”(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闯凤仪殿 “皇后娘娘，何妃求见。” “不见！给本宫叫她滚！”皇后一听何妃这两字，就如同吃了炮仗一般。 伺候在一旁的珠玉使了个眼色让那宫女先退下去，而后她走上前劝道:“娘娘，此时拒见何妃，恐怕不妥。” 皇后冷笑着:“不妥！？难不成还要让本宫顶着这张脸去见那何妃，平白让她看了笑话不成！？” “这……”珠玉看了一眼皇后如今的容貌，迟疑道。 皇后一见她这幅模样，顿时怒火烧得更旺了。 “滚！给本宫滚！” “吱呀——” 随着宫女忽远忽近的劝告声，那一阵脚步愈发靠近。 “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何妃盯着屏风后躺在榻上的皇后。 而在她身后一直追着的宫女也追进了内室，那宫女急得险些哭了出来:“何妃娘娘，皇后娘娘身子不适，您改日再……” “本宫看着皇后娘娘倒是中气十足。”何妃拂开挡在她身前的宫女就想往屏风后走去。 “胡闹！” 只听得屏风后传来一声怒喝。 何妃停下了脚步，似笑非笑地凝睇着屏风后的皇后。似是想将屏风盯破一个窟篓看过去。 “何妃禁足了这么久，宫规反而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皇后的话中蕴含着怒气。 “托皇后娘娘的福，妾怎么敢忘呢？”何妃嗤笑一声。 继而何妃敷衍地行了一个礼，反正皇后在屏风后也看不真切不是？不过她宁愿皇后撤了屏风，不然她怎么看到皇后如今的尊容呢？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何妃咬紧了“安”字。 “呵。你眼里居然还有本宫这个皇后！？本宫还以为你觉得本宫死了呢！”皇后怒斥道。 “妾怎敢，皇后娘娘如今身子不适，可别再动了怒气。”若是去掉何妃那语气，说不准这就是一句担心的话语。 皇后伸出手指着屏风后的何妃的那道映在屏风上的影子:“不经通报就擅自闯入凤仪殿！何妃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呐！” 何妃勾起唇角:“妾方才已经让奴才去通传了。谁知道这奴才居然妄自阻了妾，说什么皇后娘娘不适，还在休息着。这不？果然是这奴才撒的谎，皇后娘娘居然连妾已经让人通传的事儿都不知道。” 那宫女煞白着一张脸。怎么又拖她下这趟浑水？ 皇后看着她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污蔑。气的嘴唇都颤抖了:“你！你！就算如此，本宫允了你进来了吗！？” “妾见这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都敢欺瞒妾了。恐怕是对皇后娘娘没安好心。心里一急，就直接闯了进来，还望皇后娘娘见谅。”何妃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 何妃打着担心她的旗号擅自闯了凤仪殿，虽说皇后也并非拿她没辙。但是如今何妃才被皇上任命暂理六宫事宜。她如今罚何妃，难免惹人垢病。 而何妃就是做这个打算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闯进来。因为皇后要在意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权威，也有如今的局势。 “给本宫出去！”皇后厉声道。 何妃闻言也不逗留，只是才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道:“对了。妾这段时间奉皇上之命，暂理六宫事宜。只是皇后娘娘这凤仪殿里的下人恐怕是不但敢欺瞒主子，如今还敢对皇后娘娘阳奉阴违了。直至现在还没将账本和凤印送来。” 听了这话。皇后几欲呕血，这才是何倾歌来闯她凤仪殿的真正原因吧！ “珠玉！去取了账本和凤印给何妃！”皇后强压着怒气吩咐道。 “是。”珠玉觑了一眼皇后的脸色。又瞟了一眼何妃。然后慢吞吞地在何妃的注视下，将捧在怀中的账本和凤印递给荷香。 “那妾就不扰皇后娘娘休息了，妾先行告退。”何妃捻起荷香怀中的账本，摊开看了几页。既然拿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自然是不愿意再逗留。 待何妃走出内室，依稀能听到从内室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物什碎裂的声音。 然而何妃的心情却是大好，她扭头对着身旁的荷香说道:“咱们走，回宫。” 皇后却是狠狠地盯着这一室狼藉，她扬声唤道:“珠玉！珠翠！” 珠玉与珠翠面面相觑了一眼，小跑着到了她旁边。她俩垂首，洗耳恭听着皇后要说什么。 “她何倾歌不就是想要宫权吗？本宫给她便是。”皇后阴狠地笑道。 “你去通知咱们内务府里的人，务必在何妃暂理六宫事宜的这几天，好好招待招待她。”皇后接着道。 珠玉与珠翠眼皮子一跳，却仍是应了一声。如今皇后还没从怒气中挣脱出来，毕竟女为悦己者容。 何倾歌既然下这样的阴招给她，那她也别想好过！ 以至于何妃就算心中有着预感，却在接手了宫务的头一阵子，忙的焦头烂额。还要时不时应付着林妃与宜贵嫔那暗地里想要夺权的行为。 不过，那也是后话了。 宜贵嫔也从李全忠那儿接到了消息，说是由何妃暂掌宫权，而她与林妃协理六宫。 她锁紧了眉头，何妃她怎么出来的！？应该说，皇上是怎么想起，让她出来管理宫务！？ 宜贵嫔不得而知，但是这次可以插手宫务，却是她觊觎已久的了。她自然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一次机会，她要好好盘算一番才是。 至于另一位也被钦点了协理六宫的林妃也如同宜贵嫔所想的那般想的。 林妃庆幸着这次皇后得了急疾的事儿，她才能涉及宫务。无论是谁下的手，反正她也算是得利的了。 原先她就不如那些人受宠，一向只是恩宠平平。她一直立志要夺得皇上的宠爱，却一直郁郁不得志。 如今偶得宫权，她也该考虑是不是从权利这一块下手了。 这一次因为皇后突然得了急疾，如今后宫表面上是风平浪静，里头却早已暗波涌动。后妃们也是蠢蠢欲动，趁着这次机会或许一飞冲天，享受荣华富贵，或许一败涂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次的博弈，是输是赢，各凭本事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分例 何妃细看着搁在膝上的账本，蹙起了眉头。她深知作为内务府通常都会为各宫主子送俸禄时，会见人下菜。但若是按这账本里的再这么下去，恐怕就得入不敷出了。 何妃身为仅次于皇后的妃嫔，而且还执掌过宫权。内务府的人自然不敢克扣她的俸禄，私下里还多孝敬了许多。 然而与何妃同列的林妃也不差，出身高，自然没人敢为难她。 最甚的便是宜贵嫔，比起何妃的俸禄也不让多遑。 再加上文婕妤、宋婕妤、姜婉言、楚璇等人，这支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何妃将账本一阖，盖在一旁的木案上。 她揉着眉头，叹了一口气:“荷香，让人去请林妃与宜贵嫔过来。” 等到林妃与宜贵嫔过来的时候，何妃桌上的茶都凉了。 因为何妃可不比她们尊贵多少，同样都是妾。所以她们俩竟然一致地托大，慢悠悠地才从自己的宫中过来。 “何妃这么火急火燎地叫妾来钟粹宫，不知有何贵干呢？”宜贵嫔走进殿来，扬声道。 何妃不满地看了宜贵嫔一眼，就连林妃也比她到的早。宜贵嫔属在座中位分最差的，摆的架子却是比谁都足。 “本宫可不知道，这承乾宫居然离钟粹宫这么远。”何妃讽了宜贵嫔一句。 “得了，别耍嘴皮子了。”何妃示意荷香将账本分别给下座的两位翻阅了一会儿。 半晌，何妃清了清嗓，开口道:“本宫今日拿到账本翻阅了一下，结果发现各宫中的用度都远远大于了自己的分例。” 林妃与宜贵嫔可对她所说的不怎么感兴趣，毕竟超支可不止她们。 何妃左右瞟了眼她们兴致缺缺的样子。眉头皱得更紧了。 “所以。”何妃顿了顿，“这次，本宫决定让内务府每月按照分例分发，至于之前超出的分例便作罢，也不需要偿还了。” 这一句话可惹得在座的两位炸毛了，按照分例分发？分例才多少？还不够她们塞牙缝。 更何况，又不止她们超支。坐在上头。真义正言辞说要节流的何妃。也未必没有超支。真是可笑。 “何妃此言差矣，皇后娘娘管理宫务时，都未提过此事。怎的这宫权一旁移。就……”宜贵嫔止了话。 “就怎么？”何妃冷笑一声，“如今这六宫用度都快入不敷出，难不成就这么任由它继续这么下去？” 林妃接了话茬:“入宫以来，内务府都是如此分配的。也没什么大碍。怎么一到何妃嘴里，就成了入不敷出了。” “就是。”宜贵嫔附和道。“更何况，何妃也真是说笑了。难不成这钟粹宫里，便没有超出分例的用度了么？” 何妃一滞，随后回道:“所以这次。本宫会以身作则。内务府里以后每次分发给钟粹宫的分例，也会按照规矩来。” 宜贵嫔撇了撇嘴，嘟囔着:“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何妃越过皇后娘娘做这个决定。恐怕不太好吧。”林妃说道。 何妃盯着她，严肃地回道:“这次皇后娘娘身患急疾。皇上钦点本宫来掌管宫务。莫不是林妃对皇上所决定之事，有什么不满么？” 林妃悻悻地住了嘴。 可是同样身为老狐狸的宜贵嫔却是讥讽道:“皇上是钦点了何妃暂理六宫事宜不错，但是皇上亦是钦点了妾与林妃协理六宫之权。何妃莫不是想做一言堂？连妾与林妃都直接听候何妃您的差遣就好了？” 何妃冷下了脸，语气也寒了不少:“难不成本宫召你与林妃来这钟粹宫就是为了做什么所谓的一言堂？” “谁知道呢？”宜贵嫔倒是不惧她如今的脸色，“妾与林妃都不赞成这次何妃的决定，您却一意孤行，哎……” 林妃这时接了话:“是了，咱们可不是来看何妃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的。皇上让咱们协理六宫，又不是来闲着无事听何妃你差遣的。照何妃这么来，本宫协理六宫之权干脆摆在一边放着好了。” 相比起宜贵嫔的方式，林妃说话就是直截了当。毕竟何妃与林妃同踞妃位，也不需要敬她什么。 何妃听了她们说的话，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她刚想趁这次机会，来好好整顿后宫给皇上看看她的能力。顺便在安插几个她的人手进去。 真是没想到，不止宜贵嫔，这林妃也出来捣乱。果然是人都知道怎样争取到更好的利益么。 何妃脸色冷得快掉冰渣了，她开口道:“两位妹妹还真是高看了本宫。这什么一言堂，本宫还没想过。至于这次的事儿，本宫也是出于好心才做的打算。” 宜贵嫔还没等她说完便站起了身，悠悠然地扔下了一句话:“还希望何妃娘娘的好心，可别办成了坏事儿了。” 说罢，宜贵嫔便步出了钟粹宫。 随后，同样是对何妃此次行径极不满意的林妃，也同样的没打一声招呼便走了出去。 徒留在锦瑟殿里的何妃在她们相继离去之后，青着一张脸。她将手中握着的账本都硬生生捏出了褶皱。 然而此时锦瑟殿外的林妃与宜贵嫔不约而同地走到了一起。 “妾参见林妃娘娘。”宜贵嫔矮声行礼。 “起来吧。” 宜贵嫔提及了这次何妃的决定:“今日，真没想到才刚下了喻旨让何妃暂理六宫事宜，就生出此事。真不知道之后的日子里，又会有什么幺蛾子。” “如今是按照分例分发，说不准下次就是减半了。再接下去，本宫看她都要得寸进尺了！”林妃义愤填膺道。 从小娇生惯养、大手大脚惯了的妃嫔，怎么能忍受得了突然就被人减了俸禄，处处捉襟见肘。 “先前何妃她怎么折腾，咱们也想不到她居然这次在俸禄上下手。光是她自己超出的分例都不知道多少了，现在她想做一言堂，之后恐怕咱们什么事儿都插不上手了。”宜贵嫔怂恿着。 “要是被她弄成了，以后她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之后谁又知道她的俸禄是不是按分例拿的，账本可都在她手上。”林妃愤愤不平。 “是了，这次咱们得一起来策划着，别被何妃把宫权尽是夺了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借势 荷香担忧地看着如今神色阴晴不定的何妃，开口道:“娘娘……” “没事。”何妃抬手阻了她接下去想要说的话，“这件事她们不同意，本宫也不是寻不到法子。” 何妃打量着手里的账本，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 长信殿 顾隽偏过头望向进来通报的李全忠，他绕有兴趣地问道:“哦？何妃莫不是有什么事儿？” “奴才不知，何妃娘娘说是宫务上有些事情需要启奏皇上。”李全忠垂着头回道。 “宣吧。”顾隽将视线收回，淡淡地回了句。 “是。” 何妃越过门槛，走进长信殿内。她虽踞妃位，但是来长信殿的次数只是寥寥无几。 她踏着稳重的步伐走至顾隽的桌前，俯身行礼道:“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顾隽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绕过桌案走到她跟前:“起来吧。” “爱妃找朕，有何事要禀？” 何妃徐徐站起了身，迎上他的目光:“此事……妾也是斗胆来劳烦皇上。” “哦？”顾隽挑了眉。 何妃侧了身子，示意跟在后头的荷香将账本递在她的手上，随后她又转交给了顾隽。 顾隽接过账本，随手翻来几页粗略地看了几眼，眉头却是锁紧了。 “这账本是后宫如今的开支。”何妃边说边打量着他的神色，“各宫的分例皆是远远超出了原先制定的分例。” 顾隽转身将手中的账本一把盖在桌案上:“所以何妃有什么想说的？” “妾想着如今也该将此事好好整顿一番，照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迟早得入不敷出了。”何妃建议道。 “爱妃想要如何整顿？”顾隽抱臂看着她。 “妾想着，若是就这么下令恐怕不妥。妾愿以身作则。将原先超出的分例归还到内务府去。”何妃作揖。 顾隽眯起了眼，思索着何妃所说的话的可行性:“既然朕让你暂理六宫事宜，这事儿就由你做决定吧。” “可是……”何妃踟躇着，“林妃与宜贵嫔似乎对于此事觉得不够好。” “她们俩？” 何妃接了下去:“是，今日妾寻她们二人前来商讨此事。她们似乎觉得妾这个提案不是很好，所以……” 何妃并没有将话说全，顾隽却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分例的事儿说小可不小。林妃与宜贵嫔不同意何妃的意见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不过如今就连何妃都有觉悟去做这件事。她们却这般不满，若不是为了三边平衡，他又何必让她们协理宫权。 “你放手去做吧。左右她们俩也只是协理宫权，这些事儿上还是由你来做主便好。”顾隽沉了声儿。 “是。”何妃应了声。 皇上这句话可就是奠定了她在三人之中的地位基础。以后林妃与宜贵嫔想怎么兴风作浪，她也有皇上的金口玉言可以将她们压下来。 更何况，她在皇上面前给林妃和宜贵嫔上了眼药。这么一箭双雕的机会。可是难得找到呢。 “以后这些事儿，你自己决定便好。不需要事事都来请示朕。朕让你暂理六宫之权可不是光摆着的。” “是。” “这次，爱妃可别再让朕失望了。”顾隽别有用心地说道。 何妃眉头略微一紧，随后又松开。 “妾定不辜负皇上的厚爱。” 恐怕上次姜婉言落胎之事，皇上心中还留有形象。这个姜婉言！真是害她不浅！ “嗯。若没什么其他的事儿，你便先下去吧。”顾隽转身走回椅子旁，然后端端地坐了下来。 随后。何妃闻言只得先退下了。 “是，妾告退了”。 只等何妃退出了长信殿后。她抬头眯着眼对着渐渐西下的太阳。 “终究还是迟暮了呐。”何妃轻笑一声。 “荷香，你猜林妃与宜贵嫔这次脸色会不会气得发青？”何妃心情大好地与荷香打趣道。 “本宫还真是期待看到她们听到这消息之后的脸色，肯定有趣极了。” “什么！？” 果不其然，听到消息的林妃脸色从青转黑。真是好一个何倾歌，她与宜贵嫔一同抵制她这次的提案。没想到她居然闹到皇上那里去了。 这次的事儿，何妃恐怕是势在必行了。 今天宜贵嫔本想与她结盟，她却觉得没有这个必要，所以拒绝了。 没想到这次，她与宜贵嫔必须要联合起来抵制何妃了。何妃这个老狐狸，这次她得了皇上的许可，说不准以后就拿着鸡毛当令箭使了。 然而，身在承乾宫的宜贵嫔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宜贵嫔脸色铁青着:“你说她是长信殿找了皇上！？” “是……”阶下宫人哆哆嗦嗦回道。 “皇上还让她自己做主即可！？” “是……” “下去！”宜贵嫔大喝一声。 宫人吓得连滚带爬地退了下去。 而此时的宜贵嫔却是努力平静下来，理着脑中乱成一团的思绪。 借皇上的势吗？何倾歌也不怕折了她的寿！ 不行！她得想出一个辙。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就不信了，这何倾歌还真是就这么公正廉明。 而此时林妃与宜贵嫔正苦苦想着辙要去对付的何妃，正是悠哉悠哉地倚在软榻上。 “消息都已经放出去了？”何妃捧着茶盏浅啜。 “回娘娘，消息都放出去了。此时，林妃与宜贵嫔应是已经知道了。” “嗯，那就好。” 长信殿里的宫人可是一个个的口风都紧得很，林妃与宜贵嫔想要从长信殿里的宫人嘴里知道这件事儿，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是却麻烦得很。而且若是被皇上察觉，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次是何妃找人放出去的风声，就是为了让她们知道她与皇上说了什么。为的就是让这两人好好摸清楚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和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免得再次不长眼地和她作对。 想和她作对？先把自己看清楚再说。 反正她现在不惧这两人如何反对她的决策了。皇上都亲口说了，她又何必拘着下不去手。 不过，她现在想要知道。这两位知道了消息之后，又会怎么样病急乱投医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滑胎 自从何妃将各宫的分例都减去之后，各个妃嫔拿的俸禄都是按照分例的。就连半点超出的部分都不许有，因为皇上还特地派了李全忠去内务府查了此事。 虽然何妃在众妃心中都不知道被扎了多少回小人儿，但是在皇上那儿还是做了一件有用的事儿。 但是更让众妃哀声怨道的是，这次何妃不仅要求按照规定的分例办事，而且还要将以前超出的分例归还。 这可与她当时跟林妃与宜贵嫔说的话可是相左的。因为何妃当时说的是不需归还，这次却是变本加厉地必须归还。 本身出手阔绰、大手大脚的妃嫔们，这可不是要了她们半条命吗？更何况家里家底殷实的还好说，一般的可就苦着一张脸了。 文婕妤面对着这一桌子菜肴，却没了什么食欲。文婕妤出身名门，又身居高位，虽然恩宠平平却也不算少，更何况以前还盛宠过。所以内务府与御膳房等都是对她奉承着，以往送上来的菜肴可都是精致得不能再精致了。如今送来的虽是也算是精致，但却相差甚远。 然而站在一旁侍奉的宫女却是一脸担忧，主子这段时间吃的本就不多，胃口也不怎么好。前段时间也是托了御膳房的厨子开了小灶，才能勉强吃上一些。 但是如今这次何妃折腾出来的事儿，皇上都允许着。何妃如此雷厉风行，她们可不能撞到枪口上。 “主子，您也多少吃上一些。若是弄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办？”宫女劝道。 “撤下去吧，本嫔实在是没了胃口。”文婕妤搁下了箸。 “可是……”宫女琢磨了半天才想出法子来。“可是夫人一定不希望主子如今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 文婕妤一怔，她有多久没见到她娘了？上次中秋宴匆匆见了一面又马上分开。当时娘她那担忧的神情，她还历历在目。 “知道了。”文婕妤打断了她的话。 文婕妤重新拿起了箸，然后勉强地挑挑捡捡，夹起一块蟹肉就往嘴里放。 没想到，蟹肉才刚放进嘴里。她的胃里就开始排山倒海，一片翻腾。 她捂住嘴弯下腰干呕着。“呕——” 文婕妤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除了将刚刚放进嘴里还没吞进去的蟹肉吐了出来之后，便再也没能吐出什么。哪怕她已经呕得眼泪都出来了。 旁边的宫女却是晃了神，她惊呼道:“叫太医！快叫太医来！” 她边喊着。边帮着文婕妤轻拍着后背顺了顺气。 “主子，你怎么了！？”她见状，急得团团转。 “没、没事……”文婕妤直至觉得好受些了，才哑着声音回道。 “主子。不行！还得请太医来看看，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用个膳就成了这幅模样了？”宫女却是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所以太医被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主仆二人泪眼婆娑的场景。 太医抬起衣袖擦了擦额上淌着的汗，他步履蹒跚地走到文婕妤跟前。 “下官参见文婕妤。”他说着的话还带着喘气声儿。 “嗯，起来吧。”文婕妤并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所以这时也就恢复了以往的冷冷冰冰的模样。 “谢文婕妤。”太医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了身。 “不知文婕妤有何大碍？” 文婕妤侧首指了桌上还没撤下来的菜肴:“方才本嫔用膳时，觉得难受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菜里有了什么问题？” “菜里？”太医皱着眉。“不知文婕妤是否介意下官查看一番。” “无妨。”文婕妤让了道，让他走到桌子边细心查看着桌上每一道菜肴。 站在文婕妤身边的宫女却是扬了声儿道:“今儿个主子用膳。只夹了那盘蟹，太医，不知道是不是这蟹出了问题？” 太医将呈着蟹的盘子端了起来，查看了好几遍。他却皱紧眉头，摇了摇头。 他退了回去，作揖道:“回文婕妤，这桌上的每一道菜肴，臣都一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甚至连相克的食物都没有。” “难不成是本嫔的问题？”文婕妤问道。 “这个……还得等下官诊了脉才知道。”太医回道。 文婕妤闻言，将手伸了出来，皓腕向上。宫女见状，将怀中的手帕给抽了出来，搭在文婕妤的腕上。 太医将手指放在她的腕上，仔细地诊断着。 过了半晌，太医睁大了眼睛，复而又诊了好几次。 然后文婕妤主仆被太医这举动吓得不轻，莫不是得了什么严重的病症，太医怎么这般反常。 “太医，这……我家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患了什么病？严不严重？还有救没救啊？”宫女焦急地问。 然而太医被她一连串的问题给问晕了，半晌都没回答。 “太医，你倒是说呀！真是急死了！”宫女急得直跺脚。 太医缓过神来，徐徐开口道:“这位姑娘，文婕妤并没有患病。” “啊？没病？那方才你怎么诊了这么久？” “因为文婕妤的脉象是滑脉的脉象，而在下并非精通妇科，所以不敢确定。一直验了好几遍，才敢确定下来。”太医将自己若诊断出的结果道出。 “滑脉？”宫女却是脑子突然一时短路了，重复着太医所说的词，还没意识过来。 “什么！？滑脉！？那我家主子是有孕了么！？”她终于回过神来，惊喜地大叫道。 就连文婕妤这个千年冰山脸，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紧盯着眼前的太医，手却是捂住了如今尚还平坦的小腹。 “是，文婕妤有喜了。”太医也是一脸喜色，他通常为妃嫔们诊脉，但是能诊出喜脉却也不是什么常见的事儿。 文婕妤难得的唇角弯了上去，开口道:“多谢太医了。” 宫女将备好的荷包塞进太医的袖子里，太医脸上的笑意也是更加真切了。 “下官先行告退了，等会儿会开着安胎的方子给文婕妤送来。”太医作揖道。 “嗯。”文婕妤可是心情愉悦。 太医退了下去之后，宫女也是大着胆子和文婕妤打着趣儿道:“主子，如今可是得多吃些了吧？” “嗯，去给本嫔盛些粥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众妃心思 后宫向来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地方。更何况是这种爆炸性的秘密，自然是不一会儿就蔓延了整个后宫。 文婕妤有孕，这事可是继何妃规定内务府按分例给各宫俸禄之后，又让众妃咬牙切齿扎小人儿的一件事儿。 不过也有不少人在暗中祈祷着，文婕妤的胎如同当时姜婉言的一样。第二天就被人害得落了胎，安了她们的心。 但也不怪她们这么心思重地诅咒着，因为文婕妤相比起姜婉言可是不同的。姜婉言如今才是个美人，而文婕妤已经是婕妤了。只要努把力，她的孩子就能放在膝下自己抚养。 再加上，当今皇上膝下还没有皇嗣。文婕妤这个孩子要是生了下来，可就算的上是后宫第一人了。而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这时，被人用来与文婕妤比较的姜婉言却是气的扭曲着一张脸。 姜婉言与文婕妤倒是没有什么交集，除了那次去西苑，文婕妤讽了她几句之后。两人便再也没有任何交集，相安无事。 没想到，这个整天冷着一张脸，像个冰山似的家伙居然怀了龙胎！？ 姜婉言她永远失去了当母亲的机会，却没想到文婕妤却这么幸运地怀上了。这叫她怎么不恨？ 姜婉言咬牙切齿道:“何倾歌！” 然而害得姜婉言再也无法怀胎的何妃，也是一脸严肃。 若是像姜婉言那种低位份的，怀了也就怀了。大不了将来抱来养，可是这文婕妤。文婕妤家世不差，又位踞高位。诞下龙嗣之后说不准还要再晋升。再加上她位分不低，又有龙嗣，迟早与她平起平坐，甚至是，超越了她。 “荷香，你说……”何妃屈指轻叩桌案，“你说本宫这次该怎么办？” 还没等荷香接话。何妃又接着往下说:“本宫是作壁上观。还是淌这趟浑水？” “奴婢以为可不知娘娘一个人，视她肚子里这块肉为眼中钉。更何况娘娘初掌宫权，若是真的做了这件事。被皇上察觉了，恐怕不妥。”荷香寻思之后谨慎回道。 “也是，本宫可不能留下什么把柄。”何妃语锋一转，“不过。你以为我们该怎么办呢？万一她们都打着作壁上观，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没有人动手，让她安全诞下龙嗣该怎么办呢？” “娘娘，宫里可不是谁都打着这主意的。您只需要推波助澜，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 何妃轻笑道:“嗯，是了。可不是宫里的所有人都打算坐等着别人出手呢。” “你让各宫里咱们的人都注意着点，有些妃嫔耳根子软。多说两句，她们就会信了。也省的本宫出手惹得一身腥。” “是。” 然而如今因着“急疾”被困在凤仪殿的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她的想法与何妃不约而同地相似。 “文婕妤怀上龙嗣了？”皇后讶异地问道，然而皇后脸上却仍然是还没好。不过这几日的时间，也让她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让她更加迫切地想要恢复之后，重返后宫这个战场里。 “是。”珠玉一手握住手中瓷瓶，将里头的药膏仔细均匀地摸在皇后的脸上。清凉的感觉顿时散了开，舒服极了。 “估计这次宫里又要有大动荡了。”皇后半阖着眼笑道。 “娘娘这回，您……您不打算动手吗？”珠玉问道。 “动手做什么？本宫如今可是养病呢。”皇后自嘲道。 “对了，咱们的人手怎么样了？”皇后坐直了身子问道。 “何妃倒是雷厉风行得紧，将几个地方咱们的人都给替换上了她的人。几个得劲的官职，也被她以各种理由撤下去换上了她的人。” “呵，本宫早就料到了。这何妃的性格一点没变，把人吃得骨头都不剩。”皇后冷笑着。 “听说，她这次整出一个分例的事儿？闹得整个后宫鸡飞狗跳的？” “是。而且何妃是得到皇上的亲口允许的，林妃与宜贵嫔先前想要阻止她。没想到她们前脚刚走，何妃后脚就去了长信殿请示皇上了。愣是把林妃与宜贵嫔的脸面给拍在了地里去。” “皇上允许的吗？”皇后呢喃着。 珠玉解释道:“但是皇上允许的是她这件事儿，让她给各宫按分例给俸禄。想必她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更何况能让内务府孝敬的人儿，可都不是好惹的主儿。” “嗯。”皇后收回了心思。 至于宜贵嫔听到了这件事，无论是什么反应，都先给文婕妤送了份贺礼去。哪怕她多不想祝贺文婕妤。 “你可挑好了？”宜贵嫔斜倚着软榻，素手撑着脸。 “奴婢已经挑好了，这幅百子图，主子您以为如何？”宫女恭敬询问着。 宜贵嫔凝睇着这幅百子图，最后点了点头:“嗯，到时候你代本嫔将百子图送过去给文婕妤。” “是。” “姜美人那里如何？”宜贵嫔让她收起了百子图。 “姜美人最近安分得很，也没有兴风作浪。” “没有兴风作浪？这会儿可不是她安分的时候。”宜贵嫔长叹了一口气。 “这次文婕妤怀上龙嗣的事情，本嫔可不希望文婕妤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诞下龙嗣一飞冲天，然后一朝变成凤凰。”宜贵嫔去了那副慵懒的模样，换上了严肃的神情。 “奴婢知道了。” “对了，百子图再好好检查一边，别让人在上面动了手脚。本嫔可不想被别人当筏子使。” 虽然画上不好动手脚，但是只要用心，就没什么不可能的。所以宜贵嫔要让人反复检查，免得到时候文婕妤真的出了什么事，赖在她头上可就不好了。 “对了，你给本嫔将姜美人叫来。”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她庇佑着姜美人，可不是有着什么怜悯之心。她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姜婉言她该为自己效劳的事儿还是得做到。不然要她何用？ 姜婉言这个小狐狸，也会知道什么样对她来说是有利的。(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棋子 姜婉言看着显仁殿来的人，她行礼道:“奴婢参见姜美人，宜贵嫔有请。” “宜贵嫔？”姜婉言嗤笑一声，这文婕妤才传出怀上龙嗣的消息，宜贵嫔就等不及地去找她过去。 “嗯，知道了。本主这就过去。”姜婉言收敛了心思，沉声应着。 姜婉言整理了仪容，便随着显仁殿的宫女而去。 当她到显仁殿时，宜贵嫔正施施然地揭开茶盖喝茶。 宜贵嫔见她来，将手中茶盏搁下，取了帕子净了净手。然后随手指着下首，开口道:“坐吧。” 见状姜婉言略一福身，随后坐到那把椅子上。 宜贵嫔也不磨蹭，开门见山地说:“文婕妤有孕了。” 姜婉言闻言，搭在椅沿的手紧攥着，却被宽大的袖子掩住了。 “妾知道。”姜婉言压着声音回道，让人察觉不出她的语气有任何情绪。 “你知道？”宜贵嫔嗤笑，“这文婕妤说不准诞下一个皇子，从此登上云霄你可知道？一个大皇子，对于皇上、后宫乃至前朝的影响你又可知道？” “……妾知道。” “若只是一个公主……”宜贵嫔眯起了眼，“不行，若是公主也不行。如若是就这么有了第一个孩子，那她说不准就会有第二个，她迟早会有一个皇子的。” 姜婉言垂眸听着她的话，心中暗自思索着。 文婕妤的位分与宜贵嫔的本就相差不远，若是诞下龙嗣。说不准还会与她平起平坐，不，还有可能越过宜贵嫔去。 而宜贵嫔原本就对林妃这个后来居上的不满了，居然封为妃位。若是再多了一个位分比她高的。说不准她都忍不下去了。 “本嫔收拢你为羽下，可不是为了帮你挡刀挡枪的。”宜贵嫔盯着姜婉言一字一句地说着。 “妾知道，妾说过一定会证明给您看，还是有用的。”姜婉言笃定道。 “本嫔记得你是说过。”宜贵嫔打断了她的话，“但是你却毫无作为，你让本嫔如何相信你？” “……妾知错。”姜婉言袖中的手又紧了紧。 宜贵嫔撑着木案站了起来，踏着步履一步一步地走到姜婉言身前。宜贵嫔伸出食指挑起了姜婉言的下颔。弯下腰。宜贵嫔的鼻尖都要碰到姜婉言的鼻尖了。 “本嫔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次的事儿，你可别再让本嫔失望。”宜贵嫔轻笑两声。然而她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宜贵嫔她的吐息姜婉言都能感觉的到。 “是。”姜婉言抬起眼与她对视。 “很好，希望你别让本嫔以为本嫔的眼光有那么差，找的人居然是个蠢货。”宜贵嫔一把甩开她的脸。站直了身子转身悠悠地走回了座位。 “这一次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宜贵嫔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挑了眉看着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姜婉言沉吟片刻，随后答道:“这次的事儿……可是要好好盘算一番。待妾想出辙，便来向您汇报。” “嗯。也好。”宜贵嫔点了点头，“务必想个周全的办法来，明白了吗？” “妾明白了。”姜婉言站起了身。随后作揖回道。 “妾先行告退，此事请容妾多打算几天。” “嗯。”宜贵嫔挥了挥手。示意她下去。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这后宫之中她还能跑到哪儿去？就算她反悔了，依着自己如今协理宫权的权利，想整她不过是捻死一只蚂蚁的难度。 待姜婉言走后，一旁的宫女却是轻声问道:“主子以为，这姜美人会不会听您的话呢？” “呵，她这只小狐狸，哪有这么容易就会乖乖听话？还得多刺激几下才是，免得她只是阳奉阴违。”宜贵嫔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漫不经心地说道。 “刺激？”宫女不解，有什么东西可以刺激到她。 “文婕妤肚子里的那块肉可不就是刺激她最好的武器了？”宜贵嫔笑得高深莫测。 宫女这才想起来，她时常跟在主子身边。得蒙主子信任，这才能涉及到更多关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自然姜婉言先前假孕的事儿，她也略知一二。她只记得，当时姜婉言向主子提议这件事时，说得信誓旦旦，最后皇上对于何妃的惩罚只不过像挠痒痒那般无关轻重。到最后，甚至三个月都没满，何妃就被皇上放了出来暂理六宫之权。 接下来便是姜婉言被害得再也难以怀上龙嗣，当时许太医向主子汇报时，她也伺候在一旁听着。主子需要的是好拿捏好掌握的棋子，而姜婉言却是聪明、野心大得很。 不过，再也难以怀上龙嗣这可是姜婉言心中的痛。这次文婕妤的龙嗣，必定是刺到了她。 “只需要再推波助澜一番，她若能完成这次事情，那么让她继续为本嫔效劳也没什么不可。若是不能……”宜贵嫔拉长了语调，“那么这枚既心大又没用的棋子，也该舍弃了。” “主子是想……如何推波助澜？” “其他的妃嫔，可也不是省油的灯。光是那个嘴皮子，不知道就能说退多少人。”难得宜贵嫔这会儿有了兴致，解答了她的问题。 “主子的意思，是想借其他妃嫔之口，去刺激这姜美人？” “聪明。”宜贵嫔赞许地看了她一眼，“本嫔记得，咱们这承乾宫里的马良仪与姜婉言的关系可算不上好吧？” “是，上次姜美人借着去西苑那会儿偶遇皇上，之后得宠。当时可是被马良仪当着好几人之面讽了几句，依着她记仇的心思，不可能忘记，而且那几人之中就有那文婕妤。” “呵，偶遇？”宜贵嫔嗤了声，“可见她原先可就不是什么安分的。” “嗯，既然如此。那么便让咱们安插在景祺阁的人提点两句，本嫔可想见到这姜婉言被逼急了的模样。”宜贵嫔敛了嗤意，“然后，文婕妤那儿……不用本嫔多说了，给本嫔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一丝一毫的动静都不能看岔了，必须统统汇报给本嫔。” “是。”(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访丽景殿 楚璇百无聊赖地习着字，这些日子她都险些没闷出毛病来。虽说她懒，不常出门，但也不是从来都不出门，她还是偶尔出去转转透透气儿。 如今她却被一纸禁令给困在这颐华轩里，就算是在心平气和的人都要被困得心烦意乱了。 “现在外头怎么样了？”楚璇随手掷了笔，笔上的墨沾在了桌案上。 玉芙用帕子将桌上的墨迹擦拭干净，又将毛笔拿起，规规矩矩地摆回了原先的位置。 “现在外头都传着文婕妤怀上龙嗣的消息。”玉芙边整理着边回道。 玉芙一提起文婕妤，楚璇就下意识地想到文婕妤的冰山脸，随后就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她有孕了？”楚璇挑着眉问道，果然是她禁足了这么些时候，对于后宫里愈发瞬息万变的局势都不太能适应了吗。 这时却是玉蓉接过了话茬:“是啊，主子。你可不知道现在宫里都多少人眼红着文婕妤的肚子呢。” 玉蓉说罢，还打量了打量楚璇的腹部。她看着楚璇依旧平坦的小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论侍寝，主子您的次数可是比起文婕妤要多了去了。怎么偏偏都是姜美人、文婕妤她们有了孕。” 楚璇颇为无奈，过了半晌才回道:“这是靠运气的事儿，哪儿是这么容易能说怀就怀上了。” 玉蓉还是不甘心道:“可是，主子也算是盛宠啊。莫不是……莫不是……” 楚璇看着玉蓉的眼神就深觉得她接下来没什么好话，连忙截了她的话:“得了，这事儿哪有这么容易，你就别瞎猜了。” 没想到玉蓉见状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焦急道:“莫不是主子你有什么隐疾？所以才迟迟怀不上龙嗣？主子啊！主子啊！是病就得治啊！别拖着不说。” 然而楚璇对于玉蓉的脑洞则是哭笑不得:“你啊，就这么盼不得本主好吗？非得说的本主患了什么绝症才甘心？” 闻言玉蓉的声音便弱了下来:“奴婢这不是关心主子么。” “得了得了，把你的心收一收。这禁足还没过呢，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楚璇伸出手点了点她的头。 玉蓉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云阳宫丽景殿 文婕妤仔细地喝着她们呈上来的汤，汤上的油已经被撇去，所以喝着并不油腻。 一旁的宫女心中欣慰，毕竟她是伴着主子从小到大的。这次也是她自请随着主子一同来这后宫的。 前些日子见主子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她可是愁坏了。好在现在，主子有了小主子之后，便会多考虑一分。 见文婕妤取了帕子抹了抹嘴。将空的碗朝她递过来。她接过了碗，轻声道:“主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文婕妤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好。” “对了，这丽景殿的上上下下都得再查一边。万一……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文婕妤说道。 宫女却是截过她的话:“主子。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这丽景殿的上上下下奴婢会仔仔细细地都查过去的。一点问题都不会有，主子您放心。好好地午休吧。” 听着这话，文婕妤才勉强放下心来。 很难想象，平常一副清高冷傲模样的文婕妤，如今变成了这幅模样。处处小心、处处在意自己。生怕出了什么事儿。 姜婉言神色阴晴不定地看着一边伺候的人，她寒着脸问:“文婕妤那边如何？” “文婕妤那边一切安好。” 姜婉言想着显仁殿宜贵嫔的话，她揉了眉头道:“这次宜贵嫔与文婕妤……” “宜贵嫔？”姜婉言嗤笑一声。这文婕妤才传出怀上龙嗣的消息，宜贵嫔就等不及地去找她过去。 “随本主去一趟丽景殿。”姜婉言收敛了心思。沉声应着。 姜婉言整理了仪容，便携着的宫女去了丽景殿。 文婕妤的宫女一脸古怪地上前道:“主子，姜美人求见。” “姜美人？”文婕妤不解，她与姜美人可是从来都不熟，“她怎么会来。” “请吧。”但是姜婉言却是成功打消了文婕妤去小憩一会儿的念头。 “是。”宫女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姜婉言随着宫女步入殿上，看着坐在首位文婕妤一手护着肚子，看着她走上来。心里的羡慕嫉妒恨便更深了一筹。 她将眼底神色收敛起来，恭敬地行礼道:“妾参见文婕妤，文婕妤金安。” “嗯，起来吧。”文婕妤指了一旁的座位，“姜美人随意坐着吧。” 姜婉言随后福了福身:“谢文婕妤。” 待姜婉言落座后，文婕妤的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腹部，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不知姜美人来本嫔这儿有何贵干？”文婕妤一向生人勿近的气质，也柔化了下来。 “妾……是来恭贺文婕妤怀上龙嗣的。”姜婉言示意跟来的宫女将东西呈上来，“瞧，这块小金锁可是留着小皇子戴的呢。” 一见姜婉言来意是为了恭贺她，她也搁下一点刚才对她深深的防备。毕竟谁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她既然这么有心，文婕妤作为母亲也是开心的。 “劳烦姜美人为他挑礼物了。” 文婕妤低下头，目光柔和轻拂着腹部。却是此景，看得姜婉言眦睱欲裂。姜婉言努力平复着情绪，在文婕妤抬眼之前把神情理好。 “不麻烦，更何况是为小皇子挑礼物可得仔细了。不然挑了些容易伤了碰着的东西可就不好了。”姜婉言故作提醒道。 “嗯，本嫔知道。” “妾先前也算是……”姜婉言长叹一声，“不提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 然而文婕妤对于这位姜美人的事儿，可不是一无所知。她知道这位姜美人被何妃害得落胎的事儿，所以现在一直提防着何妃。 一向落胎在正在怀着龙嗣的人眼里是禁忌，所以文婕妤顿时脸色大变。对于和姜婉言的对话也是兴致缺缺，说了几句敷衍了一下姜婉言，便打发了她走。 如今在丽景殿的人眼中，最重要的便是她们家主子和小主子，不能有半点差错。(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刺激 马良仪瞥着窗外方才姜婉言离去的身影，冷嗤了一声:“本主还正当她是可怜惹人疼呢，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马良仪与宜贵嫔同居承乾宫，自然姜婉言有没有来她都是一清二楚。而宜贵嫔与姜婉言又并没有掩人耳目的心思，所以姜婉言投靠在宜贵嫔旗下也是众人皆知。 但是姜婉言身居钟粹宫，主位是何妃。何妃向来与宜贵嫔不对付，倒是稀奇了，姜婉言却是投靠在宜贵嫔旗下。 不过马良仪不知道的是，不是姜婉言吃里扒外。而是何妃宁愿要王欢意那个蠢货，也不愿意要姜婉言。因为姜婉言一看就是个心大的，难免会踩着她上位。 更何况姜婉言还陷害了何妃一把，作为一个位踞妃位的高位，居然还被一个小小的美人陷害到了。而何妃又害得她以后再难怀上龙嗣。 所以这两人更是势不两立了，不过这些事也不是马良仪所知道的。 一旁的宫女一想起宜贵嫔所知会的事儿，眸光一暗，随后接了话茬:“谁说不是呢？这原本姜美人那厮得宠的法子就不正经。” “是了。”马良仪一想起那茬儿，就没什么好脸色，“当初在西苑的时候，本主就知道她是个狐狸精。还打着偶遇的名号，真是笑死人。” 那个宫女继续煽风点火道:“这姜美人老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法子去争宠，前些日子居然还怀上龙嗣了。还好掉了，不然不知道又要折腾出什么幺蛾子呢。” “说起那孩子，可是不到一天就被何妃使计落掉了。不过何妃居然还会被揭发出来？她居然这般不心细？”一提起这事，马良仪也是觉得疑点重重。 马良仪虽然出身将门。性格直率，但也不代表她蠢。所以她也能察觉出此事的不对劲，不过反正事不干己，她也没有多过问。不过就是少了两个与她争宠的有力妃嫔罢了。 “一想起来也不对劲。”宫女边说着边偷偷打量着马良仪的脸色。 马良仪一听起了劲儿，转身看着她，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说看，怎么不对劲了。” 宫女斟酌着开口:“主子您瞧。这何妃能够混到如今的地步。而且即便是在禁足中。还是被皇上赦免出来掌管宫权。这一看，就不是能够做出蠢事的人。” 马良仪边听边思索着，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这何妃都不知道是多久道行的老狐狸他。怎么会这么不小心。” “更何况将药下在赏赐给姜美人的药材中，这么容易被人发现的法子，不太可能会是她想出来的。”宫女大着胆子猜测道，“所以您说。有没有可能……” 还不等她说完，就被马良仪给打断了。马良仪瞪大了眼睛。挑了声线:“不可能吧！？这姜婉言竟然大胆如斯！？” “怎么不可能？主子您想想，这姜美人的位分低下，就算生下了龙嗣。也不能养在自己膝下，然而钟粹宫的主位是何妃。皇上更有可能将姜婉言的孩子给指到何妃名下。”宫女继续蛊惑着。“您再想想，这姜婉言是投靠在宜贵嫔旗下。” 后头的不需那宫女继续说下去，马良仪也能猜到。 这宜贵嫔与何妃向来是不对付。所以姜婉言自然是入不了何妃的眼了。何妃又不是自己不能生，若是以后何妃自己又生下一个亲生的孩子。会不会善待姜婉言的孩子都说不定。或者何妃这么腹黑的人，再来一个更狠的去母留子。那么姜婉言能不能保住她这条命都两说。 所以这件事，说是姜婉言为了自己就算自己用龙嗣陷害了何妃也不无可能。 马良仪一想起姜婉言居然能心狠如斯，瞬间觉得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所以主子，这种人，可得好好治治。不然哪天被她害了都不知道。”宫女继续挑拨着。 “这种人，果然是只白眼狼。”马良仪长吁了一口气。 那宫女打量着马良仪的脸色，垂下头默默地弯起了唇角。果然马良仪这种直率的人，最容易挑拨了。 看来，她可以找宜贵嫔复命了。 姜婉言漫步长廊中，回想着方才文婕妤那拂着腹部，母爱气息环绕的情景。她就不自禁地冷下了脸，真是让人厌烦呢。 而姜婉言却恰好迎面撞上的便是马良仪，马良仪在拐角处直直地走过去。却没想到却撞到了正脑袋放空的姜婉言，马良仪性子本来就急。 马良仪捂住撞疼了的额头，还没看向来人，就已经骂出了口:“是谁这么不长眼！？” 姜婉言本就冷着一张脸，却一不小心撞到了人，又被人劈头盖脸地直接骂了下来，不自觉地脸色更沉了。 姜婉言抬眼一看，居然是之前就与她结过梁子的马良仪。她的语气寒了几分:“妾还真不知道，这么宽的路。马良仪居然会撞上妾。” 一听这话，马良仪下意识看过去，居然就是她与宫女在议论的姜婉言。 又想起那些猜测，再加上姜婉言这么不客气的话。顿时马良仪的性格就跟炮仗炸了似的，话就一连串的说了出来:“呦，本主撞了你？真是笑话！你撞了本主，居然还敢反咬本主一口。” “说来也是，你就连掉胎这种事儿，也敢诬陷在何妃娘娘身上。你这种人，还有什么不敢的？”马良仪上下打量了她一趟，不屑地道。 “你说什么？”姜婉言眼光阴冷，这马良仪怎么知道这件事？莫不是她看岔了，这马良仪通常都是扮猪吃老虎？不管是怎么回事，她都不能留了。 然而马良仪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姜婉言在想着什么，她继续说道:“瞪什么瞪！耳背就去治，本主说了什么难不成你听不懂？真是可笑。怎么不装了，本主可是看你那副作态看得真是恶心人！” 姜婉言收敛了心思，僵硬地道:“既然马良仪看不惯，那不看便罢。” “也是了，看着你这幅模样，本主就觉得倒胃口。”马良仪盯着姜婉言故意刺激道，“看着你方才来的方向，是云阳宫的吧。。你这种没福气的人，去了文婕妤那儿，可别害得她也没了福气。” 说罢，马良仪就耀武扬威地擦着她的肩走过。(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推波助澜 长廊中，徒留了姜婉言与她的随行的宫人。姜婉言脸上阴晴不定，马良仪是怎么知道她是陷害的何妃？莫不是她有了什么证据？ 姜婉言被宜贵嫔称为小狐狸的人，自然有着七窍玲珑心。也多疑得很，从方才马良仪的言论中，她就觉得有些不安。 既然不安，就该除去这个祸患。 姜婉言盯着落在她眼前的落叶，语气寒得很:“回宫！” 至于现在尚还不知道姜婉言心中如何怀疑她的马良仪，真是一脸趾高气昂地走着。 就算她心大如何？就算她再怎么演又能如何？不是还是得屈于位分，安安分分地听她教训。 “这种蹄子，就该好好收拾一番。”马良仪心情舒畅地道。 而方才一直在马良仪耳边挑拨的宫女，此时也跟在她身侧。她也将事情清清楚楚地看清楚了，这件事总算可以交差了。 “是呀，主子方才可真威风！”宫女恭维道，“不愧是出身将门的。” 马良仪轻哼一声，骄傲地说道:“那是，本主家中可是将门。也不喜欢绕这些歪歪肠子，真是难受得紧。” “就是。”她附和道。 然而丽景殿内，文婕妤看着姜婉言所赠的金锁，她伸出手将其放置掌心。金属特有的凉意沁进她的皮肤中，瞬间将她方才的睡意给驱得一干二净。 “你说，这姜美人来丽景殿做什么？”文婕妤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转头问着她身旁的宫女。 她身旁的宫女思索着一番，随后开口:“许是主子有孕。她特地来恭贺的。” “是嘛……”文婕妤低喃着。 “可是，本主却莫名觉得心慌。”文婕妤皱了眉，方才姜婉言来得时候，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就觉得分外不舒坦，全身上下都难受得紧。 听文婕妤这么一说，宫女也是紧张了起来:“那主子您现在觉得如何？身子可还好？要不要请太医？” “不用了。现在好多了。”文婕妤回道。 那宫女一听也是放下了心。然后开始思索起文婕妤所说的话:“也许是，之前姜美人落胎了，所以身上阴气太重？所以主子您才觉得心慌的？” 文婕妤舒了眉头。却又再次皱了起来:“真的是如此吗？” “肯定是。”宫女笃定道，“看来今后主子不能常见这姜美人了，免得被她冲撞到。” “嗯，本主知道了。”文婕妤认真回道。对于龙嗣的重视，所以几乎任何有害于龙嗣的事她都不会去做。 “对了。主子，您的安胎药还没喝。” “好，呈下来吧。” 钟粹宫锦瑟轩内 何妃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佛珠，她淡淡地开口:“你说宜贵嫔今天派人去了悠然轩。然后把姜婉言这蹄子叫去了显仁殿？” “是。”荷香应道。 “看来这宜贵嫔还真是忍不下去了，果然也不需要本宫亲自动手了。”何妃将佛珠随意一掷，抛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过这宜贵嫔也不是个笨的，知道找别人下手。不过这姜婉言这个心大的。可就不知道她会不会按照宜贵嫔所想的去做了。”何妃眯起她狭长的丹凤眼。 荷香斟酌了一下:“按照宜贵嫔的性子，肯定留下了后手。更何况，娘娘咱们不就已经也做了推波助澜的准备了吗？” “也是。”何妃弯起唇角，“本宫这次可也要作壁上观了。” 显仁殿内的宜贵嫔却是垂着眸认真听着宫女的汇报。 “马良仪已经成功被咱们的人挑拨，没想到才刚挑拨完，马良仪出门就撞上了刚从丽景殿回来的姜美人。然后两人就起了争执，姜美人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宫女一板一眼地陈述着事情。 宜贵嫔却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她打断了荷香的话:“你说什么？姜美人从丽景殿回来？” “是，据说姜美人从咱们显仁殿出去之后，就去拜访了丽景殿。”那宫女一愣，随后沉着回道。 “丽景殿里有咱们的人吧？”宜贵嫔伸出手摸索了几下自己的下颔。 “是。”那宫女想了想，“有一人，不过并不是文婕妤的心腹。只是在殿外打打杂的，做些粗活。” “嗯，那他怎么说？”宜贵嫔盯着她说道。 “她据说也不知道内情，只知道文婕妤见了姜婉言之后，就有她的贴身宫女下来和她们说。今后姜美人再来求见，就说文婕妤身子不适，不便见客。” “哦？”宜贵嫔似笑非笑地说道，“莫不是这姜婉言搞砸了事儿。” “应该不是，据说只是见了姜婉言之后，文婕妤身子就不怎么舒服了。” 宜贵嫔轻笑两声，打趣道:“呦，原来这姜婉言的长相居然还能震得人身子不舒坦。今后说不准本嫔看谁不顺眼，直接让姜婉言去谁面前晃上一圈，保准那人再也不能出现在本嫔面前。” 而那宫女也是闻言笑了起来，她憋住了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片刻之后，宜贵嫔正了脸色:“记得让丽景殿里的人尽早取得文婕妤的信任，本嫔可不想以后得到的丽景殿里的消息，全都是道听途说来得。” “是。”那宫女闻言也止住了笑。 “对了，那悠然轩里的人怎么说？”宜贵嫔沉了眸光问道。 “悠然轩里的人汇报着说是，姜婉言得到文婕妤怀上龙嗣的消息，一直都不太愉快。” “当然。”宜贵嫔冷笑一声，“本嫔就不信了，她居然这么豁达，被人害得难以怀上龙嗣。这会儿看文婕妤怀上龙嗣还能心平气和的。” “悠然轩里的瓷器也向内务府报销不少。” 宜贵嫔挑了眉头:“想必姜婉言平常那副模样也该破功了吧，这会儿这么暴躁？居然摔坏了不少瓷器。” “主子，咱们原本吩咐下去的。以何妃的名号特意在分例上克扣姜婉言的东西，估计已经在做了。” “嗯。”宜贵嫔点了点头，“正好，若是能拖何妃一起下水就再好不过。” “那……还需要继续吗？” “当然，本嫔可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狐假虎威 姜婉言抬眸看了两手空空、一脸心虚的宫女，她沉了声问道:“内务府的人没有将损坏的瓷器补上？” 宫女战战兢兢地瞟了一眼她的脸色，随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没有……” “怎么回事！？”姜婉言寒着一张脸，手掌猛拍了一下桌案，险些惊得宫女叫出声来。 只有她们悠然轩里的人，才真正知道姜婉言是什么样子的。与她以往在外人面前表现的那副天真可怜的模样截然不同，反而是阴郁得很。 “难不成是内务府那帮狗奴才见风使舵！？”姜婉言脸色铁青，“本主可还没被打入掖庭呢！” “据说、据说……”宫女打量着她的脸色斟酌着，是否要说出口。 姜婉言伸手将手边的茶盏狠掷到她身旁，溅起碎瓷和水花。这下惊得宫女险些跳了起来，眼眶里都盈着泪。 “快说！”姜婉言冷了声，“支支吾吾做什么！？莫不是这舌头都不好使了！？不好使了干脆割了算了！” 一听姜婉言这话，宫女就不敢在磨磨蹭蹭的。 她努力平稳着情绪:“据说是何妃娘娘告知内务府的人特意给咱们悠然轩穿小鞋。” “何妃？”姜婉言锁紧了眉头，“没想到这个何妃居然也是个心眼小的人，居然在这种事上给本主做手脚！” “那……主子，那些瓷器还找内务府去补上吗？”宫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姜婉言冷哼一声:“呵！还补上？没让本主赔就不错了！” “哦。”宫女弱弱地应了句。 姜婉言想着眼不见心不烦:“将地上的东西拾掇一下，你就退下去吧。” “是。” 颐华轩内，楚璇盯着内务府里来的人，将颐华轩里超出分例的东西尽数搬去。反正那些是内务府当初孝敬上来的，大不了换上皇上赏赐的便罢了。反正她盛宠这么些日子。也不缺这一件两件的。 然而，楚璇看着他们的动作。突然，楚璇开了口:“本主怎么不知道，现在连皇上赏赐给本主的东西，都归内务府管了。” 那个正在搬东西的宫人手一滞，却仍然怀抱着侥幸心理，继续着动作。 “难不成还要本主走到你身边。戳着你的脊梁骨和你说话么？”楚璇语气悠哉悠哉的。眼神却是锐利得很。 终于，那个宫人意识到了楚璇就是在对他说话。随后，他转过了身来。故作沉稳:“楚小仪，这件屏风可是超出了您的分例。” “哦？”楚璇嗤笑，“哪又如何？” “楚小仪可想想，如今您禁足了。而执掌大权的却是何妃。莫不是楚小仪想要仵逆何妃不成？”那个宫人暗中威胁道。 这个宫人如此嚣张，他也不是没有后台的。他的师傅就是何妃特地安插在内务府里掌权的太监。然而楚璇这段时间禁足，难免让一些人起了贼心思。在处理宫务的时候，顺带去顺手牵羊。 若是一些没权没宠的人，或许也就忍了。因为胳膊拧不过大腿呀。何妃是谁？可是堂堂一个妃位啊。 然而，像楚璇这种“不懂事理”的人，就懒得理会了。 更何况。楚璇这性子就是争强好胜。居然有人敢威胁她？她自然不可能将她的暴脾气继续忍着了。 “呵！”楚璇让玉蓉上前一把拉开那宫人，虽说玉蓉身为女子。力气大不到哪里去，但是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拉，还是惹得那宫人一个跄踉。 “你！”那宫人被在众人面前下了面子，恼羞成怒。 这宫人平时仗着他师傅狐假虎威，早就威风惯了。他也是趁着这次的事儿，有油水可捞，他就找他师傅给调了过来。 “本主让你搬这颐华轩里的东西了吗？”楚璇弯起唇角，却见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 “奴才也只是奉命行事。”那宫人生硬回道。 “奉命行事？”楚璇扬声大笑，“方才本主就说了，内务府何事管起皇上赏赐给本主的东西了。难不成内务府现在想造反不成！？” 虽说楚璇这句话有点夸大其词，但是却的确能震到这一干来这里揩油水的人。 “奴才也并不知道楚小仪说的是奴才，更何况奴才也不知道这屏风竟然是皇上赏赐给楚小仪您的。”那宫人依旧是死鸭子嘴硬。 楚璇见他仍然知错不改，也懒得和他客套了:“不知道？难不成这屏风不是皇上赏赐给本主的，是你上次给本主的吗！？” 此话说得那宫人心肝儿一跳，这名头他可担不起，这可是会折寿的。 “奴才绝无此意。”那宫人却没想到楚璇竟是这般难缠，额上渐渐冒出了冷汗。 “绝无此意？”楚璇阴下了脸，“真是可笑，你说绝无此意就绝无此意了？那本主还说你必有此意，你该如何应对！？” “楚小仪又何必抓着不放。” “本主乐意如此，你奈我何？”楚璇笑得肆意。 “本主先知会你一声，免得你忘了自己的本分，管你借谁的势在这儿耀武扬威。你始终是个奴才，别以为就能仗势欺人。你还成不了主子！现在，马上，给本主，滚！” 那宫人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他咬着牙，从牙缝里蹦出来了几个字:“咱们走！” 随后，那宫人就率先出了颐华轩，其他内务府的众人也随着他走了。 就连颐华轩剩余的东西也不搜查了，就这么马马虎虎地就走了。 然而玉蓉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自家主子，自家主子方才太帅气了有没有。 “主子，您这么不给他们面子，万一何妃那边？”玉芙考虑的却是比较多，她锁紧眉头问道。 “何妃那边随她怎么折腾，反正本主也不是不让他们拿走超出分例的东西。是他们自己不安分，怪得了谁？”楚璇漫不经心道。 “万一她们怪罪下来？” “那便怪罪下来吧，反正本主已经在禁足一个月了，也不差再多几个月。不过这次，是咱们占理，难不成何妃还能治我什么罪？真是可笑！所以你就安心吧。”(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占理 “何妃娘娘，您说那个楚小仪也太可恨了。娘娘您才初掌宫权，想要大展拳脚。结果这楚小仪却百般阻挠。”下头正抱怨着得太监嘴里喋喋不休着。 然而何妃的脸色也并不是很好，因为何妃才刚干劲十足。打算给皇上看看她的能力，却被这个楚小仪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真是可恨得很。 “楚小仪当时怎么说？”何妃声音寒得如同进入酷寒一般。 “楚小仪说内务府派出的人是狐假虎威！是仗势欺人！”那太监将楚璇说的话截出利于自己的说了出来。 何妃冷着脸:“她当真是这么说的？” “自然。”他哭诉道，“奴才的徒弟回来可都憋屈得紧。原先为了娘娘您的事儿，咱们师徒俩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而如今却是有人说奴才们是仗势欺人！” 何妃摸索着手间佛珠:“呵，这段时间的禁足，居然还没抹去她的锐气。真是小看了他，居然连本宫的人也敢骂！” “就是！”他附和道。 原来这名正在哭诉的人，居然就是那时候去颐华轩里想要捞油水却被楚璇发现的小太监的师傅。 当时那个小太监被楚璇气走之后，就一直愤愤不平，最后才和他师傅说了。他师傅一听，嘿！不得了了！居然还有人敢给他徒弟难堪！？更何况打狗也得看主人。 所以这次他整装待发，来了锦瑟殿就是为了给何妃告个状。毕竟作为身踞妃位的何妃来收拾一个小仪，总比他一个奴才要来的好，也来得名正言顺。 何妃点了点头:“本宫知道了，楚小仪竟然这么不给本宫面子。本宫也不需要给她留面子了。” “荷香！摆驾颐华轩！”何妃扬声。 然而颐华轩隶属明光宫，明光宫主殿长春殿里头住着林妃。自然何妃要来，林妃也会知道。 不过令林妃好奇的是，这何妃一找的不是她林妃，二找的不是宋婕妤，怎么偏偏就找上楚璇了呢？ 楚璇挑着眉看着何妃直直地走进颐华轩中，却没有任何人通报。也不免诧异。 但是一想起那时候的事儿。就知道何妃是为什么来的了。若是因为这件事，那她这何妃当得也实在是太掉份了。 “妾参见何妃娘娘，何妃娘娘金安。”楚璇扬了声调。“不知道是哪股子风，把何妃娘娘吹来妾这颐华轩了？” “难不成楚小仪还会不知道？”何妃冷笑一声。 明显何妃也不想兜圈子:“本宫听闻，楚小仪不仅不配合内务府的行动，而且还骂他们是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楚小仪。本宫说的可有此事？” “却有此事。”楚璇镇定地点了点头。 相比起楚璇这般镇定，何妃就是有些恼怒:“呵。楚小仪竟然如此不配合。莫不是楚小仪不知道，这次内务府的行动是本宫亲自下达的命令！？” “知道。”楚璇又点了点头。 何妃险些要被她气笑了:“你知道？你竟然知道为何要百般阻挠！？莫不是对本宫有什么不满！？” 楚璇这会儿也收敛起了方才的安分，站起身来，弯起唇角冷笑道:“何妃娘娘亲自下达的命令？怪不得内务府的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楚璇！你此话是什么意思！？”何妃似乎察觉出一丝不安。 “今日内务府的人来颐华轩将超出分例的东西收走。这件事儿本来没什么大不了。”楚璇顿了顿，“可是，妾怎么不知道这内务府的手居然这么长？就连皇上赏赐给妾的东西都敢动！？” 何妃眼皮跳了跳:“皇上的赏赐？” “对！”楚璇转身指向那道屏风。“就是那道屏风！” “这可是皇上赏赐给妾的，没想到那狗奴才居然敢想把那道屏风拿走。妾制止多次他都视若无睹。居然还将何妃娘娘搬出来。是不是妾得将这东西拱手送上啊？”楚璇冷笑地看着何妃。 何妃的眼皮跳的更厉害了些，楚璇说的居然与他与自己说的不太相似。难不成是那奴才骗了自己不成！？ “呵，你这一面之词，让本宫如何相信！？”何妃却仍是强撑着自己的观点。 “那何妃娘娘所得的消息又是谁的一面之词呢？”楚璇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大胆！”何妃大喝一声。 “呦，刚一进来就听见何妃你的大嗓门了。”林妃却也是不请自来地到了颐华轩。 “妾参见林妃娘娘，林妃娘娘万安。”楚璇行礼道。 “起来吧。” 然而林妃说完这一句，就不怎么搭理楚璇，则是一直盯着何妃不放。 “何妃娘娘不知来明光宫有何贵干？”林妃似笑非笑地看着何妃。 何妃一本正经地回道:“本宫是因为楚璇竟然嚣张跋扈，不服从管教所以特地前来。” “哦？”林妃轻笑，“本宫怎么不知道，这明光宫里的妃嫔轮到外人来插手了？” 这一句外人，惹得何妃凤眼一眯。 何妃语气不快地道:“本宫暂理六宫之权，自然是能管得了的。” “拿着鸡毛当令箭。”林妃嘟囔了一句。 “皇上让你暂理六宫之权，可不是让你掌管中宫。”林妃挑了眉。 何妃蹙眉，这林妃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皇上之命，本宫自然要尽力做好，不负所托。”何妃义正言辞道。 “哦？原来皇上所托就是纵容下人仗势欺人？真不知道何妃的尽力，是在哪儿尽力的呢？”林妃也是火药味儿满满。 “你！”何妃竟然被她辩得一时哑口无声。 “不然这样吧，何妃娘娘既然说是皇上所托。”林妃似乎突然善解人意起来。 她却又突然捅了何妃一记有力的刀子:“咱们就去请皇上过来，来看看何妃所做的是不是尽力了？何妃你觉得如何？” 何妃气的脸色青一阵紫一阵，这让她怎么去请皇上来？说不准到手的宫权也飞了。 “既然何妃不敢，那么……”林妃挑了声线，“扶柳！送客！” 何妃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了颐华轩。 楚璇见状，矮身行礼:“妾谢过林妃娘娘。” 林妃却是轻哼一声，倨傲着昂着头离开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杀鸡儆猴 “嘭——” 放置在木案上的茶盏被一只手拍在桌子上的力道给震了起来。 “本宫倒是好奇，你到底有什么事儿是真的如实禀报给本宫的。”何妃脸色寒得都能掉冰渣子了。 那太监却是垂着头，眼睛不安地左右转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道:“奴才、奴才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这一句话何妃说的语气云淡风轻，她的脸色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害她在林妃和楚璇面前出丑，被林妃说得哑口无言。她恨不得生啖了他的肉！ “本宫告诉你！仗势欺人？”何妃笑得阴狠。 那太监明显瑟索了一下，嘴里一个劲儿地说着:“不敢了，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何妃倏然笑出了声儿来:“仗势欺人？也给本宫欺得让人有苦说不出！你们这个样子还真是丢了本宫的脸！” 此言与他想得似乎不太一样，他还在嘴边的话被他生生地咽了下去。 “……是。” 何妃的眼神似乎藏着一只凶兽，阴沉得很。对于阻挡她前路的人，一概都会被她撕咬生吞得半点不剩。 “荷香。”何妃提了声线，“凤仪殿那里如何？” “凤仪殿那里一切如常，皇后依旧急着要治好脸上的伤。” “哦？”何妃玩味一笑，“皇后她急着治好脸上的伤？那她的伤现在如何？” “主子放心，这次下的药一时半会儿是治不好的。估计那个时候，主子您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荷香笃定地道。 “嗯，那咱们在凤仪殿的人呢？”何妃垂眸漫不经心地问道。 “皇后已经下令要查出这个吃里扒外的人，所以她现在也是十分谨慎。难以与咱们太常联系。” “知道了。”何妃点了点头，“但是，她能藏得住最好。若是藏不住，荷香，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奴婢知道。” 然而一直跪下下头的太监却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他一直蜷缩着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到时候何妃突然觉得自己知道了她的秘密，要杀他灭口。 不过他总算知道了。为什么皇后会突发急疾。而且任何人都不接见。原来事情的缘由在这儿。 但是那个潜伏的凤仪殿里的人，他可真是为她默哀。居然为何妃做了这种会掉脑袋的事儿，还好他只是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而已。不然脖子上的这颗脑袋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何妃既然让他留在锦瑟殿里听她与荷香的对话。那么她必定是不怕他泄密的。相反，何妃有一百种方式让他活不下去。所以，他还是安安分分地听过就忘了吧。 “你下去吧，还杵着做什么？”何妃的语气又冷了下来。目光如同刀锋一样锋利地看着他。 “是是是。”他忙不迭地应着。 随后顶着何妃如同带了比冰渣子的目光退了下去，等他走出殿外。一直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终于回归到它原本的位置上去了。 他抬袖抹了抹额上冒出的冷汗。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个倒霉玩意儿！” 而颐华轩内，玉蓉也百思不解为什么方才何妃来找茬的时候，林妃会来帮自家主子解围。 明明林妃与自家主子多么不对付，她们也不是不知道。每次见面没差点掐起来就不错了。跟见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一样。 终于，玉蓉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口:“主子，您什么时候和林妃搅和在一起的呀？” 闻言楚璇转身伸出手就在她的额头上给了她一个爆栗。她没好气地道:“什么搅和在一起的？这么难听。” “哎呦！”玉蓉捂住方才被楚璇弹得已经开始泛红的地方。 玉蓉一边捂着一边嘟囔着:“难听就难听，主子你怎么还动上手了呢。” 其实楚璇也不清楚。为什么林妃会帮她。真是活见鬼了！ 平日里林妃看着她的眼神，不说打算生吃了她，也算是不待见她。然而今天，莫不是林妃她转性了？ 可是林妃临走时，她还特意朝林妃道了一声谢，她却没有搭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啊！ 楚璇伸出食指抵着唇，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啼笑皆非，她回答道:“许是你家主子我太过美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以让林妃挺身而出来维护我。” 听见这话，玉芙与玉蓉都不约而同地翻了一个白眼。真是凑表脸！ 玉蓉埋怨道:“主子你就不能正经点嘛！” 楚璇撇了撇嘴，她的玉蓉一点都不可爱了，快把她那个萌萌哒的玉蓉还给她！ “估计是这次何妃亲自登门来找主子麻烦，但是明光宫的主位可是林妃，林妃自然是不愿何妃插手明光宫里的事儿。”玉芙替楚璇回答了。 “也是。”玉蓉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个林妃还是有点人性的嘛。” 楚璇嘴角抽了抽，玉蓉这幅模样像是全然忘记了那林妃与她主子平日里怎么争锋相对、苦大仇深的。不过楚璇却也赞同玉蓉的说话，是挺帅的。 “何妃也是，居然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亲自来找主子的麻烦。难不成她都闲得没事儿干了？”玉蓉义愤填膺地嗔道。 楚璇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出了噤声的动作:“这些话，也就在只能咱们颐华轩说说。” 玉蓉声音顿时弱了下来:“好嘛，奴婢有分寸的。” 楚璇警告完了玉蓉，认真回答起她刚才的问题:“恐怕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打算杀鸡儆猴呢。” 随后楚璇嗤笑一声:“只不过，她没想到自己这次反而被说得灰头土脸的了。” “杀鸡儆猴？”玉蓉用力一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明白了，却拍重了，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她哭丧着一张脸揉着头上拍疼了的地方。 “嗯。”楚璇弯起唇角，“她初揽大权，下面又有林妃与宜贵嫔虎视眈眈。自然是要杀鸡儆猴，来树立自己的威信。” “很不幸，你家主子就被她选中了。”楚璇虽是这么说着，却是用着开玩笑地语气。(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借人 然而丽景殿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尽管文婕妤已经按照太医的嘱咐，天天一天三顿，一顿不落地喝着安胎药，却依旧是没什么起色。 文婕妤身子也算不得好，这么一来二去折腾得反而她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 “主子，您该喝安胎药了。”宫女端着冒着热气的安胎药走了进来，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看着路，免得被什么东西绊倒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文婕妤看着那碗端来的安胎药，一看就没了喝的念头，实在是苦得喝不下去。每次她都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然后喝完就干呕不止，险些把刚喝下去的药又给吐了出来。 那宫女一看就知道文婕妤的心思，只得劝慰道:“主子，您把这安胎药趁热喝了吧，免得凉了影响药效。” 明显文婕妤的眼中有着挣扎，看着那碗黝黑的中药却迟迟不下手端过来。 那宫女见状，伸手拿起碗中的汤匙，舀起一勺就往她嘴边送。 文婕妤却是看着那勺中药不开口。 “主子您也得为小主子着想啊。”宫女苦心劝说道，将手中的汤匙又往她嘴边送了送。 闻言文婕妤却是张开了嘴，果然只要提起孩子，文婕妤就会听。 文婕妤皱着脸，将整碗的安胎药灌了进去。然而却依旧忍不住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嘴干呕着。 方才才喝进去的安胎药在她的胃里翻山倒海，搅得她一阵难受。 那宫女看着文婕妤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自家主子从小身子就不算好，怀上龙嗣虽然是件大喜的事情，但是却折腾得很。 她急忙将手中的碗放下。帮她拍着背顺着气儿。 “没事。”文婕妤眼泪都快要被挤了出来，实在是太难受了。 “好。”宫女直直地盯了她看了一会儿，暗自叹了一口气，提着碗走出了丽景殿。 相比起丽景殿，悠然轩也同样气氛不佳。 姜婉言紧抿着唇，反复思量着，这件事必须做得让人看不出来。否则后患无穷。 宜贵嫔给她的时间可不多。耐心也不多。她不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恐怕难以安了宜贵嫔的心。自然自己也会被宜贵嫔所抛弃…… 若是自己被宜贵嫔抛弃了，钟粹宫里还有着何妃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 她一想起来。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恐怕没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了。 她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她羽翼尚未丰满，不能就这么失去了宜贵嫔的庇佑。 更何况。前些日子何妃居然还在内务府动了手脚，她以后的俸禄能不能拿到还两说呢。 “不行！我必须得想出来！”姜婉言头摇得如同波浪鼓一般。 文婕妤、何妃、马良仪…… 姜婉言灵光一现。噌地一声站起了身，就连眼神也发着亮。 “随本主去一趟显仁殿！”姜婉言扬了声说道。 等到姜婉言到了显仁殿的时候，宜贵嫔正悠闲地小憩着。毕竟这段时间不舒坦的事儿一串接着一串，还不如休息一下理理头绪。 宜贵嫔睁着朦胧的睡眼眨巴了几下。努力清醒着。她的话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她来做什么？让她去外室等着。” “是。” 宜贵嫔坐在床榻上，以指为梳拨弄着青丝。然而方才茫然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清醒起来。 姜婉言这会儿来找她。估计也没有别的事儿了。 “来人，替本嫔梳妆！” 宜贵嫔卸了钗环小憩。再重新梳妆自然是慢了不少。 直到等到姜婉言都心急了，宜贵嫔才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 “姜妹妹找本嫔有何事？”宜贵嫔人未至，声先到。 姜婉言等得心急如焚，终于等到人了自然是忙不迭站了起来行礼:“妾参见宜贵嫔。” “起来吧。”宜贵嫔端端坐了上座。 “谢宜贵嫔。” “说吧，找本嫔有什么事儿。”宜贵嫔也是直接切进主题，懒得磨磨蹭蹭的。她可还没睡够呢，就被人打扰了。 “妾此番前来是为了文婕妤之事。” 不提起文婕妤还好，一提起文婕妤，宜贵嫔就想起姜婉言的那件窘迫的事。 宜贵嫔打趣道:“哦？文婕妤之事？没想到姜妹妹被文婕妤如此拒之门外，再也不让进，说是你去了之后文婕妤就不太舒服的事儿是真是假？” 这件事真是惹得姜婉言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她也不是不知道文婕妤已经让人和丽景殿的人说了。 可是就这么直接地被宜贵嫔给拎出来说，姜婉言还是有点难堪。 “妾……”姜婉言脸色难看得很。 宜贵嫔却是漫不经心地道:“本嫔开玩笑的，姜妹妹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不然本嫔真是内疚万分呀。” 嘴里说着内疚，脸上却依旧没有半点内疚的神色。 姜婉言气红了脸，却只能压抑着怒火:“前些日子马良仪似是知道了那件事。” 宜贵嫔当然知道姜婉言所说的是何事，就连马良仪去挑衅姜婉言也是她一手安排的让人去怂恿的。 她装傻充愣道:“嗯？你说什么？” “恐怕这马良仪不能留了。”姜婉言眼神幽暗地让人看不出深浅。 “不知宜贵嫔可否借给妾些人？”姜婉言开口询问道。 宜贵嫔挑着眉:“自然，乐意至极。” “那便多谢了。” “本嫔不知，姜妹妹有何打算呢？”宜贵嫔一听姜婉言她要借人，就知道她估计是想出了什么辙了。 “宜贵嫔且看着吧，妾不会让您失望的。”姜婉言弯起唇角，却仍然没有正面回答宜贵嫔的问题。 “嗯？那好吧，本嫔可就等着你的佳音了。希望姜美人的不失望，真的让本嫔不失望了才好。”宜贵嫔也表现得像是不怎么在乎。 不过，等到姜婉言走后，宜贵嫔的脸色才冷了下来。 “仔细盯着姜婉言，本嫔还真想知道她在打什么鬼主意。”宜贵嫔冷笑。 “对了，还有马良仪那边也盯着。她既然说马良仪不能留了，恐怕景祺阁也会出什么乱子。”宜贵嫔右手摸索了一下左手手指。 “至于咱们，就安心看戏吧。”(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落水 文婕妤落胎了。 在下午出门散心的时候，被人推入水中。这个人就是——马良仪。 说起来，马良仪与文婕妤素来无冤无仇，怎么偏偏就推文婕妤下水呢？更何况文婕妤肚子里可还怀着龙嗣。 不过这件事是在青天白日下就发生的，自然是罪证确凿，就连人证也齐全。 此时马良仪面容惨白地跪在地上，时不时抬头瞥了瞥屏风后的情况，即使看不太真切。 又失去了一个孩子，作为父亲的顾隽自然是到场了。 他对这个孩子也说不上讨厌，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都会在意的。然而在他默许的情况下，让她生下来，却没想到还是出了意外。 皇后身患急疾无法到场，然而就换成何妃坐在一旁。 何妃眼神复杂地盯着阶下的人，她可不相信这件事情其中没有内幕。马良仪与文婕妤素来没有过节，就算文婕妤怀上龙嗣惹她记恨，她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推了文婕妤。 不过也好，有人除了这个障碍。 何妃沉着声说道:“马良仪，你居然如此歹毒，谋害龙嗣！” 而跪在阶下的马良仪也是一脸呆愣愣的，她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结果她就被污蔑推了文婕妤。 等到马良仪回过神来，她抬眼向上看，下意识想要辩驳。却在看见了皇上那沉得能滴出水的脸色下，将已经在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 “妾没有……”就连说出来的话也是弱弱的，不似平日里的她。 这种语气，让人听着却是有些没有底气、做贼心虚的味道。 “没有？”还没等何妃再次开口质问她，顾隽就已经开口了。眼中写满了怒意。 听到顾隽饱含怒气的话，马良仪眼中的恐惧明显甚了几分。 当时她真的没有推文婕妤。 当时她闲来无事，就打算出去晃悠晃悠。却没想到遇见了文婕妤。 马良仪瞥见她那尚还平坦的小腹，眼中虽有不甘与嫉妒，却仍然是将这些情绪给压了下来。 她现在可不敢在这尊大佛面前摆谱，免得这尊大佛回去之后有了什么病痛，岂不是要赖在她的身上？ 她可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良仪。可禁不起这尊大佛的折腾。 马良仪还算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妾参见文婕妤。文婕妤金安。” “嗯。”文婕妤对于外人向来惜字如金。 “谢文婕妤。” 然而过了半晌，这两人也是相对无言。不为什么，就是因为文婕妤简直就是个话题终结者！ “文婕妤。您如今怀着龙嗣，身体可还好？” “嗯。” “……” “文婕妤，您髻上的流苏可真漂亮。” “嗯。” “……” “文婕妤，先前妾听闻您怀上龙嗣。特地给您挑的礼物，您可还喜欢？” “嗯。” “……” 文婕妤与她谈话。可是说了半天都没超过三个字。 然而马良仪也很想撂了担子就不管了，这都什么破事，老娘不管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老娘和这个冰山说不下去了！ 就算她之后有了什么事赖在自己身上，她也不想管了！ 跟文婕妤说话。真是要活生生地把自己逼疯。 但是现实却是，马良仪也不能就那么简单粗暴地跟文婕妤说:老娘不跟你聊了，老娘要回宫。你爱干嘛干嘛去！ 所以马良仪几乎是内心哭丧着一张脸，脸上却顶着笑。她轻声细语地和文婕妤说话，生怕惊着了她:“那个……妾的景祺阁估摸着还有些事儿，那……妾就不奉陪了。” 虽是马良仪心中已经在咆哮着:快放我走！快放我走！快放我走！ 然而她的语气还是打着商量的语气，生怕一不小心惹毛了面前的这尊大佛。 惹毛了文婕妤还不要紧，重要的是文婕妤肚子里的那位。万一出了差池，就算她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然而，被冠上了“话题终结者”的名号的文婕妤却是十分不解。 难不成她是洪水猛兽吗？怎么马良仪像是不愿与她交谈的样子。 幸好马良仪听不见文婕妤心中在想着什么。不然她一定会大呼道:天地良心！哪里是她不愿意和文婕妤交谈！明明就是谈不下去好吗？难不成要她问一句，然后再等着文婕妤应一句？ 一想到那个画面，马良仪就想吐血，真是不要太美好好吗。 看着文婕妤那皱起来的眉头，马良仪就顿时改了口，陪笑道:“妾又想起来了，那事应该也不怎么急，不如妾再陪文婕妤您聊一会儿？” 马良仪小心地打量着文婕妤的脸色，果不其然，文婕妤的眉头慢慢舒开。 文婕妤的嘴轻轻动了动，吐出来的字却仍然是让马良仪无力极了。 “嗯。” …… 眼看着马良仪的笑已经僵在了脸上，却仍然撑着僵硬的笑容慢慢地找着话题。 然而，这些话题也不出所料地都被这个“话题终结者”给终结掉了。 终于，马良仪等到了她的救星，她宫里的宫人来了。尽管这个宫人只是来禀报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却仍是被马良仪以热切的目光给欢迎到她面前。 随后，还没等这个宫女开口。马良仪就一把扯住了她的手，然后转身作一脸歉意状:“妾恐怕景祺阁里有急事了，您瞧，这奴才都寻了过来。妾就不打扰文婕妤您了，妾就先告退了。” 跟马良仪聊了好一会儿话的文婕妤也表示尽兴了，毕竟鲜少有人陪她聊这么久了。 “嗯，你先下去吧。”难得的文婕妤说出了一句超过三个字的话，尽管这句也是非常短。 马良仪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回宫了！天知道，她对着这一座冰山，心里有多么无力。不行，她要回去好好吃一顿，来缓解一下心中的伤痛。 马良仪躬了下身，然后从文婕妤身旁经过的瞬间，文婕妤似是被人推入了水中一般，挣扎着入了水。 在场的人都是女的，遇见这种情况难免会慌乱起来。一时间兵荒马乱，终于将文婕妤救上来之后，她已经在水里扑腾了有一段时间了。而她的大腿处，也有殷红流出。(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以死明志 直至文婕妤被救了上来，马良仪一直都弄不明白到底怎么了。 马良仪如同被定住了一般，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了。 然后马良仪就被带到了这里，跪着面对着何妃的质问与皇上的愠怒。 天子之怒，俯尸百万。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然而，此局真的无解了。 现在她来不及去考虑到底是谁这么歹毒，陷害了她。也来不及去诅咒那个陷害了她的人。 因为她现在濒临的便是万丈深渊。 何妃先是瞟了眼顾隽的反应，然后再大声斥责着马良仪:“马良仪呀马良仪，本宫本以为你是个懂事的。没想到居然犯了如此的大错，事到如今，你还不知罪？” 对于马良仪，何妃是又爱又恨。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马良仪帮她除去了一个障碍。不论是不是她做的，是她当的替罪羊就是了。然而如今皇后身患急疾，是由她掌管宫权，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会让皇上怎么看她？ “妾无罪。”马良仪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她无畏地说道。 这三个字却是字字珠玑，一字一字的敲打着有心人。 何妃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无罪？” 她止了笑声，一脸严肃道:“你说你无罪，可是在场的人都看见了，是你推文婕妤下水了！” “文婕妤是被推下水了不假。”马良仪并没有完全否认，“但不是被妾推的。” “不是被你推的？难不成还是她自己摔下去打算陷害你？她堂堂一个婕妤，又身怀龙嗣。”何妃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面露不屑。“而你只是一个良仪。” 这句话何妃说的不错，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文婕妤身为一个婕妤，又怀有龙嗣，日后多的是往上爬的机会。为了陷害一个良仪？她有必要吗？她凭着她的地位，想让马良仪活不下去，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所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那又是什么？ 马良仪闻言下意识抬眼看了正在出言讥讽她的何妃。何妃的眼中盛满了嘲讽与不屑。成王败寇，就是这么简单。输了就是输了。 而她在转了眼珠子直直地看了眼顾隽，他的脸色写满了不耐和怒意。马良仪霎时如坠冰窖。心也一抽一抽地痛了起来，到了后来，甚至痛得让她难以呼吸。 即便她知道皇上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在意，但是真的意识到。她的心也还是会痛的啊。 最后她又环视了一眼站在两侧看着她出尽洋相的妃嫔。各个嘴上面子上做着姐妹情深的表面功夫，背地里下手却一个比一个狠。 她们的眼中或是怜悯。又或是嘲讽，亦或者是想要看戏。 这也怨不得她们，是她自己技不如人。毕竟这种地方，向来都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 马良仪将目光收回，视线落在了屏风后，依旧是看不真切。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想要看什么。只是她想要知道屏风后的文婕妤同样是遭人陷害，她是不是也是如同她一样这般无力。 大抵是……不一样的吧。 她失去了孩子。而她失去的却是这大好的岁月，甚至赔进她的家人。 她做不出这样的牺牲。 大抵是古代女子都是一样的吧，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自己从来不是摆在第一位，而是夫或者是自己的母家。 那个生她养她的地方，马良仪就算任性如斯，也不可能让它与自己一块陪葬。 再次抬头，马良仪的眼中带着决绝的意味，让座上的何妃看着心惊。 “妾愿以死来证明妾的清白！”同样，马良仪说出来的话也是令人心惊的很。 不是脆弱地等待着别人对她命运的宣判。 说罢，马良仪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一旁朱红的柱子撞了上去。 顿时，那朱红的柱子上溅上了血，就连地上也被溅上了不少。 在座的妃嫔胆子小的，都晕厥了过去。就连胆子大的，这会儿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马良仪已经死了。 是的，她死了。 为了不牵连她的家族，也为了自己的清白。 反正她终归是要死的，就算不这样，皇上也会宣判她的死刑，这样清清白白地去了不是更好？ 说不准日后的史书上，还能留下关于她一笔的记载。 何妃也是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马良仪居然会这么不怕死。 居然以死明志，何妃下意识地就是往顾隽那里一看。 却没想到被顾隽给抓了个正着，何妃又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经了这么一闹，自然没人再会去怀疑以死明志的马良仪了，毕竟人家连死都不怕。 何妃这会儿回过神来，又瞟了顾隽几眼:“这……” “马良仪以充华的仪式葬了吧。”顾隽面色冷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是。”何妃应着。 “另外，”顾隽眼神锋利如同刀锋一般，“给朕找出这是谁做的。” 何妃的心略微颤了颤，然而顾隽接下来的话却是让她心慌:“若是何妃找不出来，还是继续禁足好好清醒清醒。” 顾隽当众下了她的面子，自然是让她觉得难堪极了。最重要的却是心慌，莫不是皇上不再信任她了？ 难得慌了神的何妃，心思一恍惚，顾隽早就已经提脚走人了。 其他的人自然也是陆陆续续地走了，毕竟今天的闹剧的确弄得各位兴致缺缺。 然而此时，屏风后的文婕妤则是一脸复杂。 自从刚才皇上与何妃审问马良仪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只不过她没有声张，她就是想要听听马良仪到底怎么说的。 她知道后宫险恶，也知道妃嫔各个狠辣。却没有想到这个人上一刻与你言笑晏晏，下一刻就反手将她推入水中。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马良仪居然用死来证明她的清白。 她以为是马良仪做的，却又证明不是她做的。 到底想要害她的人有多少？ 又有多少个人虎视眈眈着她的位置？ 文婕妤不得而知，她有多重视这个孩子，只有她自己知道。 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情。 所以，现在呢……(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分道扬镳 那时候楚璇没去听他们怎么审问马良仪，因为她正被禁足着。不过说来也好，亏得她正禁足。说不准这事便不是由马良仪这只替罪羊背黑锅了。 听闻马良仪撞柱以死明志之后，楚璇不禁唏嘘，总有种兔死狐悲的凄凉:“真是可怜了这马良仪呀。” “谁说不是呢。”玉芙淡淡地接了一句。 接下来，便是无言的沉默。 颐华轩里似乎也感染了这份悲哀，瑟瑟的秋风从窗口吹了进来，携着一阵噬骨的凉意。 不过感慨也只是稍纵即逝，在这深宫里呆久了。对于人命的漠视也就更深了，也不怪楚璇，这一路过来，已经不知道走了多少人了。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楚璇。 楚璇看了眼左右都这么低迷，自己可不能陪着她们一块继续下去，反而她打趣道:“可惜现在不是六月，不能应了那六月飞霜的景象。” 经了楚璇这么一说，她们是从低迷中醒了过来。不过自家主子要不要这么没趣？说的什么玩笑话呢。 玉芙与玉蓉同时嗔怪地瞥了楚璇一眼，惹得楚璇摸了摸鼻子，闭上了嘴。 楚璇觉得她这个主子当的实在窝囊，就连这两个小丫头都敢给她脸色看。 于是，楚璇便恼羞成怒地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出去吧，本主这儿不需要你们伺候。快快快！” 玉芙与玉蓉面面相觑，相对着耸了耸肩。主子太孩子气，她们做奴婢的真是为难呐。 等到她们退出颐华轩，阖上了那扇门之后。 楚璇脸上的嗔意便无影无踪，她本就没打算朝她俩发火。不过是找个由头把她们打发出去。 秋风席卷落叶。带着几许凄凉的意味。 她有些开始不明白她来到这里该做什么，亦或者想做什么。 被困在这个四四方方的天空底下，然后应付着一波又一波的阴谋诡计。只是为了那个崇高的权力和填补虚荣心的奢侈品。 也许，只是想让人记住。 毕竟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楚璇开始迷惑，她并不是原主，却顶着原主的身份过日子。 没有人会知道她到底是谁。他们只记得。楚璇，是那个太常寺少卿的庶女。 她永远没办法让人真正记住她，相比起来。马良仪也许比她幸运很多。她可以为了自己的家族而死，因为那里有记得她的人，也有她记得的人。 也好，既然没有能真正记得她的人。她也能活的更肆意。反正加诸在楚璇身上的，也并非是加诸在她身上的。而是那个太常寺少卿家的庶女。 楚璇兀自伤感着，而另一边的人儿却没有这么多闲情逸致。 坐在显仁殿下首的人正垂首抿了口茶，免得内敛极了。 宜贵嫔当初不知她找自己借人，到底打算怎么做。如今。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应该说是，当她说起她要借哪个宫的人。宜贵嫔就知道了。 “马良仪死了。” “嗯。”回她的只是淡淡的一声，听不出任何波澜。 “你就不担心会查到你身上？”宜贵嫔很好奇她是怎么听到这消息。却还仍然这么镇定。 姜婉言自然是不悦的，马良仪死了便死了。结果最后还要摆她一道，不过她也还是做了后手。 姜婉言终于抬起了头看她，娇笑起来“呵呵，莫不是宜贵嫔您忘了。妾借的可是您的人。” 此言一出，宜贵嫔就知道姜婉言这厮就没安什么好心。 不过宜贵嫔也是出乎意料的镇定，她弯起唇角:“可是你也忘了，本嫔的人自然是本嫔让她说什么，她就说什么。” “可是——”姜婉言故意拉长了这两个字，“您难不成会让她供出妾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姜婉言投靠在她的旗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这段时间姜婉言来她显仁殿的次数也频繁得很，若是把姜婉言供出来。这个小狐狸难保不会选择玉石俱焚。 宜贵嫔她赌不起。 “你不是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宜贵嫔笑得嘲讽。 “妾知道。”姜婉言用的陈述句。 宜贵嫔止了笑，目光直直地盯向她:“你应该知道，既然皇上开口了，这件事就不会无疾而终。” “嗯。”姜婉言依旧镇定，却教宜贵嫔忍不住想把她这一层冷静的面具扒开，看看底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 “那就再随意推出去一个替罪羊，反正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种替罪羊了，不是吗？”姜婉言笑着，与她对视着。 “你很聪明。”宜贵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看了许久，“比本嫔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那妾是不是该谢您的夸奖？”姜婉言将藕臂柔荑搭放在膝上，嗤笑道。 “你很适合后宫，心机深重，出手也狠辣。若不是马良仪来了一次破釜沉舟，说不准你就能将此事完成地很完美。”宜贵嫔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继续将话说完。 “所以呢？” 宜贵嫔挑了眉:“你可能成为本嫔的障碍，亦或者有可能本嫔成了你的障碍。” 姜婉言闻言保持缄默。 两人心思各异，其实宜贵嫔所说的话不错。 过了半晌，宜贵嫔又说道:“本嫔不可能在庇佑着你了，总有一天会兵刃相见。本嫔可不想你是踏着本嫔上位的，这会让我觉得可笑。” 宜贵嫔最后一句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嫔。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骄傲。 “嗯。”姜婉言的语锋一转，“但是，妾也不会再为您做事了。” “当然。”宜贵嫔自然也没想着已经掰了，姜婉言还会心甘情愿地帮她做事，尽管她之前也不怎么情愿。 就这么，分道扬镳吧。 “多谢宜贵嫔这段时间的庇佑，妾先告辞了。”她们已经分道扬镳了，在这么聊下去也真是索然无味。 “下去吧。”相同的，宜贵嫔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姜婉言一步一步踏出了显仁殿，望着那长长的石子路，难得的一眼看过去让她觉得这条路看不到头，只能看见几座华丽的宫殿氤氲在雾中。(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黑化 文婕妤直挺挺地躺在了榻上，她眼中的泪早就流干了，心底里的悲伤却仍然是止也止不住，早已逆流成河。 丽景殿的门窗也阖得紧紧的，生怕文婕妤一不小心就落下了什么病根子。毕竟她才刚刚落了胎，真是身子虚弱的时候。 一旁的宫女将太医拉至角落窃窃私语着，时不时还看了看躺在榻上毫无动静的文婕妤。 “太医，我家主子到底怎么样呀？”宫女焦急地问道，文婕妤已经躺在床上不吃不喝好几天了，身子都快垮了。 眼瞧着文婕妤就要撑不下去了，她们几个就冒着犯上的风险硬生生地掰开她的嘴，喂了她一些流食。不然文婕妤现在能不能保持清醒都还两说呢。 但是她这么不眠不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太医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榻上的人儿，叹了一声:“唉——心病还得心药医，文婕妤的心结不打开。就算我能妙手回春也救不了她。” “这可怎么办呐。”宫女心急如焚，跺了跺脚。 “这样吧，我还是再去开一帖药方，记得煎好给文婕妤喝。”太医沉声道，“但若是文婕妤再不肯配合，我也是没辙了。” “好。” 没办法了，就算主子不喝，她灌也得给她灌下去。 等到她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中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丽景殿里，因为门窗都是阖着的，所以空气也不怎么流通。 走至文婕妤身旁，她依旧是一动也一动，兀自沉湎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主子。”宫女轻唤了一声。不出所料的文婕妤并没有应她。 看来没办法了，只能灌了。 就在她伸出手大义凛然地打算捏开文婕妤的嘴，却发现文婕妤的眼角又有晶莹的液体沁出。 “主子。”她收回了手，又轻唤了一声。 终于，文婕妤开口说话了。 这几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让她的声音变得沙哑，也变得更加微弱。 “我的孩子……”文婕妤呢喃着。 那宫女闻言一滞，随后捻着汤匙舀着药。又将之倒入碗中。能让它凉的更快些。 “主子，节哀顺变。”这句话说的宫女自己都觉得荒唐。 她自幼与文婕妤一同长大，事事以她为主。如今文婕妤变成这幅模样。她自然是于心不忍。 她也将自家主子肚子里的小主子当做心头肉，失去了他。她也觉得悲痛万分，更别提自家主子了。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文婕妤目光涣散，重复了一边这句话。突然之间却大笑起来。然而她的嗓子却并非这么给力。她笑着笑着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宫女锁着眉头，想要帮她去顺顺气。却拿着盛着中药的碗也不是。不拿着碗也不是。反正急得不知所措。 “主子，您这样，天上的小皇子也会不开心的。”宫女搁下药，劝慰道。 “不开心？”文婕妤那已经干的脱皮的嘴唇开开阖阖。 “对呀。”宫女见她有了反应。“更何况主子您不是一个人，文府上上下下的人可都在关心您呢。难不成您要夫人一直担心着您？夫人身体的状况也每况愈下了……” “娘，女儿不孝……”说着说着文婕妤便又流下泪来。止都止不住。 宫女继续趁热打铁:“更何况那些害得主子您这样的人，还有害得马良仪她以死明志的人。难不成您不想把她们揪出来绳之以法？难不成您要纵容她们逍遥法外？” 文婕妤的眼睛眨了眨。说明她将宫女的话听了进去。 “所以，主子，您必须振作起来。现在也只有您才能抓出这些人，不再让她们为非作歹。让在天上的小皇子安心。” 文婕妤的眼睛又眨了眨，宫女也算安心了一些。毕竟主子能听进去她的话，说明也不算太糟。 于是，宫女将已经凉了些的药端了起来。将脸贴在碗壁上试了试温，还是温热的，刚刚好。 然后她舀起一勺药，就将汤匙送到文婕妤的嘴边。 文婕妤的眼珠一转，看见了就在自己唇边的中药。 文婕妤却始终没有开口。 “主子。”宫女无奈地又唤了声。 终于，文婕妤双臂用力，撑着榻想要坐起来。双臂却没了力气，重新瘫回了床上。就连宫女手中离文婕妤那么近的那勺中药，也被她弄撒在了床榻上，留下了褐色的痕迹。 不过她也来不及去关注这些，而是赶快把东西放在一旁。然后将文婕妤慢慢扶了起来，文婕妤借着力挣扎着坐好了身子。 然而她脸色憔悴苍白，眼神也无神得厉害，眼眶下的黑眼圈也重得吓人，嘴唇干裂地如同龟裂的大地。 宫女将文婕妤扶了起来，文婕妤却伸手指着桌子上的东西，然后示意着她。 宫女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放在桌子上的不是别的。就是刚刚文婕妤怎么也不肯喝的中药。 宫女心中大喜，终于主子愿意喝药了吗？ 事实也确实如此，当宫女捻着汤匙一口一口喂给文婕妤喝药，却直接被她一下子夺了过来，捧着碗直接一口灌了进去。 却没想到，文婕妤因为喝得太急，一时水竟然进了气管，然后就被呛住了。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主子总算愿意接受治疗了，不会抵触她们了。反正不过是一个孩子，她也会再有一个的。 喝了中药之后，文婕妤舔了舔湿润了一些的嘴唇，开口道，声音却没有之前那么沙哑了:“粥呢？本嫔有些饿了。” “好、好……”宫女简直激动地差点热泪盈眶。 主子终于肯吃东西了。 过了会儿，文婕妤盯着正捧着碗，安安静静吃东西。而她的宫女真想感谢上苍，终于自家主子再也不让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等到文婕妤将已经吃空了的碗递给她，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都不会放过。” 她都不会放过，那些害过她的人。 她都不会放过，那些伤过她的人。 已经沉寂了许久，也悲哀了许久的文喻晴，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新的靠山 何妃漫步御花园中，以往的御花园百花齐放。入了秋，就剩菊一枝独秀，御花园也显得萧索了许多。 “荷香，这一回的彻查，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做？”何妃却没有停下脚步，一直向前走去。 何妃的身侧并没有带着一大批人，毕竟这回她是来走走、散散心。而不是乘着轿辇，需要人抬轿辇、撑场面。 “这件事，娘娘不能将宜贵嫔抓出来。”荷香也随着她往前走，却一直落后她一步。 何妃闻言驻足，侧过身凝睇着她，眼神淡漠不像是看自己的贴身宫女。她张开朱唇:“为何？” 即便被何妃质疑，荷香的神情也波澜不惊。 她也停下了脚步，作揖道:“因为这件事，娘娘您也掺了一脚。”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御花园里显得格外刺耳。 荷香脸被扇得别过去，连鬓发都有些凌乱，脸上的掌印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何妃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的左颊没过一会儿便红肿起来，与另一边极不相称。 在遭了自家主子没头没脑的一次掴掌之后，荷香却也没有惊慌无措，或者也没有羞恼愤恨。 荷香镇定地跪了下去，将头伏在地上。只听到她淡淡的声音穿出:“奴婢知错。” “呵呵，你倒是说说看，你何罪之有？”何妃轻笑着，丝毫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即便她刚刚给了自己身边最贴身最重用的奴婢一巴掌。 荷香紧抿着唇，徐徐开口道:“奴婢不该妄议主子，且惹得娘娘不快。” 哪怕这件事是何妃亲自问荷香她的看法。宫规就摆在那儿。何妃要是不高兴，自然是可以将宫规拿出来为由。 “起来吧。”何妃也不可能让荷香一直跪着，毕竟这是在外头，而不是在锦瑟殿中。 即便是在锦瑟殿中，她们都要担心隔墙有耳，更何况在这可能会来人的御花园中呢。 再加上荷香身为她的贴身宫女，也是她身边最得力的。荷香是对自己忠心耿耿。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她也不知道荷香对于她的忠心能延续到什么时候。 “谢娘娘。”荷香站起了身。规规矩矩地站在何妃身后。 就算左颊火辣辣的疼，膝上也沾染了些尘土，荷香也没有伸出手去抚摸或者拂去。只是垂着头直直地站着。 这散心散得何妃兴致阑珊、索然无味:“回钟粹宫吧。” 与这边气氛一般的。便是此时的长信殿。 “查出来是谁做的了吗？”顾隽脸色冷若冰霜。 李全忠想起方才刚刚得到的消息:“查出来了。” “嗯？”顾隽语调上扬。 李全忠将头垂得更低了:“是……宜贵嫔的人。” “宜贵嫔……”顾隽闻言，眼神幽暗呢喃着。 “是。”李全忠将得到的消息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顾隽，“是宜贵嫔安插在马良仪那里的宫女，在文婕妤与马良仪相谈之后。马良仪正欲离开。那宫女趁着人多杂乱推了宜贵嫔。之后兵荒马乱，所以马良仪就被人以为是她推文婕妤下水的。” 顾隽支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李全忠也不敢出言打扰他。 过了许久。 “将这些证据都抹掉吧，朕不希望再有人查出来。”顾隽倏然开口。 李全忠一怔，随后应道:“是。” “至于——”顾隽斟酌了一下，“至于这件事你随意牵到哪个妃嫔头上即可。” “奴才遵旨。” 但愿真的能随意。可惜只是说说罢了。何妃等几位高位妃嫔手中握着权，自然不可能。而那些圣宠加身的人，也不可能。毕竟皇上心里头还有她们的位置。 所以。还得找一个无权无宠的妃嫔。 不过这宜贵嫔被查了出来，皇上居然选择护她。不得不再次斟酌一下宜贵嫔这人了。 然而，选择护着宜贵嫔的顾隽心里却是别有用心。 如今皇后急疾未愈，何妃掌权，难免一人独大。虽有皇后暗地里牵制着，却仍是不够。而林妃尚且年轻，手腕不够狠，显得稚嫩许多。 若是现在就被人查出是宜贵嫔，宜贵嫔必定免不了责罚甚至更重的刑罚。 那时候，这后宫就何妃一人独大，难保平衡。 他可不想见到整个后宫乱糟糟的模样。 既然逝者已逝，他作为帝王，更不可能意气用事。 不过害死他的子嗣，说自己心里没有疙瘩，这是不可能的。 恐怕宜贵嫔会被他冷落有一段时间了。 也许高处不胜寒，这就是他身着龙袍的代价。 与宜贵嫔闹掰，却很幸运地没被查出来的姜婉言此时也正心烦意乱。 因为用的是宜贵嫔的人，所以跟姜婉言并没有多大的联系。虽然是姜婉言向宜贵嫔借的人，办的事。 如今她失去了宜贵嫔这个靠山，以往姜婉言都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却突然失去了这个靠山，难免有些心慌。 即便在宜贵嫔面前表现得山不露水，但是姜婉言心里却并非是这么平静。 更何况还有个何妃正紧紧地盯着她呢，她必须寻得另外一个好乘凉的大树才是。 姜婉言紧缩眉头，也害得旁边伺候着的宫人不敢出声。 毕竟看上去自家主子的脸色可并不怎么好，再加上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 “林妃？”姜婉言低喃着。 不过一想到林妃那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模样，姜婉言就不禁摇了摇头。更何况林妃如今的根基尚浅，手上能够行使的权力和势力也少的可怜。 至于何妃？她就更别想了。她一提起何妃就忍不住饮她血肉。两个简直要升级为血海深仇的死敌了。 而文婕妤也不可能，毕竟文婕妤她的孩子，姜婉言可就是亲自使计的。万一被她知道了这件事，自己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这后宫中，姜婉言所能寻到的好的靠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那便是如今患了急疾，正在静养着的皇后。 皇后手握着的权力与势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自然是一个有力的靠山。(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真相” 何妃所说的“真相”与“真凶”，也已经被查了出来。 有了顾隽的干预，自然何妃查的证据也被一路引到其他的人身上。 当然，同时也查的很顺畅。 当何妃从荷香手中取过证据开始查看的时候，也不禁玩味地挑了眉:“这些证据……” 何妃合上了证词，凤眼凝睇着荷香，希望她能给出一个解释。 “奴婢曾查过往宜贵嫔那儿查，但是却发现以往的证据，乃至蛛丝马迹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荷香当时也十分不解。 “一干二净？”何妃嗤笑，“这宜贵嫔倒是手段利索，这么快就拾掇干净了。” 没等何妃笑完，荷香的话就让她彻底地止住了笑。 “娘娘，奴婢特地去查了查。貌似并非是宜贵嫔让人清理的这些证据……” “不是她？”何妃止了笑，“谁还会这么好心？居然帮宜贵嫔清理掉这些东西。” “奴婢也查不出来。”荷香羞愧道。 “你查不出来？”何妃不敢置信。 如今皇后安安分分养着她的伤，等着早日出来与她们争权，而且皇后也没有理由去帮宜贵嫔。所以，这人肯定不是皇后。 如今到底有谁有着能力，能让她都查不出来。 “不过……”荷香欲言又止。 显然何妃并没有那么多耐心，她不耐地道:“不过什么！？快说！” “不过奴婢发觉，就连内务府里一些没有投靠任何妃嫔的人也口径一致。” 荷香所说这些人可不是一般的人，而是皇上的人。 因为内务府管着整个皇宫的用度等事，所以皇上不可能将其全盘交给他人管理。里头自然是少不了自己人。 这些人听命于皇上，自然不屑任何妃嫔的收买。 如此说来……就只有这么一个解释了。 既然能够让这些人都说谎。那么这个人就只有最崇高的那个天子，当今的皇上了。 “皇上？”何妃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 “应该是如此。”荷香当初猜测是皇上的时候，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越想越觉得像是真的。 如果真的是皇上，那么他为什么要帮宜贵嫔洗清那些证据，偏转凶手。 “荷香。本宫记得你当时说过。本宫不能将宜贵嫔给查出来。”何妃似笑非笑地说道。 荷香身形一僵，随后急忙跪下来:“奴婢当时失言。” “你确实是失言了。”何妃话说得极轻，如同鹅毛一般。却又像惊雷一样炸在荷香心上，“本宫如今不是不能将宜贵嫔给查出来，而是没办法将她给查出来。不然，皇上可能就容不下本宫了。” “怎么……可能……”听着何妃的话。荷香说着这句话，也觉得有点心虚。 皇上都亲自帮宜贵嫔除去证据。怎么不可能为了宜贵嫔除去障碍。 不过她们忘了一件事，帝王不能有感情。 她们也忘了，有一个词叫做——平衡。 “宜贵嫔么？”何妃将证词随手扔到一旁，眼神却变得狠辣起来。 她可以容忍皇上不爱她。却无法容忍皇上有了爱上的人。 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这是何妃向来的风格。 不过看来这次的宜贵嫔，若是对上恐怕会难上不少。 何妃沉思了半晌。开口说着:“既然这真相已经查了出来，就通知各宫妃嫔来锦瑟殿瞧瞧吧。” 真相这两字被何妃咬重。说得极为嘲讽。 这所谓真相，真是可笑。 也是可惜了这个替罪羊，白白地冤枉了自己的年华。 这次何妃将所有的妃嫔都请到了锦瑟殿，当然，除了患急疾未愈不能前来的皇后与正在禁足的楚璇。 “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本宫这次为何要叫你们来。”何妃轻飘飘地扔下了这一句话，就开始环视了下头每个妃嫔的脸色。然而，她却在宜贵嫔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何妃刻意停顿了一会儿，随后不急不缓地开口说道:“上次文婕妤被人推下水，马良仪遭人陷害。想必各位应是还没有忘记吧？” 自然不可能忘记，这件事也才发生没多久。 而且当时马良仪的撞柱，给她们留下太深的印象。 直到现在，有些妃嫔回想当时的画面，脸色都是惨白的，像是随时要晕厥过去了一般。 “所以——”何妃拉长了尾音，“本宫相信是谁做的，她心里都有数。” 这一次，何妃端的是威严。 何妃扫视了一眼下头的人，尤其是目光停留在宜贵嫔身上。 然而宜贵嫔不惊不慌，反而弯起唇角朝她笑了笑。自然，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不过会演戏的妃嫔，一个比一个厉害。 何妃将叠放在手边的证据用力一推，东西尽数落在地上:“呵，张采女！” 突然被点到名的张采女却是愣愣的，不是说陷害文婕妤与马良仪的人吗？怎么扯到了她的身上？ 不过张采女的无措只维持了一秒，就被荷香推搡到锦瑟殿中间。 “妾……” 还没等张采女说话，何妃就打断了她:“自己看着吧，这些证据确凿。” 张采女一时抬起头看看何妃，又垂下头去看着被何妃扔到地下的所谓的证据。 最后，张采女弯下了腰，一样一样地看了起来。 越往下看，张彩艳的脸色就愈发难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妃的心中也是不悦极了，就这么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还是皇上为了护宜贵嫔而牵着何妃她的鼻子走。 张彩艳将手中的东西也往地上一扔，东西都摊在了地上，她正欲辩驳什么。 何妃却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何妃直接扬了声:“来人！拖下去关起来！等着本宫问过皇上之后，再行定夺。” 张彩艳没想到何妃会这么直接，就连辩驳的机会也不肯给她留。 然而何妃却是觉得，“证据”确凿，木已成舟，还不如早早解决。免得她还要再看着宜贵嫔那张脸，真是不舒坦。 没等张彩艳想要大声嚷嚷几声，她的嘴就被堵住了，只剩下能发出闷闷的声音。 但是没办法，张彩艳无权无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赐死 “宜贵嫔真是好快的速度。”从锦瑟殿出来便快步走到宜贵嫔身侧的姜婉言，压低了声音说道。 她还真没想到居然是张采女为她们背的黑锅，不过也是在意料之中。毕竟这事可是在风口浪尖上，宜贵嫔想要稳妥地处理这件事，不留下后患，只能找个不会有后顾之忧的妃嫔背黑锅。 但是她却没想到这件事，并不是宜贵嫔去让人嫁祸给张采女的。 宜贵嫔却佯装成胸有成竹的样子，含着笑说:“姜美人来寻本嫔，便是为了说这个？” 与姜婉言所想的相左，宜贵嫔也在想着到底是谁出手做的此事。 “不不不，”姜婉言忙不迭地说着，脸上却带着自得的笑意，“妾是恭喜宜贵嫔您如今总算除去了一大心事。” “那本嫔阖该谢谢你的恭贺了？”宜贵嫔皮笑肉不笑，“不过如今，也与你姜婉言没有干系了。” “都怪妾多管闲事了。”姜婉言闻言也是镇定，自嘲道。 不过这在宜贵嫔看来，那就是脸皮堪比城墙的厚。 宜贵嫔轻哼一声，也没理她，径直坐上轿辇，将她撇在身后。 姜婉言敛了笑意，这样也好。宜贵嫔自己拾掇干净了，就不会牵扯到她的身上。 不过，少了一个能利用的人，这张彩艳也是可惜了。 撇下姜婉言的宜贵嫔正稳妥地坐在轿辇上，背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半阖了眼。 到底是谁会这么好心？她还没出手，就有人帮她先处理掉了。 然而看方才姜婉言的模样，应该也不是她做的。 真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也罢。反正这一桩糟心事就这么被人拾掇掉了。她也乐得清闲，至于是何人所为，还是得慢慢查。 何妃揉着眉头，脸上也满是倦容，她指着被她扔在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吧。” 荷香依言将散落在地上的“证据”都给捡了起来，重新整理之后，放在何妃的手旁。 “走吧。咱们也看看皇上会如何处置他一手造出来的‘真凶’。”何妃笑得嘲讽。 荷香眼皮一跳。却依旧是捧起那一堆“证据”跟上了何妃的脚步。 坐在轿辇上的何妃此时的脸色可并不怎么好看，她嘴角噙笑，眼中却带着寒意。让人看了浑身的汗毛竖立起来。 “皇上呐皇上，您可当真是给臣妾出了个难题呐……”何妃敛眸低喃着，声音轻得只有她自己听得清楚。就连与她站的最近的荷香，也只看见她张了张嘴巴。却没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顾隽听到李全忠替何妃通传的时候，也是皱了下眉。何妃不可能闲着没事找他。所以这次求见恐怕还是文婕妤的事。 作为一个父亲，孩子还未出生就没了，他也不愿意再有人提起这件事。免得揭自己的疤痕。 “让她进来吧。” 然而顾隽也不可能将何妃拒之门外。 他将手中执着的奏折合上，放在一侧。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此时正走过来的何妃。以及手里捧着众多东西的荷香。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何妃行礼道，而立在她身后的荷香也跟着行礼。 “起吧。”顾隽将视线投在站在她身后的荷香的手上的那一摞摞得整整齐齐的东西。 “谢皇上。” 何妃见状。也没有多耽搁。转身就示意荷香将东西呈给顾隽。 然而李全忠从荷香手中接过东西，随后恭敬地放在顾隽的手边。 顾隽象征性地翻阅了一下证词。随后又翻翻捡捡了那些所谓的“证物”。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他安排李全忠去做的，至于结果怎么样他都一清二楚。没有意义再去仔细翻阅。 最后，顾隽重新将东西放在手旁，然后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的桌上，静候着何妃的下文。 何妃见他将东西也都看了一遍:“皇上，妾查到张采女身边的贴身宫女依云与马良仪的宫女是老乡，平常交往甚密。所以此次的事情，张采女才有可乘之机。” 即便二人心中都心照不宣，这不是张采女做的。至于是谁做的，他们也清楚。不过这会儿做戏，也该得做的像一些。 “张采女……”顾隽一脸淡漠的慢慢从嘴中吐出这三个字。 如今提起张采女是何人，说不准顾隽都把她忘到脑后去了。 他交代此事交给李全忠去办，李全忠跟了他都不知道多久了，也是熟知他心意得很。 至于这件事的结果，也不出意料。 “不过……妾如今只是暂理六宫之权，若是妾直接做出重罚，恐怕……”何妃止了话，并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想必皇上也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所以，妾想请皇上定夺。”何妃作揖，垂着头睨着地面。 “无妨，朕说过了，既然你掌管宫权，就有权治理后宫之事。”顾隽不以为然。 话虽如此，但若是真的越过皇上去做些大定夺，恐怕皇上便最先容不下她。 “是。”何妃斟酌了一会儿，“妾以为这张采女既然如此心思歹毒，不配为宫妃，所以请皇上将她削为庶人。” “嗯。”顾隽点了点头，允她继续说下去。 何妃看着顾隽的脸色，看样子是同意她方才说的话了。 何妃继续开了口:“张庶人谋害龙嗣、陷害宫妃，请以赐死。” “就依你所言的去做吧。”顾隽自然也是同意了何妃所说的。 其实此次何妃还是往轻了罚，谋害龙嗣可是连坐的大罪。 不过既然何妃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法，而顾隽有深知内情，也没有必要在造成更大的伤亡。 “是。”何妃舒了一口气。 李全忠上前从顾隽手旁取出那一摞“证据”，随后递给候在一旁的荷香。 顾隽不喜欢有人打扰他处理朝政，所以何妃也没有多加耽误。 何妃向顾隽告了退，便转身出了长信殿。 她长吁了一口气，沉了声:“看来咱们得回宫去拟旨了，荷香，到时候将凤印取出来。总算派上用场了。” 当初若不是她亲自上门去讨，说不准现在凤印还被皇后把在手中，处理起事情就麻烦了。 “是。”(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报应 此时，被关押在牢狱中的张彩艳正整个身体蜷缩着，屈起双腿，倚在墙角，整张脸埋在双臂中。 这么脏乱的地方，她是第一次来。她以前甚至都没涉足过这种杂乱阴暗、尘埃遍布、又满是蟑螂老鼠的地方。 就算是她在林妃身侧的时候，也是贴身宫女。比起明光宫里其他的宫女不知道威风了多少，脏活儿累活儿也用不着她干。 更别提之后她当上了主子之后，更是什么活儿都不用她做。 不，也许这不是第一次。 上次她去掖庭了结王欢意这个后患的时候，她就见过这样的景象。 那个时候的王欢意已经狼狈到不复以前的模样，难不成自己也要沦落为她的样子？ 呵！真是报应呐！ “呵呵……”张彩艳突然笑出声儿来，声音愈来愈大。甚至笑得太过，反而呛住了咳嗽起来。 然而被笑声引过来的狱卒则是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到牢房前狠啐了一口:“你这个臭婆娘！笑什么笑！？” “本主是皇上的妃嫔！你竟敢辱骂本主！？”即便是在牢房里，她也不忘了摆这个架子。 “我管你是谁！臭婆娘，你进了这牢房就安安分分地呆着！我还没见过有人能从这牢房里安然无恙地走出去的。”狱卒上下打量了她一样，鄙夷的目光毫不遮掩。 “你！”张彩艳的表情像是被人哽住了脖子。 这一番折腾之后，牢房又恢复了安静，甚至安静到只能听见老鼠切切嚓嚓的声音。不过张彩艳的心思却是被狱卒的话给干扰了。 然而，一阵脚步声扰乱了这一份安静。 方才被扰乱了思绪的张彩艳也无心再抬眼看，说不准现在来得还是那个刚才的狱卒呢。还是眼不见为净比较好。免得看了心中生厌。 吱呀—— 铁门被人打了开来，难不成是皇上知道她被关在这里，来救她回去了？ 但是残忍的事实却告诉她并非如此，只是她想多了。 张彩艳眼中满是期待，却在看见来人之后彻底黯淡下来。 不是皇上…… 来人是锦瑟殿里的太监总管，捧着何妃拟好的旨前来。 “张氏采女歹毒成性，谋害龙嗣、陷害宫妃。其心可诛。念今上仁厚。免除连坐之刑。故将其贬黜为庶人，赐死。”不阴不阳的嗓音在这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彩艳闻言，瞪大了眼睛如同铜铃一般。 什么！？赐死！？ 莫不是她听错了？为什么会这样！？不是放她出去的么？ 那些说的什么谋害龙嗣、陷害宫妃她没有做。 “不可能！”张彩艳尖叫着。声音刺耳。 “皇上不可能赐死我的！不对！你是何妃宫里的人！你居然敢假传旨意！何妃是不要命了吗！？”张彩艳眼中充满了愤怒与惊恐，即便她话里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没底。 然而，那个太监却是直接打碎她所幻想的镜花水月。 他冷笑着:“张庶人。何妃娘娘如今可是掌六宫之权，有什么是她不能决定的？更何况这还是何妃娘娘去请教了皇上之后的结果。” 听着他的话。张彩艳的声音弱了下来，但是嘴里还依旧呢喃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 “给你点脸，你还真当真以为自己是谁了？”太监冷嘲道，“你不过就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宫女爬上了龙榻。就算成了妃嫔，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你胡说！”张彩艳心中的防线也被他嘲讽得即将崩塌。 她噌得一声站起来，双手挥舞着。平常保养得很好的指甲在那个太监脸上胡乱挠着，嘴里还愤恨地喊道:“我让你胡说！我让你胡说……” “啊！”那个太监用力将她推开。之后立即捂住了自己的脸。 真是一个疯婆子！ 他的脸上多出了几道血痕，使得他变得滑稽了起来。 现在他的连还火辣辣地疼。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她的手捆起来！”太监冲身后的人大喝道，方才他被张彩艳这个疯婆子挠了的时候，也不见他们阻拦。 “呃……是！”后面的人都看傻了眼，这才回过神应道。却没想到他们刚钳制住了这个张彩艳，她就蹬着腿乱踢着，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 他们什么时候有见过身为宫妃的人，居然如同泼妇一般，骂街打架样样行。居然都不顾及自己的颜面了，果然如同他刚才所说的一般。就算成了妃嫔，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的。 那太监摸了摸脸上的血痕，已经开始肿了起来，一碰就痛得要死。 他大骂道:“疯婆子！” “你竟然敢骂我疯婆子！”张彩艳蹬着腿想要踹那个太监。可惜腿不够长。 “把她嘴给我堵住！随便处理一下就完事了，回去交差。”他可不想再与这个疯婆子多待一秒。 “是。” 还没等张彩艳又要破口大骂，就被人用布给堵住了嘴。无论怎么用力挣扎，还是挣不脱他们的钳制。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太监狞笑着取出一条白绫，就突然想到当初王欢意那茬儿，竟与现在的情况相似极了。 无论她怎么挣扎，依旧是被白绫缠住了纤细的脖子。 随着他的狞笑和脖子上慢慢收紧了的白绫，她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眼神也逐渐涣散。 最终，她蹬着的腿停止了挣扎，挣扎也停止了。她已经彻底地停止了动弹。 然而他却怕这人装死，反而更加用力拉紧了白绫。 终于，他撤了手。将手中白绫随意一抛，抬袖抹了抹汗，却碰到了伤口。他咧着嘴倒吸一口冷气，心里又暗骂了张彩艳好多遍。 真是晦气！ “走了！回去交差！”那太监想要解气一般，踢了如今已经没了动静的张彩艳一脚。又觉得没了动静的太乏味了。 随后，他趾高气昂地带着一批人浩浩荡荡回去复命了。 今天他被这个疯婆子这么折腾，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他得跟自家主子好好诉诉苦才是，不然主子怎么知道他的不容易。(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机会 “解决了？”何妃揉着眉角，漫不经心地问道。 “是。”那太监脸上依旧带着红痕，即使消了些却还是显得滑稽。 “你……”明显何妃也是瞥见他的脸，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听见自家主子的笑声，一向养尊处优的太监总管难得地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就连耳根子也难得发红了起来。 “咳咳……”何妃攥住手成拳抵在唇上，往下压着自己的唇角，想要掩盖自己的笑意。 “怎么回事？”何妃强忍着笑意，出声询问道。作为钟粹宫的太监总管，居然被人挠得一脸伤，也算是丢了面子了， 他将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弱了不少:“回娘娘，这是之前去了结张庶人的时候，她给挠的。” “张庶人……”何妃跟着念了一句，“那便罢了，反正她如今都成为了红颜枯骨。” 原本何妃还想着打狗还得看主人，结果是张彩艳挠的。如今张彩艳已经去了，难不成她还能鞭尸不成？ 何妃又瞥了一眼他的脸，真是越看越想笑。 何妃又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本宫记得库房里有上好的药膏，一会儿你就去取了涂了。” “近日……”何妃实在是没忍住，还是闷声笑了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你便好好呆在宫里修养着，不要出门走动了。” 何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当然清楚。不就是怕现在他这幅尊容被谁看见，以为有谁居然敢造反了。 “……是。” “嗯……你先、先下去吧。”何妃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 结果才等他转过身，何妃就掩唇闷声笑了起来，就连一旁的荷香也没忍住。垂着头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自然是听到了，脚下健步如飞，生怕多待一会儿。 在宫里没几个人敢得罪他、笑话他，可是方才那就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人中的两个。他却发不了脾气。 他等会一定要去库房把药膏翻出来，不然不知道他又要顶着这幅模样被何妃她们笑话多久。 得知张彩艳的死讯，姜婉言心中像是舒了一口气。这件事终于到此结束了，而她也不会被再翻出来。 她也得庆幸得是她这次不仅成功地让文婕妤落胎。又掰倒了两个妃嫔。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不过唯一可惜的就是，她失去了一个好的靠山。 现在靠山倒是其次，恩宠却是摆在第一了。 如今是个好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皇后身患急疾未愈，闭门谢客。楚璇以下犯上被禁足。文婕妤方落胎，身子不适。而马良仪与张彩艳更是丢了命。 现下能与她争宠的人可是没有以往那么多了，若是她再把不住这次机会。以后说不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了。 “来人！”姜婉言打定了主意。扬着声音喊道，“去把本主的衣服首饰都呈过来。本主要好好梳洗一番。” 以色侍君安能长久？但是她却得先取得先机才是。 姜婉言目视铜镜，画黛眉贴花钿，朱砂点唇染艳色，双靥敷粉肤雪白。罗裙系带纤腰细。髻上钗环声泠泠。 眼看着窗棂外夜色渐浓，却离皇上出发还有段时间。 “皇上今儿个是去谁的宫里？”姜婉言一边画着眉，一边沉着声询问道。 今夜无论皇上是去谁那里。她也一定会去截人的。其实也无所谓那个今夜被翻了牌子的是谁了。 不过姜婉言总归是会得罪今夜被翻牌子的人，不如也知道知道。 “主子。是宋婕妤……” “宋婕妤？”姜婉言讶异。 怎么会是宋婕妤？虽说一开始她们方入宫那会儿，宋婕妤的势头还不错。但是越到后面，这情况就愈发不堪。皇上鲜少有去宋婕妤的关雎殿了。 这关雎殿的名字都不知道都被多少个妃嫔拿出来嘲讽她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么一首有意寓的诗，却因为宋婕妤愈发惨淡的圣宠而成了她心头的一根刺。被人每每提起，她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所以姜婉言之前以为可能会是何妃、林妃、抑或者是宜贵嫔，她却没有猜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是宋婕妤也好，不然真和何妃她们对起来，本主可不是缺的一点两点的劣势。”姜婉言弯起唇角。 何妃、林妃与宜贵嫔如今都手握宫权，虽说之前姜婉言已经做好打算得罪她们中的一人了。却没想到只是多此一举。 但是宋婕妤投靠在皇后旗下，万一她跟皇后嚼舌根子……那么她之前所做的打算，不就都白费了么？ 姜婉言皱起眉头，对着铜镜开始斟酌思量着。 哎呀！算了，不管了。她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让她放弃？ 就三个字，不可能。 嚼舌根子就让她嚼去吧。若是真有了圣宠，她又何必再去投诚？自然有人找上门来。 更何况，她相信能坐到皇后这个位置的人，并不是只会听取一面之词的人。 “咱们走。”姜婉言理了理衣袂，整了整钗环。 钟粹宫到明光宫的路程也算不上近，一个东六宫，一个西六宫。所以她必须得赶在皇上到达明光宫之前，截住他！ 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姜婉言就往外走去。生怕错过了皇上，懊恼一辈子。 才刚到长乐宫去明光宫必经之路的一个小亭子中，姜婉言几乎是又累又赶地香汗淋漓。 姜婉言取出帕子稍微擦了擦汗，却不敢用力。就怕脸上画得精致的妆糊了，她可不敢拿圣宠做担保。 没等她觉得热，就已经一阵秋风吹过。 姜婉言穿得可不算多，更何况外面还罩着一件纱衣，朦朦胧胧得看着好看极了。 但是穿起来的滋味可就不怎么舒服了，如今已经入秋了，天气也转凉。她外面的纱衣哪里能抵御寒冷，还没等她觉得热，她就开始觉得冷了起来。 但是此次的大好机会不能退缩了，不然下一次说不准要等到猴年马月，她都成昨日黄花了。 这次，不成功便成仁。(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来日方长 姜婉言忍着穿着这纱衣，起鸡皮疙瘩的寒意，从随行宫女手中接过一把玉笛。就放在手中把玩，这会儿吹还太早了。免得到时候皇上来了，她却再也吹不下去了。 而且就怕引来的不是皇上，而是其他的什么牛鬼蛇神。所以她还是等能见到正主的时候再去吹玉笛吧。 不出姜婉言所料，此路的确是皇上去明光宫的必经之路。 于是，姜婉言连忙将在手中把玩的玉笛拿了出来。 所以，顾隽在不远处就能听到悠扬的笛声，娓娓动听。 难得在这么晴朗的夜色中，能够听到。 无论那人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引起了顾隽的兴趣。 “去看看。”顾隽清朗的声音和着笛声也显得分外好听几分。 听着顾隽的吩咐，抬着龙辇的宫人也加快了脚步。 又是一阵秋风，扬起了姜婉言纱衣的衣袂与裙摆。在月华的笼罩下，显得如嫡仙一般。 不得不说，姜婉言选择纱衣真是正确的决定。在这时不时就吹过一阵风的夜晚，朦朦胧胧的纱衣好看极了。 姜婉言髻上的钗环的流苏也随风摇曳，偶尔相撞发出泠泠的声响。鬓边的几绺鬓发也被吹了起来。素手执着玉笛，朱唇吹出悠扬的笛声。 顾隽压手示意龙辇停了下来，踏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入姜婉言所在的亭中。 然而皇上随行的宫人都是垂着头，装作没听见没看见，这时候装作他们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是最好了。 然而此时看似正在全心全意投入在笛子中的姜婉言，也是格外地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灵敏地听到了愈发接近的脚步声，却依旧装作沉浸在乐声中一般。不动声色。 顾隽站在她身后两步之外，停下了脚步。 “朕竟不知，爱妃如此善笛。” 顾隽的声音打断了这段笛声，姜婉言佯作被惊到，蓦的吹错了一个音。随后她急忙转过身，看到来人却是不可思议地往后退了一步。 姜婉言意识到似是不妥，装作镇定下来。但是她飘忽不定的眼神却是让顾隽觉得好笑。 姜婉言的声音有些颤抖:“妾、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顾隽见状调侃了一句:“难不成朕会吃了你不成？竟然这么怕朕？” “不是这样的。”姜婉言闻言猛然抬起了头，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慢慢垂了下去。声音如同蚊呐，“只是妾没看见皇上，接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无妨。起来吧。”顾隽这几日难得的心情突然好转。 自从他让李全忠查出那事是宜贵嫔所为，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过承乾宫了。 原本顾隽去承乾宫临幸宜贵嫔。姜婉言说不准，还能蹭一个脸熟。但是如今宜贵嫔也开始走下坡路了，所以一切只能靠自己的了。 “谢皇上。”姜婉言将手中的玉笛紧攥着，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而泛白。她轻咬着下唇，活脱脱的一副羞涩的模样。 这幅模样看得顾隽龙心大悦，他以前还不知道这姜婉言竟然如此有趣。 之前他对于姜婉言的印象一直不怎么深刻。即便是之前姜婉言还算得宠的时候。然后到后来，顾隽就只知道她是一个怀上龙嗣却又没保住的妃嫔。 今日。她倒是给顾隽留下一个有趣的印象。 “爱妃这时候竟然这么有闲情逸致吹奏笛子？”顾隽明知故问。 这晚上还闲着没事干，跑到他的必经之路，然后穿这么漂亮的一身打扮，吹奏笛子。无非就是要截人呀。 不过看在这姜婉言还算能挑起他的兴致，所以他也懒得细想。 姜婉言左手持笛，右手抬起将鬓发撩到耳后，双颊泛红。 然后她羞答答地开口:“妾见月色尚好，所以想要吹一曲，不知是否惊扰了皇上。” “惊扰？何来惊扰。爱妃吹奏的乐曲，朕可是喜欢极了。”顾隽朗声笑道。 顾隽戏谑:“不如爱妃回宫给朕在吹奏上一曲，让朕好好品鉴品鉴？” 姜婉言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目中满是欣喜。 然而她的心中却是，不枉她在这儿被吹了这么久，总算是截成人了。 “妾、妾……”但她脸上却仍装作羞涩的模样，手脚慌乱得让人觉得傻得可爱。 “呵呵。”顾隽见她双靥飞红，也是笑出声来。 不过这不代表，顾隽会和姜婉言一起呆在亭子里一整夜。 “李全忠。”顾隽侧了头，冲他唤了一声。 李全忠躬着腰就走了上来:“奴才在。” “你派人告知宋婕妤一声，让她不必等了。” “是。”当李全忠看到顾隽下了龙辇的时候，他就料到了。皇上会做这样的决定，也不奇怪。 顾隽回头瞥了姜婉言一眼，继续吩咐道:“你再去为姜美人准备一台轿辇。” 就算顾隽被姜婉言截了去，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这龙辇还不是姜婉言能与他共乘的，能够为她备一台轿辇也已经是恩赐了。 在顾隽的吩咐下，果然事情非常快效率地完成了。 当姜婉言坐上轿辇的时候，听到顾隽说去钟粹宫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却是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这一次她算是成功了，不是么。 但是另一边的人儿却是没这么好心情了。 宋婕妤好不容易才能够得到皇上一次临幸，却没想到居然被人截了去。 天知道她那时候满心期待着皇上的到来，结果听到小太监的通知她不需要等了，皇上不来了的时候，她气的想要杀人。 等她压着怒气问出来皇上到底去了哪里，她心中的怒火却是如同星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宋薇她身为堂堂一个婕妤，居然被一个美人把皇上截了去。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 她平日又是极其重视面子的人，怎么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和接踵而来的嘲讽。 但是她如今也不能派人再把皇上截回来，这样岂不是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居然跟一个美人斤斤计较？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好一个姜婉言，好一个姜美人，她们来日方长啊。(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贵人 姜婉言冒着得罪人的风险去截人争宠，事实说明，她并非是没有收获的。 至少皇上临走之前留下的那句意味深长的话。 “好好伺候着姜贵人。” 姜贵人，皇上总算是松口给她晋升了。 她已经在美人这个位置上待得太久了，久到她都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了。 如今皇后患病，不需要日日起早去给凤仪殿请安。但是，钟粹宫里锦瑟殿的请安却是不能落下的。 即便她俩已经相看两生厌了。 姜婉言送走了皇上之后，也被晋升的喜悦冲去了睡意。 然后便招呼了自己的贴身宫女素茗把盥洗的东西被给备好。 如今何妃掌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了昨夜，她已经是彻底得罪了宋婕妤。可不能再被何妃找个由头罚了。 姜婉言整装待发，就等着请安的时辰到了。她不可想早到，被何妃寻到空子关在殿外在候一会儿。迟到更别提了，还是踩着点去比较好。 如今钟粹宫的人不算多，只剩下何妃与姜婉言二人。 之前也居在钟粹宫的人便是陈姒锦与王欢意二人，可惜这二人皆是没有福薄的人，都一前一后地往掖庭去了。 所以如今的钟粹宫也冷清得很。 姜婉言踩着点到锦瑟殿，而何妃也刚好梳妆完。 至于昨夜的事儿，何妃自然是心知肚明。毕竟那么浩浩荡荡一干人抬着龙辇过来，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感觉到。 这姜婉言也真是能倒腾出事情的人，这才没多久，她就勾得皇上往她那儿去。 例行公事一般，姜婉言装模作样地朝何妃行了一礼:“妾参见何妃娘娘。何妃娘娘金安。” “嗯，起来吧。”等到姜婉言行完礼，何妃才堪堪将目光投向她。 “谢何妃娘娘。” 这一番下来，两人却都保持缄默，相对无言。 直到过了一会儿，何妃才抬起手轻拍额头，一脸懊恼。自嘲道:“本宫近日忙着理后宫之事都忙昏了头。居然忘了给姜美人赐座。昨夜姜美人可是才伺候的皇上，本宫居然忘了。先前还以为昨夜是宋婕妤侍寝呢，你瞧瞧本宫这记性。唉……” 姜婉言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对于何妃的话嗤之以鼻。这种踩他人捧自己的话何妃也真是信手拈来。 不过姜婉言向来也不是心思浅的人，没有那么容易就被她这么一句话激起来。 “何妃娘娘您说得哪里话，何妃娘娘初掌宫权。一时忙不过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忘了这些小事，当然是理所应当的。”姜婉言对于何妃的后半句置若罔闻。就着前半句笑眯眯地给她刺了回去。 毕竟礼尚往来这种事儿，自然是不能忘了。 就这么一句体恤人的话，被姜婉言说着就变了味。 何妃心里也是咬牙切齿着暗啐着这姜婉言真是不知好歹，但是脸上依旧是带着懊恼。 宫里的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这事怎么能是理所当然呢，姜美人身子娇弱，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可怎么办。”何妃扬了声。“赐座吧。” “谢娘娘。”姜婉言把礼数做得不给人留下一点把柄。 随后姜婉言便寻了下首的位置坐了上去，荷香也挥手示意着奉茶宫女将茶盏奉上。 不过对于姜婉言这般谨慎。在别人的地方滴水不沾唇的人来说。这茶水也是可有可无的。 何妃却是将茶盏捧了起来，猩红的蔻甲与葱白的手指、光滑的茶盏形成强烈的对比，显得妩媚极了。何妃浅抿一口，之后对着姜婉言笑道:“本宫这儿没什么好茶，这六安瓜片倒也凑合。” 六安瓜片，贡茶。又怎么算不上好茶。 姜婉言面对何妃的示威，将搁在手边的茶盏端了起来。掀开茶盖，但也只是让茶水沾了沾唇，却并没有喝进去。 尽管没喝，却不代表姜婉言不会夸赞这茶怎么怎么好。 “果然是好茶。”姜婉言装作赞叹的模样，说与何妃听。 对于姜婉言的举动，何妃自然是不放在心上。谨慎之心人人都有，更何况她还能因为姜婉言不识抬举，不喝她的茶，她就去把姜婉言办了吗？ 结果当然是，不能。 “既然姜美人喜欢，那本宫让荷香取一些给你带回去可好。” 姜婉言婉拒着:“妾当真是惶恐，娘娘喜这六安瓜片，妾怎么好意思向娘娘讨呢。” 说得也真是比唱的好听。 嘴上说着君子不夺人所好，但是昨夜去截人争宠的又是谁，这话说得也真是打脸。 就算何妃心里再看不起、不屑这姜婉言，脸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那便罢了，想来姜美人也是不缺好茶的。怎么会看上本宫这里的茶。” “娘娘说笑了，妾不过是一届小小的美人。哪能看不上何妃娘娘您宫里的好茶，只不过妾实在惶恐。” “本宫也不过随口一说，姜美人也太过小心了。”何妃笑道。 “是。” 姜婉言心里万分唾弃何妃，但是这种事必须要拾掇清楚。何妃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她可是睚眦必报得很。 这件事不早就有事情证明了吗。 事到如今，姜婉言可还一直记得当时榻上的一片殷红和许太医那让她绝望的话。现在想起来，她的心仍然是绞痛难忍。甚至眼中也写满了阴鸷。 不过姜婉言也是个善于掩盖自己情绪的人，片刻就敛眸掩去了眼中的阴鸷。 也没再等二人再次唇枪舌剑一趟，悠然轩的宫女便有要事要请见自家主子。 何妃自然也没有必要在这种事上刁难她们，所以允了她上来。 但是让何妃万万没想到的是，来的不仅仅是姜婉言的宫女，她的身前还站着一人——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李全忠。 何妃也不是一个傻的，看着李全忠捧在怀里的那一纸明黄，和跟着他的那个宫女的满脸喜色。自然也就大致地猜到，李全忠到底要做什么。 不出所料，李全忠看见正主在这儿。 他摊开了圣旨，然而此时何妃就算是心不甘情不愿，但是在圣旨面前也还是跪了下来。 于是，这姜婉言也正式从美人晋升为了贵人。(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得罪 在方才一直与她唇枪舌剑的何妃面前，这次宣旨无疑是为姜婉言增加了不少底气。一直以退让为主的姜婉言也总算是在这儿扳回了一城。 姜婉言从李全忠的手里接过那一纸明黄，方才还在何妃口中的姜美人，如今已经升了品阶为姜贵人了。 但是这也不能让何妃对姜婉言改观多少，不过就是觉得这姜婉言是个有手段的，但也仅此而已。 李全忠宣读完了圣旨自然是功成身退了，毕竟长乐宫里的事儿还一大堆呢。也没那闲工夫陪她们唠嗑，所以就朝两位主子告了声退。 原本她们之间的刀光剑影、唇枪舌战，都被这皇上的这张旨意给打断了，二人也暂时偃旗息鼓。 被这么一弄，何妃也没了心思再去和姜婉言你来我往的。 于是，何妃寥寥几句就将姜婉言给打发下去了。 何妃满脸疲倦地躺在椅背上，眉头紧皱着，双眼半阖。 一直立在旁边的荷香见状，缓步走上前来，伸手替她轻按着太阳穴。 “呵，姜婉言这蹄子这会儿可得意了。”何妃享受着荷香的按摩，一想到方才姜婉言的模样冷笑着道。 荷香轻声地接了她的话:“就算这姜婉言晋升了，也不过还是个贵人罢了。而且还在钟粹宫，受娘娘您的管辖。” 何妃听着荷香的话，心里也好歹舒坦了些，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稍微舒了。 “那姜婉言只是个贵人，也倒腾不出多大的风浪。而娘娘您位踞妃位，又手握宫权。要发落她，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荷香继续劝慰道。 “她倒腾不出风浪？”何妃嗤笑。“她倒腾的风浪可大得很，本宫都被卷进去，还禁足了三个月呢。” 一听何妃提起这茬，荷香就知道是之前姜婉言陷害自家主子，说自家主子害她落胎的事。 “但是娘娘您想想，若是这姜婉言身后没有那宜贵嫔能倒腾出这么大的风浪吗？不就是一个跳梁小丑。” “嗯。” 的确那件事是宜贵嫔在后头推了一手，也不单单是姜婉言一个。 荷香听到何妃应了这一声。就知道她心里的疙瘩都消得差不多了。 而被打发出去的姜婉言。脸上也不见阴鸷。被她捧在怀里的圣旨自然是宝贝得很。 原本她初入宫不过是一个宝林，如今却升了好几个品阶。比起那些同入宫的妃嫔自然是好些。 但是，姜婉言一想起同入宫的妃嫔。楚璇的脸就浮现在眼前。 楚璇初入宫之时也是宝林之位。如今却是小仪，依旧是快她一步。 就算如今她正在努力地缩短距离，可是楚璇这厮实在是…… 这么一想，原本姜婉言脸上的喜色就被冲淡了不少。 人对于相同起点起步的人来说。自然都是有着攀比心理的。若是像林妃这般，初入宫就位踞妃位。姜婉言自然是没有这种与她攀比的想法。因为差距太大了。 但是若是放在楚璇与她身上，同样身为宝林晋升上去的。却无论是恩宠还是位分，楚璇都压了她一头，这让她怎么服气？ 一想到这事。原本姜婉言紧攥着圣旨的手也松了松。 只是贵人而已，还差了一大截呐。 “回悠然轩吧。”姜婉言沉了声对素茗说道。 “是。” 明光宫关雎殿 宋婕妤都不知道砸碎了几套茶具，几件瓷器了。关雎殿里狼藉一片。宫人们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自从昨晚开始，宋婕妤就雷霆大怒。且不说她一整夜没说。光是发脾气就发了一晚上直到现在都没消多少。 就连早上的请安她也没去，随意找了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姜婉言……真是长本事了。”宋婕妤咬牙切齿道。 一旁的宫人都耷拉着脑袋，充当没听见。她们主子已经咒骂了一晚上了，耳朵都险些没起茧。 原本宋婕妤都要歇了继续骂姜婉言的心思，结果一听到姜婉言晋升的消息。怒气噌地一声往上涨，接下来就是继续没完没了的咒骂。 等到宋婕妤骂得口干舌燥，打算去拿水喝的空隙。 身边的宫女总算是忍不下去，凑到她身边去。毕竟让你一整个晚上不睡，顺道听着人喋喋不休地重复一件事一整夜，你能忍得下去吗。 “主子。”宫女小心翼翼地唤道。 明显宋婕妤极为不耐烦:“怎么了？说。” “主子您可是愁这姜美……姜贵人的事儿吗？” “就连你也打算气本嫔！？”被人一提起姜婉言，宋婕妤便瞬间炸毛。 “不不不……”宫女忙不迭地安抚着她，“奴婢怎么敢。” “那你打算说什么？”宋婕妤没好气道。 “奴婢只是想说，主子您在这儿生气万一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这不就称了姜贵人的心意？” 宋婕妤冷哼一声:“她都敢截本嫔的人了，她还有什么不称心意的！？” “她不过是个贵人，还能怎么张狂？”宫女压低了声音，“更何况，主子您后头不是还有皇后娘娘嘛。” “皇后娘娘……”宋婕妤眼神复杂，“本嫔去探望，皇后娘娘都闭门不见。” “可是之前皇上去探望，皇后娘娘不照样闭门不见吗？” “也是。” “这姜婉言说到底就是个贵人，您如今是婕妤了，随意寻个由头都能罚她。若是告诉皇后娘娘，这姜婉言在后宫中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的确，宋婕妤在宫中能够走到现在。也与皇后的帮助脱不了干系，皇后也一直扶持着她。 看来这件事要在皇后病愈之后，让她给自己好好地做主了。免得这群人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真是不知好歹。 不过当她知道，这姜婉言与她一样，选择投靠在了皇后旗下的时候，宋婕妤她都有些手足无措了。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至于现在，宋婕妤的怒气也被暂时平息下来了。但是心里对于姜婉言的记恨，可是半点都没少。 不过总算，宋婕妤一直不消停的骂声总算平息下来了。也让关雎殿平静下来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教育 接连下来好几日，悠然轩夜夜灯笼高挂。宫里许多妃嫔都眼红极了，这姜婉言真是忒不要脸了。原先靠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来勾得皇上去她那儿，如今她却一连霸住皇上好几日，就连剩余的肉汤都不打算给她们留。 一时之间，姜婉言成为了继楚璇之后又一大靶子。招人妒恨，但是她却是无所谓靶子不靶子。有得必有失。 如今后宫众人却是无比怀念以前楚璇，毕竟楚璇出来还能与这姜婉言斗上一二。然后这两个人争锋相对，她们说不准还能在这二人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偷得一点肉汤呢。 可惜如今的楚璇还被禁足在这一块小小的颐华轩里，就算是有心也无力呀。所以让不少人都惋惜得很，也更加嫉妒起姜婉言来。 这次盛宠，姜婉言也是悠闲得紧。再加上不用日日去凤仪殿面对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妃嫔，只要应付应付何妃的嘲讽与刁难，小生活过得也算滋润得紧。 就算离开了宜贵嫔的庇佑，但是有着皇上的恩宠，她们明面上自然没有人敢动手。 更何况，直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她与宜贵嫔已经闹翻了。如今宜贵嫔协理宫权，自然没人愿意与她作对。 所以，姜婉言也暂时没有什么糟心事儿。 等到她们发觉姜婉言与宜贵嫔闹掰了，说不准那时候姜婉言也都已经攀上了另一颗树大好乘阴的大树了。 至于这些，也是后话了。 而此时被众人心心念念的那个楚璇，也是悠哉悠哉地习着字。 楚璇提起笔，随意勾勒出了一个字。一气呵成，比起前段时间她那糊成一团看都看不清楚形状的字可好的多了。 禁足的这段时日。楚璇还是有着进步的。例如字，例如心态，例如……心防。 “主子，您也不着急。”玉蓉支着脑袋，歪着头盯着楚璇笔下的动作，嘟着嘴嘟囔道。 “有什么好着急的。”楚璇手下的笔如同行云流水般，不曾停滞下来。 她虽然禁足。但也并非是不通事事。毕竟身边有着玉蓉这么个叽叽喳喳的宫女。宫里的事她想不知道都难。 玉蓉闻言放下了支着脑袋的手，抬起头认真打量起楚璇的神色，盯得楚璇浑身不自在。 楚璇一时哭笑不得。这又是在做什么？ 干脆楚璇将笔搁在砚台上，迎着玉蓉的目光无奈地说道:“又怎么着了？” “主子，如今那姜婉言都快越过您了，您也不着急？”玉蓉见她一副真的不在意的模样。瞪大了眼睛，就往楚璇身边凑。 楚璇当即就赏给了玉蓉的额头一个爆栗。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说什么呢！？还敢直呼宫中主子的名讳，你这榆木脑袋还要不要了？” 玉蓉霎时两眼含着泪光，肉嘟嘟的小手捂着方才楚璇敲的那处，脸上写满了控诉。神情也委屈极了。 她嘟起来的嘴简直都可以挂油瓶了:“奴婢不就是在颐华轩里说说么。” 然而面对玉蓉的样子，楚璇早就免疫了。 “你在颐华轩里松懈了，说不准以后在外头就一时不小心说出来了怎么办？”楚璇揶揄道。“莫不是你还打算跪一趟石子路？你都跪上瘾了？” 一提起当时那事玉蓉就有些心有余悸，她有些后怕地说:“怎么可能！？奴婢现在见到石子路都恨不得能绕道走呢！” 明显楚璇被玉蓉此时的表情给逗乐了。她咧嘴一笑:“一条石子路你也绕道走？那么以后再次撞上林妃怎么办？” “不会的。”玉蓉皱巴着一张脸。 “怎么不会？”楚璇戏谑地看着她，纯心想要逗她，果然玉蓉还是比较傻傻的。 “她……她……”玉蓉涨红着一张小脸，却支支吾吾地说道。她看起来样子挺凶的，其实笨嘴拙舌地很。 “好了好了，本主也不与你逗趣了。以后你好好注意着就是。”终于，楚璇良心发现，不在逗着玉蓉，但是玉蓉也已经被她逗得眼眶含泪了。 “嗯、嗯……” “以后在让人面前，你再也不可这么任性了，听懂了没？”楚璇皱着眉头，严肃地教育道。 她将玉蓉养成如今这幅德行，的确是有些张狂了。但愿现在掰过来还来得及。 楚璇她可以宠自己的人，但不代表都能把人宠得连规矩都不懂，尊卑都不重视，所以，这次楚璇才特地教育玉蓉。 至于玉芙，玉芙向来沉稳，自然不需要她多说。玉蓉却是心性小，玩性大。 颐华轩里的楚璇正在严厉教育着自己的宫女，而关雎殿里的就可是一片沉寂。 地上的狼藉依旧是在那儿摆着，毕竟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去触自家主子的霉头。所以这几天在关雎殿当差的人都格外小心，战战兢兢的。 然而这样的状态宋婕妤也并非没有试图去改变吧。 那时候宋婕妤曾亲自去求见皇后娘娘，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那时候的姜婉言的恩宠已经让她觉得心里有些疙瘩了。 结果不仅姜婉言将人从她这儿截走，而且连皇后都不见她了。 至于珠玉所说的那句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已经被满腔不甘的宋婕妤给忘到爪哇国去了。 的确不是皇后不见她，而是皇后这伤在脸上，可谓是破了相。 女人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容貌。 皇后这会儿连皇上都不见了，你就算投靠在她旗下，是个婕妤又如何。 皇后可是忙着好好照顾自己的脸，趁早恢复，与何妃一战高低。 但是明显宋婕妤这么些年投靠皇后，依旧对皇后的心思猜测的没什么长进。以为皇后是不待见自己，这会儿她可不得急疯了？ 毕竟皇后可是她在后宫里强而有力的靠山。 宋婕妤神色晦暗，盯着桌上她写着的姜婉言三字，眼中露出阴狠的味道。 她伸出手轻触着纸的质感，弯起唇角。但是没一会儿，宋婕妤便敛了笑意，双手用力一扯，眼前的姜婉言三字便化作了碎纸片漫天飞散。(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冤家路窄 所谓冤家路窄、冤家路窄，说得也许就是她们两人吧。 这偌大的后宫，偏偏就这么撞上了。真是叫人道一声狗血。 继姜婉言从宋婕妤那里截了人之后，二人便再没有任何交集。 但是熟知宋婕妤的人就知道，她极为重视面子。然而这件事更别提有多么没面子了，宋婕妤怎么可能忘记。 宋婕妤眼神复杂地盯着面前显得悠然自得的姜婉言，她还记得之前那趟罚跪玉蓉刁难楚璇的时候，她与姜婉言还算相谈甚欢。结果没想到这才几天，她就翻脸不认人了。 宋婕妤愤恨地想着，但是面前的姜婉言却并非是与她一样的这心思。 姜婉言之前既然打定主意要投靠皇后，那么宋婕妤必定是与她一方的。 但是，宋婕妤已经在皇后麾下都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必定更加得到皇后的重用，所以她与宋婕妤也有可能是竞争关系。 适者生存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她与宋婕妤是竞争关系，那必定要表现出她比宋婕妤更强的能力。 所以这趟，姜婉言也从不后悔在宋婕妤侍寝当晚，去截了皇帝，然后得罪了她。 “姜贵人……”宋婕妤的双唇开开合合的，这三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总有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妾参见宋婕妤，宋婕妤金安。”姜婉言并没有因为截了她的人就开始狂妄起来，而是佯作乖巧道。 “金安！？”宋婕妤挑高了声线，讥讽道，“托姜贵人的福，本嫔可安得很呢。” 宋婕妤咬重了“安”字。她眯起了眼，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而姜婉言却是装傻充愣道:“宋婕妤您说得哪里话，是妾托娘娘您的福。” 明明姜婉言的神情和语气都是谦卑的模样，但是宋婕妤还是觉得她话里暗藏着讥讽之味。 的确是她姜婉言托自己的福不是吗？截了皇上，夺了她的恩宠，如今却在这儿跟她炫耀。 此时的宋婕妤也早已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哪里顾得上什么面子。 宋婕妤嗤笑一声:“是了。不然以你这处处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怎么会勾得皇上呢？本嫔可还记得你西苑的偶遇可真是有趣呢。” 然而宋婕妤所说的话已经大为不妥，可是现场只有宋婕妤与姜婉言，还有一干的随行宫女。 所以宋婕妤比姜婉言位分高。自然是什么话可以说的都说了，不可以说的也说了。 现场也并没有再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去制止宋婕妤说出这番话。 姜婉言当然知道这群人在背地里是怎么说她的，但是被人当着面明晃晃地说出来，她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脸色都有点难看了。 但是宋婕妤并没有止了话的意思，不顾此时脸色已经有些铁青的姜婉言。继续往下说道:“一些不要脸不要皮的蹄子，总归是上不得台面。也不过是被迷住了眼，新鲜几天，说不准过几日便被抛在脑后了。” 姜婉言额上青筋跳动。然而她依旧是攥拳忍着宋婕妤对于她的诋毁:“宋婕妤慎言。” 姜婉言的这句话并没有让宋婕妤及时停下了口，而是更加变本加厉地道:“慎言？你让本嫔慎言？真是可笑。本嫔听着你说这话，还以为你要越过本嫔做娘娘去了。如今还没成娘娘。谱子就先摆上了？” 姜婉言深知对于此时的宋婕妤而言，她说什么都合不了宋婕妤的心意。于是她干脆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但是这又怎么能让本来就看姜婉言不顺眼的宋婕妤对姜婉言升起什么好感呢。 于是，这里就有了一个这样的景观。 姜婉言保持着缄默，一动也不动。而宋婕妤却是处处找茬，鸡蛋里挑骨头。 终于，等宋婕妤说出这样的话，姜婉言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宋婕妤环视了一眼她，接着嘲讽道:“难怪你只能用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要本嫔说，那楚璇都不知道比你好上多少倍了。” 提及楚璇，姜婉言终于抬起头看向宋婕妤。 楚璇与姜婉言同样作为同一批入宫里的翘楚，自然是少不了被众人拿去比较。 但是鉴于楚璇的圣宠、位分自然是稳稳压着姜婉言一头。即便如今是楚璇被禁足，姜婉言得势，那些人也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楚璇虽说是禁足，有一个月见不着皇上。可是楚璇有前车之鉴呀，楚璇当时被人陷害，要静养的时候，需要的时间可不比禁足的一个月要少。 可是等她静养完了，皇上该怎么临幸她照样怎么临幸她。 所以，楚璇这一个月的禁足，还真不能当一回事。 但是这会儿姜婉言才觉得她有机会可以反超楚璇一头，却又被宋婕妤拎出来比较。自然姜婉言的脸色更是黑了下去。 姜婉言沉着声道:“妾可还记得，先前楚小仪是因为冒犯了宋婕妤而被禁足的吧。” 宋婕妤闻言一愣，她忘了这茬了。 但是宋婕妤却仍然将话题一转:“是呀，原来姜贵人还记是有人冒犯本嫔所以被禁足的。本嫔还以为姜贵人你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面对宋婕妤将她所说的话扭曲了之后，再来刁难她。姜婉言脸上又黑了几分。 “呵呵，”宋婕妤冷笑着，“想要爬上枝头变凤凰？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翅膀够不够硬，万一还没飞上去，就摔死在地面上。可真是难看的很。” 说罢，宋婕妤如同战胜一般，抬起头，径直往前走去。 但是却故意地撞上姜婉言的肩膀，撞得姜婉言一个跄踉。好在素茗及时扶住了她，不然这会估计姜婉言都要被撞到地上去了。 素茗一手搀扶着姜婉言，头却是朝向宋婕妤离去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人啊！真是！” “好了。”此时的姜婉言已经恢复了平静，反过来安抚着自家宫女。 姜婉言借力站稳了，拍了拍刚刚一不小心沾染的尘土。 “既然宋婕妤这般辱骂本主，怎能教她好过呢？” 姜婉言笑得如沐春风，但是嘴里说出的话却是冷到了极点，她向来都不是以德报怨的人，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醉酒 面对宋婕妤的冷嘲热讽，将自己与楚璇相比，姜婉言还是无法释怀。自从楚璇处处压自己一头的时候，姜婉言便不怎么喜欢楚璇这人了。 她一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自然会将这事儿放在心上。 素茗面对着自己这位时常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主子，自然也是练就了一副察言观色的好本领。 “主子？”素茗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一边轻声唤道。 “无妨。”姜婉言摇了摇头，回答了她一句，倒没有以往的震怒。许是因为近来受得皇恩浩荡，所以脾气也连带着好了不少。 过了半晌，姜婉言抬头问道:“皇上今儿个是来悠然轩吧？” “是。”素茗一五一十地回答着，“今天中午敬事房的人就来过了，说是今晚咱们悠然轩掌灯。” “嗯，那就好。”姜婉言脸色尚且算是愉悦，边点头边说着。 皇上连着好几日都是来悠然轩，一开始她还觉得被馅饼砸晕了脑袋眼冒金星，后来就越来越飘飘然，不算是太意外了。 “去备热汤吧，本主要好好沐浴一番。”姜婉言转头就让素茗去备水。 毕竟皇上驾临，就算她已经不太意外了。但是梳妆打扮还是需要的，更何况她深知皇上的心是不可能一直定着不动的。 所以她必须绞尽脑汁来想办法留住皇上的宠爱，无论是什么办法。 “本主要好好掰回一城，本主绝不会再让姜婉言再骑到本主头上。” 直至顾隽正携着人来悠然轩时，姜婉言也正悠闲地等着顾隽。毕竟姜婉言也时常等着他，所以顾隽面对姜婉言也不意外了。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顾隽唤起那个正一丝不苟行礼的姜婉言。 这些日子，她一直让悠然轩的人掌灯，恐怕已经有不少人不满了吧。 “起来吧。”顾隽一手捻着一副筷子，一边回道。 此时姜婉言已经让人取了一壶小酒，跟几碟下酒菜摆在桌子上。 显然顾隽的眼神尖得很，一进殿就看见了，往那个地方拐。 “你是特意备的这些？”顾隽问着。但是手下的动作却利索得很。开始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是。”明显姜婉言就心里忐忑不安，总怕皇上不喜欢。 随后她又匆匆忙忙加上一句:“皇上。喝酒可以暖身子！” 顾隽一听，将才送进嘴里的酒险些吐了出来。随后他就突然被呛住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又咳了好几下，终于顺过了气。 “爱妃不如一同品这酒？”顾隽邀请道。“不然朕一人独饮，总归有些孤单。” 姜婉言闻言扭捏了几下衣角。随后也答应了下来。毕竟她是来保留自己的恩宠的，可不是将皇上往外送的。 “好。” 姜婉言应着顾隽的话，也坐到木案的另一端，自己拿起酒壶就往空酒杯里斟酒。 随后端起已经斟满的就被朝顾隽一敬。然后不急不慢地喝了下去。 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你来我往，二人皆是有点微醺了。姜婉言小脸微红着，看起来可爱极了。 但是姜婉言脑子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忆起那时候宋婕妤对自己的种种侮辱，姜婉言就诡计心生。 姜婉言装作已经醉得朦朦胧胧的模样。就连走路也打着圈儿。如此憨态，叫顾隽看得忍俊不禁。 终于，等姜婉言满身酒气地倒在顾隽怀中。姜婉言最近嘟嘟囔囔的话才被顾隽听得清楚。 “宋婕妤……不要……”姜婉言嘴里一个劲地重复这句话，却并没有再往下说去。 顾隽听着她嘴里的话，眉头却渐渐蹙紧。 宋婕妤他当然知道是什么性子，虽然在他面前温柔小意，但是日渐性子浮躁起来。 姜婉言当日去截他的时候，正好是宋婕妤将要侍寝的当晚。当时顾隽并不想去何妃或者宜贵嫔那儿，所以随意选了宋婕妤。 没想到被姜婉言的笛声给吸引住了，顾隽其实不在意争不争宠，他在意就是合自己心意的。 只见姜婉言嘴里嘟囔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也拉回了顾隽的思绪。但是顾隽着实没了兴致。 于是便与姜婉言盖棉被纯睡觉了。 而假装喝醉的姜婉言却在黑暗中皱起了眉，皇上的表情着实是模棱两可。让她有点后悔是不是走错这一步了，但是她现在喝醉了，又不能贸然地醒来，不然不就是明目张胆地告诉皇上我刚才就是在装睡。 那可是欺君之罪好么。 翌日，姜婉言替顾隽整好衣冠，送着他离开。但是他却一句都没提起宋婕妤与她的事，难不成她当时告状真的有失妥当吗？ 姜婉言这边正不安着，顾隽那边也开始对昨夜姜婉言提起宋婕妤的话表示疑惑。 “李全忠，姜贵人与宋婕妤是怎么一回事？”顾隽说得肯定，就像是李全忠一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一样。 事实上，李全忠当真知道。 毕竟作为皇帝的贴身太监，必须对宫里的一草一木熟知得一干二净。对于姜贵人与宋婕妤的事他也是信手拈来。 “回皇上，姜贵人昨日与宋婕妤遇见，结果宋婕妤便嘲讽了姜贵人几句。”李全忠稍顿了顿，“宋婕妤还提及了楚小仪。” “楚璇？”顾隽来了兴致，何时楚璇与宋婕妤混在一块儿了。 “她们说了什么？”顾隽追问道。 果然李全忠不愧是太监总管，就连二人当时的谈话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当时宋婕妤有些气急败坏，就嘲讽姜贵人上不得台面。还故意拉了楚小仪来与姜贵人对比。” 顾隽玩味地坐在龙辇上，手指轻叩着椅沿。 “楚璇她……”顾隽话并没有说完，就止住了。 但是表情看起来并不差，那倒也是，被自己宠了好几个月的妃嫔，怎么可能是不合自己心意的。 若是不合心意，老早就让她一边去了。 “今夜关雎殿掌灯吧。”顾隽的话悠悠地传进李全忠的耳朵。 李全忠心思一动，却也并没有说话。毕竟圣心难测，谁又知道后来会成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兴师问罪” 当姜婉言接到宋婕妤当晚侍寝的消息的时候，脑袋里的那根弦，崩断了。 就算当时她接着酒醉然后向顾隽告了状。但是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 而且无论是谁侍寝都好，为什么偏偏得是昨夜她刚告状的那人？皇上要将她置于何地。 但是与悠然轩全然不同的是关雎殿一片欢声笑语。自从皇上宠幸姜婉言之后，关雎殿里的人再也没有这么有活力了。因为大家都在担惊受怕的，怕主子会不会牵怒自己。 此时宋婕妤也被宫女奉承得正开心。 “主子，要不说皇上更看重您呢。这不，今天就来看您了。那个什么姜贵人，可比不上您呢。”宫女讨巧地说道。 “就你嘴甜。”宋婕妤嗔道，脸上却也是挂着笑，眉眼弯弯的，昭显她如今还算不错的心情。 “赏，今儿个本嫔高兴！”宋婕妤一声令下，下头的宫人也就更开心了。 毕竟终于从强压政策下，得到暂时的解放了。 不过在昨日另一个名字被掺和进她们的话中的那个人，却是依旧老神在在地躺在软榻上。 关雎殿那么大的动静，楚璇作为同宫的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懒得去探罢了，反正就算没我的这家，肯定还有那家。又有什么好探的。 更何况她如今还在禁足中，探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让自己觉得更心塞罢了，所以干脆装作不知道。 不过也要感谢这次禁足的是，使得楚璇的心防更加牢固，更加坚不可摧。 虽然也许这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然而此时玉蓉正从外头回来，将取回来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摆。就开始告状埋怨起来:“主子。奴婢被欺负了您也不管管。” 这句话说得，让楚璇立刻抬起头看她。面色红润，吐字清晰，也看不出哪里被人欺负了呀。 楚璇一向是护短的，虽然看不出来，但还是出声问道:“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姜贵人。”玉蓉撇了撇嘴。 “嗯？”楚璇一头雾水，什么时候玉蓉与姜婉言对上了。她怎么不知道。真是奇怪。 “好啦。”玉蓉看出楚璇不信的模样。“是与姜贵人身边的宫女。” 这还差不多，就算着姜婉言与玉蓉对起来。玉蓉倒也不至于被欺负，毕竟姜婉言还要保持着小白兔的形象呢。若是刁难人。无疑是让人认为她表里不一的模样。 玉蓉与她的宫女对上还有可能。 不过，楚璇皱紧了眉头:“那宫女怎么欺负你了？看样子也没动手呀，不然以你的泼劲儿，姜贵人都该找本主算账了。” 然而玉蓉此时还在被楚璇调侃。她狠狠地跺了跺脚:“主子！” “好好好。”一听到玉蓉恼羞成怒了，楚璇忙不迭地停了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今天奴婢去取东西的时候，那个素茗还嘲讽咱们说……”玉蓉觑了楚璇一眼，低下头声音也开始变弱了。 “说什么？”楚璇潜意识中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然而玉蓉朝玉芙那里看了一眼。但是她摊了摊手，也表示无能为力。 随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咱们颐华轩里乌烟瘴气。怪不得皇上不愿意来。”玉蓉委屈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楚璇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 玉蓉盯着楚璇等着她的下文。 “以后你见到她再这么嘲讽你。你就拿出你以往的泼劲儿。本主有时候真不知道你的泼劲儿怎么尽往自个儿家里撒。”楚璇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玉蓉的额头。 被玉蓉这么一闹腾，自然颐华轩里也是笑语一片。 等到夜幕降临，宋婕妤已经到了殿门去等皇上了。万一皇上又被人截走了，她也好及时去寻。 而悠然轩的姜婉言此时真的很想再去将皇上截过来，可是这种事做的频繁了。容易引起众怒不说，而且还容易被皇上若厌弃。 终于，等到宋婕妤见到皇上时，眼中都发着狼光。她已经好久没见到皇上了。 然而顾隽抬起头看着宋婕妤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倒也不在意。被这样看的多了，也没了什么别扭的感觉。 此时宋婕妤当真是像飞一样飞到顾隽身侧，随后盈盈地行礼:“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嗯。”相比起宋婕妤的热情，顾隽就显得冷静许多。 “谢皇上。” 宋婕妤虽然高兴，但也不会忘了迎皇上进关雎殿。毕竟这个时候，殿外已经凉飕飕得了。不可能两个人一起傻愣愣地站在外面吹风。 皇上端坐在软榻上，宋婕妤却已经招呼人将热茶奉上。捧在手中，还有股暖意。 但是顾隽此行的目的也并非是看她怎么招呼人伺候她，顾隽将茶搁在一旁。然后沉吟片刻后才开口:“朕听闻你与姜贵人闹不快。” 这一句话，顾隽却是用的陈述句。 宋婕妤脸上的笑一僵，手掌却开始紧攥成拳起来。向来保养地很好的蔻甲深深陷进了手掌心。 原本她还兴高采烈地以为皇上是为自己而来，结果却是他为了姜婉言那厮而来兴师问罪了吗？ “没有。”宋婕妤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 顾隽皱了皱眉:“没有？” “对。”宋婕妤死不承认，心里却是骂死了那个姜婉言。 顾隽原本也没有打算兴师问罪的意思，若是兴师问罪，直接就把她定罪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所以这次顾隽也只是问问情况，却没想到被她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顾隽身为皇帝，自然没有人敢给他脸色看。更别提僵场了，都会被人活跃起气氛。 然而此时顾隽确实不快得紧，早已生出了离开的意思。即便宋婕妤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嘴唇开开合合，却是欲言又止。 而顾隽的情绪已经被宋婕妤弄冷了，也懒得顾接下来宋婕妤说了什么。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走出了关雎殿。 等他走到殿门，却抬头看见那明明灭灭的灯火，他遥望着那处，便是——颐华轩。(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临近生辰 颐华轩此刻灯火通明，毕竟楚璇这种懒人白日里一逮到机会就一头栽进床榻中倒头就睡。而她如今天天都被困在颐华轩里，无事可干，所以除了做一些陶冶情操的事儿，就只剩下睡觉了，以至于晚上都没了睡意。 顾隽驻足遥望着那处，而随后紧紧跟着顾隽的李全忠也诧异地抬起眼看他，疑惑着皇上怎么停下来了。 只是等着他顺着顾隽的目光望过去，见到那个方向的颐华轩，心中便了然了。 果然作为皇上的宠妃，这个楚小仪还有是些能耐的。 “皇上？”李全忠试探着开口，如今入秋夜凉，皇上若是站久了沾染了寒气，也就不止皇上一个人受罪了。 顾隽收回了视线，敛了眸，沉声道:“回长信殿吧。” 他的话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 哒哒…… 顾隽又走了几步，身后随行的宫人都执着灯笼以照明用。 然而，没等顾隽走了多远。他就再次停下了脚步，他长吁着一口气。而他的脸在秋风中变得冰冷，好半晌他才开口道:“去颐华轩。” “可是……”李全忠正要说楚小仪正在禁足中，可转念一想，要是皇上想要，还有什么不可以。他如今多嘴，若是日后被楚小仪知道了，难免心中生出嫌隙。依皇上如今的样子，恐怕楚小仪不会被困太久。 “是。”李全忠将之前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顾隽拔腿就往颐华轩走去，身后的宫人也没人敢有异议。 而此时的楚璇，正百无聊赖地支着脑袋发愣。 她想得也入神，就连旁边站了一个人也没发觉。 而顾隽看着她的一脸傻样也觉得好笑极了，玉芙与玉蓉却是为自家主子捏了一把汗。 顾隽右手攥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咳咳……” 被人打断了思路的楚璇，正想抬眼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这么刻意地打扰她。 结果没想到的是，那个俊朗的脸映入眼眶，楚璇不由得发懵了。 什么情况！？ 原本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玉芙与玉蓉也是无奈地扶额了，每次自家主子发呆的时候都是一脸懵样。 平常还好说，如今皇上来了，她怎么还在发懵？ 顾隽原本忍着笑看楚璇发愣。结果这会儿楚璇直接对着他发懵了。实在是反应太迟钝了。 等到终于楚璇回过了神。才意识到来人是谁，急忙要给顾隽请安。 还没等楚璇起身弯下腰，顾隽就一把搀住了她:“无需多礼。” 既然皇上让她无需多礼。她又何必多此一举。毕竟她的老胳膊老腿儿也经不起折腾，其实就是懒罢了。 顾隽的手掌还握着楚璇的手腕，楚璇也懒得抽出来。 “皇上您怎么来了？”楚璇抬了眼仰着头看着他。 顾隽收紧了手掌，他戏谑道:“怎么？不希望朕来？” “哪有？”楚璇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说不惊讶是假的。毕竟自己尚且还在禁足。而且中午才刚传来的便是留宿关雎殿，怎么突然之间就到自己这儿来了？ 对了！关雎殿。楚璇已经能猜到。此时此刻的宋婕妤脸上的表情会是多么阴沉。 不过又与她何干？ 楚璇的这一眼让顾隽无比受用，他收紧了手将她拢在怀里。 在顾隽高大修长的身躯的衬托下，楚璇显得娇小玲珑，看起来分外和谐。 顾隽低下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道:“呵呵……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吧。” 顾隽嘴里呵出的热气惹得楚璇颈间的肌肤一阵战栗。 自己的生辰？她都快忘了。 九月初五，的确不远了。 楚璇睁着茫然的眼睛，正在转过身看他。却被他搂得死死的。 随后楚璇闷着声问道:“皇上您怎么知道的？” 毕竟皇上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她的生辰。而且楚璇也记得她也从未提过。 顾隽将头埋在她的颈间。过了好半晌才回答了她的问题:“朕无意中知道的。” “嗯？”楚璇起了兴致，谁会在皇上面前无意间提及自己的生辰。 然而正从背后抱着楚璇的顾隽，脸上难得有了尴尬的神色。他也就随口胡诹一句，她怎么就要刨根问底了。不过还好楚璇背对着他，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那时候一时兴起问李全忠的，然后就记住了，没想到还会派上用场。但是他又怎么会承认自己这是特地去问的呢。 “没什么。”顾隽避而不谈。 楚璇也并非是喜欢刨根问底的人，既然他不想说，那也就罢了。更何况那个对象是皇帝呢，惹恼了他，最终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哦。”楚璇干巴巴地应了句。 结束了生辰的话题，顾隽余光瞥见了桌上散落着的还未收拾好的宣纸。 他是见过楚璇写字的，毕竟楚璇时常被他临幸，自然了解地也更多。楚璇之前那个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过这么远远地望过去，似乎看起来还不错。 于是顾隽撒了手就往书桌走去，才没走几步就被楚璇发现了意图。 这回换楚璇紧紧抱住了他的腰身:“皇上，怎么了？” “无妨。”顾隽轻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回答道，“朕就是看看你的字怎么样了。” 被楚璇猜对了，但是并非她的脸色回温了。 “还是跟之前一样那么差，皇上就别看了。”楚璇拽着顾隽的衣角左右摇晃着，撒娇道。 就算她这段时间苦练书法，然后终于能看了，但是在顾隽面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那干脆也别看了，省得打击她自尊心。 楚璇的撒娇顾隽还是无比受用的，当下顾隽就将刚才说过的话搁在一旁。 “要朕教你么？”顾隽嘴边笑意渐深。 先前楚璇也并非不是没起过让顾隽教她的念头，但是顾隽作为九五之尊。能空闲下来的时间实在少的可怜，更别提还特地来教楚璇习字了。所以楚璇心中的念头才被打消了。说不准也只是他一时兴起，过会儿就忘了。 “好呀。”(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解禁 面对顾隽的到来，显然玉芙与玉蓉也是发了懵，毕竟这件事她们也推断不出来。 也就是他一时兴起，然后就来了罢了。 她们还能想起当时顾隽站在身前，她们嘴里正要脱口而出的皇上二字。却被他食指抵唇的举动给堵得干干净净。 然后等他戏弄自家主子的时候，玉蓉急得险些怕直接过去拉醒楚璇了。毕竟在皇上面前失态，可不是一件好事。就算顾隽表示不怎么在意，但是这点规矩还是要懂的。 所以玉蓉着急，连带着玉芙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然后自家主子终于回过了神，结果在看到皇上的一瞬间又愣了下来。 唉…… 对于自家主子的反应能力，她俩也只能是扶额叹息了。 好在皇上不怪罪，不然自家主子都不知道踩了多少个雷区了。 皇上亲自到颐华轩来，她们自然也是高兴的。毕竟主子受宠，她们做奴才也脸上有光。 而在玉芙、玉蓉这般高兴的时候，明光宫的另一端却是笼罩着厚厚的乌云。 顾隽才刚刚出了关雎殿的门，宋婕妤就让人去看看顾隽的反应。 本来以为皇上会回来，却没想到皇上转眼就去了楚璇那里。 楚璇现在还尚在禁足，她已经能猜到明天新闻的标题会是什么了。 宋婕妤咬牙切齿道，这个楚璇也不是个好东西。也不知道她给皇上灌了什么*汤，让皇上居然无视了她的禁足去看了她。 等到宋婕妤看到她派出去的人，只身一人回来的时候，真是雷霆大怒。 姜婉言和楚璇…… 这两个，真是好本事！ 至于被宋婕妤想起的那位姜婉言。显然也不怎么好过。 “主子。”素茗瞥了一眼姜婉言那难看的脸色，果然宋婕妤今晚侍寝对于自家主子来说是不怎么愉悦人心的事儿。 姜婉言明知道今夜皇上不可能来，却硬撑着不睡，就是为了知道皇上为什么去关雎殿。 从明光宫那儿气喘吁吁回来的宫女，还没等她喘过气来。姜婉言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事情了。 那宫女一口水哽在喉咙里，又咳了几下才终于平静下来。 “主子，皇上并未在关雎殿歇息。” 显然。听到前半句的姜婉言尤其高兴。果然皇上心里还是有她的。不然不会教宋婕妤的脸上难堪的。 但是，接下来的后半句却是让姜婉言再也开心不起来了。 “皇上在颐华轩歇下的。” 姜婉言方才高兴的神情凝滞在脸上，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的笑意已经变得极为牵强。 “你说什么！？” 不敢置信，皇上居然歇在了颐华轩。 楚璇不是禁足了吗？皇上怎么去她那儿了？ 显然这个问题也困扰了许多人。 不过可以预见的是，楚璇，不可能再被困多久了。 意识到这个。让姜婉言的危机感愈发重了。原本楚璇受宠的时候，可是稳稳地压了自己一头。然而此时自己才刚刚崛起。圣宠也不太稳固，结果现在就要与楚璇一争高低了吗。 显然这样不是姜婉言想要做的。 原本她就在被人与楚璇比，却一直比不过。如今好不容易能赶上了，却没想到再次被她甩开了。 这句话果然得到了印证。因为翌日，皇上晋升楚璇为良仪，解了楚璇的禁足的事情已经是阖宫尽知了。 然而姜婉言才刚刚缩短了二人之间的差距。却没想到这一次又将两人之间的差距拉大了。 解了楚璇的禁足，当然她就可以到处溜达溜达。 但是。也意味着她要天天去给林妃请安去了。 不过楚璇懒了这么多天，当时也差点忘了要去给林妃请安。 所以到场的时候，险些错过了时辰。 楚璇看到当时林妃的脸色都是铁青的。不过无所谓了，她迟到得还少吗。主要是入秋转凉，她实在是舍不得她的被子。 “妾参见林妃娘娘，林妃娘娘万安。”楚璇行礼道。 林妃臭着一张脸:“起来吧。” 一旁看见楚璇一举一动的宋婕妤却是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真是可恶！ 楚璇寻到了自己的位置，便坐了下去。全然不顾宋婕妤难看得要死的脸色。 宋婕妤倒是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楚良仪可真是娇贵，莫不是禁足禁久了，连什么时候请安都忘了？” 面对宋婕妤夹棍带棒的一句话，楚璇也清楚她是怎么一回事:“是了，妾的确是忘了。好在终于没迟不是？” 宋婕妤这一席话，楚璇也懒得放在心上。毕竟人家吃醋，说的话沾酸捻醋她也放在心上？真是笑话。 楚璇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了。 “既然忘了，楚良仪可就得好好学学，免得到时候连本都忘了。”宋婕妤的话带着火药味儿。 楚璇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妾就不劳宋婕妤费心了。” 只听得到宋婕妤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依旧用她们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真是不识抬举。” 楚璇也懒得理会，昨夜皇上是自个儿到她颐华轩的。难不成她还能把皇上打包一下，然后再扔回关雎殿吗。 看到楚璇装傻充愣，不再理会她说的话。宋婕妤也是顿时寒了脸，冷哼了一声。 这次请安也并没有延续太久，毕竟这又不同于凤仪殿的请安。明光宫里不过三个人，也没什么可聊的。更何况宋婕妤与楚璇又是相看两生厌。 所以才一会儿，林妃就让她们散了。毕竟防止她们两个真的掐起来，也别在长春殿里掐起来。一个是宫里老人，而另一个是圣眷正浓的妃嫔，说出来脸面也不好看。 长春殿前，宋婕妤还特意停了下来讥讽她道:“果然与姜婉言一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楚璇不咸不淡地反讥了一句:“上不得台面，也依旧是比那些自诩为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多了那么一些恩宠。所以到底哪个上不了台面，不过是一看便知。” “你！”宋婕妤闻言，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她伸出食指怒指着楚璇，眼神愤恨。 然而楚璇却绕过了她，转身离去。 宋婕妤却依旧是气的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果然这个楚璇是个祸害。(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省事 自楚璇被解了禁足后，她也想是被憋坏了。终于可以出去溜达几圈了，所以她一改成天呆在颐华轩里的做态，时常出去转几圈。透透气，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只能说人生处处是意外。 刚没溜达多久，就碰见了前些日子才晋升的姜小仪姜婉言。 不得不说这两个人也算不上是好关系。 一开始楚璇就不屑于姜婉言的矫情作态，和她那不入流的手段。到了后来宋婕妤刁难玉蓉时，姜婉言就站在旁边。这么巧的事，说她与此事无关更是不可能。所以楚璇一向护短，就算与姜婉言无关。楚璇也不会再对她有所改观。 而姜婉言则是常被人与楚璇拿来比较，自然而然得就将楚璇当做竞争对手。再加上二人差距不大，可偏偏就是赶不上。导致姜婉言心生嫉妒与怨怼。 “妾参见楚良仪。”姜婉言就算不甘愿，也依旧是按照规矩行了礼。毕竟她面前的这位楚良仪的性格可算不得好，先前就被人传的各种嚣张跋扈。 楚璇对这个姜婉言倒是没什么感觉。她漫不经心道:“起来吧。” “谢楚良仪。” 楚璇打量着眼前的姜婉言，看起来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原先她只在西苑仔细看过的姜婉言，与如今的姜婉言似乎有着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的差距。 “楚良仪是打算去哪儿？”姜婉言瞥了一眼楚璇，问道。 “随处逛逛。”的确如同楚璇所说随处逛逛，毕竟她憋在颐华轩太久了，终于能够出去当然是要散散心了。 然而姜婉言这样时常沉浸在阴谋论里的人，却不怎么相信楚璇的话。谁会相信一个不怎么出门的人出来只是为了随处逛逛？可是她忘了楚璇被困在了颐华轩多久。 既然楚璇“无心”回答。姜婉言也不再追问。 “恭喜楚良仪晋升，可惜妾身上恐怕没有能入得楚良仪的眼的物品可以用来做礼。真是太过仓促失礼了。”姜婉言干巴巴地说了句。 楚璇虽然是被禁足了，但是对于宫里发生的事儿还是清楚的。例如，姜婉言已经封为贵人了。 楚璇脸上也是不动声色，她语调也并未改变:“多谢姜贵人了。不过说来也是本主失礼了才是，姜贵人晋升。本主却没能好好送上一份贺礼。” “不过，”楚璇语锋一转。“既然咱俩都忘了。那边这般吧。两不相欠，也是省了麻烦。” “……好。”姜婉言虽然对于她的言论颇有微辞，但是也没有说出什么。因为楚璇的位分还在那儿摆着呢。她可不想也顶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然后被禁足，甚至更惨。 礼尚往来向来是不成文的习俗，却没想到楚璇不兴这套。 “嗯。”楚璇向来不喜欢欠人情，对于礼尚往来这套其实更加看重。只是她乐不乐意将自己东西搬给其他人罢了。 楚璇不太喜欢与不熟的人聊天。而姜婉言也不喜欢和自己妒恨的人大眼瞪小眼。所以两人聊了一会儿，就很有默契地分道扬镳了。 然而姜婉言刚刚从她身边走过。脸上那维持的淡淡笑意，就彻底消散。毕竟谁能面对自己的劲敌会那么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促膝长谈呢。 “主子。”素茗看着姜婉言尚还算平静的脸。 姜婉言却没怎么样，反而沉了声:“无妨。” 素茗偷偷瞟了一眼姜婉言的神色，确实没有什么阴沉下来的趋势。这才放下心来。 自从方才碰见楚良仪开始，素茗就一直掉着一颗心。生怕自家主子会怎么着，惹得楚良仪不快。 毕竟经过有心人的刻意渲染。楚璇的嚣张跋扈自然名扬六宫了。 其实楚璇的性子虽然算不得好，但也不差。哪像她们传得那般凶神恶煞。走路都横着走，鼻孔朝天。 然而与素茗担忧却不同的姜婉言则是想着，这楚璇竟然这么快就被放了出来。她如今才刚刚受宠，就被人打断了。恐怕之后几日都难以再想之前那般盛宠了。 为了保证她不被大风大浪给冲刷过去，果然还是得找个有力的靠山。所以这件事也被姜婉言提上了日程。 不过皇后直至今日都闭门谢客，让她觉得有些诧异。若是会传染的病症，怎么就没有听说照顾她的宫人被传染上了。若是不是传染的病症，又何须凤仪殿闭门谢客这么久。 这让姜婉言一直忧心得很。 不过她也不急，她有了前些日子的恩宠，暂时也没人会小看她。就算楚璇已经顶上了，也只是当靶子罢了，为她转移了大众的目光。 被当做靶子的某人，却依旧一点感觉都没有。 而是瘫在床榻上和玉蓉开起了玩笑，她打趣道:“本主觉得姜贵人以后一定会觉得我抠门。” “啊？为什么？”玉蓉一脸呆愣的模样。 颐华轩里就算因为之前被内务府收去超出规格的东西，但是那些皇上御赐的、娘娘们赏赐的，也够楚璇挥霍好久了。 更别提前几日顾隽亲自问她，确认了她的生辰的确是九月初五后。顾隽大手一挥，赏给楚璇的东西，自然也是一样比一样要贵重。 “因为咱们穷啊。”楚璇佯作长叹一声。 玉蓉一脸懵样，为什么会穷？她不掌管颐华轩的私库账房记录，但是也知道颐华轩不可能会这么快穷了下来。 “啊？”明显玉蓉卡壳了一下。 终于，楚璇忍不住笑出了声。就连一边的玉芙也随着楚璇笑了出来，毕竟颐华轩怎么可能如同主子所说地这么穷，可怜的娃子被主子骗的都骗傻了。 等到玉蓉终于回过神来，楚璇早已经捧腹大笑了。 真是蠢萌蠢萌的。 然而玉蓉则是恼羞成怒，她不敢碰主子，但不代表不碰其他人。 例如，玉芙。 而对于玉芙，则是伸手就假装掐住她的脖子，使劲摇晃着。 三人打打闹闹地这一天也快步入夜晚了，然而玉芙与玉蓉也把该收拾得收拾了。楚璇则是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地等着皇上。(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心慕 自从入秋转凉，而楚璇的恩宠也逐日稳固下来。她就鲜少去颐华轩外候着皇上了。毕竟也没这必要了。 与其在殿外你侬我侬，这种戏码还不如搬到殿内暖和点再说。 不然在殿外僵着一张脸然后扯着笑秀恩爱果断不够有杀伤力，所以就挪到了颐华轩内。 颐华轩外灯笼高挂，宣示着今晚又是哪个得意人儿，又有多少个失意人。 顾隽推开颐华轩的门，便能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暖意。而他原本冰冷的脸和手也逐渐回温。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 方才从吱呀一声的开门声后，楚璇便闻声而来。看到的便是满身寒气的顾隽，随后不急不慢地请了一个安。 “起来吧。”顾隽上前几步，大掌将她的手握在掌中。 楚璇的手掌温热着，倏然一贴上顾隽那冰冷的掌心就瞬间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谢皇上。”楚璇反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了身。 楚璇略一皱眉，手怎生得这般冰凉。 她开口就唤道:“玉芙，去暖一个汤婆子过来。” 现在虽是入秋，但是汤婆子也太过了，捂捂也就差不多了。但是楚璇却没有丝毫的自觉，玉芙自然也不会违背主子的命令。 顾隽也没有阻拦的意思，而是拉着楚璇一块儿坐在软榻上。 楚璇是新入宫的，而她是在夏季入宫的，现在入秋，但也算不上太寒。所以内务府并没有将汤婆子送过来。 不过好在母亲贴心，齐莹在楚璇入宫之前就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就连不合时节的衣裳也被准备去了。就此也被嫡母孙怡不知道嘲讽了多少次，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倒好，像是要把家搬空了给楚璇送过去。 但是如今那被丢在一旁的汤婆子，也是起了大作用。 已经灌好了的汤婆子握在手中也是有些烫手，楚璇捧着也觉得灼热极了。所以也并没有将汤婆子直接递给顾隽，而是将它搁在膝上。只是想等它散点热不再那么烫手。 但是顾隽却没有等她再将汤婆子拿过来。自己已经直接将手伸向汤婆子，冰冷的手握住她膝上的汤婆子，温度从汤婆子那儿传递过来。顿时温暖了起来。 “爱妃果然贴心。”顾隽挑了声线。 顾隽的声音很好听，如同珠玉一般圆润清朗，若是闭眼一听就是一位翩翩公子。但若是仔细听过，他的语气中又带着一股刻在骨子里的霸气与睿智。 “皇上谬赞。”楚璇弯了唇角。 若是这样一位翩翩公子。说不准楚璇会交付她的真心。可惜这一次次的锤炼，让她的心防如铁水浇筑了一般坚不可摧。 君王。心怀天下。 然而，他的心太大，却容不下她。他心系苍生，却没想过身边人的凄凉。 楚璇是个矫情的人。 一直都是。 所以当她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皇上。说出一句话之后她就后悔了。 “皇上，妾心慕你。” 顾隽却被这愣头愣脑的一句话给整懵了，不过帝王就是帝王。很快就回过神来了。 他将右手从汤婆子上收回，攥成拳覆在唇上。轻咳了两声，随后才装模作样地应了一声:“嗯。” 显然顾隽没想到楚璇会这么没头没脑地蹦出这种话，而且还这般直接。 在这种后宫中，一句话都要拐山路十八弯的地方，能听到这么直接的话也是不容易了。 更何况这不是一般的话。 而楚璇说出这一句话却是自己已经羞红了双颊，却依旧矫情地不肯挪开视线。直直地盯着顾隽的眼睛，即便她心中已经各种声音杂乱。 伺候在一旁的玉芙与玉蓉闻言也是一怔，自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她们俩的脸色其实也算不上好看，就怕皇上以为自家主子不够矜持。 直到后来她们偷瞟了皇上好几次，都没见到他有厌弃的表情才安下心来。 但楚璇所说的是心慕，并非喜欢，也并非是爱。 仅仅只是心慕而已。 也只能是心慕。 “朕记得朕对你说过一句话。”顾隽回看她，“只要你一直如此，朕就不会将你抛之脑后。” 闻言楚璇一时间笑靥如花:“一直心慕皇上吗？” 顾隽接连两次被这么直接地告白，显然是有些措手不及。 但是好歹他还是稳住面子，又轻咳了几声，声音却低了下来:“嗯。” “那妾会一直心慕皇上的。”楚璇搂住顾隽的手臂，埋首在他怀里。 顾隽堂而皇之地接受了她的投怀送抱。 但是在顾隽看不到的地方，楚璇脸上的笑颜消失得一干二净。 一直心慕他吗？ 她也许可以做到吧。 经了楚璇的这一番告白，显然顾隽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早上起来去上早朝时也是心情大好。 因为宫中有人心慕他而开心，应该是这样吧。他因为前朝平衡纳妃，而妃嫔因为富贵荣华讨好他。难得有一个人是心慕他的，他也是孤单太久了吧。 等到楚璇醒来，顾隽让人送来的赏赐也是一波随着一波送来。 当时玉芙与玉蓉还瞠目结舌道:“主子，昨夜您可吓死奴婢了。” “怎么了？”相比起这两个人的震惊，楚璇要显得淡定许多。 “主子您是不知道，您说出您心慕皇上。奴婢都怕皇上不快，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玉蓉心直口快直接说了出来。 然而楚璇则是放下了正在梳理头发的梳子，回过头看她，眼中笑意满满:“有什么好怕的。” “还不如怕皇上嫌弃主子您……”说到一般，玉蓉又将剩下的矜持二字吞了下去。毕竟这样说自家主子太不妥了。 “他也没嫌弃不是吗？”楚璇也没在意，直接转过去，继续执着梳子梳理头发。 然而玉蓉接过她手中的玉梳替她梳理:“主子，奴婢不是说怕万一吗？不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 楚璇似笑非笑地看着铜镜里的玉蓉:“说的挺好，但也有一句话叫做破釜沉舟。”(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为盟？ 楚璇看着来人，却是有些诧异。 她怎么来了？ 来者并非旁人，而是前不久才刚刚因为落水而落胎了的文婕妤。 此时的文婕妤，不复以往的冷清出尘，却更加像是一座冰山。周身散发着一股深深的寒意，犹如坠落了凡尘一般。 文婕妤一直被人喻为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事实也的确如此。平常她也是一副出尘的模样，凡事皆不放在心上。 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怎能不叫人唏嘘一声。 但是，此时此刻楚璇所在意的并非是她的转变。而是文婕妤找她有什么事。 毕竟对于楚璇这个有着占有欲的人来说，在她在外晃悠的时候喧宾夺主，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一个号印象。 楚璇才方才从外面散心回来，正笑盈盈地步入殿中。却发现殿中已经坐了一位不速之客——文婕妤。 “不知是什么风将文婕妤吹来妾的颐华轩了。”楚璇定定地看着她，“妾这陋室可是让您见笑了。” 文婕妤闻言抬眼望了一眼四周，脸上却半点神情都没有:“陋室不陋。” 这楚璇正受宠得紧，皇上也是好东西往颐华轩里送。这颐华轩如今可都超过了良仪该有的规格，可是谁让这是御赐的呢。 若这颐华轩都算的上陋室，那么大多数妃嫔的宫中可不就只能称为破草屋了吗？ 楚璇的嘴角抽了抽，陋室不陋？难不成她要和文婕妤来背上一篇陋室铭不成？ “文婕妤谬赞了。”楚璇干巴巴地应上了一句。 楚璇说完这一句，二人顿时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怎么接茬了。 “不知文婕妤找妾有何贵干？”果然轮沉不过气，就数楚璇这个人了。这么尴尬的场面。方才就那么发愣了。 终于，文婕妤也收敛起她冰山的气质。虽然这并没有什么用，该让人觉得冷的，依旧还是冷了。 “本嫔想与楚良仪为盟。”文婕妤开门见山道。 此时楚璇终于知道昨夜与皇上说她心慕他，到底是觉得多么得尴尬。 这么直接地说出口，文婕妤还真是相信她呀。居然就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也剩的他们继续猜了。 楚璇含在嘴里的一口茶本欲吞下去。却一时被呛住了。险些将茶水喷了出来。 “咳咳咳……”楚璇一边弓下腰猛烈地咳嗽着，一边将手中握着的茶盏推到了桌子上。 “嗯？”文婕妤看起来相当淡定，但是心里的想法就不得而知了。 “文婕妤您……”楚璇说着却一时语塞。真是心塞塞的。 但是文婕妤却依旧是重复了一遍她刚才说过了的话:“本嫔想与楚良仪为盟。” 楚璇无言，等她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为什么？” “你够受宠。”文婕妤斩钉截铁地回道。 “好吧。” 楚璇竟然只能表示，这个理由太有力。我竟无言以对。 “就算文婕妤您想结盟，又打算如何？”楚璇可不相信这文婕妤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毕竟她平常不相信这么扯淡的理由。 文婕妤挑了挑眉梢，这个动作让原本是冰山女的文婕妤平白添了一些邪气，她字字珠玑道:“让她们不得好死。” “她们？”楚璇纳闷归纳闷，却也听到了关键词。 这句。真不敢相信是从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的嘴里说出来的一句话。 而且之前不是说马良仪害她落水吗？却在最后马良仪撞柱而死、以死明志。 之后何妃又说出那凶手就是她们，难免让文婕妤惊奇，难不成不是张彩艳所做的吗？ 当时何妃都定下了罪。是张彩艳身边的一宫女，与文婕妤身边的宫女是同乡。所以没想到。张彩艳就对文婕妤下手了。 楚璇并不在意事不关己的事情，所以对这些没有什么感觉。被文婕妤这么一说，却是有些古怪了。 更何况就算这张彩艳再怎么大胆，怎么敢去害比她高上不少品阶的文婕妤，居然还让她成功了。 所以文婕妤从醒来后，就开始动用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地查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即便有着皇上的刻意掩盖，也终究是让文婕妤查出了蛛丝马迹。从这蛛丝马迹中，文婕妤终于推测出了，这事的幕后黑手是谁——宜贵嫔。 文婕妤此时已经不是那副冰冷出尘事不关己的模样了，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脸上的表情如同冻结了一般。 “是，她们。”文婕妤说着说着，神情愈发凝重。 这件事，没这么容易完。 楚璇也不用问文婕妤，也知道她口中的她们是哪几位。 能够害得文婕妤落了胎，却不沾染上事端的人。还能叫文婕妤找自己来结盟的人，可算不上多。却一个顶一个的有权有势。 文婕妤说得这句话无疑是在蛊惑楚璇虎口拔牙。 这句话说得好听，要她们不得好死。说到底，最后能不能保住自己的一条小命都不一定。 因为楚璇如今就算怎样受宠，实则也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妃嫔。根本斗不过那些人，无疑就是将肉送到她们口中。 楚璇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事……”楚璇抿了抿唇，“妾还要斟酌一番。” 文婕妤却看出楚璇眼中浓浓的怀疑，但是她如今却无他法。就算家族里给她留下了不少势力，但是还是需要慢慢运营的。 楚璇如今作为盛宠的人，自然也是在皇上那儿能说的上话的了。 “也好。”文婕妤不打算太过勉强，“若是楚良仪有心，可随时让丽景殿寻本嫔。本嫔可是时常敞着丽景殿的门，候着楚良仪。” “多谢文婕妤厚爱。”楚璇略垂下了头，却教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文婕妤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楚璇，随后又收回视线。二话不说地就走了。 后宫不愧是个大染缸，让那个原本如同谪仙般出尘的人，也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楚璇也不太清楚，她能将自己的性情保留到几时。 抑或者说，她早就已经遗失了她原有的性情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赐封号宁 丽景殿内 文婕妤皱着眉头沉思着，这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个宜贵嫔的人。既然连马良仪的景祺阁都有她的人，说不准连她的丽景殿都有着宜贵嫔的钉子。 更何况如今的宜贵嫔更是能够明目张胆地插手宫务。 只要一想起宜贵嫔的笑颜与自己失去孩子那时候痛彻心扉的感受。 文婕妤的脸色就逐渐阴沉下来，双手攥拳，全身绷得紧紧的，就连修剪整齐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也感觉不到丝毫痛意。 不是不痛，而是太痛。 手痛远远不及心中的痛苦。 谁又知道，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不眠不休，披头散发，连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完全没有一个原先文婕妤的样子。 她更是不吃不喝，甚至被宫人们掰开了嘴硬生生地灌了东西下去才能坚持下来。不然说不准早就驾鹤西去了。 她只是用双手紧紧得护住腹部，尽管那里已经没有了她的孩子。 就是这样，她不知道晕厥过去多少次。导致她如今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 不过如今还好了，她不会一个劲地折磨自己来减轻痛苦。她要将原本在她身上的痛苦，加诸十倍地还给宜贵嫔。 这样才能安慰得了她这已经支离破碎的心。 “主子，喝药了。” 宫人的话打断了文婕妤的沉思。 文婕妤应声抬起头来，一碗正热气腾腾闹着雾气的中药被盛了上来。 她却面不改色地接过了药，一口气就喝了下去，也顾不得这药烫不烫口。 只有调养好这幅身体才能更好地报复宜贵嫔，不是么？ 所以呀。她以往向来不爱喝中药。如今却是一口喝尽，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她以往胃口不大，吃了一些东西就算饱了。如今却是吃到了撑，也不会埋怨。 因为她现在需要做的，也是只能做的。 宫人从文婕妤手中接过已经空了的碗，脸上的愁容不减:“主子，那楚良仪说……” “说要再斟酌。”文婕妤捻着帕子净唇。听她开口就接了茬。 再斟酌？不过就是个好听点的说辞罢了。恐怕这楚璇也不愿意淌这趟浑水。毕竟此事与她无关。 “那可怎么是好……” “无妨。”文婕妤倒是镇定，“宫里也不少她一个，再找一位就是了。” 说着说着。文婕妤的声音愈发地弱了，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凝重:“若是实在不行，本嫔只能……” 后半句却因为实在是太小声，让人听不清楚。 “什么？”宫人听不太清。 “没什么。”文婕妤的神情又恢复到了淡然的模样。 宫人虽是心中担忧着自家主子。但是也不会再追问下去。毕竟文婕妤是主，而她是仆。她身为宫人。不该过多干涉主子的想法。 但是，她就怕自家主子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意气用事……那可就是…… 而如今候着皇上到来的楚璇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她鲜少掺和进后宫的阴谋中。却总是莫名其妙地被拉到里头去。不管她乐意还是不乐意。 真不知道她是该庆幸还是该埋怨。 这都归咎于他所给她的恩宠。 难得楚璇心情烦躁，直至顾隽到了颐华轩，那股烦躁的心情还是久久不肯散去。 顾隽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她温暖的掌心印在顾隽的手掌中。 自从昨夜，楚璇说了那句心慕之后。顾隽对于楚璇一直都是保持着宽容的态度。 所以尽管楚璇一直提不起精神，总是走神。顾隽也大度地原谅了，只不过原谅，并不等于忘记。 翌日，顾隽瞥了眼依旧窝在床榻上的楚璇，眼中盛满了笑意。 只不过等他走出殿后，坐上了龙辇。询问李全忠事情的时候，却没有带着丝毫笑意。 “昨日楚良仪那儿可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儿？” “回皇上，昨日楚良仪依旧在宫中散心了一会儿，只是据说文婕妤特地去拜访了一下楚良仪。” 至于文婕妤拜访楚良仪时说了什么，这就不是李全忠他这个奴才所应该知道的。即便他知道，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文婕妤……”顾隽眯起了眼思索道。 对于文婕妤，顾隽自然是有印象的。文婕妤在不久前还落水掉胎了，结果他却为罪魁祸首洗清罪证，说起来他自己也觉得好笑。 “知道了。” 说起来，也是他亏欠那个孩子良多。便也纵着她一些吧，只要她没触及自己的底线。 过了半晌，顾隽才又开了口:“李全忠，让人拟旨吧。便赐文婕妤封号……‘宁’。” 李全忠也没料到顾隽会突然提起赐文婕妤封号，毕竟先前文婕妤落胎时，顾隽也只是送了赏赐慰问一下。 却没想到赐封号居然是在这会儿。 “是。” 没料到是没料到，但是不妨碍李全忠遵旨。毕竟作为皇上身边的贴身总管，没点机灵的反应怎么行呢。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光摆着好看的。 文婕妤当时得知李全忠捧来圣旨宣旨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 直至她知道自己被赐了封号之后，才稍稍意会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她接过圣旨，依旧有些迷茫。因为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到这封圣旨的，所以对此无所适从。 但是这并不妨碍丽景殿的宫人都是笑盈盈地一张脸，原本丽景殿里那股死气沉沉的模样瞬间就改头换面成了喜庆的样子。 然而，不知所谓的不知是文婕妤一个。不，如今该称呼为宁婕妤了。 楚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昨夜顾隽是歇在颐华轩中的，他们的谈话也从未涉及过文婕妤。 怎么翌日一早，下达的圣旨便是有关文婕妤的。 这倒不是说楚璇善妒，而是她真的不解。离文婕妤的那件事也过去了一段时间，难不成是皇上的反射弧太长了？她可不信。 不过楚璇一向是事不关己，也懒得管。只要不干涉到自己，都无所谓。 别人家的喜事，又不是自己家的。有什么好开心的，也没什么好难过的，所以楚璇依旧是照常该怎么过就怎么过。(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闹鬼 宜贵嫔正斜倚着床榻小憩，却倏然锁紧了眉头。好像有什么动静？ 呼—— 正微弱闪烁着的几盏烛火被一阵风给吹灭了，一时间显仁殿中显得阴森异常。宜贵嫔张开了眼往那边望去。 怎么回事？风这么大吗？ 此时只剩下被灯罩罩着的两盏烛火正微弱的摇曳着，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附近的事物。而其他地方的事物却是看不清楚。 月光从窗棂透过了，惨白的月光更是让人觉得阴森极了。 宜贵嫔慢慢坐直了身子，张口想要唤人进来将烛火重新点亮。 却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一般往窗棂外望去。但是并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明明她听见了有什么动静。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来……”宜贵嫔挑高了声音，正打算唤宫人进来。 但是这次却是明显听到了动静，宜贵嫔警惕地往窗外看过去。 “谁！？”宜贵嫔大喝一声。 却依旧无人应答。 宜贵嫔掀开被褥，翻身下榻。她绷着一张脸，只着单衣慢慢靠近了那扇窗棂。 没等到宜贵嫔到达那个地方，就有一个白影从眼前掠过。 什么东西！ 宜贵嫔惊得往后退了几步，她瞪大了眼睛如同铜铃一般。 她强忍着叫出来的冲动，声音却依旧是颤抖着的。 “你是谁！？” 回应她的还是如死寂般的沉默。 宜贵嫔勉强镇定下来，克制着心中的恐惧。 正欲再次开口，那道白影竟然又再次出现。而且这次不仅仅是窜过，而是直直地迎着宜贵嫔而来。 面对这白影的突然袭来，宜贵嫔一时间瞳仁收缩如同针孔一般细。想要张口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而她的手已经不自觉的开始自我保护了。 那白影却也只是虚晃一枪，迎着宜贵嫔而来之后又急急地往后退。 等到宜贵嫔终于回过神来了之后，她已经浑身都是冷汗，就连衣服也被冷汗浸湿了紧紧地贴在了身上。 “来人！来人！”宜贵嫔挑了声线，急促地唤着宫人。 听到自家主子的叫唤，宫人自然是不敢懈怠。马不停蹄就往显仁殿内殿里赶。 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却是自家主子虚弱地瘫坐在窗棂前。脸色惨白着，就连嘴唇也泛着白，难看得厉害。额上、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汗。整个人如同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宫人心里咯噔一跳，手下的动作却容不得她半点马虎。 她将瘫坐在了地上的宜贵嫔给搀扶了起来，却没想到宜贵嫔紧紧地反扣住她的手，死活都不肯放开。哪怕抓着她的手都有点疼了。宜贵嫔也浑然不知。 终于，宜贵嫔从冰凉的地板上挪到了柔软的床榻上。 只是她依旧是惊魂未定。 古代。一个封建迷信从未发生过改变的时代。对于鬼神之说，自然是信奉得很。如今却突然之间碰见了所谓的鬼。怎么能叫人不胆战心惊呢。 “主子，您没事吧？”宫人侧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看自家主子那样，就知道肯定有事。不然怎么会这样一副狼狈的模样。最后还一句话都没说。 “没……没事……”宜贵嫔的声音却是虚弱得很，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你……去把烛火点亮吧。”宜贵嫔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如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窗棂。 宫人奉命，正打算出去将火折子取来。却没想到。正在殿门口就被宜贵嫔又给叫了回去。 此时的宜贵嫔是定然不敢一个人呆在显仁殿中，她眼见着宫人又要出去。终于忍不住将她叫了回来。 “诶！等等！” 宫人一脸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一会儿让她点灯，一会儿让她不走出显仁殿。 火折子并没有放在显仁殿内保管，而是保管在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所以若是不出显仁殿，根本就无法取来火折子。 主子也真会给她们出难题。 不知道这会儿是不是宜贵嫔竟是一般，被让人给他们这一吓。 “等等！”文婕妤又将了身心,“你让人进来去点灯。” “是。” 经过了一番折腾，终于显仁殿里被人点亮了蜡烛，亮如白昼。 “主子。”宫人试探着问道。 宜贵嫔却是反应迅速地转头看向她，看着她们一副想要去注意的脸。却死活不肯放他走，而是让他安安分分站在床边。 就连方才的窗棂，也被宫人给掩得严严实实的了。 面对显仁殿的底气压，而此时的丽景殿倒是好多了。 是的，就是丽景殿。 被皇上刚刚赐下了封号“宁”的文婕妤。 文婕妤自然是心悦得紧，听闻宜贵嫔居然被吓到了。就差没燃了鞭炮祝贺了。 但是跟着文婕妤的贴身宫女却是沉着脸让文婕妤警惕点，沉着点气，不要做出这么丢份的事儿。 文婕妤自然是听了进去，毕竟此事缺点重重。难免不会被宜贵嫔给注意到，她当时只是想出一口恶气，却没想到说不准会被宜贵嫔给注意到。 是她不太小心了，不过这次。她会自己收拾好的，免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她见文婕妤能够听进去，也稍微放下了心。 怕就怕是，她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做什么事情都不管不顾了。 文婕妤要知道，她所代表的不止是她自己。还有她所在的家族——文家。 文家，势力也并不弱。不然为何能够在新入宫的时候，文婕妤就能稳稳当当地稳居婕妤的位置。 即便林妃一入宫就是妃位，也不能掩盖了同入宫的文婕妤的锋芒。 文婕妤向来是以家族的荣辱为己任，所以对于争风吃醋的东西，她一向不怎么在意。 可是谁又能知道，又会有这么一茬。导致文婕妤彻底黑化，原本的与世无争，也已经坠落凡尘。 不过好在文婕妤现在尚且能够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做出的事情也不会太过出格。不然就算她是出身文家，也没人可以救得了她。 她也只能心中祈祷保佑了，愿诸事顺利，一切平安。(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端倪 ps：由于盗版太过猖獗，所以现在发布防盗章节。半个小时后会将防盗章节替换掉，谢谢各位读者亲们的支持。么么哒 至于楚璇怎么停下来的，不单单是玉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敦敦教导，还要得益于昨日的请安。 一众妃嫔乖顺地坐在阶下，时不时有人奉承两句。皇后显得格外舒心，可惜这种时日可不多。若不是今日是公布那些妃嫔同皇上一齐去西苑看赛龙舟等的时候，说不准这里又该有什么样的争锋相对呢。 西苑距皇宫也不远，所以妃嫔们不需提前准备，也就磨蹭到今日才公布。至于内务府等一干事务自然早就准备妥当了。 在一众妃嫔的灼灼目光中，皇后浅抿了一口茶，施施然地开口了:“明日便是端午了。”话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皇后在某些事上还是有些恶趣味的。将一干妃嫔的心钓到嗓子眼儿，之后却没了下文。 在这等氛围下，绕是文婕妤那般清冷的人也忐忑不已。 皇后慢悠悠地吐出下句:“至于此次的陪驾，本宫也与皇上商谈了。何妃、林妃、文婕妤、马良仪、楚美人、姜宝林陪驾。” 此话一出，下边的人虽是受着礼数没有大肆讨论但是还是互相窃窃私语着。毕竟此次陪驾的妃嫔也太出人意料，何妃、文婕妤、楚美人倒是不出人意料，毕竟人家受宠。可林妃前几日不是才闹出厌胜之术的事儿？怎么还被定了陪驾了？还有那马良仪与姜宝林是怎么回事，先前连名字都没怎么听过。可谓是名不见经传。更何况皇后口中的姜宝林现在连进殿请安的资格都没有，而那马良仪也是此次新秀入宫，虽说职位不算太低。可比起林妃、文婕妤却还是不及的。就算楚璇位分不比她高，可人家是从宝林晋上来的，马良仪在良仪这个位置上可从来没没挪过。 这几个去了也就罢了，宜贵嫔与宋婕妤怎么没去？宋婕妤是皇后的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本以为皇后会提名带她去的。而宜贵嫔虽说这段时间不及那三人，但也算不得失宠啊。 皇后悠闲地看着阶下的妃嫔议论纷纷，只待她看够了就出手逐人了。俗话说的好。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儿的女人可不只三个了，都不知能唱几出戏，聒噪堪比那些乌鸦了。 没被带上的人一脸不虞、垂头丧气的。而被带上的人也是春风满面脚下生风，连带着脾气也好了不少。 虽说是出宫，但楚璇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欣喜。是了，或许她可能因为这次名单肯定了她这几个月的受宠程度而感到欣喜。但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宅女。这可未必是一个好消息。更别提入了五月，这太阳得有多毒辣。 不过当楚璇都拾掇清楚。坐在那马车惨白着一张脸的时候，才知道这是个多么痛的领悟。 即便到了古代，换了副躯体，那要死要活的晕车症还是没有因此痊愈。在现在平坦的马路上行驶她也会吐得死去活来。更别提这颠簸的马车了。 与她同一辆车的姜宝林怯生生地看着她，蜷缩在角落里半句话也不说。若不是楚璇一手捂着腹部，半阖着眼倚在车窗边努力平复着感觉。不然一定得吐槽一句，妹子。明明是我晕车，是我难受，你这么害怕做什么？难不成怕我吐到你身上不成？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颠簸了一个多时辰，也总算是到了。所谓西苑，就是皇家园林。原本听着这名字，楚璇以为也大不到哪里去。结果实际来一看，简直是大得没边。不过也是，都说是园林了，能小到哪里去？ 不过这西苑也着实精致，高台厚榭、廊苑瑶台比比皆是。园林布置疏密有致，水木清华，颇有泉石之乐。 西苑早就收拾出了稍作休憩的屋子，楚璇打过招呼之后由玉芙搀着径直走到屋子中小憩，也无暇欣赏那些美景。楚璇整个儿瘫在软榻上晕晕乎乎的，就连布履也顾不上脱。 待楚璇悠悠转醒，那边的人儿都不知道在园林里转过了多少个圈了。也亏得他们是上午出发，楚璇这一觉便是要午膳了。 楚璇一瞥这桌子上的菜肴，真是芳心大悦啊。因着是在西苑，树林里有许多猎物都是供秋狩的。自然膳食中的野味占了大多数，可要知道楚璇可是无肉不欢。 吃饱喝足之后，楚璇可没有顶着大太阳出去散心的闲心。她宁愿窝在房子里，也不愿出去接受炙热的阳光的洗礼。 楚璇不乐意出门，可不代表其他妃嫔们喜欢闷在屋中。好歹多出去晃悠几圈，遇上皇上的概率也就越大。何妃、林妃尚且如此，更别提不受宠的马良仪和姜宝林了。此景若是被楚璇瞧见了，必会叹一声:最难销的恐怕还是美人恩。 功夫不服有心人，顾隽在外头溜达总算是被人碰着了，以至于那人也跻身于受宠之列，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不过还没等楚璇躺多久，门外就有人传来说要赛龙舟了。这种群臣都要齐至，然后围观一群大老爷们儿光着膀子挥舞这船桨赛着龙舟的事，楚璇还真不怎么感兴趣。不过就算她心里再怎么抵触，也抵不过皇上下的口喻，众人齐至水榭。更何况别人是想来都来不了呢。 五月的天，阳光也是毒辣得很。众人聚在水榭中观看着赛龙舟，虽说人数不少，但这水榭大呀。这么多人齐聚倒也不显得拥挤。 水榭临水而建，景色也是怡人。而湖中的人儿都卖力地划着船桨，那一声声的鼓劲儿声入耳，只觉得让人激情澎湃。 害得楚璇的心，也跟猫挠了似的痒痒的。只可惜她身为女眷，所谓男女有别，古代可把它体现地淋漓尽致。在楚璇的桌前垂了珠帘下来，这么看过去也只能看个大概，但她却不敢伸出手撂起珠帘来看到底怎么了。 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她前一秒刚撂起珠帘，下一秒谁就用清晰可闻的声音暴露她的“罪行”。(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荒唐 第一百零四章 当晚显仁殿的人整装待发，而宜贵嫔也不打算睡了。坐在软榻上，对着那扇窗户，眼神却是锐利极了。 好一个宁婕妤！得了封号就开始蹦跶起来了！？ 宜贵嫔自然也是心存着要这宁婕妤好看的心思，却没想到她等了整夜。宁婕妤却并没有再派人来，真是白白浪费她的精力。 好在如今也没有请安，不然以她如今这副倦容当真是要让后宫众妃看笑话了。 说来也奇怪，莫不是这宁婕妤学聪明了？ 她本来还想抓一个现行呢。 不过也罢，这些事也急不得。 并没有抓到人，那么查到的那些东西…… 宫人将东西呈在一旁，询问着她该如何处理，需不需要交给皇上，由皇上代为处理。 “不必了。”宜贵嫔眯着眼，揉着发涨的太阳穴。 “那……” “让人送到丽景殿的门前吧，也让那宁婕妤好好长点记性。” “是。” 吩咐完宜贵嫔就皱眉挥着手让她们下去了，这么日夜颠倒着过。她也是吃不消了，得先好好休息一下才是。 丽景殿 宁婕妤正舀着粥往嘴里送，却侧过脸看见微语脸色难看地捧着东西向她走来。 她放下汤匙，捻了帕子一边净唇，一边扬起了眉。 “怎么了。” 微语捧着东西往她这儿走来，腾出一只手将桌上的菜肴推至一旁。然后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都放在了桌子上。 宁婕妤见微语脸色不好，心中就响起了警铃。 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将帕子随手放在一旁，取过东西就看。 没想到，这么一看。她的脸色也开始难看了起来。 这一样一样东西，不就证明了自己是装神弄鬼来吓宜贵嫔的铁证吗。 “奴婢才咱们殿门口捡到的。”微语看她也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便又补上了一句。 “殿门口？”宁婕妤这会儿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这东西居然随随便便地就能在殿门口被捡到，到底是哪个人做的。 无论是谁做的，一定居心叵测。 但是转念一想，能知道她让人在宜贵嫔的显仁殿那儿装神弄鬼吓唬她。除了宜贵嫔和她，还能有旁人吗？ 看来。宜贵嫔已经知道是她了…… 宁婕妤长吁一口气。的确也是她做事不够稳妥。 不过这宜贵嫔将东西送到她这儿是什么意思？莫非她没有将东西呈给皇上？ 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自己如今也得低调些了。要是再被她抓住了什么把柄，说不定就不止这点了。 宜贵嫔那厮…… “东西送过去了吗？”相比起宁婕妤的慌乱。宜贵嫔就显得老神哉哉了。 “送过去了。” “那就好。这人呐，不敲打敲打，都不知道天高地厚。”宜贵嫔轻笑起来，神情也是悠然自得得紧。 “现在呀。什么都变喽。”宜贵嫔感慨了一声，但也只是感慨罢了。 就连原本那个表现得与世无争的宁婕妤文喻晴都开始耍心机手段了。这后宫其他的妃嫔恐怕也是蛰伏许久快要忍不住了吧。 这两个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暂时还没有波及到其他地方。 例如，现在还在颐华轩专心致志地习字的楚璇。 自从这趟禁足之后，楚璇愈发觉得习字是个好兴趣。 至少她的字看上去不再歪歪扭扭。就连写得是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 而且又能修身养性，何乐而不为？ 玉芙偏了身子过来看她写字，嘴里却已经开了口:“主子。据说家里头大夫人又闹开了，二夫人似乎……受了些委屈。” 此话一出。楚璇正挥舞着的毫笔一滞，滴墨落在宣纸上，在纸上晕开了一片小墨块。 “受了什么委屈？” 玉芙一直都知道楚璇是护短的，不然上次也不会为了玉蓉去与宋婕妤顶嘴，导致她被禁足好一段时间。 这次，恐怕也是会如此，不会善了了。 玉芙许久都不出声，楚璇锁起了眉头。就连方才还执在手中的毫笔搁在砚台上。面对着玉芙，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就等着她的下文。 “我娘受什么委屈了？” 楚府的主母，也就是她的嫡母孙怡脾气本就不好。平时本就不怎么待见齐莹她们，但是老夫人一向都会看着。 楚璇其实与楚府联系不多，也不太清楚楚府如今府中的局势。只是知道老夫人在，她娘估计就不会受什么委屈。毕竟齐莹可还有一个闺女在宫里呢，更何况恩宠也不差。 这次，就连玉芙也说她娘受了些委屈。这样看来，那就不是受了些什么委屈了。而是有些大憋屈的事儿了。 “她受什么委屈了？”楚璇加重了声音，神情也严肃了起来。 “大夫人她联合孙家的人，威胁老爷要将二夫人发买了去。” “什么！？”楚璇不敢置信。 听说过发买奴婢，可没听说过发买侧室的。 自从楚璇入宫就得了盛宠之后，老夫人早就做主让楚父将齐莹提为侧室了。 孙怡这事做得实在是荒唐！ 楚璇气的都险些说不出话来:“你说……她要发买我娘！？” “是……”玉芙此刻也担心着楚璇会气极了昏了过去。 “那老夫人怎么说？”楚璇皱着眉头，她就不信老夫人会没作为。 毕竟宫里还有她这么一个良仪在，若是将她娘真的发买了出去。楚府也得操心着她这个女儿会怎么想。更何况一个侧室被发买出去，像什么话！？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老夫人与老爷一直也不同意，但是……大夫人太过咄咄逼人。” “她咄咄逼人？咱们楚府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名门，但是好歹一个孙府咱们楚府也是不惧的吧！”楚璇越想越觉得荒唐，荒唐之余还满腔怒火。 “的确，咱们楚府是不惧孙府的。但是……”玉芙一脸难为地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这回不只是孙府。就连宋家也向咱们家施压了。” “宋家？”楚璇思索着，“宋婕妤的母家？” “是。”玉芙眼皮一跳。 她只是突然想到，随口说了一句，却没想到真的是宋婕妤的母家。(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作品 天降福仙3566298茫然四顾 前世，她福缘逆天，却生性懒散，白白浪费了自己的资质和机缘。 前世，她随手救一个人都是惊世天才，但是这些天才偏偏都成为了她的催命利刃！ 今世，她含恨重生归来，福缘更加逆天，只待炼器修仙一把抓，成为修仙界赢家。 可是，等等，前世的机缘怎么一个个都飞走了？ …… 简洁版简介：未卜先知的美貌师妹、性格分裂的天才师兄，身份不明的百变闺蜜，身怀任务系统的狡诈同门，穿越而来的可爱萌妞…..，面对乱糟糟的青萍界，青岩表示：压力太大太大了！ 第一百零五章 激怒 宋家？ 孙府什么时候和宋家搭上线狼狈为奸了？ 孙府若是针对齐莹还好说，因为楚璇原本被孙如芸陷害。却没想到害人终害己，孙如芸并没有陷害成功，而是被人揪了出来。最终恶人有恶报。 但是没想到孙府居然把这笔帐算到了楚璇的头上，以为是楚璇害得孙如芸那般下场。 孙府的人可都还指望着，这孙如芸若是能受宠，便可多提拔一点自己的母家。但是这念头才刚刚萌生，便被扼杀在摇篮里。 心里自然是记恨着楚璇，但是楚璇如今远在皇宫之中，而且又受宠，脾气也是不好。想要教训她实在是太难了，所以他们就把矛头调转到了齐莹身上。 反正有自家人是楚府的主母，做起事来也方便。 所以孙府就直接联合宋家施压，逼迫他们发买了齐莹。 老夫人当场就被他们给气病了，她知道自家儿媳妇是个拎不清的，却没想到居然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她说了那么多的利弊关系，没想到孙怡都当成了耳旁风！ 但是孙怡自己心里有着自己的小九九，既然楚璇那蹄子能够这么风光。她的闺女楚琪肯定能混得比她更好。 这楚璇不过就是一个庶女，哪里比得上楚府的嫡女尊贵？ 楚璇与她娘向来与自己这儿不对付，老夫人之前一个劲儿说楚璇是为楚琪以后铺路。但是以齐莹这个蹄子能教出什么样的女儿？ 楚璇没争宠就算不错了，怎么会给自家宝贝闺女铺路。 不得不说，孙怡的确在这点预测得很准。 原本楚璇就没有心思要给楚琪铺路，毕竟楚璇能有今天是她自己一个脚步一个脚步踏上去的。楚府给她用的势力也是少得可怜，如今的地位与恩宠都是自己打拼的。她凭什么要给楚琪铺路？ 楚璇又不是傻。 虽说楚老夫人原先与楚璇说的。楚璇与楚府一荣具荣，一损具损。但是这也说的是楚府，她没必要踩自己帮着楚琪。 既然如此，楚府里出一个受宠的妃嫔就够了。哪里需要再多一个，所以她也没必要帮楚琪。 楚琪原本还打算害她，楚璇若是帮了她。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真是可笑。 楚璇还没傻到那种地步。 然而孙府自然除了为孙如芸报仇出气之外，也还有着自己的打算。 孙府如今可不止孙如芸一个适龄的女儿。虽说孙如芸是嫡女较为看重。但是此时看重的嫡女已经没了。只能由庶女顶上了。 但是选秀可没这么快就再次开始，等到再次选秀了之后。那时的楚璇都不知道爬到什么地位，而自家的庶女却只能在宝林、才人里苦苦挣扎。 到时候楚璇要想使什么绊子。说不准就由头都用不着想了。 所以趁着这次机会，先让楚府知道知道孙府的厉害。最好也害得楚璇失去理智，做出什么偏激的事自然也是最好的了。 就算不能让楚璇失去理智，但是也可以退而求其次。 “孙怡……孙府……宋家……”楚璇一字一字地念着。 当初孙如芸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却没想到他们会归咎到自己头上。 楚璇并非原主，对于人命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凉薄。所以她就算行事张扬。以嚣张跋扈著称，但是实质上她却没有害过任何一个人。 顶天了也就扇了人两巴掌。 此时她却是被那群人彻底激怒了一般，那表情像是要生啖了他们的血肉。 他们说发买就发买？也看看她同不同意！ “玉芙，你觉得这事宋婕妤会知道吗？”楚璇唇角微弯。但是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却没有丝毫减弱下来的样子。 “奴婢以为……她是知道的。” “她是知道的。” 宋家向来与孙府没什么交情，但是这会儿却帮着孙府。岂不觉得很奇怪？ 要说这里面没有宋婕妤的手笔，楚璇第一个不信。 说不准这整件事都是她谋划得呢。 当然。楚璇还是高看了宋婕妤。 这件事是有宋婕妤的手笔，但是也只是起到一个推波助澜的机会。 毕竟宋婕妤在宋家的地位。也并没有楚璇想象中的那么高。 的确，因为宋婕妤如同楚璇一般，只是一个庶女。而并非是嫡出的女儿，所以并不怎么受重视。 但是如今在宫里的女儿只有这么一个，他们自然也是看重了一些。提了宋婕妤生母些地位，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宋家也算的上大户人家了，手里也握着些实权，虽然没多少。但要整治一个楚府还是绰绰有余，更何况还联合着孙府呢。 所以当宋婕妤从宋家里的人得知了孙府与孙怡施压想要发买楚璇的生母时，也起了个心思。 便知会了家里人一声，然后宋家人也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家里现在唯一的女儿在宫里当婕妤，位分还不错。只不过现在多了个新宠和她争宠，自然也有义务帮助她解决一下。 毕竟的确宫里的女儿和母家的关系，的确是如同楚老夫人所说的那般。一荣具荣，一损具损。 然后宋家人便开始联合孙府一起施压。 孙府一开始也觉得诧异，为什么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宋家会来帮他们一起施压。 不过的确有了宋家的加入，他们也就更好办事，更好威胁，也更有底气了。 所以如今的楚老夫人和楚父才会如此焦头烂额，一边是孙府与宋家的施压，一边是在宫里受宠的女儿和自家的尊严。 这简直就是犯了两难。 “这些人，我记住了。”楚璇轻飘飘地扔下这一句。 但是玉芙却并没有觉得自家主子是在开玩笑。没有人比她身边的人更了解楚璇了，楚璇护短且记仇。 你问她哪一天的那次事情很有趣，说不准她记不得。但是问她到底谁得罪了她，她一定能一一列举出来。 总之这趟，不容易生气的楚璇，也终于被激怒了。 玉芙也摸了摸鼻子，这次的事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了。估计没有一个满意的结果，自家主子就要死磕到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楚琪 楚府 楚老夫人与楚父满脸愁容的坐在大堂里，这好好的一个家真是要被折腾得鸡犬不宁！ 齐莹若只是一个妾也就罢了。偏偏她在诞下楚璇后就已经被提为侧室，而且膝下还有一子一女。楚易那孩子也是个勤奋的，更别提如今在宫里的楚璇了。 这两个孩子都已经成年了，若是就这么遂了孙氏的愿。这两个孩子岂不是要仇视她们？这都是楚家的子孙，这可怎么好。 这么一折腾，楚父鬓边的华发又多了几根。 “娘……”楚父一脸担忧地看着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自从那日孙氏想要发买了齐莹之后，与她辩了一番。却被她的胡搅蛮缠给气病了，原本还挺硬朗的身子骨，如今看上去却像是老了好几岁。 楚老夫人已经没有以往那般精神矍铄，她真是看走了眼，居然让这么一个不着调的儿媳妇过门。 “总有一天我会被她给气死！”楚老夫人咬牙切齿道，话才刚刚说完，她便捂住了心口。 楚父也是焦虑地皱紧眉头，劝慰道:“娘，您可千万宽心，别气出病来了。” 百善孝为先，这点楚父是一直遵循的。所以向来在楚府中没人敢不尊敬楚老夫人。 “宽心！？”楚老夫人扬了声调，手里拄着的拐杖被她用力敲击着地面，发出沉重的咚咚的声响。 楚老夫人情绪激动了起来:“这会儿怎么宽心得了！？这孙氏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连大局都不会顾！嫁进了楚府吃我们的，用我们的，没想到居然胳膊肘还是朝娘家拐着！” 楚父沉默，这事的确是教人觉得太过出格了。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楚老夫人一改慈祥的模样。狠狠地啐了一口。 楚老夫人一生从夫、从子，早就将楚府视做自己的归宿。 事实上，也的确是她的归宿。 如今这孙氏她平常也挺纵着孙氏，却没想到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楚父也是长叹一声，并没有阻止楚老夫人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儿呀，那你打算怎么办？”楚老夫人也收敛了怒意，让楚父来起个主意。 毕竟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家。不能做主。在楚府能够做主的，就只有楚父了。 “娘，儿子也想不出来。这会儿。宋家那里施加下来的压力也愈发大了。”楚父挠了挠头。 楚老夫人听自家宝贝儿子这般受了委屈，在宋家面前吃了瘪，也是心急如焚。 “但是要咱们发买齐莹更是不可能了，楚易那孩子如今可还在苦读。准备备考呢。” 楚父也接过话茬:“璇姐儿如今已经从宝林晋封到良仪了。想必假以时日，璇姐儿也不仅仅是良仪了。” 真是头疼。这般两难，让人难以抉择。 而逼得楚老夫人与楚父焦头烂额的孙怡此时则是得意洋洋地与她女儿炫耀着。 “琪儿，娘为你铺好了路，以后你入宫了可别让娘失望呀。”孙怡凝睇着自家亲闺女。 楚琪却对于她的话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还轻轻皱了皱眉。不过孙怡却因为沉浸在要除去一个野心勃勃的侧室的兴奋中，并没有注意到。 “娘，怎么会这么突然？”楚琪娇嗔道。 而她心里却是嘀咕着。这齐莹的女儿楚璇，也就是她的庶姐。在宫里混得是风生水起。就这么随便地决定发买了齐莹，会不会太仓促有失考虑了？ 若是依着以往的楚琪的表现，一定是同她娘孙怡一块儿开心起来，然后嘲讽着那齐氏。 可是如今却是这般深思熟虑，并没有以前那般做事不经大脑，说话也不经大脑的模样。 楚琪性格的转变还要追溯到楚璇并未入宫前。 那个时候，楚璇为了入宫常去楚老夫人那里习规矩。 而楚琪心生不满，特地让人在楚璇去楚老夫人那儿的必经之路上做了手脚。却没想到，害人终害己。楚琪一个不小心，她自己却遭了罪。 然后楚琪便溺了水，好不容易被人救了起来。却一直昏迷不醒，害得孙氏还差点迁怒楚璇。 但是等到楚璇入宫参加选秀之后，楚琪便悠悠转醒了。行事性格也与以前大相径庭，做事也不如以前不知轻重，人也稳重许多。也总算有个嫡女的样子了，虽然在礼数上还是有着那么一点欠缺。但是与她之前的模样，真是好太多了。 的确，这楚琪也是被换了芯的人儿。 在这穿越都算是普遍的时候，一个时代里出现许多穿越者也并非不是不可能的。 最后谁能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怎么就突然了？”孙怡不满楚琪质疑她，打断了她的好心情。 不过好歹是亲生的闺女，从小疼到大。 孙怡意味深长地说道:“娘也是为你好，听话。” 楚琪也是无奈了:“可是，娘，这么为难齐姨娘，若是被楚璇知道了如何是好？” 孙怡打断了她的话:“什么齐姨娘！那蹄子还不配你叫她姨娘！你是金枝玉叶的楚家嫡小姐，而那齐莹不过就是个伶人。哪里能够担得起你这句姨娘。” 孙怡所说的却是答非所问，对于自家娘亲抓不住重点的缺点，楚琪也是无力了。 不过那楚璇常听人说，她在宫里多么多么受宠。给咱们楚府多么多么争脸面，楚琪就特别好奇楚璇这人。 这换了芯的楚琪，第一次与楚璇见面还是在楚璇选秀回来，全府的人都在外头恭迎的时候。 而平日齐莹及其儿女又被孙怡说的不堪极了，所以楚琪心里也并没有对于她们抱有多大的好感。反而带着淡淡的敌意。 不过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的庶姐，楚璇，性子不算好。 至于为什么？因为齐莹的性子也并非是软弱无能，对于孙怡的冷嘲热讽也总是一句不落地回敬了回去。 再通过婢女们对于楚璇的印象，楚琪也将楚璇的基本性格摸得七七八八了。 毕竟孙怡一开始就是打着让楚琪入宫的念头，而楚璇也在宫中。所谓知己知彼，也是好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人情 楚府里的消息也尽数传进了楚璇的耳朵，因为之前楚璇懒得听，所以就没有让人多留意。却没想到，一时疏忽，便让人逮到机会了。 如今楚璇都要知道楚府的动静了，免得什么时候自己的亲娘被人发买了居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她现在不在府中，真想要出力帮忙也实在是有心无力。好在她哥楚易还在府中，不然齐莹当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面对宋家与孙家愈发咄咄逼人的压迫，楚府也是分外地艰难。再加上孙怡为楚府主母，身为侧室的齐莹自然也要居于她之下。 “不知道楚府还能坚持多久……”楚璇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么大的事儿，如果能够睡得好也是醉了。 “这大夫人也太过分了！”迟一步知道消息的玉蓉，也是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 玉芙则是安抚着玉蓉，也一边用着余光瞟着自家主子。毕竟自家主子生气也都是挺可怕的，所以才不经常生气。然而只要自家主子一生气，估计那一晚颐华轩都要被低气压笼罩了。 “主子？”玉芙则试探地问道。 而玉蓉方才一直喋喋不休的嘴终于停了下来，也真是难得啊。 楚璇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像是在想着什么。 玉蓉见玉芙冲楚璇唤了一声，楚璇却没什么动静。 于是也停下了嘴里的话，弯下腰冲楚璇望过去。 “既然宋婕妤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咱们就去钟粹宫溜达溜达。”楚璇猛的抬头说道。 玉芙与玉蓉才自我安慰道，自家主子没什么大碍。结果楚璇就要去锦瑟殿了，那何妃可是手握宫权。而自家主子现在的心情也算不得好。要是得罪了她该如何是好呀？ 然而楚璇也并没有那么被人气昏了头脑。 “妾参见何妃娘娘，何妃娘娘金安。”楚璇并没有一丝一毫地松懈。 “起来吧。”何妃也是好奇着楚璇怎么会突然拜访她着锦瑟殿，“什么风将楚良仪都给刮过来了？” 楚璇听到何妃说起，也就利索地站起了身。 却听到何妃的这一句询问，看来何妃近日是掌管宫务也的确是忙得紧。对于事情的始末，都没能快速掌握。 不过这也不打紧，反正楚璇拜访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娘娘。妾有一事相求。”才刚刚直起身的楚璇。开门见山就是这么一句，作势便要跪了下去。 何妃是何许人也？自然不可能真的让她跪了下去。 她忙示意宫人将楚璇搀扶起来。 于是在宫人半搀半拖的动作下，楚璇并没有真的跪下去。 “怎么了？有事好好说。”何妃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楚璇却往左右都瞥了一眼。一言不发。 混迹这么久的人自然知道楚璇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不怕楚璇存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也直接屏退了左右。 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也不用思前想后害怕那么多。 等到不相干的人儿统统退出去了之后。楚璇才说出下文。 “妾请何妃娘娘助妾。”难得楚璇一脸认真地说道。 然而何妃却是不知道如今这正春风得意的楚璇哪里需要自己的帮忙。 “哦？” 楚璇有求于人，自然是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去。 “妾生母齐氏为楚府侧室。没想到家中主母荒诞，竟然联合自己的母家施压。要将妾的生母给发买了！”楚璇说着说着就不免激动起来，费了好大的心力才压下了情绪。 何妃支着头听着楚璇的话，怪不得着楚璇会忍不住来亲自找她。原来里头有这么一重缘由。 不过据她所知，楚璇的主母的母家也并非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这样一想就觉得有些漏洞，难不成楚府居然落魄到那种程度了吗？ 然而楚璇也似是看出了何妃心中的疑惑。直接开了口替她解惑。 “妾的主母的娘家孙家，还一并联合了宋家施压。”楚璇末了又添了一句,“宋婕妤的母家。” 何妃扬了眉。宋婕妤的母家？这会儿居然连宋婕妤也掺和进来了，怪不得呢。这般就能说通了。 “但是——”何妃拉长了声音，“本宫为何要帮你？” 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何妃也变得直接了。 楚璇本身也没打着何妃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的念头，毕竟她与何妃也并没有熟络到那个地步。 “这就当做妾欠娘娘的一个人情。”楚璇抬起头直视着何妃。 就算楚璇已经不是原主，但是那么些年的朝夕相处。楚璇也不是石头，就算是石头也会被捂热的。所以齐莹被刁难，她也不能做视不管。 何妃嗤笑:“本宫要你这个人情做什么？说句难听的，你不过就是个良仪，还发挥不了多大的用处。” 楚璇攥紧了手，却也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何妃所说的是正确的。如今的她不过就是一个良仪，顶天了只能说她还算得圣心。她人微言轻，的确这个人情对何妃起不到什么作用。 “会有用处的。”楚璇笃定地说道。 何妃刚想嘲讽她的自满，却在看到她神情的一刹那将话吞了回去。 也是，楚璇这厮还受宠着，也算是有些用处。 其实对于何妃来说，楚璇的人情并不重要，若是能拉拢楚璇归在她旗下，这才是真正的有用处。 毕竟楚璇的受宠，只要是有眼睛都能看得出来。 不过楚璇如今一直保持中立，并没有确定投靠谁。所以何妃也并不着急，退而求其次，人情也就人情吧。 毕竟将侧室发买的事情也太过荒诞，但是要让宋家与孙家不再施压给楚家也是一句话的事。 毕竟何妃能稳坐妃位，一人之下，众人之上的位置。也是得亏了她有一个好家世，而且她也是名正言顺的嫡女。 “嗯，好，本宫可就等着你的人情有能够有用的一天。”何妃这话就算是允了楚璇。 楚璇心里的大石也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心里其实也一点谱也没有。 只是想了，便那么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不满 了结了一桩心事，楚璇也总算是将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给放了下来。不至于如同最初那般，一直担忧着。 至于之后，就是开始算总账的时候了。 楚璇向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被人欺负到头上还隐忍下去。简直就是窝囊！ 所以说她嚣张也好，说她狭隘也罢，反正她都认了。 所以有人正在与楚璇人不相关，怎么会有人在楚璇名前联系呢？ 楚璇从何妃的显仁殿里走了出来，心情也明媚不少。 “走吧，咱们回宫。”楚璇吩咐道。 “是。”玉芙见自家主子脸上的神情也好看不少，便也渐渐放下了心。 “话说，主子，都处理好了吗？”玉芙不经意地问道。 “嗯，都处理好了。不过……”楚璇说着说着，语锋一转，“还有些事没有处理。” “哦？”玉芙停下动作，兴致勃勃地看她，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楚璇也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不过咱们还得好好算账啊。” 玉芙锁紧了眉头望向楚璇，却发现楚璇正眯起了眼眄着前方被树伢掩住的地方。 果不其然，就有一波人从那儿往这儿走了。 真是好巧不巧。来人就是那个如今让楚璇咬牙切齿的宋婕妤。 楚璇才刚刚好起来的脸色，扬起的嘴角，在看到宋婕妤的一刹那，全都消失不见了。 楚璇的脸色发沉愈发黑了下去，就连基本的微笑也不想维持下去。半点和颜悦色的想法都没有，不过也是，被人这么对待。你还去殷勤地讨好人家。 也真是够无奈的。 “妾参见宋婕妤。”楚璇生硬地行礼道。 楚府那些事，宋婕妤自然是知道的。她也正在关注着这件事，然而看样子楚璇也是得到了消息。 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得上看这个入宫以来就顺风顺水的楚璇吃瘪来得愉快了。 “起来吧。”宋婕妤也佯作全然没看见她的不自在。 “楚良仪怎么有空出来了？”宋婕妤上下打量她。 她可不信楚璇要散心那份说辞，这种时刻，楚璇可没那闲情逸致出去散心。 “无事便出来逛逛。”楚璇也是演戏的一把好手。 “真的？”这一句话里却透出她对楚璇这句话浓浓的质疑。 “嗯哼。”楚璇倒是镇定，并没有因为她的质疑便乱了手脚。 既然从楚璇嘴里套不出什么东西，那便走另一条方法也好。 “楚良仪倒是有心情。都不知道楚府都乱成什么样了。”宋婕妤侧过头轻声感慨着。却又偷瞟着楚璇用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楚璇自然是将她这句话收入耳中，她不动声色地回了句:“妾不似宋婕妤，妾愚钝只知道后宫嫔妃只要伺候好皇上就好。那些事一概不放在心上。” 这句话成功地噎了宋婕妤，教她一时之间没了下文。 楚璇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宋婕妤心大，居然还勾连前朝，又不轨之心。 然而虽然楚璇并没有这么说。但是宋婕妤却这么对号入座了，这也没有办法。 “那楚良仪也真是够愚钝的了。就连自己母家的事也给忘了。也真是白费了养成这么大，一点孝道都不会。”宋婕妤被噎了一句，却仍不罢休。 楚璇的手掌早就攥紧了，心里忍不住暗啐这个宋婕妤。 明明是宋婕妤给她家使绊子。让孙怡发买了自家娘亲。叫孙府与宋家给自己家施压，害得楚老夫人和楚父焦头烂额。结果现在居然反过来教她什么是孝道，什么是白眼狼。 真是可笑。 “多谢宋婕妤教诲。宋婕妤的教诲妾会铭记在心的。”楚璇脸上的笑也渐渐淡薄下来了。 但是宋婕妤却并没有放过楚璇的意思，甚至于拉起楚璇的手开始就着这个话题就这么往下说了下去。 “本嫔也听闻了楚府里头说是要发买了齐氏。”宋婕妤假惺惺地说道。手里却禁锢着楚璇不让她离开。 一提起这茬，楚璇便是火气蹭蹭蹭往上涨，不过还好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 “虽然吧，于情来说发买了齐氏的确是不妥，容易遭人诟病。但是，这齐氏却是伶人，主母要发买了也无可厚非。”宋婕妤说着这句话时脸上的轻蔑却叫楚璇看得觉得分外刺眼。 终于，楚璇纠正了她的说法:“宋婕妤，齐氏虽然为伶人出身，但早就在衙门那儿改为了良民，且已经扶为了侧室。如此说明，难不成主母发买她也是无可厚非吗？” “可是呀，她始终是妾。”宋婕妤依旧抓住那个点胡搅蛮缠。 “妾若没记错的话，宋婕妤您也并非是嫡出。”楚璇挑衅地看了宋婕妤一眼。 原本宋婕妤脸上的嘲讽已经凝滞在脸上，随后换成了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莫非妾说错了？”楚璇佯作惊讶，伸手捂住唇，但是眼里却是装满了嘲讽。 她们两个都差不多，都是庶女。然而宋婕妤却一直抓住楚璇是庶女不放，那能让宋婕妤五十步笑百步？ “你！”显然宋婕妤被人踩了痛脚，瞬间炸毛了。 不过楚璇回敬了宋婕妤之后，却也是见好就收。毕竟宋婕妤说到底还是位分高于她，这么僵持下去，难免落了话柄。 没等宋婕妤瞪了眼睛，气呼呼地再次说出什么恼人的话，楚璇就先行告退了。她可不想继续留下来听教训受气，平白无故的自己还要生一次火。 “颐华轩里还有事，妾先告退了。”楚璇没有搭理宋婕妤那副要吃人的神情，自顾自地行了一个礼便退了下来。 楚璇看起来成功地噎了宋婕妤几句，但是其实她脸色也并非那么好看。 原因无它，就是因为宋婕妤对于齐氏的轻蔑。 虽然齐氏以前是伶人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但是不代表着齐氏现在就依旧如同伶人般卑贱。 楚璇向来是一个护短的，自己家的一定是对的，错的都是别人家的。而且她在某些细节处又在意得可怕。所以楚璇对于宋婕妤的不满积累得也愈发深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施压 楚璇的不满还是一直延续到了敬事房的人来颐华轩说了喻旨。 今夜颐华轩掌灯。 看来今夜皇上会来，楚璇也将她的情绪暂时收敛了。毕竟这些糟心事也快解决了，虽然还是有着那么一两件事膈应得很。 所以顾隽再次来到颐华轩，看到的就是一个过度服侍的人。因为情绪实在不算太好，所以想用行动掩盖住一般。 不过顾隽也还是发现了她的不同。 “怎么了。”顾隽将在他身边忙上忙下的楚璇拉在身前。 “没事呢。”楚璇却是刻意地睁大了眼睛，与顾隽对视着，娇嗔道。 到后来，还是楚璇没忍住首先将视线移开。随后她脸上挂着的笑垮了下来。 “妾真的没事。”这句话在顾隽听来真是异常没有底气。 他向来很少在楚璇这儿听到这种语气，因为她的性格使然。 但是没等顾隽再次开口，楚璇先往前走了一步，扑进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怀里，在顾隽高大的身材下，楚璇意外地显得小鸟依人了许多。 因为原本楚璇的个子就不矮，甚至说在女人的个子里算是高的。好在顾隽的身高够高，身材也足够伟岸，气场也足够，不然说不准楚璇就要让人感觉到一副女王的霸气了。 难得的楚璇显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楚璇埋在顾隽怀里的脸却是不悲不喜，但是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几年了，甚至于要被他们默默地同化为这里的人。 说来也觉得奇怪，楚璇现在想的却不是自己真正的父母，而是原主的母亲齐氏。 因为离自己真正的父母距离太远了。能不能见到还是两说。但是齐氏对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好吧，这原主本身就是齐氏的亲生闺女。 楚璇如同浮萍无依飘荡在这个时空，是齐莹才让她有了根。 所以楚璇才分外重视她。 顾隽伸出手揽住她，神情也是少见的柔情。 自从那次楚璇对着他说:“妾心慕您。”之后，顾隽几乎每次都对楚璇似乎有了另一层新的底线。 “皇上！”终于，楚璇调整完了自己的情绪。重新变得开朗了起来。 只不过。压抑在心里的那份感觉却像是等着哪一天厚积薄发。将这一连串的情绪统统爆发出来。 好在，顾隽也觉得楚璇看过去无异。既然无异，那就继续该怎么腻歪继续怎么腻歪。 翌日才刚刚熹微。顾隽就已经起身穿衣了。 而楚璇也依旧是不出意外地瘫在床榻上，就连眼睛都迷迷糊糊地睁不开。 顾隽整了整冕服，便往床榻的方向走了几步，揉了好几下楚璇的头。 最后才再次退了回来。踏出了颐华轩。 然而在顾隽踏出颐华轩后没多久，楚璇也开始悠悠转醒。到最后已经没有任何睡意。却将头埋在被衾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而正在上着早朝的顾隽正在认真地处理着每一件事情，现在还无暇顾及她。 楚璇醒得很早，也没有继续睡回笼觉的打算，但依旧是赖在床上不肯起。就连林妃那里的请安也只是让人打了个招呼。因为最近不想见到某个人。 简直要达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因为楚璇护短，而昨天楚璇又踩到宋婕妤的痛处。 也好在楚璇没有去请安。不然昨天的谈话中，宋婕妤所积攒到今天的一肚子怒火就要倾斜而出了。 不过楚璇不去。没有的发怒的对象，宋婕妤也只能慢慢憋到心里了。 毕竟她也不可能对于林妃嘲讽，这明光宫说到底还是林妃的地盘。林妃又暂时协理六宫之权，手里也算是又实权的了。 “这个楚璇！真是不识好歹！”明显宋婕妤还在记恨昨天楚璇揭她伤疤的事。 就是因为她不是嫡女，所以才处处被人压了一头，结果就只是新人的林妃如今都已经是妃位，然而她只是个婕妤罢了。 念着念着宋婕妤心里就愈发怨恨了，而那个导火线无疑成为了宋婕妤将仇恨堆积的导火线。 “主子您又何必和她一般见识？等到她生母被发买了出去，看她还会不会这么说话。”宫女劝慰道。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个受宠嫔妃的生母却被人当做货物一般发买，最后让人耻笑的可不只是当事人了。 这件事宋婕妤推波助澜，若是能成功，不知道会对楚璇造成多大的打击。 那时候，郁结在她心里的恶气一定会疏散得一干二净。 她还能好好嘲讽一番楚璇，楚璇却只能黯然神伤、无可奈何，只是想一想那个场面宋婕妤就莫名解气不少。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楚璇早就想到该怎么应对了。 宋婕妤也只是以为这事势在必得了，因为楚璇因为以嚣张跋扈著称，本身的朋友就不多。 再加上楚璇入宫以来，一直持中立态度。并未投靠哪一方的旗下，所以并没有人庇佑。 却没想到，楚璇居然会去求何妃，而何妃居然也会同意帮楚璇一把。这果然就是宿命的安排。 “是了，对了，你去传消息回去。就说施压的力度继续加大，务必要让孙氏得逞，不然咱们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宋婕妤一想到楚璇那个黯然神伤的模样，就莫名地想要快点看见，她已经等不及了。 “是。不过楚璇要是知道是咱们宋家施压可如何是好？”宫女对于楚璇的恩宠和性子还是有些担心的。 “无妨，她知道就知道了。她不过是个小家出来的庶女，如今就算受宠也不过是个良仪。哪能麻雀变凤凰？她知道了又不能怎么样。难不成她还能对咱们堂堂的宋家做出什么事？”宋婕妤嗤笑道。 “可是……若是她向皇上告状怎么是好？” “咱们宋家可是为官多年，这楚璇才得宠多久？不过是皇上贪图新鲜所以才宠爱她的，皇上怎么会为她来处罚咱们宋家。” “是。”虽然主子这么说，但是作为宫女心里还是不免多虑几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阻挠 得到宋婕妤的消息的宋家，也开始加大了力度施压。 也难得宋婕妤在宋家有了一席的话语权。 身为庶女能够走上婕妤的位置也算是不错了，因为家里的资源大都培养嫡女去了。庶女能够得到皇后的庇佑，走到如今已经是超乎想象了。 不过即便如此，宋家也并非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这个庶女身上。毕竟自家的嫡女才是从小教导到大的，一言一行都合乎大家闺秀这四个字。 言归正传，虽然宋家施压的力度加大了。但是何家突如其来的阻挠却是让他们抓耳挠腮。 果然何妃还是遵守了她们之间的约定，以楚璇的一个人情换去何妃的一次援助。 朝堂上，何父参了宋家嫡子一本。 何府的家世不薄，这是无可厚非的。就连何倾歌能够晋封为妃位，除了她的资历还有的就是她的家世了。 不然说不准可能和宜贵嫔一般，就是在贵嫔之位上挣扎了。 所以宋家也开始正视这次何家的突然发难。 宋家与何家如今并没有什么利息冲突，所以之前也算是相安无事。 所以这次关于何家的发难，宋家唯一能够想到的事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宋婕妤与何妃起了什么矛盾。 如今何妃掌权，皇后娘娘正在养病。所以宋婕妤此时并没有人撑腰了，得罪了何妃可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在宫里遭罪。而是宋家的人集体和她一起遭罪。 经了这一件事，能够察觉到宋家对于嫡庶之别还是区分得很清的。 所以，一见到自己的打压有人阻挠之后。发现了自己实力与他们有些悬殊之后，他们便很快收了手。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的宋婕妤原本已经幸灾乐祸的模样已经变成了满脸愁容。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宋婕妤将桌上的信笺捏在手上。已经被揉成一团了。 怎么每次她做事都会被人打断，最终事与愿违？ 无论是之前的厌胜之术，还是现在。 宋婕妤脸色阴晴不定地看到，阶下送信来的宫女也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宋婕妤一时激动做出了什么事。 例如，迁怒，这是大多数主子的惯性。 “这楚璇什么时候跟何妃勾搭上了！？”宋婕妤继续质问道。 但是关雎殿却静默。没有任何一个人敢接茬。 果然这个楚璇不是什么安分的。不过才这么点小事就去攀附别人。平常还装的什么张扬高傲的模样，真是可笑至极。 然而这也只是宋婕妤的想法，在她嘴里说的那件小事。却是楚璇要各处拜托人脉、人员才能保住的。 无论宋婕妤心里怎么咒骂着，却依旧改变不了宋家的决定。 毕竟宋家不可能跟随一个庶女的决定。虽然这个庶女还是一个已经混得不错的妃嫔。 但是她整体的大局观却无法让宋家人信服，所以之后无论宋婕妤怎么往家里送消息，让他们继续施压。最好加大强度，但是宋家全都当做充耳不闻。 何家已经阻挠了宋家、孙府两家。所以楚府的压力也少了不少。 “怎么样了？”楚老夫人也是皱着眉看着楚父，这几天她也都快记得嘴角起泡了。 真是火大，但是偏偏又什么都不能说。 当是她看见那个孙怡趾高气昂的时候，她就气不打一处来。实在太过恼火了。 这么危害自个儿家结果又这么厚脸皮地继续在这呆着，自己都要为这个孙怡的厚脸皮嘘一声了。 不过为了孙府与自己家的脸面，楚老夫人并没有多言。任由这个孙怡怎么闹腾。 只不过她都将这些事一一记在心上了。 “现在宋家与孙府那边的施压也已经小了下来。”楚父其实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怎么回事？”楚老夫人也觉得神奇。 楚府搔了搔头，回答道:“是何家那边的人。说是璇姐儿已经和何妃谈过了。” “璇姐儿？”楚老夫人诧异。 “是。”楚父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他这个庶女怎么会突然之间就会有这么大的能耐了。 “难怪……”楚老夫人嘀咕着，这个璇姐儿她也并不是很看重，虽然琪姐儿原先看起来比起璇姐儿还不靠谱。但是好歹也是个名正言顺的嫡女。 不过总算无论是过程如何，齐莹被发买的危机也总算是过去了。 此时却全然不知的齐莹，但是脸上却没有担忧的神色。 倒是楚易眉头锁得紧紧的，俊朗的面容变得异常严肃。 齐莹抬头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的脸，反而劝慰他道:“易儿，怎么皱着一张脸？无妨，放宽心。” “娘，您也真是……”楚易被她这么一折腾都哭笑不得，合着他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放宽心。”齐莹的神情明显并不紧张，“反正只要你和你妹在一日，你娘呀，就不会有被发买的一天。” 听着这话虽然楚易依旧皱着眉，但是好歹心里的焦急也淡了些。 是他太过心急了，居然没有看清。的确现在他娘膝下有两个孩子，他如今也已经成年，而楚璇也入宫为妃嫔恩宠不断。 这会儿就算是孙怡想要发买她，楚老夫人与楚父也不肯。 所以如今齐莹才这么悠然自得。 果不其然，等听到侍女将从楚父与楚老夫人那里得到的消息传给她们听。 楚易这才放下心来，但是才刚刚一放下心来就被自家亲娘的一句话又给吊起了心思。 “你说什么？是璇姐儿做的这事？”与方才不同，齐莹此刻脸色算不上的是好看，“何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帮我们，肯定是璇姐儿许诺了什么，要不然怎么会这样。” 知女莫若母，此话不假。 楚璇的确是许诺了何妃一个人情，但具体是什么事儿却不得而知。毕竟何妃也还没想到该怎么用这个人情。 “娘，您说璇姐儿会不会……”楚易也沉下了脸，说着说着却没了下文，他不敢再往下说去，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是真的。 “呸呸呸！”齐莹忙不迭啐道，“胡说什么呢！璇姐儿肯定健健康康的，脸色红红润润的。” 但是这话说的齐莹自己都没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皇后痊愈 还没等宋婕妤开始还没从何家对于宋家的阻挠中回过神，就有另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将上一件事取而代之了。 至少对于宋婕妤来说，算是振奋人心的。 皇后，痊愈了。 当然何妃的心情并没有那么好看，果然是时间过得太短了。她还没有从掌权的时候走出来，皇后就已经好了。 不过现在皇后与何妃二人也算是撕破了脸了，就差二人中间唯一的面子了。 凤鸾宫内 皇后执着小巧精致的铜镜对着自己的脸左看右看，终于她的脸已经恢复到了以往的白白净净，只不过这次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她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全好了。” 当初她看到自己的脸成了那样一度以为自己毁容了，简直快要疯了。 好在总算是治好了，至于那些付出的代价，再慢慢讨回来吧。 珠玉侧过脸端看着皇后，之前皇后娘娘因为险些毁容的事儿天天都是阴沉着一张脸。今天总算是好起来了，不然这凤仪殿都要终日被笼罩在这低气压下。 “咱们的人，被何妃那厮给去了多少？”皇后搁下铜镜，缓缓说出这一句话，但是语气简直就是咬牙切齿得很。 何妃那蹄子居然为了宫权做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害得她差点毁了容！ “……约莫去了小半部分的人。”珠玉估算着说出来。 皇后诧异:“本宫也就是静养这么些时候，何妃居然动作这么大？” “是。” 皇后长叹了一口气之后，右手揉着眉头，手肘撑在桌子上。她敛眸思忖着，估计这会儿宫里何妃的人都不知道遍布到哪个角落了。 庆幸的是。还有林妃与宜贵嫔一同协理宫权，对何妃造成了牵制。虽然效果甚微。 “林妃与宜贵嫔这段时间都做什么了？”皇后有些恼火，这两个人是当摆设的吗？ “算了，反正本宫也对她们没抱什么希望。” 越提真是越恼火，皇后也干脆不再提起。 凤仪殿的气氛由好又转回坏了，但是自从凤仪殿传出皇后急疾痊愈之后，何妃的脸色一直都是黑着的。 “怎么好的这般快？”何妃不免嘀咕了一句。 不过好在是在自己的锦瑟殿里。就算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也没人敢往外传。 毕竟自家主子的雷霆手段也不是摆着好看的。 荷香将桌上的凤印与账本拾掇好，随后接了茬:“娘娘，这皇后娘娘总有一天痊愈的。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本宫自然知道。”何妃郁闷地说道，“也罢，这会儿该安排的都安排齐全了。” “那……”荷香捧起手中的凤印和账本，请示着何妃。 何妃一把将这两样东西拿了过来。悠哉悠哉地说道:“等皇后谈及此事的时候，本宫再给她也不迟。既然当初本宫从她那儿拿到这两样东西这般费劲。现在又何必巴巴地再将东西给她送回去？” 她轻轻地摸挲了几下凤印。指腹触及纹路凹凸不平，还透着股专属于金属感的凉意。 随后她将这两样东西重新递给荷香:“好好收着。” “是。”荷香垂眸接过凤印与账本。 当然皇后痊愈了，此时最为开心的不是别人，而是宋婕妤。 前些日子打算打压打压楚璇的她。眼看就要成功了，却没想到何妃会突然出来横插一脚。自然，逼迫楚家发买齐氏的事就这么泡汤了。 宋婕妤嘴角挂着笑:“皇后娘娘痊愈了？” 她再次向身旁宫人证实道。皇后患上急疾的时候。并不允许任何人前来拜访探望，再加上凤仪殿的人也对皇后的病守口如瓶。她们是一点消息也探不到。 “那可就太好了！免得何妃她在后宫里横行霸道。”一提起何妃，宋婕妤就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肉。 她难得一次找家里帮忙，却没想到遭到何妃的阻拦。而何家更是在朝堂上狠狠地参了宋家嫡子一本，将他这几年做的什么混帐事全都抖落出来了。 家里更因为这事对宋婕妤有了不少怨气，毕竟这是宋婕妤怂恿家里人做出那事，才导致事情发展成这样的。 现在宋家为了那事整日焦头烂额，也是忙透了，谁还有功夫管那闲事。 没了宋家的助攻，一个孙家也闹腾不出什么花样来。自然这事就不了了之了，不过想必楚老夫人与楚父肯定不会忘了当初自家的主母孙怡是怎么联合外人逼迫自己家的。恐怕她也没什么好日子了。 “对了。”宋婕妤一拍额头，像是想起了什么，“记得备好一支上好的人参，等会咱们去拜访皇后娘娘，祝贺她大病痊愈。” “是。” 这段时间也太过憋屈，她可得好好和皇后娘娘诉诉苦，不然可不就是白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皇后才刚让人去说了自己已经病愈，后脚宋婕妤就带着礼赶来了。 也真是够速度的。 但是皇后痊愈，心情大好，也是二话不说就接见了宋婕妤。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宋婕妤请安道。 “嗯，起来吧。”皇后这段时间为了掩盖自己并不是急疾而是险些毁容的事实，从没有接见过任何人，在凤仪殿里呆着也是憋闷极了。就连以往平常觉得闹心的妃嫔，此时也觉得顺眼不少。 “谢皇后娘娘。” 得了皇后的允，站起来的宋婕妤还偷偷瞟了一眼皇后的脸色。 宋婕妤从宫人手上接过一盒锦盒，弯起唇角，走了两步近了皇后的身，将锦盒捧给她。 “这是妾一直珍藏着的药材，虽然远远不及皇后娘娘您凤仪殿里的，但也算是妾的一番心意。” 皇后暗自点了点头，这宋婕妤这段时间还算是乖巧。 不过即便如此，宋婕妤能送的东西皇后并不怎么在意。毕竟如宋婕妤所说那般，她的东西远远不及皇后宫里的。 身为一国之母，自然凤仪殿里的东西都是好的。怎么是她一个婕妤能比得上的呢？ “嗯，你有心，本宫就安心了。”皇后脸色还算不错。 宋婕妤打量着皇后的脸色，对于自己想要的结果似乎能更容易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成事不足 寒暄了好一阵子，宋婕妤才打算切入正题。 “唉，好在娘娘您已经痊愈了。不然……”宋婕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然这后宫恐怕都是何妃她的天下了。” 皇后原本的好心情也被宋婕妤这一句话给冲淡，何妃的帐她还没跟何妃算呢。 宋婕妤是什么脾气，其实皇后心里也是一清二楚。只不过每个人心里多多少少也会有护短的心理，更何况何妃那厮也不是什么善茬。 “嗯？”皇后语调上扬，嘴角的弧度渐渐消了下去，变得面无表情。 但是熟知皇后的习惯的宋婕妤，自然是知道这是皇后不快的时候。想来何妃她也与皇后关系也愈发差了。 不过也是一个是后宫之主，一个是虎视眈眈想要争这中宫之位的妃嫔，说起来怎么也不可能和睦相处。 “这段时间何妃可是威风极了。”宋婕妤冷嘲着。 皇后并没有接下她的话茬，抿紧了唇。只是用着冷冷的目光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就连林妃与宜贵嫔这两位这段时间可是都要避其锋芒。” “宜贵嫔？” 皇后皱紧了眉头，林妃也就罢了，这宜贵嫔居然也是这般？ 亏她之前还高看了宜贵嫔，以为她能牵制着何妃。却没想到，竟然这么不中用。 至于林妃，本就没对她心存期望，所以也无所谓她到底能不能牵制何妃。 “是。”宋婕妤愤慨更甚，“据说这何妃提出了个什么让内务府每月按分例发放分例，额外的概不发放的法子。摆明了就是为了讨好皇上，平日她拿的东西可一点也没少拿。然后被林妃与宜贵嫔二人拒绝之后。没想到何妃居然闹到皇上那里去了。皇上他竟还答应了，而且让何妃全权处理，让她不用太顾及林妃与宜贵嫔。” “竟有这种事……” “那可不是？”宋婕妤添油加醋道，“宫里都不知道多少妃嫔哀声怨道了，可就等着皇后娘娘痊愈了。” “她也太过急于求成了。”皇后嗤笑着，心里却是响起了警铃。 这种方法虽说容易引起后宫妃嫔众怒，但是也会得到皇上的赏识与青睐。以后若是她再出什么“意外”。掌宫之权恐怕会再次落到何妃手上。 何妃她这次就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让她有苦说不出。下次还指不定她还想做什么呢。 “本来就是，她怎么能和皇后娘娘您相比呢。”宋婕妤见缝插针地捧了皇后一下，随后转了语锋。“但是……妾发觉这楚良仪似是投靠了那何妃。” 这对于皇后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哦？” 方才皇后冷淡的脸色终于渐渐焦急了起来。 楚璇与何妃搅和在了一块？ 她起过拉拢楚璇的想法，只不过楚璇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所幸的是，楚璇似乎也并没有投靠任何一方的想法。不然皇后说不准真的要出手亲自毁了楚璇。 哪怕当初楚璇得宠的契机是皇后自己给的。 “她们俩？” 楚璇一直对这些事表现的不瘟不火的。难不成是因为她早就和何妃那厮搭上了线？ 若是这样，这楚璇真是不除都不可。如此心机深重。留下来恐怕有碍。 愈想愈深的皇后脸色阴晴不定，心中也是揣测着这楚璇与何妃的关系。 如果楚璇知道此时皇后心里想着什么，恐怕就要奉劝给她三个字。 想太多。 如若不是当初宋婕妤教唆宋家联合孙家施压，让楚家进退两难。楚璇也不必去低声下气地求何妃帮忙。到头来她还欠了何妃一个人情。 结果如今宋婕妤居然还说楚璇投靠了何妃，若是被楚璇知道。楚璇真想往她脸上啐上一口。 逼楚璇不得不向何妃妥协的人是她，向皇后告状的也是她。 真是应了那句。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但是说这句话的语气绝对是咬牙切齿的。并非娇嗔。 “你怎么知道的？” 如同皇后这般疑心重的，自然要对楚璇与何妃什么时候搭上线的来个大概的推测。 宋婕妤撇了撇嘴。那事可算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但是面对皇后目光如炬，她也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前些日子，妾听闻楚家当家主母孙怡联合自己的母家孙家，给楚家施压，说是要发买了楚良仪的生母齐氏。”宋婕妤说话的声音愈发的低了，“所以……妾就让宋家一块联合孙家了。” “然后就被何家给重新打了回去了。”皇后的脸色黑得难看，接下来的事不用说也都知道。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说宋婕妤尽是挑了一些有利于自己的话说，但是皇后毕竟是皇后。无论是见识还是心机，宋婕妤与她差得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皇后被她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能泼她一盆水让她清醒清醒。 见状宋婕妤缩了缩脖子。 “你让本宫说你什么好？本宫还以为你经了上次的厌胜之术失利已经懂点事了！结果呢？平白无故去招惹楚璇？最近又开始犯糊涂了！？”皇后忍不住开始数落起宋婕妤了。 宋婕妤不满地嘟囔了两声，却也识相得没让皇后听见。毕竟皇后听见了，说不准就不是数落两声了。 楚璇如今受宠，这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就算是她遭遇了静养、禁足这些事儿后，依旧是恩宠不减。 由此可见，这楚璇的确是让妃嫔们羡慕嫉妒恨的对象。 而对于掌权的妃嫔来说，楚璇就是一块香饽饽。 没想到，这一块香饽饽就这么被自己的人给推到那么远。 “算了算了，你下去吧。”皇后面对她也是无力极了。 原本宋婕妤还算的上是得力，却没想到越活越回去了，甚至还不如刚刚入宫的妃嫔来得沉稳。 宋婕妤张开嘴似是又想说什么，却看到皇后的表情，然后自觉地闭上了嘴。这会儿恐怕皇后并不想听到她说话，只想要一个人静静。 “是。” 宋婕妤轻手轻脚地退了下去。 哪怕她心里正不满着皇后怎么不听她将那些话都说完，即使那些话对于皇后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作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家书 “楚良仪亲启” 一封信笺上写着这五个字，这刚劲的字体她自然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楚璇将信径直拆开，取出里头的纸看了起来。 字体刚劲有力，无疑就是她哥楚易亲笔。 半晌，楚璇将纸折了起来，神情算不上是好却也算不上是坏。 事实上，楚璇看了这封信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这封信恐怕不只是楚易一个人的手笔，也有齐氏的。 他们得知是她央了何妃，所以何妃让何家帮了楚家一把。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心里的石头却是悬得更高了。 自家的女儿说不准是做出了什么样的牺牲，才能保全他们。他们又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就这么接受呢？ “玉芙，备笔墨。” 楚璇提起笔斟酌一会儿，不知还如何落笔。 她为了这件事答应了何妃欠她一个人情的事也不假，只是恐怕若是和他们说，他们会一直放不下心。 这楚府里的事本就够糟心的了，那孙氏虽然没了宋家的支持，但是也不知道她又会闹腾出什么事儿。若再让她们担心自己，自己岂不是太不孝了？ 她将毫笔蘸了墨开始认真书写，经了这段时间的练习，她的字也算得上是尚可。 不过比起女子一般娟秀的字体，她的字虽也算的上是工整。却隐隐透出一种张扬桀骜的风格，不过却少了男子的那份刚劲。不过也算的上了看着舒心，并非是如同被狗扒的一般。 楚璇认真的时候通常有一个习惯，就是将唇紧紧抿起来，眉头也会轻轻地锁起来。 显然。这会儿楚璇就很认真。 很庆幸，这一整封的家书写下来，并没有写错字。 要知道楚璇刚开始练字那会儿，都不知道写费了多少张纸。 楚璇每当一个字出了错，整张纸就会被她揉做一团扔在旁边。甚至有些只写了一个字的纸，也丝毫不例外。 所以当初颐华轩浪费的宣纸简直就是堆积如山。 终于，楚璇搁下了笔。宣纸也被平铺在桌面上等着墨汁被晾干。 楚璇长吁了一口气。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写这么一封信，真是累得慌。 而在一旁侍候笔墨的玉芙也是偏了过了头，瞟了眼自家主子都写了什么。 主子对待外人一向是怎么简单粗暴就怎么来。对待自己人却又是另一副不同的模样。 里头的无疑就是楚璇安抚齐氏与楚易的话了，只要瞟一眼就大概知道楚璇要说什么了。 因为她向来不是喜欢唠叨的人，更何况说实在的，习字也不过是打发时间。这会儿不被困着。天天写字谁受得了？ 所以楚璇也就是三言两语就交代了一下，然后顺道安抚一两句。比起楚易洋洋洒洒的好几张都不知道要简洁多少。 玉芙见她已经将毫笔搁在砚台上。然后伸手揉着自己的手腕，她开口道:“主子，您先前说的欠何妃的人情……” 楚璇沉默了片刻，却也是张了口:“这人情总归是要还的。” 她从来不喜欢欠人人情。也不喜欢别人欠自己什么。要不然她会觉得很麻烦，她原本就不太喜欢麻烦，所以这种事也很少去做。 “万一她让您做些……”玉芙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算。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让您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儿，那该如何是好？” “那便只能依她所言那么做了。” 意外的，楚璇显得很平静。 玉芙原以为她会很厌恶那些事情，甚至是仇恨。却没想到，楚璇却是另外一种反应。与她料想的，相差甚远。 在深宫呆久了，看惯了利益的牵扯。对于楚璇来说，她的三观早就开始扭曲了。 虽然她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有些改变是潜移默化的。 例如，对于人命的漠视，或者对于正邪的判断等。 因为后宫里是没有所谓的正邪，只有那些胜负。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句话从来都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楚璇如今也不是那个各个方面都与这个后宫格格不入的楚璇了。她已经开始适应了后宫。 至少，她可以做到狠心。 在不触及底线的时候，有些东西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可是，主子您不是讨厌做那种事吗？” “不是讨厌，是懒散。”楚璇一字一句地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很认真地说了出来。 玉芙被她的话明显给噎住了，表情也是有趣得紧。 毕竟能在玉芙这般沉稳的人脸上，看到这么有趣的神情，也是挺有意思的。 “只不过，本主也希望何妃之后让本主做的事能够简单点。” “……” 得知楚璇并非是对那种事持着厌恶态度的玉芙，对于楚璇这一句话颇感无奈。 懒就直说。 “待会等宣纸的墨迹干了之后，你将信装起来让人送给楚府侧室齐氏。” “是。” “对了，皇后痊愈了？”楚璇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是，据说今日才刚刚痊愈。” “恐怕明早又得早起请安了。”楚璇的脸色并不好看，楚璇如今只是良仪，是没有轿辇的。所以只能步行着去，楚璇又是懒到极致的主儿。 虽然她也需要每日早起去向林妃请安，但是因为处在同一宫，来来回回也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 “那主子要奴婢早些唤你起来吗？” 一听到这句话，楚璇的眼睛都瞪圆了。 她平日都起不来了，每次往长春殿里请安后都直接扑到榻上补眠。更别提还得去凤仪殿听一堆人在那里插科打诨、争风吃醋。 但是一想到皇后才痊愈了，她就不能一开始就不给面子。 楚璇挫败地捂住了脸，应着的话却从指缝中溜了出去:“嗯。” 看来她们又要开始重复每天早起请安的痛苦，说实话，没人喜欢看自己男人其他千娇百媚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转悠。就连皇后也不例外，不过她却也是痛并快乐着。 又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但是宫规就在那里摆着。既然不能改变它，那就只能适应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争权 楚璇坐在红木椅上，正对着铜镜，而脑袋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头往下一点一点着。 果然是这段时间养成的习惯，生物钟都调不过来了。 甚至于楚璇已经梳妆完了，被玉芙半搀半拖着走在路上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的。 好在楚璇虽是看着有些还未睡醒，呆头愣脑的。 但是秋风一吹，她也就一个哆嗦给冻醒了。 “咱们这是去哪儿？” 显然这会儿虽然已经被冻醒了，但是楚璇的神智却依旧没有跟上节奏。 玉芙对自己主子的反应也是无奈极了。 果然不出意料，楚璇又一次是最晚的了。 反正这件事已经成明光宫的共识了，也就没什么必要再拿出来挑刺了。 “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去凤仪殿吧。”林妃面色如常，只是从眼神中才能隐隐约约看出她的不快。 楚璇也不禁感叹，果然在这个大染缸呆久了。就连林妃这个向来自傲的人，也懂得什么是内敛和隐忍了。 由于楚璇的姗姗来迟，所以导致了明光宫三人都来晚了。 众妃嫔就已经就座了，她们才堪堪到达凤仪殿。不过为首的是身居妃位的林妃，没什么人敢调侃、嘲讽她就是了。毕竟林妃的性格可不太温婉。 皇后见状也只是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让她们起来，不过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不是她们能够知道的了。 “本宫前些日子患了急疾，也是让诸位妹妹费心担忧了。”皇后见人都来齐了，也就开始说话了。 宋婕妤浅笑着接了皇后的话:“皇后娘娘身为国母，咱们后宫的妃嫔也自然是记挂着皇后娘娘。” 虽然昨日与宋婕妤的相谈并不愉快，但是对于宋婕妤的恭维。皇后倒也是受用的。 但是皇后受用了，其他的嫔妃却不一定如此。你一个小小婕妤怎么能代表后宫众妃？没看到人家何妃和林妃还在上面坐着吗？ 只是这是在凤仪殿，皇后的地盘。而宋婕妤也是皇后的人，大家自然就一言不发，憋在心里头。可是总有一天，这些东西都会发酵膨胀甚至爆炸的。 “嗯，这段日子也是让何妃、林妃与宜贵嫔费心了。这宫务也是繁杂得很。” 终于。提到重点了。 三人听到皇后开口的时候，就已经眼皮一跳了。果然皇后按捺不住想要收回宫权了。 但是这三人也未必会安安分分地听见她的话，就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宫权就这么轻易地双手奉还给她。 让人惊奇的是。首先开口的竟然是何妃。 “宫务虽然繁杂，但若熟悉便能更好地处理。妾承蒙皇上信任，自然是要不负所托，哪里谈的上什么费心呢。” 虽然是何妃先按捺不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一如既往的像是柄软刀子，可又叫人挑不出什么错处。 而一向性子急的林妃此时却在一旁观望。并没有开口。 闻言皇后脸上虽是端着笑，但是已经僵硬了，颇有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何妃为了得到宫权就连她堂堂国母都敢陷害，这会儿居然还打算死皮赖脸不打算归还宫权吗！？ 不过皇后依旧是皇后。功力并非一般妃嫔所能比拟。 “本宫患病，也着实是让皇上也费心了。怕本宫患病时期不易太过劳累，所以劳烦了三位妹妹暂理宫务。” 上面两大巨头脸上不动声色地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下面的人要么就是看戏。要么就是发愣。 毕竟这两大巨头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这时候自然是该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就尽量减弱了。万一被她们给波及到。岂不是要殃及池鱼了。 相比起上面的暗流涌动，下面可算的上是风平浪静。 楚璇正垂着头晲着自己的鞋尖，这请安对她来说也是枯燥乏味得很。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是她一向的作风。 然而，此时她却是一个激灵。 “楚良仪这几日也是颇得圣心呀。”皇后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叫楚璇皱紧了眉头。 她正与何妃刀光剑影，居然还会这么没头没脑得说上一句。要是说她是无心的，打死楚璇楚璇她也不会相信。 “皇后娘娘说笑了，只不过皇上觉得妾伺候得当便是了。” 这一句话，无疑给楚璇拉了不少仇恨。 皇上觉得她伺候得当？难不成她们就伺候地不得当？简直就是戳心窝子的话。 不过楚璇的宠妃地位恐怕暂时都愈发撼动了，其他力求上位的妃嫔自然对她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楚璇的性子一向如此，让人很难从她那里讨得了什么好。 “嗯，那楚良仪可要一直侍奉得当才是。” 明明皇后的语气与表情都是挑不出错，但是楚璇却莫名觉得她说的话有另外一层深意。 “侍奉皇上是妾的职责，多谢皇后娘娘的教诲。” 楚璇提起了精神回答了皇后的问题，本欲继续垂眸发愣。可是下面的妃嫔可都已经被那话给挑起了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起来了。还时不时地用手指点了点她，然后捂着嘴和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伴偷偷说话着。 顿时楚璇觉得自己如同动物园里的大猩猩，供人观赏。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这群人也真是…… 只不过皇后像是顺口提了一句楚璇，之后继续和何妃杠了起来。之前楚璇的想法，就好像是错觉一般。 反正皇后提起她的用意是什么，她也猜不出来。干脆既来之则安之，成天猜忌动脑子什么的真是烦死了！ 但是…… 楚璇抬了头，眼神复杂地盯着此时正奉承着皇后的宋婕妤。 她记仇，非常记仇。 所以，有的事情不会忘记。 而被楚璇盯上的宋婕妤却莫名觉得后背一凉，汗毛都竖了起来了。就连原本她正笑着奉承着皇后，却被这股莫名的寒意给刺得一愣。 但她摸不着头脑这股寒意是怎么回事。 不过片刻之后，寒意便已经褪下。宋婕妤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许是这几天秋深了，所以也就寒了些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奇楠 柔荑捻起熏炉的镂空内盖，盖上饰蔓草缠枝纹，炉体下部剔出二层仰复莲纹，釉层匀薄，釉色灰中闪黄。其精致显出主人的尊贵。 姜婉言紧盯着眼前的这个人，捧起茶盏浅抿一口，却并没有开口打断她的动作。 主位上的这个人将内盖搁在一旁，蔻甲沾取了香丸放置在炉中隔火的银叶上。香料借着炉中隔火下的炭火微微熏烤，缓缓散发出袅袅香气。香不及火，舒缓而无烟燥气，香气散发均匀，香风袅袅，低回悠长。 她的指腹也因着沾取香丸而沾染了微微香味，这套动作下来如同行云流水，叫人看得赏心悦目。 终于，待她亲*完香，才一边从宫人那儿取了帕子净手，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姜贵人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主位上的这人俨然就是贵为一国之母的皇后。 委地的绛紫裙裾蜿蜒在阶上，端的是一派的雍荣和端庄。 姜婉言敛袖交叠置于膝上，垂眸眄着皇后的一方绛紫:“皇后痊愈，妾特地拜遏恭贺，只是希望皇后不要嫌弃妾扰了您。” 只是如此？ 日光透过窗棂，穿过袅袅升起的香烟映在她的赤金鎏景泰蓝掐丝镂空护甲上熠熠。明亮得晃着了才刚说完抬起头看向皇后的姜婉言的眼。 “嗯。” 任谁听都知道显然皇后兴致不高。 如此没有新意的借口，任谁听了这么多遍都会厌。 姜婉言掩在袖下的双手也紧紧地攥在一起:“前些日子皇后娘娘患上急疾，实在是令妾担忧不已，日夜难寐。” 她伸出手将宫人手上捧着的雕琢精致的白玉盒取过，一手敛裾一手捧盒站了起来。随后将玉盒双手呈上。 不消皇后吩咐。珠玉就走上前一步将姜婉言手中的玉盒接过递给皇后。 指腹触及玉盒自有一种冰凉温润之感，想来也是贵重的。 葱白的手指比起这白玉也是不让多遑，皇后打开了玉盒，里头被保存着的是一串佛珠。 淡淡的蜜香也是缭绕不散、馥郁自然，饶是皇后见过无数珍品也不得啧啧叹道。 沉香的上品，奇楠。 奇楠此物也是珍贵异常，就连贡品中也算是少有的。 古书上也有记载过奇楠。 奇南香品杂。出海上诸山。盖香木枝柯窍露者。木立死而本存者，气性皆温，故为大蚁所穴。蚁食蜜归，而遗渍于香中，岁久渐浸，木受蜜香结而坚润。则香成矣。 其香本未死，蜜气未老者。谓之生结，上也；木死本存，蜜气凝于枯根，润若饧片。谓之糖结，次也；其称虎皮结、金丝结者，岁月既浅。木蜜之气尚未融化；木性多而香味少，斯为下耳。有以制带。率多凑合，颇若天成。纯全者难得。《华夷续考》 不过只是小小一个贵人，怎么会有如此贵重之物。 皇后自然是知道这姜婉言也算是受宠，说不准这是皇上赏赐给她，她特地拿来借花献佛的也不一定。 不过是她借花献佛也好，还是自掏腰包也罢。这串念珠也还是颇得皇后心意的。 “如此贵重的礼，本宫也不好意思收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点皇后自是拎得清的。更何况就算这奇楠珍贵，但是皇后并非是不能自己取得。 皇后将这串念珠重新放回玉盒了，再将木案上的玉盒往前推了推。 这会儿姜婉言见皇后想要拒绝她的礼物，也不愿再继续兜圈子了。 “妾今后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多多照抚，这一串念珠算不上什么。只是妾的一番心意，还望皇后娘娘笑纳。” 皇后的镂空护甲轻叩着桌案发出泠泠作清脆珠玉之响，挽了笑:“哦？姜贵人身为后宫妃嫔，本宫作为皇后，对于众妃自然是会照抚，何须这些物什呢？” 姜婉言对于皇后装傻充愣的作态也是有些急了，莫非皇后也与那何妃一般不愿意收她入麾下？ 不过皇后心中顾虑的却是，姜婉言投靠了宜贵嫔她自然是清楚的，但是这会儿却来投奔自己。难不成这二人有了什么间隙？ “恕妾直言，妾身居钟粹宫，何妃不睦，妾惶恐。”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如今的姜婉言也算是豁出去了，若是皇后当真继续装傻充愣，不愿意接纳她。那么凭着她编排何妃这个罪名，就够她受得了。 皇后敛了那份笑意，目光凌厉得让姜婉言心一跳。 难不成……她赌错了？ “姜贵人你应该知道，一下犯上、乱嚼舌根的后果吧。” 皇后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一句地直直戳进她心窝。 姜婉言显然有些慌乱，这发展趋势已经偏离她所设想的方向。 她双唇嗫嚅，眼神乱飘。 “妾……” 皇后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直射向她。 在姜婉言都以为此事已经大局已定，她注定要被皇后惩戒的时候。却没想到事情来了个大反转。 “好在只是在本宫的凤仪殿里，本宫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搁在其他地方。恐怕……”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恐怕你这一遭是罚定了。” 这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也是皇后所擅长的手段了。 这时姜婉言才放下心来，等她回过神，后背上早就全是冷汗了。 “多谢皇后娘娘。” 姜婉言也算个伶俐的，这会儿就反应过来了。 “嗯，那念珠本宫便收下了。”皇后轻侧螓首，朝珠玉唤道，“珠玉，去库里将东珠取来。” 古人讲究的便是礼尚往来。 既然皇后收了她的念珠，自然也是要回礼的，免得叫人觉得小气。 《釆珠行》中提过东珠。 百难获一称奇珍。 所以可见其的珍贵。 皇后的赏赐，姜婉言自然是不能拒绝的。谢了恩就将东珠取了过来。 虽然东珠放在锦盒中，但光是猜想就知道皇后赏赐的东西，不会寒酸到哪里去。 “多谢皇后娘娘赏赐。” 姜婉言正儿八经地谢了恩，皇后见她如此识礼数心下也是满意的。 当然，如果她是完全忠于自己的话。(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梅花独绽 姜婉言摸娑着锦盒，触及了布料的丝滑细腻。 “本宫可是记得你与宜贵嫔走得近些。” 既然两个人的用意都清楚了，皇后也将事情摊开说了。 提及宜贵嫔，显然姜婉言也是蹙了蹙眉。 “妾与宜贵嫔前些时候是走得近些，可能是宜贵嫔与妾相处并不算融洽，便已分道扬镳了。”姜婉言却也如实道来，这件事也被她这么一句轻描淡写了。宜贵嫔与她的关系自然也是被她义正言辞得给撇得一清二楚了。 皇后凤眸一睐，果然是二人有了矛盾了么？怪不得姜婉言居然来向自己投诚。 不过她来得也是时候，皇后如今也是用人之际，多个帮手总比没有得要好。 更何况这宋婕妤也是愈发不着调了，她还想着要寻一个靠谱的棋子。 这不？人就自己来了。 “分道扬镳？” 皇后饶有趣味地重复了这四个字。 “是。”姜婉言斩钉截铁地应道。 “嗯。”相比起姜婉言的斩钉截铁，皇后这一声却是模棱两可。 “如今妾与宜贵嫔已无任何干系，也没有联系了。”姜婉言怕她不信任自己，又补上了一句。 皇后端抬茶盏啜了口，眼旖飞光睃了眼她。 “嗯。” 皇后撩了茶盏，又加了一句:“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的。” “聪明的人会做聪明的事，本宫自然是信得过你的。” 只不过这个聪明人做了不聪明的事，她也会亲手折断她的翅膀。她从来不喜欢养虎为患。 “是。”这会儿轮到姜婉言应着了。 “不要学那宋婕妤，愈发愚钝不懂事了。”皇后提起宋婕妤那个不着调的，脸色也是沉了下来。她是要宋婕妤帮她办事的。不是她要帮宋婕妤收拾烂摊子的。 若不是看在宋婕妤投靠自己这么久，也有了些情分在，她早就让宋婕妤该干嘛干嘛去了。 闻言，姜婉言也是心下一动。 皇后似乎对宋婕妤已经不满许久了，那自己岂不是又很大的把握取代宋婕妤在皇后身边的地位。 一个不算受宠，家世也算不上顶好，心计手段能力也不算出色的宋薇也能在皇后的提携下成为婕妤。更何况是她姜婉言。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看着下头的姜婉言乖顺的模样。目光深邃。虽是姜婉言她的处事如同她表现得这般听话。皇后自然是不介意提拔提拔她。 “本宫瞧着快入冬了，估计天气要愈发寒了。” 皇后扯开了话题，没头没脑地谈起了天气。这个话题也跳的太快了。 这会儿的天气也是开始骤降了，估计离入冬下雪也是不远了。 “估摸着你们这群新人入宫到现在也要半年了？”皇后轻笑道，“本宫都有些糊涂了。” “半年多一些了。”姜婉言纠正了她的话。 “是了，一眨眼就这么久了。”皇后不禁感叹道。 她还记得不久前正在大选呢。这会儿就已经半年多了。 “可惜了……” 姜婉言听到皇后一声感叹，抬起头望她。 “半年时间。就没了好些人。” 一开始的陈姒锦、孙如芸，接下来的王欢意，还有那马娉婷和张彩艳。 半年就没了这么多人。 无外乎一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姜婉言不做声，毕竟这是她们技不如人。成王败寇，一向如此。 “宫里也有些空旷了。” 皇后此言却像是别有深意。不过是少了几个妃嫔。宫里的宫人侍卫妃嫔要真数起来，宫里哪里算的上是空旷。 “原本宫里是百花齐放。如今入了冬却成了梅花独绽，不是空旷那又是什么？”皇后嗤笑道。 姜婉言意会了过来，恐怕此言说得就是如今盛宠的颐华轩的那位了。 不过那位也真是幸运，她都不知道遭了多少事，依旧还能平平安安的，甚至还能继续沐浴圣恩。 “的确是空旷了。”姜婉言低声附和道。 “半年没了这么多人，本宫欲请大师做法，特来祛祛晦气，你觉得如何？”皇后又再次转了话题，但是这回姜婉言可不认为她是随口说说罢了。 姜婉言不假思索地说:“自然是好的。” 但是她回答完之后，却不免要去考虑皇后所说的话的深意。 “做法之事必定是人马杂乱。”皇后气定神闲地似是在说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儿。 “可是若是做法之日出现了差错，岂不是要怀疑到皇后娘娘您身上？”姜婉言正斟酌此事的可行性。 这请大师做法念经是皇后特地要求和筹办了，出了差错，第一个受罚的肯定便是皇后首当其冲。 “本宫可没让当天就出差错呀。”皇后弯唇一笑，眼里的算计也是深不见底，叫人看不清楚。 “妾知道了。” 果然姜婉言是个聪明人，只消她一提点姜婉言就能想个一清二楚。 皇后赞许地看了姜婉言一眼。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顺心。 但是也戳心。 万一养虎为患，可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此时，恐怕这姜婉言还没有能耐，能够威胁到她。 “本宫记得你与楚良仪一道入宫，她之前与你位分相当。既然她已经是良仪了，你也该再提一提位分了。”对于妃嫔来说的天大的喜事晋升，在皇后口中却是如同稀松平常的事了。 前不久姜婉言才提了位分，她可没想过短时间又提位分。不过此事想必对于皇后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于是，姜婉言就更加坚定了要抱皇后大腿的念头。 “本宫会寻个时间和皇上提的。” “多谢皇后娘娘。”皇后话音刚落，姜婉言便起身谢了恩。 皇后显然对于姜婉言的感谢还算觉得不错:“你乖顺些，本宫自然是疼惜你的。” 潜台词无疑就是，你好好替我办事，好处少不了你的。若是有异心，那么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妾定是事事以娘娘为主。”姜婉言继续表忠心。 “嗯，下去吧，本宫也乏了。” 既然人家表了态，她也把该说的说了。那么什么事就等做法的时候再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下面子 顾隽垂睨着眼前一丝不苟行着礼的皇后:“起来吧。” “谢皇上。” 自她以借口“急疾”来闭门不见众人之后，这是第一次见皇上。 她的脸色难得噙了一抹娇羞。 “你如今身子可还好？” 皇后身为国母，自然是不能出什么差错。 “妾患病还让皇上担心，实在是妾的错。如今也已经大好了。”皇后依旧是习惯了用官腔说话。 许是已经习惯了皇后这种说话方式，顾隽也并不在意。 “好了便好，你身为中宫，定不能出差错。”顾隽一本正经地说着。 “是。” 二人早就习惯了现在如同公事化般的谈论，那些结发情意许是也在慢慢地消磨着，直至消磨到一干二净。 “妾伺候皇上宽衣。”皇后低眉顺眼地正要走近几步，却被顾隽一个抬手给阻了动作。 顾隽侧首唤了一旁的宫女上前替他宽衣，而见到此景的皇后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趁着顾隽没看到，狠瞪着那宫女险些害得她手一抖。 “你如今刚痊愈，身子弱。朕才从外头来，沾了寒气，你万一靠近了又遭了病如何管理六宫。” 还没等皇后的下一步动作，顾隽才慢悠悠地吐出这句话。 皇上的这一句话惹得皇后的心情由阴转晴，方才沉下去的脸色也重新弯起了唇角。也收回了视线，不再迁怒那个宫女了。 至于皇后如今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赧笑:“妾谢皇上体恤。” 但是接下来，却叫皇后再也笑不出来的却是。顾隽以皇后大病初愈为由，只是与她盖棉被纯睡觉。 皇后瞥了一眼皇上的侧颜，剑眉入鬓。却阖上了他那深邃得叫人望不进底的双眸。 她比皇上年长两岁，至今还没有诞下嫡长子叫人心慌得很。谁知道太后那厮会不会以此为由发落她。 要知道太后一向看她不顺眼，平日里相见没有鸡蛋里挑骨头就不错了。更别提什么婆媳情意了，太后心目中的儿媳妇说不准还不是她呢。好在太后自新人入宫以来，就嫌人多吵闹，不需她们来请安了。皇后自己也可得清闲，不用再受气了。 如今她还能一手操控着宫中的子嗣。但是若是让庄家的女儿进来了。这太后出山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幺蛾子。 可是她有把握让庄家的人一辈子不入宫不为妃吗？ 不可能。 所以她才着急，着急自己的肚子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再这么拖下去，后宫中若是依旧没有龙嗣。后宫可是牵动着前朝啊。难免有些人会上折子。 太后这个老太婆，自然是乐见其成。说不定还在谋划着什么时候把她从后位上拉下来，换她庄家的女儿上。 到时候，她就是再想让那些妃嫔一直没有子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是。让长子从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她又不甘心！ 一想到这种种可能。在黑暗中皇后那姣好的面容都变得狰狞了起来。 这一夜，皇后辗转难寐。 翌日，楚璇远远地瞟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许是昨晚折腾久了。脸色这么难看。 却不知道是那皇后为了遮掩倦容铺上了厚厚的一层粉，却依旧还是露出了她的疲态。 所以这趟，仅仅是说了几句话。皇后就让她们散了。看得糟心得很。 总算结束了。 对于从一开始入凤仪殿请安之后，然后就开始盯着地面发愣的楚璇来说。这请安无疑是一种酷刑。 但是架不住宫规和那群长舌妇啊，她原本因着圣宠够打眼的了。甚至还被冠上了嚣张跋扈的帽子，虽然她并不能否认她的确有些这种作风。 可是若是不去，说不准冠上的名号越来越难听了。 说句不好听的，这群长舌妇可没那么仁慈，一个个心眼可都是黑透了的。 “楚姐姐。” 这声打断了楚璇正在心里吐槽得正欢的思绪呢。 楚璇回过头望去，她怎么不知道她多了一个妹妹？ 见到那人，楚璇挑了挑眉，姜婉言？她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与姜婉言这么熟捻到可以以姐妹相称了。 “姜贵人有何贵干？”楚璇脸上明晃晃端着的就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难免叫姜婉言觉得有些下了自己的面子。 但是姜婉言也算个反应快的，立刻端了笑:“妾当初与楚姐姐您一同入宫，也算是有缘。自然是想与姐姐一叙，姐姐莫不是嫌妹妹烦？” 楚璇原本就对白莲花不怎么感冒，结果姜婉言又偏生端着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真是叫楚璇怎么也看不舒坦。 “如今是几年？”楚璇一本正经地问她。 这不知所谓的问句却教姜婉言蹙起了眉。 “是……瑞景元年。”姜婉言看着她的脸色，试探着说出来。 楚璇嗤笑一声:“你既然知道是瑞景元年，入宫选秀的可就今年这一批。这里头入宫的不知道有多少个，怎么？姜贵人独独与本主有缘分？那其他人岂不是早就被姜贵人给抛之脑后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 即便姜婉言端着笑，心里也不免对着楚璇恼怒了几分。 “楚姐姐恐怕是错怪妹妹了。”姜婉言佯作一脸惶恐。 事到如今，楚璇真是不得不佩服姜婉言堪比城墙厚的脸皮了。面对她这么下姜婉言面子，姜婉言居然还能面上不恼不怒地和她说话。 楚璇扬了手，收敛了笑，一脸严肃:“本主有妹妹，不过她姓楚。” 纵是姜婉言再好的演技，这么被人三番两次地下面子，也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了。 “楚姐……良仪。” “所以，姜贵人还有何要事。”话音方落，楚璇又扬起了笑，“不过就算姜贵人还有什么事，恐怕本主也没功夫听了。” 刚说完，楚璇就没理会姜婉言径直往明光宫去。这姜婉言一看就没安好心，她又不是傻。和这姜婉言叙劳什子的旧。 更何况她的名声本来就是嚣张跋扈，她也丝毫不介意施行这一点。 留下姜婉言一行人脸色由白转青，由从青转黑。(未完待续) ps：推荐好友力作 《槿园春》 她，世家娇女，却识人不清。 被渣男利用、小妾毒死。 害家族没落、亲人惨死。 重生一次又如何？她已无脸面见至亲！ 于是，筱暖穿越而来，替她斗渣男恶女、守护至亲。 而男银这种生物，筱暖是有多远躲多远。 只是为何？一个个的都要黏上来涅？ 第一百一十八章 无力 秋风从大敞的窗户那儿灌了进来，叫人冻得哆嗦。可偏生那位主儿又不肯叫人将窗户阖上，所以颐华轩里的宫人在殿中也穿得格外厚实些。 玉芙实在是无法苟同为何自家主子一面大敞着窗户吹着凉风，一面又紧紧地拥着被衾不肯从里头出来。 但是照她家主子的说法，这样睡着才舒服。 对此，玉芙也只能无言以对了。 要楚璇说，她贪凉，所以宁愿敞着窗盖着棉被，也不乐意紧紧地阖上窗户再燃起炭火。 “主子，您今日就这么下了姜贵人的面子，是不是有些不妥？”玉芙向来都是谨慎极了，不希望出一分一毫的差错。 楚璇丝毫不掩饰她的蔑意:“一个美人，能有什么不妥。” 就连玉蓉也附和着她:“就是，不过是一个美人。位分没咱们家主子高，圣宠也没咱们家主子浓，有什么可担心的？玉芙你可就别杞人忧天了。” “呦，玉蓉你居然还学会杞人忧天这个词，可真不容易。”楚璇打趣着。 玉蓉也开始陪她闹腾了起来:“主子，本来奴婢就很聪慧的！” “自己说自己聪慧，真是不害臊。” 玉芙扶额，自家主子转移话题真是一把好手。就连玉蓉也被这么拐过去了。 她不免加重了语气:“主子！” 玉芙脸色严肃地很 见状楚璇尴尬摸了摸鼻子，不再调侃玉蓉。 “看她不顺眼，便下她面子了。哪儿那么多为什么。”显然，玉芙对于这个答案无比地无语。可是楚璇却依旧义正言辞得很。 这会儿就连方才附和楚璇的玉蓉也顿时无语了，主子居然比她还任性。 “宫里提心吊胆的日子过多了。还不许本主过得舒坦一些？”楚璇笑得肆意，眼里却是浓浓散不去的悲哀。 玉芙原本打算教育自家主子的一番话，也统统咽回了肚子里。 楚璇喜艳色，偏爱红。 却碍于身份，只能袭一身素服。 楚璇喜珍品、奢靡，甚至喜地位、权力，但是最喜欢的还是自由、不受拘束。 她很贪心。她不否认。 她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贤良淑德。也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不慕虚荣。 她是人，也只是个人而已。 但是却被这条条框框的规矩和四四方方的天空给压制住了。 她变得不像自己，以前的她张扬明艳。不记后果。如今的她虽然处事张扬，但是依旧是经过考虑斟酌、深思熟虑才决定要不要这么做，她犹豫了。 她原本喜欢艳阳天的，如今她却喜欢灰蒙蒙的天空和凉飕飕的天气。 她喜欢玩闹。如今却只剩下慵懒，不肯动弹。有的时候也安静许多。 旁人许是不知，可是跟着她一路走过来的玉芙、玉蓉二人又怎么能不知道。 “我累了。” 用的不是本主，而是我。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叫人听出了深深的疲倦。 她尽力地诠释着楚良仪该有的姿态。却将楚璇深深埋在心底。用一堵厚厚的城墙将她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她叫楚璇，她也叫楚良仪。 这句话却让玉芙与玉蓉红了眼眶，她们不是不知道。只是选择刻意地忽视。因为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啊，一步错步步错。终有一天。自家主子万劫不复的时候，她们又该何去何从。 也许连楚璇自己也刻意忽视了，伪装自己其实一点事都没有。依旧可以很开心地活着，但是她骗得了别人，却终究骗不了自己。 楚璇的脸上没了与玉蓉嬉闹时的笑容，也没了被玉芙发难时的尴尬。剩下的只有那深深的无力。 她过得很累，她不会刻意讨好谁，也不会说甜得腻人的情话。 最重要的是，她不会伪装自己真的很爱一个人。 她的演技，无比拙劣。 所以她会怕自己受不住心防，最终万劫不复。 而她在与皇上相处的时间，无论吃醋的嗔怪，还是柔情蜜意的举动。她都做得无比生硬。 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在这次次的相处中险些失了心。 所以她加固了城墙，加深了伪装。筑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主子……”玉芙开口却是哑着声音。 “我没事。”楚璇敛了那份无力，勉强扯了一个微笑安抚着她俩。 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份无力只是愈发沉重。 “本主渴了，玉芙你去给本主烹茶吧。” 这会儿玉芙自然是有求必应，应了一声之后，连忙出了殿去。 待玉芙出门没一会儿，楚璇又再次开口了:“玉蓉，本主记得王师傅做得那个糕点还算可口。这会儿本主有些馋了，你去取来吧。” 但是玉蓉却担忧地看了眼楚璇，脚连挪都没挪，眼中意味尤其明显。 楚璇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噙着都是笑意:“难不成本主现在看起来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吗？本主可惜命得很呢。” “可是……”玉蓉还想再辩驳些什么。 但是话却被楚璇打断了:“好了好了，快点去。还磨磨蹭蹭什么，不然本主可得生气了。” “那……奴婢就去了，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玉蓉临走前，还想她投去担忧的眼神。活想楚璇是个即将想不开要自尽的忧郁少女。 可惜她如今都成了少妇了。 此时，玉芙与玉蓉统统被楚璇就这样支开了，颐华轩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原本并不觉得大的颐华轩，显得空寂极了，叫人觉得极不习惯。 而方才看起来开朗的楚璇，眉眼弯弯，却又是慢慢弯下了唇角和眉眼。满眼的疲倦、无力渐渐流露出来，连带了浓浓的悲哀。 她曲起双膝，无力地将头深深地埋在那厚厚的被衾里。 她的肩头一耸一耸的，却只能听见那一声声压抑、细小的呜咽。 在被衾中看不见的地方，她脸上早就沾满泪水。 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褪去了骄傲的外衣，还剩下什么。 楚璇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 起风了。 席卷着秋叶和凉意的风终究将要扬起，扬起凄凉和寂寞。 寒风扬起她如缎的墨发，凌乱极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诬告 玄衣轩昂，剑眉星目，五官深邃分明，他眼中噙着笑意望着她。 尚且精神萎靡的楚璇迎着他的目光委实是怔住了，就连行礼也都忘了。 顾隽见她怔住，眼中笑意又深了几分。他攥拳抵着唇，轻咳了两声，顺带掩住了愈发弯起的唇角。 “皇、皇上？” 这时楚璇才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行礼，就连脸上也染了绯色。 她懊恼着，怎么就看痴了呢！ “嗯。” 他凑近了她，而楚璇低头望着却是他衣上精致的龙纹。 “怎么？朕是洪水猛兽，竟然叫你不敢抬头看朕了？” “不是！” 楚璇抬眼便撞进了他如墨一般的眸，带着明显的调侃意味。 她这才意会过来，不由得撇了撇嘴。 “皇上这会儿还打趣妾呢。”楚璇皱着眉娇嗔道，话中满是撒娇意味。 而顾隽此时的笑意却淡了些，教楚璇心中不安，莫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楚璇略显局促地笑着:“妾方才犯上，请皇上恕罪。” 顾隽的笑意也愈发寡淡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楚璇看着不断变化的顾隽的脸色，心中忐忑不安。 因为不安，所以更加明显。 顾隽温声安抚着:“没事。” 即便顾隽这般说，方才楚璇吊起的心却如何也难以安下去。 床幔帐下，心照不宣。 月华如练，明月撒在满天的月光，铺在窗棂上。 顾隽却是伸出手挽起她的发，骨节分明的手指与墨发莫名显得分外相衬。 她慵懒地斜倚在他的胸膛上。如灵蛇一般的发蜿蜒在他的胸膛。*过后，她睁着眼，无神地看着帐顶。 脸被月华映着，她极美，顾隽一直都知道。 顾隽用下颌顶住她的头顶，轻轻地磨了磨，她的头发搔着他的脖颈和脸。痒得很。 “楚璇。” 楚璇的心倏然漏了一拍。 “楚璇。”顾隽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带着事后的低沉富有磁性，与平常温润的声线大相径庭。 “妾在。”楚璇掩去了慌乱的神色，好在两人都是躺着望着头上的帐顶。 皇上一向称她为爱妃。鲜少唤过她的名字。叫楚璇一度以为，是不是皇上忘记了名字的妃嫔都把她们统统称为爱妃。 “你说你心悦我？”说着顾隽又低下头磨着楚璇的鬓角。 明明是自己说出的那一句话，却叫她觉得陌生极了。 楚璇迟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是。” 顾隽不由得轻笑起来。楚璇甚至感受到了他胸腔的震动。 但是楚璇便分外不解，这有什么可笑的？真不知道他笑得这么欢脱。是怎么回事。 “睡吧。” 而顾隽下一刻却止了笑声。 楚璇很听话地阖上了眼，她确实累了。 然而顾隽低下了头睨着她的睡颜，他眸子一暗。 心悦他又怎会时时刻刻战战兢兢地观察着他的举动，生怕接下来他就朝自己发难。 心悦他又怎会望着他。眉眼弯弯，却不带丝毫爱意。 他顾隽不是傻子，她的演技如此拙劣。他又怎能看不出来？ 只是不拆穿罢了。 楚璇又一次华丽丽地没能爬起来伺候顾隽穿衣，毕竟在这愈发寒的恶劣天气下。她着实不想从捂得温热的被衾中出来。 顾隽也并没有那么计较，毕竟昨夜的确是折腾晚了。 朝堂上 “臣有事启奏。”中议大夫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没错，这个中议大夫就是孙武。孙如芸的父亲，孙怡的哥哥。 “准奏。”顾隽也是正经地很。无论他在谁面前是个什么模样，但是面对朝堂面对天下面对大是大非都是无比认真、严谨的。 “太常寺少卿楚宇飞，宠妾灭妻、欺罔圣上、御下无能，纵容下人肆意妄为。实难为为官之率！” 楚宇飞，楚璇之父。 说起来，孙武的妹妹孙怡还嫁给了楚宇飞做妻。怎么突然就参了自己妹夫一本呢？ 而知晓内情的却也是觉得孙武此举也不出意料。 此时，就连楚宇飞也是心里一惊，怎么回事？ 楚宇飞快步走到殿前，撩起袍子跪下:“臣惶恐，不知担此罪名。” 而顾隽皱紧了眉:“可有证据？” “有，还请圣上明察。”孙武说着就伸出双手捧着东西低着头奉上。 李全忠自然是不用多说，就将证据呈了上来，递给皇上。 顾隽一页一页地翻阅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此时的孙武更是冷笑连连，看他这次不将这楚宇飞给彻底整垮！ 顾隽的脸色已然铁青，他自然知道这楚宇飞是楚璇之父。 但是按照这纸上的种种劣行，却叫顾隽也无法偏袒他。更何况，顾隽一向是公私分明的人。就算他是楚璇之父又如何，该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 “先将楚宇飞押入大牢，让大理寺的人去给朕彻查此事！” 顾隽将东西一把扔在地上，眼中发出摄人的光。 这种情况下，却容不得楚宇飞一次辩解，便被人硬生生地给拉了下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楚璇之父被关押起来的事儿，自然是在之后马上传遍了六宫。 楚璇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且一直盛宠不歇。 视她为眼中钉的人不在少数，所以想要落井下石的人更别提了。 这才过去几个时辰，颐华轩的门槛都快让人给踏平了。 但是楚璇却一直闭门不见，比她位分高的没那么多闲工夫，比她位分低的却忌惮她。 毕竟在确定她还有没有真的失宠之前，那些人几乎都不会先落井下石的。 不过依着这次的事儿，恐怕楚璇再也难以重新爬起来了。 而一直闭门不见的颐华轩，也是乱成了一锅粥。 楚璇阴着一张脸，她自然是听说了此事。 她真怀疑这个孙怡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先是联合孙家对付楚家，紧接着又是让自家哥哥去参自己的丈夫一笔。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真是欺人太甚！”楚璇咬牙切齿道，目光像是要生啖了孙怡的肉。 得亏楚璇已经入宫了，要不然楚璇就算走也会走过去亲手拔了她的皮。(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死性不改 颐华轩内殿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方才她从凤仪殿请安出来之后就从小禄子那里接到了这个消息。一时之间乱了阵脚，还是勉强镇定下来，马上回到颐华轩。 说不准再迟一步，那群同样得到消息的妃嫔就要将她团团围住，嘲笑奚落、落井下石一番。 “主子，咱们该怎么办？”玉芙也是急得冒汗，却丝毫拿不出主意。 也许玉芙能为楚璇处理好很多事，但是面对这样的大事。她也是慌了神，也想不出辙了。 玉蓉就更不能指望了。 关键时刻，还得楚璇自己拿主意。 楚璇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若是叫她再去寻何妃帮忙，说不准何妃看她处境已经如此了，再伸手推一把可如何是好。 楚璇一咬牙，一狠心:“走！咱们去长信殿！” 而此时楚府里也是一团糟，楚老夫人接到消息时气的竟是心口一痛，捂着胸口就晕厥了过去。 直到方才她才醒过来，但是面容苍老得却是老了十岁。 等她见到那孙怡携着楚琪过来看望她的时候，楚老夫人将正在喝着的中药直接扔到她身上。 结果孙怡一侧了身子，瓷碗摔碎在她身侧。纵然如此，这滚烫的中药还是溅到了她的身上。烫得她惊呼出声。 她抬起手，往手上被烫着呼着气。 等她觉得好了些之后，居然还埋怨道:“娘，您怎么扔我呢。” 闻言楚老夫人手指直指着她，气得嘴唇和手指都在发抖:“我为什么扔你！？你看看你做的混帐事！” 孙怡不耐的皱了皱眉，余光却瞥见了站在一旁的齐莹与楚易。楚老夫人居然当着她们的面骂自己。今后自己的脸该往哪儿搁？ 她心生不满，大声嚷道:“她一个娼妇凭什么在这儿。” 还没等齐莹有所反应，楚易便不满了。 纵然孙怡是楚府主母，他的嫡母哪有如何？ 难不成她就可以随意折辱他的母亲！？ 楚易眉毛一竖，狠狠瞪着她。 然而被瞪的孙怡在他狠厉的目光下一抖，结果却想到，他一个庶子凭什么这么对他的嫡母。 这么想着。孙怡瞬间就理直气壮起来了。 但是楚老夫人猛的一拍床榻。大喝一声:“娼妇！？你也不看看你如今的样子像是一个主母的样子吗！？” 楚琪出声劝道:“祖母您先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而且娘她也不是故意的。” 说实话，楚琪并不知道孙怡到底做了什么让楚老夫人对她横眉的事儿。但是凭着直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可是孙怡好歹是她娘，也得给她个台阶下。不然齐氏在这儿站着看，确实有点丢面子了。 楚琪之前是原主的时候，性格算不上好。简直和她娘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即便现在是新的楚琪了，原本的样子也已经深入人心。很难再改变。 所以楚琪这么一出声，自然就勾起了盛怒的楚老夫人一些不好的回忆。 楚老夫人非但没有给她面子，反而将事情挑明开了:“你先前联合孙家逼迫咱们楚府，但是看在你呆在楚府这么多年的份上。没有计较。但是！你非但没有痛改前非，居然还让孙武参了飞儿一本！你这是要做什么！？让楚府因为你丧命吗！？” 原本齐莹、楚易与楚琪都不知道这事，终于知道了事情之后。都有些瞠目结舌。 怪不得楚老夫人会气成这幅模样。 楚琪此时也不护着孙怡了，她焦急道:“娘！您到底让舅舅做了什么呀！？” 孙怡却依旧是死性不改。油盐不进，甚至还嘟囔着:“若是之前随了我的话，发买了齐莹那娼妇不就得了。我又何必把问题弄得这么大。” “你还死性不改！”楚老夫人简直对她绝望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媳妇是这么拎不清了，早就该把她休了的。 这时，楚易也忍不下去了。 孙怡三番两次为难他娘，更是害得他的妹妹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价。 结果却依旧这样不知悔改！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我尊你是嫡母，却不曾想你迫害我娘与妹妹，如今依旧辱骂不休。总有一天，这仇会报的。”楚易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他脸上认真的表情，叫人不得不相信他是说真的。 楚易也是气急了，当着面还有当着楚老夫人的面就这么放话了。 这孙怡也是个泼辣脾气，被她一向看不起的庶子给下了面子，这还得了！？ 开口正要呛回去，结果楚老夫人却开口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祈祷着飞儿能平安回来！不然你觉得你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整个楚府都要遭罪！？琪姐儿也要因为你遭罪受，背上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号！” 一提起楚老夫人提起自己和楚琪，孙怡也不由得歇下嘴皮子。她这么一听，确实有些后悔了。可是这时候叫她道歉，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所以她宁愿死撑着面子，也不愿意低头认错。 “有那么严重吗？”孙怡撇嘴嘟囔着，但是心里已经确定楚老夫人说对了七八分。 楚府里头吵吵闹闹，却依旧想不出一个辙。 而此时的楚璇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往长信殿去了。 楚璇一脸焦急，就连说话语气也带上了恳求:“李公公，本主有事求见皇上，你帮本主通传一下。” 但是，她得到的却是硬邦邦的两个字。 不见。 楚璇差点绝望了，可是楚府失去了楚父这个顶梁柱这可是天大的事。 不行！不能就这么回去！ 李全忠入殿的时候，顾隽头抬也不抬却悠悠飘出一句话:“她回去了？” 李全忠立刻反应过来，然后回答道:“回皇上，楚良仪在长信殿外跪着呢。” 顾隽终于将埋在奏折里的头抬了起来。 “她在长信殿门外跪着？”顾隽搁下了笔。 “是，她说皇上一日不让她见，她就跪在长信殿一跳。” “难不成她要借此威胁朕吗！？”这下顾隽的脸色难堪无比，居然被自己的妃嫔逼迫！？(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望 汉白玉的石板似乎沁着一股寒入骨的凉意，楚璇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出来得急，甚至连件御寒的披风也忘了拿。在寒风的肆虐下，她早已手脚冰凉。 双膝也已经跪得肿胀，没有知觉了。 她的脸色也格外苍白，身子摇摇欲坠，像是风一吹，她就会栽了下去。 而玉芙、玉蓉也跪在她的后方，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喊过一声累。 长信殿里 “她还在那里跪着？”顾隽面色铁青地问道，已经好几个时辰了。 若是楚宇飞罪名属实，那实在是不便为官了。 可是如今他的妃子居然跪在殿外求他饶了楚宇飞，后宫不得干政。亏他还以为楚璇明事理，结果就是这样吗！？ “是。”李全忠也是抹了一把冷汗。 这个小姑奶奶原先那般盛宠，他也觉得恐怕是在良仪这个位置上待不久就又要往上了。结果就出了这个岔子，真是不走运。 这朝堂上的事可不是像后宫里的吹耳边风，皇上对于朝政一向是公正严明、公私分明。就算楚良仪在外头跪到死，恐怕皇上都不一定真的放过楚宇飞。 顾隽黑着一张脸，沉吟片刻。 忽然顾隽一起身，跨出脚就往外走。 吱呀—— 长信殿的门被顾隽一把推开，一眼望下去看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个跪在长信殿外脸色苍白的楚璇。 楚璇听到动静也忍不住抬起了头，却看见顾隽正立在长信殿的门口就这么看着她。 真是造化弄人，昨夜他们还耳鬓厮磨，今日就已经是这般光景了。 顾隽俯视着她，一步一步地从石阶上走下来。直至走到她跟前。 顾隽站在她身前，而楚璇却只能看到他玄色的衣袍。 “你让朕很失望。” 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传了下来。 楚璇缄默不语。 “现在，起来，回去。你还是那个楚良仪。”顾隽负手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即便她此时狼狈无比，却依旧是眉眼卓然，轻笑着:“若是妾不回去呢？”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楚璇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如他所言。她会依旧是那个荣宠的楚良仪。 真的一样吗？恐怕早就不一样了。披上一个罪臣之女的罪名，而皇上赐予她的荣宠会变成加重她罪孽的一大利器。 妖妃祸国。 楚璇沉默着，但是身子却一动也不动。沉默地说明着她的决定。 她不会走。 顾隽眸光一暗，薄唇开开阖阖:“你让朕很失望。” 他又重复了一遍。 楚璇心知肚明他的意思，但是却一声不吭。 顾隽见她依旧这幅固执的模样，转过身去。清朗的声音在长信殿响起:“你们将楚良仪送回颐华轩。楚良仪呆在颐华轩中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吧。” 闻言楚璇一惊。抬头就想要说什么。但是望着他的背影，到最后，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楚璇任由那群宫人将她架起来，半搀半拖着就往外走去。 就算她反抗了。也无济于事不是么？ “备个轿辇送她回颐华轩。” 不知什么时候，顾隽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楚璇的背影。 楚璇的身子一僵，这算是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吗？ 她停顿了片刻。又一次艰难地挪着脚往前走去，直至坐上了轿辇。 而李全忠抬眼觑了眼前头的皇上。心中也是不由得感叹一声。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一句话也并不是全无道理的。 这情况只要楚良仪服个软撒个娇，恐怕皇上就不会将她软禁在颐华轩了。 可是这小姑奶奶的性子没想到这么倔。 虽说皇上对这楚良仪恐怕也算不上什么情呀爱呀的，但是喜欢也至少是有点的。但是这么一折腾，那点喜欢都不知道会不会被折腾没了。 而此时已经乘着轿辇回来的楚璇则是疲累地躺在软榻上，身心俱疲。 就连陪着她一起跪着的玉芙与玉蓉走回颐华轩的时候都已经脚一软，险些栽了下去。 但是玉芙还是尽心尽力地挽起楚璇的裤腿，她的双膝已经青紫，在白皙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可怖。 玉芙将一旁的药酒倒在手上，对着她的膝盖一用力就揉了下去， 惹得楚璇顿时五官都皱到一起，痛呼出声。 听到楚璇的痛呼，玉芙下意识地收回了手。 但是之后又再次用力地揉了下去:“主子，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散淤呀。” 对于楚璇这种这般怕痛的人，简直就是让她生不如死。她宁可不散淤，也不想这样自残。 即使被玉芙这般狠心地揉了一顿，楚璇膝上的淤青也并没有这么快散去。 楚璇这时也挥了挥手，止住她的动作:“好了，你也跪了这么长时间，先去照顾好自个儿再说。还有玉蓉也是。” 说完，楚璇已经撑着桌沿站了起来，慢慢往床榻移动。 平日里不算长的路程，却叫楚璇走得分外漫长。 等她好不容易挪到了床榻边，就将自己扔进了被衾中。 在淡淡药香的陪伴下，她慢慢疲倦地睡了过去。 直到日上三竿，她才醒了过来。 此时她的膝盖好了许多，却依旧还是有些不舒服。但是膝上的青紫还依旧没有散去，可怖难看得很。 这会儿玉芙与玉蓉却依旧都不在颐华轩里，叫楚璇觉得有些奇怪。 楚璇走到颐华轩殿门前，一个用力推开了殿门。却发现颐华轩门口守着侍卫，庭院里甚至还有几个没见过的生面孔的大力婆子。见她一打开门，那几个大力婆子就迎了上来。 这时她就想起昨日顾隽说得那一番话了，恐怕她这段日子是出不去了。 说不准这辈子她都出不去了也不一定，皇上当时说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再出来。 如果万一一辈子都想不明白，想不清楚，岂不是要老死在颐华轩里？ 楚璇长叹了一口气，又重新将门给阖上了。转身再次走回榻边，又扑了上去睡起了回笼觉。 却是再也难以入眠了，她睁着无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帐顶，不出去也好，免了那些勾心斗角。(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软禁 “皇上已经将楚良仪软禁了。”一声波澜不惊的女声响起。 “软禁了？”又一声女声惊讶地问道。 “对。”皇后神色不显，但是心里也想必是愉悦的。 “怎么……”显然姜婉言并没有皇后这般消息灵通。 没等她说完，皇后就继续说了下去:“楚璇拒见客之后，就去了长信殿。” “难不成她想找皇上求情？” “约莫就是这样，不过恐怕没有如愿。这会儿就被软禁在颐华轩里，门口都还围着侍卫呢。”皇后悠悠地说道。 皇后继续说道:“原本还想对付这个楚璇，没想到她自己就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也是省了事儿了。” “嗯。”姜婉言也是长舒了口气，虽说她依旧是受宠，却一直被楚璇压了一头，压得她都快有些喘不过气了。 现在就少了一个劲敌，真是幸运。 “那原先的请大师做法？” “照常来，看看何妃那儿有没有能够下手的。” 要让皇后说，她最厌恶的就是何妃，没有之一。 少了楚璇这个目标，自然就是要对付何妃了。 “但是……”姜婉言依旧有些顾虑，“万一这楚璇又像上次一样被皇上放了出来可如何是好？” “这一次，恐怕是难了。”皇后慢慢弯起了唇角。 她亲手将楚璇给捧起来，自然也会亲手让她狠狠地摔下去。 长信殿 顾隽揉着眉头，将手中的奏折随手扔到一旁。 这奏折俨然就是孙武那帮人上奏参楚宇飞的。 一想起这件事，他就想起楚璇那时候跪在长信殿的石板上的模样。 “都让人去看好了？”顾隽锁紧眉，望着李全忠。 “是。侍卫都已经守在门外，殿内由大力婆子看顾着。”李全忠事无巨细地禀报着。 要他说，皇上这会儿也就想让楚良仪服个软。这会儿如果楚良仪说知道错了，要见皇上。皇上可不就把她放了？ 还是楚良仪太倔了。 这都不知道是李全忠第几次感叹了。 不过最让他觉得稀罕的却是，皇上居然对一个宫妃这么关心。 虽然据他与皇上这么多年的相处，皇上这会儿也只算得上是喜欢，远远谈不上爱。 不然这会儿为什么楚宇飞还被关在牢里？楚璇又怎么被软禁在颐华轩里？ 不过这也算得上是头一回了。竟然对楚良仪这般宽厚。 要知道当时他听到那一句。现在回去，你还是那个楚良仪的时候。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做了这种事后。还有退路的，也只有楚良仪了。 “嗯。”顾隽阖上了眼，仰头缓缓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已经给了楚璇太多纵容了。 可惜楚璇却不一定这么想。 与一般被软禁的人不同，楚璇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毕竟这并没有什么用。 她依旧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尽管她被软禁了，但是伙食却还是依旧丰盛。这让楚璇一度地对御膳房的厨子们增了好感。 但是却不知道的是这全是李全忠吩咐他们的。不然这会儿端给她的不是剩菜就算好的了。 反正楚璇以前又不是没被禁足过，不过这一次确实不知道要被关多久。 楚璇并非不知道她和皇上服个软就能出来。 可是她不想，即便她在宫里已经被磨没了棱角。但是她还是有属于她的铮铮傲骨。 “只是不知道爹他该怎么办……”楚璇正执着箸用午膳，一想起那件事。她就如同嚼蜡一般。 楚府里头还有一个拎不清的主母，让她一想到就让她头疼。 而此时的孙怡也没了之前的笃定，甚至立刻叫了她大嫂过来。 却没想到。她大嫂却说:“不是你说的给楚家一个教训吗？这会儿变卦了，让你大哥如何做人？” “可是……”孙怡却是急了。 “我还有事。你大哥又得叫我了。”还没等孙怡说完话，她就忍不住打断了。 在她撂下那句话之后，就一溜烟的回家了。 让孙怡一个人在那儿干瞪眼。 楚琪也极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娘！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可是现在你看看，楚府里的人都怎么看咱们的。”楚琪简直要被她气笑了。 “谁！？”孙怡立刻竖起了眉，“是不是齐莹那个娼妇那边的人说的！？” “不是！”一听见自己娘亲又乱怀疑人，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不是她！娘你就不能和她好好相处吗？” “好好相处？和她？”孙怡嗤笑。 接着又说了句:“要不是她，如今在宫里受宠享福的那个人就是你了。” 要是楚璇知道孙怡说，她在宫里是受宠享福的。指不定会不会一巴掌拍死她，整天在阴谋诡计中度过，提心吊胆地很开心？ 她都不知道被人陷害多少次，被扎过多少次小人了。 更何况孙怡怎么确定她女儿楚琪进去就一定受宠了？ 就楚琪和她娘一样那个拎不清的性子，指不定给楚家惹什么祸呢。 要楚琪说，她也并不怎么喜欢楚璇。虽然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楚璇已经要入宫了。与楚璇见面也只是寥寥几次。 但是是女的就会有攀比心理，楚琪长得不及楚璇，这是事实。就是在宫里，也鲜少有能及得上的。 而且楚璇入宫之后的受宠，经常被楚老夫人挂在嘴边。连带着齐莹在楚家也风光不少。 但是要她说她讨厌楚璇，那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面都没见几次，怎么讨厌？ “娘，我当时本来就不及选秀的年纪。难不成没了楚璇，我就能参加选秀了？”楚琪宽慰道。 孙怡正想辩驳，却又没办法开口。 因为那也是事实。 “放心吧娘，你不相信你女儿能够比的过楚璇吗？” 孙怡这么一想，心里也舒坦了。毕竟女儿在她眼里什么都好。 “楚璇不过是个庶女，你是名正言顺的嫡女自然是比的过她的。” “那不就是了。” 可是宫里争宠又哪里分什么嫡庶呢？还不是皇上的喜欢最重要。更何况你不过是一个四品官员的女儿，更别提什么嫡庶了。(未完待续) 请假一天 今天头疼，然后写到这里，各种卡剧情真是要死了。 所以今天断更一天，抱歉了，各位看书的亲们。 明天就恢复更新。(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提防 “真不知道这皇后又要瞎折腾什么。”话中的鄙夷味道可是清清楚楚的。 何妃前段时间处理宫务，结果皇后一好就急着要宫权。 何妃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愣是把账本和凤印压在了钟粹宫几天。但是最后还是没法子，就被皇后让珠玉给拿回去了。 毕竟人家是皇后，掌管宫权名正言顺。这会儿她没了暂理宫权的名头，皇后估计又会开始各地拔钉子了。 前些天皇后在请安时就说了，打算请些大师来做法，祛一祛这宫里的晦气。 若是一宫还好说，何妃先前也请过法师来宫里做法。不过那是因为厌胜之术，而且只独独明光宫一份。所以就将人请来，在明光宫做了法也就算完了。 但是这会儿可不局限于一宫，而是东西十二宫。 请人来做法，还不如众妃去寺庙祈福呢。 这事她愈想愈觉得这事有古怪，何妃嘱咐了荷香道:“这几天好好盯着钟粹宫，免得出了什么幺蛾子。” “是。”荷香应道，“娘娘，那楚良仪那儿……” 提起楚良仪，何妃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前朝那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她跪在长信殿前求情。居然也是软禁，也并非废黜。 依皇上这般不喜欢让后妃干涉政事的性子，这也算得上是稀罕了。 而且何妃还特地让人去颐华轩去探一探，结果愣是半点消息也没探到。 也不知道楚璇现在是被人折腾得没人样了，还是依旧伺候得白白嫩嫩的。 现在的颐华轩门口都有侍卫守着，院子里更是有大力婆子看着，恐怕皇上是发了狠了。这楚璇真要被困在这颐华轩了。 “她呀……”何妃也不好下定论，皱着眉，这楚璇还欠了自己一个人情呢。 荷香却是与她主子保留观念不同，而是觉得楚璇恐怕得一辈子被关在颐华轩了。 “楚良仪怕是要软禁在颐华轩再也出不来了。” “那可不一定。”何妃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也指不定她下一刻就出来了。” “那怎么可能？”荷香满脸的不信，“楚宇飞这次被人告发，就算楚璇不去求情。她都可能彻底失宠。更别提她这会儿还恃宠而骄。没被打去冷宫就算她走运了。” 何妃轻笑起来，语气却是轻松得很:“那你说说她怎么没被打去冷宫？” 荷香这会儿纠结起来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入冷宫呢？偏偏软禁在颐华轩里。皇上不乐意见她大可以让她今后此生都呆在冷宫里，再也出不来。 荷香不知道，身为她主子的何妃未必不知道。既然是能与皇后一较高下，甚至更甚一筹的老狐狸。哪是荷香这个小狐狸能够及得上的？ 楚璇如今只是软禁，而并非直接打入冷宫。更何况是软禁。又何须那么多人看着？一个良仪还没这么大的能耐。 只能说皇上还不想放弃楚良仪，换而言之，就是楚璇那厮在皇上心里已经占据了一定的位置了。 这对于何妃来说可不算是好事，但也算不上是坏事。 毕竟楚璇还欠了她人情了。 相比起姜婉言的矫揉造作。还不如楚璇的直截了当更让人喜欢。 对于那种脸上跟你笑意盈盈，背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捅你一刀的人，还不如那种直接就跟你光明正大和你杠上的人呢。 这也就是为什么何妃宁愿用王欢意这种蠢货。也不愿意用姜婉言的原因。 而楚璇这会儿并不是如同荷香所想的那样，受尽欺负遭人虐待。 而是每天都有吃有喝。那群婆子对于她不算太过分的要求也都是默许了，所以她这段时间也算是过得风生水起。 只是整天被困在颐华轩里实在是太闷了，在院子里走动都有婆子一直盯着看。被人监视的感觉可算不上好。 这会儿楚璇也不得不感叹，她怎么老是被困在颐华轩呢。 原先是因为遭人陷害下药，在颐华轩里静养。后来就是被宋婕妤刁难，被皇后禁足。现在，就是被自家楚府的人给摆了一道，被软禁起来了。 真是越来越悲催了。 “你说本主叫那些婆子一块坐下来叨叨家常，她们会不会横本主一眼？”楚璇颇有趣味地望着不远处的婆子，调侃着与玉芙和玉蓉听。 这些婆子整天绷着一张脸，活想她欠了她们百八十万一样。连嘴角都不肯上扬一下，真不知道她们是从出生以来就是这幅面瘫样吗？ 玉芙眼皮子狠跳了几下，自从主子被软禁之后，愈发不正经了。 “主子你……”玉芙真是无言以对。 就连玉蓉也无比佩服主子的想法，玉蓉面对那些婆子绷着一张脸就心里头发怵，主子也是能耐，居然敢调侃她们。 但是一想起前些天主子拉着那群婆子说要给她们好好打扮一下，返老还童，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半老徐娘，而是风韵犹存。 那些婆子估计若不是看楚璇是主子的份上，说不准抽死她的心都有了。 那天那群婆子被主子打扮得脸上扑得粉真是脸上一动，褶子一起就刷刷地掉粉，脸上还涂了一层大红色的腮红，美其名曰看得精神。 晾玉芙与玉蓉她们审美与主子有些出入，这样的打扮到底哪里精神？哪里好看了？ 要不是是皇上下旨让她们看着这位主儿，说不准那些婆子们甩手走人的心都有了。 玉芙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楚璇已经揪着玉蓉一块过去了。 而那群婆子也是心有余悸，上回那副妆容真是让她们连照镜子的心都没了。 这位主子可真是能折腾。 见到楚璇揪着玉蓉就朝她们迎来，她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让楚璇不禁诧异，她有那么恐怖吗？ 明明她长得不差啊，也没有如同豺狼虎豹一样吓人啊。 “嘿嘿嘿，嬷嬷……” 玉蓉看着自家主子真是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脸，真是太丢人了。自家主子这样搓着手奸笑着腆着脸过去。让她有一种，她家主子像是要染指民女的恶棍。(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不知悔改 那群婆子警惕地盯着这位爱折腾的主儿，后背突然冒起一阵寒意。 “楚良仪可是有什么事？” 楚璇过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直愣愣地看着她，教她觉得后背的冷意更甚了。 玉蓉原本以为楚璇会如同方才楚璇与她和玉芙所说的那样，拉着那群婆子一起叨叨家常，唠嗑唠嗑八卦什么的。 却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是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想见皇上。” 难得楚璇没了这几天的嬉皮笑脸，而是正经了起来。 虽说之前楚璇没个正型的样子叫玉芙、玉蓉颇为无奈，但是她突然这般，真是叫玉蓉好生不习惯。 而那个婆子也没有料到楚璇会这么说，因为她与楚璇相处了这几日，已经彻底对这位主儿是能躲就躲了。要不是还有皇上的命令在身，说不准她连看着楚璇都不乐意。 “是。”婆子也没了之前的警惕，而是躬身应了下来，就望门外走去。 见状楚璇扫了剩下站在院子里的婆子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甚至表情也没有变，就一个转身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而玉芙面对楚璇态度的突然转变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与玉蓉面面相觑。 玉蓉一向是脑袋没有玉芙灵活，也想不出那婆子刚才的举动。 怎么主子一说要见皇上，那婆子就去找皇上了。 皇上难不成还能说来就来？ 这件事情是不是脱离她的承受能力范围了。 玉蓉不清楚，但是玉芙还是能隐约知道一些。不过虽然主子通常纵着她们，这也不是她们身为宫女所能问的。 与这两人不同，楚璇心里通透得很。 这段时间她可以装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也可以嘻嘻哈哈地和她们玩闹着。 但是她被软禁的这些日子。楚府也正在经受惨痛的打击。 虽说她被软禁着，但是想要知道楚府的消息。避过那些婆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楚璇也不缺钱。 如今的楚家不容乐观，虽然有楚老夫人出面管着。但到底还是没有男人可以撑起一片天，恐怕楚老夫人也管不了多久了。 而孙怡虽然被楚老夫人警告了之后，安分了不少。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与齐莹继续掐起来。 更何况。这个孙怡记仇得很。那时候楚易怎么说得，她还一直记在心里呢。 现在楚老夫人主持大局，对于这些孙怡使出来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想要处罚也是有心无力了。 毕竟楚老夫人现在分身乏术了。也只能偶尔看顾着些齐莹母子，但是始终还是没能拦下孙怡一连串的小手段。 但是齐莹像是那种被人算计了之后就忍的人吗？ 要知道楚璇这么张扬，也是继承了她娘的秉性。 所以这么一来二往，两个人就斗起来。 甚至斗得愈发狠了。 以前楚璇在宫里颇为受宠。齐莹将她搬出来，都压了那些婆娘一头。 但是这会儿楚璇被软禁。齐莹身为侧室，能力有限，也没法探听到原因。 心里就忍不住着急起来，万一自家闺女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与齐莹一样心情的还有楚璇。不过她担心的是她哥哥和她娘。 毕竟孙氏的性子可是有名的难惹，不过自家娘亲是老狐狸。就孙怡这个没脑子，做事不动脑的家伙。就不需要楚璇自己出手了。 最让她担心的还是她哥哥。她哥哥可不像这些经常呆在深苑的勾心斗角的妯娌。 真是让楚璇操心，不会耍心机。她哥哥也是单纯地可爱。 可是这单纯在这会儿可算不上是什么好事。 “主子？”玉芙试探着问了一句。 楚璇全像是充耳不闻，直直地盯着前方。 她知道只要她服软，她就可以不再被人监视，不在被人困在颐华轩里。 可是也意味着，她很有可能背上一个罪臣之女的名声，随之而来可能的恶名，楚璇可能一辈子都洗不清。 “您要见皇上？”玉芙瞥了一眼玉蓉，随后又把视线落回了楚璇身上。 “嗯。” 真是简洁明了的回答。 “可是……” “没有可是。”楚璇斩钉截铁的模样教玉芙与玉蓉分外诧异。 “他会来的。” 她猜到了。 只不过可能不是与他所预料的一样，但是楚璇不得不这么做。 不出楚璇意料，顾隽果然从长信殿过来了。 但是玉芙与玉蓉那两只见到顾隽的模样，活想是看见了鬼一样。 她们还以为顾隽不会来的，结果却真的来了，出乎她们的预料。 他玄衣俊朗，剑眉飞挑入鬓，薄唇一开一合:“楚璇，你想好了？” 楚璇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笑了起来，恍若灼灼桃花十足艳丽。 “想好了。” 而站在顾隽身后的李全忠则是苦着一张脸，这个小姑奶奶怎么越来越放肆了。莫不是受了这次软禁的刺激，愈发放肆了。 “那便好了，朕说过，你还会是之前的那个楚良……” 但是楚璇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原本以为楚璇想开了的好心情戛然而止。 “妾求情皇上网开一面。” 不由分说地，楚璇扑通一声就跪在顾隽身前。 原本还好好的皇上，这会儿脸色就已经开始转青转黑了。 “你还是这般不知悔改？”顾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他原本以为楚璇知道错了，所以让嬷嬷给自己消息，说想要见他。 却没想到还是这样为楚宇飞求情。 真是白瞎了他给她的这一次机会！ 楚璇不语，保持缄默。但在顾隽看来，这却是无言的抵抗。 顾隽周身冷气十足，就连语气也似乎夹带着冰碴:“看来你是真的不想从颐华轩出来了，还是，你想挪去冷宫？” “但凭皇上处置。”楚璇迎上他的目光，眉眼平寂，徐徐开口。 真当他不敢把她打入冷宫！？ 是不是以往他对楚璇圣宠太过了，让她这么不知道天高地厚。 颐华轩的院子里，一个神色淡然平静地跪着，一个气急败坏地站着，二人一直僵持不下。(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闹矛盾 “所以，你还是打算继续为你父亲求情？” 顾隽真觉得他的好意全被楚璇当做驴肝肺给吃了。心里头堵得慌，想他什么时候这么给人留后路了。 楚璇却没有多加思考:“是。” “那你就继续呆在这颐华轩吧。”顾隽阴着脸，甩袖而去。 顾隽离去之后，楚璇却久久没有再开口说话。 她张扬她任性，但是又有谁能明白她那层外皮下的顾忌和荒凉。 “主子……” 玉蓉怯怯地开口。 “怎么了？”真是亏得楚璇这会儿还能用这么冷静的语气说话，换做其他主子，现在说不准都开始各种找茬迁怒了。 只是这样的楚璇教玉芙、玉蓉更加不安。 方才皇上的脸色她们可都看见了，那阴沉得快要能拧巴出水来。 自家主子这么得罪了皇上，还能当作没事人一样不气不恼、不哭不闹。 只能说，主子非常人也。 “主子，您就不能服个软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玉芙苦口婆心地劝着。 楚璇抬眼看她，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清楚楚:“我不想一味地迁就。” 玉芙与玉蓉也是无奈了，对方可是掌握天下大权、杀伐随意的天子啊。自家主子不服从，还想怎么样？难不成还想造反吗？ 但是楚璇却是眉眼平寂。 迁就谁呢？许是迁就她自己吧。迁就那个想要随遇而安，想要明哲保身的楚良仪。 她原以为她可以活得很洒脱，可是她忘了，这是动一发而动全身的后宫啊。 让她慢慢变得举步维艰，所以多做多错。不如好好呆着。什么都不做。 所以楚璇变得愈发惫懒了，不想掺和任何事。 即便很多事都会自己找上她，但是她也能撇得干干净净。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好了，反正事情已经如此了。本主磨磨唧唧了这么久也累了，扶本主进去休息吧。今晚在和这群嬷嬷们叨叨家常。”楚璇现在对折腾嬷嬷也没了什么兴致。 自家主子也真是够没心没肺的，看看人家主子。要是皇上就这么走了。那群妃嫔指不定怎么闹呢。一哭二闹三上吊齐上阵。 可是自家主子呢？跟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原本玉芙与玉蓉还以为自家主子是在装作坚强。好声好气地劝了她好久，怕她闷在被子里哭。却没想到人家压根没往心里去，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只是也许楚璇偶尔的伪装也会开窍了，骗过了一干的人。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可能没反应。 但是这时候，拙劣的演技显然拍上了大用场。 玉芙与玉蓉的猜测也不算是错误的。 不过这些倒霉催的婆子们能够被这位这么爱折腾的主儿放过。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 楚璇一手扶着身旁的石桌，一手捂住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睛里都因为打哈欠冒着泪花儿。 随后她蹒跚地朝颐华轩内殿走去，现在她累了。只想要休息，别的什么都不想想。 至于玉芙与玉蓉则是对视了一会儿，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 现在主子除了吃就是睡。就不能有点其他的爱好？ 一整天就数躺在榻上的时间最多了。 果然一被软禁，人就懒散起来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被困在颐华轩早就习以为常了。 楚璇这边当作没事人一样依旧去休息了。顾隽可是面沉如水。 楚璇那头刚刚忤逆了自己，顾隽这头就已经在心里各种数落楚璇了。 什么不够和善，不够温婉，不恪守妇道的罪名一个劲地往楚璇头上扣。 谁说女人是小心眼的动物了？论起较真，男人才是一把好手。 这一路上，顾隽都不知道骂了楚璇多少回了。教楚璇躺在榻上都辗转反侧，直打了好几个喷嚏。 莫不是有人在想她？ 等龙辇终于到了长信殿之后，顾隽也已经数落她数落得七七八八的了。 顾隽重新坐回案前，一遍一手执起折子，一遍就抬头问李全忠。 “大理寺调查楚宇飞的事情怎么样了？情况怎么样了？”他冷不丁地问道。 李全忠难得见他这么上心，虽然这是朝事，顾隽上心点无可厚非。 只是刚才他亲自去颐华轩的举动，叫李全忠不得不八卦心大开。 “现在大理寺还在调查中，还没出结果。”李全忠丝毫都不隐瞒。 要是叫那些朝堂上的几个老顽固，估计又有得吵了。 一个近身的太监伺候很重要，皇上的事情又忙。他特地嘱咐了李全忠好好看着那个案子。 一个宦官，居然被皇上授以权力，可以知道大理寺处理案子的进度。 估计被知道了，朝堂又多了一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臣，打算死谏，最后名垂千古。 但是顾隽不由得觉得憋屈，这群人一个劲想着抓他的把柄名垂千古。也不想想他这个皇帝会怎么样。 “嗯，叫那群侍卫和嬷嬷继续牢牢地看着楚良仪。” “是。” 李全忠也暗道，真不知道这楚良仪到底要什么时候开窍。 她平常看上去脑子里都不知道想着什么东西，可鬼着呢。但是一到这种关键时刻，她就掉链子，就各种犯浑。 皇上一味的纵容，她居然都不懂得把握机会。亏她看起来那么伶俐，结果还是个不懂事的。 顾隽也是心情算不上好，就伏在案上开始翻奏折。 但是浮现到他眼前的，却是楚璇那张明艳却又坚定的脸，心里暗骂一句。 自己难不成中咒了么！？ 这么一来二去，顾隽什么批阅奏折的心思都没了。 “李全忠，今夜姜贵人掌灯。”顾隽生硬地说着。 李全忠应着，心里却是找了把称，好好衡量了到底谁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高。 但是顾隽的想法却是幼稚得很，难为这个杀伐果断的人都智商倒退了。 楚璇素来张扬肆意，姜婉言却是行事温婉柔弱。二人的性子相左，所以顾隽才会选择了姜婉言。 既然楚璇这么不稀罕他的好意，那多的是人争破头要呢，他也不稀罕给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矫情 皇后开始紧锣密鼓的操办了这次名曰驱一驱晦气的念经做法。 不过与何妃上次不同，何妃请的是法师做法，就是一群人画得跟鬼一样。到处洒着符水和贴着符纸，屋里都被弄得乱糟糟的，简直就是一场大灾难。 所以当初的楚璇才会那么不待见何妃。 但是皇后虽然是涉及东西十二宫的做法，却比何妃周全许多。 是请寺庙里德望颇高的僧人来念经做法。 也免了一些喜欢偷懒的家伙亲自去一趟寺庙的痛苦，直接就将人请进宫里了。 皇上对此也没什么意见，毕竟后宫也需要皇后掌权。 顾隽对于这平衡之道想的极透彻，但是在其他也就未必了，这也是后话了。 何妃可以揽权，但是必须要归还。 皇后可以掌权，但是必须知分寸。 对于皇后这么积极地做事，多方人马都保持观望态度。 其中也包括了何妃、宜贵嫔等。 何妃的态度明确，看戏等动静。 宜贵嫔的态度却是不知道了。 当然，对于姜婉言在与她分道扬镳之后，这么快就找到了接下来的投靠对象。这也是宜贵嫔不知道的。 要是宜贵嫔知道了，指不定心里怎么酸姜婉言呢。 毕竟谁乐意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找到地方了。 会让宜贵嫔以为，是不是姜婉言之前就已经找好了下家。 “皇后这会儿病刚好，就瞎倒腾什么？”宜贵嫔脾气实在算不得好。 在外一副温柔小意的模样，实际上就是一朵凶残的食人花。 “约莫是想示威了。”宫人接了茬。 却叫宜贵嫔忍不住冷嗤一声:“示威？恐怕没这么简单。” 只是示威，宣誓主权吗？恐怕没这么容易了。 要是那样。直接办一个如同之前赏菊宴的宴会就可以了。非要折腾出这么一个馊主意。 由此可见，宜贵嫔对于皇后此行也是不怎么赞同的。 为什么不弄一些赏花宴什么的，可不都比那什么做法强多了。 总是弄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烦死了。 相比起皇后的事儿，楚璇那厮的事儿才更让人觉得有茶余饭后的谈资。 毕竟楚璇的父亲被关进大牢，就连她自己都牵连着被软禁起来了。 对于那些觊觎楚璇所蒙的恩宠的人，心里也是畅快无比。 让你嚣张！ 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嚣张起来！ “楚璇这一回也算是栽了。真是可惜了……” 可是任谁看。都没看出她有觉得可惜的样子，眼里幸灾乐祸的意味可是瞧得出来的。 楚璇入宫以来，位分不算最高。也不算最低，并不拔尖。 但是却能在这一干新人中一举获得圣宠，想来也是个好手段的。 只可惜她没能爬到一定的高度，任她怎么扑腾也无济于事。 但是宜贵嫔也无比庆幸。楚璇没有爬上来，不然也不知道宫里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光是楚璇的行事作风。可就不是一个能忍让的主儿。典型的嚣张跋扈代表，行事那叫一个看心情啊。 “一想起来，这楚璇是被自家人坑害的，本嫔就乐得停不下来。”宜贵嫔笑得有些花枝乱颤。 楚宇飞为什么伶仃入狱的原因。现在都传遍了。 楚府的主母孙怡自己拎不清，帮着自己的哥哥一起来坑害自己的丈夫。真是极品更比极品强。 说起来这孙怡拎不清，难不成她哥也跟着她一起拎不清。 结果却没想到这个哥哥也是有私心的。也没盼着要帮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只为了自己的利益。 就这么和自己妹妹打着这馊主意了。 到头来，楚家也得被这婆娘给败光了。 “不过本嫔听闻。今早皇上去了颐华轩一趟？”宜贵嫔对于这种流言不予理会，可是实在太多人问，她就忍不住要好奇。 宫人似乎也不怎么开心，撅了嘴应着:“嗯。” “竟然是真的！？”听了这话，宜贵嫔立刻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盯着她。 怎么可能！？难不成这楚璇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成？ 宜贵嫔先前就想了不少法子想要除去楚璇，结果楚璇被软禁了，可能永远出不来了。她还幸灾乐祸的好长一段时间。 但是这会儿楚璇居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这可叫宜贵嫔忍不住想要出手对付楚璇，因为她貌似隐约猜到了顾隽最近的苗头了。 可是顾隽派去的侍卫和大力婆子也不是吃素的。 宜贵嫔也能暂时收手作罢。 “看来这个楚璇还真是……命够硬得呢。”宜贵嫔喃喃着。 可不就是命够硬，经得起折腾吗？ 这么多来势汹汹的陷害，真是让她一开始都慌了阵脚。如今已经好了许多，至少能够淡定处之。 命硬的楚璇这会儿，正在接受玉芙与玉蓉的轮番轰炸。 “主子，您也不该任性。”玉芙知道她很累，但是有些话真的要摊开说了。 “就是。”玉蓉附和道。 楚璇忙不迭冷不丁地瞪着玉蓉，教她缩了缩脖子。 玉芙一见主子又和玉蓉闹腾上了，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 简直就是两个熊孩子！ “主子您瞧，今天您一说要见皇上，嬷嬷就将皇上请来。皇上难不成成天都那么闲，还特地来咱们颐华轩一趟？”玉芙继续苦口婆心道。 玉芙也是真心觉得，皇上对自家主子算好的了。平常也是纵着她，难不成对她不好吗？ 不过对于楚璇来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她不是原主，换了一个芯。 就算被古代条条框框的规矩耳濡目染了些，但是还是没有改变刻在骨子里的思想。 顾隽所谓的对她好，在她看来，不过是随手施舍的小恩小惠。 但是楚璇默不作声，并不打断她的话。 “皇上日理万机，后宫妃嫔也是众多。能够这般重视您，也是不容易了。” 顾隽是很宠她，这一点她不否认。只是他的宠爱，只是那些赏赐。 楚璇是喜欢珍品，喜欢奢靡。 但她也矫情得要命。 她也想要顾隽真正的宠爱，不是只有宠，没有爱。 有时候，她也真觉得自己矫情。(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太后教训 诵经声朗朗，莫名叫人觉得心静如水。 众妃跪在蒲团上，为首的俨然是鲜少在宫妃面前出现的庄太后。 但是跪在蒲团上的妃嫔也是心思各异，这趟的折腾说实话也没多少人愿意来。 可是偏生皇后她愿意折腾，也只好就这么随波逐流地来了。 这时候还真羡慕被软禁在颐华轩的楚良仪，不用遭这罪受，不过想来估计也讨不了什么好。 颐华轩那地简直要成了禁地，守卫森严，平日有些妃嫔想要登门，都被拦在了外头。想必这盛极一时的宠妃楚良仪估计也被折腾惨了吧。 “今儿个她们做法？”楚璇百无聊赖地拿着宣纸胡乱捣鼓着东西。 玉蓉似乎也从那群嬷嬷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是呀，据说就连太后她老人家都去了。” 这一个消息也是让楚璇扬了眉。 太后？ 太后似乎素来不愿意在众妃面前出现，就连那几次妃嫔流产也是不动如山。 太后的存在感在宫里薄弱极了，都叫楚璇要忘了她的存在。 不过这么一尊大佛，谁都不可能因为她的存在感薄弱而小视、怠慢了她。 “太后估计会去？” 玉蓉撅着嘴，说着从那群婆子那里听到的东西:“约莫是这次是礼佛，太后又年事已高。对于礼佛什么的也是极为喜欢的，所以就去了。” 也是，毕竟老人家都喜欢念经礼佛。 不过这一次的做法居然不是如同她上次那般大灾难一般的做法。 真是叫人觉得不痛快。 上次颐华轩都不知道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到处都是乱糟糟的。看得她心气儿都不顺了。 结果这次居然就成了听高僧念经了，真是差别对待吗。 可是楚璇忘记了。上次与这次可是不一样的。 “主子，您要是想要出去，不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吗。”玉蓉又忍不住久话重提。 “停！” 楚璇伸出手立刻制止了玉蓉接下去往下说的话，她每天说这些，楚璇听得都能倒背如流了。耳朵简直都要听出茧子了，她们也真能够唠叨的。 玉蓉被楚璇这么一折腾，也说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奴婢不说了就是了。”玉蓉嘴撅得像是能挂起一个油瓶了似的。 但是临出门了。玉蓉还是探出了头朝楚璇喊了一句。 “主子您自己好好想想。” 真是叫她颇为无奈。 有些事情从原则上就不能改变。 例如求情，例如她。 长信殿 李全忠问道:“皇上，那边的法事也快完了。您要过去看看么？” 毕竟这会儿可不是一个小法事，太后娘娘也在那边呢。 “去吧。”既然李全忠能想到太后，顾隽自然能想到太后。 更何况太后还是他的生母，他平日里都特意去寿康殿请安。 虽然他对于太后一个劲地念叨着要庄家的女儿入宫的事情不胜其烦。 但是总归还是要尽孝道的。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刻意拉长。让正在听着诵经的众妃忍不住心里头泛起涟漪。 本来她们来就是不怎么情愿，迫于皇后的面子才来的。不然谁愿意来听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经。 却没想到太后居然来了。最后皇上也来了。 现在她们也是无比庆幸她们没有缺席。 一时间，众妃们的心思都不在那高僧身上，而是统统聚集到了皇上身上了。 绕是她们急切地想要与皇上说上几句话，却也依旧是得守着规矩。 不然还没能混个脸熟。人就被扔到掖庭去了。 为首的太后却是不紧不慢地由余嬷嬷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施施然地侧过脸瞥了来人一眼。 顾隽见状快步上前，走到她身侧:“儿臣参见母后。” “皇儿不必多礼。”太后的声音稳重而又威严。 他起了身后就搀住了太后的另一边手。 太后虽为皇上的生母。但是并不显老。平日的保养得当，再加上的确年纪也算不上大。 如今皇上虽然处事手段都是成熟冷静。但是实际上他依旧是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 虽然十七岁在古代已经可以当好几个孩子的爹了。 而太后自然生皇上的年纪也是不大的，所以如今太后也只是四十出头的年纪。 太后扫了一眼仍然跪在蒲团上的众妃，淡淡地说了一句:“这么一瞧，宫里的女人还是太少了。” 一看果然太后又要久话重提了，顾隽也是头疼得很:“母后，儿臣如今要打理朝政……” 还没等他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语气夹杂着怒气:“打理朝政又怎么了？你瞧瞧这后宫里有几个皇子公主！？你娶妻到现在都多久了，还是没有一个子嗣！” 子嗣确实是顾隽的一大软肋，因为太后说的是事实。 要说子嗣，怀上的妃嫔也不是没有，可是偏生都掉了。没有一个能平安生下来，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一个子嗣。 见到顾隽默不作声，太后心里头怒气更大了:“哀家还打算享齐人之福，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呢。” 而皇后就跪在一旁，对这母子的对话听得是清清楚楚的。 她心里也是着急的，为什么自己就生不出孩子呢。不然她现在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叫六宫妃嫔都生不下孩子。 皇后垂眸跪着，可是拢在袖子里的手却是越握越紧，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留下了点点如同弯月的痕迹，却也很快地消了。 太后自然也是能看见那就在身旁的皇后的，气简直不打一处来。 她与皇后不对付这是真的，但是太后的身份也没有必要是刻意为难一个小辈。 所以她平日里都是不插手任何宫务，对于皇后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活到她这个岁数和地位了，自己也不差什么东西了。 可是偏偏这个皇后不省心，她在皇嗣上做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太后也不是不知道。 要知道，那可是她孙子啊，就这么让人害了去。 可想而知，太后有多么不待见皇后了。但是碍于她家族的地位，和皇上的面子，也就不插手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婆媳关系 “母后，此事也急不得。”顾隽也是无奈，他也并非不是想要有子嗣。 可是怀上的妃嫔自己也没能保住，然后就掉了。 “急不得！？”太后真是有些怒其不争。 她一个老婆子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什么？ 除了庄家，就只有皇帝的事儿了。 皇上是她十月怀胎的亲生儿子，她又怎能不处处为他着想。 但是皇后她也是处处都看不顺眼，因为本身皇后就不是她看上的儿媳。再加上原本婆媳就如同天生死敌一般，太后看皇后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所以她宁可天天闭门不见那些妃嫔，也不乐意去见皇后。 现在皇后折腾得宫里头没有一个孩子，难不成她还想等她生出嫡子再说吗！？ 不得不说，太后不愧是太后，一语中的。一下就猜出来皇后的心思，毕竟太后可是斗了大半辈子了。 “儿臣……”顾隽没了下文，的确是子嗣上没了底气。 反观那些大臣家里都已经抱上了好几个孙子，可是太后这儿却偏偏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皇上是一个孝子，却没有愚孝。 但是这事确实是有愧。 太后横了顾隽一眼，却也忍不住对他说什么重话。只好将气撒在跪在一旁的皇后身上。 “皇后。”太后紧紧地盯着她。 皇后下意识地就感觉到没什么好事，但又不能不答应。 “儿臣在。” 皇后硬着头皮应道，真不知道这个老巫婆又要做什么了。 婆媳真是天生的冤家，就例如这一对。 “哀家方才说了，皇上成家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子嗣。皇后你也可知道？” 子嗣之事，一直是皇后戳心窝子的一件事。 “儿臣知道……” 太后冷哼一声:“你知道？后宫素来不乏有孕的妃嫔，若哀家没有记错，新人入宫以来，就有两人有孕。最终却始终没有保住。” 显然太后是要兴师问罪了。 “儿臣掌宫不力，还请太后恕罪。” 而顾隽也是冷眼看着，他深知太后为什么会和皇后不对付。但是这段时间。皇后做的事也的确是太过出格了。 太后若是要敲打一下皇后。顾隽自然不会阻止。 “你也知道你掌宫不力？若是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这掌宫之权也就让旁人拿着试试。说不准哀家还能有个孙子抱抱。” 太后说得当然是气话，皇后还在。但是大权旁移，这像什么话。 所以太后也只是说说而已，更何况人家不还加了一个前提条件。 “是。” 过了好一会儿，皇后才应道。 但是皇后却将她的话当了真。这会儿皇后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了。却只能依旧陪着笑脸，毕竟太后的地位和资历都摆在那里。 如果她顶撞了太后。就算皇上废黜了自己，也没有人敢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所以即便太后说得戳她心窝子了，她也得忍着咽下去。 太后又冷哼了一声，瞥了一眼皇后。随后说道:“哀家有些累了，哀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她们这么折腾，就先回宫了。” “儿臣送您回寿康殿。” “嗯。” 母子二人就越过了皇后。走出了殿。 徒留皇后就这么铁青着脸跪在地上。 寿康殿 “你说说看，哀家也不多求。就求儿孙满堂。”太后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二人是亲母子，所以说话也都亲些。 “如今才刚登基，不急。” “这还不急！？”太后挑了声音说道，“你如今十七了，你看看别人都不知道是几个娃的爹了。” “难不成非要等哀家入了陵，都还没孙子给哀家披麻戴孝吗！？”太后也是气极了，说话也没了顾忌。 “母后您宽心，又何必这么咒自己。” “说得好听！哀家怎么宽心。”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偏偏就是在这一点上不好。 皇帝是从她肚子里钻出来的，她自然也多多少少知道皇帝的心思。 他一向信奉成王败寇的道理，就连子嗣上也是这样。 妃嫔能保住就生下来，不能保住也是她们自己没本事。 所以顾隽虽然是期待自己的子嗣，却着实没有在子嗣上太下功夫。 但是就算顾隽不愿意管这么多，可是对于那些谋害他子嗣的人也向来不手软。 毕竟人都是有私心，护短的。 “皇后也是！成天不知道为妃嫔保住子嗣，就尽瞎琢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对于皇后，太后实在是好感全无。 皇后这个正妻也是苦，不仅要自己能生下嫡子，还要保住其他妃嫔的子嗣。若是子嗣少了，或者没有，她还要被人指责，受气。 可是有什么办法？你身为一国之母，这是你的职责所在。 顾隽食指曲起轻叩桌案，这是他一贯倾听和思考的动作。 太后见他这样，就知道刚才的话他有听进去。 “哀家记得原先你就让何妃协理宫权了，前段时间还暂理六宫之权了？”太后突然提起何妃。 “是。” “那这会儿就继续让她协理宫权吧，至于林妃与宜贵嫔……”太后斟酌了一番，“林妃就那般吧，资历和手段都太稚嫩了，不适宜掌权。宜贵嫔倒是顺道协理宫权也是可以的。” 顾隽倒是对太后的决定没有异议，毕竟这也是他打算的。 真是知子莫若母，皇帝对于处理后妃的平衡之道，太后也是清楚得很。 交代完这些事情，太后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哀家听闻，那个楚良仪的父亲楚宇飞被你关在牢里了？” “是。” 提起楚宇飞，顾隽就想到楚璇。一想到楚璇，顾隽就脑瓜子疼。 “那楚良仪人呢？” 太后也没有追问楚宇飞的事儿，而是楚良仪。毕竟楚宇飞是朝臣，后宫不得干政，这也是朝堂里清清楚楚的，太后也清楚。 “楚良仪她……被朕软禁在颐华轩了。” “嗯。” 太后也就顺口提了一句，毕竟这个楚璇与她也没见过几次面。不过看在自己儿子原先那么宠她的份上，才提了几句。 接下来二人也没再提起子嗣的话题，而是很有默契地叙起了母子情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宋姜碰面 姜婉言端坐着看皇后素手焚香的模样，继而问道:“皇后娘娘，这会儿念经做法怕是也要结束了。” 皇后嘴角勾了起来:“嗯。” 姜婉言揣摩着皇后的神情，应该是事情已经办妥了。不然皇后的表情不会如此轻松，也没这么闲情逸致来焚香。 说起焚香，也算是文人雅士常享焚香之趣。 这会儿姜婉言和皇后正唠嗑着，珠玉快步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宋婕妤求见。” 姜婉言闻言扬了眉，貌似这宋婕妤还不知道她已经入了皇后的麾下吧。 真不知道万一这宋婕妤知道了，脸色会不会有趣得紧。 “让她进来吧。” 姜婉言能想到的，自然皇后也能想到。这宋婕妤又是一个拎不清的主儿，恐怕有得闹了。 果不其然，才踏进殿内的宋婕妤瞥见坐在一旁的姜婉言脸色就变了。却碍于皇后就在前面，只好先向皇后请了安。 宋婕妤屈膝行礼:“妾参见皇后娘娘。” 宋婕妤都给皇后请安了，那姜婉言自然没有坐在一旁直愣愣地看她请安的道理。 故而姜婉言也站起了身，朝宋婕妤的方向福了一礼。 只听到宋婕妤发出一声冷哼，也没有理会姜婉言。 姜婉言可是与她结过梁子的，宋婕妤能给她什么好脸色？ 倒是皇后见状皱起了眉，这不是她第一次觉得宋婕妤越活越回去了。 看她这样子，比姜婉言这个今年方才入宫的新人还不如。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的东西都学到哪里去了。 “起来吧。” 皇后原本的好心情，也被她的举动给败坏了。 “谢皇后娘娘。” 至少宋婕妤对于皇后心里还是恭敬的。这也是唯一让皇后用她的原因。 皇后的脸色也缓和了，毕竟宋婕妤也跟了她这么久:“赐座，珠玉奉茶。” 待宋婕妤端端地落座了之后，才掀了眼皮子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姜婉言。 什么时候皇后娘娘和姜婉言走在一起了，她怎么不知道？ 莫名宋婕妤心里有了危机感。 这个姜婉言恐怕来者不善，她原本就与姜婉言交恶。而且宋婕妤她是皇后的人，这是阖宫都知道的事情。这会儿姜婉言来寻皇后。就叫宋婕妤不禁连连皱眉。 皇后撂下了手里的香丸。就朝着宋婕妤问了一句:“怎么了？找本宫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在宋婕妤这里展示地淋漓尽致。 闻言宋婕妤悻悻地笑了笑，她的确是有事来找皇后的。却没想到这姜婉言也在这里。宋婕妤一向是爱面子的，要是叫姜婉言知道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皇后正等着她开口，却见她半天不说话。眼神就一个劲地往姜婉言那儿飘，心下了然。 她装作不经意道:“有什么事就说吧。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 就这么一句话，就将姜婉言拢为了自己人。 宋婕妤不由得发怔，她以为姜婉言只是寻皇后有什么事。却没想到姜婉言已经投靠到皇后麾下了吗？ 皇后对她的不满，她也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一直忽视罢了。 结果这次居然就拉拢了另一个人来。 姜婉言也颇为意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这么说。不过也好，免了自己的麻烦。 难以接受这个消息的宋婕妤却是瞪了姜婉言几眼:“姜贵人这会儿怎么在皇后娘娘这儿？宜贵嫔的显仁殿怕是空落落的了。” 提起了旧主。难免姜婉言会尴尬几分。 皇后冷哼了一声:“怎么了？宜贵嫔的显仁殿空落落的，要不然本宫送你过去？” 被皇后这么一噎。方才咄咄逼人的宋婕妤这会儿却是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说吧，到底有什么事儿。”此时的皇后也有些不耐烦了。 这宋婕妤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怪不得被皇后这么嫌弃。 宋婕妤被皇后这么一训也不顾姜婉言就在旁边:“皇后娘娘，当时何妃掌宫的时候的按例发俸禄您可还记得？” 这事皇后的确是忘了，毕竟刚将宫权拿回来事情那么多，又打算操办法事的确是忘了。 不过现在宋婕妤竟然主动提出。 “你的俸禄不够使了？”皇后挑着眉看她。 宋婕妤跟她这么多年，皇后也清楚她的秉性。因着皇后的关系，内务府从来都没有克扣过她一点东西，甚至还孝敬了不少。 所以她花钱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突然之间何妃那么一折腾，现在过日子都要精打细算，叫宋婕妤怎么觉得不憋屈？ 这会儿好了，皇后终于把宫权拿回来了。所以她这会儿才忙不迭地从明光宫跑了过来。 宋婕妤嘿嘿一笑，眼神飘忽，支支吾吾地说:“妾、妾这不是……” “不是什么？” 皇后也不短这么一些银子，不过就是想看看她又能寻到什么借口。 结果宋婕妤嗫嚅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皇后见她不说话了，才施施然开口道:“这会儿，叫内务府多拨给你俸禄自然是不可能的。” 皇后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却叫宋婕妤急得要命。 等皇后觉得差不多了，才继续开口说道:“毕竟这是皇上也赞成的事儿，你若是破了例，还有好日子过吗？” 被这么一说，宋婕妤才清醒了一些。可是她又苦着一张脸，让她精打细算她可做不到，但是另一边又是皇上的责罚。 无论怎么样，两边都不是宋婕妤想要看见的结果。 “行了行了，也别皱着一张脸的，看着晦气得很。”皇后一脸嫌弃，“到时候本宫叫珠玉给你收拾点银子给你，别整天想歪门邪道的。” 这一听，宋婕妤才重新喜笑颜开。 “谢皇后娘娘。” 相比起宋婕妤这会儿的开心，皇后却是实在不想多说什么了。 宫里这么多妃嫔，她也想过会不会有人和她说这件事。 却没想到第一个来说的居然就是宋婕妤。 “还有什么事吗？” “妾没什么事了。” 一得到这句话，皇后就忍不住赶人了:“既然没事了，就回你的关雎殿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窝里斗 被皇后这么一赶，饶是脸皮再厚的人也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更何况是好面子的宋婕妤，当着姜婉言的面就这么被皇后下面子。 可是对方是皇后，她还能怎么样？ 难不成她能扯着皇后的头皮骂上几句？不被打死就不错了。 宋婕妤心里也憋着气儿:“是。” 宋婕妤应了之后，皇后挥了挥手让她赶紧下去。 她心气不顺地朝皇后福了礼，就往凤仪殿外走去。 宋婕妤这么一闹腾，连带着皇后的心情也不大好了。 只是和姜婉言谈了两句之后，也摆出了乏了的姿态，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姜婉言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也没有继续不识趣地和皇后扯东扯西的。 她也福了一礼就退了出去。 却没想到，她才刚刚出来，凤鸾宫宫门外就有人等着她。 宋婕妤抱肩轻蔑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本嫔以为是谁，这不是宜贵嫔身下的一只狗吗？” 宋婕妤说话毫不留情，叫姜婉言都竖起了眉。 见状宋婕妤却更加心气不顺了，继续冷嘲热讽:“怎么了？本嫔难不成说错了？” “宋婕妤自重。”姜婉言*地说了一句。 毕竟这是在凤鸾宫宫门，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 “本嫔有什么好自重的？”宋婕妤真是越看姜婉言越不顺眼。 怪不得最近皇后娘娘对自己似乎都没有往日那般热切了，肯定是这个蹄子在皇后娘娘面前说自己坏话了。 宋婕妤直接将事情一股脑地冠在了姜婉言的头上，对于姜婉言的仇视也越来越重了。 “本嫔告诉你，别以为你会见风使舵，就能怎么着。到头来你还不过是一只任人驱使打骂的狗。” 话已如此。饶是姜婉言这般能忍的人，都忍不下去了:“若妾是狗，那宋婕妤您呢？” 宋婕妤却没想到姜婉言会回击，所以一时间就怔住了。 “更别提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姜婉言继续说道。 姜婉言也懒得与她纠缠，这会儿如同市井泼妇一般在凤鸾宫门口大吵大闹可不是什么好事。 撂下了话，她人就走了。 等宋婕妤回过神。姜婉言也走了好一段的距离。 她也只好望着姜婉言的背影干瞪眼。 这两人发生的事情。自然是第一时间就传进了皇后的耳朵。 要知道，她们可是在凤鸾宫门口吵起来的。 皇后半阖着眼听着珠翠将事情统统复述一遍，终于睁开了眼。 她的眼中尽是阴沉和恼怒。在哪儿吵闹不好，偏偏在她凤鸾宫门口。 她们眼中还有没有她这一个皇后了？ 从小教养到大，应是涵养举止都应该如同大家闺秀一般，现在呢？跟个市井泼妇一般。肆意谩骂，就连什么上不得台面的话也敢骂出口。 “珠玉。你觉得呢？”皇后俨然是一副阴沉着脸的模样。 珠玉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得:“这事恐怕是宋婕妤先起的事端了，二人向来都不合，之前貌似还起过争执。” 接下来的话就不是珠玉该说的了，毕竟她刚刚批判主子就是不应该的了。 皇后也有了打算:“你到时候去给宋婕妤送银子的时候。不必赏那么多下去了，够用就行了。” “是。” 不出所料，在那么人路经的凤鸾宫宫门口。她们俩的事情也被一传十十传百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却是姜婉言的旧主——宜贵嫔。 的确，当时提出分道扬镳的人是宜贵嫔。 但是姜婉言却没有拒绝。 这就忍不住让宜贵嫔猜疑。莫不是姜婉言原本就找好了下家，就等着她提分道扬镳了。 原本宜贵嫔疑心就重，这么一猜疑就觉得*不离十了。 恐怕她若是不提分道扬镳，这姜婉言也要提出来了。 这么一想，宜贵嫔就恼怒得很。 “真没想到本嫔居然还被一个小小的贵人给摆了一道。”宜贵嫔咬牙切齿道。 好歹她也帮过姜婉言，却没想到这个姜婉言这么吃里扒外。 不得不说，脑补是强大的。 宜贵嫔虽然看起来平日像个大姐姐一样温婉、亲切，但是实质上就是一只笑面虎。不用刀不见血就能给你心窝子上戳上一道，而你又回不了嘴。 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 俗话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平日里只有她宜贵嫔摆别人一道的时候，什么时候有过别人摆她一道了。 所以这会儿宜贵嫔也是心气难平。 作为姜婉言的主位的何妃却不怎么在意。 当初她就看出来这个姜婉言是个心大的，所以宁愿用王欢意这个没脑子的，也不愿意用姜婉言。 她可不喜欢被人在背后戳上一道。 姜婉言野心太大，迟早有一天这个贵人的位置会满足不了她。 而她又够心狠手辣，且心思沉重。 就连何妃都不敢保证姜婉言以后会爬不上来。 反观王欢意，并非没有野心。不过她不聪明，而且也没那么有心机。 最重要的是她没那么心狠，就算逞强也只是耍嘴皮子功夫，很少去害人。 当然，除了楚璇那一回。 虽然心不够狠，这是作为一个后妃、一个棋子的垢病，但总比心太狠的棋子好多了。 至少不会转过身戳你几刀。 “姜婉言那里的人都看着？”何妃漫不经心地问道。 钟粹宫是她的地盘，在这里安插自己的人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 自从上次姜婉言居然使心计陷害到她头上之后，何妃就派了许多人去专门看着她，免得她又打什么坏主意。 “是。”荷香应着。 “那就好了，不干咱们的事儿，就好好看戏了。” 反正姜婉言投靠谁，都与何妃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更何况姜婉言和宋婕妤那番争吵都不知道被多少人当做笑话谈起。 姜婉言投靠了皇后，刚好和宋婕妤窝里斗。反正二人不是关系不太好吗。 看看到底是这个心思沉重、心狠手辣的姜贵人胜，还是那个位分高、资历高、脾气差的宋婕妤赢。 宫里可不少人等着看她们窝里斗闹笑话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峙 玉芙将大敞的窗户半掩着，如今天气凉得快，可主子却偏生要把窗户大敞着。 一关起来就嫌闷得慌，也不知道她怎么不嫌成天困在这颐华轩里闷得慌。 成日呆在颐华轩，就连玉芙都觉得闷得慌，真是不知道这主子是怎么一个字也不抱怨的。 楚璇真的不觉得闷吗？ 当然不可能。 但是她抱怨就能出去吗？ 看看外头那身高马大的侍卫和五大三粗的婆子吧。 要是能出去，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那还不如窝在榻里看话本子或者寻什么事情做打发时间。 但是楚璇也不否认，再这么软禁下去她真的会发疯。 这段时间她莫名觉得自己的情绪愈发不好了。 可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惹着她了，让她不舒服了。 玉芙将取出来的被衾给严严实实地铺在楚璇身上。 尽管如此，楚璇依旧睡不踏实。辗转反侧，眉眼间透出一股烦躁的意味。 过了半晌，她实在躺不住了。一把将身上的被子给掀了起来，立刻就站了起来，穿上步履就往外走去。就连御寒的披风也不披了，就穿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就往外走去。 她手下一用劲，门就被她用力推开，门板磕在墙壁上发出沉重的声响。 听到动静，那些婆子忙不迭地将视线投向她，却见她眉眼之间乌云密布，阴郁得很。 楚璇却半分都不顾忌她们，直直地就朝大门走去，眼看就要走出院子了。却被侍卫给举刀拦下。 这时候那些婆子才意识过来。赶忙走到楚璇身侧。 却没想到楚璇没有半分自觉，而是扬了眉，语气冲得很:“让开！” 侍卫却依旧不为所动，依旧将刀举着拦着她。 那群婆子却已经开口了:“小主，如今您被皇上软禁于此，无诏不得出。” “无诏不得出？”楚璇不怒反笑，但是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好啊。那么要么你们就拔了刀鞘。要么就放本主出去。” 这句话惹得众人皆是一惊，那群婆子也诧异楚良仪怎么会说这样一句话。 楚良仪虽然平日胡闹了些，但是从来没有如同今天这般。 而随后赶来的玉芙、玉蓉也听到了这句话。原本她们在院子做着活计。因为近日楚璇脾气不知怎的愈发糟了，所以经常不允她们呆在内殿。 这会儿却没想到主子居然又闹腾开了。 “主子，别闹了，快回内殿好好休息吧好吗？”玉芙无奈的哀求着。 楚璇则是选择性无视了她的话。瞪着一双美目瞪着阻拦她出去的侍卫。 这一群人又是僵持不下，那群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楚璇又被拦在颐华轩门口出不去。 “所以说，楚宇飞无罪？”顾隽翻着手中的那几张状纸，敛眸细看。 而在顾隽手边的另一叠状纸却是与他手中的那份大相径庭。 顾隽另一只手又拿起手边的那一叠状纸，用两份相较。 他方才放在手边的那一叠状纸可是大理寺的人奉上的。而他手中的这一份却是顾隽自个儿亲自叫人去查的。 顾隽亲自派去查的人自然是他的心腹，他信得过。 至于为什么顾隽还要费心思再去叫人查，自然是与楚璇脱不了干系的。楚璇现在就是为了求情就连被软禁在颐华轩也不怕了。顾隽只好去叫人额外查了这份罪状叫她死了这条心。 意料不到的是两份状纸大相径庭，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了。 嘭—— 顾隽怒拍了桌案。真是没想到，大理寺这种掌刑事案件审理的地方居然也有人徇私枉法。 “来人！唤苏且阳入宫！” 苏且阳，皇上的心腹。与皇上年龄相仿，是个寒门子弟，得皇上赏识才有今天的地位。 得到皇上的传唤，苏且阳马不停蹄地就往宫里赶。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苏且阳一路赶来连口水都赶不及喝，额上也冒出热汗也来不及擦拭。 “起来吧。” 这时他才从地上起来，举袖抹了一把额上的汗，作揖道:“谢皇上。” 顾隽将大理寺奉上的状纸递给他，沉声说道:“这是楚宇飞的案子，你看看。” 闻言苏且阳诧异地看了皇上一眼，却仍是将顾隽手中的状纸接了过来。 他低头细细看着，眉头却越皱越紧，这状纸是怎么回事？ 他记得当时皇上将这个案件交由他来查，他查出来的明明是这孙武弄虚作假，这里怎么写得楚宇飞是罪证确凿。 “这……”他抬起头望向顾隽，却发现他也是一样的一脸严肃阴沉。 “看完了？”顾隽问道，“你知道朕是什么意思了吧？” “是。只是这份状纸是？” “是大理寺给朕的。” “大理寺？”苏且阳总算明白了皇上想要他做什么了，“大理寺有人徇私枉法？” 顾隽一言不发，脸色却更阴沉了。 苏且阳心下了然，恐怕真是如此了。 “查！给朕查！一个都不许放过！”顾隽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叫人觉得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苏且阳领命:“是。” 等到苏且阳领命而出，顾隽揉了揉紧皱的眉头。 长信殿内一片寂静，顾隽不出声，宫人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而李全忠则是发现殿外有一个婆子正招手朝他示意着让他出来。 李全忠正觉得眼熟，却一时没想起来她是谁。他瞥了一眼皇上，然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结果那婆子急得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就开口道:“李公公，颐华轩那儿的楚良仪正闹着要出来呢。” “什么？”李全忠惊讶地问道，既然她要出来，之前为什么不答应皇上说的条件。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楚宇飞查出无罪，想必楚良仪离放出来也不远了。 “李公公，楚良仪正和侍卫对峙着。说要么让侍卫拔出刀鞘，要么就放她出去。” “什么！？”这会儿李全忠也是急了起来，这楚良仪怎么半刻都等不了呢？ 要是再等一会儿，皇上说不准就下令解了楚良仪的禁，让楚良仪出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娇气 跟李全忠传递完消息的婆子也是无奈了，这楚良仪怎么就这么耐不住性子呢。 “嗯，我这就和皇上说去，你回颐华轩好好看着楚良仪。”李全忠沉吟一会儿，对她嘱咐道。 “好嘞。” 这头的李全忠已经转身入殿了，而顾隽依旧在想着方才与苏且阳说的事情。 李全忠不得已只能打断了皇上的思路:“皇上。” “怎么了？”顾隽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李全忠小心翼翼地道:“皇上，颐华轩的楚良仪闹着说要出来。” 楚璇？ 他竟是忘记了他还将楚璇软禁在颐华轩中。 不过楚璇她怎么闹了起来？ 显然顾隽对于楚璇的做法不太认可，当初是她不愿意，宁愿被软禁。现在又闹腾着要出来。 虽然楚宇飞无罪，但是顾隽还是心中起了个疙瘩。 要知道，大理寺和苏且阳查出事情的事还没有别人知道。 更何况是楚璇这个被软禁在颐华轩，不能出去，而别人又进不来传不了消息的人了。 “据说楚良仪说，要么让侍卫拔刀鞘，要么就放她出去。” 果不其然，顾隽一瞬间就黑了脸:“胡闹！” “摆驾颐华轩！” 李全忠见状叹道，看样子这回楚良仪得费好一番功夫了。 而颐华轩的楚璇正怒瞪着那拦在门口的侍卫，一副要把人吃了的模样。 玉芙与玉蓉却是束手无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最后说一遍，要么放本主出去，要么就拔刀鞘。不然本主就硬闯了。”楚璇一副要冲出去的架势，让玉芙与玉蓉忙不迭一人拉一边将她往后拉了拉。 主子今儿个怎么了，跟吃了火药似的，怎么劝也劝不动。 结果那两个侍卫依旧是不肯让开，楚璇这会儿真的是怒火上头了。 她一把扯开两个人的手就往外闯。 玉芙、玉蓉两个人的手劲自然比楚璇大，可是架不住她们怕伤到楚璇没怎么用力啊。 然后被楚璇一挣就挣脱了，楚璇冲得那么快。两人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阻拦在门口的侍卫见楚良仪这么一副决绝的模样。也傻了眼，也不敢伤了她。 毕竟皇上给他们下的命令是看好楚良仪，没有让他们伤了楚良仪。万一为了阻拦她伤了她。反而被皇上降了罪，那就真的是无妄之灾了。 楚璇一鼓作气冲了出去，却没有人阻拦。 却没想到，她才踏出门一两步就一头撞进了一个宽阔厚实的胸膛里。 她一个重心不稳。却被一只大掌握住了手臂稳住了身形。 楚璇下意识抬头一看，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她面前的俨然就是从长信殿过来的正黑着一张脸的顾隽。 玉芙与玉蓉反应过来之后就看到这种情况。而楚璇正直直地盯着皇上。 两人的心简直悬到了嗓子眼，主子这会儿脾气可不好。本来就得罪了皇上，若是再顶撞了皇上，这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却让人没想到的是。楚璇直直地看着顾隽，那一双美目却开始盈满了眼泪，眼泪在她的眼眶中转啊转。全然没有了方才蛮横的模样。 顾隽这时正板着的脸，看她这幅模样也不忍再说她什么了。握着她手臂的大掌一直没有松开。只是手上的力道小了一些。 “进殿。”顾隽不忍骂她，却不代表心里就原谅她了，依旧板着脸*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楚璇撇嘴却是扑进了他的怀中，也不管身边有一干的宫人正在看着他们。 “阿隽……”楚璇软软的声音传进顾隽的耳朵里，他却是身子一僵。 从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他的母后亦是如此。 顾隽一愣，却很快地反应过来，他的神情和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先进殿再说。” “嗯。”楚璇娇娇地应了一声，却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死活不松开手。 顾隽只好将握着她手臂的手改成揽着她的腰，直接带着她走进颐华轩中。 直到坐到软榻上，她却依旧没有松手。 顾隽没法子只能哄道:“怎么了？” 而站在一旁的李全忠从刚才到现在都一副被雷劈傻了的模样，这个世界怎么了？皇上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他见过处理政务严肃谨慎的皇上，也见过面对宫妃儒雅俊朗的皇上，偏偏就没见过皇上这般柔情的样子。 楚璇这时才抬起头来，只是眼泪却一直簌簌地往下落，跟不要钱似的。 的确也不要钱…… 顾隽轻叹了一声，捧起她的脸，用大拇指轻揩着她的眼泪。 他的手掌并不是细腻的感觉，即便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但是也因为勤学武艺反而有着一层茧。 “我还、还以为你、你不来了，阿隽。”她眼里盛满了委屈，小嘴也轻轻地嘟起来。全然没有以前的张扬和方才的蛮横，剩下的全是满腔的委屈和柔弱。 顾隽心头一软:“别胡思乱想了。” 楚璇横了他一眼，止住了泪，却依旧往他怀里扑。 真是娇气。 顾隽忍不住想着。 “你还想闯出去？”顾隽见她情绪平复下来了，就开始翻旧账了。 楚璇一听就急了，结果抬头一看，发现他眼中满是戏谑。 她撇了撇嘴，嘟囔着:“哪有……” “哪里没有？”顾隽忍不住逗逗她。 她见顾隽一直穷追不舍，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太闷了，要不然……” 但是说到后来，她却越来越没了底气。最后连说了什么，也都听不清了。 “不然怎么？”顾隽忍着笑追问道。 却没想到，楚璇被问急了，竟然小孩子气般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摆出了一副不想理他的架势。 看得一旁的玉芙、玉蓉真是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心就悬了起来。生怕自家主子又怎么惹怒了皇上了。 顾隽也觉得好笑极了，伸手就揽着她的腰向后一揽，楚璇就倒在了他的怀里。随后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里与她耳鬓厮磨。 他发出的吐息也惹得楚璇的脖子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过了半晌，顾隽才悠悠地说了一句。 真是娇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楚璇怀喜 等这两人说完，顾隽的脸色也放晴了，楚璇也恢复正常了。 站在一旁的宫人这才舒了一口气，要是每天都照楚良仪这么折腾，总有一天她们会短命的。 “用过膳了吗？”顾隽低头轻声问道。 楚璇也抬眼迎着他的目光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着:“没有。” “怎么这么晚也没用膳。”顾隽忍不住挑高了声线斥责道。 眼见楚璇又要背过身去，顾隽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将她禁锢在怀里。 随后又降了语调:“李全忠，备膳。” 此时早已不是用膳的时间了，可是架不住要膳食的是皇上。 御膳房紧赶慢赶也总算是把这一桌子菜肴给准备齐全了。 御膳房也并没有短了颐华轩的吃食，因为李全忠还特意去吩咐过。 李全忠是谁？李全忠可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一把手。他的意思可不就是和皇上的意思挂钩吗？ 只是楚璇自己没胃口，膳食端上来了也不想吃，一口都没动过，然后就撤下去给那些宫人吃了。 反正扔了也是浪费，还不如给那些宫人们添点菜呢。 不知怎的，顾隽觉得楚璇的脸色并没有之前那么红润了。反而苍白了些，且也没那么精神了。顾隽不由得皱了眉。 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的楚璇，看着面前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依旧没有什么胃口。实在是与她一向自诩为吃货的形象不符。 可是玉芙布菜却也不管她有没有胃口。在她看来，自家主子最近吃的是越来越少了。有的时候甚至是直接让人撤了菜，不吃了。这可急坏了她们。 这会儿皇上来了，可得监督着主子将东西全部都吃完了才好。 楚璇持箸却一直不下筷，实在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而坐在她身侧的顾隽看了她一眼。原本顾隽就用过膳了。如今也没那么饿，需要用膳。不过是为了陪楚璇罢了，所以又叫了膳食上来。 楚璇苦着一张脸，却一点也不想吃。她偷偷瞟了瞟一旁的顾隽，却没想到他也正在看着她。 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随手夹起一小块肉就往嘴里塞。 却没想到这肉还没进嘴里，她的胃里就已经开始翻江倒海了。 这会儿楚璇将筷子一扔。捻起帕子捂着嘴就干呕起来。所幸的是她最近什么都没怎么吃。所以除了酸水一点东西也吐不出来了。人却不知道怎么难受得要死，似乎不吐到昏天黑地就誓不罢休的样子。 给她布菜的玉芙慌了神，将手上的箸放下。就扶着楚璇给她拍着后背、顺着气儿。 “怎么回事？”顾隽将视线投向这满桌珍馐。 他心中却是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这桌菜肴端上来之前，一定是有宫人试过毒。既然试过毒的人没事，那么楚璇也应该没事才对。 而且楚璇的症状的确像是…… 顾隽也不是像个毛头小伙。不知道那是什么症状。 虽然他膝下没有子嗣，但是怀上龙嗣的妃嫔也不是没有。 自然而然地。顾隽也就知道那是一个什么症状。 “李全忠，请太医来。”顾隽偏过头去与李全忠吩咐道。 “是。” 顾隽吩咐完李全忠，就问一旁的玉芙:“楚良仪什么时候开始的症状？” 玉芙一面给楚璇顺着气，一面思索起来:“回皇上。大概就几天前。主子开始食欲不振，精神也愈发萎靡，脾气也不是太好。” 原本顾隽就觉得差不多十之*。这会儿就是百分之百确认了，就只等着太医来了。 玉芙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发觉皇上不担心反而喜色更甚，就觉得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结果仔细一想，灵光一闪就意会到了。 玉芙的表情也从担忧转到开心，这个转变可是唬得玉蓉一愣一愣的。 那太医也是个脚程快的，而这太医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帮助楚璇，到皇后面前揭穿有人想要毒害楚良仪她的那个邹太医。虽然也有楚璇威胁他的关系在其中。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参见楚良仪，楚良仪金安。”邹太医提着药箱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不必多礼。”顾隽也不等他彻底跪下去，就抬手让他起来。 虽然他已经笃定楚璇是怀有龙嗣，可是也得让太医诊断一番才好安心。 邹太医忙不迭地站起来，心里却是连连叫苦。怎么又是这位主儿呀，这会儿居然皇上也在颐华轩。 皇上在颐华轩居然还传太医，莫不是楚良仪发了什么病？ 他偷着掀了眼皮子往上一瞟，却发觉皇上的脸色并非是难看的。 “替楚良仪诊断吧。” “是。”邹太医应着，希望这个主儿不是什么坏消息才好。 玉芙看了眼色，掏出袖子里的帕子就搭在楚璇的腕上。邹太医顺势将手覆在楚璇的腕上。 这会儿楚璇倒没有再继续干呕着，也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只是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而顾隽也是耐心等到着邹太医的诊断结果。 原先还忐忑着的邹太医，摸了她的脉之后这才舒了一口气。却在片刻之后又提起了一口气，这位主儿真是好运呐。看来他这一趟没有白来呀。 邹太医收回了手，对着顾隽作揖道:“回皇上，楚良仪有孕两月有余了，恭喜皇上！” 尽管顾隽已经猜到了，但是却仍然心情愉悦起来。 至今他膝下一个孩子都没有，而且也少有妃嫔怀上龙嗣。 “赏。”顾隽听到之后，反而将目光收回望向楚璇，薄唇却是吐出这一个字。他的星目中也噙着些许笑意。 而此时的楚璇却有些发蒙，什么情况？ 俗话说得好，一孕傻三年。 她这会儿才怀上两个月，就已经傻成这样了。真让人有些担心她今后的日子，该傻成什么样。 宫人们的反应都比楚璇快得不是一星半点，他们先是面面相觑。 而现在他们已经换上了一脸喜色，连忙跪下谢恩:“谢皇上。” 颐华轩时隔这么些日子，又开始热闹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拱手让人？ 雪洋洋洒洒地落了下来，楚璇紧了紧大氅，躺在软榻上，窗户却大敞着。 “下雪了？”楚璇将手探出窗外，恰好接过一片雪，却不消一会儿就融化了。 而这会儿捧着瓷盅的玉芙推开殿门就看到了这一幕。 她急哄哄地将瓷盅放在软榻一边的小几上，伸手就将窗户给关了起来。 楚璇抬眼看她，自知不对，撇了撇嘴。 玉芙就忍不住想要说她两句了:“主子，您如今已经怀有龙嗣。您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注意着！？” 楚璇轻咳两声，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忽到其他地方去了。 原本她想要开着窗户，玉芙、玉蓉她们俩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被诊断出有身孕之后，她们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才安心。也就偶尔开窗透透气，生怕楚璇吹了寒风受凉。 今天迎来了初雪，所以楚璇才开了窗。没想到才开了一会儿，玉芙就进来了。 玉芙一边教育着她，一边又将她身上的大氅去掉，换成厚厚的被衾盖在她身上。 “主子，您可要好好注意身子，可不能受凉了，不然小主子该怎么办……”玉芙一面碎碎念着，一面将被角都塞得严严实实的。 这会儿玉蓉又让小禄子端着燃着炭的火盆进来。 这内务府特地呈过来的银骨炭虽然无烟，却又难燃。可是让他们俩在外头折腾了好一阵子。 虽然此时的楚璇已经不再是良仪了，已经被皇上提到了充华的位分。 银骨炭也的确是楚璇这个位分没法子取到那么多的，可是谁让这位主儿有本事呢？ 银骨炭出近京之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内务府掌之以供御用。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 摘自徐珂的《清稗类钞.物品.银骨炭》。 “帮本主取话本子来！”楚璇扬着声说道。 她自知与玉芙这般辩下去。最后输的是自己。于是自觉地岔开话题，以免再让自己的耳朵受苦。 虽然此时皇上已经解了楚璇的软禁，门口的侍卫和婆子也已经撤走了。可是被玉芙、玉蓉看着这般严的情况下。楚璇能出去的次数也是极少次，甚至连皇后都将楚璇的请安免了。 所以楚璇此时解了禁，也与软禁无异。 她此时也只能找事做来打发时间了。 要说此时颐华轩里的变化，也只能说是多了一个小太监。填满了充华的四名宫女，四名太监的分例。 多了人手。自然能腾出来的人往哪儿用呢？ 就专门常驻在殿门口，一有宫妃想要前来拜访，就给她阻了。楚璇谁也不见，因为没这个心思跟她们打太极。 这段时间也不知拦下了多少宫妃了。那个小太监渐渐从战战兢兢地拦下宫妃，到后来都是面不改色地做到了。 不过也的确楚璇清净了不少，要知道要是没有拦住那些长舌妇。放了她们进颐华轩。这颐华轩还有清净的时候吗？ 知道她被解禁而且查出她怀孕的事的人可不在少数。现在的颐华轩简直就是络绎不绝，就算那些人统统吃了闭门羹。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硬生生想要往上凑。就算连续被拦好几次也不当一回事。 而原先想要看楚璇失宠笑话的人，却是叫她们失望了。 自然，凤仪殿的那位也不例外。 “楚璇怀孕了？”皇后尾指上戴着的护甲都险些被她自己给生生掰断了。 显然此时姜婉言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是。” 此时的姜婉言也已经因为皇后的进言又提了一个位分，已经是姜小仪了。 当她以为她们之间的差距快要接近了之后，却没想到又因为这个孩子又被拉远了。 再加上，姜婉言恐怕这一辈子都怀不上孩子了，她可能永远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就算姜婉言已经叫了许多太医帮她调养身子，可是却丝毫没有一点起色，真是让姜婉言离得上过？ “真没想到，这个楚璇的运气也这般好。”皇后撑着额，在眉骨处轻轻揉了几下。 是了，她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 静养一次，禁足两次，真没想到她还能东山再起。 姜婉言却没有接皇后的话茬，反而提及那个皇嗣:“那皇后娘娘，楚璇肚子里的孩子该如何处理。” 皇后一听孩子，自然是知道姜婉言之前也掉了一个孩子。 但是皇后横了姜婉言一眼，张了张嘴:“还没到时候。” 现在才刚刚诊断出来没几天，姜婉言就下手的话怕是太快了。 太后前些日子还在念叨着顾隽年龄大了，也该好好开枝散叶了。 结果如今才刚刚诊断出楚充华有孕，要是下一刻就被人耍手段弄掉，岂不是惹人生疑。 楚璇这事还得再缓一段时间，过了这个劲头还差不多。等到她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就会放松警惕了。 “……是。”姜婉言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却还是终究归于一个字。 皇后将尾指上的护甲褪了下来，看着那一双保养得当的白皙双手:“本宫知道你心里不甘，但是现在下手被查到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呢。” 现在太后这老巫婆怕是也在看着呢，万一被揪住了把柄。后果也的确是不堪设想。 “不过。”皇后却是悠悠地弯起了唇角，“即便这楚璇怀得上如何？生的下又如何？到头来这个孩子却不能养在她膝下。” 楚璇即便被顾隽提了位分，也始终不过是一个充华。她还没有那个资格自己抚养皇嗣，所以这个孩子注定会养在别人膝下。 至于能抚养孩子的是谁？那就是这群位分高的妃嫔们的争斗了，轮不到那群低位宫妃们了。 这么一想，姜婉言心里也不由得舒坦了不少。以后楚璇就算生了孩子，那孩子也不能被她养在身边，只能拱手让人。就算她再受宠又怎么样，到头来不一样是保不住自己的孩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溜达 “就不能出去走走么？”楚璇蹙起眉。 玉芙却将收拾着东西的动作停了下来，无奈地看了她一眼。 怎么主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外头这么冷。而且方才又下了一场雪，要是磕了碰了该如何是好。 玉芙没有接过她的话茬，而是将话题扯开:“对了，主子，先前太后娘娘赏给您的东西，您瞧过了么？” 要说起来，太后素来不理宫事。先前的姜小仪和文婕妤都不见太后给她们赏赐了。 当然，姜小仪才查出了一天就掉胎也的确是让人始料未及。 提起姜小仪，楚璇当时听玉蓉她们念叨的时候还愣了半晌。 姜小仪？她们后宫里有这个人吗？ 直到玉芙颇为无奈地告诉她，是姜婉言由贵人升为小仪了。 这会儿楚璇才意识到，原来姜小仪就是姜婉言呀。 果真是一孕傻三年。 “看了。”楚璇立刻被玉芙的话题给吸引开了，“赏赐的东西真是不菲。” 饶是楚璇这般受宠，赏赐多如流水的人，也不禁感叹太后的财大气粗。 或者说是皇上的孝心。 “可是文婕妤她们怎么就没有赏赐？”楚璇又陷入一个问题之中。 也的确奇怪得很，为什么先前两个怀孕的没有赏赐。偏生就她楚璇有赏赐。 不过楚璇也就想想罢了，也不放在心上。赏赐什么的，她也不是第一次拿了。 更何况，最重要的是，她现在都没什么精力去想这些问题。 现在她没事儿就发困。有的时候才刚刚睡醒就又困了。所以有的时候，她才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可是片刻之后就又倒了回去。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溜达？”楚璇又提起了这茬。 玉芙不禁扶额，为什么主子这会儿又不绕过这个话题呢？ 可是楚璇却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如晨星，灼灼发亮，望着她的样子满满都是期待。 “……那主子您如果要出去可要仔细些。” 终于。玉芙败下阵来。只能叮嘱着她。必须看着点。 虽然玉芙肯定会时时刻刻地盯着她，但是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所以她总是习惯唠唠叨叨，念叨好一会儿。 楚璇这会儿得了话。满心都飞到了外头的雪景中了。自然没有心情听她念叨这么多，只想赶紧出去。 楚璇没有耐性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本主知道了。本主会仔细的，你别担心了。” 可是玉芙怎么越看就越觉得不安心。自己软了心肠让主子出去是不是错误的决定？ 但是她这会儿也不好意思再去打消楚璇的满腔热情，只得轻叹一声。到时候自己多注意着就好了。 跟着这样的主子真的会短命十年。 临出门了，玉芙还是忙活了半天。又是拿大氅，又是取帽子，还顺带叫人把汤婆子捧过来。 直到楚璇被她包地严严实实的。露在外面的也只剩下半张脸了。玉芙看着，这会儿才甘心。 楚璇虽然被这么一折腾，也是欲哭无泪。但是一想到能出去。心情还是瞬间大好的。 纵然这会儿楚璇已经出门了，玉芙还是担心这儿担心那儿。生怕哪里出了什么纰漏。那副神经兮兮的模样，真是让玉蓉都看不下去了。 “玉芙，别整天皱着脸，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楚璇调侃了她两句。 玉蓉一个劲的点头。就是，成天都不知道在担心什么，都没个笑脸。让人看着，真是慎得慌。 玉芙忍不住白了她们一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们俩跟个没事人似的，万一出了什么事就躲在角落里哭去吧。 玉蓉被她这么剜了一眼，也缩了缩脖子，自觉地握紧了搀扶着自家主子的手。 楚璇倒是不怎么在意，她望着长长的青石长阶。雪已经被宫人们给扫开了，不然这会儿恐怕很难走。 不过这会儿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要玉芙说，真是一点都不好看。还不如好好呆在颐华轩里，更舒坦安全呢。 可是被憋坏了的楚璇就不管不顾了，真是好久没出来透气了。 可惜，好景不长。 闲暇愉悦的时间也总是有人打扰，教楚璇觉得烦躁极了。 楚璇避开了她之后，真是没想到她还能自己迎上来了。 “妾参见楚充华，楚充华安。”瑶采女躬身请安。 楚璇实在是对她无感:“起来吧。” 说起瑶采女，真是如同昙花一现。恩宠来得快，去得也快。才没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被皇上抛之脑后了。 在宴会上得了皇上的青睐，封了宫妃，而且还赐了封号。 结果却没了下文，一直在瑶采女这个位分上呆着。 原本将她视为眼中钉的宜贵嫔，也歇了那个心思。 瑶采女就是住在承乾宫，与宜贵嫔一个宫，但是这会儿宜贵嫔也懒得再去教训她的。 唯一让宜贵嫔觉得膈应的，也就只有那个封号罢了。 “谢楚充华。”瑶采女也似乎被这些日子皇上的冷落给磨去了锐气。 纵然瑶采女已经得知了楚璇怀有龙嗣的消息，却仍是止不住地将视线往她肚子上飘。 可惜楚璇已经被玉芙包得严严实实的了，瑶采女就是再想看也看不了。除非她练就了透视眼、火眼金睛的本领。 楚璇就算是迟钝，也能看得出来瑶采女的视线是往那边瞧。 “瑶采女有何贵干？”楚璇不禁语气差了很多。 瑶采女一愣:“没什么事。” “那就让开。”此时楚璇已经极为不耐，你既然没事，那你拦着我干嘛？你没事，我还有事呢。 瑶采女怔了怔，但也依言照做了。 楚璇也不客气，直接往前一走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这个瑶采女不知到底怎么的，让楚璇她老觉得看着心里不太舒坦。 可是楚璇是走了，却没有发现被她就这么撇开的瑶采女则是一脸阴暗。 她比起楚璇的容貌也差不了多少，而且楚璇的脾气这么看来也算不上好。为什么楚璇就能扶摇直上，而她瑶采女只能原地踏步，甚至每况愈下。甚至连名字也被人改了去，如此的奇耻大辱。(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泼油 方才楚璇一点面子也没给瑶采女，宫人们却也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没什么稀奇的。 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没看到每天被拒之门外的妃嫔有多少吗？ 瑶采女只不过算其中之一罢了。 说实在的，楚璇只是许久没有出门了想出来透透气。 可是她偏偏又矫情，又嫌这天气冷而且枝桠上都光秃秃的。实在没什么好玩的，所以楚璇不一会儿就腻了，还不如呆着殿里眯上一会儿呢。 “真是没什么好看的。”楚璇不免嘟起嘴抱怨道。 而玉芙则表示，要不是你自己要死要活地想要出来，她才不会让楚璇出来呢。结果这会儿，楚璇自己都不想走动了。 “要不然回颐华轩？”玉芙提出意见。 可是这会儿就回去楚璇又觉得不甘，真是白费了她这么多想要出来的心思。 “再逛逛。”楚璇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去。 而玉芙满头黑线，对于这样的主子她还能说什么呢。 终于，玉芙好说歹说，险些磨破了她的嘴皮子，楚璇才终于肯回颐华轩了。 若是让人问起，问楚璇觉得这次散心如何？ 楚璇一定会答，不咋样。 因为外头除了雪就是雪，都没什么好看的。 玉芙要是知道了楚璇心里是这么想的，指不定又该怎么想呢。 她简直要被自家主子给气笑了，说得好像那个一逛就是好几个时辰的不是她一样。 居然还敢说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好在，现在楚璇每天都能出去走一走，毕竟听太医说楚璇散散心对于龙嗣也还是不错的。 于是，玉芙便不反对楚璇她出去散心了。 就如同这会儿。楚璇一把掀开身上的厚实的被子。却感觉一股寒意涌了上来，刺得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随后又忙不迭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玉芙嗔怪地看了她一眼，成天开窗。 平常开窗透气她不反对，可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简直要冻死人了。 现在颐华轩里都有好几个火盆烧得正旺，就是为了取暖。 但是这位主儿，也真是稀奇。这么大冷的天。就把窗户这么大敞着。也不怕生病了。 玉芙上前就窗户阖起来，炭火这么一烤，颐华轩内也温暖如春了。 这会儿楚璇也敢将被子放下。挥手让玉蓉将大氅取过来。 等她穿戴整齐，玉芙也捧着正烫着的汤婆子塞到楚璇的手上。 终于拾掇齐活了之后，她们才敢将门打开。 可是纵然如此，寒风凛冽地吹了进来之后。楚璇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玉芙与玉蓉也是尽职尽责地一人一边搀着楚璇，仔细着脚下。 饶是如此。楚璇却还是脚下一个踉跄。 玉芙连忙用劲将她往后提，而玉蓉也是赶紧稳住她的身形。 终于，楚璇终于站直了身，脸色却难看得很。 她方才以为估计就那样了。可能保不住了。 就算楚璇表现得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孩子，但是在这种关头，最注意的还是那个孩子。 她嘴上说着不关心。但是又怎么可能呢。 要不是玉芙与玉蓉她们反应迅速，说不准这会儿楚璇已经遭了殃。 楚璇轻拍着胸口顺着气。抚慰着她那收到惊吓的心灵。 但是她往下一看，却是看到那块地方上有些湿了。 不过这会儿下雪了，湿了地也的确是常见的事。 不过不常见的就是，宫人们都已经将雪都扫到一旁去了。地上都干净地很，唯独这个地方尤其想被水撒过一样。 楚璇抬起脚往前走去，却没想到脚下一滑，险些又稳不住身形。 不对。 这个不是水，是油。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楚璇脸色更难看了，她往旁边一挪，侧脸对玉芙说道:“你看看，地上那滩到底是什么东西？” 显然玉芙也发现了地上像是有什么“玄机”，她半跪下来，用手沾了一些地上的液体。 “是油！”玉芙猛然抬起了头。 果然是油。 差不多确定了这个事实的楚璇真是咬牙切齿。 所谓，为母则强。 楚璇也深刻地体会并且身体力行了这句话。 “查！一定给本主查出来！”楚璇恨得牙根痒痒。 这可是还在颐华轩的院子里面呢，就出了这档子事。看来她颐华轩也真是谁都能插一手进来啊。 楚璇怒不可遏说道:“竟然敢给本主泼油？本主倒要看看，是哪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楚璇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要是让楚璇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估计楚璇就连生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玉芙与玉蓉也是黑着脸，她们千防万防，结果还是没防住。 能在颐华轩做下这种事的人，除了内鬼就没什么人了。 居然还是自己人动的手，真是叫她们觉得膈应得慌。 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颐华轩里的宫人也不多，她们就不信了，一个个的排查会查不出来。 谋害龙嗣可是大罪。 而这会儿楚璇也没了心思继续去散步了，她也被玉芙与玉蓉搀扶回颐华轩。 现在这块地被人泼了油，谁都不知道其他的地方还有没有。 等楚璇坐回软榻上，仍然觉得不太踏实。 “玉芙，去请皇上来一趟。”楚璇稳下了心神。 这件事恐怕她一个人查也不够了，必须让皇上参与了。 毕竟皇上也是那个孩子的父皇，不可能告状了之后，皇上什么动静也没有。要不然这父皇也实在是太冷血了。 更何况是这种要谋害龙嗣的大事，果断要把皇上请过来替她主持公道。 “是。”玉芙也知道自家主子的想法，轻声应道就出去了。 楚璇阴沉着脸，玉蓉也是心里烦躁得很。 而小禄子已经被楚璇派去查这件事了。 楚璇这段时间深居简出，而且还被皇后免了请安。再加上楚璇对于任何人的拜访全部都拒之门外、闭门不见。除了每天的散心，很少在宫妃面前露面，宫妃能碰见她的几率也是少之又少。 楚璇她真想不明白这事到底会是谁做的？ 又或者说，是谁又眼红她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余馨 “皇上，颐华轩……出事了。”李全忠方才从玉芙那里得到了消息，险些没惊出一身汗来。 “颐华轩？”顾隽手中的狼毫一顿。 楚璇那儿又怎么了？她最近不是挺安分的，除了散心就窝在颐华轩里。 “据说是颐华轩的院子里不知道被谁泼了油。” 这会儿顾隽才抬起头看他，剑眉蹙起，沉了语调:“泼了油？” 顾隽垂眸，随后说道:“摆驾颐华轩。” “是。” 颐华轩 楚璇心里这会儿也正窝火得很，玉芙去请一趟皇上的功夫，楚璇就已经将颐华轩里一干的宫人全都召集起来。 所以顾隽一来，看见的就是宫人们都跪在院子里，楚璇一脸阴沉地望着他们。 即使顾隽来了，楚璇的脸色也不见得好上几分。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但是即便是心情不好，该行的礼还是一点都不能落下。 要知道这会儿的颐华轩可有内鬼呢。楚璇怕她若是不行礼，说不准被人传出去都戳着她脊梁骨骂。 顾隽先是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然后还没等楚璇跪下去，他就止了楚璇的动作:“你怀有身孕，就不必多礼。” 果然怀孕福利多多，不用请安不说，就连行礼也变得少了。 可惜相对而言，这上不得台面的陷害也一个个接踵而来。 这会儿楚璇才知道为什么文婕妤会就那么掉胎了。 “谢皇上。” 楚璇站直了身，又环视了一眼跪着的宫人。 现在皇上来了，该是皇上给她做主的时候了。而不是她楚璇出气撒泼的时候，这点楚璇还是拎得清的。 没想到皇上这会儿前脚刚来，皇后就后脚跟上了。 要知道楚璇可都还没让人给凤仪殿通报呢。皇后也真是消息灵通得很。 而此时的皇后自然也是心中不悦，这后宫之事楚璇她不先通报给凤仪殿，而是给长信殿传消息。直接越过她去找皇上，真是打她脸。 可是这会儿她也只能装出担忧的模样，谁让这楚璇如今有一个护身符呢。 她倒要看看，等她没了这个护身符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皇后一眼就瞧见了坐在院子中的顾隽。和也同样坐在院子里披着厚厚实实大氅的楚璇。 “嗯。起来吧。”顾隽点了点头。 楚璇正欲起身，也同样被皇后止了动作。 笑话！皇后一向是以贤为名的。她怎么会让一个怀有身孕的妃嫔给她行礼？而且还是在皇上面前？ 自然是要贤惠大方些。 果不其然，虽然顾隽嘴上不说。对于皇后此举还是满意的。 皇后一来，玉芙让小禄子又搬了个木椅来。 其实要玉芙说，为什么不能在颐华轩里好好审呢？偏生要在院子里，又是这么冷的天儿。可是这会儿宫人都跪在院子里。所以也只能让人取了木椅放在院子里作罢。 皇后端端坐在顾隽的身旁，睨着这群跪着的宫人。 她在来的途中也听了楚璇这里发生一些事情。对于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就不需要再画蛇添足地去问是怎么一回事了。 “皇上。”皇后偏了头望着顾隽，等着他说些什么。 “你们应该都知道为何跪在这里吧。”顾隽按了按眉骨。 “楚充华……”顾隽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人，目光冷冽，简直比这天儿都寒上几分。“险些摔着。” 皇后敛了凤眸眄着方才下了场小雪，地上已经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而相比起皇后的有些漫不经心，楚璇则是目光如炬地盯着那群宫人。生怕错过他们一个细微的动作。 楚璇妩媚的桃花眼也不觉变得有些阴鸷。 不料这会儿，颐华轩又来了一个人。 来人竟然是永寿宫太后身边最得力的嬷嬷余馨。 说起余馨。也已经陪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 原本就是庄家的家生丫头，然后被分到太后身边，一直到如今。 她也是从小看着皇上长大的，情分自然也是不同。 所以一般的宫人都得礼让她，尊称她一声余姑姑。 余馨不急不躁地请安，宠辱不惊:“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安。参见皇后，皇后娘娘金安。参见楚充华，充华金安。” 虽然身为太后身边的嬷嬷，非但没有恃宠而骄、倚老卖老，反而依旧是宠辱不惊，恪守宫规。 只能叹一句，果然是太后身边的人。 “余嬷嬷起来吧。”见到余嬷嬷，顾隽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而楚璇却是诚惶诚恐，要知道姜婉言和文婕妤当初掉胎，太后她老人家一句话都没说，更别提让余嬷嬷来看了。 结果现在她也只是险些出事，却没有真的出事。太后就让余嬷嬷来看看，着实让楚璇心里忐忑不少。 “太后娘娘近来身子不适，不能前来，所以特意嘱咐了奴婢让奴婢来看看。”余嬷嬷三言两语就将她的来意说清了。 若楚璇是诚惶诚恐，那皇后就是深思熟虑。 太后身子不适所以不来？ 意思就是如果身子骨好一点，太后就亲自来吗？ 不过就是一个充华受了些惊，有必要吗。 太后的态度不同，让皇后也是想了好一阵子。难不成真的是太后实在想要一个孙儿吗？ “嗯。”顾隽应了余嬷嬷一声，“等会儿朕去永寿宫去看看母后。” 余嬷嬷福了一礼，就往后头站去。 而正当玉芙拘谨地要帮余嬷嬷搬椅子什么的时候，余嬷嬷却是没有同意。 她不过是一个奴才，还没有资格坐着。纵然她是太后身边的人，也是这样。 “不必搬椅子了，我一个伺候人的糙老婆子，不需要坐着。”余嬷嬷在后头拉住了本来想要给她搬椅子的玉芙。 前头的顾隽却没有因为余嬷嬷的到来就停下了审问的进度。 “院子里的油，是谁泼的？”顾隽开门见山就问道。 余嬷嬷却是皱了眉。 而宫人却唯唯诺诺的，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承认。毕竟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啊，谁也不愿意做这件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换宫人 顾隽扫了他们一眼，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 顾隽的眼神也愈发沉了，压迫感蔓延在这群宫人的头上。 “李全忠。”顾隽冷着声喊道。 “奴才在。” 李全忠正看着皇上教训那群宫人，没想到突然就叫到自己。他浑身一个激灵，随后快步上前应着。 “这群奴才要了也没用了，统统打发去慎刑司去。” 这么一来，原本默不作声的宫人纷纷心下一惊。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了，好好的一个人都能被折腾没了。那地方简直是让人听到就忍不住打一个哆嗦。 一时间颐华轩哀号一片，求饶的大哭的都有。 甚至还有一个人打算上来抱住楚璇的脚来向她求饶，让她说说好话。 还没等楚璇开口呢，玉芙已经将人赶开了。现在自家主子还怀着龙嗣，要是被这人一不小心伤了该如何是好？ 楚璇却也是冷眼旁观。 也许是她又有精神洁癖又冷血吧，她不能忍受别人对她的背叛。哪怕一点，都会让她心里起疙瘩，记上很久。 更何况颐华轩的人她可不敢全都相信，除了玉芙、玉蓉与小禄子，其他人都是别人拨来的。谁知道他们又会是效忠于谁，为谁做事。 哪怕里面有李全忠亲自挑的人，既然是皇上让李全忠挑的，那么皇上再把他们处置了。不也是正好么？ 所以除了玉芙、玉蓉、小禄子三个以外，其他的人就算都换了，楚璇也不甚在意。 倒是皇后挑了眉，全都扔去内务府？那她之前安插进来的人可如何是好？如今楚璇得势。再安插人手进来可就不容易了。 而一旁的余馨嬷嬷却没有什么异议，入宫这么久，看的事情多了去了。 不过就是这么些奴才被打发到慎刑司，这又有什么大不了？ 她奉太后娘娘之命，也只是来看看太后娘娘她的小皇孙如何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给朕把他们的嘴撬开！”难得一向温润如玉的皇帝发了怒。 其实在楚璇看来，皇上的形象更像一个翩翩贵公子。而并非霸道君王。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却并不像有些那么多永远也填不足的野心。 但是事实证明，他是一个好的君王。在朝事上一丝不苟，事无巨细地处理好。甚至在朝堂之上散发出的君王霸气又叫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之前看到的那个温润俊朗的公子。 “是。”李全忠一面应着。一面示意身后的奴才将跪着的宫人统统绑起来送到慎刑司去。 但是仍有几个惊恐地大喊大叫着，李全忠赶忙让人把他们的嘴巴捂起来。 这么一瞧，不由得让楚璇想起当初生辰之时，那瑶采女想要从楚璇的颐华轩里把皇上给截过去。却没想到反而让楚璇把她的奴才给捆了。用布塞着嘴给扔回瑶采女的吟秋轩去。 看着这画面的确有些似曾相识。 但是情况却是截然不同，人家的奴才愿意为了自家主子来楚璇这儿截人。而楚璇的奴才却愿意为了别家妃嫔坑害自家主子。 楚璇自认为待他们不薄，自己的奴才若是被人欺负了，她也会替他们出头。也没有哪里亏待了他们，也不短他们吃喝赏钱。 结果换来的却还是这种结果。莫名地叫楚璇心寒。 到最后，楚璇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被皇上的人拉走。一下子颐华轩又变得空了许多。 楚璇也冷了心了。 顾隽瞥了一眼楚璇。朝李全忠嘱咐道:“李全忠，你去帮楚充华挑几个得力的奴才。” 现在楚璇怀孕。怎么能够没人照顾呢？ “奴才等会就去办。”李全忠立刻回道。 这会儿颐华轩的宫人恐怕也不能随便挑了，再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准下一个进慎刑司的就是他李全忠了。 更何况皇上要的还是得力的奴才。 皇后扶着扶椅的手徒然收紧了，紧紧地攥着扶椅，指节关节都泛了白。 原本皇上将她安插进来的人统统打发去了慎刑司，但是也有其他人安插进来的。皇后也觉得打发了就打发了，反正到时候自己在楚璇的颐华轩再安插几个人手就是了。 却没想到，皇上这会儿却是直接略过了皇后直接给颐华轩安排人。 简直就是打皇后的脸呐。 这会儿皇后的脸色也险些没黑成锅底。 “皇上。”此时余馨嬷嬷也提了声叫道， 顾隽对于这个嬷嬷还是挺尊敬的，点了点头:“余嬷嬷，有什么事？” “太后娘娘提过，永寿宫有一个婆子正好对怀胎有了解，也照顾得周全。所以也想拨来颐华轩。” 刚好提到人手的问题，余馨也顺理成章地将太后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会儿皇后的脸色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 皇上是方才才提到的人手，而此时余嬷嬷说太后提过，那必定是之前提过。 太后之前就提过楚璇的孩子，而且也是常常念叨的。要不然余嬷嬷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 一想到就连太后也将楚璇提在嘴边，就算皇后与太后一向婆媳关系不大好，皇后心里也不舒坦。 毕竟到底谁才是太后正经的儿媳妇呀？ 就连皇后都不免嗤笑一声。 “嗯，那就依母后她的所言吧”顾隽考虑之后，也同意了这个建议。 顾隽抬眼往后看:“那个婆子就拨来颐华轩吧。” 差不多都吩咐、处理完了事，顾隽也不多留。长信殿还有一沓的折子等着批呢。 顾隽撑着扶椅就站了起来，随后对余嬷嬷说:“今日晚膳，朕会去永寿宫看看母后身子如何。” “是，奴婢会转达给太后娘娘的。” 这一趟下来，反而让皇后觉得自己来就是来打酱油的。 甚至连话都问都没有问，就这么走个过场。皇后就像在看戏似的，看着他们做事。 什么事的决定都越过了她，被顾隽决定吩咐处理了，就连余馨嬷嬷也来掺和一脚。还有楚璇肚子里的孩子，也让她觉得心酸。 这一趟让皇后心里颇不是滋味。(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白绫 “查出来了？”顾隽绷着一张脸看着李全忠。 李全忠躬身回答道:“是，查出来了。是承乾宫吟秋轩的瑶采女。” “瑶采女？”顾隽皱眉，显然对于瑶采女并没有什么印象。 说来也是，除了瑶采女初封的那会儿顾隽还记得瑶采女。但是如今瑶采女的恩宠也不过是弹指一现，顾隽现在对她却是只剩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了。 不过瑶采女也算是好了，提起之前的孙如芸和陈姒锦说不准顾隽都记不起她们是谁。 如今的瑶采女也悲哀的很，说不准没有这一次事发。她的名字可能不会再出现在顾隽面前，只能度过这漫长的默默无闻的一生。 “知道了，你去凤仪殿告知皇后，让她处理。” “是。” 等到皇后接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也不免嗤笑起来。 当初在颐华轩她可是坐了好一会儿的冷板凳呢。 这会儿就把这个球踢给她了，把她当做什么了？ 不过她也就心里抱怨一会儿，这会儿李全忠也还在呢。 “本宫知道了。”即便如此，皇后不免语气还是冷淡许多。 李全忠听着皇后这语气，心里通透着呢，自然知道皇后恐怕是心里头不太爽利。 “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李全忠也是有眼力劲的。 “嗯。”皇后依旧是语气平淡。 李全忠告了退就走出凤仪殿，而皇后则是自他走后脸就沉了下来。 这会儿才记得她还是皇后？原先楚璇那会儿颐华轩出事只给皇上传消息，甚至说不定还去给太后那儿通报了消息。 却唯独漏了她这个皇后。 其实并非是楚璇故意漏掉皇后，而是潜意识里她可能更依赖皇上而并非是皇后。 至于太后那里就更是不可能的事了，就连楚璇自己也好奇。她什么时候获得了太后娘娘的青睐。 不过皇后既然这么认为。楚璇又不可能巴巴地跑到皇后面前然后去和她解释一通。 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 虽然说起来她的确挺闲的。 “皇后娘娘。”珠玉挑了声音唤了她一声。 皇后抬起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你觉得本宫该如何处置这瑶采女呢？” 皇后倏然开口，却面无表情。 “谋害龙嗣……恐怕其罪当诛。”珠玉斟酌了一番。 皇后轻笑几声:“是了，其罪当诛。” 宫里谋害龙嗣的难道就瑶采女一个？不可能，只是那群人比较有脑子罢了。 只可惜了这瑶采女空有美貌却没有脑子，真是个废物。 居然谋害龙嗣，事发也就罢了。居然没有成功。 这时皇后倒埋怨上瑶采女害楚璇居然没有成功。 不过她也就想想罢了。要是楚璇这一胎再出事了。恐怕太后那个老妖婆就要借题发挥了，这事就不会善了了。 “那就赐瑶采女白绫一条吧。”皇后眼神冷漠阴沉地衬得她的那双凤眼没有平时端庄、稳重的模样。 “是。”珠玉眼皮一跳，却没有多说什么。 论起来。皇后手中染的血可比起瑶采女一流不知道多上多少了。 更别提什么龙嗣了。 这么多年后宫中没有一个妃嫔平平安安地生出皇子，皇后在里头捣得鬼可多的很呢。 此时并不知道已经被查出来的瑶采女依旧是怀揣着不会被发现的希望。可是心中的慌乱依旧挥散不去。 听说楚璇逃过此劫了。还听说皇上亲自去了一趟颐华轩。还有皇后娘娘也赶去了，甚至太后娘娘身边的余嬷嬷也去了一趟颐华轩。 这让瑶采女安慰自己的话也逐渐变得无力起来。 至于为什么她要害楚璇呢？ 还要追溯回那会儿她与楚璇相遇的那一天了。 当天楚璇并没有兴致理她，甚至是连多看瑶采女一眼都不乐意。 瑶采女是伶人出身。出身就矮了这群大臣之女一截，卑贱得很。 所以瑶采女心中自然是自卑的。可是她又同时自尊心强。 在舞坊就是美貌排了上乘，舞蹈自然也不差。不然怎么会在中秋宴那天被送去给皇上献舞呢？ 但是在楚璇生辰那天，她与楚璇争强好胜。然后就特意派了人去截皇上，结果没想到皇上没截到。反而人被捆了起来。堵住了嘴然后扔回了吟秋轩。 天知道当时瑶采女的心情有多糟糕，而且自那天以后，顾隽就鲜少出现在吟秋轩里了。 楚璇当天的行为无疑就是伤了瑶采女那颗脆弱的心。 不就是怀了孕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瑶采女一时冲动就做出了这一种事。 而现在。当她听到颐华轩的宫人已经统统被绑了扔去慎刑司的时候。顿时就慌了阵脚，这该怎么办？ 慎刑司的名字可真是大名鼎鼎。瑶采女也深知她的威名。 据说再硬的嘴都能被撬开，而且慎刑司的那群人深知怎么打才最痛。 所以一般看起来打得不是很狠、特别惨烈的模样，但是他们受得全是内伤。 在这种情况下，瑶采女都不敢保证那奴才到底会不会守口如瓶。 抑或者说，都不知道那奴才什么时候会招供。 “怎么办呀……”瑶采女一面碎碎念着，一面兜兜转转地直跺脚。 可惜她这忐忑的时光没过多长。 皇后身边的珠玉就已经带着人上门了，直至珠玉已经到面前了，瑶采女面色如同死灰一般，不抱任何希望了。 果不其然，珠玉一把掀开身边宫人捧着的案托，明晃晃的白绫就这么放在托盘上。 这会儿瑶采女已经彻底呆滞了。 “瑶采女，请吧。”珠玉将白绫递给她。 而瑶采女下意识接过了白绫，却还是始终没有动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白绫，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死。 即便窝囊得苟且偷生，她也不愿死。她即便是平平淡淡地活着，也比这么死了好。 蝼蚁尚且偷生，就更别提人了。 可是面对珠玉一本正经的模样，瑶采女欲哭无泪。手里的白绫还在提醒着她这一切，她多希望只是一场梦。 她真的不想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自取灭亡 吟秋轩的瑶采女与珠玉正僵持着，颐华轩的楚璇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作为被害者，楚璇自然心里也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得自己。恨不得能千刀万剐了她。 结果李全忠说了，是吟秋轩的瑶采女做的此事。 楚璇也压抑不住怒火，拔起腿就往吟秋轩走过去。 就连她现在还有身孕都顾不上了，径直就往吟秋轩冲过去。 叫玉芙、玉蓉看着都心惊，不会出什么事吧。 可是依现在楚璇的势头，谁也不敢拦下她。天知道现在怒火中烧的楚璇会不会因为她们的阻拦把气撒在他们身上。 更何况现在楚璇还怀着身孕，正是喜怒无常的时候。 就连玉芙这会儿都不敢拦楚璇了，更别提他们那些刚被李全忠拨来颐华轩的人了。 自从那天颐华轩的人全被顾隽打发到慎刑司去后，颐华轩里就玉芙、玉蓉和小禄子看着，莫名地整个颐华轩空了不少。 好在李全忠办事效率也快，没过多长时间就将这件事办妥了。 不然玉芙她们三个还真忙不过来，主子现在怀有龙嗣。什么事情都要精细着来，不能有半点差错。 而太后娘娘那里也拨来了一个婆子，对于照顾孕妇也挺有一手。 什么事情也处理得井井有条，比起之前可是好上不少。 不过就算如此，楚璇的脾气依旧是随着孕期也愈发地火爆起来。 就连最得力的玉芙、玉蓉都被楚璇骂了一通，更别提其他人了。 楚璇虽然有孕，但是脚下生风，硬是将明光宫与承乾宫东西两地距离的用不长的时间走完了。 后头的玉芙、玉蓉跟着也是颇为无奈了。 等到楚璇赶到的时候。瑶采女却依旧和珠玉僵持着，说什么也不肯就这么死了。 但是吟秋轩的门被猛的一下推开了。 但是见到来人，原本才又抱起希望的瑶采女的心徒然又落到了谷底。 只见门口的楚璇冷着一张脸，就这么用灼灼的目光死盯着瑶采女却一言不发。叫瑶采女被她盯得心里发虚。 但是珠玉见到来人，也只是微蹙了眉，随后恭恭敬敬地行礼:“奴婢参见楚充华，楚充华安。” “嗯。”楚璇也只是剪短地嗯了一声。目光却依旧死盯着瑶采女。 一时间吟秋轩里的气氛尴尬无比。 “珠玉姑姑。”楚璇突然开口道。 珠玉一听起楚璇唤自己的名字就往她那儿一看。 “奴婢在。” “可否有劳珠玉姑姑先在门外稍候片刻。本主……”楚璇眯起了她的桃花眼，危险得紧，“本主还有些话要对瑶采女说呢。” 虽然楚璇说的话是问句。但是却是陈述的句式。叫人无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反正这瑶采女也快死了，楚璇也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珠玉躬身退了出去，她身边的宫人也跟着她一起退出内殿。 而玉芙与玉蓉这时候也被楚璇给逐了出去。 可是玉芙、玉蓉也担惊受怕着这主子受了伤该怎么办？ 里面可是在颐华轩里泼油。想要陷害楚璇的瑶采女呀。 相比起来，珠玉就淡定许多。反正无论是谁出事。皇后娘娘依旧是有利的。 但是楚璇态度坚决，让玉芙与玉蓉这两人守在门外，殿中只剩下楚璇与瑶采女二人。 “为什么想要害我？”楚璇冷着脸问着什么。 这会儿殿里没了别人，瑶采女比起之前的紧张更从容了一些。 瑶采女闻言突然大笑起来:“为什么要害你？你觉得呢？” “你哪里不值得被人害了。”瑶采女眼中的妒恨让人瞧了心惊。 “在这宫里。不是害人，就是坐以待毙等着别人来害。你既然能爬到充华，难道你不明白？”瑶采女弯起唇角。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 “抑或者，只能老死宫中。”瑶采女嘴角的笑莫名酸楚了许多。 “所以？你就设计陷害了我。”这会儿楚璇也不拘着什么称谓了。 瑶采女冷哼一声:“别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我是设计陷害你了，你呢？你敢保证从来没有陷害过别人。你现在和我说这些，装作被害的善人，不觉得很可笑吗？” 楚璇沉默了半晌，随后也扬了唇角:“我也从没说过我是什么善人，但是我做事也没这么下作。” “下作！？”瑶采女的眼神一下子阴冷了下来。 “我来的这一趟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依旧活的好好的，你的陷害没有成功真是可惜了。”楚璇笑得张扬。 这时楚璇突然在脑中想起一句话:“我最喜欢看你那种看不惯我，却又干不掉我的样子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句话之后的瑶采女脸色铁青。 但是玉芙与玉蓉这会儿却是直接推开殿门进来，因为她们实在是不放心让自家主子和瑶采女两个人呆在一起。 原本瑶采女还想借机推楚璇一把的手，也只好悻悻地收了回去。 楚璇这会儿依旧是昂首踏步地走出吟秋轩，只不过在临出门之时却依旧回头说了一句:“其实本主最喜欢的还是你干不掉我，却自取灭亡的样子。” 随后守在院子里的珠玉见到楚璇已经出来了，福了一个礼就往吟秋轩里走去。 剩下的事情楚璇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了。 毕竟那种事情太过晦气，万一冲撞了胎气可就不好了。 虽然对于颐华轩的人成天都围绕着她转，这不许那不许的，楚璇还发过好几次牢骚。 不过真的遇到这种晦气的事情，她还是会避开的。 回到颐华轩时，那个嬷嬷已经备好了燕窝粥就给楚璇捧了过去。 楚璇一面用汤匙搅拌着燕窝粥，一面没头没尾说道:“她其实说得很对。” 一直附在吟秋轩的门上听着里头的动静的玉芙却回了句:“但是唯一说错了一点。” “什么？”楚璇来了兴致。 “她不知道您懒。”不愿意费脑子。 可惜后半句玉芙却不敢说出来。 要知道听到玉芙说自己懒，楚璇的眼睛立刻瞪得圆溜溜地瞪着她。 这会儿孕妇的脾气又上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孙氏被休 瑶采女去了。 但是从吟秋轩回来的楚璇却愈发地沉默了，常常盯着某个地方就开始发愣，但是任凭谁也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 但是平常的吃食甚至行事也没有半分不妥。 可却依旧不由得让宫人也担心起楚璇来了。 “主子。”玉蓉轻声唤道，将手里端着的汤盅放在小几上。却发现楚璇又是那般两眼无神地放空着。 玉蓉下意识地抬眼往玉芙的方向瞅了瞅，此时的楚璇开始出了状况。玉芙自然就成了这群宫人的主心骨。 当然，太后娘娘特意派来的那个徐嬷嬷也是个老练的人。 只见玉芙朝玉蓉使了个眼色，抬脚就往楚璇身边走去。 “主子。”玉芙将盅盖搁在一旁，正热气腾腾着的，她趁热将汤盛到瓷碗中。 楚璇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睁着茫然的眼看着玉芙。 “啊？” 玉芙在她面前用瓷碗晃了晃，简洁明了地说了句:“喝汤。” “好。”楚璇将碗取过来，仔仔细细地去喝着。没有丝毫心情不好，或者爆发脾气的模样。 直到她将汤喝得一滴不剩，然后把瓷碗交给玉芙，然后乖乖地躺回软榻上歪着脖子小憩着。 玉芙见没有异样也就将东西拾掇了一下就捧着出去了。 却没想到在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楚璇原本紧闭着眼睁开了。 她始终无法释怀瑶采女说的那番话，宫里除了害人就只能坐以待毙等着被害。 楚璇入宫以来行事乖张，却的确没有做过一件陷害人的事。因为即便她张扬如斯，却依旧没办法突破内心的底线真的去害人。 但是正应了她那一句话的下半句，坐以待毙等着被害。 楚璇入宫以来虽然没有害人。但是接踵而来的被害却是叫她也数不清了。 只不过倒下的人却不是她，真该赞叹一句楚璇命真大。 她长叹一声，也不知道她的运气能用到什么时候会完。 她晋为充华，楚璇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心计。 至于那些宫妃为什么害她，虽然楚璇特意去寻了瑶采女去问，但是事实上她心里也最清楚。 也许在那些人看来，她嚣张跋扈任性。甚至叫人看来空有一副美貌。却为什么能依旧临驾于她们之上。 她活得肆意却又拘束，有些矛盾。 突然，楚璇正放空着。肚子却痛了一下。 虽然并不是特别地痛，只是轻微的罢了，却依旧让楚璇从放空中清醒过来。 楚璇的柔荑抚上小腹，她的孩子呐。 对于这个孩子。楚璇却是不知所措。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规划这个孩子之后该走的路。 也许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但是这个孩子却来得突然，叫她措手不及。 楚璇从没有想过她会在这里留下什么。因为她本身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无缘无故、不知怎么回事地来了，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走。 所以她当着一个过客，活得肆意，甚至乖张。 但是人对于危险的天生惧怕。又叫楚璇不得不对后宫的重重危机警惕几分。 所以她扮演着楚充华，活得拘束。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但是楚璇只顾着想着自己的事。没有注意到开门声。 “主子。”玉芙就知道自家主子不可能真的这么乖乖听话。 正发愣的楚璇抬起眼对上玉芙无奈的目光。 “快休息会儿吧。” 玉芙却是让她休息一会儿，其余的什么都没有说。 “好。”楚璇顺从地点了点头。 也依言闭上了眼睛。但是瑶采女的话却依旧在脑中盘旋不去。 宫里的事情瞬息万变，变幻莫测。宫外的楚家已经闹腾了不知道多久了。 这次陷害楚宇飞的事情败落，孙武自然落不了一个好下场。孙武以欺君之罪、谋害官员的罪名择日处斩。 现在的孙府虽然有孙武的嫡长子顶着，但是难免落魄了不少。 楚府的楚宇飞也已经被正名，然后放了出来。 楚宇飞回来以后，楚老夫人的病情也开始转好，但是身子骨没有以前硬朗却也是事实。 楚宇飞回来那一天，楚老夫人老泪纵横，却也一脸欣慰:“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孙怡却是一句话都不敢吭声，楚宇飞顾着安慰楚老夫人，便也没有注意她。 等楚宇飞注意到孙怡的时候，脸色整个都黑了下去。孙怡自知气氛不对，缩了缩脖子。 而站在一旁的齐莹却是作壁上观，毕竟齐莹现在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也不小了。她现在只求稳稳当当的儿子娶妻生子，女儿平平安安大富大贵。 这会儿孙怡折腾出来的事情可真不是一件小事。 就连楚宇飞都去牢里走了一趟，然后楚璇都被软禁了起来。 提起楚璇被软禁的事情，楚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当时齐莹知道的时候险些没昏厥过去，这么劳累。 差一点就没压制住怒火去找孙怡麻烦，要不是她！自己的女儿也不会被软禁。还好楚易那时候就在身边，拦住了自己？ 但是孙怡却是在屋里捂着嘴偷着乐呢。楚璇被软禁了，好呀，最好永远别出来了。 最好给她家楚琪腾个位置出来。 只不过位置好腾，却没那么容易顶上去。 这么些天，孙怡的处置也下来了。 楚宇飞直接递给孙怡一纸休书，把她扔回孙府去。 她不是喜欢帮着孙府对付楚家吗？那干脆就回到孙府算了，楚家这个小地方可容不下她这一尊大佛。 任凭孙怡与楚琪怎么哭闹怎么威胁依旧是无济于事。 孙怡依旧还是被打包送回了孙家。 然而孙怡之后的生活？ 孙武因为与孙怡一起办的这件事，结果这会儿孙武被择日处斩了。孙武的妻子自然对孙怡会心生疙瘩，而孙怡的性子又是那般，两个人掐起来恐怕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至于楚琪，就被楚老夫人给揽到自己膝下，尽力把孙怡给他养成的坏习惯给她掰直了。 虽然楚老夫人大病初愈，却依旧做主揽了楚琪的事。毕竟还是楚家的女儿，不能叫人看轻了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祖母主意 楚琪无心手中的绣活儿，心里头乱糟糟的。 嫡妻被休，简直是让她抬不起头。 虽然她现在被祖母给接过去照看管教，但是那些下人们鄙夷的眼神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明明她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应该受尽万千宠爱。结果现在却是被众人耻笑，这个所谓的嫡女也是被人戳脊梁骨的称谓。 之前她打起精神去参加那些世家小姐们的聚会时，都能听到有人在她背后嘀嘀咕咕的。 “你看，那就是那个太常寺少卿楚宇飞的嫡女。”一个世家小姐在背后指着楚琪，对另一个世家小姐咬着耳朵。 “她就是那个楚宇飞的嫡女？听说她的母亲……”另一个世家小姐徒然噤了声。 因为楚琪的突然转身，叫她们俩吓了一跳。 不过楚琪却只是疏离地一笑，离开了。 楚琪如今最教楚老夫人满意的就是她的性子。比起原本那个冲动、不计后果的楚琪好上太多了，也许是因为母亲出事了，所以性格上也转变挺多的吧。 如今的楚琪内敛、温婉，倒有几分大家小姐的气质。与之前的原主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你说她是不是听到我们议论她了？”那个世家小姐有些不安。 另一位却是不屑一顾:“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一个太常寺少卿的女儿。就算她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那位世家小姐忍不住挑了声调:“难不成她母亲做的那些事情不是事实吗！？” 而此时的楚琪并未走远，正站在方才那世家小姐站着的亭子旁边的草丛旁边。 这植物够高，能够遮掩住楚琪。 楚琪听到她们俩的议论，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可是她们说的对，那都是事实。就算是楚琪想要与她们争论一番。也苍白无力得很。 所以至此之后她就没有再去过什么世家小姐的宴会了。 “小姐，楚老夫人唤你过去。”楚老夫人身边的侍女将楚老夫人的意思告知给楚琪。 楚琪将攥在手中的绣活搁在一旁:“我知道了，我这就随你过去。” 楚琪的住处也已经搬到了楚老夫人的院子里，所以从楚琪到楚老夫人的住处的距离也就走几步就到了。 “琪儿见过祖母。”楚琪的请安也是像模像样的。 楚老夫人看了心中也是暗自点头。 于是楚老夫人的语气也柔和了些:“嗯，琪姐儿坐吧。” “是。”楚琪寻了位置端端地坐了上去。 楚老夫人则是看着楚琪的举动，听闻礼仪嬷嬷说楚琪学的不错。起初楚老夫人还不相信，结果这么看来果真是不错。 “你姐姐那儿说是怀上龙嗣了。”楚老夫人边说着。边观察着楚琪的表情。 而楚琪的眉毛微不可查地挑了挑。却依旧是面不改色。 “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啊。”提起楚璇这会儿怀上龙嗣的事，楚老夫人也是难得通体舒畅、身心愉悦。 楚老夫人继续说着:“璇姐儿这会儿已经入宫大半年了，也总算怀上了。距她刚入宫那会儿的三年之后。小皇子估计已经一岁多了。” 楚琪沉默，原来这番话弯弯绕绕的意思就是等楚琪参加选秀那会儿，估计自家姐姐也就是楚璇的孩子都一岁多了。 选秀三年一次，现在还差了两年多。如今就提起来是不是太早了些。 其实楚老夫人就抱了一个心思，如果这两三年楚璇的位置依旧稳固。楚琪也就没必要入宫了。因为楚璇那个性子显然是容纳不下自己的妹妹和自己共侍一夫。 有了皇子，无疑就是稳固地位最好的方法。 说实话，在楚璇进宫之前，楚老夫人心思却是不一样。 楚璇身为庶女。的确是让楚老夫人有些担心。 就算是后来楚璇已经入选了，楚老夫人的主意却也没怎么变。 楚老夫人原本的主意就是，两个姐妹都入宫。由于璇姐儿是庶女。可是先作为琪姐儿的探路石去看看情况。等到琪姐儿入宫之后，也好帮衬着琪姐儿。 可想而知。嫡女还是被家族赋予了希望。 但是由于楚璇却是愈发受宠之后，楚老夫人心里的主意也被打消了。 因为璇姐儿虽然不是从小住在楚老夫人这儿，所以楚老夫人对她也没有很细致的了解。 但是以楚老夫人的阅历，对于每个女儿的性格，她却是摸的比较准的。 照楚璇的性格来看，她不太可能姐妹共侍一夫。再加上楚琪的母亲孙怡，又与楚璇的母亲齐莹向来不对付。 就怕楚琪入宫了以后，两人互相视对方仇敌。 更何况现在楚璇的地位稳步上升，根本就是自己闯出了一片天地。 因为楚家的大部分资源都打算留给楚琪的，所以楚璇也是“白手起家”。 楚老夫人这会儿却是改变了主意，宫里的人璇姐儿一人就够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楚老夫人会提起楚璇的原因。 “琪儿知道。”楚琪应着，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对了，你也快及笄了，到时候祖母替你挑一桩好婚事，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楚老夫人乐呵呵地看着她。 而楚琪却是脸上的表情一僵，挑一桩好婚事？ 一直以来孙怡一直在楚琪耳边念念叨叨着皇宫、宫妃什么的。 所以让楚琪也莫名觉得自己一定会参加选秀，然后入宫为妃。 只是显然楚老夫人的话就是不打算让她入宫为妃，找一个公子哥嫁了。 “是，但凭祖母决定。”楚琪敛眸掩去那抹慌乱。 楚老夫人也似乎满意于楚琪的这般乖巧懂事的表现。 “嗯，祖母可是你的亲祖母，怎么会不为你着想呢。”楚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是楚琪一想到楚璇入宫为妃，当初全府跪拜，她又得宠又怀有龙嗣，全府的下人提起她莫不是以她为荣。 但是现在祖母却是打算帮她找个公子哥，然后就嫁了，楚琪越想越觉得不平衡。就是因为楚琪她的母亲犯下了错，所以也牵连了她一起不受待见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祭天大典 楚璇轻轻地抚摸着已经显怀的肚子，颐华轩里早就燃了好几盆的银骨炭。殿内温暖如春，一如既往的楚璇昏昏欲睡。 如今距之前瑶采女去了的那段时间也过去了几个月了，今日便已经是冬至了。 顾隽也让礼部安排了一个祭天大典，然后便休沐三天，民间也歇业三天。 此时的顾隽身袭十二章纹冕服，头冠冕冠。冕服玄衣肩部织日、月、龙纹；背部织星辰、山纹；袖部织火、华虫、宗彝纹。而纁裳织藻、粉米、黼、黻纹各二。便是所谓的十二章纹。 顾隽自宫中直到祭天大典的地方，这一道路上都经过重新修葺，让人觉得面貌一新。 对于这次祭天，也准备颇多。 祭前五日，派亲王到牺牲所察看为祭天时屠宰而准备的牲畜。前三日皇帝开始斋戒。前二日书写好祝版上的祝文。前一日宰好牲畜，制作好祭品，整理神库祭器；皇帝阅祝版，至皇穹宇上香，到祭坛看神位，去神库视边豆、神厨视牲，然后回到斋宫斋戒。 祀日前夜，由太常寺卿率部下安排好神牌位、供器、祭品；乐部就绪乐队陈设；最后由礼部侍郎进行全面检查。 而祭天的陈设也极其讲究，祭品丰富，规矩严明。 在祭坛共设七组神位，每组神位都用天青缎子搭成临时的神幄。 神位前摆列着玉、帛以及整牛、整羊、整豕和酒、果、菜肴等大量供品。 祭天大典实在繁琐。 日出前七刻，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顾隽起驾至祭坛。而从宫中到祭坛，顾隽也只能走着去。不能乘坐车驾。 一路行进，有这静鞭、罡铜、兵器、旌旗、幡幢、宫扇、伞盖、金八件等仪仗器物，皇帝、百官、八旗武士、内廷侍从等人也是步行向祭坛走去，其中穿插鸣静鞭、跪拜迎驾的大臣。 对于这个朝代祭天楚璇也并不是很清楚，但是明清朝也是有过祭天的。所以隐约也知道一些。 如清朝的《大清律》中就提过:每逢祭祀，于陈祭器之后，即令御史会同太常寺官遍行巡查。凡陪祀执事各官。如有在坛庙内涕唾、咳嗽、谈笑、喧哗者，无论宗室、觉罗、大臣、官员，即指名题参。 而清朝的乾隆时期也因为祭天而惩罚过不少官员。 如乾隆四十七年四月初六。他到圜丘坛举行常雩礼求甘雨，有三件事使他不满而惩办了一些官员。 对祭坛祝版上的文字写得不够工整而不满，对具服台更衣幄次所设的坐褥不够整齐而不满，对按规定应悬挂三盏天灯而少悬了一盏而不满。对此三件小事，乾隆大发雷霆。下令查办。 结果，工部尚书罗源汉、右侍郎诺穆亲、礼部尚书德保、侍郎德明等人，均被革职。尤其工部侍郎徐绩受处分最重，革职后被发配新疆。同时。有关官员也被“查明革职，发往伊犁效力赎罪”。 等到众人皆到了祭坛之后。 祭坛正南台阶下东西两侧，陈设着编磬、编钟、鎛钟等十六种。六十多件乐器组成的中和韶乐，排列整齐。肃穆庄严。 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 此时，祭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顾隽从南门外东南侧具服台更换祭服后，便从左门进入祭坛，至中层平台拜位。此时燔柴炉，迎帝神，乐奏始平之章。皇帝至上层皇天上帝神牌主位前跪拜，上香，然后到列祖列宗配位前上香，叩拜。回拜位，对诸神行三跪九拜礼。 然后顾隽到主位、配位前奠玉帛，乐奏景平之章，回拜位。 随后他到主位、配位前进俎，乐奏咸平之章，回拜位。 做完那些事后，顾隽继续到主位前跪献爵，回拜位，乐奏奉平之章，舞干戚之舞。然后司祝跪读祝文，乐暂止。读毕乐起，顾隽行三跪九拜礼，并到配位前献爵。 顾隽为诸神位献爵，奏嘉平之章，舞羽龠之舞。回拜位。 光禄寺卿奉福胙，进至上帝位前拱举。顾隽至饮福受祚拜位，跪受福、受祚、三拜、回拜位，行三跪九拜礼。 接下来奏熙平之章，顾隽行三跪九拜礼，再奏清平之章。祭品送燎炉焚烧，他至望燎位，奏太平之章。 最后顾隽观看焚烧祭品，奏佑平之章。 经过了迎帝神、奠玉帛、进俎、行初献礼、行亚献礼、行终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这些步骤之后，才终于算是礼成。 不过这些事都与楚璇无关，楚璇正安心在颐华轩里睡着呢。 等到她醒来，约莫也已经完了。反正这些祭天之事与楚璇一点干系都没有。 自从她怀上龙嗣之后，顾隽也只是经常来颐华轩用膳看望，从来没有留夜。 这也是便宜了同宫的林妃与宋婕妤，让她们这几个月来的侍寝次数也变多了。 但是她俩又同时看楚璇怀上龙嗣心里头不太舒坦，真是痛并快乐着的节奏。 说不准楚璇掉了胎，养好了身子又回到了之前受宠的日子。那么林妃与宋婕妤有可能好不容易多起来的侍寝次数，又一次往下掉了。 而且楚璇自从查出怀有龙嗣之后，被皇后允许了不需要去请安。平时就连同宫的人也很少见到她，反而更容易见到她的宫人、婆子什么的。 是的，难得楚璇愈发自觉了。也让玉芙的心安了下来。 平时只在院子里散心，不出院子以外的地方。 “主子……”玉芙低下头对着楚璇说道。 “怎么了？”楚璇揉了揉开始发困的眼睛。 “祭天大典已经结束了，主子您也该醒了。” “已经结束了？”楚璇半张着眉，皱眉道。 “是啊。”玉芙应着。 楚璇完全睁开了眼睛:“我知道了。” 她要是再睡下去，可就在榻上躺整整一天了。怀了龙嗣后，她休息的时间只是有增无减。 楚璇已经完全坐了起来，只不过还是愣愣地看着前方。(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冬至 正小憩中的姜婉言却突然感觉到腹部绞痛，顿时清醒过来。张嘴想要唤人，却发现疼痛异常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她双手撑着榻沿，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努力了半天还是无力地瘫在了床榻上。 而正进殿的宫女捧着刚从浣衣局取回来的衣裳，步入内殿抬头一看见姜婉言，就发现姜婉言的脸煞白着，她顿时慌了神。 “主子，你、你这是怎么了？”她随手将手中的衣裳放在一旁，匆忙上前搀扶起姜婉言，让她靠在榻边，却摸到姜婉言身上的衣裳也早就浸满了汗。 她原本打算将落到一旁的被衾拉好，盖在姜婉言身上，却发现被衾下的一片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这是怎么回事？主子的月信不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么？ 她勉强定下心神:“主子，奴婢帮你去请太医。” 姜婉言此时正满头大汗，连头发也被汗浸湿成一绺一绺地贴在脸上，脸色煞白，一手捂住腹部。一听到她的话，姜婉言伸出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臂，指甲都险些陷到她的肉里。 姜婉言发白的嘴唇一张一合，无奈声音太小她听不清楚。姜婉言一见她不解的模样，心口一闷，腹部的绞痛愈发难忍了，抓着她手臂的手劲儿愈发大了，她险些没疼得喊出声来。 她将耳朵凑到姜婉言嘴边，终于听清楚姜婉言在说着什么。 “去请许太医。” “诶，奴婢知道了。”她忍着痛应道。 姜婉言这时才放下心松开她的手臂，才刚放松心神，就痛得昏了过去。 许太医匆匆忙忙地赶来，放下药箱。隔着层纱幔帮她诊脉。 他心下一惊，这恐怕…… 而这时昏过去的姜婉言又被痛醒过来，她看着许太医皱着一张脸欲言又止。姜婉言心急如焚，张嘴想要大喊让他别磨磨蹭蹭的，却发现发出来的声音也只是微弱的几声。 许太医觑了一眼姜婉言如今的状态，咬了咬牙张口就说了出去:“姜美人，恐怕您今后都……都难以怀上龙嗣了。” 什么！？ 姜婉言瞪大了眼睛怒视他。想要开口质问他。却是说不出来。她急促地喘息着，却和着腹部的绞痛一时急火攻心晕厥了过去。 待姜婉言再次醒来之时，许太医已经不在悠然轩了。而这时端着药进来的宫女却发现她目光呆滞而空洞。即便如今腹痛依旧，却远远抵不上她如今的心痛。 她当初为什么要假孕假流产陷害何妃欺骗皇上呐？不就是为了以后怀上龙嗣能少点危机？却没想到她从此以后再也不能怀上自己的孩子了，再也不能了…… 任身边的宫女如何劝慰，她也没有半点动静。甚至眼珠子都没转一下。如今她恐怕已然是哀莫大于心死。 “主子，得罪了。”身旁的宫女看着她半点动静都没有。急得直跳脚。到最后只能心一横，一手执着碗，一手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直接将尚温热的药给灌了进去。 那般苦涩的中药。一整碗直接被她灌进了姜婉言的嘴里。 然而姜婉言也只是转动了一下眼珠子，眼睛连眨都不眨。 方才的许太医从悠然轩出来，提着药箱站在钟粹宫门前思忖了一会儿。抬脚就往承乾宫的方向走去。 “你说她以后再难怀上龙嗣？”宜贵嫔垂眸睨着躬着身汇报的许太医。 “是。” “那可好了。”宜贵嫔不由得笑出声来，“这可就免得本嫔亲自动手了。到时候被她发觉惹得自己一身腥。” 姜婉言这只小狐狸，就算她没说出口自己也知道她肚子里一股子坏水。表面上一副纯洁善良小白兔的模样，谁又知道这副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子呢。就算姜婉言如今为她所用哪有如何？谁知道姜婉言有了依靠还会不会乖乖听命于自己？以后会不会踏着自己上位？ 不过这件事那人干得也是干脆利落得紧，反而免得她的麻烦，果然是舒心了不少呐。 “本嫔知道了，以后若是姜美人还有什么事记得汇报给本嫔。”宜贵嫔示意一边的宫女把满满的荷包塞在许太医手里。 许太医暗中掂量了一下荷包的分量，顿时脸上笑开了花儿。 “是，那么……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待宜贵嫔允后，许太医就将荷包急忙塞进怀里，提着药箱装模作样地就走了出去。 …… “你可是将事情都办妥了？”何妃斜睨着她。 “奴婢都办妥了，而且许太医方才还去替姜美人诊脉过了，应是已经发作了。”垂着头汇报的女子语气笃定地回道。 “那就好，下去领赏吧。”何妃收回了视线，落在了自己新染的丹蔻上。 真是鲜艳呢，如同血的颜色一般。 那装着宫女服的女子得令便退出了锦瑟殿。 “姜婉言，本宫说过了。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等着瞧。这次可别被打击得再也站不起来呐，不然本宫会少了很多乐趣。”何妃弯唇一笑，却透出阴森的意味。 “荷香。”过了半晌，何妃扬了声唤道。 只见荷香稳步走上前来。 “刚才这件事，本宫不想被人泄露出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何妃面上不动声色，话中却意有所指。 荷香侧头看了眼锦瑟殿的门，沉声道:“奴婢知道了，这事一定办妥。” 何妃弯唇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奴仆，随意挥了挥手就让她退了下去。不过也是，这偌大的钟粹宫，就算少了一个宫女也没人会在意，不是么？ 何妃她从主位上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踱至窗前，双手撑着窗棂，看着渐渐落下去的太阳。而余晖洒在她身上，她似乎感觉到了温暖。 窗外的树桠上，渐渐枯黄的树叶也被余晖镀上一层金边，显得耀眼极了。 不知道何妃在窗前站了多久，太阳落下山，而余晖也越来越少，光明也慢慢地被黑夜侵蚀，一切渐渐地重回到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何妃轻笑两声。 “呵呵，落日了，真是可惜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请柬 楚府 楚琪正捏着一张请柬，正纠结着到底该不该去赴宴。 说实话，这次宴会是由庄家小姐举办的，她理应要去。可是楚琪一想起上次参加那劳什子的宴会就被人在身后说闲话，而且还被她恰好听见。 既然她听见的那些世家小姐那么说她，指不定其他的世家小姐怎么议论她的呢。 要她去，她又不想去。她不去，她又不甘心。 “二小姐，楚老夫人请您过去。” 正当楚琪正考虑着，就有侍女唤她了。 楚璇暂时将请柬搁在一边，点了点头，然后理了理裙裾钗环就往楚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楚老夫人正精神矍铄地与教楚琪规矩的人交谈，抬头看见楚琪来了，便招了招手，让她走到自己身边。 楚琪也是有眼力劲的，并没有打断他的话问为什么。而是走了过去之后，就默默地充当着壁纸。 而楚老夫人正与那个嬷嬷交谈着。 “嬷嬷，琪姐儿如今学规矩学的怎么样？”楚老夫人问道。 楚琪如今的变化也的确是被楚老夫人看在眼里，不过难免有人会做戏。 要是楚琪在她面前是一副样子，在别人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那就真是让楚老夫人失望了。 而教规矩的嬷嬷闻言抬头瞥了眼乖乖站在一旁的楚琪。 当初楚老夫人请她来教楚琪的时候，她心里还有几分抗拒。 毕竟孙氏做了糊涂事，这名声也可真是响当当的。听闻她的女儿也是随了她的性子，等嬷嬷被好说歹说。然后醒着头皮来得时候发现，这个楚琪小姐。似乎没有传闻说得那么不堪。 “楚小姐，学得还是不错的。”这句话倒是嬷嬷的真心话。 自从楚琪换了个芯之后，她无论是做事情，还是学东西也积极了不少。不像以前对于这种事，都是消极得很。抱着能混就混过去的态度。 “当真？”楚老夫人也是开心极了。 毕竟相比起楚琪之前的烂泥扶不上墙，现在的状态真是好上不知道多少了。 而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楚琪心情也是难得地高兴起来。 随后楚老夫人与嬷嬷又多聊了两句，也觉得还不错。就先让嬷嬷先离开了。 “坐吧。”楚老夫人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 “是。祖母。” 从教规矩的嬷嬷那里得知了楚琪如今学习的进度，心里也是放心不少。 楚老夫人就怕楚琪如同她那个拎不清的娘一样，事情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在大是大非上都晕了头。 所以才特意请了一个在宫里呆过的礼仪嬷嬷特地来教规矩，而且看样子这楚琪学得也还不错。 这样楚老夫人也不用担心这楚琪万一嫁出去了，会和她娘一样不清不楚的。 楚老夫人颇为欣慰:“祖母也听嬷嬷说了，你学得不错。” “多谢祖母夸奖。琪儿只是做好分内之事。” “嗯。”楚老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对了。”楚老夫人突然提起，“我已经让人给宫里的楚充华传了消息了。说让她帮你留意着朝中的青年才俊。顺道在皇上身边说说好话，如果能得到赐婚那也是最好不过，她也已经应了。” 一提起楚璇，楚琪的眼神就闪了闪。 这回的楚琪并没有应楚老夫人的话。而是望向了一旁。 而楚老夫人却是没有看到，继续说道:“你也要好好学习规矩，别因为祖母和嬷嬷的一两句夸赞。尾巴就翘上天了。然后就对接下来的事情怠慢了，不再认真了。” “是。” “对了。听说你也要去参加那些宴会儿？”楚老夫人突然提到。 楚琪却也不知道楚老夫人有什么想要说得，而是看了看这幅模样，然后站起来整理了整理。 “是，琪儿收到了请柬。”楚琪还依旧在纠结着。 “那你便去吧，结识一两个朋友也总比成天窝在家里强。” “对了，是哪家办的宴会？”楚老夫人这才下意识问道。 “是庄家。” “庄家？”楚老夫人自然是知道有请柬寄给楚琪，甚至都经过她的手，但是这次却忽略了，真是不该。 庄家便是太后的娘家，皇上的母家。自然是受人瞩目得很。 而这次作为主办人的便是庄家女儿庄诗娴。 庄诗娴身为太后的亲侄女、皇帝的亲表妹，自然是万众瞩目，更别提这次她举办宴会，更是多的是人捧场。 “那你便去吧，与几个世家小姐好好处着，对你也有好处。” “是。” “嗯，你去好好准备吧。” “琪儿就先告退了。” “下去吧。” 楚琪从楚老夫人那里退了出去，原来心里纠结到底要不要去，如今却已经是不得不去了。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倒扣在桌子上的请柬仔细看了起来。片刻之后，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太后的侄女、皇上的表妹，多么尊贵的身份。 楚琪却依旧是让人拾掇了一下，如今还是听楚老夫人的话最好。 至于那些人怎么说……随她们怎么说，自己就全当听不见吧。 而宫里的楚璇已经开始留意各个朝堂上的青年才俊和哪个大人膝下有儿子的。 既然是自家祖母让自己做的事情，她也难得上心了几分。虽然帮的对象是与她不对头的楚琪，但是如今已经与楚琪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主子，你觉得这个如何？” 楚璇闻言歪着头凑了过去看了看，结果一看到就撇了撇。 这也长得太抱歉了吧…… 楚璇猛的摇了摇头，就连她都觉得看不下去了，楚琪那个性子不知道又会怎么闹呢。 楚璇捻着这些资料左挑右拣，却还没定下来到底是谁。 那些年轻有为的也大多有妻室，真是难找。 而且说不定楚琪看得上人家，人家却不一定看得上楚琪。 楚璇揉了揉眉心，这么麻烦。 她随手就撩了资料画像。 “过几天再找吧，她最近也不急着嫁出去，还小呢。” “是。” 玉芙就将散落在桌子上的所有资料画像都收了起来，要知道过几天还要继续挑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袁梓妍 楚琪坐在马车上，坐了也不算是远的路程。毕竟都是在京城里，也远不到哪里去。 等她撩了车帘，然后踏下了马车。将请柬拿在手中，然后走到大门旁。 楚琪将请柬交给门口的侍人，随后便有人领她去宴会的地方。 这一路上，楚琪看了雕梁画栋、小桥流水，真是异常精致。 而且庭院也大的很，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庭院的正中间。 庭院正中间已经有不少世家小姐聚在一块了，都各自和熟识的人站在一块说着话。 这让楚琪有些尴尬，毕竟这里没有一个是她认识的。 以往原主去参加宴会，向来都是和孙如芸凑一堆。结果孙如芸入宫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她见过面了。然后孙如芸就因为犯事再也见不到了。 倒是有人见她是孤身一个人，特地想来攀谈。 一个长相清秀的世家小姐先朝楚琪问起:“你是一个人么？” 楚琪也有些庆幸总算不用一个人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了。 “是啊。” 楚琪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长相是很清秀，但是同样地不算是漂亮。也仅仅是看着顺眼罢了，还提不上什么美色。 “我名唤袁梓妍，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站在这里呐？”她自报了家门。 “因为没什么熟悉的人呐。”楚琪也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袁梓妍却觉得有点奇怪:“怎么会没有熟悉的人？你是才搬来京城？” “因为熟悉的人都已经经过选秀入宫了。”楚琪回答了她的话。 这的确是情有可原，这袁梓妍也参加过选秀，不过很快就被刷了下去罢了。 “选秀？说起来我也参加过那次选秀呢。”袁梓妍轻笑两声。 楚琪起了兴致:“选秀怎么样？” “也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即便是很快被刷下来了，袁梓妍也在那段时间看了不少的手段，也有人因此被刷下来。其中也有不少不乏让她们觉得能够入选的。 “对了。你不是说有熟识的人入选了吗？你说说看是谁，说不准我也认识。”袁梓妍岔开了话题。 “嗯……”楚琪斟酌了一下，“楚璇与孙如芸。” “楚璇与孙如芸？”袁梓妍对她俩还真的有印象。 袁梓妍忍不住问道:“她俩是你什么人呐？” “一位是庶姐，一位是表姐。”楚琪答道。 庶姐？表姐？ 难不成眼前这位就是楚府的二小姐楚琪？ 因为楚璇出身是庶出，而孙如芸是嫡出。所以她唤庶姐的时候，袁梓妍就差不多猜到了。 袁梓妍还真没想在她面前的就是那个楚府的嫡出的二小姐。 不过看起来也没有传闻中说得那般不堪，至于她的母亲。袁梓妍就不做评论。 “你是楚府二小姐楚琪？” “是。” 说起来。楚璇那人袁梓妍并不是特别熟悉，只是那时候才刚入宫的时候她见过楚璇一面。 对楚璇只有一个印象，那就是。漂亮。长得很精致，就算是挑眉也有自己的韵味。袁梓妍也觉得楚璇会入宫，结果的确如此。 而且楚璇也在宫里混的风生水起，据说还已经有孕在身了。 而孙如芸接触的比较多。长得还不错，但是远远不及楚璇等人。而且相处下来觉得有些难相处。并不是说孙如芸不给面子什么的。 而是和孙如芸貌似没什么话题，而且与孙如芸相处的气氛也极其奇怪。 孙如芸能入选，袁梓妍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 结果事实证明，就算她能入选。也没能呆上多久。 才入宫没多久，就因为陷害人被裁决了。有意思的是被陷害的居然就是楚璇。 “对了，你姐不是怀孕了吗？”袁梓妍自然是知道这茬。 虽然她没有入选。但是就不许人家关注那些一起选秀然后成功入选的秀女吗？ “是啊。” “那可真是有福气，如今宫里还没有一个孩子呢。要是你姐的孩子生下来了。那可就是宫中头一份呢。” 看着袁梓妍这激动的样子，活像她怀上龙嗣一样。 “是啊。”楚琪的反应却没有那么激烈，而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楚璇能不能将孩子生下来跟楚琪其实关系不大，而且二人关系算不上好，楚琪对她没有什么反应也正常得很。 这袁梓妍倒是知道不少消息，讨论着八卦自来熟一点与她清秀腼腆的外表不符。 “你知道这次举办宴会的那个庄家小姐庄诗娴日后可也是要入宫参选的，而且据说一定内定了。” 这个消息确实是让楚琪有点震惊。 不过仔细想想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古代时表兄妹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她入宫参选？” “是啊，而且估计位分不会低。你想那林妃一进宫就封妃，有太后在，估计这庄诗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了。”袁梓妍话里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她见楚琪还是皱着眉。 “你是不知道，太后与皇后不合已久。”说完这句，袁梓妍忍不住添了一句:“别和别人说是我说的。” “太后与皇后不合？”楚琪疑惑地问道。 袁梓妍压低了声音道:“据说是这皇后使了手段才嫁给当今圣上当正妻的，不然这皇后可能就姓庄了。” “手段？”楚琪这才知道为什么袁梓妍说太后与皇后不合。 “估计这庄诗娴入宫去，皇后得紧迫起来了。要知道，到现在皇后可还没有一个嫡长子。” 楚琪倒是没想到能从袁梓妍的嘴里听到这么多劲爆的消息。 “不过离下一趟选秀还有两年多。” 袁梓妍漫不经心道:“两年多也不远了，要是太后又用什么借口让皇上提前选秀那就更近了。” “约莫着你估计下一趟选秀，年纪就够了吧？”袁梓妍有了兴致。 “是啊，可是我祖母可能没有这打算。” “你祖母居然没有这打算？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自己女儿往里送呢。” 虽然那个地方是个火坑，但是将自己女儿送进去的却是数不胜数。 楚琪心里也是不快:“我也不知道祖母她是怎么想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庄家有女 袁梓妍与楚琪的交谈却是戛然而止，侍女与一干世家小姐与公子鱼贯而入。 二人对视一眼便一齐入了大堂，宴会的位置讲究尊卑，所以二人也分开了坐。 楚琪虽然有些尴尬，却还是沉稳了不少。毕竟身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自然是会尴尬的。 所有人都入坐以后，终于正主出来了。 庄家的嫡女庄诗娴。 她红裙迤逦而来，身影纤细袅娜，端的是一派矜贵。 这样的气质却让楚琪尤其觉得她像一个人，难以形容的明艳。 庄诗娴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了座位上，作为举办人的她自然是免不了说几句话。 “多谢各位莅临庄家。”一双美目扫了一眼下面的人，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既然主人已经到了，那么宴会也就开始了。 如今寒梅傲立，此次的宴会自然也是以梅为主。 侍女们捧着盛珍馐的碟子有序地步入殿内，将菜品摆在她们面前的桌上。 奉上的东西，就连盛东西的碟子也教楚琪觉得精致极了，更别提菜肴了。 真是让人叹一声不愧是太后的娘家。 楚琪下意识地往上方望去，而此时的庄诗娴一举一动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显然就是打小就养成的。 但是庄诗娴她却教楚琪觉得很像那个人。 听闻这庄诗娴也要入宫，如果和那个人撞上了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楚琪饶有兴致的摸了摸下颔，但是转念一想，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嫁给哪个纨绔子弟就没有这心情了。 而且祖母还说会让楚璇帮她看看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楚琪却是不怎么放心。一想起之前原主与楚璇的梁子，她怎么会那么好心帮自己找一个靠谱的对象？ 愈这么想楚琪就愈发地觉得心里头不踏实，就连对着这些精致的珍馐也没了食欲。 她身旁的人却是觉得有些奇怪，结果楚琪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很快就转过去对上她的视线。 随后那人只是把视线收了回去，并没有多说什么。 楚琪也被这么一折腾，重新收回了思绪。她提箸拣了些东西开始吃。 虽然这些菜肴都很精致。但是难免还是有些东西不方便吃。 对。是不方便吃。而不是不能吃。 例如那些带骨头的肉，这些世家小姐都是从小就练得一举一动都是唯美有礼的。 显然吃着肉然后吐骨头，是一件极其不优雅的事情。 所以。不要任性，要优雅。 即便楚琪到楚府之后的这段时间也学了用餐礼仪，但是跟她之前用了二十多年的习惯实在是大相径庭。 虽然她在二十多年吃饭也没有多粗鲁，但是平常吃饭也没有那么讲究。 在古代吃饭要求小口、细嚼慢咽。 但是作为大家闺秀。吃饭不能喝汤，不能用勺子。就算要喝汤也会和吃饭分开。 然后以袖子掩住嘴。然后进食，简直就是麻烦得要死。 就连退席，也要等男子都走完之后再退席。 这些极其繁琐的用餐礼仪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在楚府用餐尚且如此，更别提是在别人家的宴会上了。更是要注意着形象。各家世家小姐、公子可都在场。要是一个不小心，可就丢面子丢大发了。 其实不止楚琪，楚璇也参加过几回的宴会。而且尤其是楚璇刚来的那两年。那个用餐礼仪简直是让她抓狂。 不过习惯成自然，如今楚璇反而能将一举一动都做得符合大家闺秀的模样了。 所以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这一场宴会下来。除了个别几个蹦哒着各种表演才艺，各种挑起话题，也真没什么话好说的。 毕竟古代讲究食不言，寝不语。 享用完了膳食，退席后就有侍女引众人去庭院赏梅。 方才享用膳食时，大堂各处都燃着炭自然感觉不到寒意，反而觉得有些热了。 结果这么一出来，又忍不住冻着打了一个哆嗦了。 迎着大雪，傲立寒冬的梅也颇有几分滋味。白茫茫的一片上簇拥着一点红。 然而比梅更艳的却是那群衣饰华贵艳丽的世家小姐、公子了。 原本与她分开坐的袁梓妍这会儿又重新与她聚在一块儿了。 不过也好在袁梓妍自个儿就来了，不然这群人都各自几个熟识的围起来，让楚琪一个人孤零零地恐怕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然而楚琪不知道的是，作为主人被人围起来的庄诗娴正朝她走来。 “你是太常寺卿的嫡女楚琪？”庄诗娴朱唇轻启，朝她问道。 原本楚琪还觉得怎么这会儿有这么多人朝她聚拢过来，还以为是怎么了。 结果没想到却是庄诗娴过来了，不过楚琪却不免揣测起来庄诗娴问此话的用意。 难不成这庄诗娴与那些大家小姐相同，想借她的母亲特意来讽刺她？ 可是这会儿众人的目光都已经投向楚琪了，就连庄诗娴也正盯着自己。也不好意思再离开。 楚琪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是。” 但是庄诗娴却不一定有时间去问楚琪她娘的那堆破事。 得到这句话的庄诗娴挑了眉:“那楚璇应该是你的庶姐吧？” “……是。”楚琪点了点头。 如今楚琪才意识到庄诗娴为什么寻上自己了。 原来是要来问楚璇的事情，不过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如今的楚璇还是挺受宠了，所以若楚璇在庄诗娴入宫之后也依旧保持着这个冲劲和架势，估计迟早要和庄诗娴对上。 “楚璇……她如何？”庄诗娴尤其好奇楚璇此人。 庄诗娴打小就是被娇宠到大的，有什么好的东西都是双手捧着送给她，但她也知道自己会被送入宫做表哥的妃子。 可是不是正室却让她不快了很长一段时间。 可是后来她想通了，就算不是那个名正言顺的正室皇后，但也要是最受宠的那个。 所以这会儿才会亲自找宫里受宠的那个楚充华的嫡妹来了解一下她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也好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这般受宠，日后也会与她争宠。(未完待续) ps：荐好友力作《重生影后传奇》 年少出道，任性妄为，误入歧途，童星出道的薄堇在25岁那年，带着遗憾和后悔离开这个世界。犹如一梦，再睁开眼，她回到了15岁那年，那一年，很多事都还没有发生，薄堇发誓，这一回，她再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拒绝签约，挽回父母的悲剧，磨练演技，摩拳擦掌，她薄堇要用自己的实力，踏上影后的宝座！ 第一百四十八章 物色 而拥着庄诗娴一块过来的世家小姐也都紧紧地盯着楚琪，因为其中也不乏有些下次也要入宫参选的人。 楚琪虽然是楚璇名义上的妹妹，但是说实话与楚璇却是一点都不熟悉。唯一几次的见面也都是在楚璇参选回来的时候远远地望过。 只不过楚璇的那种明艳的气质却在楚琪脑中磨灭不去。 “什么？”楚琪却有些诧异，这庄诗娴居然会这么露骨地问，可不是一般的霸气。 庄诗娴又重复了一遍:“楚璇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琪硬是想了半天才生生憋出几个字:“张扬。” “张扬？”这会儿轮到庄诗娴诧异了，张扬可不是什么褒义的词。 “对。”楚琪倒是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 原本庄诗娴问人家这件事本身就是失礼了，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所以她虽然纳闷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离开了楚琪那里。 被众人围着的庄诗娴离开楚琪这个位置了之后，也有不少的人跟着庄诗娴一块儿离开。 但是也有一些人留了下来，就是为了听楚琪口中的楚璇。 楚琪却是没有什么话要说了，被这么些人围住还真是有些紧张。 所以楚琪只是朝她们抱歉地笑一笑，然后就离开了。 还好不是楚璇，若是楚璇，可能就会直接就把人拨开。 那群人见楚琪离开，也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然后作鸟兽状的散开了。 但是从方才开始就跟在楚琪身边的袁梓妍却是忍不住问道:“你庶姐楚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知道？”楚琪反问道，这袁梓妍不是就是与楚璇一波入宫参选的吗？ 但是虽然是一波一起入宫参选的，但是这一波的人可不算少。所以袁梓妍也没有特意去找过楚璇。也只是对楚璇有个大概的了解，至于具体她是什么样的就不知道了。 “……我？”袁梓妍摇了摇头，“你不是她妹妹嘛？不应该更了解她吗？” 楚琪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也只撩下了一句话:“她是一个很随性的人。” 而正在被关注着的楚璇这会儿依旧是在看着那堆青年才俊的名册。 真是忍不住让她暗骂一声，真是太麻烦了。 而玉芙与玉蓉也被她一块儿拉着看这些名册，挑挑拣拣的工程不是一般得大。 还要考虑品行、家世、相貌、是否娶妻又或者有没有纳妾。 万一让楚琪嫁到不好的人家，她岂不是要咒骂自己一辈子？更何况楚老夫人又会怎么想？ 要知道这会儿齐莹还住在楚府呢。 不过楚璇也不是那种自己巴巴地过去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人。叫玉芙与玉蓉挑个一般的也不需要多好。但是也别太坏。 三人正专注地翻着资料，就连有人进来都没注意到。 直到一片黑影投在楚璇正在看的名册上，楚璇才抬眼一看。 楚璇惊呼一声:“皇上？” 皇上什么时候来得！？ 听到楚璇的声音之后。玉芙与玉蓉反射性地抬起头，果然看见了正立在自家主子身前的皇上。 然而这会儿放在小几上的名册已经来不及藏起来了，楚璇就只好垂头丧气、听天由命。 果不其然，顾隽指节分明的手指将小几上的名册给攥了过来。然后摊在手掌上。垂眸看了起来。 顾隽原先还挺好奇楚璇到底在看什么，但是走得越近却发现楚璇看得是那一叠叠的名单。 这会儿顾隽心里就有些奇怪了。楚璇一个后妃在看什么名册。 然后拿过来一看，全部是朝堂之上的青年才俊的名字和资料。 这些东西难免让顾隽怀疑起楚璇的用意，眉皱了起来，语气也并不是特别好:“你弄这些东西做什么？”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楚璇怀孕了。所以反应分外迟钝。 “这些东西？”楚璇嘟了嘟嘴，“帮嫡妹看看有没有适合的呗。” 经了楚璇这么一提，方才被顾隽一不小心忽略名册里面写得都是已婚还是未婚各种资料。 顾隽紧绷的脸也终于缓和了:“你帮你嫡妹去寻亲事？什么时候你还当上媒婆了。” 楚璇撇了撇嘴:“还不是祖母说让妾留意一下嘛。这么一大叠的东西光是看就是要废好些功夫了。” 顾隽自然是从她的脸上寻到些不耐，这会儿他才打消了疑心。 “那你大可不看。”顾隽轻笑起来。 楚璇摸了摸脖子。撇了撇嘴。 “如今他已经好几个月了吧。”顾隽扯开了话题，将话题拉到楚璇肚子上。 “是啊。”楚璇闷声回道，显然对于方才顾隽的语气有些不快。 “估摸着离生孩子的时间不远呢。” 楚璇抚了抚腹部:“但是也没这么快。” 这个孩子怀得太安逸了，除了那次泼了油之外，就没什么大事了。 却格外让楚璇敲起警钟，一定还有什么的。 顾隽又与楚璇聊了好一会儿，然后就出了颐华轩回了长信殿。毕竟他也只是抽空特地来颐华轩看看。 而楚璇在顾隽走后，将摊在小几上的名册往旁边一推。然后就趴在小几上，半阖了眼睛。 至少皇上知道了也不错，到时候自己请皇上下旨赐婚的时候也不用那么麻烦了。反正皇上都已经知道，楚璇就不用特地去想办法怎么告诉顾隽了。 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找到那个靠谱的青年才俊，不然一切都白搭。 而且就算找到了，万一楚琪死活不嫁怎么办？ 楚璇怀孕期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先前还在埋怨着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帮楚琪，发着脾气，现在又让玉芙把东西拾掇起来。该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 反正楚琪爱嫁不嫁，又不是楚璇自己嫁人。楚璇也就帮楚璇这么一次，以后就算了吧，麻烦得要死。 楚琪如果不嫁，那就让楚老夫人帮她继续物色，反正楚璇是不愿意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了，又累又没好脸色。 更何况楚璇这会儿还怀着龙嗣，楚老夫人难不成还能硬逼着她做这事？(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冰山 “你的日子过得倒是清闲。”一声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楚璇掀了眼皮朝她望去，弯起了唇角:“清闲是清闲，只是闷得慌。” 而她面前的却是那个一向以冰美人著称的文婕妤，自从她流产之后便更加冷了，叫人接触到她四周似乎就要被冻住了一般。 很难想象，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 文婕妤闻言也渐渐地在唇角勾勒起轻浅的弧度，楚璇瞅着也不仅感叹。 果然是不笑如冰山一般高冷，笑起来就如冰山融化一般。 楚璇扬了眉:“你该多笑笑。” 听了这话，文婕妤反而收了笑:“怎么？” “没什么。”楚璇调侃道，“只是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文婕妤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楚璇瞟了一眼文婕妤，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最近可真是累得慌。” 文婕妤那淡泊的眸子看向她，只是目光触及到她已经突出的腹部时，目光也带上了一丝暖暖的温度。 “你之前可不还说太清闲了，闷得慌？” 意料之外的，文婕妤居然会调侃人，只是她眼中的戏谑不加一丝掩饰。 “得，当我什么都没说。”楚璇双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文婕妤这才问她:“怎么了？” “就是帮我嫡妹去寻她的如意郎君，真是够麻烦的。”楚璇深叹了一口气，原来包办婚姻也这么累。 “怎么是你帮她去寻？楚家没人了？”文婕妤皱起了好看的黛眉。 楚璇耸了耸肩膀，长发蜿蜒:“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居然让我替楚琪来找婚事。” 文婕妤略一思索:“估摸着要借你的名头去给楚琪长长脸。毕竟你楚充华这个名头还是挺值钱的。” 前半句还是挺正经，后半句就又调侃上楚璇了。 楚璇也启唇反调侃道:“充华这个名头再怎么值钱也没你这个婕妤的名头值钱，要不让楚琪直接拜你为干姐姐，这样更长面子。” “你就继续吧，反正我可是说不过你。”文婕妤问道，“看你这么恼，你真是要替她寻一个如意郎君？” “呵呵。笑话。”楚璇嗤笑。“虽然楚家中我在后宫，可是说到底也不过是太常寺卿。真是如意郎君说不准还看不上咱们家呢，还提寻？找一个合适的就算了。” “你也真是尽心尽力。”文婕妤用手撑着脸。歪着头看着她。 楚璇反而撇了撇嘴:“若不是祖母亲自写信跟我说，谁乐意管她的事？我就算是闲，也没打算自己找事。” 就算楚璇会帮她找一个靠谱的夫君，但是不代表楚璇对楚琪心里就丝毫没有芥蒂了。 且不说孙怡和原主的楚琪对于楚璇与齐莹、楚易的诸多刁难。就算是之后楚琪在路上泼油。想要害得自己无法参加选秀，结果自作自受的事情。 楚璇也对楚琪根本喜欢不起来。 但是碍于同是楚家女儿。一个女儿嫁不好，也同样是会遭人闲话的。而且平心而论，楚老夫人对楚璇还是不错的。 “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你，你向来不都是不喜欢就不做了吗？” 楚璇一滞。笑容也不自然了:“可是总是会人不由己。” 总是会人不由己，做出自己本来就不喜欢的事。因为各种的原因，去做着违背本心的事。 “你是嫡女。倒是比我轻松得多。”楚璇重新扬了笑。 文婕妤的身世好，而且也受家里重视。 “哪里会轻松了？就因为被寄予太多的厚望。所以才格外沉重。”文婕妤说起这句话语气也莫名沉重起来。 楚璇缄默，各有各的难处，没有一个人是一帆风顺的。 “说起来，你才是比我幸运许多。”文婕妤说话一顿，目光投向楚璇隆起的腹部，“至少你还有个孩子傍身。” 楚璇抚摸着腹部，苦笑道:“是么？” “怎么了？难不成出什么事了？”原先若说文婕妤是淡定的，但是一提起孩子这个话题就瞬间跟点了火似的。 楚璇半阖上眼睛:“你忘了我是什么位分了么？” 文婕妤这才惊觉，楚璇如今才充华，还远远没有到能够自己抚养孩子的地位。 “那……”文婕妤看着楚璇沉下去的脸，也不好再提起什么，“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楚璇诚实地回答道。 她虽然怀上的这个孩子，但是关于这个孩子，他的何去何从她却是也是心中焦急万分。 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一想起来要被别人抱走，楚璇的脸色就没办法好看起来。 “你如今在明光宫。”文婕妤提醒她。 楚璇锁了眉，讶异着:“你说有可能是林妃？” 文婕妤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楚璇却是有点不敢相信，“林妃她一点经验都没有，怎么能够带孩子吗？” 文婕妤的声线清冷:“说得好像其他人都有经验一样，你看看宫里有几个是有孩子的？一个都没有，还谈何经验。” 楚璇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是啊，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谁都不放心？” “也不一定是林妃，也有可能是皇后。”文婕妤安慰道。 结果文婕妤这么一说，反而瞪大了眼睛盯着文婕妤，这到底是不是安慰啊？ 楚璇怎么感觉自己收到的不是安慰，而是另一种打击。 楚璇表示了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 林妃与皇后跟楚璇的关系可都算不上好，林妃先前在嘴皮子上都不知道与她掐过好几回。 而且楚璇与她刚入宫那会儿，自从林妃短了她的时候膳食之后，楚璇就与林妃对上了。 所以林妃能够善待她的孩子？楚璇第一个不相信，而且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的孩子还两说呢。 “反正我是不放心。” “果然是为母则强。”文婕妤说着这句话，却有淡淡的羡慕的意味。 至于皇后，楚璇就更不放心了。 这么久了，宫里一个人生下龙嗣的消息都没有，要说没有皇后的手笔？骗谁呢。 如此心狠手辣，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能够照顾好她的孩子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文宜皆薨 “你起码还能生下来，偶尔看看他。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她眼中满是落寞与黯然。 楚璇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因为她知道文婕妤从来就没有从那段悲伤中走出来。 “还有下一个呢。”楚璇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这么干巴巴地说这一句。 “但终究不是那一个了。” 楚璇默不作声，若是她以前，一定会不解。但是如此她明白了，这个就是这个，永远也补不回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楚璇的手指搭在眉骨上。 文婕妤一改之前的淡泊，而是充满了仇恨:“必须让她得到应有了教训。” 而楚璇见状却什么也不好多说:“我帮不了你，你……保重。” “嗯，我明白。”文婕妤站起身来，转过身一步一步迎着余晖走出颐华轩，背影却显得格外孤傲和落寞。 楚璇紧攥了拳头，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却是复杂又纠结。 她不可能和文婕妤一起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说她贪生怕死也好，说她不够义气也好。 她腹中还有一个小生命，让她不可能冒这个险。 “玉芙、玉蓉。” 徒然，楚璇扬了声急切地唤道。 而此时的玉芙与玉蓉两人快步进了颐华轩，担忧地问她怎么了。 楚璇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没事，陪我一会儿吧。” 玉芙、玉蓉面面相觑，怀疑是不是方才文婕妤与自家主子聊天说了些什么，只不过自家主子貌似不想说。那就算了吧，陪她一会儿也无可厚非。 余晖看上去再怎么温暖，却无法改变这天气的严寒。它的温暖往往只是杯水车薪。 过了好一会儿，楚璇才让玉芙取了名册来。 手指指腹在光滑细腻的纸上滑动，而楚璇的眼神却是无神得很。 文婕妤的那句话还在耳边。 她说，楚璇，这不像你。 楚府 “琪姐儿，昨日的宴会如何？”楚老夫人这时兴致正好。 楚琪那日除了与袁梓妍各自交换了地址和联系方式，约好了一定会去做客之外。就只有那一次被庄诗娴问起一句。只不过问的事情却与楚琪一点干系都没有。 “嗯。”楚琪应了一声。 楚老夫人点了点头:“你日后出嫁。结识一些世家小姐也是好的。” 楚琪心中却是无比厌烦出嫁这个词，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 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出嫁，而是入宫参选封妃乃至封后。出嫁什么的从来都不列入她的人生企划单。 但是显然楚老夫人偏偏想要让楚琪出嫁。而不是入宫。 楚琪也不是一个蠢的，反而精得很。 宫里已经有一个楚璇了，而且发展趋势正好。而楚璇与自个儿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算得上是敌人。 毕竟之前自己生母要发买齐姨娘的事情。虽然被压了下来，但是楚璇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若是楚琪入宫。想必一定会楚璇不悦。说不准楚璇便与楚家离了家了。 “是。”楚琪乖巧的模样明显取悦到了楚老夫人。 楚老夫人脸上也是满意的模样。 “你这些日子学东西也累着了，下去注意一会儿吧。”这会儿楚老夫人终于体恤了她，放了她走人。 “多谢祖母。”楚琪笑脸盈盈。 随后走出了殿，脸上挂着的笑却被换了下来。 嫁人是什么鬼。她想要入宫为妃，而不是嫁做人妇然后苦命地伺候人。 不过如今耽误之急是要避开这些出嫁，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但是据说楚老夫人是让楚璇帮忙选楚琪的如意郎君，而楚璇这会儿远在宫里。楚琪也没法入宫去找楚璇说这件事。 所以可能要另辟蹊径了。楚琪这头冥思苦想到底怎么避开这婚事，而楚璇则是尽心尽力地帮她寻到如意郎君。 要是楚璇知道是楚琪的想要避开这婚事，估计都能气的吐血。她任劳任怨地帮楚琪物色青年才俊，结果就换来一个不愿意。 楚琪在屋中徘徊着，焦急地考虑着要怎么避开。 “二小姐，您怎么了？”侍女看着她走来走去，忍不住问道。 楚琪回过头应了一句:“没什么。” 楚琪抓耳挠腮却没有想出来，要么就生个病？ 至于楚琪到底想出来一个什么法子，楚璇就不得而知了。 这会儿的楚璇依旧再看着名册，反正也没有别的事。虽然这段时间，看着这些蝇头小字看起来也分外费神。 “你说这个怎么样？”楚璇指着名册上，问着身边的玉芙。 玉芙把埋在名册里的头抬了起来，看着楚璇指着的名册上的那个名字。 “翰林院侍读学士？” 这个位置可是从四品，不过对于一个尚且还没娶妻的青年算是不错了。 就怕到时候眼界太高，别人说高攀什么的。然后楚琪受苦，又要埋怨是她楚璇替她挑的人家。 低嫁又门不当户不对，注定没什么好结果。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东西很快就会磨灭所有的热情。 翰林院侍读学士这个位置还不错，而且看了眼这个人，应该挺容易就升上去了， 说不准以后爬得比楚父还要高了。 而且看起来相貌端庄，据说人品也不错。家中也并没有纳妾，所以也不错。 玉芙也点了点头。 “那就这个了，你把他的资料寄给祖母。让她再去看看，不妥再说吧。”楚璇把名册阖上，捣鼓了这么多天终于好了。 “是。” 即便楚璇是这么说，但是让她再返工，她才不乐意。 帮楚琪忙活了这么久，楚璇都有点怀疑自个儿是不是楚琪的小工。 楚璇如今挺着一个大肚子，除非出去晃晃散散心，不然几乎都不出门，因为实在是懒。 楚璇摸了摸腹部，目光中却是难得的坚定。 只不过接下来玉蓉带来的消息确实让楚璇心里突然一惊。 在如此严寒的冬天，玉蓉跑进来的时候额上还挂着汗。 “主……主子，宜贵嫔与文婕妤薨了！”玉蓉气喘吁吁地说出这句话。 而楚璇手里的名册却是吧嗒一声掉到案上。 “你说什么！？” 简直是让楚璇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懦夫 “你说什么！？”楚璇睁大了眼睛，这件事简直叫人无法相信。 方才她还在与文婕妤正谈得正欢，只不过一会儿她就没了？ 楚璇不免心中慌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玉蓉也是一副慌乱的模样:“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啊。” 而突然之间，楚璇脑中掠过一幕画面。她怔在了那里。 “必须得到她应有的教训。” 文婕妤说这句话时略显狰狞的脸庞让她以往的淡泊的气质也瞬间殆尽。 可是那句话之后汹涌而来的落寞与无助却也是叫人觉得心寒。 “她应得的教训？”楚璇不自觉地念了出来。 玉芙诧异地问了一句:“主子，您说什么？” “没、没什么。”楚璇紧抿了唇，随后猛地抬头问玉蓉，“事情经过你知道么？” 玉蓉闻言也是思索了一下:“不太清楚，不过也是听到了一些。” “你说说看。”楚璇急切地问道。 “据说二人是偶遇的，但是像是两人之间有什么事。就遣散了宫人，两个人私下交谈。结果许久之后，宫人依旧没接到消息，就去瞧了瞧。却发现这两人都跌入水中。而且、而且已经没了生息。”玉蓉越说到后面，眼神也愈发不解起来。 楚璇却是慢慢阖上了她的双眼，敛住她一向妩媚灵动的眼眸，眉头紧锁似有忧愁绕她不去，而嘴角却又是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楚璇，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你，你向来不都是不喜欢就不做了吗？ 哪里会轻松了？就因为被寄予太多的厚望。所以才格外沉重。 说起来，你才是比我幸运许多。 你起码还能生下来，偶尔看看他。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了。 但终究不是那一个了。 她必须得到她应有的教训。 文婕妤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楚璇抬手覆在双眸上，但是却在鬓角出流下两行晶莹。 抑制不住的呜咽。 那呜咽声像是被楚璇压在喉咙里，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没有那般声嘶力竭，却始终是那般叫人觉得悲痛。 也许她一早就已经开始打算了，而楚璇不是不知道。从她的一举一动。甚至一言一行都可以看出端倪。而她却是一直装作不懂。不想淌这趟浑水。 文婕妤是个多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看不出楚璇的抗拒。而她又是一个多么自尊的人，不需要任何人施舍的帮助。 楚璇记得文婕妤和她提过。宜贵嫔是害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问楚璇是否有意愿与她结盟，而楚璇却拒绝了她。 但是在几次相遇之后，两人反倒相处融洽。就连谈天也是如此合拍，差不多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只不过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宜贵嫔这件事。而楚璇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文婕妤也该放下了。 却没想到文婕妤最后选择的方式竟然是这一种。 的确，丧子之痛。又如何能够平息？ 在文婕妤下决心的时候，楚璇却说出那句话。 她不想淌这趟浑水，为了这个孩子。 楚璇从没有一次恨自己的懦弱和无力，却没有后悔过。 也许这个结局。是文婕妤给自己最好的一个交代。 为了她的孩子报仇了，自己却是双手染了血，于是便同归于尽偿命赎罪去了。 玉芙与玉蓉却是不约而同地闭嘴缄默。一句话也没说。 颐华轩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呜咽声。 这是她第一个在后宫中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许也是唯一一个。 “你为什么会入宫？”楚璇支着脑袋满是好奇地问着文婕妤。 文婕妤真是觉得好笑:“你难道不明白？” 楚璇的笑一僵。只留下了一句:“我们都一样。” 不，她们根本就不一样。 因为她楚璇只是一个懦夫，只敢随波逐流。即便表现得多么洒脱、不怕事，但是却无法她是一个懦夫的事实。 她怕太多东西，被太多东西羁绊住了。 楚璇并非是原主，但是却比文婕妤她被更多东西羁绊住。 楚璇，这不像你。 是她表现的假象让文婕妤以为她也了无牵挂了吗？ 楚璇将手从脸上撤开，睁着大大的眼睛。任凭泪水盈满眼眶，模糊她的视线。 “她以后会好好的吧。”楚璇哑着声音问道，眼睛却空洞无比。她也不知道她在问谁。 玉芙与玉蓉只是敛下了视线，一句话也不说。 她以为就算她被陷害而死，也不该是文婕妤走在她前面。 毕竟她是一个那么淡泊的人，甚至对于名利也没有多少的染指的心理。只可惜，她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上的人。在这后宫中，怀上孩子就是她的错。 在后宫里，楚璇变了，玉芙变了，甚至就连玉蓉也有了变化。倒是没有变的那个人已经没了。 楚璇为什么会和文婕妤走在一起？ 因为文婕妤干净，干净地让人觉得心里舒坦。没有利欲熏心，也没有急功近利。但是却有自己的铮铮傲骨，不容许任何人践踏。这是独属于她的尊贵。 即便是个冰美人，也只是用寒冷武装自己、保护自己。 就连为数不多的对别人的不满，也是因为那个人。 “她没变，也没错。只是被错了。”楚璇眼中没有眼泪了，泪痕也干在脸颊上。 楚璇撑着椅沿站了起来，转过身去，那蹒跚的步伐却是叫人莫名觉得落寞。 背影落寞无力，让人觉得她像是一下老了十岁。 楚璇朋友不多，却是个个都是交心的。 因为这些人才让楚璇在这个世界有了归属感，才开始期待接下来能不能更好的活着。 既然楚璇能够被不知道什么鬼的情况给拉到这个世界，那么文婕妤或许也只是换了一段生活换了一个人生继续活着吧。 事到如今，楚璇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等到明天一早，楚璇脸上的落寞总算是消失殆尽了，叫人看不出一丝端倪。 但是等到没有人的时候，那汹涌而来的感受却是要将她整个人溺毙。 而楚璇她眼眸中的空洞却是很少人能够看得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舌战 楚璇拣了诗书看着，玉芙却是迈着小碎步蹬蹬蹬走了过来。 “主子。”玉芙轻声唤道。 楚璇抬起头，脸上甚至还带着轻浅的笑意:“怎么了？” “凤仪殿的珠翠姑姑来了。” 楚璇一怔:“她来做什么？” 玉芙垂着头:“说是这次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与咱们有关。” 原本还带着轻浅笑意的楚璇，眼神却徒然变冷了。 “让她进来。” “是。” 珠翠得到楚璇的允许便入了颐华轩的内殿。 她却只是行了一礼，便开口说:“还请小主前去凤仪殿配合调查。” 楚璇的目光跟淬了毒一样，语气却是极其嘲讽:“这么说，皇后是怀疑本主有罪了？” 珠翠默不作声，却是变相地承认。 楚璇如今真是想要仰天大笑三声，原本文婕妤是问过她的，她因为孩子却没有同意。结果皇后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先怀疑起她来了。 “本主可还怀着龙嗣呢。”楚璇尾音上扬，话里的意愿却满是嗤意。 楚璇撩了自己的一头青丝，装似漫不经心道:“你说要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珠翠却是皱紧了眉，楚璇这般有恃无恐的模样的确是让她恼火。 她身为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深得皇后信任。不可能没有自己的傲气，只不过却逐渐演变为了自负。 “皇后娘娘请您去凤仪殿配合调查。”珠翠一步也不肯让。 楚璇扬了眉，眼中的温度愈发地寒了。 “好，本主随你去。” 俨然，此时的凤仪殿不止皇后一人。各宫妃嫔也都来齐了。 楚璇去的时候，人也来了大半了。 “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楚璇行礼。 皇后看着许久不见的楚璇似乎圆润了不少，突起的小腹也格外惹人瞩目。 “珠翠。”皇后没有搭理她，反而和珠翠开始一唱一和，“本宫记得早些时候就让你将楚充华请来，怎么这么迟了才来？” 珠翠佯作委屈道:“奴婢……奴婢原本也不想的。只不过楚充华以怀有龙嗣为由。所以才拖了这么久。” 皇后怒拍了小几，大喝一声:“大胆！主子岂是你能说的？” 楚璇倒没觉得什么，只不过这两个主仆唱双簧也确实有趣。 只不过自己大着肚子还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却是是不舒服。 让楚璇没想到的是，林妃居然开口了:“这种奴才皇后娘娘留着有什么用？当着这么多妃嫔的面，就敢编排主子。说起来楚充华如今怀有龙嗣，身子大了慢一些又何妨？” 还没等皇后反应过来。林妃又说了句:“真是这狗奴才害得皇后娘娘分心，楚充华如今身子大。可行不了多久的礼。” 等到皇后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望着林妃那一副方才那番话不是她说的样子。奈何这么多妃嫔在，皇后也只能干瞪眼。 但是楚璇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与林妃的关系这般好了？ 难不成是她在做梦？ “楚充华起来吧。本宫处理宫务却是有些忙昏头了。”皇后却是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但是一提起宫务，何妃却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何妃自然也是有协理宫权的名头在，只不过皇后防她跟防什么似的。 甚至皇后将大权都把在手上。也就剩一些残羹冷炙给何妃。 何妃又怎么甘心？ “谢皇后。”楚璇也不拆穿，她如今的地位还没到能够拆皇后台的地位。 “赐坐。”皇后让人加了一把椅子。 等椅子来了。楚璇也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听闻文婕妤与楚充华的交情颇深？”皇后果然开始了。 “是。”楚璇斩钉截铁道，一点犹豫都不带。她不想为了保全自己，连朋友都不认了。 皇后也没料到楚璇会这么说，她原本还以为楚璇会各种否认。那么她手上的证据就好使了。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麻烦。 “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你应该知道吧？”皇后发问道。 对此楚璇只回答了四个字，“略有耳闻。” 皇后语气也不免加重了:“是从文婕妤哪里听的？” “不是。”楚璇掀了眼皮子望她，“是刚刚从宫人那里听到的。” “你不是自诩与文婕妤交情颇深，她会不告诉你？”皇后咄咄逼人。 楚璇嗤笑:“皇后娘娘此言莫不是认为文婕妤是故意的？从始至终，妾都不知道文婕妤有这种心思。” 皇后说的话分明就是将矛头指向文婕妤与楚璇。 而连文婕妤与宜贵嫔的宫人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皇后就自顾自地下了结论。 虽然这个结论是正确的，但是却没有证据。 可是楚璇也并没有撒谎，她从始至终都不知道。 何妃也不免开始戳软刀子:“楚充华又何须这么激动。说不准皇后娘娘又只不过宫务繁忙，记错了罢了。” 此话一出惹得不少人掩唇偷笑。 而皇后却莫名觉得尴尬与羞恼，这个何妃处处与她抬杠。 但是自己也是太急于求成了，皇后不满地扫了眼后妃们。视线所触及之处，后妃们无疑不是坐的端庄。 “毕竟那个地方只有文婕妤与宜贵嫔。”皇后想了半天发现只能说这个。 楚璇嘴角一撇:“凭什么文婕妤与宜贵嫔相遇出了事，就统统是文婕妤企图不轨然后犯错了呀。若是文婕妤企图不轨，为什么要自己投入河中？” 楚璇一向伶牙俐齿，就连怀孕了之后也不曾改变。 所以皇后与她辩，无疑就是一个不明智的选择。 “宜贵嫔对文婕妤可没什么仇。” 楚璇立刻反唇相讥:“那么文婕妤与宜贵嫔有什么仇呢？” 即便楚璇心里清楚，当初文婕妤与她说的，宜贵嫔害她没了孩子。一定要让她得到教训什么的。 但是这种时候，通常就是不想给对手把柄，只能装作不知道撒谎了。 皇后明显心中有些愠怒，她把楚璇传召到凤仪殿是要打压打压她的气焰。顺带看看能不能坑她一笔。 结果却没想到这楚璇居然在众妃面前直接和她呛起来，甚至林妃与何妃都隐隐约约帮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何妃相助 何妃见状，却是施施然地开口说了一句:“此事光凭皇后娘娘您的猜想，就定罪。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何妃一向与皇后相左，而且那次楚璇欠了她人情之后。二人似乎有隐隐要结盟的样子，所以何妃自然会偏帮着楚璇。 皇后眼睛往下撇，还是她太心急了。 “那时，只有文婕妤与宜贵嫔二人独处，宫人都被支开了。而文婕妤甚至还在那之前见过楚充华，楚充华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皇后厉声问道。 楚璇嗤笑，如此强词夺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依皇后此言，见过文婕妤便是有嫌疑之人。文婕妤如果真要害宜贵嫔，又为何在此之前要来找妾？” 楚璇却也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文婕妤的事情对她冲击太大，结果还没等她缓过来就被人带到凤仪殿说她有嫌疑。 这是个人都忍不了。 更何况当初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才选择不帮助文婕妤的楚璇，却因皇后的污蔑可能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作为一个情绪化的孕妇，楚璇自然是义愤填膺地反唇相讥了。 就连林妃也附和了楚璇:“皇后娘娘仅凭自己的一面猜测就如此定案，真是让妾等惶恐。” 林妃怎么也来搅和了？ 皇后不满极了，一个何妃就够了，还来一个林妃。 皇后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那么你们以为是如何呢？” 皇后如此陷害文婕妤无非是为了拉楚璇下水，对于宜贵嫔皇后自然一点好感都没有。可是宜贵嫔已经没了，而且宜贵嫔麾下的姜婉言也已经投入了皇后的旗下。 但是文婕妤却是在后宫中唯一与楚璇交好的人，楚璇也是文婕妤在宫中唯一交好的人。 能够陷害成功文婕妤，自然是可以将在事发之前就与文婕妤见面的楚璇拉下水。 毕竟楚璇如今怀有龙嗣。有罪在身，就算将来生下皇子，也难以翻身了。 而皇后又可以抱养楚璇生下的皇子来抚养，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楚璇敛眸望地，她最后也没能帮上文婕妤。但是若是真的让皇后定罪在文婕妤身上，在后宫中自溢与谋害妃嫔是有罪的，会祸及家人的。 那个生她养她的文家。想必她也是不愿看着文家受她牵连的吧。 但是她却毅然决然地就这么做了这件事。 楚璇苦笑一声。她知道楚璇是一定会替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家人的吗。 楚璇苍凉满眼，慢慢阖上了眼，心里却在默念。 剩下的你挂念却无法完成的。我会替你完成。 她缓缓地睁开了眼，嘴角已经扬起了笑。话却寒得那般冷冽:“妾以为，恐怕是宜贵嫔冲动之下杀害了文婕妤，最后畏罪自尽了。” 皇后见楚璇还真的接了话茬。板着一张脸大喝一声:“荒唐！” 何妃与林妃却是将视线投向楚璇，眼中带着思索。 对于林妃来说。皇后与何妃对于宜贵嫔的了解自然是更深。 所以她们俩对于宜贵嫔的性格揣测得也更清楚。 宜贵嫔是个什么样的人？谨慎而又野心勃勃。 就连一向瞧不起宜贵嫔的何妃也不得不承认宜贵嫔确实很有心计。 所以对于楚璇所说的这句，宜贵嫔冲动之下杀害了文婕妤，压根就不可能。 就算宜贵嫔真的冲动了，但是她有一百种方式制造不是她做的证明。其他人却无可奈何。 但是楚璇却说她畏罪自尽，自然是再荒唐不过。 可是何妃对此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眼神闪烁。 楚璇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皇后娘娘此言何意？妾不知哪儿荒唐了。” “宜贵嫔又怎么会杀害文婕妤。”皇后寒着脸。 楚璇眼中的冷光乍现。语气却丝毫都没有变化:“那文婕妤待人向来如何，诸位姐妹也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杀害宜贵嫔？” 众妃却是面面相觑，的确，文婕妤平时对待谁都是一副拒之千里之外的模样。甚至很少和谁多说一个字，当然，除了楚璇。 除却楚璇，文婕妤对谁都没有交情，对谁也不熟悉。 楚璇所说的也并非是一点道理都没有，文婕妤确实也没有理由要杀害宜贵嫔。 但是阶下却是有这么一个知情的人，她就是——姜婉言。 原先文婕妤怀上龙嗣的时候，姜婉言就特地找宜贵嫔借人然后利用马良仪宫里的宫人去陷害文婕妤。 如此说来，文婕妤也并非是没有理由杀害宜贵嫔的。 但是姜婉言会当场说出来吗？ 不会。 因为这件事涉及皇嗣。 还是她与宜贵嫔谋害皇嗣。 所以就算是证明了是文婕妤杀害了宜贵嫔，但是同时是证明了宜贵嫔与她谋害龙嗣。 谋害龙嗣这个罪名，姜婉言可不想受。 “你与文婕妤那般好，若是你教唆了文婕妤谋害宜贵嫔……” 还没等皇后说完，楚璇就打断了她:“皇后娘娘切莫以臆想猜测就这般定妾的罪名，妾可担不起。” 说着楚璇还刻意将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抚了抚。 皇后这般含血喷人，楚璇这种性子又如何能忍得下来呢？ 这会儿不仅是楚璇，就连何妃都皱了眉。 皇后这也太心急了吧。 随后楚璇悠哉悠哉地说道:“妾怀着龙嗣，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更何况，文婕妤又不是妾想要教唆就能教唆的。既然皇后娘娘说文婕妤可能受妾唆使，那么宜贵嫔自然也是可能受让人唆使的。” 皇后狠狠地往她的小腹上剜了一眼，要不是她肚子里有那块肉，她还能这么嚣张？ 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旁观了一会儿的何妃又再次加入战局:“此事恐怕要好好查，而不是就这么下结论。皇后娘娘您以为呢？” 现在这一个两个都开始联合起来打算对付她这个皇后了吗！？ 皇后咬牙切齿，却因被她们驳得不知道再用什么话继续下去了， “嗯。”这个字确实饱含了皇后满满的怒气。 “既然皇后娘娘需要仔细查案子，那么妾先告退了。”何妃挽了笑，却是往楚璇那里一瞟。(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落红 何妃此话一出，就算皇后不想让她们走，也不能阻拦了。 楚璇也跟着站了起来:“妾身子不适，怕有恙，先告退了。” 如今楚璇是有身子的人，她身子不适，皇后自然也不好意思拦。不然她这岌岌可危的关怀宫妃的形象就要真的没影儿了。 “你先下去吧，记得寻太医看看。” “是。”楚璇淡漠地应了一声。 随后跟在何妃身后出去了，只留下背影给殿里的宫妃。 但是等到她一出了凤仪殿的门，脸色刷地就惨白了，冷汗涔涔冒出，一时之间就瘫在玉芙身上。贝齿紧咬着下唇，渐渐尝到了血的味道。 玉芙想要撑着她，结果一摸后背全是湿的。 而在楚璇前头的何妃想要寻楚璇说几句话，结果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到这幅场景。 不过好歹何妃身踞高位，也很快就镇定下来。 “快！你将你们主子扶上轿辇，送回颐华轩。”何妃指着玉芙，快速地下达着指令。 然后又指向玉蓉，“你，去请太医，越快越好！” 之后何妃又偏过头对荷香吩咐道:“咱们也一块儿去颐华轩。” 何妃的轿辇被她贡献出来，与楚璇一块儿坐着。 不过总好过玉芙一个人将楚璇带回去的好。 玉芙一路小跑着跟着轿辇，满脸满眼盛着都是焦急和担忧。 何妃也紧锁着眉，时不时偏过头查看楚璇的情况如何。 楚璇此时已经面无血色，冷汗布满了额头，就连鬓发也被汗水打湿了。后背也全是汗水，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尽管轿辇在宫人卖力快速地抗着跑的情况下。难免有一些颠簸。但是尽管如此，楚璇却依旧是禁闭着双眼。 她长黛锁成一团，嘴唇被牙齿咬出了痕迹，还不时发出低低的痛呼声。 双手紧紧地护住腹部，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尽管轿辇走得再快，明光宫与凤仪殿还是有一段距离。 楚璇却在不知道是昏厥还是清醒的状态下，撑了好长一段时间。 而此时的凤仪殿中的林妃在何妃与楚璇相继离开之后。也率先起身告退。 有了人带头。自然一个个也跟着走了。 而之后出殿的姜婉言却是环视了四周，楚璇怎么走得这么快？ 她难不成脚程这般快？ 居然她只是迟了一会儿，出来之后楚璇人就没影儿了。 但是姜婉言不知道的是。的确楚璇步行脚程并没有那么快。但是这次却是乘何妃的轿辇想要尽快回颐华轩。 而凤仪殿中众妃都已经离开，皇后依旧端坐在主位上。 皇后怒拍了桌案，放在桌子上的茶盏也被震得发出珠玉相撞泠泠的清脆声音，甚至茶水也被震了出来。 “这楚璇真是愈发嚣张了！”皇后目光愈发寒了。“以为她怀了龙嗣就能无法无天！？” 珠玉不作声，珠翠却附和了一句:“楚璇恐怕是没将娘娘放在眼里。” 对于珠翠这种挑拨起皇后怒气的行为。珠玉自然是无法苟同。 珠玉不满地瞥了一眼珠翠，却没有说什么。 珠翠虽然知道珠玉心里在想什么，也假装看不懂的样子。 看来在凤仪殿陪了皇后这么多年的珠玉、珠翠之间也并不是那种牢不可破的关系。 “皇后娘娘，文婕妤与宜贵嫔的案子？”珠玉叉开了话题。 “就算给本宫做伪证。也要将这楚璇拉下水！”皇后也是发了狠话。 “至于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你知道怎么处理。”皇后淡淡地看了眼珠翠。 珠翠颔首:“是。” 即便珠玉与珠翠小摩擦、小矛盾不断，但是却无法否认二人的办事能力。 而姜婉言那里却是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她虽然投靠了皇后。但不代表和盘托出。毕竟还是要留着底细，不然万一有一天皇后打算放弃了她怎么办。 如今宜贵嫔没有了。但是她姜婉言还活着。 这件事绝对不能曝光出来。 “仔细打听一下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记住！务必要仔细的！”姜婉言严肃地吩咐着宫人。 她想要知道文婕妤与宜贵嫔当时讨论的是什么话题，怎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是。”宫人领了命。 姜婉言双手交叠紧攥，搁在桌子上撑着下巴。 文婕妤与宜贵嫔见面前还见过了楚璇，那么文婕妤与楚璇又说了什么？ 姜婉言不免疑惑，因为离文婕妤落胎之事早就过去好几个月了，她还以为文婕妤要息旗偃鼓了。 难不成是如同皇后所说的那般，是楚璇教唆的？ 毕竟后宫中文婕妤交好的也只有楚璇一人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混到一块儿去了。 而且能够和一座冰山，居然能够与她交好，楚璇她也是一个奇人。 姜婉言此时正在用最坏的恶意揣测着楚璇，但是楚璇这会儿却在忍着痛回颐华轩的路上。 回到了颐华轩，这段不近不远的路的确是让楚璇受了些痛苦。 等到轿辇停下，玉芙连忙上前将楚璇半搀半扶地搀下轿辇。 而何妃也正盯着楚璇的背影，但是却无意间瞥见了一抹血红。 何妃定睛一看，这、这不是落红吗？ 她抬眼看去，果然在楚璇的裙摆间也有红色的痕迹。在那干净整洁的衣衫上显得格外显眼。 玉蓉也拉着邹太医赶了过来，就连邹太医过来之时身上还冒着汗。 不过就连喝口水的功夫也没有，就被拉着去诊断了。 何妃也正在坐在一旁看着，等着邹太医的诊断结果。 方才她看见了那一抹落红，可千万不要是保不住了呀。 玉芙与玉蓉也焦急万分，但是始终没忘了礼数。对于何妃方才让出了轿辇给楚璇坐，还有正确地给出指令。玉芙与玉蓉感激不尽。 玉芙、玉蓉双双跪在何妃面前:“多谢何妃娘娘，您对我们主子的恩情，奴婢一定会铭记在心。” “无妨。”见状何妃也不免缓了脸色，“还是等等看太医怎么说。” “是。”二人相互搀扶着起来。 众人皆是仔细注意着太医的诊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郁结于心 邹太医诊脉的表情也极其沉重，将手收了起来，提笔快速写了药方子就让玉芙去抓好药好快煎好。 玉芙一把接过药方子就小跑着出了殿，往小厨房奔去。 她心中也是焦灼万分，主子从凤仪殿出来就这般了，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呸！乌鸦嘴！ 何妃望着楚璇拧成一团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但是却依旧沉着地问着邹太医:“太医，楚充华的身子究竟如何？” 邹太医沉吟了一会儿:“楚充华情绪起伏太大，心绪不宁，再加上郁结于心，才会如此。应该好好休息，多加调养。” 听到这里，何妃也真叹一声楚璇的确是好运。 “嗯。”何妃又瞥了眼依旧昏迷着的楚璇，还好孩子是保住了。要不然真不知道依楚璇的性格，难保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 “那臣再去开些方子。”邹太医作揖道。 何妃点了点头:“嗯，下去吧。” “是。”邹太医垂着头提着药箱慢慢退了下去。 而没一会儿，玉芙也端着药进来了。 看得出来这药还是滚烫的，就这么被玉芙端了进来，烫得她的手都红彤彤的。 玉蓉上前一步接过，结果险些差点没扔了碗。 玉芙将正躺着的楚璇扶了起来，然后靠在玉芙身上。 玉蓉也正使劲呼着气，让药凉得更快些。 等到药终于凉了些，玉蓉捻着汤匙将黝黑的药往楚璇的嘴里灌。 虽然楚璇正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是依旧有本能将药喝了下去。 许是药有些烫，又许是药太苦了。 终于。楚璇再不是没有一点动弹。她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碗中药。 但是依旧玉蓉并没有停止灌她中药，楚璇刚醒来时迷迷怔怔的也就乖巧地喝了下去。可是一时喝得太急，被呛住了。 楚璇费力地咳嗽着，药也洒了被衾上。 楚璇一副像是要将血都咳出来的架势，玉芙急忙帮她顺着气。 等到楚璇尝到了一股血的锈味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 但是玉蓉却依旧是将剩下的中药灌了进去，出人意料的。她完全清醒之后也配合地全部喝了进去。一滴不剩。 一碗满满的中药被楚璇尽数喝完之后，楚璇抬起手往自己的小腹覆了上去。 还好，谢天谢地。孩子还在。 此时的楚璇却像是舒了一口气一般，却又扬起欣慰的笑。 她也以为保不住了，还好，这个孩子命大。 当时她在凤仪殿与皇后辩驳的时候。就隐隐感觉到腹部的疼痛。 但是她却硬撑着没有说，结果愈到最后疼痛感愈发严重了。 以致于她一出凤仪殿就倒下了。 “何妃娘娘？”楚璇终于看见了从始至终都坐在一旁的何妃。 何妃也在仔细打量着楚璇。挑了长黛:“醒了？” “是。”说着楚璇就要挣扎着下榻请安。 何妃立刻伸出手制止她:“别，你现在身子可还没好。” 何妃也在心里默默想道，楚璇如今脸色太过苍白了，这几日恐怕要一直在榻上修养了。 虽然如此。但是楚璇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何妃会在颐华轩里。 接收到自家主子的疑问信号，玉蓉解答着:“主子，是何妃娘娘让人用轿辇送您回来的。” 怪不得。她那时昏迷着，什么都记不得了。 “多谢何妃娘娘。”即使不知道何妃又卖的哪葫芦的药。但是楚璇却也是感谢她的。 自家的宫人，楚璇清楚得很。 跟她一块去凤仪殿的便是玉芙与玉蓉了。 玉芙虽然处事严谨，小事上也可以很好得拿捏，但是一到大事就容易慌了手脚。 而玉蓉就不用多说了，天性单纯自然是更容易不知所措。 恐怕还是亏得何妃主持大局了，不然到底能不能保住孩子还是两说呢。 “不必多谢，既然你没事了，本宫便先回去了。”何妃站起了身，楚璇没事了，她也该功成身退了。 “是。”楚璇敛了鸦睫凝睇着被衾。 她也实在是不方便起身恭送何妃了，也好在何妃也不介意。 何妃走后，玉芙也是忙不迭地取了一床干净的被子，替换了刚才被楚璇弄脏的那一床。 楚璇也是累了，窝进被窝里就阖上眼休息了。 楚璇才刚入梦，顾隽就来了。 惶恐地跪在一边的宫人，与正沉睡着的楚璇。顾隽并没有发出声音，而是用温热的手掌将她浸了汗的鬓发给撩了起来。 “楚充华身子现在如何？”顾隽沉了声问道。 “太医说，主子如今身体虚弱，需要好好修养。”玉芙回道。 顾隽点了点头:“嗯。” “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玉芙应道:“是。” 楚璇悠悠转醒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但是她却一眼看见那个坐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顾隽。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何妃若说是意料之外，那顾隽的确就是楚璇想都没想到。 顾隽却是用有力的手掌撑住楚璇，不让她起身。 “免礼。” “谢皇上。” 此时楚璇的脸色依旧苍白，不过好在已经好了很多。精神也没有那般萎靡了，也没有就那么一下子昏厥过去了。 “朕等会儿让李全忠送些补品来给你补补气血，你现在面色太过憔悴了。”顾隽也皱了眉，楚璇真是鲜少有这幅模样。 “谢主隆恩。” 楚璇一向很少生病，所以身体也康健。 但是这么一遭罪就这般严重，也真是让人够糟心的很。 “你安心养好身子。” “嗯。” 这会儿改成了顾隽说话，然后楚璇一直乖巧地点头听着应着。 不过这会儿楚璇却是一点都不后悔，若是让皇后就这么把罪名盖在文婕妤头上。恐怕就连与文婕妤交好的楚璇，皇后恐怕也不会放过她。 就算楚璇怀着龙嗣，也能被皇后硬生生地脱去一层皮。毕竟皇后可是个心狠的，不然怎么能坐得稳稳当当那个位置的。 好在楚璇一直与她据理力争，何妃与林妃也同样地偏向她，才让皇后并没有得逞。 不然早就死了百千回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柔情傲骨 凤仪殿 “你说楚璇那厮落红了？”皇后诧异地问道。 “是。”珠玉应着，“据说当时楚充华一出了凤仪殿就昏了过去，是何妃叫人用轿辇将她送回颐华轩的。据说轿辇上就有楚充华落红的痕迹。” 皇后磨挲了下巴:“何妃什么时候居然这般好心？” 珠玉也纳闷:“奴婢也不清楚。” “那楚璇现在到底如何？”皇后打破沙锅问到底。 “不太清楚。”珠玉皱了眉，“皇上将颐华轩的人都换了。咱们没有人在颐华轩了，不太清楚颐华轩里的事情。” “那么替楚璇诊断的太医呢？”皇后扬声问道。 珠玉斟酌了一会儿:“替楚充华诊断的据说是邹太医。” 皇后侧着头玩味地道:“既然如此，那就将邹太医请来吧。” 才刚帮楚充华诊断完，皇后那儿就有人来请了。而且方才邹太医让珠玉姑娘去请其他人，她还不乐意。 邹太医紧赶慢赶地来到了凤仪殿。 原先是楚充华出了事，玉蓉非得硬拽着他去颐华轩。然后这会儿珠玉也是，还硬生生把邹太医给拖了过来。 他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这一身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难不成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 结果来到凤仪殿之后，瞄了一眼坐在高位上的皇后。 皇后气色挺好的，没有哪里有出事的模样。 “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邹太医规规矩矩地请着安。 皇后也看了出来，这个太医不就是那个当初楚璇带来揭穿她自己被人下了药的那个人吗？ “起来吧。”皇后正上下打量着邹太医。 即便皇后是主，但是邹太医还是不喜欢她的眼神看自己的眼神了。 像是自己是商品。正在被待价而沽。 “本宫听闻，楚充华今日身子不适，楚充华是寻你去诊断的？”皇后问道。 这时邹太医才了解原来皇后是因为楚充华才来寻他的:“是。不过不是楚充华，因为楚充华已经晕了过去。” “她晕过去了！？”皇后诧异地惊呼出声。 “是。”邹太医反而淡定得很。 皇后一手攥拳放在唇边:“本宫听闻她落红了？” “是。不过好在龙嗣保住了，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了。”邹太医沉稳答到。 保住了！？ 原本皇后想的是，无妨，太后这老巫婆看得这么严。就算是楚璇生下来也不能自己养。 但是与楚璇一番辩驳了之后。皇后就一点也不希望楚璇的孩子能保住了。 因为楚璇与她处处作对，甚至有隐隐加入何妃麾下的苗头。 何妃在凤仪殿处处为楚璇出头，就让皇后心里敲起了警钟。 万一这两人真的搅和到一起。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楚璇受宠，又诞下子嗣。虽然没有资格抚养，但是何妃未必就没有。 何妃手握协理六宫之权，又将楚璇的孩子养在膝下。怎么看。何妃都是大赢家。 所以现在皇后尤其不希望楚璇生下孩子，就算冒着有人参她一本的风险。皇后也不希望。 要不然何妃万一发力，那不就什么都迟了？ 而这时的何妃也才乘着轿辇回来，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荷香见状走到她身后，轻轻为她按摩。 何妃长吁一声。轻笑一声:“这一天天的，也真是够累的。” “主子为什么会帮楚充华？”荷香也十分不解。 毕竟楚璇虽然怀上龙嗣，就算主子能够争得这个孩子。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去母留子。但是在凤仪殿中她却时不时为楚充华说话。 这让荷香十分不解。 “你觉得呢？”何妃反问道。 其实说实话，何妃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帮楚璇。只是想帮。所以就帮了。 “主子您想要拉拢楚璇？”荷香思索了一番才说道。 何妃抬眼望天，弯起唇角，却是一句轻飘飘的话:“也许吧。” 她却是联想到楚璇那时与皇后的据理力争，真是胆子够大的。 居然连皇后都敢与她辩驳，楚璇也的确是张扬得没边了。 说起来更为奇怪的却是林妃，居然也会帮楚璇说话。也真是奇怪。 她俩不是向来都是互相看不顺眼么？ 荷香却是撇了撇嘴，主子说的这算什么答案。 自家主子与楚充华并非是没有梁子的，甚至梁子也不少。 但是在楚璇亲自来求何妃的时候，说以一个人情来换取她的一个帮助的时候。 荷香也的确以为这个楚充华真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结果令她没料到的却是，何妃居然同意了楚璇的请求。 “她好像找回了自己丢掉的东西。”何妃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荷香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何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是她们已经永远找不回的东西了。 后宫中她们的棱角已经被磨没了，圆润而又懂得变通。 “到底是什么东西？”荷香问道。 何妃的笑容却愈发苦涩:“我们都曾有的东西。” “什么？”荷香锁着眉。 何妃却是在片刻收敛了情绪，难得地调侃她道:“别想了，你想不起来的。” 现在她的确是能理解为什么文婕妤与楚璇能够成为挚友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 至少她们两个人的棱角都还没有被完全磨平，没有演变成一个步步为营、事事算计的人。 在让人看来的不懂人情世故，可能却是在这个每个人都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的地方更加稀少。 也许每个人之前也是那般，出身世家，她们有傲气的资本。 可是在惊心动魄的角逐中，瞬息万变的局势，却叫她们自己磨平了自己的棱角。 开始变得更加瞻前顾后，又更加地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跌入了万丈深渊，所以每个人都丢了东西。 却是永远也寻不回来了。 “锋芒毕露，总会被磨平棱角的。只是可惜了，再也没有那么一个柔情傲骨了。取而代之的，谨小慎微的。” “她会再丢了那个东西的，用不了多久。因为，她有了羁绊。再也不能如同置身事外一般，也不能如同事不关己。”(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太后发威（一） 皇后那儿可以得知楚璇落红的消息，自然太后那里也不可能不知道。 要知道比起来皇后在颐华轩里一个人都没有，太后可是光明正大地摆了一个嬷嬷进去照料楚璇。 所以自然太后也更了解这件事情。 “什么！？”太后神情严肃，“你说楚充华落红了！？” 而一旁的余馨嬷嬷也是暗自皱了眉。 这楚充华如今可是后宫中唯一一个怀有龙嗣在身的妃嫔。而这会儿太后娘娘也正等着抱孙子呢，结果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太后安排在颐华轩里那位嬷嬷也是知道太后的想法的。不然为何要把她安排在颐华轩？要知道她也是在太后身边当差可也是当得好好的。 不过那嬷嬷也是心里透彻的，知道这次被安排到颐华轩并非是贬。 更何况如果真是被贬到颐华轩，凭着楚充华的性子，颐华轩里的人也受不了什么委屈。 “不过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听太医所言，是要安心修养才是。”嬷嬷出言安抚了太后即将暴动的情绪。 得到这么一句话，太后也才安下心。 没事就好。 太后这会儿已经稳下了心，不过还是要问个明白:“楚充华为何会出此事？” “今日凤仪殿里的宫人请楚充华过去一趟，然后回来的时候，楚充华便晕厥过去，被何妃送了回来。” “皇后？”太后将这两字咬得清楚。 太后怒极反笑:“真是个好皇后！整天折腾事，居然还将怀有身孕的宫妃给折腾成那副病殃殃的模样！真当哀家死了不成！？” 余馨也是对皇后这举动表示不理解。 按理来说，这楚充华怀有身孕，什么事情都可以推后。就算真有什么事，也得挪到楚充华生产之后再说。万一楚充华真的流产了。恐怕太后也要雷霆震怒了。 要知道，太后本就对皇后不怎么喜欢。 “余馨。”太后厉声道，“你去颐华轩走一趟，赏赐楚充华点补品，让她好好养着身子。” “另外，”太后一提起皇后就竖起了眉，“你去凤仪殿把皇后给哀家叫来！哀家倒要看看她这次有什么借口来跟哀家辩！” “是。” 余馨这回也不打算拦着太后了。毕竟她是效忠于太后的。这次皇后做的事也实在是太不得劲了。 余馨与那嬷嬷一起到颐华轩的时候。刚好楚璇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余馨嬷嬷？”楚璇嘴唇干涩，哑着声音问道。 约莫太后是知道了这事，所以特意派余馨嬷嬷过来走一趟。 “我身子不便。不能起身迎嬷嬷了，还望嬷嬷见谅。”楚璇的脸色依旧是苍白着，平添了几分柔弱。 余馨虽然只是个宫人，但是就凭她是太后身边最得力的侍女。就连皇上也礼遇几分。楚璇自然也不会摆什么架子。 更何况，说实话。太后的确对楚璇也不错。 “楚充华真是折煞奴婢了。”余馨也是举止得体。 “太后特意命奴婢前来给您赏赐些补品，让您好好补补身子。” 楚璇闻言扯了一抹笑:“余嬷嬷替我向太后道声谢吧，若不是如今身子不适，定亲自骗去谢恩。” “这可使不得。”余馨心里却也是满意的。“您如今可得好好养着，不然可不就是白费了太后娘娘特地赏赐给您的一片苦心吗。” 楚璇点了点头。 虽然这个主儿在宫里口碑算不上好，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但是至少相处起来。也还是不错的。 也挺懂事的，只可惜性子太直了。 也太过心软了。 “奴婢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多留，先行告退了。” “嗯。”楚璇轻点了点头。 再说她现在也的确需要休息，更何况余馨身为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也是事儿忙的。 所以楚璇也不会刻意留她套近乎。 玉芙将余馨送来的赏赐拾掇了起来，余嬷嬷离去之后，颐华轩又回归了沉默。 楚璇盯着床幔，也不清楚她到底正想着什么。 不过片刻之后，楚璇就长吁一声，重新躺回榻上。 如今太医也建议她还是少走动的好，所以她也只能试着成天冬眠了。 余馨从颐华轩出来，便直直地往凤仪殿去。 脸上那弯起的唇角也慢慢压了下来。 皇后…… 这次恐怕太后娘娘不会善罢甘休了。 “皇后娘娘，余嬷嬷来了。”珠玉方才在门口看着余嬷嬷一副来势汹汹的模样，就觉得可能没什么好事。 而这会儿也正纠结着今天的事的皇后正烦着，没听仔细就不耐烦地道:“不见！” 珠玉却是苦着一张脸，又重复了一遍:“皇后娘娘，余嬷嬷来了。” 随后又强调了一遍:“太后娘娘身边的余馨嬷嬷。” 才刚不耐烦加倍的皇后，却听到这一句瞬间意会了过来。 “太后？”皇后一下子想起来，“请余嬷嬷进来。” 得了皇后的命令，珠玉才舒了一口气。 万一皇后真的不见余嬷嬷，恐怕太后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不知余嬷嬷来本宫这儿有何贵干？”皇后还没等她说话，便先开口了。 余馨皱了皱眉头，却依旧是循着礼数请了安。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余馨板着一张脸请安道。 皇后下意识就感觉不妙，她也是个聪明的。她自然也是接到了楚璇落红的消息，那太后应该也知道了。 恐怕余馨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余馨此行，皇后也猜得*不离十。 “余嬷嬷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这会儿余馨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有情。” 果然。 皇后一想起等会儿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忍不住头疼。 太后与她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而皇后却又不能对太后怎么样，要知道当今圣上可是太后的亲儿子。 无论是谁，哪怕是皇上也好。孝这个字也死死地压在他们的头上，因为国家一向是以孝治国。别说皇后，就算是皇上敢不孝。那群想着名垂青史的谏臣就忍不住上蹿下跳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太后发威（二） 皇后腹诽是腹诽，可是依旧是跟着余馨去了永寿宫。 “臣妾参见太后，太后万安。”皇后规规矩矩地请了安。 而此时正坐在上位的太后却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悠哉悠哉地品着茶。 余馨也快步地走回太后身侧，望着下头正行着礼的皇后。 皇后也深知太后是在刻意为难她，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摆在那里，怎么可能看不到？ 可是她也依旧不能说什么。 因为上面的那位是太后。 皇后也不知道维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了，眼看着人就要支撑不住了。 才听到太后淡淡一声:“起来吧。” 果然能治皇后的，也只有寥寥几位。而太后，显然就是在这几位之中。 虽然总算能够站起身来，但是太后却没有半点要赐座的意思。 所以无奈之下，皇后也只能站着。 “哀家听闻楚充华落红了？”太后的目光如利剑一般直直地投向皇后，开门见山道。 果不其然，太后就是为了这件事发难的。 皇后却是垂着眸，太后的那句话简直是让她接话茬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于是皇后保持缄默。 终于，太后抬手猛的将茶盏狠狠地掷向皇后。 而站在皇后身边的珠玉与珠翠刚想帮她挡着，可是一记起来这里是永寿宫便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 她们若是帮皇后挡住，恐怕太后更加生气。 皇后却是猝不及防，被茶盏擦着脸扔了过来。 瞬间她的脸上就有了与她白皙的皮肤不同颜色的红肿。那块儿如同火烧一样灼烫，但是皇后却愣是没吭一声。 茶盏擦过她的脸，就碎在了她身后。伴着一声清脆的碎瓷声。茶水也溅起染了她的裙摆。 “怎么不说话了？”太后怒不可遏。 “这就是你当皇后的样子！？”太后将桌案拍得嘭嘭作响。 皇后闻言也是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没有一丝犹豫。 “臣妾以为楚充华与宜贵嫔和文婕妤的案件有关，所以寻她来问事情缘由。没想到她会那般严重……” 这一番话，倒是将她自己给摘得一干二静。 “以为！？”太后眉毛倒竖，“楚充华如今怀有身孕，你明知如此为何还偏偏传唤她！？” “妾只是问些话，却没想到楚充华会这般……” 皇后确实也没想到楚璇会一下子落红。因为在凤仪殿时。楚璇还正伶牙俐齿地和她辩驳。 那个模样实在是不像是不适的模样。 “你说没想到，难不成你要等到楚充华的孩子没了才想到！？”太后一向不掺和宫事，可是子嗣问题她就得插手了。 前头的两个实在是太过快就没了，她还没缓过劲来，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够保得久的，自然是要小心些了。 如此咄咄逼人的话语。皇后也是接不来。只是紧闭了嘴，不再说话。 可太后可没有因为她闭嘴就放过她:“如今都多久了！？皇帝膝下一个子嗣都没有。你这个皇后就是这么当的！？” 有时候，皇后也的确可怜。对于子嗣若是有了差错，首当其冲罚的就是皇后。 可是皇后又因为子嗣做下了不少孽，也着实让人觉得可恨。 “臣妾知错。”皇后只得俯首认错。 而这会儿宫人却是附耳对太后说了一句话。太后的神情也似乎有所缓解。 “嗯。”太后淡淡地应了声，随后那宫人就快步走出去了。 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近了，旋即走到太后身前:“儿臣参见母后。” 听到熟悉的声音。皇后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一个伟岸的背影。 “免礼。”太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 宫人也是奉了一盏茶在案上，顾隽便走到一旁坐了下去。 而他也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皇后，目光凝实。 “你先起来吧。”太后开口道，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殿里跪着的只有皇后。 这会儿皇帝来了，也不好当着他的面数落皇后。 皇后站起身谢了恩，却是因为跪了许久，膝盖许是也跪得青紫了。 “皇儿，最近身子如何？”太后并没有继续数落皇后，而是开始问起皇帝了。 毕竟太后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是得仔细着。 “儿臣身子康健，母后放心。只是母后要多注意着身子才是。” 太后满意地看着自家儿子丰神俊朗、剑眉星目的模样。 “嗯。”太后语锋一转，“不过，宫里也的确是冷了些。” 太后的话意有所指，皇上身为她亲儿子也清楚她在说什么。 这宫里少了许多人，太后恐怕是想要提前开始选秀，为后宫里添人丁。 说到底，选妃，也不过是为了子嗣。 太后自先皇走后，便开始特别想要儿孙满堂的感觉。 可还没等儿孙满堂，妃嫔倒先窝里斗没了一堆。 “选秀依哀家之见也该开始筹办了。”这回太后将事情挑明了。 而被这对母子晾在一边的皇后，却是听到了太后的话攥紧了手，手上的青筋爆出。 这些新人还没入宫多久，就要开始选下一批了么。 这妃嫔更新换代也够快的呀。 顾隽不太认同太后的做法:“母后，恐怕不妥。” “又怎么不妥了？”太后显然不太高兴。 “上一次选秀才半年多，这次这么快就再次选妃恐怕会劳民伤财。”顾隽也有自己的顾忌和考虑。 “可是你看看，如今宫里有几个像样的妃嫔？”太后瞪了他一眼。 去掉那些死了伤了的，被打发去掖庭的宫妃之后，这些妃嫔的确是没剩多少了。 所以太后才会分外着急。妃嫔少了，怀上龙嗣的几率也少了，所以太后特地派送。 最终就这个事情，他俩还是没说出所以然。 二人各执己见，谁也说服不了谁。于是选妃的事情依旧就这么一直拖着。 直至顾隽与皇后出了永寿宫以后，顾隽才终于对皇后说了一句话:“点到即止。” 说完顾隽也没过多停留，就离开了永寿宫的宫门口，抬起脚稳步回到长信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三人商讨 皇后从永寿宫回来之后，便一直面沉如水，一声不吭。 “将宋婕妤与姜小仪请来。” 终于，皇后开口说了一句。 “是。”珠玉应道。 方才永寿宫一行，显然皇后就是被太后给打压狠了。 毕竟子嗣这个话题，着实是往皇后的心口戳啊。 这么久的时间，皇后也算是什么方法都试过了。甚至各处求来的偏方也尝试过了，偏偏是没法儿怀上孩子。 但是偏偏皇后又是个不甘心的，想要长子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 结果这么多年，其他女人的孩子没了不少。而皇后的肚子，依旧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这次终于引得太后不满了，皇后虽然恼怒，却的确不敢轻举妄动。 皇后传召，二人自然是尽快赶来了。 但是偏生这两个人在途中遇见，相看两生厌的她们自然是一刻也不愿意搭理对方。 宋婕妤前些日子也知道了，这姜婉言投入了皇后麾下。 当天宋婕妤的帕子就扯坏了好几条。 可是皇后也不是她说一句话就能够左右的，于是她就只能生着闷气。 宋婕妤虽然不能左右皇后，但是至少可以收拾姜婉言。 虽然碍于皇后的颜面不能严惩，但是添点堵总是可以的。 于是每次遇见姜婉言，宋婕妤总是阴阳怪气地刺一两句。或者背后再做一些小动作，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损失。但是着实是让姜婉言闹心。 至于皇后，更没有这个闲工夫管这些小事了。 而宋婕妤的位分远远高于姜婉言的位分，所以姜婉言也只能忍气吞声。毕竟没有皇后给她做主，她也奈何不了宋婕妤。 所以这一来二去。两个人的梁子就结下了。 想起当初姜婉言与宋婕妤还特地走在一块，然后刁难着玉蓉。 结果如今反而势同水火，互相不待见。 只能叹一句，宫里的结盟，也算是在利益的基础上。若是伤了利益，恐怕转眼就翻了脸。 “妾参见皇后，皇后娘娘金安。”二人请安道。 “起来吧。”皇后倒是有些诧异。这两个人怎么会一道来凤仪殿。 “谢皇后娘娘。”虽然这两个人一道来。但是却连瞥都没瞥对方一眼。 明晃晃地与对方不合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赐坐，奉茶。”皇后左右看了眼这两人。 “本宫这次召你们来是有事要商量。”皇后一想到在永寿宫听到的那些话，心里就不舒坦极了。 “楚璇落红了。” 这一句话如同石破天惊一般炸开。这两人显然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皇后却幽幽地往下说:“可惜孩子没有掉，不过太后倒是把楚璇出事的错，可是怪在本宫头上了。” 皇后一脸的阴郁，眉眼间都有一股焦躁与不悦。 “楚璇落红怎么能怪在皇后娘娘身上？依妾看。这楚璇真是个扫把星！”宋婕妤啐了一声，“晦气！” 而坐在她对面的姜婉言却是敛了眸子静静地思索起来。 对于宋婕妤对楚璇的诋毁。皇后并没有表现出多高兴。 反而皇后转过头望向姜婉言，淡淡地开口:“你怎么看？” 宋婕妤见到皇后这个举动，原本挂在脸上的笑都僵了。她狠狠地瞪着姜婉言，手中攥着的帕子更是被她用力扯着。 然而姜婉言权当没看见。认真地回了皇后的话:“依妾之见，如今的楚璇动不得。” “怎么说？”皇后扬了眉，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姜婉言只是说了一句:“太后如今看重楚璇，不便下手。” 太后…… 皇后眉眼间闪过一丝戾气。这个老巫婆真是阴魂不散。 其实姜婉言说的，皇后也早就预料到了。 “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也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姜婉言又加了一句。 这句话却引得皇后皱紧了眉头。 而宋婕妤闻言更是嗤笑一声，毫不留情地奚落她:“这可是大好的机会，就算太后护着楚璇又怎么样？要是楚璇被牵扯上这种事，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因为楚璇不能牵扯上这件事。”姜婉言却没有恼怒，而是一脸严肃地道，“楚璇如今怀有龙嗣，就算娘娘您将楚璇与此事挂钩，恐怕也会太后与皇上被压下来。” 皇后却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沉默。 的确，楚璇怀有身孕，发落不得。 宋婕妤却是不满姜婉言这么说，偏要和她唱反调:“可是就算此事被压下来，楚璇也会在太后与皇上心中留下隔阂。以后就算是生下了孩子，没了这些恩宠又怎么蹦哒得起来？” 这两人各执己见，皇后倒是充当了一回观众。 “留下了隔阂，但是楚璇育有一个孩子，且是长子。这个隔阂又能存在多久？”姜婉言冷静地反驳着她。 宋婕妤冷哼了一声:“你可别忘了楚璇的位分，就她的位分，能够亲自教养长子？” 听着宋婕妤的话，皇后显然也是觉得有道理。 皇后身为嫡母，自然是有资格抱养任何一个孩子。 若是她将楚璇的孩子抱过来，楚璇也岂不是留了一个把柄在她这儿。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姜婉言可不相信楚璇会没有一点准备，就将孩子拱手让人。 “楚璇诞下皇子，无论是皇长子，还是皇长女，都会平步青云。再加上她本身的恩宠，到达能够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的位分也要不了多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皇后娘娘抱养了孩子。但是日后之后楚璇是他生母，岂不是就容易心生间隙？” 皇后默不作声，最干脆利落的做法就是去母留子。可是如今的颐华轩已经插不进去一个人了，那些宫人统统都是李全忠亲自挑的。就连近身的嬷嬷也是太后派的。 但是皇后又不甘心，以后白白养大了一只白眼狼。毕竟以楚璇的势头，还真的说不准。 入宫以来这楚璇可谓是爬的最快的妃嫔了，短短几个月就连升几阶。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真是好福气。 然而到底是好福气还是好手段，这就不言而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扑蝴蝶 “依你之间，这文婕妤与宜贵嫔的事就这么压下去？”皇后开口了。 “娘娘，文婕妤的母家家世显赫。”姜婉言意有所指。 还没等皇后开口，宋婕妤就忍不住接了话茬:“你的意思难不成是，皇后的母家还比文婕妤的差不成？” 宋婕妤话里的鄙夷意味却惹得姜婉言略一蹙眉。 “妾从没说过皇后母家差，只不过若是皇后娘娘您就真的将这顶帽子扣在文婕妤与楚璇身上。恐怕不止楚璇她们，就连文家也不会善罢甘休。” 姜婉言说得并不是没有道理，文婕妤可是家中嫡女。打小就是精细地养着，整整养了十几年，结果却被扣了这么一个罪名。 文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一入宫就能封为婕妤，文婕妤的家世又能差到哪里去？ 万一因为此事，皇后的母家萧家遭到文家的疯狂报复。 要知道皇后的家世虽然不差，但是文家的报复也是让他们极为头疼的。 听到姜婉言的分析，皇后也不免慎重几分。 “此事再议吧。”皇后还是没有打定主意。 “不过，”她转了语锋，“太后貌似有意提前大选。” “什么！？”难得二人不约而同地说了出来。 这大选可过去才几个月，连一年都没到。太后就提起了再一次大选，是不是太过急促了。 宋婕妤更是心急，如今才一届新人入宫，她就已经不怎么受宠了。虽然有皇后帮扶着，但到底也是落魄了许多。 要是再来一届，岂不是这后宫之中都没有她容身之处？ 而同样的姜婉言也是不愿的。 两人难得的一次想法没有相左。 不过太后提出提前大选。恐怕也是因为这几个月人少的太快了。 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没了八个人，后宫妃嫔林林总总也只剩下六个人了。 而刚好又有一个怀有身孕，剩下的五个人一点动静都没有。 怪不得太后要提前大选。 “不过皇上貌似没有这个意思。”皇后这才慢悠悠地又添了句。 然而这会儿她俩悬着的心又终于放下了，毕竟皇上没有这个意思，难不成太后可以绑着他去吗？ 皇后不闲事多，又说了一句:“但是估摸着大选也不会迟了。毕竟是太后打算的。” 太后身为皇帝生母。皇帝自然是孝顺的。 若是太后一再坚持，皇上估摸着也用不了多久就要再次举办大选了。 而宋婕妤与姜婉言的心情却如同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的。脸色也是不停转变。也的确是好玩得紧。 “这件事就是知会你们一声，做好打算。” “是。” “你们先下去吧。”皇后将这个消息告知她们，也就自己打算慢慢考虑文婕妤与宜贵嫔之事。 皇后也的确偏向姜婉言的说法，可是却又不甘心那么做。所以心里暗自纠结着。 二人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然而一出殿。宋婕妤就拉长了脸盯着姜婉言:“本嫔还不知道原来姜小仪这么伶牙俐齿，还真是大开眼界了。” “承蒙宋婕妤夸奖了。”姜婉言悠悠地扔了这么一句堵了她的嘴。 宋婕妤冷了脸:“宜贵嫔如今是没了。也亏得你够见风使舵。要不然指不定现在还在哪儿哭丧呢。” 这一句话惹得姜婉言也黑了脸:“宋婕妤也是伶牙俐齿得很，方才在皇后娘娘面前怎么妾就没觉得呢？” 一向扮演柔弱小白花的姜婉言却也是在两人独处的说话时间，褪去了那层外皮。 “哼！”一想到刚才在皇后娘娘面前被姜婉言辩驳地一句话也接不上，她心里就一阵阵难为情。 宋婕妤的脸色也是青一阵紫一阵。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丢光了。 她狠狠地剜了姜婉言一眼，阴阳怪气地道:“本嫔的确是没有姜小仪能说会道，一张嘴能够把死了说活了。” “那是。妾可是为了将这张拙舌练好，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姜婉言反而顺着她的话就这么说去。 可是姜婉言她嘲弄的眼神分明就是在鄙夷自己。 “你！”宋婕妤不由得气结。扬起手作势就要扇下去。 却没想到姜婉言躲都不躲，就站在那里等她来扇。 这里可是凤仪殿的门口，姜婉言倒想看看这宋婕妤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凤鸾宫打她。 而宋婕妤也只不过是想要吓唬她，结果却下不来台了。 手停在半空，却半天都没有落下去。 显然宋婕妤还是有所顾忌的，她也不可能在凤鸾宫里教训姜婉言。 要知道皇后如今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收姜婉言入麾下。而且竟然还尤其重视，姜婉言在皇后心中的地位也隐隐要超过宋婕妤的趋势。 这个认知让宋婕妤无比慌张，她不可能让人就这么挤开她得到皇后的重用。 而她盯着姜婉言丝毫不惧，反而一脸嘲弄地看着她。心里的怒气也是愈发高涨。 姜婉言瞟了一眼宋婕妤还举着的手，嗤笑一声:“宋婕妤莫不是要扑蝴蝶？这个季节可没有一只蝴蝶呢。” 明晃晃的嘲弄让宋婕妤拉不下脸，她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那宋婕妤真是好兴致啊，就是在这凤鸾宫宋婕妤居然也没这般兴致也真是难得。”姜婉言皱了皱鼻子。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就凭着皇后的帮扶么？ 如今宋婕妤的手举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考虑了好半晌，才尴尬地把手放下。 姜婉言挑了声音:“呦，宋婕妤不打算扑蝴蝶了？真是可惜呢。” “妾本还想看看宋婕妤能抓到什么个花样，结果却是一个都没有，真可惜。”姜婉言话中的遗憾意味深长。 “既然宋婕妤不扑蝴蝶了，妾便先告退了。”姜婉言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真是越看宋婕妤越讨厌，一想起皇后身边以后都有这个家伙，姜婉言就忍不住头疼。 不过好在宋婕妤也是个做事没脑子的，应该在皇后心目中的地位也没多高。这样也好，她取代宋婕妤，也是指日可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内讧 宋婕妤这会儿没教训成姜婉言，反倒被她给反将一军。心里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的脸色由白转青，继而由青转黑。这脸色也跟调色盘似的。 纵然宋婕妤被她气的太阳穴都突突地跳，依旧是没敢在凤鸾宫里大闹。 这两人的举动也是一五一十地落在了凤鸾宫的宫人眼里。 “这两人也当真是水火不容。”皇后支了头一脸疲惫。 这时候她们两个居然还有心思争来斗去的，皇后简直是要被她们气笑了。 一个个的都不是省心的！ 珠翠宽慰着她:“娘娘，这两人水火不容倒也没什么大碍，只要听娘娘您的话就成了。” 皇后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你懂什么？这种大事当头，却起了内讧。这像话吗！”皇后不知不觉地加重了语气。 鲜少被皇后呵斥的珠翠也是愣了片刻，然而这个空当珠玉就接上了话。 “皇后娘娘，您且安心。这两人闹腾不出什么风浪，宋婕妤跟您这么久。她是什么性子您难道不知道吗？更何况那姜小仪瞧着也是个聪明人。”珠玉条理清晰地说道。 而皇后也似乎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宋婕妤向来就是心大胆小，被人一唬就吓得缩头缩尾的。 而这姜婉言更是个心大胆大，却也懂得审时度势的人。她如今可还要依仗皇后，自然是要仰望皇后的鼻息过活。 “还是派人好好看着她们两个，以防万一。”皇后思忖后说道。 “是。”珠玉沉稳地应道。 珠翠却是狠狠地剜了一眼珠玉，珠翠与珠玉关系可没有那么好。 毕竟一个主子，对两个宫人难免会有偏颇。 珠玉本身就性子沉稳。所以皇后颇为信赖她。 而珠翠虽然也是聪慧得紧，却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再加上她的主子身为皇后，珠翠正好也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之一，哪个奴才敢不小心供着这位？ 甚至有时候，就连宫妃都要对她礼让几分。 这种情况就让她有些自满起来，身为一个宫人反而对那些宫妃主子都不屑一顾。 即便是有些宫妃极其不满她的态度，但是面对皇后也只能是忍气吞声了。 但是在皇后面前。她可不是最被高看的那一个。 反而珠玉一直被皇后器重。 有了她珠玉在前。另一个又怎么入得了皇后的眼。 所以说起来，曾经的情分也全是在这种时候消磨光的。 皇后挥了她们下去。 珠玉正欲出宫去办事，却被珠翠扯住了衣角。 她皱着眉回头朝珠翠看去。珠翠却是一脸愠怒。 珠翠一开口就是气冲冲地兴师问罪:“你方才是不是刻意要看我笑话。” 脑洞是可怕的。 珠玉一句话都没说，珠翠却是一个劲地脑补，权当自己是个悲情人物小白兔了。 “别无理取闹了。”珠玉心中不悦得紧。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二人越来越疏远了。是当珠翠成天想着脂粉首饰的时候？还是当珠翠狐假虎威借着皇后娘娘的势出去作威作福的时候？ “我无理取闹！？”珠翠一脸不敢置信，那凶狠的眼神简直就是要生啖了珠玉的肉似的。 珠玉冷冷地丢下一句:“别整天琢磨歪门邪道。伺候好皇后娘娘。” 结果珠翠依旧不依不饶的，非要纠缠着珠玉。 直到珠玉将皇后搬出来。她才肯歇了下来。 后来珠玉也真的是恼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结果没想到珠翠竟然还冲她离开的方向皱了皱鼻子，不满地说道:“有什么好威风的！不就是凭着皇后娘娘听信你的谗言吗。” 珠玉急匆匆地走了却没想到居然会撞到这种事。 方才气冲冲走了的宋婕妤却是在与这个婢女相谈，且二人像是谈得还不错。 但若是这个婢女是一般的宫女。珠玉就不会起什么疑心。 偏偏这个宫女是先前没了的宜贵嫔身边贴身的宫女。 这个宫女不是被打发去做粗活吗？怎么会碰到宋婕妤，而且还是谈了起来。 珠玉隐蔽地隐在一边的花丛里，透着着枝桠间的缝隙望过去。 宋婕妤望着眼前的宫女也是玩味一笑:“宜贵嫔的贴身宫女怎么沦落到这个下场了。” 不过好歹这个宫女能坐上宜贵嫔身边的第一把交椅。显然也不是那般简单的。 “劳宋婕妤记挂。”她淡淡地道。 宋婕妤眼神一暗，话也开始不客气了:“听说皇后娘娘打算让宜贵嫔以九嫔的规格下葬。真是风光呢。只是可惜了这一干水灵娇俏的宫女儿。” 宋婕妤听过皇后打算和皇上提以九嫔规格给宜贵嫔下葬。至于文婕妤，皇后本还想把那罪名扣在她头上，所以便没有打算。 但是谁也没想到事态会这么发展。 那宫女却是抬了头，但神情却不像是恼了:“宜贵嫔可是风光，可惜的可不只是奴婢这一干的宫女。” “你什么意思？”宋婕妤眼神一凛。 “说起风光，姜小仪可算是得意人儿呢。不仅升了位分，还成了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她字字珠玑。 如今姜婉言投入皇后麾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 如今后妃愈发少了，抱团起来也是极为重要的。 毕竟这几方势力对立起来，只身一人怎么够呢。 一提起姜小仪，宋婕妤的脸色都难看起来。 “你想要说什么。”宋婕妤的语气冷得似乎能够冻死人。 而这宫女权当没感觉到，自顾自地继续说:“要说起来，得了皇后娘娘的青眼，姜小仪日后的前途可是无量呀。” “只是可惜了您了。”那宫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宋婕妤黑着脸，死死地瞪着她，如同一只被触犯了领域的狮子。 原本姜婉言没有投靠皇后，皇后最看重的无疑就是她宋薇。结果这姜婉言一来，自己就要给她腾位置？ 宫女扯了笑，一时间却没有方才那般凌厉，只是眼中的仇恨却是明晃晃的:“谁都因为这件事伤及，唯独这姜小仪却能获利，当真是好福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宫女瞥了一眼宋婕妤，看来已经入套了，心中暗笑一声。 “这次文婕妤与宜贵嫔溺水身亡，最得利的可不就是姜小仪么？” 她这一开口，却是在宋婕妤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姜婉言得利？ “怎么说？”难得宋婕妤不恼，她也挺好奇这宫女怎么说。 “您瞧，其一，说这文婕妤。出身世家，再加上她的性子，做出这等事对她有好处？她若是不死，熬上几年定是能坐上妃位的。但是如今呢？她杀了宜贵嫔却又赔上自己，说不准还会赔上整个文家。她有什么利可图？” “更何况，若真是文婕妤决心要做，这楚充华怎么会不知道？楚充华若是知道，为什么会因为此事而落红？这与楚充华也没什么好处。” “而皇后娘娘，想必宋婕妤您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至于何妃，虽然与宜贵嫔一直不对头，但不至于与文婕妤也是势同水火。要知道文婕妤的母家不差，要是被那么报复，何家也得受创。” “更何况何妃娘娘也不是蠢笨的，奴婢大不敬说一句。皇后娘娘与何妃娘娘之间，您也是明白的。若是被皇后娘娘抓到一点小辫子里……” 听到这里，宋婕妤也想是抓到了一些感觉:“那你说说看，为何是姜婉言获利。” “姜小仪从宜贵嫔那里投靠到皇后娘娘身边，宜贵嫔难不成当真一点怨言和反应都没有。” 宋婕妤有些动容。 这种吃里扒外的难怪宜贵嫔会不高兴了。 然而这两人都选择性忽略了是宜贵嫔要与姜婉言分道扬镳。 当初得知姜婉言投靠皇后，宜贵嫔也依旧是心塞万分。这人才刚刚离开你，又找到了新的下一家。换作谁，谁都会心里不舒服。 “而宜贵嫔活着。皇后娘娘就会对姜小仪多一分猜忌。” 事实也的确如此，皇后她一向是个多疑的人。 “而宜贵嫔没了就不同了，皇后不再怀疑她了，渐渐开始器重她，宜贵嫔不可能再刁难她了。甚至文婕妤与楚充华都可能被诬陷成功。” 这么一说，宋婕妤就差不多了解了。 “你倒是聪明。”聆听了这么久的宋婕妤终于说过了一句话。 “宋婕妤谬赞了。”那宫女却是似乎宠辱不惊。 “你如今在哪里做事？”宋婕妤问道。 她福了福身:“回宋婕妤，奴婢在浣衣局做事。” “嗯。今后你就跟着本嫔了。” 这点事她也是做得了主的。不用上报给皇后了。 “是。”那宫女竟是没有推脱地答应了。 宋婕妤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发现那宫女也跟着，反正也无妨。 而隐在花丛旁的珠玉却是缓步走了出来。 因为隔的不是很近。所以没有听到她们在谈什么。只是能隐约听到几个字而已。 不过看那脸色估摸着也看不出什么。 珠玉也只听到几个字。 似乎文婕妤与宜贵嫔、姜小仪似乎有什么事情。 珠玉原本以为只是宋婕妤打算朝那宫女发难，结果却带着那个宫女一起走了。 珠玉心下大惊，看来方才皇后说的事要抓紧办了。 免得二人真的起了内讧。 而正被人编排的姜小仪正想着什么，她正想着如何掰倒楚璇。 楚璇如今步步高升。甚至怀上了龙嗣。 简直是让姜小仪如雷灌顶。 而她姜婉言却是依旧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所以她对于能够无比潇洒活着的楚璇。真是深恶痛绝。 楚璇能够肆意张扬地活着，而她姜婉言只能日日装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求同情。做事都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每一件事都经过算计。 楚璇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就可以获得恩宠、怀上龙嗣。 而她则是日日为了讨好别人而扬着笑脸。 素茗不解:“主子您在凤仪殿时，为什么要说不要动楚璇。” “我有说过吗？”可是架不住丫鬟拆台哦。 “有。”素茗斩钉截铁回道。 “是先不动楚璇。” “楚璇怀着龙嗣。难不成你主子我还能跟文婕妤与宜贵嫔一样，与这楚璇同归于尽？” 素茗一愣，她嗫嚅着:“自然是不行的……” “知道不行就是了。万一做出什么冲动的事，咱们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但是……”她转了语锋。“咱们不能伤了楚璇和孩子，但是不意味着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主子你的意思是？”素茗问道。 却只见她诡异一笑，然后说道:“你说，要是有一天楚充华被皇上厌弃，甚至是要发落了她” 素茗却是瞪大了眼:“什么！？” “主子您想做什么？”素茗扯着她的衣角。 “没什么。” 自家主子，素茗很清楚。 自家主子向来都是极其聪慧的，而且擅长隐忍。此话一出，恐怕她又是想到了什么辄了。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你激动什么。”姜婉言耸了耸肩。 素茗娇嗔道:“奴婢这不是担心主子么。” 看来姜小仪是打消那个念头了。 但是只有姜婉言才知道。 那个念头并没有被打消，而是越压越大了，等着有一刻厚积薄发。 “对了主子，您今天这么下宋婕妤的面子……”素茗迟疑着。 姜婉言倒是不以为然，光凭一个宋婕妤是掀不起什么太大的风浪的。 “无妨，难不成她还能去皇后那里告状？” 就算告状了，皇后也不会怎么样。顶多说上两三句。 “而且你别忘了，我与宋婕妤起争执可是在凤鸾宫了。想必皇后早就知道了，但是她却什么都没有说。” “既然皇后不说，咱们也权当不知道。” 皇后不提，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 然而姜婉言自然也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可还等着自己步步登顶呢，然后俯视那些曾经需要她掂起脚仰望的人。 要说起权力果然是个好东西，然后人人为了它趋之若鹜，都争得头破血流。 姜婉言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当然谁都是为了自己。 她已经忍了太久，也蛰伏太久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珠粉 “有人在咱们悠然轩动手脚？”姜婉言沉了声问道，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 她倒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敢在悠然轩动手脚。毕竟她投靠皇后的事情，也是后宫里心照不宣的事实了。 只不过那些人虽然一个个心里说不准在啐着姜婉言见风使舵，但是没几个敢真的上门找茬。 毕竟如今她身后的是皇后。 但是也未必没有一个人敢对付她，譬如…… “何妃干的？”姜婉言眼神一凛。 但是姜婉言却反应了过来:“不对！” 何妃经营这么久，就算真的下手也不可能被她发现。 除了那次…… 倒是姜婉言却是撑着脸，眉头紧紧地蹙着。随后问道:“她做了什么？” 素茗思忖着开口:“奴婢似乎见湘琴一直在妆奁附近的放置珠粉的地方转悠。” “珠粉？” 姜婉言揉了揉眉头，珠粉在宫妃是常用的。 珠粉是以珍珠磨成的粉末，寻常人家常用的是铅粉，铅粉虽然可以用来遮瑕，但是对于皮肤危害太大。 而古人也是极为聪明的，便用珍珠磨成粉末代替铅粉，且不会伤及肌肤。 鉴于珠粉能遮瑕美白，所以宫妃也都是极为喜爱的。基本出门都要抹上珠粉，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珍珠实为珍贵，所以能够用得了珠粉的便是皇家与富贵世家了。 而且就算是宫妃中，不受宠的位分低的也根本就分不到珠粉。所以明知道铅粉对皮肤有害，却也只能用铅粉。 “你把太医带来去查一查，就说我吃多了积食身子不适。”姜婉言随意扯了一个借口就让素茗去将人请来，“记得。要请信得过的太医。” “是。” 姜婉言捻着那一盒珠粉，将盖子打开，递给了素茗。素茗将珠粉倒了一些放在太医的掌心上。 林太医原本从素茗那般神神秘秘的动作便猜到一二了。再一查那珠粉心中一凛。 这珠粉向来是女儿家的物什，而且常用在脸上。 到底是何人这么恶毒。 “林太医，这珠粉到底有什么问题。”姜婉言也有些心切，毕竟悠然轩里出了内鬼，怎么说她都安不下心。 林太医一脸为难:“这珠粉被人掺了东西。虽然量少。但若是常用的话……” “会怎么样？”姜婉言追问道，但她下意识地就感觉到不会是什么好的用处。 “会导致毁容。” 素茗手中端着的珠粉盒子掉了下来，白皙的珠粉洒了一地。 姜婉言也是惊了起来。随后接踵而来的就是难以遏制的怒气。 没听见林太医说虽然掺的东西量少，但是常用就会毁容吗。 俗话说的好，女为悦己者容。 更何况是宫妃争宠，自然容貌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 所以珠粉的效用。姜婉言自然是天天用。 “素茗，湘琴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妆奁附近走动的？”姜婉言冷着声问道。语气中是抑制不住的怒火。 “大概是从三天前。”素茗回忆着。 而一旁的林太医便是装作充耳不闻，充当背景墙。这种事情还是少掺和的好，毕竟能在宫里当太医。除了医术精湛之外，还要懂得如何明哲保身。 姜婉言也是强压着怒气。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些:“林太医，本主这儿还有事，有劳你特意跑过来一趟了。既然如此。本主便不妨碍你做事了，素茗。你送送林太医。” “多谢姜小仪。”林太医也知道这会儿恐怕这位主儿正在气头上呢。 果不其然，素茗将林太医送出悠然轩殿外后。 左右探了一下，没有人。 素茗严肃地和林太医说道:“此事还望林太医保密。” 话音刚落，素茗就将荷包塞进他的手中。 这种事情林太医也不好推辞，只得接过荷包:“自然。” “那就告辞了。”林太医作揖，随后便提着药箱走了。 同时，素茗也转过身直直往内殿奔去。 正好瞅见，姜婉言一脸深仇大恨地盯着地上洒了的珠粉。 姜婉言咬牙切齿地说:“素茗，伺候本主盥洗。” 此时的姜婉言一想到自己脸上敷着的东西可能会害她毁容，就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战。 素茗也忙不迭应着:“是。” 也不知道姜婉言洗了多少遍的脸，直到将脸都洗红了才肯罢休。 “将湘琴给本主带过来，本主要亲自审问她。”姜婉言此时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豹子，目露凶光。 庆幸的是，姜婉言此刻还保留着一丝理智:“记得，对外这件事要保密。” 这件事在没查清楚之前，还是不要透露出来她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比较好。免得打草惊蛇。 姜婉言已经在心里估计着这件事是谁做的可能性比较大。 能够在她宫里安插人手的，无非就是那几个。 皇后是首先排除嫌疑的，不仅仅是姜婉言现在是她麾下的。并且姜婉言毁容对于皇后来说并没有好处，甚至还有弊。 宫妃要是毁容了，就彻底是废了。 如今的姜婉言对于皇后还有用，不可能就这么让她废了的。 至于何妃，姜婉言如今就是住在钟粹宫中，主位便是何妃。 若是何妃她做这些手脚，简直就是举手之劳。 姜婉言之前就与何妃有过节，而且她如今投靠皇后。皇后与何妃的关系，更是表面上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暗流汹涌。 更何况何妃有能力，又有动力。 难不成真的是何妃做的？ 然而这件事的主谋是林妃的猜测，姜婉言却是想都没想过。 且不说林妃的势力不及皇后与何妃，更何况钟粹宫是何妃的地盘。 而且林妃与姜婉言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 至于其他人，要么就是没势力，要么就是没动机。 所以姜婉言就基本断定这件事是何妃做的了。 只不过何妃这次居然会这么不谨慎，被素茗发现也是一个疑点。 但是一想起之前何妃害得她这辈子都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而这会儿又可能是她害得自己将要毁容，姜婉言的怨气也是逐渐地压过了理智。 这新仇旧恨，就让她一起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儿 “姜婉言那儿如何？”迟疑的女声问道。 一身宫女装扮的人垂着头回道:“应当是中计了，就等过些时日彻底爆发。” “那就好。” 意料之外，那一对主仆居然是宋婕妤与那时候她从外面带回来的宜贵嫔的宫女。 当天她将这宫女带走之后，就跟浣衣局打了一个招呼要走了这宫女。 要说起来，这个宫女也是个有本事的。 她的名字唤作巧儿，这嘴也是够巧的。 那一个舌灿莲花的本事，哄得宋婕妤也是服服帖帖的。 要不怎么说，这个巧儿是宜贵嫔身边得力的宫女呢。 皇后自然也是对这个巧儿有印象的，所以才打发她去浣衣局。这么粗重的活儿，再加上本身浣衣局这地方的宫女就是命贱。 皇后本也打算着什么时候借个由头直接弄死她，以绝后患。 然而却没想到宋婕妤却是误打误撞地把这个巧儿收入旗下。 也或许，并不是误打误撞。 要说为什么是以绝后患？ 例如宜贵嫔，身为主子自然是不可能自己去联系什么宫人去让她们帮她做些什么事。 一般都是身边的得力宫女去做这事。 一是尊卑有别，一般主子都不屑与宫人打交道。 二是宫人之间沟通交流自然是更加方便，找人也方便。 三是为了防止被人现场抓包。 所以巧儿手中握着的就是宜贵嫔所有的人脉和势力。 宜贵嫔的人脉和势力？ 那可是能够和何妃一拼的人脉和势力，比起皇后的势力也弱不了多少。 毕竟宜贵嫔可是曾经除了皇后与何妃、林妃之外，位分最高的妃嫔。 当然，林妃手中握着的人脉、势力可能还不如宜贵嫔。虽然林妃的父亲身为太傅，宫中也收买了些宫人。 但是还是比不过宜贵嫔在皇上潜邸时就已经开始打算宫中格局的人脉和势力了。 然而宋婕妤重用巧儿。除了她舌灿莲花的本事，自然也有巧儿手中握着的人脉和势力。 就算这些人脉和势力因为宜贵嫔的去世而削减了不少，但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实力。 但是宋婕妤看重巧儿是为了她手中的势力，巧儿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全心全意地为宋婕妤着想。 在巧儿心中，她真正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宜贵嫔。 但是她却被皇后打发到浣衣局且一直被人打算着什么时候弄死。这种时候她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够施展手中的势力去为宜贵嫔报仇呢？ 最令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巧儿选中的妃嫔居然是宋婕妤。 不过仔细想一想。也倒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如今宫中妃嫔所剩无几，皇后正在无时无刻都不在打算着怎么弄死她。巧儿又怎么会投靠她？那不是自投罗网是什么？ 然而其次的何妃与宜贵嫔更是势如水火，巧儿也是知道当初宜贵嫔为了陷害何妃。特意让姜婉言假流产栽赃到何妃头上。 所以巧儿更不可能投入何妃的麾下。 至于林妃，巧儿更是想都没想过。无他，林妃只会逞嘴皮子功夫，但是却一直没有动过手。 更何况林妃自视甚高。对于她这种婢女自然是看不上的。 要知道巧儿为什么知道？ 因为巧儿用过同样的招数去“偶遇”过林妃，但是结果却不怎么理想。 要不然巧儿也不会来“偶遇”宋婕妤。 所幸的是宋婕妤倒是冲动。 至于楚璇和姜婉言。巧儿却是把她们列为重点报复对象，又怎么会去投靠她们？ 姜婉言，原本是投靠宜贵嫔，被宜贵嫔收入麾下。虽然因为一些变故。宜贵嫔与她分道扬镳了。 但是姜婉言却很快就又找到一个靠山，而宜贵嫔却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被人害死了。 所以在巧儿看来，姜婉言俨然就是见风使舵的小人。背叛者。 虽然姜婉言被背上这些称号是有些无辜，但无奈巧儿就是这么看姜婉言的。 一个人的主观意识对于一个人的判断是极为重要的。所以姜婉言无疑就是巧儿最讨厌的人之一。 而对于楚璇，巧儿则是迁怒了。 身为宜贵嫔身边得力的宫女，巧儿对于宜贵嫔的性子也是摸得无比透彻了。要不然依照宜贵嫔的那种外表是个白莲花实际是一朵食人花的性子，早就被她折腾地骨头都不剩了。 所以巧儿对于皇后当初在楚璇面前的言论无比同意。 是文婕妤害的宜贵嫔。 就算宜贵嫔真的被文婕妤抓住什么把柄，以巧儿对宜贵嫔的了解。宜贵嫔会做的就是做下万全准备，然后一把就让文婕妤无法翻身。 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宜贵嫔她不会做。 因为她惜命。 而众所周知，楚璇是文婕妤关系最亲密的宫妃。 所以楚璇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知道。 在巧儿眼中，楚璇分明就是协助文婕妤这么做的从犯，也是一样罪不可赦。 但是却因为楚璇怀着龙嗣就不能动她？ 巧儿不甘心，怀上龙嗣的人不少，生下来的却一个都没有。这个楚璇真当她怀上了，就能生下来？ 应该说，皇上与太后真以为楚璇怀上了就能生下来？ 好在这一次，巧儿特意寻了宋婕妤的软肋引起她的注意。 作为皇后麾下最得力的宋婕妤，却被姜婉言一个小小的贵人给挤到一旁。而且还让皇后开了金口，让皇上给姜婉言升到小仪。 眼看姜婉言就要取代她的位置，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事就这么发展。 因为皇后一向喜欢把权力集中在自己的手中，所以宋婕妤手中的势力并不大。 要不然当初宋婕妤折腾出那厌胜之术的事情，皇后又怎么会很快就知道？ 因为宋婕妤手中有皇后的人。 所以宋婕妤做着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情，都瞒不过皇后。甚至宋婕妤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后的掌控之下。 但是作为一个渐渐心大而又冲动的人，宋婕妤又怎么甘心处处受制于人。哪怕那个人是皇后，她也不会甘心。 这也是巧儿为什么能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后一程 炭火烧得正旺，因为用的是上好的银骨炭，所以几乎没什么烟味儿。殿内温暖如春，与殿外飞扬的严寒大雪截然不同。 门窗都被阖得严严实实的，只在角落的地方开了几扇小窗透气。 软榻上窝着一位佳人儿，但是此时却盖着厚厚几层的被褥，身后还枕了个靠枕，好不舒坦。 这会儿楚璇真是在颐华轩里被当做老佛爷一般供着，生怕她哪里冻着了哪里饿着了。 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简直比起某一种动物也是不让多遑。 先前她也是经常出去走动走动散散心，但是自从那一次落红之后，太医建议静养，不要常走动之后。 楚璇就真的成天被玉芙、玉蓉与颐华轩的一干宫人“软禁”在颐华轩中。 就连她下榻走了两步，玉芙、玉蓉都有些提心吊胆。 至于楚璇？ 楚璇也没有再与她们唱反调，甚至自从落红之后楚璇就是保持着让人担心的沉默。 就连有一次皇上来颐华轩看她，楚璇也是相对无言。 甚至楚璇也顺从地该吃饭吃饭，该休息休息。 平时与玉蓉一起调侃的劲儿都没有了。 “主子。”玉芙轻声唤道，生怕惊到了她。 楚璇却是张口都不乐意张了，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子看她。 “皇后娘娘让文婕妤今天下葬。” 说完这一句的玉芙却是无比担心楚璇，自家主子会不会再次因为文婕妤的离世而情绪激动。 楚璇的眼珠动了动，被掩在被褥之下的白皙的手却是徒然地攥紧了。保养得当的指甲深深陷入柔软的掌心，留下半月型的痕迹。 “主子。”玉芙又一次提了声问道。 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在玉芙以为就真的这样了的时候。 “去看看吧。”楚璇声音喑哑，神情却是深深的悲哀与无力。 玉芙却是听不清楚楚璇说的是让她去看看。还是楚璇亲自去看看。 “主子您……”玉芙开口问道。 而楚璇却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般:“我去。” 玉芙眉头一皱，张开嘴就准备拒绝:“主子您如今身子骨弱，太医都让您好好休息静养了，您怎么能……” 楚璇打断了玉芙喋喋不休的话:“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这么任性了。 她以为自己如果不害人就能好好的一直活下去，只要问心无愧她就可以无忧无虑地活着。 结果却是她的痴心妄想。 文婕妤一向为人清冷，做事也光明磊落，不愿意与宵小为伍。 而同样楚璇张扬。做事也是搬到台面上做事。不愿意使一些小动作。 所以这两个人才能交好，甚至有些知己的意味。 但是结果呢，文婕妤被人害掉孩子。最后为了她自己与宜贵嫔玉石俱焚。 那么一个清冷的人，到死也不愿意使手段。以她来说，有可能她都不需要与宜贵嫔玉石俱焚，就能让宜贵嫔被折腾好一阵子。 失去了挚友。却也让楚璇瞬间了解。 就算自己不害人，别人一样会来害自己。无论你有没有害人。你挡了别人的路，你就会被人妒恨。甚至于最后她们要清除你这个障碍。 这个后宫就是你不害人，就等着别人来害你。 就算最后你躲过了，别人也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陷害你。 但是楚璇却陷入了一阵纠结。出生在各种法律条条框框规规矩矩框定着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的时代。 无疑在她眼中害人是一件不能触碰的事情，触及了她的做人的底线。 但是她不害人，别人就来害她。 她不想最后沦落到与文婕妤一样的下场。 如她这般。她一开始没有任何羁绊，也就无所谓怎么活。活的张扬活的肆意，只要自己舒坦。 但是自从有了这个孩子之后楚璇就变了，她开始变成有羁绊的模样。 她腹中的孩子她是期待着他的降生，所以她不会容许自己的孩子和文婕妤的孩子一样就那么没了的。 但是自己的底线和自己的羁绊，却是无限纠结着。 楚璇缓缓阖上了眼睛，敛去了眼中的迷茫，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种坚定。 她掀开被褥，双足趿着步履。 “帮本主拾掇一下，走吧。”楚璇趿着步履哒哒哒地往梳妆台走去。 一身月白色的宫装衬得楚璇眉眼清冷，简单的装扮反而有一股不染尘埃的模样。 倒是与文婕妤有几份相似，但是却少了文婕妤的几分韵味。 文婕妤的冷是与世无争的清冷，而楚璇的冷却是寒气逼人的寒冷。 只不过楚璇却知道，她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 楚璇反手将手覆在隆起的小腹上，清冷的眼神却在霎时间软了下来。 但是片刻之后，楚璇站了起来，语气却是冷冷清清的:“走吧。” 楚璇到场的时候，一干文婕妤的宫人都跪在地上抽噎着。 要知道文婕妤虽然为人清冷，但是对待底下的人却是不错的。所以得到了很多宫人的爱戴，真是可惜了。 楚璇凝睇着布置好的灵堂，简单得甚至有些简陋。 皇后因为先前认定文婕妤是主谋，所以并不打算给她一个葬礼，甚至打算发落楚璇。但是迫于太后的压力，所以才给文婕妤以婕妤的规格下葬。 可是要知道宜贵嫔可是以九嫔的规格下葬的，文婕妤却是只以婕妤的规格下葬。甚至文婕妤的葬礼都不一定有婕妤的规格。 这就是与世无争最后落得的下场。 楚璇扯起唇角笑得讽刺。 楚璇看得出神，就连一旁宫人给她请安都置之不理。 玉芙瞥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却是看得揪心。 真不知道这一次同意自家主子来看文婕妤下葬是对的还是错的。 相比起玉芙的欲言又止，文婕妤曾经的贴身宫女却是揩了脸上的泪痕，声音都带着哭腔:“楚充华，您先回去吧。万一这里的晦气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楚璇只是轻摇了摇头，望着灵堂，轻声说道，像是生怕惊扰了沉睡的人儿:“上一次，我没有陪她。这一次，我想送她最后一程。”(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多是非多 一只腻玉一般的柔荑，猩红的丹蔻，捻起一只银制的毕（就是现代俗称的餐叉，因为帅气的作者君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牙签这个玩意儿，就特意去查了一下有没有叉子这玩意儿，如果有bug就见谅。），叉起一块细腻的梨肉就放入口中。 她搁下手中的毕笑着看她:“你如今倒是悠闲。” 楚璇扬了长黛:“怎么了？” “现在宫里的妃嫔全都盯着你这个肚子呢。”何妃翻手一指她的腹部。 楚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隆起的小腹，眼神却愈发冰冷:“我知道。” “你现在静养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呆在颐华轩里也总比外面安全得多。” 楚璇敛眸不语。 在颐华轩的确比在外头安全，至少颐华轩里的人可以保证。虽然颐华轩的人没几个是她的人，因为自从上一次的颐华轩中被人泼了油的事件之后。皇上就特意让李全忠挑了人安排进来。 “不过生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做？”何妃支颐歪着头看她。 楚璇皱了皱好看的黛眉:“我怕有人在生产的时候动手。” 何妃却是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担心这个？我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事事都不关心呢。” “你放心吧。”何妃悠哉悠哉地说道，“到时候你去求皇上或是太后给你安排几个稳婆，在他们的人看顾着之下，谁敢动手？” 楚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徐徐说出这一句话:“只怕一万，不怕万一。” 她是真的后怕了。 哪怕她很早就知道后宫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如今却还是忍不住地恐惧了。 何妃见状也敛了笑意。她没怀过孩子，但是不代表她不清楚怀上孩子之后要遭受多少的阴谋诡计。 宫里怀过孩子的不少，但是无一生下来了。 “我会帮你留意着。”何妃半天才吐出这一句，又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如果你信得过我。” 令她没想到的是楚璇下一刻就点了点头，然后说:“好。” 何妃与楚璇交好。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有利益的牵扯在其中。 再加上如今宫中的妃嫔没剩下几个。位分低的就是宋婕妤与姜婉言全部都投入了皇后的麾下。位分低的同时也没站位的也就剩下楚璇一个人。 但是楚璇这么久没有投靠任何一方，肯定也是有她自己的原因。所以何妃也只是交好，并不是拉拢。 其次也是想有一个能够说话的。 毕竟高处不胜寒。何妃也不可能和宫女说一些体己话，实在是尊卑有别。 那些穿越小说的女主一穿过来就要和婢女当姐妹的真是让人无法苟同。特别是古代这种阶级制度尤其森严的地方，那种行为简直是另类。 甚至不仅仅是何妃可能会觉得荒唐，就连楚璇都会觉得荒唐。 哪怕楚璇与玉芙、玉蓉关系再好。再亲密，也不可能真正当做亲姐妹。 然而何妃不可能和婢女说体己话一般。她更不可能和林妃与皇后说。 且不说皇后与她向来都是相对的，见面不撕起来就不错了，还指望说什么体己话呢？ 开玩笑吗那不是。 至于林妃也一样是不可能，因为二人同居妃位。而且都协理过宫务。虽然林妃与何妃的资历等等确实不能比，但是好歹两人还是有些竞争关系。 宋婕妤与姜婉言这两人，就更不用多说的了。 “你这颐华轩确实不错。”何妃扯开了话题。环视了一遍颐华轩，最后下了这个结论。 难得的自文婕妤离世之后。楚璇第一次用调侃的语气说话:“怎么？你那钟粹宫还比不过我这小小的颐华轩？” 何妃也与她开起了玩笑:“那是，也不看看你的颐华轩这儿成日赏赐跟流水一般哗哗地来，我就眼红得紧呢。” 楚璇扯了笑:“你还能看得上我的赏赐？” “那可不是。”何妃指了一旁的屏风，“你瞧瞧这翠玉屏风，真是好看得紧。” 楚璇随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那十二屏的翠玉屏风当时她见到的时候也是喜欢得厉害，要不然也不会成日摆在那里。 要说起来，这屏风确实也是价值不菲，用一整块的玉雕琢而成，也是浑身通透。这一片翠色，单是一眼望过去，也觉得赏心悦目。 “你喜欢？”楚璇反问道。 但是何妃却像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连声拒绝道:“别，君子不夺人所好。再说这屏风可是皇上赐给你的，你敢给我还不敢要呢。” 楚璇闻言也就是点了点头就不往下说了。 “对了，估摸着也快大选了。”何妃身子往前凑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的确是重量级的。 这句话炸得楚璇一愣，木木地问:“你怎么知道？” “还不是从太后那儿听到的。”何妃也显然是一副不快的模样。 选秀这还没过去多久呢，上次选秀也才是二月份的事情。而这会儿年都还没过，这太后就打算开始选秀。 纵然是因为太后厚待而对她有些好感的楚璇也有些不太同意太后的做法。 说起来也是，谁乐意自己的丈夫要和其他的女人瓜分呢。 “这么快？”楚璇长吁了一口气，就躺在落枕上开始思索起来。 何妃嗤笑:“估摸着她是看现在宫里女人少了，就想找些女人进来使劲折腾呗。” 人多是非多，如今宫里也才六个人就已经各种暗流汹涌。要是再添上一些宫妃，真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 “那你知道皇上怎么说么？” 但是大选这事，最主要的还是看皇上的意愿。皇上不乐意，谁说都不管用。 “皇上还没有松口。” 何妃却是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但是你别忘了。俗话说得好，百善孝为先。估摸着皇上也撑不了多久就要松口了。” 即便贵如天子，也还是有一些东西要遵守。例如，孝。 百善孝为先，不只是说说而已。 那一群跃跃欲试的谏臣个个都在死盯着他呢，打算什么时候来个死谏然后名垂青史。(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老鼠洞 楚璇伸出食指绕了发丝:“你都知道了，皇后估摸着也不会听不到风声吧。” “那估计是。”何妃冷下了脸，“不过皇后如今正打算着如何死死握着手里剩下的宫权呢，哪有心思想这些。” 自从那日楚璇落红之后，太后便发了一阵火，硬是把皇后手中的宫权匀了大半出来给何妃。 何妃一向是协理宫务，皇后的脸痊愈之后就迫不及待收回宫权，只分发几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给她做。何妃自然心里是不痛快了。 然后这下好了，硬生生地被太后将皇后已经梳理得差不多的宫务掰了一半给何妃。而且太后当时还说，如果她没办法处理好六宫之事，那么这宫权也用不着她继续管着了。 要知道太后可不是偏向着皇后，所以那一半可是有很大用处的。 “太后娘娘母家是庄家？”楚璇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楚璇提起这茬，何妃才想起来:“对了，据说太后娘娘的母家庄家有一个适龄的女儿，名叫庄诗娴。” 何妃从太后的永寿宫得到消息之后，就已经让人去打听了这件事。没想到还真让她打听出来了，这个庄诗娴。 “庄诗娴……”楚璇一字一字咬的极其清楚，但是语气又极其轻缓。 “那为什么上一次选秀没参加？”楚璇不禁疑惑，既然是适龄的女子上一次又怎么不见她。 何妃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你以为选秀这么容易操办？” 楚璇却依旧摸不着头脑:“这跟选秀不容易操办有什么关系。” “果然你是一孕傻三年。”何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选秀不容易操办，但是接下来却又是腊八节和除夕、春节一干的节日，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快操办的。就算要大选，最快的估计也要拖到明年二三月份。” “那位太后母家的庄诗娴。到了明年不可就及笄了，所以才说适龄。” 楚璇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啊……” “对了，你家不是也有个妹妹？”何妃想起了楚璇的母家楚家也是有一个嫡女的。 一提起楚琪，楚璇就没好气:“她就算是明年也才十二，就算是大选也轮不上她。” 先前楚老夫人也是让楚璇挑人家，楚璇特意挑了一个让楚老夫人过目。楚老夫人也觉得不错，与男方也通了个气。只不过碍于楚琪的年龄还没有办婚事罢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但是楚琪倒也是舒了一口气。只要没嫁人就好，她还有机会。 何妃也是清楚她与她妹妹一向关系不好，从上一次的楚璇向她寻求帮助的时候就知道了。 所以何妃也只是顺嘴提了一句。也就不再继续提了。 “太后母家的庄诗娴，你估摸着她入宫会是什么位分？”楚璇饶有兴趣地问道，她对这个庄诗娴可不是一般的感兴趣。 何妃想到这事也是不痛快得紧:“既然林妃都是入宫封妃，这庄诗娴恐怕也不差。” “但是林妃之父可是一品太傅呀。” “那庄诗娴的姑姑还是当朝太后呢。” “好吧。看来这后宫。又要多一个妃位了。”楚璇耸了耸肩。 “你要是这胎平安生下来，估计离妃位也更近一步了。” 楚璇身子一僵。随后才施施然地说了一句:“哪那么快，远着呢。” “远什么呀。”何妃嗤笑一声，“如今宫中只剩下六人，就你一个还怀着龙嗣。不晋你晋谁？” 楚璇却是没吱声。 “行了，我也不在这儿久待了，免得打扰你静养。”何妃站起身敛衽。 “嗯。”楚璇也随后站起身望着她。 何妃走后好一会儿。楚璇都呆在颐华轩里发愣。 直到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楚璇才从沉默中苏醒。 “玉芙。”楚璇唤道。 “奴婢在。” “你去笼络些宫人。记住，要谨慎。” “……好。” 楚璇这一番话确实是叫玉芙愣了下神，主子一向不喜欢玩阴的。这会儿居然开窍了说要收买人心，简直是让玉芙谢天谢地。 而此时的皇上却是被捣鼓得焦头烂额，这大坝的事情真是风波不平。 且不说先前一批运过去的银子被山匪给截了去，然后朝廷特地发了通缉令要通缉这群山匪。但是都是铩羽而归，没有什么收获。这些山匪依旧猖獗。 然后后来的一批银子又全部进入了老鼠洞，怎么能让顾隽不气不恼？ 如今的朝堂之上，居然有这种败类，视这些百姓为无所谓。 要知道现在是冬天，大雪严寒，河也被冻住了，就不存在什么洪涝。可是今年大雪异常地多，开春雪融的时候简直就是要大洪涝的节奏。 今天早朝还有一堆谏臣耍着嘴皮子，一副誓要死谏的模样。也是让顾隽烦透了。 因为这件事，顾隽对于太后提出的大选也是完全没有兴趣。这些问题还没解决，选什么选。 虽然太后心中不快，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而把这些怨气都撒在了儿媳妇身上，真是可怜的皇后。 然而顾隽也特意排了苏且阳去查这件事，作为皇帝身边得力的臣子。无疑苏且阳也是最受累的，简直他一个人就要比过堂堂整个大理寺的人。 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现在他们就是阳奉阴违去贪下这一笔银子，那么下一次他们会敢什么？ 谁知道到最后他们会不会弑君造反呢。 顾隽的脸冷得简直比外头的天气还冷，他给苏且阳下了死命令，如果查不出来，那么苏且阳就不用回来了。 若是苏且阳查出来了，那么这些人顾隽就不会轻易放过。 但是一想到过一段时间的各种节日，顾隽也是揉了揉眉骨，真是太麻烦了。 这种传统节日却又不能免了，而且其他国家的人也要特意趁这段时间来献贡品。 虽然顾隽给他们的赏赐也不少，甚至他们还赚了。毕竟一个弹丸小国的东西，又怎么比得上瑞景这疆土辽阔的地方，地大物博，珍贵的东西也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腊八 冬至后三戍日腊祭百神。——《说文》 由此可以看出冬至后的三个戍日是腊日，但是由于宗教的介入，腊日改为十二月初八，从此以后相沿成俗。 作为巫术活动的腊月击鼓驱疫之俗，皇宫自然不会去折腾。但是腊八粥却是必不可少的，腊八粥是用八种当年收获的新鲜粮食和瓜果煮成，一般都为甜味粥。 而宫中的腊八粥也是更为精致用心，搀在白米中的物品较多，如红枣、莲子、核桃、栗子、杏仁、松仁、桂圆、榛子、葡萄、白果、菱角、青丝、玫瑰、红豆、花生……总计不下二十种。 浓稠的腊八粥也被玉芙端来给楚璇尝尝鲜。 楚璇如今已经没有之前那般沉默，的确也是好了许多。但是为人却比之前更为沉寂，性子也开始沉稳了许多。眉眼间的桀骜不驯也渐渐淡了。 还热乎乎的腊八粥散发着白色的雾气，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却仍旧是没能入了楚璇的眼。 楚璇平日对于甜食也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若是突然有兴趣了说不准还会馋嘴让人去端些甜食来。 但是自从她怀了孕之后口味大变，一会儿喜欢这个，但是东西端来之后说不准就顿时没了胃口。 “你端下去吧，看这玩意儿黏黏稠稠的就不想碰。”楚璇果然皱起了眉头，对这腊八粥不怎么感兴趣。 玉芙却是一副为难的模样:“主子，今天是腊八，就算再不喜欢也尝两口应付一下吧。” 楚璇如临大敌地盯着那碗腊八粥，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战败的公鸡一样垂下了头，认命地说:“好吧。就这次，下不为例。” 这样下来，玉芙将手中的腊八粥放在楚璇面前的桌子上。 楚璇咬着牙提起汤匙就搅拌了几下腊八粥，可是实在是没有胃口。 不仅仅是楚璇现在对于甜食没什么胃口，再加上粥里黏黏糊糊的看了就倒胃口。 她勉为其难地舀了一小口，视死如归一般得塞入口中。让玉芙看着都有点揪心。 “你端下去吧，太甜了犯恶心。” 楚璇揉了揉拧着的眉头。嘴里还和着没吞下去的腊八粥。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含糊不清了。但是紧紧拧着的眉头已经明显地表露出她的态度。 这腊八粥也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做的，居然这么甜。楚璇方才一尝，简直这甜得都快要麻痹她的神经了。 玉芙也不好太过勉强她。毕竟如今楚璇虽然是文静了些，可是因为怀孕也着实变得喜怒无常。再加上文婕妤的事儿……就更别提她的脾气了。 最让她担心的便是，如今楚璇有了脾气就往心里憋。就怕她郁结于心，到时候折腾得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玉芙却也没辙。心病还得心药医。可惜那一剂心药不知道哪里寻。 楚璇捧了一卷书就翻阅起来，可是从无神的双眼中就可以看出她丝毫都没有将书里的内容看进去。 玉芙才将收拾好的碗碟端出去。就隐隐听到内殿有一声闷哼和沉重的东西落地的声音。 她脸色一变，甚至就连碗碟都来不及放下就直直往内殿冲去。 只见楚璇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捂住腹部，整洁光滑的衣裳都被她攥得生生起了衣褶。她的额上冒出了密密的冷汗。脸上写满了痛苦之色。好看的长黛拧得紧紧的，小脸也痛苦地拧成一团。 而原本摆在一旁的木几也摔在了地上。 楚璇的这番模样，玉芙在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但依旧免不了手忙脚乱起来。 又一次。楚璇被人下药了。 一时间颐华轩乱成一团，随着慌张的步伐。走动间也带了几分急促。 玉芙很快镇定下来，用手桎梏住已经乱成一团的玉蓉的手，有条不紊地嘱咐着:“去请邹太医来。” “小禄子，你去凤鸾宫找皇后，再顺道去一趟长乐宫和钟粹宫。” 玉芙用飞快的语速将事情吩咐了一边，就松开玉蓉的手，越过一干宫人直直走向正腹部绞痛的楚璇。 “你们俩将主子抬回榻上。”玉芙扬声道。 玉芙握住她的手，而楚璇无意识间也紧紧地攥住她的手，洁白的贝齿狠狠地咬着下唇，硬生生将皮都给咬破，尝出了铁锈般的味道。 而此时的玉芙哪怕心里再慌乱也不能表露出来，因为此时主子出了事，显然她就是颐华轩里所有宫人的顶梁柱，但是看到这一幕她的眼眶却是渐渐发红了。 原本以为主子怀上孩子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却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这孩子遭罪。若是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情愿主子没有怀上这个孩子过。 太后派来颐华轩的嬷嬷也闻声赶来，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禁脸色大变。 “快！”那嬷嬷随手抓住一个宫人，“去永寿宫告知太后娘娘！” 这主儿可能位分不高，可是她这肚子里可是现如今整个皇宫里唯一的子嗣。 太后也是看重得很，不然不可能把她派下来照看这小小一个充华，显然就是有点丢份儿了。 之前姜小仪与文婕妤那胎走得太快，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太后这才没有如同对待楚璇这般对待她们，不然恐怕楚璇这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金贵了。 那嬷嬷也不愧是太后那儿的人精，事出必妖。 她脸也是寒了下来，后宫的那群妃嫔明知道太后将她派来颐华轩为楚璇把关着，居然还有那些害人的东西流进来。 明摆着的就是要和太后作对！ 简直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无法无天！ “玉芙，方才楚充华为什么会突然腹痛不止。”但是人精就是人精，询问着这件事的缘由。 那嬷嬷来了之后，玉芙的情绪也稳定下来。 她回想着，突然之间眼睛亮了起来，惊呼着:“那碗腊八粥！” 腊八粥！？ 怪不得她没有注意到，这一次的腊八粥因为煮得味道太过甜腻而且粥的颜色也深，气味太过浓郁。 所以一般尝是根本尝不出来的，就算添了药也会被甜味盖住。(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牵牛子 “何妃娘娘到！”那一声响亮尖细的通传声打断了嬷嬷的问话。 随着这一声通传，何妃也快步走进颐华轩，望着楚璇那副模样就忍不住皱起了精致的长黛。 邹太医也随后赶来，这躺着的这位主儿果然是磨难多。这孩子也这么不安稳，这么折腾这龙嗣都指不定能不能保住呢。 但是他也来不及在心里嘀咕完，就先帮她诊脉了。 二话不说，他就吩咐一边的药童所需的药材，催促着尽快去熬药。 诊脉之后，他也还是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而一旁看着的人却对楚璇如今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何妃急切地问道:“邹太医，楚充华如今的情况如何？” 一听何妃发问，邹太医恭身作揖回道:“楚充华如今胎气不稳，不过尚且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应该是吃了一些不宜孕妇食用之物，才会腹痛不止。” 不宜孕妇食用的东西。 不消多想便知道，肯定有人动了手脚。 御膳房端来的那碗腊八粥，甚至因为楚璇有孕，特意去掉了杏仁、桂圆等物。 “不宜食用之物？”何妃尚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被人做了手脚。 而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玉芙终于开口了:“主子吃了一口御膳房端来的腊八粥，之后就感觉不适了。” 要是玉芙都说明这样，何妃还不明白，那真的是傻了。 不过是真傻还是假傻，玉芙心里却还没有主意。 何妃一听就瞬间明白了，这碗粥恐怕是被人下了药了。 “那碗粥可还在？”何妃沉了脸问道。 “在。”玉芙方才一直观察何妃的表现。但她却一直落落大方，似乎也没有陷害过自家主子之后那种心虚或者暗喜的表现。 何妃点了点头:“你去端来给邹太医瞧瞧。” “是。” 端来的腊八粥也已经冷了下来，邹太医搅着汤匙仔细的查看起来。 他轻声地咦了一声，将已经煮得看不清模样的东西用汤匙捞了起来，用手捻起来就往嘴里送。 “牵牛子！？”片刻后，邹太医惊呼了一声。 听到邹太医说的话，何妃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牵牛子…… 何妃也是略有耳闻这玩意儿。毕竟处在深宫中哪里能不知道一点药材的功效呢。 “这粥里添了牵牛子，因为粥的甜味太过浓郁，所以掩盖住了牵牛子的苦味。”邹太医徐徐道来。“孕妇忌服牵牛子。” 邹太医偏过头，面向一旁的玉芙:“你方才说楚充华只是吃了一口？” “对。”玉芙笃定地点头。 “所以只是用了一口，药力不大，楚充华才得以保住龙胎。至于反应如此剧烈。恐怕与她自己身体有关，因为之前就已经险些落胎。虽然无恙，但也落下了病根。”邹太医解释道，“再加上她这段日子郁结于心，心绪不宁。也导致了如今的状况。” “那应该没什么大碍吧？”何妃问道。 邹太医沉稳地回答:“以后楚充华要卧榻静养，一定要仔细照顾着。一会儿服了药就要好好休息，下官再开几帖安胎的药。一定要按时服用。” 邹太医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来通报声。 “皇后娘娘驾到！” 显然一听到皇后。何妃就下意识地蹙了下眉，二人之间的矛盾实在是深得很。 但是这会儿不仅何妃蹙眉，就连玉芙一干人等也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玉芙的嘴张张合合却最终也没说什么。 明光宫处于西六宫，而钟粹宫处于东六宫。这距离可算不上近，要知道凤鸾宫可比钟粹宫离明光宫近。 再加上之前玉芙让小禄子先去的凤鸾宫，再去长乐宫和钟粹宫。 反而钟粹宫的何妃先赶来的，而皇后却姗姗来迟。 难免会让她们腹诽着，这皇后到底是不是没把她家主子的命和龙嗣放在眼里？还是说皇后其实打心眼里根本就没想让她家主子和腹中的龙嗣平安。 这会儿，哪怕是皇后没有刻意姗姗来迟，但是何妃早早就到了无疑就衬得皇后对于此事不上心的形象。 恐怕这颐华轩的宫人都会对她起怨气，也可能更多了几分疑心。 皇后走入颐华轩内，扫视了一眼，何妃的出现却是让她忍不住地心头起了疙瘩。 原本她就怀疑这楚璇是不是站队到何妃的身后了，而如今的状况就让她更加的笃定了这件事。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这会儿她还真希望楚璇腹中的龙嗣没了。 “妾参见皇后娘娘。” “参见皇后娘娘。” 屋子里的何妃、邹太医与宫人们统统向皇后请了安，当然，除了如今还躺在榻上的楚璇。 “起来吧。”皇后说道。 随后皇后径直越过众人走到榻前，睨着躺在榻上正昏昏沉沉的楚璇，脸色却是让人捉摸不透。 “怎么回事？”皇后步履一转，面对着众人问道。 何妃上前一步，开口说道:“据太医所言，是这御膳房送来的腊八粥里被人添了牵牛子，才会使楚充华腹痛不止。” “牵牛子？”皇后挑了远山黛眉，食指却摸索这袖沿的纹路。 “那……” 皇后的问话也被打断了。 因为，皇上来了。 接踵而来的就是身处永寿宫的太后，这么一群人都入殿来，将整个颐华轩塞得是满满当当的。 这会儿屋里头的人也齐刷刷地请安。 顾隽点了点头，就允许他们起来。 “楚充华现在如何？”反而是一向嶷然不动的太后先开口发问道。 皇后方才并没有问楚璇的状况如何，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将目光投向一旁的何妃。 而何妃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微微扬起了唇角，开口回道:“如今楚充华是没有什么大恙了，邹太医已经让人去煎了药，等会儿就伺候楚充华服下。” 太后得知楚充华没有什么大碍，也算是放下了心，龙嗣没事就好。 何妃也继续说道:“听太医说，是御膳房送来的那碗腊八粥里被人偷偷地下了牵牛子。庆幸的是，楚充华用得不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怀疑 牵牛子所谓何物，已经沉浸后宫数十年的太后又怎么会不知道。 这几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都见过，她还真不会相信像是腊八粥里多了牵牛子这件事情是巧合。 毕竟在后宫中，什么事情都要往阴谋化想一想，这不出意料也绝对是事情的真相的。 “御膳房……”太后凤眼微眯，凌厉的目光在皇后与何妃二人之间徘徊。 能够有能耐在御膳房动手脚的人可不多，而这两个人则是掌管后宫大权的人。若是想要动手，那无疑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儿。 太后能想到这里头的关系，皇上也能想到。 “李全忠，去把御膳房负责腊八粥的人统统带过来。”顾隽沉着一张脸说道。 “是。”听着皇上冷嗖嗖的语气，李全忠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估计又要有哪位主儿要遭殃了。 李全忠偷瞄了一眼皇后与何妃，心里为她们俩默哀一盏茶。 太后凉凉地瞟了几眼她们两人，随后又将视线投向顾隽。 虽然顾隽是她的亲生子，但是他的心思却是连作为亲生母亲的太后也琢磨不透，深不可测。 这件事只要不伤及龙嗣，她也不会插手。毕竟现在还轮不到她出手的时候，抑或者说如今龙嗣没有大碍了，她也不会大动干戈。 但是顾隽与太后的考虑却是截然相反，这件事一定要彻查！ 作为皇帝，他也有自己的雷霆手段。 顾隽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正站在一边的皇后，眼神深沉地让人摸不着底。 而皇后也是心里打起了小鼓，莫非皇上是开始怀疑她了？ 她不免心里发怵。将做这件事的人给唾骂着一遍又一遍。 要是让她揪出来，她非得好好收拾这个人不可。 这会儿的皇后全然忘了她方才在心里腹诽着这人怎么不直接把事情做绝，将楚璇腹中的孩子一网打尽。 在顾隽时不时飘过来的凌厉目光下，皇后也是略有些坐立不安。 即便这件事与她没什么关系，但是也难免会不安几分。如今她的宫权已经被分了大半给了何妃，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这后权旁移。那她这中宫之位坐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全忠也不愧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总管。 林林总总的这些人统统被他带到了颐华轩内。原本就不是特别大的颐华轩一时间更加拥挤了。 但是却是鸦雀无声，安静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顾隽修长的食指轻叩桌案，骨节分明。 “这腊八粥是谁做的？”顾隽低沉的声线徒然从一片寂静中响了起来。 下头的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有一个人吭声。 终于，有一个体态憨实的人惶恐地应着:“是、是奴才。” “你？”顾隽只吐出了这一个字，却叫他冷汗涔涔。 “是，奴才、奴才今天负责宫中所有的腊八粥。” 顾隽强大的气场压得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照哀家看。若是他负责所有的腊八粥，那么嫌疑便不大了。若是要查起来。也是将粥送来的那人嫌疑最大。”太后开口，打消了威压愈发强的气场。 一直在一旁装作隐形人的那位嬷嬷却在这会儿接了话茬:“太后娘娘，奴婢又要事禀报。” 这位嬷嬷便是太后派来颐华轩的田嬷嬷。 太后转眸往她那儿望去，轻轻点了点头应允了她继续往下说。 田嬷嬷施施然行了一礼。随后说道:“楚充华有孕，是不能食用杏仁、桂圆等物。所以端来的腊八粥都是特意重新做一份的。” 接下来的话都不用田嬷嬷多说，这座上的可个个都是人精儿。 如果是另外做的一份。这掌勺的可就不是没有嫌疑了。 因为这一份是特意做给楚璇的，不像其他的腊八粥都是搁一个锅里煮的。之后盛的时候都不是他亲自盛的。 方才才呼了一口气的大厨，这会儿心又提了起来。 这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呀？ 太后闻言也是沉默下来。 “既然如此，恐怕这群人统统都有嫌疑。”顾隽的神色愈发沉了，“那就都拖到慎刑司仔细审一审吧。” 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的去路。 慎刑司是什么地方？ 在这些宫人眼里，那就是比十八层地狱都不让多遑的地方。 只有进去的份儿，却再难出来。 一时间，原本大气都不敢喘的奴才们全都开始鬼哭狼嚎。 “皇上！饶命呐！” “太后娘娘饶命呐！” “……” 一时之间，颐华轩内嘈杂得很，求饶声不绝。 有些人将头都磕出了血，看起来真是慎得慌。 “拖下去！”顾隽喝道。 宫人们也动作利索地将跪在地上的这一群人统统给架了出去。 而一侧的何妃却是悄然地扬起了唇角，恰巧撞入了皇后的眼帘中。 一个念头却突然闯进皇后的脑中，莫不是……莫不是这何妃做的！？打算栽赃到她身上？ 何妃也好像感觉到她的目光，侧过脸看她，在只有她能看见的角度里微微地挑了挑眉。 然而在见到皇后瞪大的眼睛时，何妃唇角的弧度又更大了。 “皇上、太后娘娘。”何妃走上前几步作揖。 “嗯。”太后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 “妾想着这楚充华需要静养，所以妾想先行告退。”何妃不急不燥地说道。 太后沉吟了一会儿:“也好。” 何妃得了允后，才退出了颐华轩。 “哀家也先回永寿宫了，唉……哀家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再这么折腾了。”太后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瞥了眼一侧的皇后。 这会儿顾隽站了起来:“恭送母后。” “恭送母后。”皇后一个激灵，也跟着说道。 等太后走出颐华轩后，皇后也忙不迭地告退。 “你下去吧。”顾隽冷淡地应了一声。 皇后压抑住不断上涌的苦涩，迈着慌乱的脚步走出了颐华轩。 是她以往做的事太多了吗？ 如今什么都还没审出来，皇上与太后就开始怀疑这件事是她做的了。 ……何妃。 皇后保养得当的柔荑紧紧地捏着袖沿，华贵的绸缎都起了衣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利益 等那几波人走了以后，原本稍显拥挤的颐华轩也好了些。 顾隽绕到内殿，走到榻前，将床幔撩起，幽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楚璇的脸。 而刚伺候完昏睡着的楚璇喝药的玉芙也识相地捧着瓷碗轻声退出内殿。 虽然皇上也有来看过自家主子，但是比起怀龙嗣前的次数少的不是一星半点。 若不是皇上也有偶尔来过颐华轩几次，恐怕玉芙都以为是不是皇上将自家主子都已经抛之脑后了。 好在这一次皇上赶来为自家主子主持公道，不然不知道皇后她又会怎么折腾呢。 玉芙对于皇后的评价可不高。 毕竟皇后先是以文婕妤之事气得楚璇险些落胎，这会儿又姗姗来迟故意拖延，谁知道这一次主子食用的腊八粥里被人下牵牛子的事情是不是也是皇后特意安排好的。 内殿里的顾隽伸出手指拨开楚璇被冷汗浸湿贴在额上的发丝，一片沉默。 自从楚璇怀孕之后，顾隽就来得少了。 但是并不意味着顾隽就开始冷落她了，开始遗忘她了。 之前发生的事情顾隽也是略有耳闻，也是如同被小猫用爪子在他心上挠着的感觉，恨不得来颐华轩过来看她。 可是最近的事情忙到他都不知道白天黑夜了，昏天黑地地处理着事情。 又是天灾*，又是贪官污吏，太后那里又咄咄逼人让他再次举办选秀。 再加上外国使节进贡，要以礼相待。 这么多的事情堆积在一块儿，他还要维持后宫势力平衡。 这皇位从来都不是那么好坐的。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顾隽伸出手探进被衾中一把抓住楚璇带着凉意的手。他手掌中的暖意向她汲汲地传递着。 一室宁静。 轻轻的脚步声传进内殿，显得格外突兀。 李全忠探出半个身子，瞄了一眼正在榻边的顾隽，小声说道:“皇上，苏大人在长乐宫外等着您呢。” 苏且阳？ “苏大人说是与前些日子赈灾的官银有关。”李全忠提醒道。 顾隽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然后将楚璇已经温热的手放下，将被子塞得严严实实的。 最后深深地凝视了楚璇一眼，便转身轻声地走了出去。 而李全忠就在一旁候着。这会儿的顾隽严肃地道:“走吧。” “是。” 而原先昏睡着的楚璇突然间张开了眼。眼中满是清明。 真是没想到啊，千防万防始终防不住。 这件事情她一定要查出来是谁做的，她一定不会放过那个人的！ 她以前从来不使这些心机诡计。可是她不用却多的是人要害她。她因此吃了多少的亏，受了多少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一次，她也要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还有那个与世无争的文喻晴。 “玉芙！”楚璇扬声喊道，但是声音却着实没有多大。喊完之后还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真是撕心裂肺得很。 好在玉芙并没有离得多远。听到了动静就蹬蹬蹬地跑了进去。 见到楚璇咳得像是要把血都给咳出来，也是让她脸上带上了些许忧色。 好在玉芙帮她轻拍着后背顺着气儿之后，楚璇的咳嗽也渐渐好了些。 “你去……咳咳……”楚璇捂着嘴咳嗽着，喉咙间涌上一股铁锈般腥甜的味道。 玉芙皱起眉头。继续帮她顺着气儿。 楚璇也总算是好了些:“你去把这件事给我查个水落石出，我要知道到底是谁要害我！” “是。”玉芙说道，“但是主子您如今需要静养着。也不能轻易生气。” “我知道。”楚璇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我会好好护着自己和孩子的。” 不过。这仇不能不报。 钟粹宫 何妃捻着名册，指腹划着书页，忽然在一个名字前停了下来。 俨然就是在颐华轩被皇上发落去慎刑司审问的那个负责腊八粥的厨子。 别以为他就是一个厨子，可是御膳房里头一个管事呢。 可惜不是为她所用，而且凤鸾宫那位座下的一条狗。 真是好在老天都在帮她不是么？ 依照皇上与太后今日的表现看来，这皇后恐怕是难逃被怀疑的名额。 毕竟皇后平日这等子事儿做的可不算少，以往潜邸时折在她手里的孩子可不只是一个两个了。 也怪不得皇上和太后怀疑她了。 说起来，自己如今也是有宫权在握的人。恐怕皇上与太后也会怀疑自己。 不过虽然何妃握有大半的宫权，但是御膳房的管理权却是落在了皇后手里。 毕竟采办什么的也是挺有油水的。 所以说到底，还是皇后的嫌疑最大。 但是可怜了这楚璇，不过宫里最不少的就是所谓的可怜之人。 是的，她原先是与楚璇聊得挺好，但是不代表她就与楚璇是多好的交情。 毕竟何妃已经不是当年懵懂的少女了，不可能轻易地与谁交心。 最重要的就是谁能给她带来利益，仅此而已。 当然，后宫中的妃嫔也都是这种想法。 因为谁都不可信，只有自己才能相信。 最容易变的，就是人心。 出了楚璇这件事情，就能够帮她铲除御膳房里皇后的人手，或许皇后的宫权都可以被夺走。 接下来就看慎刑司里的人是怎么审问的了。 毕竟那种地方，黑的也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而明光宫关雎殿内，宋婕妤也得到了颐华轩里的消息。 但是却始终开心不起来，楚璇那厮也是够命大的呀。居然这么折腾，她腹中的孩子都没被折腾掉。 难不成还真有真龙护体这么一说？ 宋婕妤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骤雨来临之前的模样。 不过楚璇的好运气还能顶几次用？ 她肚子里的那块肉没有了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了。 至于慎刑司里的那群人，与她有什么关系。 妃嫔们想的都一样，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那怎么做也无所谓。 皇后并非真心待宋婕妤，宋婕妤怎么会傻到真正的忠心耿耿呢。 毕竟这后宫里没有任何一个妃嫔会是傻的，有的只是技不如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来使 等顾隽回到长信殿，显然苏且阳已经恭候多时了。 “让他进来。”顾隽端端坐了椅子。 苏且阳迈着四方步就踏了进来，端的是倜傥风流。 “皇上。”苏且阳恭敬地行了一礼。 顾隽坐直了身子:“无需多礼。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此事，显然苏且阳就是一种欲言又止的姿态。 顾隽下意识地皱起了眉，问道:“是怎么一回事？” “是……林太傅勾结山匪劫了赈灾的官银。”苏且阳对这位林太傅也是没有一丝好感，但这位的女儿可是在后宫中位居妃位，倒也不怎么好开口。 “他也是有本事的，居然连山匪都能勾结。”顾隽怒极反笑，嘴角弯出弧度，但是眼中却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站在一旁装作背景墙的李全忠都打了一个哆嗦。 就连一向面对危机嶷然不惧的苏且阳都有些头皮发麻。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 “你带兵去将那里的山匪给朕连根拔起！至于林太傅……就让他在逍遥一段时间吧。”顾隽摩挲着下颔。 “是。” “对了，高丽国以及蛮族的来使居住在驿站，今日腊八节的宴会，应是会入宫进贡。” 顾隽点了点头:“今年这般早？” “恐怕是因为高丽国久经战乱，如今才确立新主，所以特地派使者前来进贡。为了确保争取到我国的相助，所以今年才这般早。”苏且阳徐徐道来。 “若高丽国是因此缘由，那蛮族又有什么原因？” 这点确实苏且阳也不得而知了。 蛮族人们一向骁勇善战。少时就会骑马射箭，都是攻城略地的好手。 但是他们的好战却导致了各方势力分割区域，为了争夺食物与领土有时候都经常兵戎相见。 所以势力并不集中，要不然顾隽还真要头疼得要命。 “也罢，等今晚的时候再看看吧。” “是。” 顾隽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 “臣告退。”苏且阳作揖说道，随后就退出内殿。 夜色渐渐落下帷幕，垂拱殿也已经点上了灯。 一室的光亮照得垂拱殿中如白天一般明亮。 众人也渐渐到齐落座。 只是今日楚璇并没有来。因为身子不适的缘故。被特许了今日不用参加宴会，免得动了胎气。 顾隽一袭明黄，迎着众人的朝拜走到阶上端坐。 他侧了脸轻点了点头。就听到一声尖细而又高亢的声音:“开宴！” 宫人们捧着精致的菜肴鱼贯而入，舞姬们也纷纷入场翩翩起舞，乐师伴奏。 筵开玳瑁，褥设芙蓉。 楚父却是抬头没见到楚璇的身影。也是心中生疑。 如今不消多说，他也知道。 楚府近日来被踏破了门槛。不为了什么，就为了自家大女儿肚子里的那一位皇嗣。 若是不出意料，她怀着的孩子就是这宫中第一个孩子了。运气好的话，生了一个皇子。那就是大皇子。 有时候年纪的长幼也是夺嫡的一个重要因素。 不过若是生下一位公主，那也只能认了。 可是他女儿如今却没有出席这一次的宫宴，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不得不说。楚父真的是真相了。 可不就是出了意外吗。 高丽国与蛮族的来使都献上了自己的进贡，但是在地大物博的瑞景朝看来。这些还不够塞牙缝的。 毕竟高丽国占地小，而且多是山地，崎岖薄瘠，物资贫乏。 而蛮族就更不用多说，时不时就各方势力就掐起架来，自个儿的补给都说不定还不足够。 就算进贡又能献上多少东西？ 这简直就是亏本的买卖。 这高丽国与蛮族的进贡才那么一些，瑞景朝却要赏赐他们不少的好东西。 毕竟面子可是瑞景朝人们最注重的东西，丢了什么东西都不能丢面子。 但是如今赈灾的一大笔官银入了老鼠洞，灾民们没有收到银子。顾隽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灾民饿死，所以只能再拨一笔银子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再加上这次高丽国和蛮族的赏赐，国库也真是要吃紧了，顾隽也是心中在滴血。 皇后借着取酒樽的动作偏过头去看了眼阶上的顾隽，隔着珠帘却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闷闷不乐地灌了一口佳酿，她从何妃那个笑容开始就心中一直忐忑着。 何妃与她交手这么久，她还能不明白何妃的那些心思？ 只不过之前她就栽在了何妃的手里，这一次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自己完全摘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那边的何妃，只见何妃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还特意挑衅地举起酒樽朝她一敬。 虽然隔着珠帘，却依旧能够模模糊糊地看见到。 何妃咧开了唇角，这一次皇后可就认栽吧。 虽然瑞景朝民风开放，但是依旧是遵循男女有别。所以特地设了珠帘，虽然该看的还是没少看，但是好歹起了一个遮蔽的作用。 而且如今宫中的妃嫔也不算多，所以也还好。 再加上那楚璇因身体不适并没有出席，所以垂拱殿里的妃嫔总共也才五个人。 当然那些人也不敢乱瞅，毕竟那是皇帝的女人。别多想，如果一不小心惹了皇帝不爽，可能就直接掉了脑袋。 他们还是很惜命的，天下何处无芳草呢。 高丽国因有求于瑞景朝，而且文化也相近，所以这些妃嫔他们也不敢乱瞅。 但是蛮族的人却一向豪迈惯了，甚至是不加掩饰地就紧紧盯着几位妃嫔瞅。 这种感觉真是让她们浑身不自在，就算是有珠帘隔着也能感觉到他们那炙烈的眼神。 这些妃嫔不自在，皇帝更不自在。 但是碍于众人之面，不好当场发火，只能咳嗽着警告他注意着。 蛮族来使这才勉勉强强收回了视线，可始终在顾隽心里留下疙瘩。不止是对蛮族来使的，也有对这些妃嫔的。 如今看来，楚璇没出席这场宴会，还真是挺幸运的。 因为不说别的，楚璇在宫中容貌可是上乘的。这蛮族之人一向不拘小节，但是不代表顾隽心里不在意。(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后权旁移 皇后左手撑着脑袋昏昏欲睡，身上也披了一条褥子。 珠玉凑上前，低声说了一句:“娘娘，不如您先睡吧，可能……皇上今晚不过来了。” 原本睡意朦胧的皇后听到这一句却突然之间睡意全无，她双眉倒竖:“皇上怎么可能不来！？” 珠玉见状也是心里哀嚎一声，怎么就触及娘娘她的逆鳞了呢。 这一天娘娘一直沉浸在那件事中忐忑不安，如今又被自己这么一刺激。 皇后见珠玉没了下文，心里也是烦躁得紧。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皇后一脸不耐地让她退下去。 而一旁的珠翠却是悄然弯起了唇角，珠玉她不是喜欢出风头吗？那就让她出，活该这一次撞枪口上了。 珠玉与珠翠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和谐，二人之间的明争暗斗可比妃嫔之间的手段更加精彩得多。 过了半晌，皇后心中的烦躁却丝毫不减。 “珠翠！伺候本宫就寝！”皇后扬了声线说道。 “是。”珠翠一个激灵就上前伺候皇后就寝。 今天皇后娘娘的脾气可实在算不上好，恐怕明天她又有的火要发了。 一夜难眠，皇后辗转反侧却始终睡不着。 翌日，起来时的气色也是差得要命，眼下的青色充分地说明了她昨晚没有睡好觉。 即便是铺了好几层的粉却始终掩盖不住那憔悴的气色和阴沉的脸色。 皇后穿着骄阳似火的明红色，曳地三尺。可惜今日的皇后并不适合穿如此明艳的颜色，反而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了些。 等妃嫔们请安落座后，何妃却是施施然地端看了皇后一眼。 嗯，果然皇后吃瘪的模样最得她心意了。 昨夜皇上在长信殿就寝的事情已经传得是沸沸扬扬的了。如今宫中都在传这件事。 这会儿的皇后可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再加上一瞅她那一圈的黑眼圈，妥妥的是昨夜睡不好觉。 至于为什么睡不好，那就众人心照不宣了。 “皇后娘娘为何今日看起来面色不太好看？”何妃心知肚明原因，却仍然是打算恶心一下皇后。 皇后看见何妃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撕了她那一张还挂着笑容的脸。 皇后冷哼了一声:“不劳何妃挂心了。” 何妃紧接着不依不饶地道:“皇后娘娘身为国母，是天下的表率。今日气色不好，莫不是身体不舒服？咱们身为妃嫔。自然是得好好关心娘娘您的身体了。” “那就多谢何妃的关心了。”皇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妾的本分罢了。”何妃佯作谦逊的模样。 宋薇见状撇了撇嘴，却没有开口。毕竟这会儿还不是她说话的时候，再加上这次事情与她有关。还是越少说话越好。 就连宋薇都不开口了，自然姜婉言也不会开口。她可不是那种会贸然地就直接帮谁出头的那种人，毕竟你也得看看对手是谁。 要不然直接被误伤可就不好了，因为她如今也不过是一个只能依附于别人的小仪罢了。 至于林妃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又为什么要去插嘴呢。 而楚璇如今整天躺在榻上，下榻都不太可能。因为太医都说过要卧榻静养。又怎么可能来请安。 “本宫今天身子不适，你们就先回去吧。”皇后脸上笑意全无。 何妃弯唇一笑，终于快撑不住了么？ “妾告退。” 凤仪殿中只剩下宫人与皇后的时候，她脸色铁青。难看得要命。 只听到“咣当——”一声，桌案上的东西都被她扫落在地。 茶盏碎了一地，而茶水也已经被地上的毯子给吸收地一点儿不剩。只留下一块儿深色的痕迹。而茶叶散落在地毯上，显眼极了。 宫人都屏气噤声。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就被皇后给迁怒到了。 皇后扫了一眼直挺挺站着的宫人，厉声喝道:“还不快收拾！难不成等着本宫亲自去收拾不成！？” 宫人们唯唯诺诺的，赶忙上前去拾碎瓷。可是却没有想到，其中一名宫人一不小心被碎瓷给划伤了手指，沁出的血滴瞬间低落到地毯上，那一小块腥红色在视线中显得特别显眼。 这一情况无疑就是惹得原本就怒不可遏的皇后有了发泄的地方。 “笨手笨脚的！本宫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那宫人将头垂得更低了，然而皇后却依旧没有打消朝她发泄的念头。 “既然如此，你也不用继续在凤仪殿待下去了。直接送去浣衣局吧，省得碍眼。” 此话一出，那宫人就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望向皇后，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刚想求饶就已经被珠翠携着几个大力婆子给堵着嘴拖了出去，就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而此时慎刑司里头的结果也出来了，真不愧是一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 当一沓状纸放在顾隽的桌上的时候，他伸手拿过来一看。只能暗叹一声，果然，又是这样。 总有一天，他对她的宽容会全部消耗殆尽的。 李全忠瞄了一眼那沓状纸，斟酌着问道:“皇上，此事该怎么处理？” 顾隽沉吟片刻:“皇后掌宫不利，暂由何妃与林妃二人掌后宫之权。” 说完之后，顾隽又添了一句:“你让太后那边也帮忙看看。” “是。” 皇后这回又真是好运气，只是以掌宫不利为名，而并非陷害妃嫔、谋害龙嗣。不然哪怕她身为皇后，也难逃被废后的命运。 然而皇后到底是不是真的好运气，自然是她自己知道了。当然，还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如今皇后空有中宫的头衔却没有了中宫之权，就如同老虎被拔掉了牙齿，没有一丝威力。 恐怕皇后是不会甘心了，后权旁移。 这会儿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 后宫中又有哪一位能笑到最后？ 皇后这会儿可是悬了，恐怕皇上也对她寒了心。只不过这后宫暗流汹涌，什么时候翻了盘也指不定。哪里有什么绝对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产（一） 颐华轩中的窗户阖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阴凉的地方开着几扇窗户。玉芙与玉蓉各自执着一把扇子轻轻摇动扇着风，但是对于楚璇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如今楚璇的肚子高高隆起，就连平常行动都不便利。再加上如今的天气开始转热，楚璇更是半点也不想动弹。 可惜之前邹太医让她卧榻静养养好了身子，如今还得常散散步锻炼锻炼。 产婆等人也已经安置好，现在楚璇也要足月了，就等着她发动了。 令太后欣慰的是，虽然楚璇这一胎多灾多难，但是终于挺到了现在。 楚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虽然这个时候并不是特别热。但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惧热的很，可是又怕用冰块太寒会伤身子，只能用扇子慢悠悠地扇着风。 楚璇一想到这种情况不知道还要维持多久，就忍不住心中哀嚎。 楚璇半阖着眼睛小憩着，腹部却传来一阵刺痛。 她将手搭在腹部轻轻地揉了揉，想着过一会儿就会好了。 但是下身却有一股湿漉漉的感觉，楚璇迷糊中疑惑着，她这是来姨妈了吗？她不是还在怀孕吗？怀孕还会来大姨妈？真是太可怕了。 玉芙与玉蓉却看着她们家主子眼睛紧闭着嘴里却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她们怎么不知道自家主子还有说梦话的这种习惯？ 不过楚璇这么一揉，非但没有减轻痛楚，反而阵痛不止。 这会儿楚璇终于叫唤出声儿了，眉头锁得紧紧的。 恰好这会儿田嬷嬷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盆边还搭了一条毛巾准备给楚璇擦汗用的。 见状她一个健步就走了过去。将手里的水盆往玉蓉怀里一塞。 玉蓉手忙脚乱地接了下来，手中的扇子都被挤得掉了下来。 田嬷嬷直接一手就撩开楚璇身上的毯子，她眉毛一跳，大声说道:“玉芙！你去把产婆叫过来！楚充华要生了！” 这一声令下，不只是被命令的玉芙，整个颐华轩都开始慌了起来，鸡飞狗跳的。 所幸的是产婆就被安排在明光宫里。所以来的时候用的时间很短。 而太医也慌慌张张地从太医院里赶来。不出所料这可是皇宫里第一个孩子，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皇上的长乐宫与太后的永寿宫，田嬷嬷也让人去通传了一声。 又让那些人再去通知何妃与林妃一声。毕竟这两人如今掌管着中宫之权。 同居明光宫的林妃自然就是来得最快的，不过被挡在外殿不能进到内殿去。 其他地方的人也来的风风火火的，就连没有通知到的皇后、宋婕妤、姜小仪也赶来了。 不过一律被挡在外殿，因为产房是不允许进入的。 然而产房里却没有真正开始生产。 之前一段时间。楚璇体弱需要好好卧榻静养。 结果却没想到这养得太厉害了，都有些补过了。 楚璇看起来还算好。可是胎儿个头却太大了。 这会儿也只能先让她下榻走一走再进行生产了。 这对于楚璇无疑就是酷刑，她本身就是怕疼得紧。她躺在榻上就痛得要命，还让她下来走一走？这不是要了她的小命吗？ 然而两个产婆已经一左一右搀住了她的手，作势就要扶起她。 楚璇无奈。只能顺势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就感觉腹部一直往下坠，难受得紧。 然而更可怕的却是楚璇眼睛一瞥居然瞥见了那放在一旁已经准备好的生产后用的工具。 那明晃晃的剪子简直是吓得她心魂俱裂。妈呀，这剪子怎么看得这么慎得慌。 产房里头的楚璇正被产婆们强迫着搀着走。而外殿的人也是等得心中焦虑。 虽然还没等多长时间，却感觉度秒如年。 顾隽右手紧攥着拳抵在嘴边，紧紧抿着的唇角透露出他此时的焦灼与期待。 毕竟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其他的孩子都还没成型就没了说不上有多大的感情。 但是这一胎，顾隽时常来颐华轩看看，目睹着他的成长，自然心中是多了几分期待。 至于太后就更不用多说，这可是她的长孙呐。她盼了这么久，终于要盼来了。 只不过这两位心里头满腔期待，不代表座上其他人心里也是那么想的。她们可巴不得这楚璇母子俱损呢。 姜婉言那眼睛都快硬生生盯穿了木板，简直是不要太过锐利。 产房里的楚璇这会儿却没有闲工夫去猜想外头的人怎么想的。 这会儿她心里头就一个字，疼！ 产婆终于放过她让她搁榻上躺着，然而她的嘴里却被放了软木，就怕她到时候生产痛得咬了自己的舌头。 产房里的玉芙与玉蓉也被产婆驱赶出去，不过好在这段时间她们听多了去母留子的说法，而且宫中人心险恶，谁能保证自家主子不会遭遇呢？ 所以她们坚持留在产房中，不肯出去。向产婆保证了不会捣乱，才勉勉强强留了下来。 而小厨房里头也已经在熬着参汤，毕竟这可是一场硬战呐。 楚璇这会儿开着宫道，然而头上的冷汗已经开始冒出，额上都布满了汗水。 她的脸也因为疼痛扭成一团，要不是嘴里还塞着软木，说不准她现在都已经痛得大喊出声，她不想生了。 可惜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宫道开得差不多了，终于开始正式地生了。 然而这会儿楚璇才知道刚刚那会儿的痛算不了什么，这会儿才是痛得要了命。 她这会儿紧紧咬着软木，面目狰狞。哪怕玉芙攥着帕子给她擦汗，也赶不及这冒出的速度。 身上穿着并不厚的衣裳也被完全浸湿了。 这会儿一盆盆热水打了进来，一盆盆染着腥红的血水也都端了出去。 而在小厨房熬着的参汤也随时待命，就等着楚璇什么时候没了力气。 楚璇腹中这一胎儿个头大，生起来异常困难，参汤都已经送了几趟了，还是还没生出来。 外殿的人就等着楚璇这一胎的消息，不论是希望好的还是坏的，都等着心焦。(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生产（二） 产房里头的产婆也是备受压力，她们在楚充华生产之前就已经被太后给召去敲打了一番。 楚璇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着身下的毯子，指节都攥得泛白。 她嘴里咬着软木，却依旧含糊地痛呼出声。 楚璇的双脚痛得想要蜷缩起来，结果却被产婆硬生生地按在那里不允许动弹。 颐华轩窗外的天空渐渐收回最后一道余晖，殿中已经点亮了灯。 所有人都坐在那儿等着，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说话。 只能听见产婆说话的声音和楚璇痛呼的声音。 皇后也是时不时地瞄向内殿的方向，她的手偷偷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为什么？ 为什么她这么想要一个孩子却没有一次怀上？ 看看她如今，没有孩子，后权旁移，只剩下一个中宫之位。 谁知道这下一个没有的会不会就是她仅剩的这个中宫之位呢？ 而其余的妃嫔也是神色复杂，心中的念头也都心照不宣。 姜婉言低着头借着眼睫挡住了眼中迸出浓烈的嫉妒与恨意。 她入宫以来楚璇什么都压在她头上，如今这孩子再一出生，她就真的赶不上楚璇了。 凭什么！？ 她们俩是一起入宫的，凭什么一开始她位分就比自己高。楚璇的家世是比她好，但是楚璇不过就是个庶女而已。 凭什么一开始楚璇就那么得宠，就因为她长得好？ 又凭什么楚璇如今在产房生孩子，宫里的人甚至包括宫外的人都在等着消息。而她却再也不能生育自己的孩子了。 一想起不能生育这茬，姜婉言就压抑不住心中的恨意。抬起头来就向何妃的方向望去，就是她。害得自己再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何妃也感受到她灼灼的目光，偏过头就迎着姜婉言那种要杀人的视线回望回去。 何妃倒是不惧，毕竟皇后她都坑过，更别提着小小一个小仪了。 姜婉言她还不成气候。 只是如今的楚璇…… 何妃的视线明显地停滞了一下，楚璇以后身为宫中第一个生下孩子的妃嫔，恐怕就不局限于充华这个位置了。 她之前与楚璇交好，但是楚璇万一危害到她的利益该怎么办？ 相比起何妃想的七七八八。显然皇后就寝在纠结一件事情。 就是怎么夺得这个孩子的抚养权。甚至记在她的名下。 日后她再找机会把楚璇给除掉，让后宫妃嫔嘴巴严实点，这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了。 就算她生不了孩子。她也可以抱养一个孩子。 如果楚璇这一胎是女的那就罢了，若是为皇子，皇后一定会将他的抚养权夺到。 只不过如今唯一的难题就是，皇上会不会同意她抱养这个孩子。 因为皇上如今认为当初的皇后想要害死这个孩子。又怎么会放心把孩子交给她养呢。 毕竟这是第一个孩子，在皇上心里的分量可是占得重得很。 外殿的心思不一。内殿的人却只有一个心思。 那就是赶快让孩子快点生下来，虽然楚璇已经痛得神经都麻痹了没有知觉了。 夜色降临，孩子的头才出来了。 这会儿的楚璇已经没有了力气，随时都准备昏过去。 产婆却一个劲儿地鼓励着:“看看！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再坚持坚持！” 听到这一声楚璇挣扎着要睁开眼睛。眼前却一片模糊。 只感觉到嘴里的软木被撤掉，一整碗的参汤就往嘴里灌。 突然之间却好像来了力气，嘴里的软木又被塞了回去。楚璇使劲咬着软木。像是要把它咬断了一样。 夜色也渐渐深了，这会儿顾隽却是开口打破这一片宁静。 “母后。”顾隽开口说道。“天色已晚，您就先回去休息吧。” 何妃也跟着开口:“是呀。皇上您与太后先回寝殿去休息吧，妾一得到消息就去告诉您们。” 而顾隽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母后您先回去的。” 太后也已经不是当年的青春岁月了，熬不了夜。毕竟老了，身体也没那么好了，精力也没有以前那么旺盛了。 从下午一直坐到晚上，这段时间就已经脚都坐麻了，要是继续等下去，脚不废了才怪了。 “也好。”太后也同意这个建议。 毕竟让她真有些累了，就算是长孙带了惊喜，也比不过自己的身体。 毕竟后宫女人这么多，大不了再生一个，再等几年。 她的身子骨虽然算不上好，但是再撑几年也还是没有问题。 然而顾隽劝走了太后，自己却反而留了下来。 只能说的确第一次做父亲是挺让人激动与期待的。 然而后宫的妃嫔们却不已经耗得住了。 首先宋婕妤先告退了，然后接着的就是姜婉言。 要说起来，楚璇的这个孩子生的也是够久的。 等到太阳投下第一道曙光的时候，内殿传来一声洪亮的啼哭声。 产婆抱着被裹在毯子里的小东西就这么出来了，小小的丑丑的，浑身红彤彤的，全身上下都软呼呼的。 产婆虽然脸上疲惫之色难以掩饰，但是喜色也是洋溢开来:“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楚充华生的是一位小皇子。” 皇子！？ 这两个字在后妃当中炸了开来，居然是一位皇子！ 楚璇这是什么运气！？居然一胎就生下了皇子。 “皇子？”显然顾隽也是有些高兴坏了，笨拙地想要伸手接过去就抱。 这会儿人们也不好意思提醒皇上一句，老祖宗传下抱孙不抱子的规矩。 毕竟这孩子才刚刚生下来，而且又是头一个。 皇后盯着被顾隽抱在怀里的孩子，又扭过头去看了眼正冉冉升起的太阳，眼中势在比得之色尤其浓烈。 而此时的楚璇却丝毫不知道皇后的想法，她生完了孩子早就已经筋疲力尽了。虽然这一胎的胎儿个头大，但是好歹是生了出来。 真是遭了不少罪。 要是被楚璇知道，皇后想要抱走她的孩子。楚璇肯定二话不说就跟她撕起来，她辛辛苦苦才终于生下来的孩子，就这么转手送给你？别开玩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团子 不知昏睡了多久的楚璇终于转醒，鸦睫扑闪着，眼神朦胧逐渐清醒。她撑着手臂挣扎着想要起来，下身处却传来痛感。 楚璇紧紧皱着眉头:“嘶——” 玉蓉却是一手将楚璇重新按回榻上，无视此时楚璇哀怨的眼神。 难得一向迷糊有趣的玉蓉也开始正经起来，楚璇生产时那满屋的血腥味儿和一盆盆端出去的血水让她心中发寒。 直到最后主子生产完了晕了过去之后，她险些没哭天喊地的。还好田嬷嬷冷静地制止住了她，说主子只是太累了昏睡过去了而已。不然她该多丢人呐。 “主子，小皇子被奶娘抱去喂奶了。” “什么！？”楚璇眉毛一挑，眼看着又要挣扎着起身，居然是皇子么。 楚璇催促道:“去去去，把孩子给我抱过来，我瞧瞧。” 玉蓉见她这模样只得无奈地说道:“好好好，奴婢这就抱过来。您先好好躺着，别乱动弹。” 可是依旧可以见到玉蓉眉间那散不去的喜气。 主子那会儿晕着，没见到小皇子。她可是在旁边瞧过一眼，虽然小皇子长得不是很好看…… 呸呸呸，她说什么呢！小皇子一定很好看！ 全身红彤彤的，小小个儿身子也软呼呼的，完全激发了玉蓉身上的母爱。 嗯，虽然现在小皇子长得不是很好看。但是长开了就肯定很好看，毕竟她家主子这么漂亮，皇上也长得好看，没道理以后小皇子长得不好看。 玉蓉抱着已经喂好奶心满意足正打着瞌睡的小皇子就往内殿走，走得那可是叫一个小心翼翼。 若是她平日肯定已经咋咋呼呼地小跑进来。怎么会突然这么淑女地慢慢踱着步子。 然而玉蓉抱着小皇子走得慢慢吞吞，然而内殿的楚璇却已经没了耐心。 毕竟她生下孩子就晕了过去，结果连孩子一面都没见过。 楚璇撑着脑袋敛着眉毛，眼里满是嫌弃:“走得这么慢，你是怀里揣了好几个孩子吗？” 得了，生完孩子，她以前那个毒舌的主子又回来了。也不知道玉蓉她该是喜还是忧。 玉蓉也不敢再磨蹭。稳妥地将孩子放在楚璇枕边。 然而。楚璇这一次的毒舌显然是不分对象的。 楚璇撑着半边身子，瞠目结舌地盯着枕边正睡得香甜的小包子，嘴巴还吧嗒着起了好几个奶泡。 好半晌楚璇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迟疑地问道:“这……这是我的孩子么？” 玉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楚璇，开口就指责道:“主子您这说得什么话呢！哪有自己生下的孩子还问是不是自己生的！” 这会儿楚璇竟无言以对。眉毛耷拉下来，小声嘟囔着:“我这不是看他这长得有些太磕碜了么……” 然而玉蓉听到这一句。炸得更厉害了:“主子，哪有您这么说自个儿孩子的！您看小皇子长得多么像您和皇上呐！” 听到这一句，楚璇已经知道自己越说越错，干脆直接闭嘴。 但是楚璇却对于玉蓉这一句话不敢苟同。她和皇上有长得这么……呃……这么有性格吗？ 玉蓉开始絮絮叨叨止都止不住了:“您看，这眉毛、这鼻子、这眼睛，好吧……眼睛没睁开……您瞧瞧多像啊！而且田嬷嬷说了。这会儿小皇子还没有长开，长开就更好看了。” 但愿如此吧。楚璇在心里哀嚎着。 眼看着玉蓉又要往下唠叨了，楚璇赶紧转移了话题:“小皇子的名字取了吗？” “还没。”玉蓉摇了摇头。 宫里给皇嗣起名的事儿，楚璇也是略有耳闻。就是怕皇子公主承不了福气折了，所以一般都是没那么快就起名。 楚璇伸出食指点了点枕边小皇子的脸颊，嗯，真软。 不过……还是挺丑的…… 楚璇低下头往他头上亲了亲，然后抬起头思量了一会儿:“那……起个小名就叫团子吧，长得肉呼呼的一团一团的。” 虽然楚璇嘴上嫌弃自个儿孩子长得丑，可是还是将他捧在心上怎么也看不够。她自己可以说自家孩子长得丑，要是别人敢说他丑，楚璇一定第一个冲上去和她们拼命。 玉芙一进来就看见楚璇与小皇子和乐融融的一面，眼眶都要湿了。 天知道当时主子生产的时候，玉蓉在一旁抽抽嗒嗒着，但是她却不能这样，只能一个劲儿安慰玉蓉，主子是不会有事的。她自己也知道她也在安慰自己。 因为这会儿生孩子风险实在太大了，跟鬼门关门前走一趟一样。 好在总算是母子平安，而且主子还生下一个结结实实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楚璇不经意地抬起头看见玉芙正傻愣在那儿，她笑着招手让玉芙过来。 然后炫耀般地说道:“你看，本主的孩子是不是特别可爱。” 听到这话，玉蓉抽了抽嘴角:“主子您刚才不是还说小皇子长得太磕碜了吗？” 楚璇开始各种装傻充愣，睁着眼睛说瞎话:“本主什么时候说过，本主不记得了。” “娘没说过，是不是啊团子？”楚璇垂下头，与小皇子额头相抵，语气中满是宠溺。 玉蓉一脸谴责地看着自家主子，怎么能这样呢！刚说过的话就不承认了！哼！ 玉芙就站在一边看着楚璇与玉蓉耍宝开玩笑，笑得开怀。 终于，她的主子又回来了。 不过玉芙耳尖地听到方才自家主子叫小皇子叫什么？ 团子？ 对，就是团子。 一个男孩子取这样的名儿真的好吗？ 玉芙表示深深的不解与无奈。 团子什么的……自家主子的想法也真是天马行空呐。 还好大名不是自家主子起，不然以自家主子平常的思维。 什么贱名好养活的，说不准起一个二狗蛋。 一想想堂堂瑞景朝的大皇子，名字居然叫二狗蛋，就让人感受到深深的悲伤。 玉芙眼神复杂地看着正在被楚璇折腾着却仍然心大呼呼大睡的小皇子，就为他的将来表示深深的同情。 然而好久以后，这位瑞景朝尊贵的大皇子不止一次抗议他这小名，统统都被楚璇武力镇压了。 团子什么的最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抱养 皇后站在窗前，窗户大开，她远远望着明光宫的方向。眼神晦暗，轻声地说道:“皇子啊，好一个大皇子。” 珠玉与珠翠这会儿面面相觑，虽然她们私下不少明争暗斗，但是如今皇后情绪已经不太稳定，她俩也不能继续掐起来。 然而皇后一个转身，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一样:“走！备辇去长信殿！” 一听这话，珠玉与珠翠都差点慌了手脚。 心里都不住地哀嚎，我的娘娘呦，您就不能安分点吗？如今宫权还在别人身上把着呢，你就想去抢孩子了。 皇后一见她们这样，眉毛一竖，头发也竖了起来，跟一只发怒的豹子一样:“怎么！就连你们也不听本宫的了！？” 珠玉与珠翠也没有法子再拦着皇后，不然她们前头话说完了，后头人就直接被拎到浣衣局了。 而且此刻的皇后完全黑化，就算是她们俩拦都拦不住。 要说皇后这辈子的痛处是什么？ 毋庸置疑，那就是孩子。 当时她得知了楚璇生的是个男孩儿的时候，是用指甲硬生生地抠着掌心才将满腔的嫉妒与愤恨吞进肚子里，然后勉强地笑着恭喜皇上。 天知道当时她都忍不住要掐死这个孩子。 然后回到凤仪殿之后，熬了一整夜皇后却是睡意全无。想了许久，她的主意才开始改变了。 因为她之前却又极其骄傲，自己不愿意抱养别人的孩子记在名下，也不乐意别人生下来孩子。 如今楚璇在太后的干预下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大皇子，她又怎么能不眼红呢。 这会儿她心里想得不是害了这个孩子，而是将这个孩子抱养过来。 到时候这个孩子又占着嫡又占着长。再加上萧家的帮助，继承皇位肯定是如同囊中取物。 至于楚璇，她让楚璇的儿子成为嫡子又让他登上皇位。楚璇也应该对她感激涕零，到时候楚璇黄泉下也要对她感恩戴德。 要是楚璇能够感知到她的想法，肯定会狠狠啐一口到皇后脸上。 你这个疯婆子！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凤仪殿外的轿辇已经备好了，皇后迫不及待地就往长信殿赶过去。 除了皇后当初嫁给顾隽的时候，从没有哪一刻如同这一刻这么激动过。 李全忠看着眼前正焦急地催促着他快去通报的皇后。眼角抽了抽。不过他还是尽本分的去帮她通报了。至于后面的，他就一概不负责了。 顾隽在听到皇后求见的时候，剑眉拢了起来。片刻之后只听见他轻叹一声:“唉……你让她进来吧。” 皇后得了允之后，提起裙摆就往长信殿里冲。 “妾参见皇上。”皇后柔声请安道。 “嗯。”顾隽冷冷清清回了一个字。 皇后也是脸色一暗，他们俩之间的话题一向太少了，到后来二人之间都是一板一眼的问答。 可是这能怪她么！？只能怪那群女人不要脸！ “皇上。妾有一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皇后单刀直入。 “你且说说看。”顾隽睨着她。 “妾想着，这楚充华的位分还是太低了。”皇后边说着。还边偷瞟着看顾隽的脸色，“所以不适合抚养皇子，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顾隽的语气听不出一点波动与起伏。 “是不是将孩子放在妾名下养着，毕竟妾是这孩子的嫡母。养着他也算是名正言顺。”皇后破罐子破摔，直接说了出来。 “哦？”顾隽的表情却看不出什么来。 但是始终没有同意或者不同意的表现。 皇后心中忐忑，按捺不住心里头的慌乱:“妾身为皇后。养着这些孩子也是应该的。” 然而却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句，顾隽原本还在考虑着的心思瞬间决定好了。 既然皇后她也知道她身为皇后。当初宫中有孕的那些人为什么没有保住孩子？甚至有些掉的孩子背后都有皇后的手笔。 如今总算有一个平安生下来孩子的妃嫔，皇后却打算横插一脚进去抢孩子。那当初为什么没护好那些孩子？ 顾隽的脸冷了下来，语气也寒了起来:“你先回去吧。” 什么？ 皇后猛的抬起头看着顾隽，张开嘴还想说什么。但是视线一触及顾隽那冰冷的目光，她就将原本快要脱口而出的话给吞了回去。 “是。”皇后不情不愿地回道。 皇后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让刚才等在外面的珠玉与珠翠都猜到几分。 恐怕娘娘此行不太顺利呐。 她们还是闭嘴为妙，多说多错。 然而坐在轿辇上的皇后却仍然抱着一点希望，方才皇上没有拒绝不是么？也许是有希望的。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珠玉与珠翠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家娘娘这法子肯定行不通，奈何她根本听不进去。 自从那时候失魂落魄从颐华轩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念叨着孩子。 珠玉与珠翠自然也知道她的计划，但是她们同样知道的是这计划不可能成功。 且不说自家娘娘之前害过不少孩子，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而且那时候楚充华的腊八粥里被人下了牵牛子，虽然这件事不了了之了。但是皇后被瓜分了的宫权已经彰显出这件事情的真相了。 所以楚充华生下了孩子，皇上又怎么可能让自家娘娘抱去记在自己名下呢。 也就是她家娘娘把什么都想得太美好了，若是平日皇后肯定不会这么傻得就直接去长信殿里直接言明要孩子。 然而是因为这个孩子触及了皇后的最后一根神经，太过敏感了。所以皇后才这么不加考虑地冲动做事。 不过珠玉与珠翠可不敢将这些话直接说给皇后听，若是平日皇后说不准还能听进去一些。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皇后简直都要这个孩子刺激得歇斯底里了，哪里还听的进去。 说不准话听不进去，皇后连人都迁怒了。那可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们俩也只能听从皇后的吩咐做事了，谁让她是主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洗三 楚璇满脸哀怨地看着宫人们忙活来忙活去，正在为团子的洗三忙碌。 然而楚璇这个坐月子的就只能乖乖地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生团子的时候年纪尚小，而且又遭了不少罪，所以这月子做得也是生不如死。 天气闷热得很，偏生她们还要把窗户阖得严严实实的，连条缝都不留。颐华轩里头简直就是热的要命，但是又不准用冰块，免得寒气侵体。 热就算了，居然还不准洗澡！ 这一点就是楚璇一直吐槽的，天气闷热她出了不少汗，偏偏又不准洗澡。她都觉得自己头发油腻腻的，身上都馊了。 这对于有轻微洁癖的楚璇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而外头正办着的洗三，可怜楚璇就没有法子亲自去看了。 团子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似乎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搁到盆里。 然而他只是突然笑开了，嘟嘟的嘴唇咧开发出如银铃般的笑声。而且还不老实地用那双藕节似的手臂胡乱挥舞着，将洗三盆里的水都给泼了出来。 这让帮他洗三的嬷嬷都有些惊讶了，按理说孩子碰到凉水受凉就该哭起来，怎么这孩子反其道而行之居然笑起来了。 但是她抬眼看那两位主儿都一副满意的样子也不好多说。 至于团子为什么会笑，估计是因为这天气实在有些热，躺凉水里刚刚好。 这场洗三做得也是折腾团子折腾狠了，眼瞧着他黑溜溜的眼睛里可怜兮兮地含着泪泡就要往下掉，总算是折腾完了。 剩下来的事就和他没什么大关系了。 然而太后却还是没放他走。而是乐呵呵地将他抱在怀里逗弄着。 这厮倒是与他娘亲有点点相似，这会儿居然闭上眼睛，张着红润的小嘴吧嗒了几下，头一歪就在太后怀里睡了过去。 太后是越看越欢喜，这可是她第一次做祖母，紧紧搂着就是不肯撒手。满心满眼里头都是欢喜。 而一旁的皇后则是不甘地瞥了眼太后怀中的团子，她一定要争到这个孩子！ 团子却是像没心没肺一样张阖着小嘴睡得安稳。还时不时在太后怀里寻一个舒坦的地方蹭了蹭。 顾隽也是偏过头去瞧瞧。说实话顾隽年纪也算不得大，只不过因为登上了皇位所以格外老成与稳重。 不过这头一次当父亲也真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所以还是一句话比较靠谱，孩子还是生的早比较好。特别是第一个。 瞧瞧先皇总共生了多少个孩子，不可能将宠爱公平地摊给每一个皇子公主，所以肯定会有偏颇。 第一个孩子意味着一份特殊，只能说楚璇也真是运气好到爆棚。 只是可惜她这一次要好好调养调养了。生了个孩子亏损太大了。 好在生孩子之后，楚璇的身材更加丰腴了。前凸后翘的。也褪去了不少稚气，平添了一些妩媚，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楚璇长相本就是随齐莹，一扬长黛一弯唇皆是风情万种。 可惜之前太过稚嫩。那股风情反而消减不少，如今倒是颇有味道。 楚璇看自家团子终于被送了回来，先是扒开襁褓看了看。到底怎么样。心里却不断埋怨着，这洗三也忒折腾孩子了。这孩子才多大呀就洗冷水澡，万一受了凉怎么办？ 说实话在没生孩子之前，楚璇既憧憬却又恐惧生孩子。生完了孩子，楚璇就只剩下恐惧了。 因为真的太尼玛地疼了！ 虽然楚璇挺喜欢孩子的，但是同样楚璇是个特别怕疼的人，所以这种苦她觉得受一次就够了。 甚至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再生孩子了，有一个儿子就够她以后立足了。甚至就算是儿子封王了，她还可以一起跟着去封地养老。 然而楚璇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但是会不会按照她所设想得那般好可就不一定了。 楚璇将团子拢在怀里，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子，差点就忍不住不撒手了。 最后她却还是忍痛割爱把孩子递给玉芙让她带下去，毕竟如今楚璇身上没有打理，她自己都嫌弃自己了。 “你去好好看着那些奶娘，要是有什么不妥的就告知本主。”楚璇猛地抬头说道。 “是。” 楚璇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出一点差错，她怎么说都无所谓，别人要是敢欺负他，楚璇妥妥的一个大嘴巴子立刻抽过去。 说她溺爱也好，说她护短也好，反正她认了。 这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疼他让谁疼？ 然而玉芙抱着孩子却还是没有离去，脸上的神情也是怪异得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玉芙吞吞吐吐地说:“主子，奴婢……奴婢有一件事情要禀报。” “什么事？”楚璇问道。 “是关于小皇子的。” “团子！？”一听到玉芙提及团子，楚璇就立刻坐了起来，表情严肃，“团子怎么了？” “据说皇后想要抱养小皇子，将他记在自己名下。” 记名这可是很严肃的一件事，就是直接决定了这个孩子的生母是谁。 “什么！？”得到这个消息，楚璇也淡定不下去了，尖声问道。 之前皇上夺了皇后的权，她就揣测出一二。想要害她的孩子？楚璇一定会双倍奉还，只不过她需要静养，情绪也不能有太大的起伏。所以才一直搁置着，到今天还没动手。 结果却没想到她得来的是这样一个消息，这皇后真是觉得她脸大？ 之前想害她的孩子，这会儿又想直接抱去。 她咋不上天呢？ 楚璇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从来都不是。恰恰相反她特别的睚眦必报，别人敬她一尺她就敬人一丈，若是别人敢触及她的底线，她也不会丝毫手软。 楚璇好不容易压抑住了怒火:“皇上那边怎么说？” “皇上那边没有动静。” 这会儿没有动静说不准就是最好的动作。 楚璇将目光投向玉芙怀里的团子，眼神柔和。 “本主知道了，皇后……” 楚璇的目光愈发深沉，这是你逼我的，就别怪我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满月（一） 出月子那天，楚璇赶紧让人备水沐浴，这么些天她觉得自己身上都要长毛了。 等她收拾干净自个儿，突然就变得神清气爽了，人也有了精神。 而颐华轩内也开始大扫除，将被褥拆的拆、洗的洗、晒的晒。床上的东西统统都拿去洗了，换上新的被褥、垫子和床幔等等。 一个月都没开窗的颐华轩终于大敞着窗户，窗外小风吹进来也吹去了一股湿热的感觉。 玉芙与玉蓉又用盆子接了点水撒在地上降温，好让这屋里头没那么热。 其他的人也在洗洗刷刷，熏香的熏香，整理的整理，处理得井井有条。 楚璇沐浴完了，玉芙接过毛巾就帮楚璇绞干头发。 楚璇摸着已经半干的头发，不禁叹道还是这样舒服。头发柔顺，那时候头发油腻腻地她自己看着都想作呕，恨不得直接统统剪了去。 楚璇的月子做完了，同时也是团子满月的时候了。 相比起洗三只请了后宫的妃嫔之外，这次满月倒是做得挺隆重的。 不过照太后和皇上的意思来说，这可是宫里头一个孩子，而且还是皇子。自然要隆重点，可不能委屈了。 要知道当时听到他们这么说的时候，皇后脸都差点气黑了。只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凭什么就不能委屈了？ 说到底这个孩子就是一个充华生的皇子，凭什么说不能委屈了？ 当时皇后眼睛都被气红了，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现在都没有底气去说话。 谁让她没有生出孩子呢？ 这一次的满月酒，不止宫里的人心思各异。宫外的大臣官员们也都心思活络起来。 这大皇子的生母楚璇出身是不高，但是架不住人家肚子争气，第一胎就是个皇子。指不定以后会有什么好的机缘。 所以这段时间，有些官员就特地登门示好，楚府也是门庭若市。甚至有的人起了心思，楚璇不是有个亲哥哥吗？那就结为亲家也不错。 可惜如今楚易没有这个心思，只是想先做出点成绩。后宫是什么样的。他虽然不清楚。但是看到身居后宅，看似受宠的母亲却是活的那么累。后宫可是比宅院更要可怕的地方，所以他不会挥霍自个儿妹妹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福气。 而楚璇的娘亲齐莹也是过得不错。 因着自个儿女儿受宠。然后也得到家里的重视。 她如今虽然还是侧室，但是楚老夫人已经渐渐把家里的大权下放给了她。而其他的人还不敢多说，谁让自己没有一个有本事的女儿在后宫当宠妃呢？ 等到如今楚璇直接生了一个皇子，齐莹在府里的地位就达到的空前的地位。 毕竟那可是一个皇子啊。长大以后就是一个亲王，说不准说句不客气的。直接成了九五之尊。 那楚家成了皇帝的母族，那风光也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齐莹如今不是正室却是堪比正室。 她都不禁热泪盈眶，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来了。 甚至如今楚老夫人和楚父就在考虑。是不是直接把齐莹给扶正了。虽然说齐莹的出身有些低贱，但是若是扶正齐莹，那楚璇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嫡女。 比起庶女的这个身份更容易更上一层楼一些。 说起来还真是没想到。当初楚老夫人安抚孙氏的时候。说楚璇是入宫为楚琪铺路的。 然而如今这种局势，只能说谁都拿捏不准将来。 看。原先她们不看好的楚璇如今都成宠妃，且稳稳当当地生下了后宫中第一个皇子。 看来她们当初让楚璇帮楚琪挑个夫婿，这一个选择是正确的。 要是楚琪真的入宫与楚璇争宠，说不准楚璇都要和楚家离心了。 楚家可舍不得一个以后可能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因为他们可不敢保证楚琪入宫就能取代楚璇受宠并且安全诞下一个皇子。 虽然楚琪如今的性子与之前大相径庭，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把握。而且这姐妹俩的关系一向不怎么好，说不准入宫之后楚璇不帮助楚琪还算好，要是楚璇直接害她，楚琪也只能打落了牙往肚里咽。 再加上楚琪的母亲孙氏实在是膈应楚府里的人膈应得太厉害了。居然联合人对付自己婆家，她也是极品中的极品。 楚璇的受宠，齐莹的得势，都导致了楚府里的人捧高踩低。就连一向与齐莹不对付的一些姨娘、侧室在看到她的时候，都会恭敬地叫她一声齐姐姐。 而以前与楚璇一直不对付的楚琪，俨然就成了被踩的对象。 楚老夫人虽然能护着她，但是毕竟精力有限，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她。 甚至楚氏一族都让他们全力支持楚璇，楚氏一族可不仅仅只有楚府一家。 毕竟在他们看来这个孩子就算不占着嫡，但是占着长。 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立嫡立长，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后嫁给皇上都多长时间了，别说一个皇子，连个公主的影儿都见不到。 说不准皇后就是不能生了，如果皇后真的不能生，那就不存在嫡子。当然，除非她抱养了一个孩子。 楚璇的这个长子就有很大的分量了。 楚氏一族不可能是没有私心帮助楚璇，成为帝王母族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所以才让他们决定帮助楚璇。 楚氏一族高兴了，可是萧家就彻底寂静了。 皇后名唤萧如妍，萧家就是她的母家。 萧家出了一个皇后，自然是一件值得拿出来炫耀的事情。 然而之后就愈发让他们高兴不起来，皇后迟迟没有怀孕。 而原本羡慕他们萧家好运气的人，也突然之间接着这件事踩萧家的痛脚。 结果如今的长子却让别人捷足先登，萧家怎么会甘心，所以他们愈发盼着能来一个嫡子。因为之前虽然皇后没有怀孕，但是别人也没有生下孩子，所以萧家也就没那么急切。 但是如今有长子出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不急？ 再这样下去，说不准太子的位置都被别人抢走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满月（二） 楚璇拾掇完了之后，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团子，一个月的时间，团子再也不是浑身红彤彤跟个小猴子一样的模样了。而是粉嫩粉嫩的，看起来那件一个萌啊。 团子本来个头就大，再加上养的好，看着眉眼简直是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 楚璇将他接过狠狠地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又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她家儿子怎么能这么萌呢！ 此刻的楚璇全然忘记起初自己还说过团子丑的话，玉蓉忍不住背着她白了一眼。 然后楚璇重新将他放回奶娘手中:“咱们走吧。” 她可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那些后宫里的“姐妹”们了。 尤其是，尊贵的皇后娘娘。 楚璇来得不算迟，但是也绝对称不上早。她去的时候命妇与妃嫔都来了大半了，楚璇却是不慌不忙地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说道还给位分高的妃嫔行了礼。 但是各位命妇可都是眼毒得很，一眼就盯着楚璇以及她后面抱着小皇子的奶娘。 楚璇倒是浑然不觉，看就看了呗，她难不成还能少一块儿肉不成？ 而襁褓中的团子却是丝毫不怯场，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四周，嘴里还不时发出啊啊的声音。 而下头的楚老夫人却是丝毫都不肯错过，直直往那襁褓里瞅。 楚璇却没有片刻停留，她是可以不把她们的视线当一回事。但是尚且才出生满一个月的团子却不可能，万一哭起来了怎么办？岂不是叫她心疼。 等她落座之后，就有人开口搭话了。 宋婕妤捻着帕子掩唇轻笑:“楚妹妹真是好福气，入宫才一年有余就生下了大皇子。” 楚璇可没功夫和她绕来绕去。一想到她是皇后麾下的，就顿时怒从心生。连带着她的口气也不怎么好:“妾哪是什么有福的，宋婕妤才是有福之人。能够侍奉皇上这么长时间，可不就是有福的么。” 这一句刺得宋婕妤脸上的笑容都挂不住了，可是下面就是一群命妇，她就算再恼也不能表现出来。 宋婕妤被这话刺得噎了一下，便自觉无趣地闭了嘴。一时间场面就突然尴尬下来。 楚璇冒出一声冷哼。就这样还想对她儿子下手？ 宋婕妤不搭话，可不代表别人不接话茬。 姜婉言道貌岸然地说道:“楚姐姐此话差异，楚姐姐自然是有福的。而宋姐姐也是有福的。大家一同伺候皇上，哪里是没有福气之人。” 姜婉言一脸的认真与无辜，看着果真是个白莲花，可惜这朵白莲花里头的是黑心思。 “是了。自然都是有福的。本主还记得姜小仪也曾是有福之人。”楚璇咬重了那个“曾”字。 宫里的人都知道着姜婉言曾经怀过孕，可惜没一会儿就掉了。 楚璇这句话可真是戳心窝子。 妃嫔之间的唇枪舌斗。虽然听不怎么清楚，但是神情上也能揣摩出一二，叫下头的命妇也心思各异。 这楚充华一瞧就是个不肯吃亏的，而这宋婕妤与姜小仪也是不甘示弱的。 看楚璇与宋婕妤说了一句话后。宋婕妤的脸色就难看起来，宋家来的人也是皱紧了眉头。可惜只能按捺住性子，上头的可都是主子不能得罪咯。 而姜婉言没想到楚璇说出这么一句。硬生生的眼眶就要红了，眼中含着泪。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楚璇嗤笑了一声:“姜小仪，今日可是大皇子的满月酒。” 听到这句话，姜婉言也只能把摇摇欲坠的眼泪又逼了回去。 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哭，恐怕太后与皇上都会不满了吧。 只听见楚璇说了一句:“晦气！” 到了这会儿，何妃也只能先出来稳定局势，她嗔怪地说道:“好了好了，都是后宫姐妹。在这个大喜的日子，可别失了皇家的颜面。” 何妃开口了，她们也只能闭上了嘴。 接下来，她们也吵不了嘴了。 因为皇上、太后与皇后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的到场，却让命妇们心中一惊。 皇上与皇后站在太后两侧，皇上搀着太后的手往前走去。而皇后的脸色却颇为难看，但是依旧撑着笑容。但是她心中已经在怒骂了一声，老巫婆！ 以往都是皇上与皇后一齐搀着太后，如今却是皇上一人。这种情况难道还不明显？ 看来太后对于皇后也不是那么满意。 众人见到她们统统俯身行礼，就连尚在襁褓中的大皇子也必须请安。 等到宫中这三位巨头都落了座之后，皇上抬起手示意她们起来。 满月酒也开始了。 阶上下来一位嬷嬷，将奶娘怀中的大皇子接了过去，放在中央的案上。 而命妇们也一个个地上前将贺礼摆在他的旁边，楚老夫人也接着这个机会仔细瞅了瞅她的这个曾外孙。 团子粉雕玉琢一般，如同葡萄一般的黑溜溜的大眼睛嵌在了脸上，粉嘟嘟的小嘴叫人恨不能咬上一口，秀气的鼻子也格外小巧。就连脸上的婴儿肥也显得格外可爱。 而皇上送上的东西却是他一向随身携带的龙纹玉佩，这叫下头的命妇都不由得多想。 但是其实事实并没有她们想得那么复杂，而且顾隽第一次当父亲，满月酒要送的礼他也干脆挑好的送，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儿子。 楚璇也更是明白这个道理，例如以前她知道一部在现代尤其火的穿越宫廷剧。 虽然它的情节有一些不合常理和狗血，但是里面也反应出了当时的一些事件。 众所周知，康熙皇帝尤其宠爱他的太子，也就是皇二子允礽，为孝诚仁皇后之子。 但是除此之外，康熙也格外宠爱大皇子允褆，甚至宠到他敢和太子叫板，最后甚至想取太子而代之。 所以占着长的皇子比别人更多了一分底气。 只不过也因为这些，恐怕团子要比别人更承受多一分的风险。楚璇也是尤其忌惮这一点，但是她如今又不能重新将团子塞回肚子里去。 恐怕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楚璇又不能放松警惕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满月（三） 而作为压轴的太后则是准备了好些东西，金锁、金手镯、玉项圈镶金等等，可是准备了一整套的东西。 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而言，太后也算是疼他。在楚璇坐月子期间，她就来过好几趟，甚至有时候还将团子抱到永寿宫。 不过好在虽然团子被抱过去了，但也终究是抱回来了。 若是太后真的下定决心要把这孩子抱走自己养着，楚璇也束手无策。 毕竟太后不是皇后，皇后要抱走她的孩子，楚璇想得就是让她得一些教训。但是若是太后要抱走，楚璇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在太后暂时没起这个心思。 只不过太后的心思却是，虽然大皇子她是喜欢的。但是太后已经谋划着自家庄家的女儿进宫了，进宫之后若是生下了一个儿子，那可就不好办了。 大皇子若是打小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肯定舍不得让他受委屈。可是有了一个庄家的皇子，太后也是左右为难。 所以干脆一开始就别把大皇子养在膝下，免得到时候难以抉择。 所有人都把礼物放在案上之后，就由资格最深的一位嬷嬷替大皇子剪下胎毛。 然而团子这会儿似乎对于特别锋利而又明晃晃的东西有着抵触，嬷嬷才将剪子拿近，团子的眼泪就如同不要钱一般掉了下来。 让站在一旁的楚璇都揪紧了帕子，神情紧张。 就连顾隽也皱紧了眉头，怀疑着这嬷嬷到底靠不靠谱。 可怜的嬷嬷，就因为团子这么一哭居然就被怀疑了。 剪了胎毛之后还不算够，还有的折腾。 楚璇从来都不知道满月酒居然这么累。不过说来也是，宫里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之前哪还有孩子能够做满月酒呢。 只不过最让她出乎意料的是，顾隽颁了一道旨意。 那会儿楚璇听到旨意，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行的礼，怎么谢的恩。 反正大致的旨意就是晋她为嫔，赐了封号为昭。 充华之上为容华。结果却居然直接晋为嫔。越了一阶之后居然还赐了封号。 不过让她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却是，皇上并没有给团子起名字。因为皇家子嗣太容易夭折，要是起了名字就是要进玉牒的。所以这才还没起名字。估摸着也要等周岁的时候。 等到满月酒罢了之后，楚璇就带着团子走了，也懒得应付那群命妇。即便她知道也许与这个命妇关系熟了以后，会方便不少。但是实在是太累了。她还没缓过来。 显然团子也被折腾得够呛，还没回殿就已经躺在奶娘怀里呼呼大睡了。 楚璇到了颐华轩也是舒了一口气。她脱掉一身装束都嫌累的慌，随后直接瘫在榻上昏昏欲睡。 楚璇这会儿能够没心没肺地睡着，但是其他宫里的人就未必是这样了。 例如在满月酒上与她相对的宋婕妤与姜婉言了。 宋婕妤也是住在明光宫中，神色却是略有慌张。如今楚璇只用了一年多就爬到了嫔位。那她再往上爬还需要多久？ 而且最让她忌惮的就是那个封号，昭。 楚璇如今封了嫔位，恐怕就要挪到偏殿了。而不是呆在后殿。 巧儿见宋婕妤这般不镇定，也是暗自皱了眉。这宋婕妤比起宜贵嫔也是差了太远了。不够镇定。 只不过就算宋婕妤不够镇定，但是也只有她尚且可以哄来使了。其他的妃嫔个个都是不好惹的人精，也就这个宋婕妤心大却又没那个脑子。 不过如今也只能安慰她一番:“主子，您别担心。就算这楚璇晋为嫔又如何，您还不是稳稳当当地压在她头上？” 宋婕妤口气不算太好:“可是你瞅瞅她的封号！如今本嫔都还没拿到封号她就有了！还有她的封号！居然是昭！她不过是一个嫔就用这么一个封号，皇上也不怕福气太大她承不住！” 对于这个封号，巧儿也是觉得有些诧异。 昭字太过贵重，居然就赐给了嫔位的楚璇。但是转念一想，楚璇生出了宫里唯一的皇子。所以有这么一个封号，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楚璇如今是嫔了，再往上就是婕妤了！到时候她升了婕妤，而且还有封号，那可就是直接压住本嫔了！”一想到这茬，宋婕妤就忍不住歇斯底里起来了。 巧儿也是无言以对，这昭嫔的晋位速度真的是太快了，让人望尘莫及。 唯一能与之媲美也就是那个姜小仪姜婉言了，可是如今却只能认命被她压着了。 然而姜婉言到底认不认命被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她现在就已经完全不甘心。 姜婉言褪去脸上一直扮的白莲花作态，换上了阴沉的表情。 这让悠然轩里的人都不禁毛骨悚然，自家主子的变脸功力也太厉害了。 “昭嫔？”姜婉言嘴角轻挑，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亏她有了大皇子，母凭子贵，不是么？”姜婉言的语气也愈发阴森，叫人听了浑身不舒服。 楚璇有孕的期间，虽然皇上不常来后宫，但是后宫中的妃嫔已经不多了。所以姜婉言的侍寝次数也是能算的上受宠的。 结果楚璇一朝生下皇子，就把她打回解放前。 楚璇生下皇子之后，不单单在位分上让她再也难以超越。楚璇日后更是能够夺回皇上的宠爱，毕竟皇上就算是楚璇怀孕了，也是时常去看她的。 再加上楚璇手中有那么个利器——大皇子。 她在楚璇怀孕期间才享受了一回宠妃的生活，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失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素茗，你说皇后知道皇上给楚璇赐的封号是昭，她会怎么样？”姜婉言玩味地说道。 听到这道旨意的时候，她就发现皇后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 看来皇上的这道旨意没有过皇后的面，皇后对此也好不知情。 看来这会儿，皇后不仅失了后权又失了圣心。 皇后如今恐怕也是慌了阵脚，那她以后做事就更容易了，毕竟皇后也没有那种心思去顾及她动了什么手脚。(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这都什么事！ 楚璇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眼睛半眯着显然就是还没有清醒的模样。睡眼惺忪，鬓发散乱。 她一手撑着额头，嘴里还低吟一声。 刚刚睡醒的感觉可不是那么美妙，倦意依旧席卷而来。 而此时她哑着声音轻唤道:“玉芙，帮我倒一杯水来。” 这会儿她感觉喉咙里干得要命，就连说一句话也是扯着嗓子，险些干呕出来。 这时递过来一杯水，楚璇凑过去就着就喝，不消一会儿一杯水都灌进了楚璇的肚子。这会儿楚璇才终于心满意足的从水杯边离开。 她看到一直指节分明、修长的手端着方才她刚喝的那杯水杯。 等等！ 那只手！ 楚璇顺着这手向上瞧，一张俊朗的面孔映入眼中。 …… 她连忙从床榻上爬起，作势就要俯身行礼。 顾隽用空着的那只手桎梏住她，清朗的声音从楚璇头上飘了下来:“不用多礼。” “是。” 楚璇这段时间因为坐月子，所以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皇上了。不过说来也是，就是让皇上来，楚璇也不一定敢见。 她蓬头垢面、邋邋遢遢的模样，楚璇还真不敢见顾隽。 也许因为好久没见过，所以楚璇显得格外拘谨。 她试探着问道:“皇上，您要不要看一看团子？” “团子？”顾隽疑惑地问道。 “啊……这个是妾给大皇子起的小名。”楚璇解释道。 “好。” 楚璇使了一个眼色，让站在一旁尴尬的玉芙赶紧去奶娘那里抱了大皇子过来。 玉芙方才现在旁边也是尴尬得很，只是皇上在主子睡下不久就来了。可偏偏他又不肯自己叫醒主子，就这么一直等到主子醒来。 团子被玉芙抱过来的时候还睡得正香，毕竟这时候的孩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 显然顾隽在看到团子的一瞬间眼神也柔和了下来。楚璇也是神情柔和。 虽然顾隽可能提不上比楚璇更爱团子，毕竟楚璇十月怀胎，自然是感情深厚。但是顾隽也不差，因为初为人父，所以才更加印象深刻。 楚璇从玉芙手中接过团子，软呼呼的身子抱在怀里都觉得舒服。五官也都小小的，婴儿肥也衬得他更加粉嫩可爱。 原先团子刚出生时看不出来。如今已经五官也能看得仔细。果然是继承了顾隽与楚璇的遗传。长得精致极了。 顾隽生疏地拿出一根手指逗弄着他，真不知道是他心太大又或者是睡得太舒服，团子愣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顾隽轻笑起来。只不过压得很低:“呵呵……”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一下子好了起来，果然娃子是利器啊。 楚璇抬眼看顾隽专心逗弄着团子，却是眼神复杂。 皇后么…… 事关这个孩子，她是怎么样也不会退步的。哪怕是天皇老子也不成！ 楚璇的目光一时间锐利了不少。却又在片刻之后软化下来。因为她家团子一直攥着他小小的拳头揉着眼睛悠悠转醒，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楚璇也不自觉弯了眉眼。如今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家长宠溺自家的孩子。因为自家的孩子本来就是最好的，毋庸置疑。 于是可怜的团子，就被他的爹娘一起凑在一块儿折腾了。 看他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简直是让这两人欲罢不能。 玉芙在一旁看着也是满头黑线，心疼不止。 而这两个爹娘却完全没有自觉。生怕这团子不哭出来。 这种行为结果就是，团子哭了。 那震耳欲聋的哭声简直是让他们俩如临大敌，虽说楚璇是很喜欢自家孩子。但是实际上她不是特别擅长哄孩子。因为没有经验。 孩子出生后，因为她刚生产完身子弱要好好调养。然后就是奶娘经常带孩子。而之后她在月子中，那闷热的空气和她自个儿身上难闻的味道也让她不敢接触孩子。 以至于今天才能和孩子多亲热，然而今天却又是满月酒，折腾了一整天下来。楚璇又哪里有什么力气再去仔细看孩子，万一正看着孩子，自个儿就睡着了怎么办？ 所以这种情况就导致这两人面对团子丝毫不给面子的放声大哭头疼不已、手忙脚乱。 楚璇折腾了好一会儿，还不见团子止下哭声，也是无可奈何。 最后就是奶娘替楚璇接过孩子，轻轻地在孩子背后拍了几下，然后又摇晃了几下。 团子竟然就这么渐渐不哭了，真是看得楚璇一愣一愣的。 此时，楚璇心中只有一句话。 天空飘来五个字，那都不是事。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奶娘这么容易地就让团子不哭了？亏她刚才还折腾了那么久！ 这臭小子真是不给她亲娘一点面子！ 楚璇气鼓鼓着脸，撅着嘴。 顾隽余光瞄见楚璇的模样，险些笑了出来。这气呼呼的模样，还格外……嗯……可爱。 对，就是可爱。 所以觉得楚璇可爱的顾隽就直接一手揽住楚璇就将她往怀里送。 楚璇才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塞到他怀里了，浑身都笼罩在他的气息中。 而这会儿玉芙与奶娘都识趣地抱着大皇子脚下生烟地就走出了颐华轩，脸上还带着猝狭的笑容。 见楚璇这个平时没心没肺的人都有些觉得臊得慌，真是可怕！ 顾隽往下一睨，看见楚璇跟个鸵鸟似的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就忍不住闷笑出声。 他的胸膛一震一震的，楚璇倚在他的怀中，自然也是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 这会儿楚璇更是觉得害羞得紧，耳尖儿都泛着红，红得像能滴出血来一般。 原先在坐月子的时候被禁止使用的冰块也已经端了上来，殿中也清凉许多，但是楚璇却仍然感到脸上一直热热的，怎么也褪不下去。 楚璇真是觉得没法儿见人了，她居然会脸红！她居然会脸红！她居然会脸红！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想她这个大好年华的少女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堕落！ ……好吧，虽然不是少女。但也算的上貌美一枝花的少妇吧，这样真的好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抢儿（一） 楚璇似乎忍受不了她这妙龄少女，呃……好吧，妙龄少妇被人嘲笑。 所以她攥着顾隽的衣领，鼓起勇气抬起头冲顾隽喊了一声:“别笑了！” 殊不知她那幅模样就是一脸绯红，面目含羞，却偏偏要装作一副凶巴巴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她这样子就像是一只萌萌哒的小奶猫正装着老虎，结果学也学不像，反而露出几分憨态。 顾隽这会儿才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儿子会这么可爱。原来都是遗传的楚璇，果然是像的很。 顾隽没有理会她，而是用大掌揉了揉她的发顶。将楚璇原本就是散乱的头发揉得更加乱七八糟了。 这会儿楚璇咂着嘴，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楚璇兀自的以指为梳顺着已经凌乱不堪的头发，结果顾隽却是一手握着她的手，用另一只手替她顺着头发。 柔顺的头发在指尖划过带来一阵阵悸动，而顾隽的眼神也愈发黝黑起来，他的眼神也让楚璇差点哆嗦，像是要把她拆卸入腹一样。 嗯，不出所料，顾隽顺着头发，顺着顺着就顺到其他地方去了。楚璇双手都被桎梏着，所以根本无法止住他的动作。 后来怎么回事，就心照不宣了。 在门口守夜的宫人听到里头的动静也是羞红了脸，更别提玉芙、玉蓉这种黄花大闺女了。 好在李全忠功力深厚，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脸不红气不喘地守着。 真是看得一众宫人一愣一愣的，看来李公公真是高人呐。 哪知他们心中崇拜的李公公却是心中得意着，小样！就这样就了不起了？要知道他可是身经百战呐，才练就这副声不如耳的功夫。 说白了。就是堪比城墙厚脸皮。 结果就是顾隽与楚璇折腾到了很晚，以至于翌日楚璇起都起不来。 顾隽却是吃饱喝足的餍足模样，心情大好。 他看了眼还挺尸在榻上的楚璇，嘱咐了玉芙一句:“今日让昭嫔不必去请安了。” “是。”玉芙恭敬地回道。 顾隽收拾妥当离开了之后，楚璇都还没醒，可见昨晚折腾得有多厉害了。 只到楚璇被玉芙从睡梦中叫醒。 “主子，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因为按照楚璇的性子。玉芙还真摸不清自家主子到底会不会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上已经走了？”楚璇的话还带着鼻音。鸦睫扑闪着，可就是没睁开眼睛。 “已经走了。”玉芙回了话，“对了。主子，皇上说过您今日可以不用去请安。您看？” “那就不去吧。”楚璇刚说完就扬起被子捂着头继续睡了过去。 折腾得那么狠她还累着呢，既然皇上应允了，她也用不着眼巴巴地赶着去。再加上她对于皇后根本好感全无。一想到这个人要和她抢儿子，她不上去撕了皇后还算是好的。 再加上皇后和那群如狼似虎的妃嫔恐怕也不怎么待见她。她去了可不就是成了众矢之的了？ “是。” 这个懒觉楚璇睡得也是舒适，一滴汗也没出，一觉睡到大中午。 楚璇揉着眼睛，趿着鞋子就去盥洗。 嗯。还是殿里有冰块的好，不然她这个夏天都不知道怎么过。 她原本就是惧热的，忍耐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像是获得了新生一般活过来了。 至于皇后那边。玉芙也帮她去请过假了。毕竟有皇上的旨意在，皇后也不好多为难她。只能心中恨得牙痒痒。 天知道当时皇后与一干妃嫔坐在凤仪殿就为了等迟迟不来的楚璇，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她的婢女。 居然就一句轻飘飘的不来了，她就打发了这些妃嫔？ 那时候皇后都气得嘴唇在哆嗦，这个楚璇！就仗着如今她生下了大皇子，晋升为昭嫔就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了！？ 那要是以后她若是再升为妃，她岂不是就可以直接大逆不道了！？ 将她这个皇后置于何地？ 原本皇后在皇上那里连连受挫，求了几次将大皇子记在她的名下都是无果。 甚至太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还把她召到永寿宫敲打了一番。回来之后皇后将一整套茶具都给摔了。 她作为堂堂一个皇后，难不成连记养一个妃嫔的孩子在名下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如今她后权旁移，就只剩下这一个中宫之位了。 既然如此，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 “珠翠。”皇后阴森森的声音传来，“你带人去颐华轩把那孩子给本宫抱来，若是有人阻拦就往死里打！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孩子给我带过来！” 珠翠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这句话是皇后所说:“娘娘……” “本宫说让你去就去！”皇后不耐烦地呵斥道。 “……是。” 珠翠带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颐华轩去，得到消息的各宫妃嫔也是纳闷。难不成是因为今天早上楚璇没来请安，所以皇后发作了？ 而颐华轩面对这一群大摇大摆而来的人也是皱起了眉头。 珠翠睨着一旁的玉蓉说道:“小皇子在哪里？” “什么！？”玉蓉不悦地皱眉。 “我说！”珠翠挑了声线，“小皇子在哪里！？” 殿中的玉芙听到动静也是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怎么回事？”玉芙问着玉蓉，但是视线却盯着带着一堆人来的珠翠。 “不说？”珠翠挑了眉毛，之后一声令下，“给我搜！” 一群人鱼贯而入，小禄子也是拼命拦着这群人。然而双拳难抵四手，仍然是被撂倒在地，甚至还有坏心的人趁机踢了他几脚。 终于外面的吵吵闹闹惊动了内殿的楚璇，楚璇扶着门框，皱着眉头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显然楚璇这个主子还是让她们心中发怵，但是珠翠却是一声大喝:“还不快点！？” 听到她这声吩咐，楚璇快步走到珠翠面前扬起手掌就是清脆的一声掴掌，在她的脸上留下红色的掌印。 “啪——” “本嫔看谁敢！？”楚璇怒目而视，霸气十足。 想要带走她的孩子，还没问问她答应不答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抢儿（二） 珠翠被楚璇那么一掴掌，显然也是愣了片刻，不敢置信。 虽说她一向都是遵着礼数做事，但是实际上还有有自己的傲气。毕竟她是中宫之主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一般的妃嫔在她面前都不敢造次。 所以她从一开始的诚惶诚恐到后来的傲气十足。 只能说，一向自尊心强的珠翠，被自己所看不起的妃嫔这么一掴掌，心里难以承受。 结果就是，珠翠开始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你竟然敢打我！？”珠翠气得眼睛都发红了，竟是扬手想要会这一巴掌。 楚璇又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楚璇一手紧紧攥住她扬得高高的手，让她的手停在半空。随后楚璇的另一只手又是狠狠地落下。 啪—— “本嫔打你怎么了！？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还要妄想以下犯上！？”楚璇厉声喝到。 而那一群被珠翠带过来闯进颐华轩的奴才看着珠翠被打了，也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 “小禄子！”楚璇扬了声线唤道了，“你给本嫔去长信殿请了皇上来！本嫔看谁敢在这儿造次！” “是。”小禄子一个激灵从地上爬起来，看起来浑身尘土、狼狈不堪。 这会儿有了皇上为名，显然这些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珠翠也开始冷静下来，皇上来了，她们可就讨不到好了。 小禄子窜出颐华轩去长信殿的当口，那位主儿就来了。 “珠翠依本宫旨意办事，昭嫔你居然阻拦！”皇后一身华服，眼神不善地看着楚璇。 楚璇顺着声音来源望了过去，正主儿来了呐。 她一把丢开被她攥住手中的珠翠的手。似笑非笑地一步一步踏过去。 “皇后娘娘？不知皇后娘娘您的旨意是什么？竟然让这狗奴才来妾的颐华轩大闹起来。”楚璇嗤笑着，眼神却是丝毫不肯退让。 “你！”皇后伸出食指指着她，厉声呵斥道，“见了本宫居然不行礼！你莫不是要反了！？” “娘娘您若是要来抢走小皇子，那本嫔反了又如何！”楚璇丝毫不输气势地与她回呛，现在的楚璇如同一只护犊的母狮子一般，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如今她已经宁愿破罐破摔了。竟然皇后都已经不要脸到这个地步了。她就算是反了又如何！ 二人之间剑拔弩张。 “好！好！好！”皇后怒极反笑，连说了三个好字。 “珠翠！你去把小皇子给本宫抱出来！”皇后偏过头去朝珠翠喝到。 “你敢！”楚璇也是怒斥珠翠。 而玉芙、玉蓉也是站在珠翠面前，大用如果珠翠敢动一步。她们俩就要上去跟她拼命一般。 珠翠见状冷哼一声，朝着那一群她带来的人喊到:“你们在做什么！？把这两个人给我拿下！” 这会儿那群人却是动作迅速地抓住了玉芙与玉蓉，无论她们俩怎么动弹就是挣脱不开。 随后珠翠闲亭信步般满是挑衅意味地走进颐华轩内，楚璇看得目眦欲裂。她想要去止住她。可是无奈两个大力婆子禁锢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珠翠就这么进了颐华轩。 楚璇猛的转过头狠狠地看着皇后。似是要将她挫骨扬灰。 皇后冷笑着，一步一步走到楚璇面前，用手挑起楚璇的脸:“本宫告诉你，这大皇子本宫是定要带走的！” “你难不成就不怕皇上知道这件事后会怎么做吗？”楚璇的神色阴沉。让人觉得下一刻她就直接挣脱开禁锢直接将皇后撕碎。 显然皇后听到这句话怔了一下，但是却极快地恢复了冷笑。 “那又如何？本宫一个堂堂的皇后，难道没有处置一个小小嫔位还有报养皇子的权力？”皇后不屑地说道。 “你有这个权力？”楚璇笑得讽刺。“那你又何须直接来我这里抢人，而不是直接让皇上下道旨意？” 被楚璇戳穿的皇后。也保持不住自己脸上的从容。一时之间，皇后的脸因为她歇斯底里的喊叫而变得扭曲狰狞:“哪又怎么样！就算本宫不告知皇上，你不也是无可奈何！？” “你瞧瞧，就是这么一张脸，勾得皇上的，你说是不是？”皇后用冰冷的护甲轻轻划过楚璇的人，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只要她手下一个用力，楚璇不出意料的就会破了相。 只是还没等她用力，就听见楚璇身后传来一声:“皇后娘娘！小皇子找到了！” 楚璇听到这句话心如死灰，瞪大了眼睛使劲地挣扎着，让这两个大力婆子险些都制不住她。 皇后将视线从楚璇脸上转移，望向被珠翠抱在怀里的小皇子，眼中的热切和执念让楚璇心悸。 她快步走过去从珠翠手中接过小皇子，紧紧地盯着粉嫩可爱的小皇子。 然而团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竟是嚎啕大哭出来。但是皇后却是没有都没有感觉到，将他抱到楚璇面前。 皇后的脸上满是得意:“就算你这张狐媚子脸勾得了皇上，那又如何？这大皇子还是本宫的！” 楚璇紧紧盯着她，喘着粗气:“你疯了！” “疯了？本宫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皇后说完之后没有再理会她，而是将目光投向怀中哭闹不止的小皇子。 她腾出一只手，冰冷的护甲在小皇子的脸上划过，惹得他又是加大了声音哭着。 皇后的眼神又是痴迷又是欣喜，嘴里还念叨着:“皇子呐……” 却又在之后转换成了怨念和恼怒，手渐渐摸到团子幼小的脖子上:“只可惜你不是本宫的儿子……” 只要她手下一个用力，这个幼小的生命就会因此完结。 楚璇惊呼出声:“不！” 皇后的眼中闪过决绝，缓缓抬起头:“楚璇？真是可惜了这个大皇子居然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真是浪费了长的顺序。” “不过——”皇后拉长了声音，“若是他没了，这大皇子可又要空下来了。” 皇后低下头，看着哭闹不止的小皇子目光中尽是可惜与势在必得，轻轻呢喃一句:“谁让你不是我的孩子呢，只有我的孩子才能坐这大皇子的位置。”(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抢儿（三） “你们在做什么！”这一声大喝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之中炸开。 皇后听到声音手明显一抖，楚璇紧紧盯着她，生怕她把孩子摔了下来。 “还不把人都放开！”顾隽走了过来，直接从皇后手中抱过正哭着的团子。 团子这会儿哭得太过厉害，脸都涨红了，一副快要随时会哭休克过去的模样。真是让顾隽心疼不已，也不顾什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了。 皇后看见怀中的孩子被人夺走，还想伸出手夺回来，只不过停在半空又悻悻地收了回来。 “你们呢！”顾隽怒视着面前压着楚璇的两个大力婆子，“还不松开！” 那两个大力婆子脸色发青，松开了楚璇之后竟是腿软跪了下来。 楚璇被她们一松开，也不顾身上被她们禁锢着的时候弄出的淤青，更顾不上向皇上行礼。直直奔向顾隽怀中的团子，将他抱入怀中，小声哄着。这会儿团子才止住了哭声，小泪珠挂在他的脸上，让楚璇好一阵儿的心疼。 顾隽看着这颐华轩内被折腾得一片狼藉，对于皇后又是失望又是恼怒。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 皇后直愣愣地跪下，她支支吾吾地说着，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妾、妾……” “就因为朕不肯将大皇子记在你名下，你就来胡闹了！？” 听到这话，皇后猛的抬起头，用尖锐的声音质问着:“凭什么妾身为皇后，不能记养一个皇子！？” 这个问题让她一直纠结不已。 皇后这般执迷不悟，让顾隽也是心中不悦:“你想知道？” 皇后固执地看着顾隽。即便知道顾隽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是她喜欢听的。 “那你告诉朕，从王府开始朕总共有过几个孩子，又有几个孩子平安出世了？” 皇后听到这一句话，明显乱了阵脚。皇上不是没有孩子，不过都胎死腹中了。而这些胎死腹中的孩子大多数都是皇后做的。 而一旁抱着团子的楚璇，只是轻轻拍着团子的后背。这种事情，皇上可应该是第一次摊开了说。也许。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垂下头。神色慌乱。 “那你再告诉我一句，昭嫔怀着大皇子的时候，你有没有动手脚？” 皇后张口就想说没有。但是触及到顾隽失望的视线，却是心虚得不敢说出口。 虽然那碗腊八粥与她没有关系，但是平日里她也是明里暗里偷偷给楚璇使过绊子。 她还以为皇上他是不知道的，结果现实却扇了她一巴掌。 皇上什么都知道…… “你回凤仪殿吧……”见皇后没有吱声。顾隽长叹了一口气。 “皇上！”皇后哀求地喊到。 “李全忠，送皇后回凤仪殿。”顾隽丝毫不理会她。也是心中失望透了吧。 当他初见萧如妍的时候，明明她不是这个丑恶模样的。 人生不如初见。 也许他没有爱过她，但是他给了她应有的敬重，二人之间相敬如宾。也过得算是还不错。 最终皇后就算不愿意走，但是还是被强制送走了。 顾隽阖着眼，用手支着额头。满是疲惫。 楚璇也是心有余悸，若是当时皇上没有及时赶到。是不是她与团子就要天人两隔了。 过了半晌，顾隽张开眼睛，转过身去面对着楚璇。尽量用柔和的语气问道:“可还好？” 楚璇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生怕吵到方才哭累了就睡过去的团子，他真是遭罪了。 顾隽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用食指指腹在他的脸上轻轻摸着，然后将孩子抱到买奶娘的手中。 然后他一把抱住楚璇，搂得很紧。 楚璇并不适应他突然之间的亲密，而且旁边还有外人的存在。伸手就要推拒，但是却听到顾隽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你千万别变。” 这一句话让楚璇连推拒的动作都愣在半空中。 顾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松开了手，淡淡地抛下一句:“朕今晚再来。”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从那个怀抱脱离出来的楚璇却是有些不习惯，呆呆地站在院子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回殿吧。” 等楚璇回到颐华轩殿中，感受到冰块散发出来的凉意，才惊觉自己居然出了那么多汗。 只不过她倒是紧张地让人去请了太医来，方才团子哭了那么长时间，嗓子可别出什么问题。 玉蓉腿脚快，就小跑着去请太医。 楚璇余光扫见一旁狼狈的小禄子:“做得不错。” 小禄子笑着回道:“谢主子夸奖。” 可能楚璇因为更重用宫女，所以太监一般都不怎么吃香。不过到那种时候，果然还是力气大的太监顶用。 她一回想到方才的事情就冷汗不止，要不是因为皇上来得早，说不准她就真的见不到团子了。 萧如妍这个疯子！ 要是团子有什么好歹，她就算是死也要和萧如妍同归于尽！ 其实都怪她自己，地位不够高，在这种时候只能任人宰割。 只不过恐怕萧如妍她也不会好过了，楚璇可不相信皇上会不处置她。 就算萧如妍是皇后又如何，此仇不报非君子！ 太医来得速度也算是快，还没等他行完礼就被楚璇制止住了，赶紧去看看团子怎么样了。 不过好在团子也就是喉咙哭多了有点不适，好好调养也就差不多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楚璇才舒了一口气，她真是怕团子有什么好歹。 “总有一天，本嫔会让她们永远伤害不了团子。”楚璇的眼中充满着坚定和决绝。 玉芙与玉蓉也是心里憋了一口气，方才被死死地压着只能看着她们为所欲为，却心中焦灼得无可奈何。 那种感觉实在是太憋屈了！ 楚璇用温柔的目光静静地看着团子，轻声说道，语气却无比地坚定:“团子，娘不会让任何一个人伤害到你，任何一个。” 团子睡得香甜，而他的娘亲却已经为他下了一个誓言。 楚璇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母亲们都愿意为了孩子付出一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枕边风 楚璇才刚沐浴完，然后玉芙就拿来了从太医那儿要来的药膏替她涂上。 真是不得不说那几个大力婆子也是下了狠手了，楚璇的肩膀上都是淤青。 “主子您忍着点，揉开了就不痛了。”玉芙话音刚落，手劲儿就加大了好几分。 “痛痛痛痛痛……”楚璇龇牙咧嘴的，连声喊道。 结果还是被按住好好地按摩了一下，顿时楚璇就感觉自己方才好像是被拆了重组一般。 楚璇揉了揉方才被折磨的肩膀:“等会儿你们自个儿也拿着药膏去揉一揉，不然浑身都是伤。” “是。” 由于顾隽说今晚过来，所以楚璇吹了人生当中第一次枕边风。 顾隽来的时候，楚璇就蔫蔫的坐在软榻上，顾隽也是明白她是为了什么事儿。 还没等楚璇站起来行礼，顾隽就揽着她的肩挨着她坐了下来。 结果顾隽才刚搭上楚璇的肩膀，她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怎么了？”顾隽显然也是听到楚璇的吸气声。 然而此时装作白莲花说啥事都没有，显然就不是楚璇的风格。 她撅着嘴，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顾隽:“肩疼……” 顾隽听到她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伸手就往她肩上探去。 结果楚璇一个闪躲，继续用可怜巴巴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真的疼……” “让朕看看。”顾隽伸手就要剥开楚璇的衣服瞅瞅。 楚璇满是无奈，声音也如同蚊呐:“还有人在呢。” 听到这话的顾隽才抬头扫了一眼还呆在殿内的宫人们，微微眯了眯眼:“都下去吧。” 楚璇这才让他看肩上的伤，果不其然，顾隽剥开楚璇肩上的衣服。就看见了那可怖的淤青。 因为楚璇的皮肤格外白皙水嫩，所以这淤青在她身上才会显得更加可怖。 好好的一个人，偏偏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顾隽也是心中窝火。 还好皇上上榻的时候与楚璇也只是盖棉被纯聊天，不然依照楚璇现在身上的伤真的是承受不起啊。 楚璇窝在顾隽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被包在他的气息当中。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有安全感。 因为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侥幸地又获得了一段生命。但是什么时候会被剥夺她一点都不知道。 若是以前，被剥夺了就被剥夺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但是如今。团子的出生彻底改变了她的想法。这个生命是她十月怀胎、千辛万苦生下来的。所以她想看着他长大、成人。 “今天你害怕么？”顾隽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嗯。”楚璇久久地才吐出一个音节。 “可是朕看你就算被拘着，也是威风得紧。”顾隽本意是想要调笑她，却没想到砸了。 楚璇好一会儿不说话，之后才明显带着哭腔、哑着声音说道:“我不是不害怕啊。只是不想被人看到不一样的一面，我也会怕的啊……” 在他的印象中。楚璇很少哭。甚至很少软弱，虽然她有时候与他相处的时候说着有些撒娇意味的话，可是她也是有些自己的傲骨。 顾隽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将她搂在怀里。 也许看起来从来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软弱起来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才刚刚从朝堂上下来的顾隽，也是心里不悦得很。 “凤仪殿那边怎么样了？”顾隽扭过头去问李全忠。 李全忠心中了然:“皇后娘娘一直嚷嚷着要见您，还有……” “还有什么？”顾隽轻轻皱起了眉头。 “还有一直辱骂着昭嫔与大皇子。” “她是越来越拎不清了。以后就让她呆在凤仪殿好好反省吧，没事儿就别出来了。” “是。” 看来这三足鼎立的局势。就要被打破了。 原本皇上是扶持了皇后、何妃与宜贵嫔三足鼎立，结果宜贵嫔倒下了，林妃堪堪顶上。这会儿皇后拎不清了，只能暂时让太后看着这两个人了。 皇上这边提了她两句就一副再也不想提下去的意思了，恐怕皇后现在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就是一个毒妇。 但是皇上这么发落，太后也不会服气。 要知道太后在那边的田嬷嬷虽然在楚璇满月之后就回来了，但是好歹宫人们之间打下了坚实的战斗友谊。 所以田嬷嬷倒是能容易知道颐华轩那里发生了什么。 这大孙子是她好不容易盼来的，现在还没多久呢。这个毒妇就忍不住要害了她的大孙子，太后又怎么能忍下去呢！？ 萧氏这个毒妇自己生不出孩子，居然还想祸害别人的孩子！ 太后越想越气，心里就愈发心疼她的那个宝贝疙瘩大孙子。 “余馨，备辇，哀家要去一趟颐华轩。”太后等不及了，直接吩咐余馨去准备。 余馨虽然担心小皇子的情况，但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她连忙制止太后:“娘娘您若是真的想看大皇子，直接派来去把他抱来永寿宫就好。” 可是太后满脸不赞同:“那毒妇才祸害完大皇子，就让大皇子一路颠簸被抱来哀家这儿，可不是让孩子受罪吗？” 这会儿余馨就不吱声了。 “备辇。”太后吩咐道。 这会儿因为皇后被软禁的消息已经传遍后宫，所以也不存在什么请安不请安的事情了。楚璇倒是舒坦了不少。 她刚从坐月子里缓过神来，可还没有做好天天请安的准备。 不用请安了，也就不用和那群妃嫔斗嘴了。虽然她也不惧这些，但是真心是烦。谁乐意老是被人明里暗里针对呢？ 团子也被喂了奶之后送到楚璇身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是让她心有余悸。 所以现在她片刻都不想团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要不是昨晚皇上来了，而且她确实也有事情要和皇上说。她早就把团子给搬到内殿和她一起睡了，不然她老觉得不安全。 楚璇一边抱着团子亲得正开心，却突然听见一声尖细的声音。 “太后娘娘驾到——” 太后娘娘？ 她怎么亲自来了？ 不出意料，估计也是因为昨天的事儿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迁宫 楚璇将怀中的团子递给站在一旁的奶娘，随后对入殿的太后行礼:“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太后也没等她行完礼就止了她的动作，随后寻了一个位置端端地坐了下来。 然后太后指了一个位置:“坐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也没和她多寒暄，径直对着奶娘说:“把大皇子抱过来哀家瞅瞅。” 奶娘听到命令却没有立刻动身，只是将视线投向楚璇。 楚璇微不可查地点了一下头，奶娘这才把孩子带了上来。 即便楚璇的动作很小，但是太后和一旁的余馨是谁？ 都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儿，看透了却没有说穿，毕竟她也没必要戳穿人家。 这也只能说明人家御下有力，更何况下面的人听话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太后接过团子，脸上就不自觉地挂上的笑容。但是她还是不忘问楚璇一些情况:“昨天的事儿，大皇子还好吧？” “大皇子只不过是哭多了，嗓子遭了些罪，不过好生养着应该就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楚璇倒是没有一丝隐瞒。 原本听着楚璇说大皇子的嗓子遭了罪，太后就已经不悦地皱些眉头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让他那么哭呢。 “就没人看着？平白让大皇子哭了这么久！？”太后责问道。 哪怕太后也是因为关心团子，但是她这种语气却让楚璇颇不痛快。团子是她的儿子，她哪里会不心疼？太后这么一说就变成了她的失职了。 楚璇压下心里的不痛快，长叹了一口气:“当时皇后娘娘带了一波的人来，颐华轩里的人都被制住了……” 果不其然。听到这话太后就猛拍了小几:“这个皇后！” “哀家看你这儿也是人少才会被这么欺负，那田嬷嬷就直接待在颐华轩里头。”太后直接干脆地就把田嬷嬷继续划拉给了楚璇。 反正田嬷嬷在这里呆了挺长时间的，也熟悉得多。而且她倒要看看，这会儿她派了人在这颐华轩里头，还有谁敢来闹事！ “到时候让内务府再给你挑几个人来。”太后也觉得有些太委屈大皇子了。 原本因为生了大皇子，楚璇的宫人就该多添几个。毕竟大皇子也需要宫人，而且楚璇的晋了位。但是却还没有挑人。因为还来不及。 在太后看来。昨天满月之后，这何妃与林妃就该给昭嫔添宫人了。偏偏她们两个没有，要不然怎么至于大皇子都险些没了？ 说到底还是她们俩不称职。真是白搭了这宫权，反而让她们俩占了便宜。 “对了。”太后又提起一句，“既然你如今人都添了，也已经是嫔位了。再住在着颐华轩也有些不合适。那就搬到……” 太后思量了一会儿:“未央宫里头的启祥殿去吧。” 楚璇原本还以为太后就算给她迁宫，也只会在明光宫的范围们迁。结果没想到一下子迁到未央宫去了。 未央宫在东六宫，明光宫在西六宫，这迁宫的跨度够大的。 “是。” 不过也好，未央宫里除了楚璇就再没有别人了。也落得清静。 虽然说楚璇并不是喜欢孤独的人，但是如果这样搬过去，宫人可就不算少了。 有了这么一堆宫人。还怕孤独？再加上她还有团子呢。 总比成天去林妃殿里请安和宋婕妤你来我往的好吧。 太后毕竟也是老了，抱了团子好一会儿。也终于是抱不动了。然后让奶娘继续抱着他，太后本来就不是什么拖沓的人。 “你先让大皇子好好休息着，哀家有空再来瞧瞧。”太后也不打算久留，毕竟太后也是老了，精力没有那么充沛。 “是，恭送太后娘娘。” 楚璇送走了太后这一尊大佛，未央宫吗？ 按理来说，未央宫的地界不错，隶属于东六宫中的第二宫。位置也较好，较好的意思就是比较靠近皇上的长乐宫。 而明光宫的地界是处在西六宫的第四宫，虽然这里的装饰、建筑与占地说不上差，但是就是离长乐宫远着。 而且未央宫的主殿可是叫椒房殿，这个名字应该都不陌生吧。 所以可以知道未央宫有多精致，不是明光宫里能比得了的。 迁宫什么的楚璇倒是不介意，倒是就是让内务府挑人她就有点担心。 毕竟在后宫中防人之心不可无。 “玉芙，你去瞅瞅看看能不能把咱们的人运作过来。”楚璇倏然开口。 玉芙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当初主子开口让她去收买着人脉之类的。她就开始做这些事儿了，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了。 这不？就用上了。 玉芙也收买了不少人，宫中也有一些人是楚璇的人。所以这样放到自己的地盘上，楚璇才敢放心。 不然就算这会儿不是皇后掌宫，谁知道那两个人会不会暗箱操作。虽然楚璇与何妃相处还不错，可远远还没到那个情分上。 再加上林妃就更不敢相信了，皇后带了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往她这颐华轩冲。你说这事儿作为主位的林妃怎么可能不知道皇后闯进来了？ 甚至林妃早一点到，就不会有接下来这么多破事儿发生。 也许林妃就是想要这些破事儿发生。 结果直到皇上来了之后，林妃还没出来。楚璇真的搞不明白，难不成同一个宫里面什么时候地变得那么大了？路都要走好长一段时间。 至于明光宫另一个宋婕妤，也真是不提也罢。左右他都是皇后的人，但是也还不过是自保而已。 每次一见到她就呛，毕竟天天斗嘴的原因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是怎么诡异怎么来。。 “等会儿看何妃和林妃那边的消息吧。” 毕竟这种事肯定要过她们俩的。 只不过就不知道太后会什么时候和她说，什么方式和语气和她说。其实她们就算不同意也没辙了。 因为都是看太后的脾气。 更何况皇上还特地让太后多看着何妃和林妃，真是让何妃与林妃太舒服了。 但是谁让她们没命没分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起名废 有了太后的懿旨在前，内务府也是动作迅速地将分配过来的人带过去。 楚璇瞅了瞅，也是暗中点了点头。这内务府带来了六个小太监，四个小宫女。 虽说这里头自个儿的人也就三个，也总算是信得过。 剩下的人…… 再看看吧。 “嗯，做得不错，下去吧。”楚璇示意玉芙将金叶子塞给了那内务府领着人来的宫人。 这宫人也是个人精儿，出手大方的主子也没几位。再加上宫里人不多，能够捞的油水也不多。 至于楚璇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众所周知，楚璇受宠得紧，赏赐自然不少。再加上如今生下大皇子，更别提当初命妇们送来的礼还有赏赐。 还有的就是楚氏一族的支持，在满月之后，就有宫人特地来寻楚璇。 当时楚璇还纳闷，结果却没想到居然是楚氏一族派来的人。说是全力助她，楚璇对这话也是半信半疑。 毕竟楚氏一族可不止楚璇一个女孩，只不过她先生下了大皇子罢了。 不过他们既然要助她，那她也没必要拒绝。毕竟这对于楚璇，也算是一件好事。 既然是帮助，自然银钱上的少不了，宫中的人脉也给她接管了一部分。 但是毕竟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人脉，楚璇可不敢就这么直接安排到自己这儿。毕竟如今有了团子，她事事都得小心翼翼。 阶下的宫女、太监们都垂着头安安静静地站着，楚璇坐在上座看得真切。 一些是楚璇自己让人运作到这批人中的自己人，有些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了。 而阶下的宫人有的镇定自若地站在那儿，有的则是到处偷瞄着、一点也不安分。 楚璇直接指了那几个宫女。摸索着下巴:“那就……你叫琼花。” 楚璇指了一个看起来异常活泼，东瞅瞅西看看的那一位，看起来稚气未脱。 她又指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稳的，倒是与玉芙的气质有些相似:“你叫琼玉。” 接下来就是楚璇特地安排进来的，长得并不是很起眼，甚至存在感都不是那么的强。 楚璇微微提了提唇角:“你叫琼叶，你去大皇子那儿伺候着。” 方才主子连起了两个名字。却没有说明她们的职务。但是这个琼叶竟然是一开始就被安排去大皇子那儿了。 要知道大皇子那儿可是一个好差事。毕竟如果不能如同玉芙与玉蓉一样在主子身边贴身伺候着。那么大皇子那儿，就是最容易出头的地方。 因为昭嫔只有这么一个大皇子，所以大皇子肯定是在她心尖尖上的。而且宫里头。如今也就这么一个皇子。 其余三个宫女都是心中若有所思，毕竟方才她们四个一块儿来的时候，这个琼叶是最不起眼的。 最后楚璇看向剩下的那一个宫女，皱了眉头随后舒展开来:“你抬起头来。” 她心里一颤。却还是依言抬起了头来。 结果她的脸，就连玉芙与玉蓉看来。都实在是美艳。 虽然比不上楚璇的模样，但也算是美人儿一个。 “你叫琼……”楚璇摸索了一下下巴，叫什么合适呢，“琼枝。” “谢主子赐名。” 楚璇是个实实在在地取名废。一想到除了这四个小宫女，还有一堆小太监等着她取名呢，她就头疼得要命。 然而楚璇是那么会循规蹈矩地乖乖给他们都取了名字的人吗？ 显然就是不是。楚璇指着两个小太监:“你们俩，一个叫小福子。一个叫小康子，去伺候大皇子吧。” “余下的，都去小禄子那儿找他领名字和差事。”楚璇随便一句话就打发走了。 小禄子站在楚璇旁边都快哭出来了，哎呦我的主子呦，他肚子里可是没有半点墨水，怎么给人取名字呐。 原本小禄子手下也就两三个人，这么突然添了四个进来，他也是满满的优越感。 关于名字，最后也还是玉芙看小禄子可怜兮兮的，就帮他取了剩下的人的名字。 小禄子当时险些没抱着她大腿感谢她，简直就是活菩萨。 玉芙忍着没一脚踹开他的冲动，她当时为什么要自作孽帮他取名字。 这些宫人，都没被安排进殿，只是做些粗活。而殿里也有之前的宫人收拾着，楚璇也放心着。 楚璇执着柄上镶金的汤匙舀着冰碗吃，而一旁的玉芙、玉蓉也是悠闲得很。 至于大皇子那里有奶娘们和宫人们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你们觉得那几个怎么样？” 玉芙也是很快意会到楚璇说的是谁，倒是玉蓉脑子笨还没转过来。 “哪几个？”玉蓉傻愣愣地问道。 楚璇一脸嫌弃看着她:“你说还有哪几个？” 玉芙也是无奈地瞥了一眼玉蓉，斟酌了一番回答:“那琼花像是没心眼儿的，跟没长大似的。” “对啊，跟玉蓉似的，傻不啦叽的。”楚璇很自然地接下了话茬。 这会儿玉蓉听明白了，这是在嫌弃自个儿呢。 “主子！奴婢什么时候傻了！明明就这么聪明！”玉蓉气鼓鼓地说道，腮帮子鼓得像只青蛙似的。 “是是是，你不傻，你最聪明了。……” 唉，也不知道她和谁学的，居然脸皮这般厚了。楚璇这个作为主子的，真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奴婢觉得那个琼枝一看就是个狐媚子！”玉蓉为了摆脱自己头上那冠傻不啦叽的帽子，特意说了自己的观点。 “琼枝吗……”楚璇也是对此感到头疼，也不知道内务府是刻意的，还是哪个人安排进来的。 也只能怪这琼枝长得好看，毕竟宫里也不是没有宫女爬床成妃嫔的事儿。 就像是之前的张彩艳，张采女。 而且一看就觉得不是一个安分的，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 玉芙也附和玉蓉的意见:“奴婢也这么以为，恐怕这琼枝是个不安分的。” 玉蓉一见自己的意见被附和，她立刻就尾巴翘到天上去，得意洋洋地说道:“就是，一看那琼枝就不是好人。长成那样，而且方才打量我和玉芙的眼神太慎得慌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到处晃悠 楚璇听到玉蓉的话也是疑惑:“她方才打量你们？” 玉蓉笃定地使劲点了点头:“是啊，那眼神可不好受了。” “是么？” “就是！”玉蓉撅了嘴，“主子您方才给那两个小太监起名儿的时候，她就偷偷抬起头打量了。” 玉芙倒是没有发现，因为主子给小太监起名的时候，玉芙也看向那群小太监。结果就导致她错过了琼枝投向她们的眼神。 不过玉蓉这个小妮子倒是敏感的，感受到有人看她，她看了过去就发现琼枝还没收回去的视线。 一察觉到玉蓉看了过来，琼枝才慌乱地收回了视线。 “那这样的话……”楚璇也是心里有底了，“别放她来殿中还有大皇子的殿里。” “至于其他人，你们查一查吧。要是背后有人，你们就寻个机会打发出去，要是清白的就暂且留着用。这段时间，都不要让这些人进殿。” “是。” 楚璇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颇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倒是对那琼玉没什么话说么？” 玉芙也是很难回答:“看起来是个心思缜密的，但是敌我难分。” “那就多看着她。” 说不定有的时候，像琼枝那样貌美心大的威胁并不是那么大，反而这种心思缜密的让人觉得更危险。 “主子，内务府那边说，未央宫那儿还要收拾几天。”玉芙突然想了起来。 毕竟未央宫里没有一个妃嫔居住，虽然时常有人打扫，但是也要布置一下。 其实楚璇对于要不要布置，都无所谓。说实话。因为楚璇就是一个喜欢室内精致的。所以一般赏赐里有好看的，都直接摆了出来。 所以一般分例里的那些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多用。 反正到时候搬回去，还要再给它重新装一边。 也没什么区别了，只不过不需要楚璇自己动手罢了。 “知道了，好在宫里头多了人，不然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搬过去。”楚璇有些庆幸人多了起来。 “而且搬到启祥殿去，也宽敞一些。”玉蓉说道。 颐华轩只是个后殿。恐怕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要委屈他们挤一挤了。等过几天搬去启祥殿才会宽敞一些。 “得了，憋在颐华轩里头这么久，本嫔也想出去逛逛了。” 之前怀着孕各种遭罪。就是卧床静养。后来的去走一走活动活动，也是在院子里头转上几圈。再加上坐月子坐了一个月，她也真的是有些想念外面的空气了。 玉芙搀着楚璇就利索地下了榻，楚璇也穿上了鞋子。 结果还没出明光宫。就被人拦了下来。 “昭嫔妹妹今儿个怎么有空出来了？本嫔还以为妹妹要一直呆在颐华轩呢。”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是那个宋婕妤了。 楚璇施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宋婕妤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儿个早上请安的时候可不就已经见过了？” “哦？是么？瞧本嫔这记性。”宋婕妤故作姿态，也是让楚璇看得颇为反感。 楚璇对于她装傻充愣的样子真的是颇为无奈:“宋婕妤这记性，可是要请太医好好瞧瞧。免得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这话楚璇就说得有点故意了。记性这种事情不就是脑子好不好使的事儿吗？ 楚璇竟然让她叫太医瞧瞧，可不就是拐弯抹角地骂宋婕妤脑子有问题吗？ 毕竟皇家也不会要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来当宫妃。 宋婕妤冷下了脸:“昭嫔你也不要太过放肆了！” 见她不装模作样，楚璇也懒得再这么忍下去。嗤笑道:“也真不知道是谁放肆。” 一想起那天皇后闯进颐华轩发生的事儿，楚璇就想撕碎了她。而偏偏这宋婕妤是她的人。又自己撞枪口上，楚璇怎么可能乐意和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别开玩笑了。 “哼，真是可惜了。大皇子有你这么一个母妃。” 楚璇冷笑反讥道:“也不知道宋婕妤的皇子什么时候来。” “你！”宋婕妤气结，指着楚璇的食指还气的直哆嗦。 楚璇一针见血的功夫还是半点没有退步。 “妾还有事儿，就不叨唠宋婕妤……”楚璇挑了下眉，故意说道，“和宋婕妤的小皇子了。” 楚璇直接越过她走出明光宫，早上请安的时候这宋婕妤跟她斗嘴就嫌不够烦吗？ 这会儿碰到了居然还这么阴阳怪气的，她听着都反胃。 楚璇出了殿门，虽说已经够资格用轿辇了，但是她也不想乘轿辇。 因为这么久了，自个儿活动活动也好。 可能今天楚璇没看黄历吧，要不然楚璇还真想瞅瞅上面是不是写着不宜出行。 迎面撞上的可不就是那毒莲花姜婉言么。 姜婉言曲膝行礼:“妾参见昭嫔，昭嫔金安。” “起来吧。”楚璇对于她的反感也不输于宋婕妤，但是姜婉言给她的感觉却比宋婕妤更危险的多。 “谢昭嫔。” “昭嫔今儿个没带小皇子一块儿出来吗？”姜婉言问道。 楚璇别了别鬓角的发:“他还睡这呢。” “说起来也是惭愧，妾还未像您道贺呢。还望昭嫔您见谅。”姜婉言自然也是做了模样。 既然如此楚璇就继续客套，总有一时客套烦了。 不是说的姜婉言，而是楚璇。 楚璇可不像姜婉言那么能忍耐的性子，客套不下去了就真的懒得客套了。 “姜小仪有这个心就是好的。” 一听到小仪这两个字，姜婉言就缩紧了瞳孔。楚璇这是在炫耀她如今已经是昭嫔了么？ 只能说姜婉言实在敏感，就这么三个字她都能联想这么多，脑洞大开。 “自然，毕竟大皇子可是宫里唯一一位皇子啊。” 一时间姜婉言的表情有些古怪，还是被楚璇看在了眼里。 这姜婉言怎么回事？ “日后宫里的皇子公主肯定也不少，姜小仪可要争气些。” 结果楚璇这么一句无心的话，触及到姜婉言的逆鳞。就是因为那一次，姜婉言恐怕再也不能生了。 姜婉言僵硬着表情，语气也冷得要命:“谢昭嫔关心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搬家 启祥殿那儿也总算是拾掇完了，内务府的人还特地派人来问楚璇宫里头人够不够用。要不要内务府里的人搭把手，帮着她们把东西都搬过去。 楚璇自然是想都没想过就拒绝了，让他们来搬东西？ 开玩笑！ 若是他们偷偷顺走几样东西，楚璇也不清楚。而且也没证据，这还算好的。 就怕他们添几件东西，到时候楚璇可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虽然东西多，还是让自己宫里头的人去做比较放心。 楚璇已经率先去了启祥殿，而颐华轩中有玉芙与玉蓉还有田嬷嬷看着，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到时候就算东西全部都搬过来了，玉芙也会去清点一遍库房。 启祥殿中装扮得还算不错，可是若是提起精致就差得远了。毕竟这是按照嫔位的分例安排的，除了一些东西内务府特意拿好的东西孝敬她。其余的倒真没有出格的地方。 楚璇将整个启祥殿都打量了一遍，对于新环境也是有些陌生。 以后没想到都要住在这儿了，也得先习惯习惯。 而在颐华轩正搬着东西的众人，才知道她们的主子昭嫔到底有多受宠。 以往听闻昭嫔受宠，也是仅仅听到，却没有实质的感受过。 然而她们才来颐华轩也没几天，就连内殿都很少进，自然就对于昭嫔这位主儿没有什么感受。 可是今天要迁宫了，玉芙将颐华轩库房钥匙掏出来，将库房打开的时候，这一群新来的才知道自家主子有多受宠。 玉芙扫了眼这群像是没见过世面一样的宫人们也是无奈极了，轻咳了一声。她们才终于清醒过来。 “手脚利索着，到时候都要搬到启祥殿去，到时候我还要再清点一边。”玉芙的声音不大，却如同锤子一般一下一下地锤在他们的心上。 玉芙可就是告诉他们，别想着偷偷顺走什么东西，她还看着呢。 毕竟是楚璇宫里的奴才，玉芙要查一个偷拿东西的人也是容易得很。而且玉芙作为昭嫔身边最为宠信的人。她就算做什么只要不触及昭嫔的底线。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是收拾他们这一群刚刚来的小新人。 有了玉芙这么一告诫，他们打了一个哆嗦。却也不敢偷懒，库房里头有玉芙看着。外头可是由玉蓉与禄公公看着。 是的，禄公公。 原本的小禄子，自从从一个管着两三个人的小型团队变成管着六七个人的中型团队，就已经被颐华轩里的宫人们称为禄公公了。 当然。玉芙、玉蓉除外。 小禄子就因为这个一个劲儿地被她们俩打趣，他却还不以为然地说着:“那是！看咱家现在多威风。啥事都不用做就有人抢着干了。” 结果还被玉蓉嘲笑了一句:“明明就是你自个儿懒！” 噎得小禄子都说不出话来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玉芙与玉蓉也被人叫做姐姐，更有甚者，竟然叫她们姑姑。 这让楚璇知道了。她可是笑了老半天。 真是太好笑了。 他们手脚快，也算是搬完了。 搬东西的时候，还有见着楚璇原本还算喜欢。结果突然不见的东西。原来都掉到了殿中的哪个角落去了。 楚璇见这一群大部队都来了，就示意玉芙让人把常用的东西都搬到殿里去。顺道把那些被替换下来的东西搬下去。 这么一收拾，启祥殿里的样子也与颐华轩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大了一些，又添了不少东西。 楚璇在已经拾掇完的启祥殿里头踱着，却瞥见了梳妆台上的那个妆奁。 她凑过去打开瞅了瞅，珠宝又有哪个女人不喜欢？ 不过……楚璇这个明显对于妆奁中的首饰虽然还算喜欢，却没有当初那股子喜欢的劲儿了。 这么想着，楚璇就一路晃悠到库房去。 这会儿宫人们都把东西往库房里搬，结果却没想到这位主儿突然进来了。 对于那些新来的，昭嫔这个人却极其陌生。 因为除了一开始来颐华轩的时候，他们就再也没有进过颐华轩的殿中。 除了楚璇自个儿安排进来照顾团子的那三个人。 再加上当时心里也紧张，都垂着头不敢多看。甚至有些人对于昭嫔的容貌也并不是记得那么清晰。 这会儿等到楚璇进来，他们才有幸见到。 结果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激灵就跪了下去:“奴才/奴婢参见昭嫔。” “起来吧。”楚璇直直往那边的箱子走去，只扔下了这几个字。 但是这几个宫人却不知道昭嫔这会儿到库房来要做什么，拘束得不敢动弹，似乎重点呼吸一声都是凝重。 然而玉芙也是一脸诧异，走近她:“主子，您来库房做什么？” 楚璇只是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没事儿，我就是来挑几样首饰。” 玉芙听到她的原因也是无奈:“主子您若是想要首饰，直接让人拿到殿里去，没必要自个儿来这儿。” “你们不是都忙着吗？我就自个儿来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楚璇倒是不拘小节。 她自顾自地挑拣起来，好在她的赏赐不少，也总算找到一些称了心意的。 虽说楚璇挑拣的时候，玉蓉也让这些人继续。 不过有着楚璇在场，难免有些紧张与拘束。 好在楚璇在的时间也不长，找到合自己心意的就立即撤退。 毕竟她也不是特别想呆在那个库房里头。 等到玉芙清点完所有的东西，也已经是晚膳的时候。 玉蓉帮她布着菜，要说起来，楚璇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也是一个杂食动物。 然而她也有挑口的时候，例如她就不喜欢吃一些特别油的东西，又不喜欢一些葱姜蒜之类的，所以她的口味也是特地让人去和御膳房的说过的。 楚璇这会儿显然就没有秉承老祖宗说的“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美德。 “玉芙，你都清点过了？”楚璇咽下一口饭，开口问道。 “点过了。”然而玉芙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不过还是有东西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麻雀 楚璇还以为在玉芙这么严格的看管下，应该没有敢心有不轨，没想到还居然真的有人敢动手脚。 “丢了一对珠钗，还有一支鎏金芍药镂空钗。”玉芙扳着手指头说给她听。 对于楚璇来说，这些东西确实算不了什么。但是直接要是就此忍下去，恐怕这个人会更加肆无忌惮。 难不成她楚璇这儿就是她的后花园吗？什么东西都可以乱动？ “你去查吧，查到之后直接给我丢回内务府。让他们看看，这是怎么给本宫挑的人！”楚璇显然不是很开心。 虽说对于楚璇来说，丢了的东西算不上什么，只不过就是心里头难受。 毕竟楚璇可是占有欲也是高，只不过同样拥有洁癖而已。 “找到那些东西之后，你都给本嫔把该毁的毁了。” 楚璇可不想到时候戴着别人说不定已经用过的东西，毕竟楚璇的洁癖与精神洁癖一样很深。 可能顾隽是楚璇接受的一个不完全属于她的，也是不得不接受。 宫里头也就这么几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很快就搜查出来了，是一个刚刚进来的新人，小棋子。 小禄子也是气急，这个小棋子原先成天搁他身边拍马屁。虽说小禄子也有些飘飘然，但却不会糊涂了脑袋。 他直接狠狠地扭着小棋子的耳朵，就把他拎出来。 随后还不忘往他身上踹上几脚，小棋子也只能委委屈屈地受着。 田嬷嬷也冷着脸站在一旁，对于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奴才也是心中不快的。 小禄子又狠狠踹了几脚，就将小棋子给拽了出去。 而冷眼看着的玉芙又将视线冷冷扫向那几个也站在一旁的新人。随后什么话都没说就将楚璇被顺走的钗子拿去毁了。 这启祥殿搬来之后，也是宽敞了不少。 如同田嬷嬷那种资历的，就直接一个人住一间。 而玉芙与玉蓉合住一间，原先的宫女也是同住一间，琼字辈的三个宫女就是合住一间。因为琼叶是伺候大皇子的，所以与她们不是一间。 虽说都是合住一间，玉芙与玉蓉只有两个人。还宽敞一些。再加上地方也不小。比起琼字辈四个人住的地方还要大一些。 而且东西装饰也很讲究，虽然提不上精致，但也是应有尽有。 相比起来。琼字辈的房里可就不是那么宽敞，也不是什么都有。 不过这三个人聚在一起，难免要聊起一些话。 三个女人一台戏。 这句话也没说错，也是叽叽喳喳着。 平时琼枝自恃长得好看。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也经常偷懒不干活。 而琼花嘴快。自然是看不惯琼枝的模样，有时候会和琼枝起了口角。 琼玉则是起了调和的作用，性格温和。 琼枝盖着被子，就突然开口:“你们觉得小棋子是不是太可怜了。不过就是钗子嘛。” 琼花在黑夜中翻了一个白眼，语气不满地说道:“小棋子偷东西，他是自作自受！” “不就是钗子吗？昭嫔不是有那么多。就算拿了一两个又怎么样！怎么越受宠越小心眼啊！”琼枝就直接和琼花呛了起来。 而琼玉则是皱紧了眉头，小棋子偷东西在先。被送回内务府也不意外。毕竟这是他种的因，这个苦果就要他自己吞。 琼花嗤笑一声:“照你这么说，昭嫔主子这么受宠，不如分给你一两天，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琼枝听到这话，竟然还不甘心地小声地说了一句:“就是。” 琼枝觊觎楚璇受宠，结果还没等她对昭嫔有所表示。昭嫔就直接把她们都安排去做粗活，一直自恃美貌的琼枝自然心有不忿。 她还想着若是昭嫔是个机灵的，她也就勉为其难地为皇上侍寝几天。 毕竟昭嫔总有几天是身子不舒服的，自然是不能把皇上往外推，这样有一个准备在自己不适的时候伺候皇上的也不错。 琼枝都已经做好这样的打算了，结果昭嫔却好像没有一点这样的意思。 她真是低估了楚璇的占有欲，楚璇唯一接受顾隽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但是不代表她就会把顾隽推给其他的女人，相反她嫉妒心强得很。毕竟没有一个人喜欢把自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 尤其是楚璇还是有着从前世界一夫一妻观念的，所以嫉妒心就更强了。 只不过她看不见，就假装不知道。 但是若是发生在她面前，她可不一定能不能忍得住自己的嫉妒与愤怒。 更何况楚璇曾经的唯一的一个朋友文喻晴之间，她们聊天也是对顾隽的话题心照不宣地避开。 楚璇对着其他妃嫔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个宫女。 让她帮忙伺候皇上？ 别闹了！ 就算是楚璇留顾隽下来盖棉被纯聊天，也不会把他送出去。 没见过以前有人要去颐华轩劫人，结果发生的那个闹剧吗？ 就算琼枝说得再小声，也被琼花听见了。 琼花也是觉得琼枝实在是臭不要脸，居然还打着这种心思:“真没想到居然还有个麻雀想变凤凰的，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琼枝显然是一个不堪别人激她的，立刻反驳道:“我怎么了！要脸有脸，要身段有身段。也不看看你，干瘪得跟个豆芽菜似的！” 琼花被她的话气得涨红了脸，不甘示弱地说道:“你的脸很好看吗？昭嫔主子都不知道比你好看多少！” “你！”琼枝也是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气得连说了好几个“你”字。 “你什么你！你长得不也就那样，还指望皇上看上你？做你的白日梦去吧！”琼花顿时化身小辣椒呛了回去，这辣得可不是一般程度啊。 琼枝一向引以为豪的容貌，如今却被琼花贬得一毛不值。 “你等着！看我以后成了娘娘不收拾你！”琼枝愤愤地说道。 琼花冷嗤了一声，显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会儿，调和剂琼玉终于站出来开口说话了:“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吵了，明天还要干活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奉茶 昨夜的争执，然而琼花是个心眼大的，并没有放在心中。毕竟在她看来，这琼枝想要爬上龙床可难于登天。 就算是她真的成功了，顶了天也就是一个采女。能翻起什么风浪？ 昭嫔已经正四品的妃嫔了，碾死一个从九品的采女不是分分钟的事儿？而且皇上恐怕也不会对此说什么，毕竟昭嫔又有宠爱，膝下又有一位皇子。 更何况昭嫔是出了名的护短，虽然琼花是不拘小节，可是人家也不傻。 昭嫔护短，那么昭嫔这儿也多的是人挤破脑袋想要进来。琼花也是与内务府里的人有些交情，再加上自己积攒下来的积蓄才能挤进来的。 只不过琼枝就已经被迷了眼睛，原本她就心怀不轨。 而且小棋子的那件事就是她一手促成的，想要看看昭嫔到底会不会发现。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干脆利落，然后小棋子就悲剧了。 与琼花和琼玉不同，琼枝一向不安分。 因为琼叶一来就被安排去照顾大皇子，然后琼枝就特地去奉承琼叶，磨了她好几天，让她在昭嫔主子面前求求情。结果被琼枝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是她是照顾小皇子的，恐怕无能为力。 原本琼枝都笃定了琼叶会帮她的，那几天对着琼花和琼玉颐指气使的。琼花气不过，差点和她吵起来，也好在琼玉是稳重的，劝下了琼花。 结果琼叶就这么拒绝了，琼枝气的昏头连连说了好几句狠话。在院里头还抹黑琼叶，琼花与琼玉自然是不理会她。 可是那小太监小棋子就附和她，结果这么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熟络了。 这次的迁宫。库房终于大敞。看到这么多平时他们见都没见过的奇珍异宝，他们自然是应接不暇。 然后琼枝觉得既然自己要当上凤凰了，一定要好好地打扮自己，打扮得美美的。这样才会被皇上看重，看这群奴才还敢不敢这么对她！ 反正昭嫔宝贝这么多，也不缺这一个两个的。就算偷偷拿走，她们也不知道。 就算当初玉芙说。搬到启祥殿会重新清点。琼枝也觉得不以为然。反正她就是说说而已。 随后就怂恿小棋子去拿一两样首饰来，说是拿的不用太过贵重，被发现就不好了。不过拿着不起眼的。应该也不会被发现。 结果小棋子也不是什么心眼好的，贪心得很。 甚至听信了琼枝的话，真的拿了东西。 没想到玉芙真的肯耗时间清点库房，然后小棋子就悲剧了。 对此琼枝却觉得自个儿一点错都没有。错的全是别人。为什么要这么斤斤计较，不就是钗子吗。 估计如果楚璇知道她的想法。都能被她气笑了。 好好好，你是小公举。你说什么都对，错的都是我们，那你咋不上天呢？ 你教唆别人偷东西。打算背叛主子爬龙床，偷偷说别人坏话而且还偷懒不干活，这些都怪我咯？ 信不信本宝宝一巴掌把你扇去慎刑司？ 给你脸还不要脸。 看本宝宝可爱软萌。你就要欺负本宝宝？可怕。 结果，在琼枝的千盼万盼之下。皇上终于驾到。 不知怎么回事，楚璇与顾隽之间相处也越来越随意，并没有那么中规中矩。 “皇上今日来得这般晚？” 这些天顾隽一向是晚膳之前来的，然后陪她用晚膳之类。 “今日政务太多，所以来得有些迟了。”顾隽揉了揉眉头，一副疲惫的模样。 楚璇见状，先是起身走到顾隽身边，伸出双手帮他轻轻按摩着太阳穴。 顾隽也是慢慢阖上了眼，楚璇见他闭起了眼，用眼神示意玉芙过来。 然后附在玉芙耳边低声说道:“去备点羹。” “是。” 玉芙也是轻手轻脚的，不打扰到顾隽。 结果顾隽还没清净一会儿，就有一个柔柔媚媚的声音娇滴滴地说道:“请皇上用茶。” 顾隽先是皱起了眉，然后缓缓睁开，黑得见不到底的眼睛正看着朝他奉茶的宫女。 琼枝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皇上的模样，真是俊得很，让人心中小鹿乱跑。 她娇羞的眼神时不时瞄向顾隽的脸，脸上飞红。以她这么久以来揽镜自照的时候，她觉得最好看的角度迎着皇上。 她一身的精致衣饰，髻上的海棠镶珠镂空金簪，流苏也一晃一晃的。在烛光下也显得格外好看，琼枝对于此举势在必得。 顾隽皱紧了眉头，他记得原先奉茶的不是这个宫女。 而且这个宫女怎么这么不懂礼数，将茶放在小几上就该自己退下去。为什么竟然开口？ 一看这个打扮，顾隽又不是没经历过。就知道这又是一个不安分的，打算爬龙床的奴才。 这时，玉芙捧着热乎乎的盅走了进来。却看见琼枝维持着奉茶的动作站在那儿，那精致的衣饰和妆容就能猜出来。 真是好样的！ 玉芙咬牙切齿地想道。 然后玉芙快步走到皇上身边的那张小几上，将手中的盅放下。冷冷地瞟了一眼琼枝，琼枝险些打了一个哆嗦，差点连奉茶的手都握不住了。 这会儿琼枝再也不敢看昭嫔的脸色了，如今已经豁出去了，不成功便成仁！ “请皇上用茶。”琼枝挑了声线，又说了一声。 楚璇看着她的视线愈发地冷了，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这琼枝头上的这支簪子就是楚璇自个儿的。 琼枝一个宫女又怎么会有这种簪子，恐怕是自己弄丢了不知道藏到什么地方。迁宫的时候，被她找了出来。 这妹子真是有种啊。 还想要住她的宫殿，用她的簪子，睡她的男人？那岂不是以后还打算打她的娃！？ 楚璇虽然护短，不代表她就会接受自己奴才背主。更何况背主这种事儿，对于楚璇这种占有欲强的人怎么能忍受得了？ 楚璇不知道她这个扫洒宫女是怎么混进内殿给皇上奉茶的，不过在琼枝决定做这件事的时候，楚璇就已经判了她死刑。 顾隽又深深地看了这琼枝一眼，只吐了一个音节，掷地有声:“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背主的后果 琼枝一听这话，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手中的茶盏也失手掉落在地，碎成了一片一片的。如同她现在的心一样，碎得彻底。 这会儿楚璇的脸色才有所好转，只不过眼神却一直冷得很。 顾隽下意识地往楚璇那里一望，发现她正冷气直冒。心里觉得好笑却又觉得舒坦，用大掌裹住了她的小手，紧了紧安抚着她。 “朕让你滚，没听见吗？”顾隽毫无温度的语气又一次响起。 结果没想到这琼枝真是蠢笨得要命。 居然开始一个劲儿地磕头求饶，也不顾她面前的碎瓷。一下一下重重地磕下去，结果额头被碎瓷扎破。 琼枝满脸的血，狼狈极了。 “李全忠！”顾隽提声喊道，“拉她下去！” “是。”李全忠一个激灵，直接将琼枝给拖了下去。 玉蓉这时朝玉芙使了一个眼色，以她们之间的了解，恐怕玉蓉咽不下这口气。 玉芙思量了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既然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也该知道结果是什么。原本就以为这个琼枝就是个心大的，结果没想到居然想用自家主子当跳板吗！？ 原本琼枝去求琼叶的事情，琼叶也和她说过这件事儿了。 不过玉芙也没当一回事，想要求玉芙的也多的要命。这种事儿玉芙也不以为然，没想到这个琼枝想要调进来，居然是为了好见到皇上！ 玉蓉现在出去了，恐怕不会便宜了她。 果不其然，琼枝被李全忠拖出了启祥殿，就被扔在院子里。琼花与琼玉听到动静都纷纷跑出来看了。她们真没想到上一刻花枝招展的琼枝还和她们炫耀着，这一刻就被拖出了启祥殿。 这会儿玉蓉也没了那种不靠谱的特质，冷冷的眼神扫了在场的启祥殿所有宫人。倒是颇有楚璇的风格，果然是有其仆必有其主啊。 “小禄子，你让人去取板子来，给我打！”一时间玉蓉的怒气全部席卷而出。 “对了，记得带上一块布。可别让她的叫声扰了两位主子。”玉蓉冷笑着说道。 比起玉芙的沉稳。玉蓉的欢脱跟新来的宫人亲和得多。 然而玉芙也没有打算亲和。毕竟她要做的是伺候主子，听从主子的吩咐，仅此而已。 但是玉蓉的亲和。却让很多宫人觉得她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今天这一出，确实是惊了不少在场的宫人。 小禄子腿脚也快，取了板子和布。直接让人上手，而且还是让新来的上手。 毕竟如今这种粗活可不用他禄公公做了。而且这些宫人也该被杀鸡儆猴一下。免得以后还有哪个不开眼的，不想要这条命了！ 小禄子直接将帕子粗鲁地塞进琼枝的嘴里。那两个小太监却一直举着板子不敢动手。 小禄子眼珠子一瞪:“还不打！？难不成要咱家自己来！？” 听到小禄子这么一句，那两个小太监一哆嗦，手中的板子就重重地打了下去。 没一会儿琼枝被打的部位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琼枝满脸的血，髻发散乱。衣服上粘上了尘土和血，哪还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 被嘴里的布塞着，让琼枝只能将喊叫堵在喉咙里。 李全忠也只是冷眼旁观。这是启祥殿的事儿，轮不上他插手。他也不想插手。 而启祥殿里的楚璇与顾隽却是保持着沉默，毕竟刚才那一出也真是精彩哈？ 楚璇瞥了一旁还温热着的盅，她走到那边，打开了盅盖，咸鲜的气味散发在空气中。 她用汤匙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唇边:“尝一尝？” 顾隽赏脸地凑上去喝了一口，嗯……貌似还不错。 于是还没吃晚膳的顾隽将这一整盅的羹都吃了下去，这才心满意足了下来。 然而楚璇在喂食的过程中，也似乎忘记了方才有一个不长眼的宫女想要睡她的男人。 但是确实顾隽特别累，而且楚璇又特别心塞，也只是沐浴了之后直接上榻盖棉被纯睡觉。 不过楚璇的睡姿也是不敢恭维，脑袋窝在顾隽的胸膛上，一只手还揽着他的手，甚至一只脚都挂在顾隽的身上。 可以说是一整个人都躺在顾隽身上，也是难为他了。 居然还能睡着，也是杠杠的。 翌日，难得的楚璇比顾隽还早醒。然后帮着皇上收拾完了衣冠，就又缩回了床上。 如今这偌大的未央宫只有她一个人，主位空悬，而凤仪殿的皇后又被皇上禁足着，她也用不着去请安。 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睡个回笼觉，反正这里她是主子，就算睡到正午也没人会说她。 不过楚璇刚窝回床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那个什么琼……琼枝怎么样了？” 楚璇一向是别人敬我一尺，我便敬人一丈。但是人若犯我，楚璇也绝不会退缩。 “如今那琼枝被打了几十板子，关在柴房了。”玉芙语气中的厌恶真是难以掩饰。 “那就直接给我扔回内务府吧，内务府最近是怎么了？看本嫔无权无势的，尽给我挑这种奴才给我？也是长本事了！？”楚璇也是一脸冰冷。 内务府送来这么几个奴才，还没几天就有两个犯事的。真当她楚璇好欺负不成？ 楚璇当初看琼枝的模样就好奇，怎么会把长得这么漂亮的宫女往她这儿塞。她就不信掌管宫务的那两位没有动手脚。 开什么玩笑？ 当初林妃殿里张采女的事儿一出，各宫就已经防盗了。要的奴才也是长得清秀或者普普通通的，还真没什么人要长得标致好看的。 内务府也有这么一个潜规则，不给安排太好看的宫女。 结果昨天那一出是打算恶心谁呢？ “那琼枝不是扫洒宫女么？怎么混进来的。”楚璇问道。 玉芙提起此事也是颇为无奈:“原本奉茶的那个宫女，一不小心被琼枝给打翻了一个滚烫着的水壶烫到了。然后琼枝就趁机代替她，来殿里奉茶。” “也罢，就罚奉茶的一个月俸禄，让她好好养伤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背后指使 内务府一连被送回来两个宫人，也听说了启祥殿里发生的事儿。肯定昭嫔这个姑奶奶要生气了，内务府这会儿不用人多说，手脚极快地就挑了两个老实的宫人。 由内务府总管亲自送了过去，于是楚璇盯着这内务府总管许久都不说话。 他谄媚地笑着说:“昭嫔，您看这是奴才亲自为您挑的奴才。保准妥当，原先都是那些奴才们不懂事儿。给您惹来了麻烦，还望昭嫔恕罪。” “你们俩抬起头来。”楚璇不理会他的话，而是点明让这送来一个太监和一个宫女抬起头来？ 她可是吃了一趟亏了，说什么也不想继续吃亏。毕竟俗话说的好，吃一堑长一智。 这两个宫人都抬起了头，然而楚璇唯独盯着那宫女看了又看，生怕又出了什么错。 毕竟那小太监又没什么事儿，手脚不干净光是看又看不出来。日久才见人心，更何况宫里会装的人多的是。 而这宫女就不一定了，那琼枝就是个例子。 若是小太监长得唇红齿白，皇上也不会去做这种荒唐的事儿。毕竟皇上还是有理智的，而且龙阳之癖就算在现代也是不是特别开放的，更别提这纪律森严的古代了。 好在这会儿内务府懂事儿了不少，这宫女看起来也只是勉勉强强称得上清秀，而且看起来老实。比起那琼枝真是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这小太监也长得憨厚，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偷奸耍滑的主儿。 明明内务府能挑好人，却偏偏要挑那种人给启祥殿送来，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楚璇弯唇一笑，眼中却是盛满了寒意:“真是劳烦公公还要再跑一趟。” 楚璇将这个再字咬重。 内务府总管一听这话就知道昭嫔恐怕心里头不舒坦了。这昭嫔一向是张扬跋扈，但也只是听闻。没想到她发火，竟是这般有压迫力，而不是如同市井泼妇一般。 “不劳烦，不劳烦。这都是奴才的本分。”他连连说道。 他堂堂一个内务府的总管，居然有一天会被一个嫔位的人训斥，也是丢脸丢大发了。 可是谁让这宫的主儿有着一根定海神针呢。这大皇子在一天。就没有一个人敢明面上动昭嫔。 “希望公公日后也是这般才好呀。”楚璇将尾音微微挑起。 却让他心头一惊:“是。” “想必公公内务府的事儿肯定繁忙得紧，本嫔就不留你了。” “自然，奴才告退。”这会儿总管才敢舒了一口气。 区区一个嫔位就有这种气势。真是惊得他出了一头冷汗。 真是尊煞神，以后还是少得罪为妙。 何妃娘娘“提点”了他一句，居然就变成今天这样。 要知道一大早李全忠还特地到内务府敲打他一番，让他一直胆战心惊。 他能坐到内务府总管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 这件事也不知道何妃该如何收场了。 启祥殿安排进来一个貌美的宫女，就是她的主意。 还记得那会儿太后让内务府挑几个宫人给楚璇那儿送去。何妃就计从心来。 立刻召了内务府总管去她宫里提点提点。 何妃捻着账本悠悠说道:“张公公。” “奴才在。”他浑身一个激灵就躬下身答道，他方才怎么瞅着何妃手中的账本尤其眼熟。 “本宫倒是好奇……”何妃阖上了账本，抬起头睨着躬着身的他。 “去年的支出怎么感觉……”何妃的语速很难，如同惊雷一下一下地劈在他的心上。“这么大呢？” “本宫可是记着，之前本宫掌宫之时就已经说过以后要按照分例分发，之后皇后娘娘也默认如此。怎么如今一算。空缺了这么大一块儿呢？”何妃眼中噙着笑意，却叫人觉得危险极了。 “这……”张公公一向是伶牙俐齿。不消片刻就扯了一个原因，“去年宫中办了不少宴会，开销大点也无可厚非。” “是么？”何妃轻笑。 但却尤其让他心中发怵。 “这些宴会也大多是由礼部操办，内务府从旁协理。而宫宴则是由内务府操办，本宫怎么不知道这后宫中的妃嫔居然有如此之多？”何妃的声音不大，却重重地落在张公公的耳中。 何妃还没等他接话，就自个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真不知道皇上该如何想。” 张公公脸色大变，内务府的开支一向是不走国库的，与那礼部不同，是走皇上私库的。 毕竟内务府是管理宫中的开支，也就是用皇上的钱。 而皇上赐下去的赏赐，乃至妃嫔的俸禄也都是走皇上的私库。 若是被皇上知道自己的钱居然被他贪污了这么多，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何妃娘娘有何吩咐，奴才必定竭尽所能。”张公公没了方才伶牙俐齿狡辩的样子。 他自然知道何妃是有事要他做，不然的话这会儿他就不是在何妃的宫殿里了。而是已经在慎刑司受着鞭苔。 “张公公果然是识趣之人，说起来此事也不算满。”何妃满意地弯起唇角。 “太后不是让内务府给昭嫔添宫人伺候么？那就添几个吧，毕竟昭嫔那儿都是老面孔了。也添几个漂亮的宫女，好好赏一赏风景。”何妃眼中精光一闪。 “是。”张公公可不是一般人，能走到总管这个位置，自然是明白何妃的意思。 毕竟他可是踩着数以千百计的人上来的，不像宫里的嫔妃。宫里的奴才可是嫔妃多得多，都在为怎么出头而苦苦挣扎。 妃嫔只用争宠、争权，而他们则需要怎么讨好主子、博得主子欢心然后艰难地爬上来。 过着如同狗一般的生活，甚至还有千千万万的人都没能爬出来。 张公公能走到现在，凭得全是他的手段，和不要脸的精神。 “既然张公公懂了，那就去办吧。”何妃将手有意无意地放在那本账本上，纤细的食指微曲一下一下地点在账本上，又想是点在张公公的心上。 如今他事情办成了，结果还是倒霉了。让他装了一天的孙子，也是心塞。(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合伙 “启祥殿里头的人被扔回内务府了？”何妃惊诧地问道。 没想到竟然这么快，真是不中用！ 亏她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好不容易把那宫女塞进去。结果那宫女却这么快就被处置了，枉费她的一番心意！ 如今皇后已经不成问题了，甚至都被软禁在了凤仪殿。只要再加一把劲儿，恐怕接下来就是直接废后了。 她可不急，这会儿的风口浪尖上，可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等着皇后之位，已经等了许久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别坏了大局就好。 至于启祥殿那儿，虽然之前与昭嫔交好。但是比起中宫之位，这交好也实在是不如后位来得实在。 楚璇她有着大皇子，势必是后位最强劲有力的竞争者。 甚至这林妃，也远远比不上楚璇登上后位的可能性大。毕竟林妃虽然父亲位居一品太傅之位，然而何妃却不会相信皇上会册封她为后。 毕竟楚璇入宫一年多以来，这晋位的速度真是让人心惊。 再加上那个最有力的助力——大皇子。 所以她也该好好谋划，眼看着就要到手的后位，她可不能让它飞了。不然枉费她谋划了这么长时间，蛰伏了这么久。 这次的宫女，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 就算不能成功踩着楚璇上位，但好歹也能时常在楚璇面前晃悠惹她不痛快。 又怎么能知道，这个宫女竟然是个不争气的！ 也罢，下次看来要暗中行事了。 然而启祥殿里也不是一派宁静。 “查出来了吗？”楚璇抱着正转着乌溜眼睛的团子。 玉芙查到事情的时候，也是心中一惊。真是没想到，与自家主子交好。居然是背后捅一刀。 “查出来了。”玉芙也冷然着脸，“是何妃干的。” “何妃？”楚璇不经意问道，怀中的团子却是懵懂地抬起藕节般的小手挣扎着就想要抓住楚璇头上闪闪发亮的发簪。 奈何手太短，怎么样都够不着。 幕后是何妃，其实楚璇也已经是不出意料了。 因为宫中执掌宫权的也就那么几个，能够驱动内务府的人就更是少。 如今由太后、何妃与林妃掌管宫务，说是太后协理宫务。实则就是当个甩手掌柜。不管事儿。 而且太后也没必要，和她一个小小的嫔位过不去。还帮她生了一个孙子的嫔位，太后更不可能这么做了。 而何妃与林妃在瓜分宫权的时候。也必定是何妃势大，手上握的权力更多。 楚璇并不是没有怀疑过林妃，毕竟原本林妃与楚璇相处就不痛快。 可是两个人一比较，还是何妃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如今皇后因为她被软禁。只剩下一个中宫之位。至于这个中宫之位，能保到什么时候。也说不准了。 有可能是明日，也有可能是明年。 所以这会儿何妃的心思活络起来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谁都不想一辈子委委屈屈地就当一个妾室。 如今自个儿可是生了大皇子，不消多想。就知道自己和团子是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上次皇后疯狂的举动，不就足以说明这一点了吗？ 可惜何妃也忘了一点，以为皇后倒下了就可以夜郎自大。 如今她掌管宫务的时间是不短。但都是以协理为名，而且旁边还加了一个林妃。上头还压了一个太后。 所以内务府压根就没有将她当作真正的掌权人说话，可是她又一副夜郎自大的模样。以为无人再敢与她对抗，然而事实却即将要扇她一个巴掌。 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所以楚璇并没有费太多周折就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做的。当然，还有张公公明里暗里的提示。 毕竟张公公以前是不要脸，是可以装孙子，毕竟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能做得比来。 可是如今爬到这样的位置，就难以割舍。而且他如今的身份也给了他自傲的能力，结果却憋屈地又装了好几回的孙子。 所以你说这张公公会效忠于何妃？也不尽然。 然而昭嫔与何妃斗起来才是他最想要见到的，到时候两边都不得罪。能够赚到的利益和油水也是多的很。 宫里没有了掌权人，他也可以逍遥自在一点。 所以，他巴不得昭嫔与何妃撕起来，越狠越好。 不过，他所期待的，也是迟早的事儿。 但是，得知情况的人可不止楚璇一个。 毕竟宫里的风可是会直接将话传到好多人的耳中，不是么？ 这会儿要论谁的心思最活络，那无疑就是悠然轩的姜婉言了。 如今皇后倒台，姜婉言再无可以为她撑腰的人。 原本何妃就不待见她，若是姜婉言自个儿再找上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且说不准，何妃又设了什么套子给她，这可就麻烦了。 而这林妃，姜婉言却不怎么熟悉。但却也知道恐怕这林妃不是好的可以依赖的，毕竟林妃势弱。 至于宋婕妤，这就更不用说了。 宋婕妤可是差点和她撕起来的存在，两人见面没有互相扯对象头发撕咬起来就已经算是相处融洽了。 然而楚璇…… 已经这会儿了，上去结个同盟也不错。虽然这不代表什么，不过两个人一起斗倒何妃也是不错的选择。 要说姜婉言在后宫中最恨的人，如果楚璇排在第二，那么第一一定就是何妃了。 因为之前何妃的一记狠手，害得姜婉言再也不能当母亲。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作为一个女人，居然不能当一个母亲！？ 这对于姜婉言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所以每次姜婉言看到何妃的时候都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肉。 如今与她第二讨厌的人，一起对付她最恨的人。之后再各自斗各自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 于是姜婉言打定了主意，就直接上门了。 楚璇也凝睇着她，眼神是说不出的慵懒风情。也是懒散的窝在软榻上，染着丹蔻的手指正慢悠悠地绕着精致的披帛，而好看的唇型也开始渐渐弯起。 战争，才刚刚打响。(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同盟 “妾参见昭嫔。”姜婉言躬身行礼，端的是规矩。丝毫看不出她对于楚璇的不恭敬，虽然二人早就心照不宣她们之间的关系了。 “起来吧，不知是什么风将姜小仪吹来？”楚璇扬了眉望向她，自个儿怎么不知道她与姜婉言的关系这般好？ “您真是说得哪里话。”姜婉言知道楚璇不喜欢让自己称呼她为姐姐，所以也就干脆不拉这关系了。 楚璇饶有趣味地看着她，才悠悠地开口:“坐吧。” “谢昭嫔。” 姜婉言环视了一眼启祥殿，不禁感叹道:“您启祥殿这儿的摆设可真是精致，让人都应接不暇了。” 虽说姜婉言嘴上是这么说，楚璇却不会相信这姜婉言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然后特地跑来启祥殿奉承自个儿。 “有什么事儿就说吧，利索点。”楚璇坐直了身子，将两手交叠放在膝上。 “好，爽快。”姜婉言也直接开门见山了，“妾想与您结为一盟。” 楚璇闻言却是忍不住嗤笑出声:“同盟？我？和你？” 开什么玩笑？ 姜婉言没和她撕起来，就是出乎意料的事儿了，还同盟？万一背后捅一刀，楚璇可承受不起。 姜婉言倒是镇定得很。 “是。”她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楚璇止了笑意，冷眼瞧着她:“理由？给本嫔一个理由。” “妾会帮您除掉何妃。”姜婉言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与她对视，眼中满是镇定。 “本嫔又为什么一定要除掉何妃？”楚璇扬了下颔，“你应该清楚，本嫔与何妃交好。说不准下一刻。你就被本嫔压去何妃那儿问罪了。” 姜婉言瞳孔一缩，却仍然开口:“妾赌您不会。” “哦？”楚璇面无表情地凝睇着她。 “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皇后已经是颓势了。若是何妃独大，恐怕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楚璇的食指摸了摸光滑细腻的下颔:“可是……太后与林妃还尚在呢。” 姜婉言自然知道楚璇这是在敷衍自己，但也只能继续劝说:“您也不可能不知道，太后压根不管事儿。再加上何妃势大，林妃能管得了多少？” “嗯。继续。”楚璇抬了抬手。朝她示意道。 “到时候何妃独大，她第一个盯上的人，可就是您了。” 楚璇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头。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您如果诞下宫中第一位皇子，无疑就是她前进的绊脚石。您说说，她会怎么做呢？”这会儿的姜婉言，已经没有平常那白莲花的模样。 何妃此人可不是什么好人。能够爬到这位置。而且入宫这么久了，她还会真的与楚璇交好吗？ 也许之前是真的。但是到她生产之后，何妃的态度可能就变了。 而楚璇自然也不可能让她伤害到团子，若是真要斗起来。 谁赢谁输还真是算不准，毕竟楚璇也不是好惹的。 当初文婕妤在宫中的全盘势力。全都被交给了楚璇。 楚璇至今还记得，那人说过一句:“为她正名，也为自己。” 再加上如今手中楚氏一族和楚府的势力。还有楚璇自个儿的势力，说实话楚璇还真不怕何妃。 只不过最有可能的就是斗个两败俱伤。然后让别人渔翁得利。 这两个人可都不是喜欢无私奉献的，就这么把利益让给别人。她们又不是傻，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给本嫔一个与你同盟的理由？”楚璇可不愿意做赔本买卖。毕竟万一来得是只猪队友，那她岂不是要哭死了？ “妾有把握，您不会后悔。”姜婉言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就不再多说了。 没想到没有得到答案的楚璇也只是耸了耸肩:“好。” “其实……本嫔挺好奇为什么你宁愿与本嫔同盟，都要对付何妃？”楚璇问道。 因为姜婉言与何妃同居一宫，而且何妃还是主位。 依姜婉言的性子，不可能没有去何妃那里投过诚。毕竟她连宜贵嫔和皇后那儿都去了，何妃可不比她们差。 而且近水楼台先得月，为什么反而姜婉言恨何妃如斯。 她与姜婉言的关系可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的上可以撕起来了的关系。然而这会儿，她居然会低声下气来求同盟、求帮助。 姜婉言一听这话，脸就霎时黑了下来，语气也生硬不少:“这是妾自个儿的事儿。” 楚璇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所以她尤其不喜欢现下姜婉言说话的语气。 “姜小仪也是厉害了得很，谁知道到时候本嫔会不会遭殃。”楚璇冷哼一声。 她从来都不怎么清楚姜婉言与何妃那里有什么恩怨，而且万一这姜婉言是骗她的。到时候反而姜婉言联合何妃，在背后捅她一刀。她真是要选择狗带了。 毕竟宫中的妃嫔，个个演技都好的很。拉到现代，肯定都是妥妥的影后。 姜婉言一看楚璇的脸也冷了下来，就心知大事不妙。 算了…… 如果能扳倒何妃，那告诉楚璇也无妨。大不了之后，再来慢慢收拾她。 “妾……妾……”姜婉言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 “怎么？”楚璇一看她这模样，恐怕就知道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妾被她害得此生恐怕都无法有自己的孩子了！”姜婉言一提起这件事，就面目扭曲狰狞，哪里有那副可怜兮兮的白莲花模样？ 楚璇倏然皱紧了眉头，也是心头一震。 怪不得姜婉言恨她入骨呢…… 这事儿要是搁自己身上，恐怕自个儿都能上去生撕了何妃。 还好她已经有了一个团子了。 楚璇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比如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要害她等等 毕竟这是人家的伤口，老是去戳。恐怕盟还没结成，这逼就要撕起来了。 到时候人家不去对付何妃了，把火力全部集中到自个儿身上那就惨了。 “好，那本嫔姑且相信你一回。”楚璇点了点头，“那么，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姜婉言弯唇一笑，看起来诡异得很:“接下来怎么做？那就这么做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王八 果然不出所料，这几日宫里也是麻烦不断。不过也都是些小麻烦，还不需要惊动到皇上与太后。 可却足够让何妃头疼好一阵子，谁让她当初那么贪心？揽了这么多权，那你就好好收拾这些烂摊子吧。 当日姜婉言与楚璇说的计策，真是让楚璇嘴抽了一下。 嗯……怎么说？真是简单粗暴得要命。 先直接给何妃制造点小麻烦，让她焦头烂额起来。 之后就能接下去行动了。 好在虽然姜婉言手中的人不多，但是有楚璇的人手啊。 也能搅得这后宫里的水更浑了。 太后虽然是不怎么管事儿，但是不代表她就与世隔绝，啥事儿都不知道。 说实话，她还是清楚外头的事儿的。尤其是最近的混乱情况，只不过她懒得管罢了。 反正当初是何妃和林妃想要宫权，那你们就揣好的同时可别让它掉了损了。 既然掌了权，那你就要有本事处理。不然给你这宫权是当摆设用的？还是给你耍威风用的？ 连太后都懒得管，更别提皇上了。 但是何妃好歹是个精明的，怎么突然之间好多的糟心事情都堆一块儿去了？ 平常都是井井有条的，怎么偏偏是这一段时间？ 这就不禁让何妃起疑，但是还没等她着手去查。结果又给她捅了一个大窟窿，真是晦气！ 然而这会儿的罪魁祸首反而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软榻上，然后全心全意盯着她家孩子正在翻身。 只见团子那胖嘟嘟的小手一推，小身子一咕噜就转了个边。然后像乌龟一样伏在了软榻上，结果他想翻回来的时候。却折腾了半天都没能翻回来，嘴里还发出急促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真像只王八。”楚璇不仅摇头感叹道。 然而玉蓉对于自家主子时不时地吐槽小主子的行为十分不齿，什么王八啊？这是亲娘该说的话吗？ 然后楚璇又一次被她的宫女给鄙视了一次。 “什么王八？”一声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伴随着稳重的脚步声。 楚璇站起身迎着他进来，顾隽一下就拥她入怀。 虽然这炎热天气，有着冰块的存在。但是楚璇却依旧不喜欢肢体接触，毕竟还是觉得热。 但是又不能挣扎。只能顺势依偎进他的怀里。 顾隽低下头亲昵地问道:“你方才说的什么？” 楚璇一本正经地说:“妾说团子很像王八。” 和楚璇相处了这么久。顾隽自然知道楚璇给大皇子起了个小名儿叫做团子。 虽然有点失了皇子的霸气，但是顾隽还是宠溺地同意了。 然并卵！ 实则是顾隽否决了团子这个小名儿，见过从楚璇嘴里又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小名儿。 例如什么。狗剩啊二狗蛋子之类的。 这种名儿简直就是让皇家蒙羞！ 这么一对比，果然还是团子这个名字比较好。 没有比较就没有差距。 顾隽说什么都不肯再去楚璇继续探讨团子大名儿的事儿了。 毕竟没文化真可怕。 起名这种高难度的活儿，恐怕以楚璇的智慧难以胜任呐。 然而此时，对于楚璇的比喻。顾隽也实在是无法苟同。 堂堂的一个皇子！ 居然被人说像是王八！ 这像话吗！？ “你……”顾隽也是对怀中的人无语了。 然而一旁的玉蓉却是莫名地开心起来。毕竟主子这么贬低小皇子，终于要遭报应了。 只见楚璇扯了扯顾隽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杏眼直勾勾地盯着顾隽。 说起来很奇怪，楚璇什么都随了她娘亲。唯独这眼睛，不是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但是却比丹凤眼看起来更勾人得很。 楚璇用了这么一双眼睛看他。顾隽早就缴械投降了。 顾隽的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只是语气中带了难以察觉的宠溺和纵容:“依了你了。” 这时楚璇才眯起眼傲娇地点点头，如同一直被顺毛了的猫。 然而玉芙真是不忍直视。她真是高估了皇上了。自家主子这么猖獗就是他宠的，唉。真是没救了。 “但是团子是皇子，怎么能说像王八呢？”但是顾隽还是义正言辞地纠正了她，不过语气柔和地要命。 “可是您瞧嘛！”楚璇撅起了小嘴，手直直指向团子。 团子这会儿正吧嗒着嘴，挥舞着手脚想要挣扎着翻过来。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没翻过来。 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只王八…… 顾隽竟然无言以对。 团子像是自个儿扑腾累了，然后就干脆趴着不同了。小小的“嗷呜——”了一声，就直接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看得顾隽和楚璇真是一愣一愣的。 “对了，团子的百日也不远了吧？”顾隽问道。 “是。”楚璇倒是记得清楚。 “内务府那里开始操办了吗？”顾隽皱着眉头，近来的后宫他也是略有耳闻。 “妾也不知道，还未告知妾……”虽然给何妃找不痛快是一回事儿，但是不能打扰到团子的百日宴。不然她宁愿不结盟，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个儿孩子。 “还未告知？何妃那儿是怎么办事的。”顾隽对于何妃也是失望得很，枉她握着多数的权力，却把该做的事情都忘了。 楚璇用两指替他揉开眉头:“无妨，反正何妃娘娘会准备的。” “到时候朕让李全忠去提醒她一回。”楚璇一把拉下她的手，攥在他的大掌中。 其实楚璇还真不乐意顾隽去提醒何妃，那么就意味着皇上会亲临何妃的锦瑟殿。到时候何妃再使点手段，那么侍寝不就是妥妥的事儿了？ 楚璇的心眼儿小着呢，又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好在只是让李全忠去提醒何妃，免得她忘记。 由于顾隽愈发的宠溺与纵容，也许是让楚璇的占有欲愈发的强烈。 她明明知道这是瘾，却怎么也戒不下来。 只能这么放任自己这么下去，她现在最怕的就是真的有一天抽不出身了。那就是她最可悲的时候了，难以保持理智，成为和她们一样的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右眼跳灾 “百日？”何妃皱紧了眉头问道。 “是。”李全忠神色不变的回答道，只不过心里所想就不得而知了。 何妃这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也尽收眼底。 实在是这段时间事儿太多了，居然还要操办百日这种事儿，真是心塞。 只不过李全忠可不清楚，他只知道的是何妃似乎不怎么愿意操办这次百日。说来也不奇怪，毕竟又不是她儿子的百日，她能愿意才怪。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何妃疲惫地挥了挥手。 等到李全忠退下，一旁一直不言语的荷香这才开口:“娘娘，这后宫的事儿本就繁忙的要命，再添上百日……您的身体，吃得消吗？” “吃不消也得吃得消。”何妃的右手攥拳，锤在木案上，眼神中满是坚定。 如果这次百日没有办好，恐怕她就要如同皇后一般被夺了权了。 她辛辛苦苦争来的大半权力，可不是为了便宜别人的！ “这一次的百日一定不能办砸！”何妃斩钉截铁地说道。 只不过她想要不办砸，那就没有人捣乱？ 那是不可能的。 要真说起来，这宜贵嫔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竟然在何妃的锦瑟殿里也有势力，不过也是粗使的宫人，平常是进不了内殿的。 只不过探听这种消息，也是轻而易举的。 宋婕妤听到巧儿上报的消息，也是心思活络。 百日这种好机会，她怎么能够错过？ “依奴婢看，这次百日可是咱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之前宋婕妤听了巧儿的怂恿，倒是直接把皇后的权给弄没了。 原先她还心慌得紧。她怎么这一动手，居然伤到了自己人了？ 不过巧儿对这种局势真是乐见其成，她对于皇后的印象可也不怎么好。 于是她坏心地安慰宋婕妤:“主子，无妨。您想想看，平日您在皇后那儿受了多少气？结果如今皇后居然倚重姜婉言那个贱人！她可有把您这么久以来的忠心对她放在心上吗？您又何须自责、担忧？” 宋婕妤听了也是埋怨皇后，她跟了皇后这么久，就不敌这个姜婉言一段时间的跟随。 要知道之前姜婉言还跟随过宜贵嫔呢！ 在忠心上。怎么能与她相提并论？ 偏偏皇后怎么被她迷了眼！ 然而宋婕妤忘记了。她本来对于皇后可也算不上忠心。只不过是利益的驱使，让她找了皇后当靠山。 不过说起唬人，巧儿也算得上是一把手。唬得宋婕妤一愣一愣的。就这么听信了。 “就是，那个姜婉言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皇后也是自个儿迷了眼，怪不得本嫔！” 于是宋婕妤又重新变得理直气壮了。 这次的百日，恐怕也不会平静。 “怎么说？” “这次的百日可是小皇子会出席的。平日里那启祥殿防得那么紧。而百日这种时候，可就会疏忽不少。到时候不就是最佳的动手时机了？”巧儿怂恿着宋婕妤说道。 “而且，这次百日又是何妃办的。您说说看，若是何妃办的百日出事儿了。她还能握得了手中的权力吗？” 宋婕妤也是不住地点头。 巧儿见状，眼中笑意更甚。 “要是何妃无法掌权。那有可能就要再选一人协理宫务。而如今何妃与林妃之下……”巧儿意味深长地看着宋婕妤，下头的话，都不用多说。宋婕妤自个儿就会明白。 宋婕妤听了这话，愈听眼睛愈发亮。 这可是她能触及到宫权的好机会呀！ 原先皇后压着。而且宋婕妤上头也有好几位妃嫔。压根轮不到她，她也不敢去肖想。 但是如今，她竟然有可能触及到那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宫权，真是意外之喜！ “你说得可是当真？”宋婕妤急切地问道。 “奴婢哪曾骗过主子您呐？”巧儿佯作委屈地答道。 “无妨，只不过是本嫔太过欣喜。”宋婕妤安慰她道。 如今的巧儿俨然就是宋婕妤最为倚重与宠信的人了。 原先巧儿支招给她，竟然发生了一连串的事儿，间接撂倒了皇后。而且后头还劝服了她，让她彻底倚重巧儿。 现下宋婕妤还当真相信巧儿能够帮助她获得宫权。 “到时候您就……”巧儿附耳与宋婕妤说道。 见宋婕妤脸上势在必得的神情愈发地浓烈，巧儿眼中的笑意也是愈发地高深莫测。 这会儿，她就不相信何妃还能够这么一直嚣张下去。 还有那大难不死的昭嫔与大皇子，还能够继续这么幸运下去。 她迟早会将这些与她家主子作对的人一一铲除！ 至于宋婕妤？ 她是谁？ 巧儿压根没放在眼里，她不过就是这盘棋中的一颗棋子。 如今就让她逍遥一段时间，等那群人全都完蛋的时候。宋婕妤可就失去了她所有的利用价值，到时候也用不着留下了。 而她唯一的主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宜贵嫔。 楚璇揉了揉眉头，她怎么今天右眼皮跳的这么厉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虽然左眼有时候跳，一般都不怎么靠谱。但是一旦右眼跳，那灾是妥妥的来了。 所以楚璇真是心慌得很。 然而如今还在乐此不疲地努力学习各种花式翻身的团子，却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真是不懂事的好，什么事儿都不用担心。 楚璇一阵神游，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然而团子突然的嚎啕大哭却是打断了楚璇的思路。 团子一个用劲儿眼看就要翻过去了，然而手上却没了力气，这一下重重摔在软榻上。 心疼得楚璇不要不要的。 赶忙将团子抱起来哄着，原本就是年纪小，万一这一摔鼻子摔塌了怎么办？ 简直就是浪费了她与皇上的优质外貌的遗传，到时候团子长大之后成为一个大饼脸。 然后如果皇上怀疑他是隔壁老王的孩子，楚璇也是无言以对。谁让这大饼脸实在是不像皇上呢？ 对于楚璇的各种脑补，显然团子不太买账。 亏得楚璇的好一阵哄才让这个脾气大的小少爷停止了嚎啕大哭。(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百日抓阄 说起百日，最重要的恐怕就是团子的抓阄了。 然而貌似团子对于抓阄并不怎么感冒，即使木案上摆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团子都爱理不理的，依旧是乐此不疲地自习着花式翻身。 楚璇看得也是一阵无语，他这会儿在启祥殿这样是没人看到。楚璇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没外人。 但是你要是抓阄当天出这种岔子，恐怕楚璇的脸色都会不怎么好看了。 什么都不抓？ 岂不是暗示着团子将来一事无成？ 这比抓什么不好的东西的问题都要严重！ 楚璇也不求你抓些什么印章啊宝剑之类的，但是你至少抓个东西啊！ 然而团子还是自娱自乐起来，俨然就是没有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 楚璇扶额，大爷你倒是随手抓一个啊！ 这简直就是让楚璇抓狂，然而楚璇是个急性子。平常你爱怎么学花式翻身都无所谓，这种事情可不能马虎。 楚璇一手制住正翻身翻得开心的团子，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抓东西。抓完就放你去翻身，你爱怎么翻就怎么翻。左翻右翻，上翻下翻，随便你翻。哪怕你翻上天也无所谓。 然而团子却并没有理解他亲娘眼中的深意，他趴在木案上，仰起头用着懵懂的大眼神望着楚璇。红润的小嘴还轻轻抿着，配上那婴儿肥，简直就是萌萌哒。 楚璇不住的在心里念叨着，卖萌无效！卖萌无效！卖萌无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于是她的头偏向旁边摆着的物什，故意用着高冷的气质吐出了一个音节，让他赶紧抓阄，别磨磨唧唧的。 然而团子没意识到她的深意。只知道楚璇不让他翻身了。 小嘴一扁，眼眶中就开始酝酿着狂风暴雨了。 楚璇一看团子眼中已经渐渐泛起泪花儿，就心中哀嚎着，大事不妙啦！ 悟空！你快来救救为师！ 看这大水都要冲了龙王庙啦！ 眼看着团子就要哭出来了，楚璇也只好作罢。 她伸手将趴在木案上的团子一把抱起来，放在腿上，百般无奈地轻声哄着他。 心中却是不住地叹道。唉。这个小祖宗怎么就这么折腾人呢。 这会儿她才终于知道，为啥带孩子这么累人。 不能打不能骂，他哭了你还得好生哄着。 她真是为天底下所有的母亲表示深深的敬意。能够养大一个孩子的母亲。果然是能人也。 也不知道她小时候有没有这么不懂事儿，真是辛苦了她的母亲了。 可惜她却再也回不去了。 楚璇难得地低落了一阵子，然而还能等她感叹完呢。 这小祖宗又不安分了！ 他躺在楚璇的腿上就想翻身，可是奈何楚璇腿上的地方太小了。再加上楚璇抱着他的动作。禁锢着他。 于是他就挣扎着要从楚璇的腿上下来，要到空旷的地方继续练习。 楚璇也是无奈至极。 虽然她之前没养过孩子。但是对于团子这么有精力而且还乐于翻身的孩子还真是不多见了。 她多么想吐槽一句。 儿砸，虽然你翻得很愉快，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好吗？ 这样翻来翻去的有意思吗？那你咋不直接上天呢？ 这么愚蠢的行为，他肯定不是亲生的！ 算了。到时候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她可再受不了这小祖宗的魔音灌耳了。 于是楚璇就放手让他去愉快地翻身了，心里总有点淡淡的忧伤。 何妃果然“不负众望”，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将百日宴给办了起来。 虽然不算特别隆重，但也算的上是合礼数。 命妇们与妃嫔等就座。皇上也端坐在上头的龙椅上。 他们都要等着今天的主角。 楚璇看着被奶娘抱着探头探脑的团子，对于这么多人的场面显然不太适应，然后在奶娘的怀里扭来扭去。 看着桌面上整齐摆放着的各种物什，楚璇真是担心地要命。 万一团子真的和之前一样什么东西都不抓，那岂不是太丢脸了？ 事实证明，团子被奶娘搁在木案上，迷茫地扫了一眼桌子，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团子竟然看都不乐意看它们，挪着小屁股就张开手臂朝着楚璇的方向，嘴里一个劲儿地咿咿呀呀的。 楚璇还真应该欣慰团子居然还是记得他娘亲是什么样的吗？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 楚璇扼腕，你倒是随便抓什么也好啊！ 可能是因为楚璇的眼神太过浓烈，于是团子居然奇迹般地转了回去。 只不过原本坐着的动作，一下扑通趴在桌子上了。 然后，团子竟然伸手一抓就将桌子上摆在正中间的印章给捞了过来。 楚璇简直是要热泪盈眶了，真是好儿子啊！没给他娘丢脸。 喜婆一见到团子捞了一个印章，立刻反应过来，扯开喉咙大声说道:“大皇子抓到印章，日后一定大有作为！” 然而太后与皇上也是满意得紧，楚璇则是松了一口气。 顾隽瞟见楚璇明显舒了一口气的模样，眼中也是噙了笑意。 之前团子抓阄什么都不抓的事儿，楚璇也跟他抱怨过。 他的确还真担心团子满月的时候一个东西都不抓，那岂不是让众人尴尬？ 不过好在团子也是一个聪明的，他就说团子像父亲，聪明伶俐。 然而楚璇还真不想鄙夷顾隽，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你儿子平时的蠢样，的确是像极了你。 顾隽随后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今日是大皇子百日，那就赐名为承宸。” 宸？ 这个字的含义太过重要，真是让所有人预料不及。 就连楚璇也惊了一下，宸这个字真是太让人深思了。 即便是喜爱大皇子的太后，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宸，甚至可以当作帝王的代称。 难不成皇上真有打算让大皇子当上太子的意思吗？ 真是让人也不得不深思。 楚璇预料，恐怕今后团子更会成为众矢之的了。只不过能当上太子也不错，如果团子想当的话，她会帮他争取到最好的东西。 也给他的以后能多一份的选择。(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险些丧命 命妇们都有各自的考量，如今皇后被禁足又被夺权，而大皇子却被赐名承宸。真是让人不得不深思。 楚璇看到团子若无其事地在桌子上动来动去，也是舒了一口气。 乖儿子，没给你娘丢脸。 只不过楚璇才刚舒了一口气，下一刻就目眦欲裂。 咔嚓—— 原本稳稳当当盛着物品和团子的桌子，居然突然倾斜歪着倒去，所有的东西都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这夏天本就穿得少，这桌子虽然不算高，但是在团子这种年纪，可是这个高度足以让他丧了命。 楚璇在霎时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睁睁地看着团子要被摔了下来头破血流。 只见站在桌子前的奶娘眼疾手快地将他捞了起来，虽然动作并不是特别地轻，好在是避免了团子摔下去的惨剧。 然而团子也似乎知道刚刚的危险，哇得一声就放开喉咙大哭起来。 还好没事…… 楚璇似乎是被吓傻了，还傻愣愣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片刻之后才回过神了，直接快步走到奶娘身边，将哭得脸都红了的团子给抱在怀里。 方才的事情……真的是心有余悸。 万一团子真的摔下去了…… 楚璇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到时候整个后宫都要给他陪葬！ 好在这会儿楚璇还保留着一丝理智，在命妇面前不能丢了皇家颜面。不然她这会儿早就歇斯底里起来了，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顾隽显然也是被方才的那一出给吓到了，只不过好歹他也是反应足够快速的。 “大皇子受惊，李全忠。你去护送昭嫔与大皇子回宫。”顾隽铁青着脸说道。 “是。” 楚璇也尽力压制着怒火，保证抱着团子的力度不会将他抓痛。 “妾遵旨。” 这件事，绝对没完！ 就算是如果皇上与太后想要息事宁人，她楚璇也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等楚璇抱着团子，以及带着一干启祥殿的宫人们离开之后。 顾隽冷着一张脸，俨然是能冻死人的底气压。 “今日的百日宴便到这儿吧。” 显然这些命妇也是有些眼力见的，而其他就算没眼力见的。也都学着那些有眼力见的像模像样告退。 然而一直端坐在位置上的太后也是脸色寒得要命。就算她不满意皇上给大皇子取的名字。但是她还是很满意大皇子的，这会儿居然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想要害大皇子。 这群人是没把她这个太后放在眼里吗？ 她可还没死呢！ “你，去看看那张桌子。”顾隽指着旁边的一个奴才说道。 李全忠已经被派去护送楚璇了。这会儿留下去查看那桌子的就是李全忠的徒弟——李福海。 俗称，小海子。 他一个健步走到那张桌子旁边，就发现上面的桌腿居然像是断了两截。 他捧起这两截桌腿仔细端详，似乎有点……被人锯过的模样。 不然仅凭小皇子那小小的身体。还有上头摆放的小物品。又怎么可能压塌这张这么结实的桌子？ 小海子拿起那两段被锯断的桌腿，将它呈给上头的皇上看。 “皇上。这桌腿是被人事先锯断的。” 顾隽取过其中一截的桌腿，那断口的地方光滑，根本没有什么压塌的痕迹。 没想到居然有人在百日下手了。 顾隽身边的气压又低了几度。 原本这夏日炎炎的，但是站在这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热气。而是觉得透骨的寒，让人起鸡皮疙瘩。 “何妃，这是你准备的百日宴？”顾隽的声音很低。但却仍然能让何妃听见。 “……是。”何妃心下暗道不妙，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耍到她的身上来？ 何妃下意识地就看向姜婉言的位置。却发现姜婉言也是皱着眉头。 难道不是她？ 在她看来，楚璇没有出手的必要。 如果楚璇真的要对付自己，那么用不着这样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而且依照方才楚璇的表现看来，她就是更不可能了。 然而林妃与姜婉言…… 只不过何妃却更加怀疑姜婉言，因为她与姜婉言的过节那么深。 而且姜婉言也不是愚钝的人，她与自己和楚璇都有仇。 若是团子真的没了，那么楚璇与何妃恐怕都不会好过。 只不过一个是因为心里的哀痛，一个是因为可能遭遇的大祸。 这么看来似乎，姜婉言真的是最大的嫌疑人。 虽然方才姜婉言表现得让她有些迷惑，不过宫里的人不都是会装吗？ 谁知道这姜婉言是装的还是真的惊讶。 至于宋婕妤，已经自动被何妃给滤过了。 甚至何妃连皇后都怀疑过了，但是就是偏偏漏掉这一个宋婕妤。 也不为什么，就是她认为这宋婕妤实在蠢笨没有脑子。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再加上宋婕妤一直在皇后的管辖下，皇后的性格何妃也清楚得很。 不可能允许自己手下的人有什么势力，哪怕根本危及不到皇后她自己也不行。 所以宋婕妤压根没啥势力，最后就幸运地被何妃排除在外。 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这种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顾隽质问道。 这百日宴就这么乱糟糟的，就这么毁了。 太后也实在沉不住气了:“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既然这百日是何妃操办的。那这事儿也由你去查吧，若是三日之后，查不出来……” “你这宫权拿着也没什么用了。”太后也不太愉快。 顾隽也是同意太后的意见，这件事总要查出一个首尾。 而何妃则是吸了一口气，太后从这句话里就已经斩断了何妃可能找各种不是人为的原因。 这件事，一定是有人要暗中害大皇子。 而且看如今皇上与太后震怒的模样，恐怕不能善了了。 如今妃嫔人数少了，找一个替罪羊就更加不容易了。 何妃也是伤透了脑筋，这次百日是她操办的，到底该从何查起呢？ 这替罪羊可不能找，万一皇上与太后知道了，你要是随便扯了一个人糊弄，恐怕到时候就不仅仅是那样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身手不凡的奶娘 团子这会儿好像真的受了不小的惊吓，哭的异常厉害。就连当初皇后来大闹颐华轩的时候，他都没有哭得这么厉害过一样。 俨然就是一副要将嗓子给哭哑了的架势，这会儿楚璇也是心疼得紧。 好好的一个孩子，就这么被人一直这么居心险恶地给陷害着。 楚璇向来是护短的人，更别提这个短还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 “玉芙，你给本嫔查！不惜代价！本嫔要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楚璇气得眼睛都要红了。 “是。”玉芙这会儿自个儿心里也是又惊又怒，根本不劝楚璇，她也不想劝。 这个害了她家小主子的人，一定要揪出来！ 楚璇看着怀里哭的都快喘不上气的团子，心疼地帮他顺顺气，耐心地哄着。 还好如今嫔位是有轿辇的，不然这走路肯定不舒坦。 没等楚璇回启祥殿多久，顾隽也跟着来了。 他也着实担心他的大儿子，毕竟这是他如今唯一的骨肉。 楚璇这会儿却是顾不得礼数，就连礼都没行，好在顾隽也不拘于这些礼数。 “团子怎么样了？”顾隽如今也被楚璇给洗脑了，叫他家宝贝儿子也是团子团子的叫。 可见这个称号的魔性有多大。 楚璇抽出空才回了顾隽一句:“哭累了就睡下了，今天他太遭罪了。” 一开口楚璇就是愤愤不平，实在是太过分了！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可能楚璇还没有这么愤怒。但是一发生在团子身上，楚璇就想跑出去生撕了这些妃嫔。 顾隽长叹了一口气。是太遭罪了。 “朕让何妃去查了。” 听到这句话，楚璇权当没听见。 何妃的作风，难不成楚璇还不清楚吗？ 只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楚璇还真不能指望何妃能帮她找到什么幕后黑手。 如今的楚璇无比地庆幸，当初自己去收拢势力是一件多么机智的行为。 显然顾隽也知道何妃的作风，他伸手去摸了摸楚璇光滑黑亮的头发。 然而楚璇并没有领情，依旧低着头抱着自家儿子。 顾隽一皱眉，旁边的玉芙与玉蓉看得真是心惊肉跳。 主子如今越来越威武了。就连皇上都敢不理会。 那下一次可能自家主子就准备上天了。 顾隽却没有如同玉芙与玉蓉预料的那般发火。 而是挪到楚璇身边。将她怀里睡得安稳的团子给强制从她手里抢了下来。然后交给一旁的奶娘，无视了楚璇灼灼的目光瞪着他。 顾隽揽着楚璇，附在她耳边无奈地用着宠溺的语气说道:“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给咱们儿子一个答复。” “好。”楚璇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应下这句话。 顾隽也是迎着她的目光与她对视，眼中满是坚决与坦然。 楚璇一个向前，就直接拥进顾隽的怀中。 她软软闷闷的声音从他的胸膛处传来:“我信你。” 少了尊称与敬语。却将他们的关系又拉近了一步。 又过了好一会儿，顾隽的胸膛中又传出一声闷闷的声音。 “我刚才差点吓死了……”楚璇的语气带着哭腔。并不怎么好听，却重重地锤在顾隽的心中。 而他胸口的衣襟也被一阵湿润给浸染了。 “我也是。” 天知道那时候团子差点摔下来的时候，顾隽又有多揪心。 可能他比不过楚璇对于团子有那么深的感情，但是却不少于楚璇几分。 因为。那也是他的孩子。 等到顾隽已经走了，楚璇依旧恍惚地坐在软榻上。显然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太大，她还得好好缓缓。 突然之间。楚璇抬起头问道:“之前的那个奶娘呢？” 哪个奶娘？ 大皇子有好几个奶娘，主子说的是哪一个？ 显然楚璇发现她们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 “就是那个护住团子的那一个。”楚璇言简意赅地说道。 这会儿她俩才反应过来，看来这件事儿不仅仅是把楚璇险些弄懵了，就连玉芙、玉蓉也差点傻了。 “哦！”玉蓉想了起来，“她现在在大皇子的房间里头呢。” “让她过来吧。” “是。” 让楚璇颇为好奇的就是，一个奶娘怎么有这么快的身手？ 当然，不是说身手快就不好。 这一次不就是她身手快，所以才能让团子脱离了危险吗。 所以说实话，楚璇还要真的感谢她一番。 哪怕她的这个身手确实有问题。 “奴婢参见昭嫔，昭嫔金安。”这个奶娘看上去似乎也是不慌不忙。 不过也是，就按照楚璇这种个性，给自家儿子挑的人怎么会是不好的、毛毛燥燥的呢。 要是真有这种人伺候团子，早就被楚璇打发到内务府了。 管这群人是不是皇上送来的，反正伺候不好就这样。 “不必多礼。”楚璇和颜悦色道。 单凭她救了团子一命，楚璇就不会随便因为她身上的一些疑点咋咋呼呼的。 “这一次还多亏了你救了大皇子，不然……”楚璇也是不想再回忆那件事儿。 真是糟心。 “不过是奴婢分内的事情罢了。”她镇定地回答，并没有因为救了大皇子便居功自傲或者诚惶诚恐。 “不，是你救了大皇子，本嫔很清楚。”楚璇也不乐意欠别人什么，哪怕身份悬殊或者怎么样。 “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本嫔力所能及。” 听到这句话，她立刻就跪了下来:“奴婢确实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奴婢想要继续在大皇子身边伺候。” 这件事…… 楚璇也有点犹豫。 这奶娘确实是对大皇子有恩，但是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一个奶娘身手不凡，这能代表什么？ 无论是代表什么，她是一定不能在团子身边呆着了。 “还望主子成全。”然而她却坚定着这一个要求。 因为她知道，今天虽然让她立功，也会让楚璇生疑。 “……好吧。”楚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下了决心。 既然如此，那她就选择相信顾隽，也相信他给她的人不会害了她和团子。(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察觉 这件事要查起来，对于何妃来说，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 这会儿宫中除了她，就剩下那几个了。 毋庸置疑，其他人中间，无论因此被牵连了哪一个，都是对何妃有益的。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好好查。不然要是查错了被翻出来，到时候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何妃的势力如今日益庞大，甚至皇后的势力也要矮她一头。 如今宫中的势力是大头的，就是何妃与楚璇了。 毕竟那些命妇也是不容小觑的势力，在满月酒之后，更有不少的命妇想要和楚璇交好。虽然楚璇一向不喜欢这种交际，但是至少也有益于团子的将来。 再加上因为满月酒的赐名，见风使舵的奴才更是不少。 这也是为什么突然之间，楚璇超过林妃，能够与何妃相比甚至不落下风的原因。 所以楚璇如果不放心何妃，也能自己暗中查。 不过何妃倒是没有管楚璇查不查，反正又不是她做的。楚璇查到最好，到时候她与那个人两败俱伤，何妃也能上去拣个好。 “荷香，慎刑司里的人都说了吗？”何妃斜睨了一眼荷香。 “还没呢，嘴硬得很。”荷香皱着眉头回道。 何妃面色不虞:“继续给本宫大刑伺候，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那些器具硬。另外，你也要仔细查问着谁都与他们有过接触，一个都不能落下！” 原本之前何妃还想把当时护住团子的那一个奶娘提溜过来问一下，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立功自导自演的呢。 只不过却被楚璇直接拒绝了，真是让何妃不忿。 她不过是秉公处理这事情，却没想到居然楚璇出来阻拦。 要不是知道她也在暗地里查。何妃还真以为这件事儿就是楚璇自个儿做的，就是为了博宠。 不过楚璇的态度那么强硬，虽然何妃心里头不舒坦，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从别的地方开始盘查，毕竟这事关她的宫权。 然而启祥殿真的是气压低得要命。 “还没查出来？”楚璇面无表情地问道，眼中却在酝酿着风暴。 玉芙最近也是忙得要命，就是为了这件事儿:“还没有。主子。不过已经有一些苗头了。” “什么？” “是宜贵嫔的人做的。” “什么！？”楚璇难以置信。“可是宜贵嫔已经没了。” “所以有可能她们是为了宜贵嫔报复您？”玉芙猜想道。 “那些是什么人？”楚璇镇定下来问道。 “都是粗使扫洒的奴才。” “那没道理啊。”楚璇也是心中疑惑不已，“宜贵嫔对这些人之前都有救命之恩？” “不太清楚……”玉芙也是摸不着头脑。 如今宜贵嫔已经没了，若是没有过命的恩情。这些人怎么可能为了宜贵嫔而来害她这个如今如日中天。而且膝下还有如今唯一一个皇子的昭嫔？ “你再去查查看，这么多人一起动的手，肯定是一件预谋好了的事情。”楚璇吩咐玉芙说道。 “是。” 楚璇长叹了一口气，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玉蓉一向脑子不灵光。所以这种查东西的事儿她也不想掺和。虽然她也很想将害小皇子的人撕碎了，但是她可能对于这种查案用脑的不太擅长。 只不过她每一天看着楚璇长吁短叹的。也是心里着急，只能试探地问道:“主子，您……要不出去走走？看看景色也好。” “现在没有心情呐……”楚璇伏在桌面上，真是心烦意乱得要命。 “出去走走吧。不然会憋坏的。”玉蓉劝道。 楚璇闻言猛的一抬头，却迎上玉蓉关切的目光，也只能说:“好吧。” 好在这会儿她出去也不用走路。直接乘坐轿辇就好了。不然这大夏天的，坐在轿辇上都有些遭罪。更别提走了。 这会儿倒是没有去御花园，而是到了莲花池那儿，也凉快些。 楚璇坐在池子旁边的亭子中，百无聊赖地看着满池的荷花，也是心里心如乱麻。 这会儿她那儿有功夫去赏什么荷花，没一把火把这池荷花烧了就不错了。 她真没什么心情，最近的糟心事儿太多了。 但是却令楚璇没想到的事儿，她已经不去御花园那块儿地了。结果在莲花池这么偏僻的一块儿，就好巧不巧地碰上人了。 楚璇百无聊赖地看着满池的莲花，突然听见耳边传来嗒嗒的脚步声。 她扭头望过去，显然那个人也不知道莲花池这儿有人。那人见到楚璇还惊了一跳，她还以为没人呢。 这个人俨然就是曾经与楚璇同宫的宋婕妤。 宋婕妤身边跟的人也不多，也就她身边这一个宫女。 如果撕起逼来，估计也是她这边完胜。 呸呸呸，她乱想什么呢。 宋婕妤见到亭子中的楚璇却不知道为什么脚步停了下来，甚至想要往后转回去。结果她那边的那个宫女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她就止住了脚步，往楚璇这边来。 楚璇见状倒是挺好奇的，怎么突然之间宋婕妤就不肯直面迎击她了？ 而且那个宫女到底说了什么？ “宋婕妤安好。”楚璇站起身问了个安。 宋婕妤只是点了点头，却似是摆谱一般不肯看楚璇。 楚璇倒是无所谓，反正这个宋婕妤她也没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因为被团子的事儿给忙到了，说不准她有可能和宋婕妤撕起来。 毕竟宋婕妤当初也与楚璇有过“交情”。 楚璇问了安以后，宋婕妤也不搭话，楚璇也不开口，这气氛就算冷了下来。 只不过…… 楚璇盯着宋婕妤身边这位站着的宫女，怎么觉得看着轮廓有些眼熟？ 只不过她一直低着头，楚璇看不到脸，也认不出来。只不过总感觉挺熟悉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婕妤身边的这位倒是没怎么见过。”楚璇开口打破这片沉寂。 虽然楚璇以为这个宫女眼熟，但也不会真的因为这样而去和宋婕妤嘚啵啥，因为这样太有失礼数了。 倒是宋婕妤一听这个话就显得特别紧张，让楚璇更是怀疑。(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水落石出 宋婕妤一脸慌乱，眼睛也在乱飘，却许久没有搭话。 楚璇一瞅，这不对劲儿啊。 “你抬起头给本嫔看看。”楚璇直接越过宋婕妤，去和她身边的这个宫女说道。 却没想到宋婕妤居然反射性地大喊出来:“不许抬！” 听到这一句话，楚璇就更怀疑了。到底是什么人让宋婕妤这般歇斯底里？ 结果这个宫女将楚璇的话视若无睹，反而将头低得更下去了。 这会儿宋婕妤才终于恢复正常，她眼睛一眯，却始终掩盖不住里头的慌乱，甚至一点客套都不和楚璇讲了:“昭嫔！你要干什么！？本嫔告诉你，就算你如今升了嫔位，也是在本嫔之下！居然还想命令本嫔的宫女！？” 楚璇却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说这些难不成能威胁到楚璇？ 别开玩笑了。 “你是自个儿抬头，还是我帮你抬头。”楚璇不理会宋婕妤的话，只是静静地坐在石凳上，然后食指轻轻地点着石桌桌面。 而一旁楚璇的人作势就要上来，就等着楚璇的一声令下。 那宫女却依旧是装作没听见，死活都不肯抬头。 一旁的宋婕妤却是已经扯开嗓子开骂了:“楚璇！你不过是区区一个嫔位，居然就敢以下犯上！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嫔这个宋婕妤了！？” 楚璇只是轻笑着应了她一句:“妾可尊敬您得很呢，至于这些嘛？就等之后妾一定亲自登门赔罪。” “动手！”楚璇下一刻就敛了笑容，语气强硬。 而听到楚璇的命令，这一些人也是直接上来强制将她按在地上。 宋婕妤却是直接不顾形象去阻拦这些人，宋婕妤越是如此。就让楚璇越是怀疑。 而且在这个当口上，楚璇宁可错杀无辜也不愿意放过一个。 至于那些谴责她的人？ 那就让他们谴责去吧，她又不是圣人。不可能每件事都做的那么好，她只是要自己做好一个母亲。 宋婕妤一身狼狈，眼珠子都红了，嘶喊着:“楚璇你不得好死！” 听到她这一句话，因为她原本就和奴才们推推搡搡。所以就算她们趁机在暗中踩了宋婕妤几脚。宋婕妤也不知道。 谁让这个悍妇竟然骂她家主子的？ 甚至有些人竟然专门开始给宋婕妤下黑手，不过她们也聪明，尽挑看不见的地方下黑手。至于脸上、胳膊上这种地方。她们是避而不碰的。 宋婕妤平时身娇体弱的，哪里受过这种苦？ 她哀嚎着想从这群宫人中挣扎出去，结果却怎么也没法子出来，只能硬生生地受着。 只能说这群宫人也被楚璇养的腹黑了。平时都是主子罚奴才，什么时候能有奴才打主子？ 所以这会儿她们也玩儿嗨了。 楚璇见这会儿居然变成了混战。她攥拳抵在唇边重重地咳了几声。 她这会儿还怕太轻了，到时候这群兴致正浓的人听不见呢。 正事不做，没看见原本的那个宫女已经被她们挤到一边去了吗？ 楚璇也是服了她们了。 那些人发现自家主子好像有些不愉快，于是不约而同地齐刷刷站在一旁。别提多整齐了。 而楚璇面前只剩下一身狼狈，就连发髻也散乱开了的宋婕妤主仆二人。 只见宋婕妤身上的精致布料上居然明晃晃地有着几个黑不溜秋的脚印，而且光滑的布料也变成一团褶皱。 看上去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宋婕妤喘着粗气。如同发怒的公牛用着发红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楚璇，似乎下一刻她就要把楚璇撕个粉碎。 当然。只不过是似乎。 这会儿宋婕妤可还忌惮着楚璇呢，毕竟楚璇身边这么多奴才。 而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形单影只的。 宋婕妤这会儿真想要骂娘，自己为什么作死跑到莲花池这个偏僻的地方，而且都没什么人。 “本嫔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让宋婕妤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楚璇这会儿不用那群不靠谱的人了，自个儿亲自上阵。 楚璇慢悠悠地踱着步子，但是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这两个人的心中。 眼看着楚璇就要靠近那宫女了，宋婕妤眉毛一竖就要扑过去。结果却被后头的玉蓉给拦住了，开什么玩笑？ 这会儿启祥殿的人这么多都在这儿，还能让宋婕妤这个弱女子抢了自家主子？ 这岂不是太丢份儿了？ 楚璇也没管那张牙虎爪的宋婕妤，用手抬起那宫女的下颔结果却没想到这个宫女居然抬手就是重重往上一划。 楚璇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只不过这尖锐的指甲还是伤到了楚璇白皙的手腕。 一时间楚璇的手被划破了皮，好在楚璇反应迅速，但也没有什么大碍。 只不过要是楚璇反应再稍微慢一些，恐怕这一爪子就是招呼到楚璇的脸上了。 这脸是后妃最重要的东西之一，要是毁了可就是混不下去了。 真是好毒的心思。 而启祥殿的宫人发现这个宫女居然还敢动手，立刻将她按在地下。没了宋婕妤的阻碍，她们便也没有那么束手束脚的。 结果等她们将这宫女的头强制抬了起来，楚璇看到她的脸却觉得更加熟悉。 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明明就是这么眼熟。 然而这制着宋婕妤的玉蓉却是一眼认出了她，玉蓉惊呼道:“这不是那宜贵嫔身边的大宫女巧儿吗？” 玉蓉这么一说，楚璇就脑中灵光一闪。 还真是巧儿！ 但是为什么宋婕妤即便这么狼狈也要护住这个巧儿？而且这个巧儿怎么和宋婕妤搅和到一块儿去？ ……等等！ 楚璇貌似抓住了什么东西？ 玉芙查到的这件事是宜贵嫔做的，而且巧儿又是宜贵嫔之前身边的大宫女。 对于大宫女的权力有多大，楚璇也是清楚的。毕竟她给了玉芙的权力就不小，那这么说起来就有迹可寻了？ 如果这么顺下来，那么这件事情就说得通了？ 巧儿手中有宜贵嫔的势力，而且巧儿如今又是宋婕妤手下的。 所以这件事情就是…… 宋婕妤所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对簿公堂（一） 楚璇怔怔地看着狼狈被束缚着的两个人，许久后才开口:“走！咱们去何妃那儿，好好说个清楚。” 不顾宋婕妤在后头的谩骂，楚璇如今也是怒火中烧。 原本她以为这件事和宋婕妤没什么关系，结果还是她想岔了。 宋婕妤想要挣扎出宫人的束缚，眼中满是恐慌。如果真的被送到何妃哪里去，恐怕她就是真的完了。 “楚璇！你竟然以下犯上想要强押着本嫔，你难不成想反了不成！？” 宋婕妤一直努力镇定着，楚璇如今没有证据，就算是到了何妃那里她也不怕。而这楚璇，她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楚璇知道自个儿如今还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就是宋婕妤所为，她扭头对宋婕妤嫣然一笑:“哪里是强押着您呐，妾是想着宋婕妤一定是关心着大皇子的。而何妃又是在查着案子，所以妾想要与宋婕妤一起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然而宋婕妤却没有买账，她像是吃定了楚璇不敢以下犯上。 “本嫔告诉你！你若是再不放开本嫔和本嫔的宫女，就别怪本嫔去皇上那儿告你一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楚璇见她居然开始有恃无恐了，于是沉下了脸:“那宋婕妤也等着去完之后再告吧。” 楚璇像是想到什么，慢慢弯起唇角:“说不准都用不着您自个儿去了，直接就能碰上皇上。”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也没有什么好再顾忌的了。 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宋婕妤做的，那楚璇就认了栽！ “走！”楚璇冷下脸，厉声喝道。 楚璇这会儿没有乘坐轿辇。不然宋婕妤都没有乘坐轿辇，她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可就不好了。 虽然如今她大摇大摆或者不大摇大摆都已经没有什么卵用了。 “昭嫔来了？”何妃扬了细长的眉毛，她怎么来了？ 荷香脸上也是一种说不出来的表情，语气古怪:“而且宋婕妤也来了。” “什么？”何妃有些摸不着头脑，楚璇来了还情有可原。可是这宋婕妤，是闲得没事儿干吗？而且居然还是和楚璇一块儿来的？ “看样子，像是被昭嫔押来的。”荷香摸摸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何妃大惊:“被楚璇押来的？你确定。” “确不确定。娘娘您召她们进来就知道了。” 何妃也是觉得有点感觉到了苗头。楚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上门，而且还押着宋婕妤。要知道宋婕妤的位分可比楚璇高啊，楚璇就算再怎么嚣张跋扈也不会弄成这个模样吧？ 然而何妃估计错了。偏偏楚璇就是押着宋婕妤来的。 这一路上走过来，恐怕都被宫里的人知道了。 “让她们进来。”何妃平复了心情说道。 楚璇悠悠然走了进来，然而她身边的宋婕妤却是忙不迭地小跑进来，像是怕极了身后的楚璇。 宋婕妤一进锦瑟殿就开始呼天抢地地开始哭诉:“何妃娘娘！您可要给妾做主啊！妾虽然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婕妤。但是却被一个嫔位的给拿住了，这以后可让妾怎么活下去呐！” 何妃显然是没有适应这样的情况。瞠目结舌地看着宋婕妤这么惊天动地的哭诉。 “你……你先坐下吧，有什么事儿慢慢说。”何妃揉了揉眉头，恐怕今天又不得安生了。 楚璇倒是没有理会她们，自顾自地问了安之后就寻了一个座位坐下来。 她倒是没有表示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宋婕妤一个人的独角戏。 说实在的宋婕妤这一番话也没说错什么，她也不好反驳什么。 既然宋婕妤这样的话，她不如等宋婕妤说完再说好了。反正她又不急在这一时。总会有说话的时候。 宋婕妤眼中噙着泪乖巧地点点头，自个儿去找了一个与楚璇离得远的座位坐下来。坐下之后还不忘狠狠地剜了楚璇一眼。居然敢这么对她！ “妾方才去莲花池的时候，恰好碰上昭嫔。然后在一座亭子里一块儿赏莲花，结果却不知怎的她不由分说地就将妾与妾的宫人压住。若不是来到这儿，说不准昭嫔更过分的都做的出来！”宋婕妤捻着帕子揩泪。 何妃却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蠢的事情真的是楚璇会做的吗？ “昭嫔，你可认？”何妃严肃地问道。 楚璇倒是没有反驳:“自然。” 结果听到楚璇的回答，何妃觉得更惊悚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么楚璇是因为百日的时候受刺激太大了，所以现在脑子都有点不正常了吗？ “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会儿何妃面向楚璇问道。 楚璇却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慢慢地直起身子:“何妃娘娘，妾有一事要说。” 楚璇的话刚出口，对面的宋婕妤就如同一根绷紧的弦。 她自然是知道楚璇要提起巧儿的事情了，这该怎么办？ 果不其然，楚璇真的提起了这一茬。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她是因为这件事才冒险以下犯上的。 “妾想请您看看宋婕妤身边的这位宫女，是不是眼熟得紧。” 楚璇对于宜贵嫔了解可没那么深，而作为她的死对头的何妃一定能知道。 听到楚璇这番话，何妃怀疑莫不是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结果玉蓉擒着这宫女上殿来，只不过她一路低着头，脸都是没怎么露出来。 楚璇不由得在心中嗤笑，难不成你现在不露脸，之后就能躲过去吗？ 果然还不等何妃开口，她身边的荷香就已经亲自走到她身边，将这宫女的脸给抬了起来。 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何妃的神情明显惊讶了一瞬。 “巧儿？” 楚璇可能不怎么熟悉这个巧儿，不过何妃在看到她身形的时候就已经有些怀疑了。 毕竟宜贵嫔与何妃是多久的对头了？ 而荷香则是在她刚上殿就认出来了，与何妃一样，荷香与这巧儿是死对头。 因为荷香只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巧儿也亦然。 所以以往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也不算少，只要碰见就如同斗鸡一般，谁都看谁不顺眼。(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对簿公堂（二） 等等…… 楚璇方才说这是宋婕妤的宫女？这…… 这会儿轮到楚璇娓娓道来:“原本妾因为承宸的事情所以格外烦心，遂到莲花池散散心。想着人少也清净点，刚在亭子中坐下，就看见宋婕妤迎面而来……” 宋婕妤见楚璇开口，就忍不住打断她:“你别胡说！你这个以下犯上不知死活的东西！” 然而楚璇这会儿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被她打断了。 楚璇向来不喜欢别人打断她说话，她皱了皱眉头。 那好，楚璇不说了，有本事你说吧。 她还不稀罕呢！ 何妃见宋婕妤这一副慌张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有问题，这么明显谁还看不出来？ “你继续说。”何妃朝楚璇点了点头。 得了何妃的话，楚璇才徐徐开口:“然后妾就碰见了宋婕妤与她身边的这位巧儿宫女。结果却没想到宋婕妤见到妾好像转身就想走，像是不想要看见妾的模样……” 宋婕妤越听越心慌，虽然楚璇这会儿却是没有证据，但是谁知道她会怎么说呢。 “可能是妾眼拙，看见了这位巧儿宫女在宋婕妤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宋婕妤就止住了脚步过来，妾也没当一回事。” 何妃听着也觉得这里面大有文章，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宋婕妤一眼。 这眼神直让宋婕妤心里发怵，不敢与她对视。 “然后呢？”何妃问道。 “妾向宋婕妤问了安后，就无话可聊。结果妾本来打着与宋婕妤聊天的由头提及她身边的这位巧儿宫女。”楚璇补充道，“当时妾还没有认出她是谁。” “胡说！”听到这会儿，宋婕妤忍不住又插嘴了。“你说你认不出她是谁！？为什么居然敢以下犯上！？” 听到这话，就连何妃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宋婕妤怎么愈发愚钝了？ 这番话反而像是给自个儿抹黑，看来这宋婕妤是知道巧儿原先是谁的宫女了？ 说来也是，身为宜贵嫔身边的贴身宫女，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宋婕妤，你是知道这个巧儿是谁了？”何妃面色不虞地问道。 宋婕妤听到这句质问，目光也不如方才那般。而是目光闪烁。 “妾……妾……”宋婕妤支支吾吾的。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既然宋婕妤都认为是妾胡说了，那么不如由宋婕妤继续说吧。”楚璇不悦地皱眉，她向来都不喜欢别人打断她的话。而且胡搅蛮缠。 “无妨，你继续说。”何妃却是没有理楚璇的气话。 “好。”楚璇点了点头，这点面子她还是要给何妃的。 “当时宋婕妤就反应过激了，妾就怀疑得很。偏又觉得这宫女的身形看起来熟悉得很。想让她抬起头看看，结果却没想到惹得宋婕妤突然的强烈反应。”说道这会儿。楚璇又补充上了一点，“不过当时妾也是有些不识礼数以下犯上了。” “但是这段时间大皇子的事情弄得妾一直忧心忡忡，难免就有些处事不妥帖，也是妾的错。” “所以妾让宫人将那宫女的脸抬起头。结果没想到才刚一声令下。宋婕妤就直接扑了过去，这么反常的举动，让妾不得不怀疑。” “后来妾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才认出来，那是昔日宜贵嫔身边的贴身宫女巧儿。” 楚璇能查出来的东西。何妃也能查出来。说不准她已经知道这件事是宜贵嫔的势力做的事情，而且再加上楚璇今天的举动。 何妃没有道理猜不出来。 不过如今差的就是证据。 “所以你就将她们押来本宫这儿？”何妃听完她说的话问道。 “是。”楚璇倒是一点都不犹豫。 其实何妃也觉得有问题啊，这么久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光从宋婕妤这坐立不安的模样，何妃都能猜的出来。 “这件事情，确实没有证据。”何妃听完她们双方的话，然后开了口。 这一点楚璇也无从反驳，因为她本来就是猜测的。如果何妃这样说，楚璇也不好说什么。 “所以光凭昭嫔你的猜测，就如今断定，甚至以下犯上……” 然而这会儿宋婕妤听到何妃的话却是喜出望外，她还以为怎么回事。 这楚璇再嚣张有什么用？ 还不是没有证据？ 宋婕妤得意得尾巴都快要翘起来了，然而何妃也只是默默关注着她不说话。 “那你就罚俸三个月，禁足半个月以示惩戒。” “是。”楚璇倒是没有什么怨言，毕竟那会儿她是做错了，而且她也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了。 然而宋婕妤却有些不服，楚璇害得她这么丢脸居然就这样就完了？ 宋婕妤皱紧眉头，下意识地就开口:“何妃娘娘！这惩罚也太轻了吧？她以下犯上才这样就完了？” 她有点难以置信，难不成就是因为楚璇膝下有个儿子，就连何妃都不敢怎么惩罚楚璇了？ 然而确实有这个原因，何妃确实也是轻判了楚璇。 但是宋婕妤却不自知，自己也大难临头。 “那你说该怎么处理？”何妃定定地看着她，真是大难临头不自知。 瞧给她嘚瑟的，咋不上天呢？ “依妾看来，昭嫔这般不识礼数还敢以下犯上、不知好歹的人。就该好好罚！”宋婕妤却是一心想着怎么整治这个楚璇，忽略了何妃看她的表情。 然而何妃听了宋婕妤的话，竟然点了点头。宋婕妤还以为她真的同意了自个儿的话，看来楚璇她有好受的了。 还没等宋婕妤幸灾乐祸呢，何妃就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要不本宫去请皇上来，你来和皇上说说如何处置昭嫔？” 真是不知死活！ 宋婕妤没想到何妃居然这么回她，她听到何妃的话却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让皇上来？ 虽然这件事是她占理，可是谁都知道楚璇受宠，而且她膝下还有孩子。 说不准皇上心疼她，连罚都不罚了。 而自己还反倒落下一个刻薄的罪名，这可不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 见宋婕妤不说话了，何妃的脸色才有所好转。 “但是，宋婕妤身边的巧儿，确实也实在可疑。”何妃转了语锋。 而原本还幸灾乐祸打算耀武扬威的宋婕妤这会儿懵了，不是罚楚璇吗？怎么扯到她身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对簿公堂（三） 突然的峰回路转，让宋婕妤整个人都懵了。 之前不是在好好地讨论怎么处置楚璇吗？怎么这一会儿就变成了把巧儿拿去审问了？ “何妃娘娘，这……” 没等宋婕妤说完，何妃就打断了她的话。 “此事便这样了，你们就先回去吧。”何妃没有理会宋婕妤一脸的不甘心。 楚璇对于此次之行倒是特别满意，虽然禁足什么的她真的不喜欢。 但是以前她被禁足禁得还少吗？ 至于罚俸，那就更是无所谓的事情了。启祥殿又不是紧巴巴地要那些俸禄过活，说不准依着启祥殿这样的开销，楚璇那点俸禄还不够使呢。 “是。”楚璇干脆利落地行了一个礼，淡淡地瞥了一眼还坐着准备和何妃磕着的宋婕妤。冷嗤了一声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何妃要是真的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改变主意的人，那她也真保不住这宫权了。 “那个宋婕妤真可恨！明明是她害得小皇子，如今却要主子受罚！”玉蓉气鼓鼓地说道。 楚璇倒是不对此发表言论，毕竟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例如玉芙与玉蓉是打小就和她一起长大的，自然事事都是偏向楚璇。 其实都是护短的。 “也不过是禁足罢了，之前又不是没禁过，你就放宽心吧。”反倒是楚璇来安慰愤愤不平的玉蓉了。 “可是……”玉蓉蹙紧了弯弯的眉毛，拧成一团。 “用半个月的禁足换宋婕妤的下场，也不算亏。”楚璇轻笑出声，既然当初决定那么做，就要想好自己的后果。 既然主子都不追究了。玉蓉也嘟嘟嘴不说话了。 而回到启祥殿，玉芙早就已经在里头候着她们了。 玉芙也是服了她们，她才刚出去一会儿，这一主一仆就能闹腾出这么大的事儿。 她才刚把事情办好，结果就发现外头的人都凑在一块儿说着什么。 她本着无事一身轻的念头，难得的去和别人搭话。 可是无奈这些人中有人识得她啊，毕竟宫里如今最风光的可不就是昭嫔吗？ 而许多宫人也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往启祥殿里钻。所以玉芙这个得力的大宫女也有不少人识得。 “怎么了？这么热闹。”玉芙疑惑地问道。 结果那些宫女一看见玉芙就吃吃地笑。半天没说出什么。 虽然玉芙的性子沉稳，但是不代表着她就会同意别人如同观赏大猩猩一样打量她。 于是玉芙板起了脸，要知道玉芙这个模样还是挺有威信的:“到底怎么回事？” 一见到玉芙这样。这群宫女才有了正型儿。因为玉芙与她们这群宫女的身份可是云泥之别，她们怎么敢太过冒犯？ “玉芙姐姐，您是不知道您家主子真是厉害！”于是就有几个小宫女拢着玉芙讨好着她。 一听见提及自家主子，玉芙就下意识皱紧了眉头:“厉害什么？” 好吧。虽然她知道自家主子的厉害，但是怎么她们就突然之间提起？ 那小宫女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您不知道吗？今儿个您家主子居然是直接押了宋婕妤一路。去何妃的锦瑟殿去了。” 这小宫女自个儿说到这儿也忍不住咂舌，真是威风极了，就那么一路押过去。 “什么！？”玉芙脑子一片空白，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主子就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该说什么好？ “看来您真的不知道呐？”这个小宫女对于玉芙的惊讶也是觉得奇怪。 是不是……这个玉芙不得昭嫔的心了？ 这种事情玉芙居然都不知道？ 于是这个小宫女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不过这也是后话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的玉芙，拔腿就往启祥殿去，就连留在原地的一脸好奇的小宫女也不想理会了。 结果一回去却发现楚璇与玉蓉还有许多宫人不在启祥殿里。估摸着还在锦瑟殿那里还没回来。 真是让人忧心，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这会儿楚璇与玉蓉回来了。甚至玉蓉见到她还一脸兴奋。一直拉着她要和她说刚刚发生的事儿，玉芙真是为玉蓉的心大长叹一口气。 这主子再受宠也只是嫔位，而宋婕妤再落魄也是婕妤。主子这么明晃晃地以下犯上真的好吗？ 不过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那就听天由命吧。 但是等到玉蓉说起可能是宋婕妤在百日宴上害得小皇子，玉芙的态度就突然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个毒妇！该！”玉芙还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现在反而是楚璇变得有些无奈，还好玉芙只是象征性的啐了一口，而不是连口水都吐出来。 不然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楚璇这种身心都有洁癖的简直都要受不了。 “得了吧你们俩，聊的这么愉快？去把团子给本嫔抱过来瞅瞅。”楚璇暗中翻了个白眼，赶紧给她们找事情做。 虽然平时玉芙性子沉稳，可是也是护短的人。再加上玉蓉这个性子，这两个人说不准说一会儿就打算一起去炸了关雎殿。 楚璇也是着急与愤怒，但是这会儿她已经以下犯上了。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错，毕竟宋婕妤着实位分不高，至少何妃明面上还愿意给她点面子。但是万一再犯点错，说不准何妃就不会再放过这次机会了。 与其说何妃愿意给楚璇点面子，不如说何妃愿意给皇上和大皇子一点面子。 不然要是平日，何妃又怎么会放开这种能狠狠咬下楚璇一块肉的机会？ 只不过何妃确实这回帮了她，她也不好恩将仇报:“玉芙，你让所有的人别再胡乱折腾。让何妃好好的查案，别让人打扰她。” 她之前与姜婉言商讨给何妃一点小麻烦，只不过团子出事之后，因为要查这件事儿所以捣乱的力度就小了。 这会儿也没必要再捣乱了，她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只不过……何妃那边也不能全信。咱们自个儿这儿也要加紧查这件事儿，务必查个水落石出！”楚璇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决心。(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树倒猢狲散 楚璇处理这件事儿的手段那叫一个嚣张张扬，可是其他妃嫔也只敢腹诽一下。 甚至何妃那轻得跟挠痒痒一样的惩罚，也是惹得妃嫔吐槽。 只不过也仅仅是腹诽罢了，让她们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她们可还想多活一阵子呢。 但是皇后那里的反应就是真的如同暴风骤雨，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整个凤仪殿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虽然凤仪殿的摆设依旧，但却还是莫名地有一股荒凉落魄的意味。 而皇后的脾气也变得愈发阴晴不定了，时不时就因为一点小事就发火。甚至她身边得力的珠玉与珠翠都被她训斥了好几次，更别提别人了。 凤仪殿的不记名宫人也是走得走，一下子富丽堂皇的凤仪殿变得沉寂下来。 甚至一些记名的宫人也在找着路子急着离开，这里哪里住的是皇后？明明住的就是一个泼妇！ “走吧！都走吧！本宫才不稀罕这一群狗奴才！”皇后狰狞的表情让宫人心里发怵。 原本还以为伺候皇后娘娘是什么好差事，结果却没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是这样一副丑恶嘴脸。 早知道当初为什么要削尖了头往里钻？一回想起来，真是觉得自己当初怎么那么傻。 皇后喘着粗气，狠厉的目光扫向珠玉:“如今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虽然皇后被禁足在凤仪殿了，但是她还是一直都放不下外头的局势。每天都要问上那么几句，哪怕自个儿出不去。 珠玉忙不迭地走上前一步回话:“回皇后娘娘，据说今天昭嫔押着宋婕妤去何妃那里，不过倒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只不过后来昭嫔被以下犯上的罪名给禁足半个月了。” “昭嫔！”皇后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如同炸了毛的老虎。咬牙切齿。 要不是昭嫔这个贱人！ 如今她哪里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都是这个贱人！ 然而到了今天皇后也半点不思考自己的过错，因为长时间的处尊为优，皇后已经骄傲到了一定的程度。 在皇后心中，不止昭嫔是贱人，就连那个原本一直追随她的宋婕妤也是贱人！ 皇后被禁足的这段时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出来。然而她自然也联系了原本在她麾下的宋婕妤与姜婉言。 结果这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都无视了她。 所谓树倒猢狲散，皇后还真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皇后？ 只不过也只剩下一个皇后的名头罢了。要知道现在宫里的妃嫔们哪一个不是觊觎着她现在仅剩的这个名头？ 所以宋婕妤与姜婉言又怎么会去帮皇后？这不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吗？ 当皇后得知这件事后。一度气的要用自己的势力将这两个叛徒除掉。 然而这两个人却不以为然，甚至有恃无恐。 因为皇后这段时间的落魄，甚至于宫中早就流传皇后可能要被废的流言。在何妃与林妃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流言愈演愈烈。然而太后与皇上也如同不知道这个流言一样，竟然什么话都没说。 这在别人看来，就是默认了。 于是皇后手中的势力可就削减了一部分，而她被禁足着。有些事情想管都管不着。 再加上何妃与林妃，甚至楚璇对她的势力的多方打压。倒是她手中的势力更是削减了一大半。 皇后也自然是有心无力。 “宋薇和姜婉言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本宫真是瞎了眼了才帮这两个白眼狼！”皇后气的浑身发抖。 只不过凤仪殿里却无人敢劝，甚至以前珠玉又去劝过。结果被皇后迁怒，打的那叫一个惨，脸都要被皇后毁了。 后来还是这些宫女冒死拦住皇后。不然珠玉真的是要被打的只进气不出气了。 现在珠玉的额角上还有着一个显眼的伤疤呢。 就是因为如此，所以宫人们才更想逃离这个地方。要知道珠玉可是和皇后娘娘打小就在身边的，结果却被迁怒。打的这么惨。 更别提她们这些个没有后台的奴才了，皇后更是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几个贱人本宫终有一日会让她们好看！”皇后低吼着。 这副丑恶的嘴脸，真和之前皇后的那副端庄模样相差甚远。 而这件事儿也不仅仅是进了皇后和妃嫔们的耳朵，就连一向不管宫务的太后也知道了。 “昭嫔以下犯上？”太后倒是对楚璇无感，她只是对大皇子喜欢一些罢了。 之前她护着楚璇也不过是因为大皇子的缘故，说实在的楚璇是什么样的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是。”余馨也是好奇得很，因为她与昭嫔相处过一段时间。除了知道她在宫中嚣张跋扈的名头之外，反而觉得楚璇人还算不错。 原本她还好奇，为什么楚璇会落下这么一个名头。 现在才知道原来如此。 不过她相信这个楚璇也不是一个傻子，应该是有缘由的。 然而太后却对缘由不怎么感兴趣，毕竟她期待的只是大皇子。但是皇上给大皇子的那个名字，却是让太后清醒了一些。 她是想有一个长孙，但是不代表她想要大皇子登上那个位置。 在她心里，登上那个位置最好的人选一定要是从庄家女儿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这样才能保证庄家延续昌盛不衰。 “既然她以下犯上，那就罚她抄百遍宫规，好好学学规矩。”太后语气加重了说道。 “是。”余馨应道，她的主子是太后，她只要听命于太后就可以了。 而这个昭嫔也不过是生下了大皇子的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也不值得自个儿为了她跟太后说什么话。 而且百遍宫规，也不会很刁难她。 太后阖着眼睛，心中在不停的思量。 庄家的女儿也该赶紧进来，为皇上生下一个皇子了。 只可惜如今皇上老是推辞，太后也不好一再催促。 可是其实太后心里也是急得很，要是这大皇子在皇上心中分量又加重。再加上昭嫔的恩宠，没有庄家女儿的立足之地了该怎么办？(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得知太后的命令，楚璇也是有些……不知所以。 如果楚璇以下犯上这个罪名，确实太后做这个惩罚并不过分。然而太后一向不理会宫中的事务，而这次却来惩罚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哪里惹了太后了？ 不过抄写宫规就抄写宫规吧，虽然累了些，但也好打发一些时间。 不然虽然楚璇禁足多了，但是这半个月还是很无聊的。至少有一件事情要让楚璇去做，虽然这件事楚璇并不是很喜欢。 因为虽然她会练字，但也不是很喜欢抄写。毕竟她是有时闲着无事才去练书法的，虽然练得并不怎么样。 但是好歹是她自愿的，这种强迫式的做法她并不是很喜欢。 “主子，太后那边……”玉芙也是忧心忡忡，难不成太后真的打算舍弃主子了吗？ 但是若是被楚璇知道她心里所想，她又该哭笑不得了。 从来就没有收拢过，哪里谈的上舍弃？ 太后会这么高看她楚璇，那是因为团子的原因，楚璇心知肚明。 然而入宫这么些时间，楚璇就算不经常见太后，也对太后多少有一些了解。 例如，她对于皇后的不满，以及对于自个儿庄家的期盼等等。 “太后怎么能由咱们擅自揣测？”楚璇不悦地瞥了她两眼。 要知道旁边还站着一个太后那儿的人呢。 虽然田嬷嬷如今被太后指到了启祥殿，但是骨子里她还是太后的人。这田嬷嬷不仅起到震慑别人的作用，也起到震慑她楚璇的作用。 有着这么一个人在自个儿宫里，时时刻刻都盯着楚璇。楚璇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心来？ 要知道太后从来都没有说过要护着楚璇，而是护着楚璇的大皇子。 “是。”玉芙也看见自家主子隐晦的眼神。也知道这时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有分寸的。 然而田嬷嬷却并不怎么在意，在她看来，她只不过是来保护大皇子的。至于楚璇如何，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田嬷嬷，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儿吗？”楚璇问着站在一旁的田嬷嬷。 田嬷嬷一向是不在启祥殿内的，她要么就待在自个儿的房间里。要么就去小皇子房里。 而且凭着她的身份。启祥殿里也没人敢拦着她。 如今田嬷嬷自个儿进启祥殿里的次数少之又少，而楚璇也觉得舒坦。若是田嬷嬷经常待在启祥殿里，恐怕楚璇才会如坐针毡。 “昭嫔主子。奴婢这次是太后娘娘有话要带到。”田嬷嬷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太后？ 楚璇略一蹙眉，开口说道:“你说吧。” “太后娘娘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田嬷嬷说完这一句就片刻也不停留，甚至不需楚璇的允许直接退出启祥殿。 然而楚璇听到这句话时，瞳孔紧紧地缩了一下。 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主子……”玉芙出声唤道。她似乎也感觉到了这太后娘娘的话似乎另有深意。 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楚璇扬了长黛。缓缓地吁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恐怕太后娘娘，是嫌咱们太过张扬了……”楚璇渐渐弯起唇角，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太后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然而玉蓉却有些不太明白，她开口问道:“主子。是不是……是不是这一次的事情惹怒了太后娘娘？” 楚璇却不由得轻笑出声，反问她道:“难不成这宋婕妤与太后有什么交情么？” 玉蓉却还是有些迷糊，宋婕妤是皇后麾下的。怎么会和太后有交情？ 而一边的玉芙却已经明白了，她也是一声长叹:“主子。看来太后是嫌咱们太受恩宠了。” 从主子的恩宠，大皇子的出生，以及皇上的赐名，恐怕太后也不是乐见其成的。 “不急。”楚璇却是慢慢阖起了眼睛，“还有一年多的时间呢。” “什么时间？”玉蓉听她们的话却如同天书一般，脑子里一片空白发蒙。 楚璇在心里默默地补上一句。 大选的时间。 就算皇上一再地拖延着，但是这三年一度的大选，太后又怎么会放过机会？ 要知道庄家可有一个嫡女已经到了年纪了，正准备大展拳脚呢。 而其他的秀女，恐怕也不算简单的。 楚璇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一年多的时间，也足够她巩固地位，拓展势力了。 至于这些秀女？ 在这个适者生存的地方，到底有多少能活下来？ 楚璇可不会忘记，这后宫是从曾经的十几个人中到了最后的这么几个人。 尤其是还有一个皇后禁足了如同废后。 恐怕这次的机会，那些个名门望族的女儿也不会放过吧。 “玉芙，咱们就好好的韬光养晦吧。” 她可不想一辈子受制于别人，那得多憋屈？更何况她还有团子，她一定会竭尽全力把最好的给他。 至于何妃那边没有了平常那些让人头疼的小麻烦之后，办事的效率也变高了。 “主子，何妃娘娘那儿请您过去一趟，说是百日宴的案件已经有结果了。” “也不慢嘛。”楚璇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是这何妃的办事效率再低一点，恐怕楚璇就等不及了。 “咱们走吧。” 这会儿可是何妃请她去，但也不用在乎这些个禁足什么的破事儿。 显然楚璇还是迟了一步，这锦瑟殿里的妃嫔都来齐了。 何妃与林妃只是对着刚进殿的楚璇点了点头，而宋婕妤则是掩盖不住的慌乱，只有姜婉言与楚璇打了个招呼。 楚璇朝比她位分高的人行了礼之后，就自个儿找了位置坐下。 “何妃娘娘，您说的案件的结果呢？”楚璇望着何妃问道。 哪知何妃只是神秘一笑:“还不急。” 楚璇略一颦眉，何妃她在等什么？ 显然其他人也对于何妃这样的举动觉得奇怪，然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既然要等，那就等着呗。 反正她们也不缺那么一些时间，毕竟后妃可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繁忙。 她们只用平时想着怎么梳妆打扮争宠就好了，确实不怎么繁忙。(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鸠刑 直到楚璇她们都等到快要不耐烦了，终于等到了。 “皇上驾到——” 尖细的声音将尾音拉长。 这会儿楚璇她们才知道，为什么何妃说不急了。原来是她已经派人去请了皇上来，怪不得呢。 楚璇眼睛一眯，皇上来了也好。 然而宋婕妤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而是心中的恐慌又加剧了。 她的袖沿上都是被捏得起了褶皱。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这么多娇滴滴的美人声音和在一起，听起来也跟享受一样。 “起来吧。”然而顾隽并没有因此停顿下来，而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上头的主位坐了下来。 而妃嫔们也是坐回了各自的位置，这会儿妃嫔们才知道为什么何妃方才留着主位不坐，原因就在这儿啊。 “皇上，前些日子大皇子百日宴上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所以妾才大着胆子请您过来，还有诸位妹妹。”何妃朝着顾隽的方向开口说道。 这次可关系着她的宫权，一定不能有差池。 “无妨。”顾隽淡漠的声音从上头传了下来。 “是。” 何妃朝着荷香点头示意:“将人都带上来！” 然而并没有让人多等，人就被带上来了。而宋婕妤身边的那个巧儿赫然在列，还带上来好几个人。 依楚璇看来，恐怕何妃这次可是下了狠手，直接把一连串的人全都给拔了出来。 “回皇上、何妃娘娘，人已全部带到！”宫人恭敬地禀明。 顾隽略一点头，他就识趣地退出锦瑟殿。 而何妃也是直接在第一时间和顾隽说明:“皇上。这件事是……宋婕妤所为。” 这话音刚落，顾隽锐利的时间就落到宋婕妤的身上。 而宋婕妤也是慌张无措地跪了下来:“皇上！妾冤枉呐！” 何妃却只是冷冷瞟了她一眼:“等到本宫说完，你再喊冤也不迟。” 接着何妃就指着巧儿的方向:“皇上，这是宋婕妤身边的贴身宫女。” “抬起头来。”何妃冷峻的视线直直地盯着她。 巧儿身子一抖，还是没能抬起头来。最后还是荷香上去，帮了她一把。 “嗯？”顾隽吐出一个音节。 虽然宜贵嫔已经没了，但是好歹曾经是宫里的位分高的妃嫔。顾隽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这个巧儿他自然也是记得。 何妃像是看出了顾隽所想的。慢慢说道:“巧儿曾经是宜贵嫔身边的贴身宫女。” 怪不得…… 其实那些个妃嫔也早就猜出巧儿的身份了，尤其是当初曾经在宜贵嫔麾下做事的姜婉言。 自从巧儿一上殿，姜婉言一眼就认出巧儿了。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有认出巧儿？ 那是因为以前宋婕妤还不够信任她。所以并没有时常将她带在身边。而如今倚重她之后，皇后却又倒下了。 没有日常的请安之后，一个东六宫一个西六宫，见面可不怎么容易。 “皇上！妾不知道这个巧儿曾经是宜贵嫔身边的宫女啊！皇上！”宋婕妤在下头哭喊着。 只不过这个理由又会有什么人相信？ 巧儿在宜贵嫔身边也是被宜贵嫔颇为倚重的。经常带着她出去。 宫里的妃嫔怎么可能不知道巧儿？ 更何况宋婕妤以往天天去凤仪殿请安的人了，碰见宜贵嫔与巧儿的时间更是多。 “宋婕妤！您当初不是这么说的！您说奴婢帮您做事。您就能帮奴婢给宜贵嫔报仇的！” 让人没想到的是，原本还一言不发的巧儿听到这一句话之后也哭喊起来了。 结果这么一听，大家就都明白了。 原来是幕后指使确实是宋婕妤。 然而这会儿的宋婕妤简直都要急哭了，这个巧儿到底发的什么疯啊！ 巧儿到底在胡说一些什么啊！ 居然给她泼脏水！ 宋婕妤一气之下。居然伸出脚就狠狠踹了巧儿一脚。巧儿显然是承受不住就倒在一边，低低地痛呼出声。 显然这几天巧儿在慎刑司里可不好过，至少打骂不过是家常便饭。 宋婕妤这么一踹显然是碰到了巧儿身上的伤口了。才惹得她这么痛苦。 “胡闹什么！”何妃一声大喝。 居然在皇上面前就敢动手动脚，这个宋婕妤真是不知死活！ “妾……妾只是情急之下……”宋婕妤真是有口说不清。 事实上她也说不清。因为这件事确实是她让巧儿去做的。 只不过是巧儿怂恿她的，而不是她逼迫巧儿去做的。 “情急之下？”一直没有开口的楚璇这会儿语气愈发寒冷，“原来宋婕妤暗害妾的大皇子也是情急之下？” 而顾隽听到楚璇的声音也是顺着声音望过去，眼中也是闪过一抹担忧。 他自然已经听闻了楚璇之前的事情，虽然他也不希望楚璇受罚。只不过的确是楚璇以下犯上在先，再加上何妃与太后的惩罚也不算过火。 只不过他如今倒是知道为什么当初楚璇会被气的以下犯上了，原来就是宋婕妤害得团子！ 顾隽的目光愈发寒冷，落在宋婕妤身上，她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明明是这种天气，然而她却觉得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寒意。 宋婕妤在楚璇的冷嗤下，愣是没有说话。 要知道宋婕妤惯是嘴上最喜欢逞能的，而这次却是理亏得不敢说话。 恐怕这件事真的是宋婕妤做的。 因此事联想到之前楚璇对宋婕妤以下犯上的事情，恐怕就好理解了。 估计楚璇那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宋婕妤干的了，怪不得才会这样不顾宫规以下犯上。 然而在宋婕妤沉默的时候，何妃已经抓紧时间将所有的事情告知顾隽。 宋婕妤却不愿真的就因为这件事儿而丧失了性命，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她不甘心！ “妾没有做这种事！还望皇上明查！”宋婕妤撕心裂肺的哭喊却没有能打乱他们分毫。 何妃冷漠地说道:“事到如今了，你还想狡辩什么？” 还没等宋婕妤继续哭喊，顾隽已经开口了:“罪妇宋氏，谋害皇嗣未遂，罪大恶极，便贬为庶人，处以鸠刑。”(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重见天日 “主子，那大选估摸着也快开始了。”玉芙如今比起三年前初入宫那会儿显得愈发沉稳了。 楚璇靠在软榻上，长舒了一口气:“开始便开始吧，迟早的事儿罢了。” 这太后都不知道因为大选而磨了皇上多久，然而这三年一度的时间太后又怎么能放过。 再加上家里有适龄女子的大臣们，和如今还算平稳的局势。 皇上也终于松口同意了这一次的大选，看来又要有新人进来了。 而如今的楚璇已经不是之前的昭嫔了，而是如今的昭婕妤。 其他的妃嫔也是升得升，姜婉言如今也是姜充华了。而何妃与林妃却没有再往前一步，依旧是两个妃位。 至于皇后？已经名不副实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就是为了这个已经拔了牙齿的老虎身上的头衔而来。 要楚璇说，恐怕就是永寿宫里的那一位的母家里也有着一个正虎视眈眈的呢。 不过宫中依旧的是，只有大皇子顾承宸一个皇嗣。其他的妃嫔都无所出，不过还算是风平浪静。 只不过一群活泼乱跳的小鱼闯进了这一池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池子里又能活多久呢？ “大皇子那边如何？”楚璇也懒得理会大选之类的破事儿，反正她也管不了。 “大皇子一切安好，要不让人抱来给您瞧瞧？”玉芙回道。 团子是住在启祥殿的偏殿里，虽然离得不远，但是楚璇还是拨了大批宫人过去，生怕他出一点差错。 而启祥殿里一些可能磕磕碰碰的地方也被她让人用软布包了起来，毕竟团子现在年纪小。 “嗯。抱来吧。” 对于自己的孩子，楚璇还是觉得自己带的好。不过既然有奶娘，她也可能省一点劲。但是不代表她喜欢孩子更亲奶娘，反而与她不亲。 所以团子几乎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的时间都在启祥殿里待着。 “母妃……”团子糯糯的声音简直让楚璇的心都软了。 楚璇一把从琼叶手中接过团子，如今团子一天一天的长，也开始渐渐变沉了。楚璇有时候都不能抱着他太久。因为楚璇力气不够大。抱了一会儿就没劲了。再加上怕摔着他，所以也就抱一会儿就把他放下来了。 “团子今天乖不乖啊？”楚璇蹭了蹭他的鼻尖。 “嗯！”团子用力的点着头。 然而自己的孩子，自己越看越喜欢。 但是启祥殿里一派欢乐。然而钟粹宫锦瑟殿里可就没那么愉快了。 “太后那个老不死的，还真以为皇后没了她家的女儿就能登上皇后的位置？”何妃狠狠地啐了一口，“做梦！”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后心里所想？ 正因为如此，太后还特地召了何妃去永寿宫一趟敲打一番。 还不就是为了她庄家的秀女？ 虽然何妃脸上一脸恭敬。背地里也对太后也是心里不忿得很呢。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还依旧是个妃位。 而那楚璇膝下都有一个皇子了。然而她就连一个公主都没有。 结果这会儿太后这个老不死的居然还让她给庄家的秀女好脸色？ “娘娘您也不必忧心，虽然太后尊为太后。但是庄家的地位可远远没有林家高，就算赐得再离谱，充其量也就是个九嫔。”荷香宽慰她道。 九嫔这个位置可不低了。想当初宜贵嫔不依旧还是个贵嫔？九嫔的位置她一直都没能上的去。 “九嫔？”何妃嗤笑道，“皇上能给她个嫔位，她就该谢天谢地了。” “但是……好歹太后是皇上的生母。”荷香也是忧心这一点。 这会儿倒是换成何妃和荷香说起来了。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但是你想想启祥殿的那一位。”何妃弯起唇角，“这庄家的女儿一无功。二其父可远不及林家的地位。就这样还想压下楚璇？” 荷香附和着点着头:“方才奴婢怎么没想到呢……这楚璇入宫三年还生下一个大皇子，也就是一个婕妤。如果这庄家的女儿就这么越过她……恐怕她心里可不舒坦了。” “要知道比起这庄家的秀女，楚璇既有人手又有皇子，只不过她有太后。如果这两个人对起来……”何妃扬了长黛，“也不知道谁赢谁输了。” “娘娘，您是想？”荷香也是意会到何妃的话。 “且看着吧。” 只不过宫里的平静也是被皇上的一个旨意给打破了。 “什么！？皇上把皇后那个毒妇放出来了！？”太后的凤眸瞪大，而右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余馨心中也是惊讶得很，她的主子打算着什么她也清楚。原本庄家的女儿进来可就是为了后位的，结果这皇上突然就将皇后放了出来…… 皇上看来态度还是明确的，如今他似乎不想废后。 “难不成皇上还觉得那个毒妇能胜任一国之母这个位置吗！？也不看看她的那个德行！”太后又惊又怒。 顾隽为什么要放出皇后，自然有他的道理。 如今皇后的母家萧家可一直在联合其他大臣给皇上压力，要把皇后放出来。 再加上如今许多大臣对于后位也是虎视眈眈，恐怕这么多的秀女都是奔着这个来的。 这样难免后宫动荡不安，与其这样还不如将皇后放出来。 已经关了皇后一年多了，想必她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然而皇后却不一定了。 “皇上肯将本宫放出去了！？”皇后一脸惊喜。 呆着凤仪殿的这么久，终于可以出去了！ “是。”珠玉与珠翠也是心里开心不已，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总算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那些个贱人一个个想着本宫死，好腾出后位给她们！想都不要想！”皇后脸色狰狞。 珠玉也想起最近宫中正传着的事儿:“娘娘，据说最近大选要准备开始了。” “大选？”皇后可没忘记这三年一度的大选。 “有庄家的秀女？”皇后问道。 “有。”虽然皇后的势力大不如前，但是好歹有萧家撑着，探听一些消息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立威 “太后还真以为就算有了庄家的秀女就可以把本宫一脚踢下去？真是笑话。”皇后目光冷冽。 “对了，娘娘。如今您解禁了，明天那群妃嫔可是就要来向您请安了。”珠玉提醒着她道。 “是吗？”皇后目光渐渐变得幽深，就连语气也变得古怪起来，“本宫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后宫的姐妹们了。” 也不知道她们明天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翌日，楚璇昨天也得到了皇后被放了出来的消息。 皇后之前硬闯颐华轩的事儿她可还记在心里呢，一想到就来气。 真不知道这次见到皇后，心里会不会涌起一种想要上前撕了她的冲动。 楚璇好不容易起了一个大早，要知道平常未央宫里没有主位，她也用不着这么早请安。再加上皇后被禁足着，也没必要早早地赶去凤仪殿那里。然而太后也不喜欢被人叨唠，早早地就说了不用她们请安。 所以楚璇一向是看心情起床的，虽然有着田嬷嬷这个外人。 可是她又不经常进启祥殿，而且她也懒得管这些事儿。 启祥殿里也没人敢说楚璇的，所以睡懒觉也是经常的事儿。 楚璇这会儿可真是心里头憋着气儿，盛装打扮，再加上她自个儿就长得艳丽，真可谓是艳光四射。 “你让琼叶给本嫔好好看着团子。”楚璇冷着脸说道。 “是。” 虽说楚璇是起的早，然而其他人也起的早。 难得的这回楚璇不是最后一个，只不过珠玉将她迎进殿的时候，皇后也还没有出来。 而一旁的小几上已经盛着一碟点心和茶水，可是不是自己的东西。谁又会把它吃进肚子里？ 这些个妃嫔们都是精明谨慎的，就连林妃也不去动这些东西。 这次难得的是何妃最晚到了，如今宫中的妃嫔包括皇后可也就五个人，倒也不算多。 然而何妃已经是晚到了，但是皇后却依旧没有出来。慢腾腾地在内殿也不知道做什么，真是让人等得心烦。 楚璇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加之皇后与她的恩怨。可是让她更不虞了。 皇后让这群人在外头百无聊赖的等了好久。才施施然才内殿里出来。 “让诸位妹妹久等了。”皇后扬了唇角笑道。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先寻了自个儿的主位端端地坐了上去，又捧了旁边的茶盏啜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起来吧。” 这几个妃嫔可对皇后这个明晃晃的打压不买账。 “许久不见诸位妹妹，可都是想念得紧呢。”皇后放下茶盏。扫了一眼座上的妃嫔，以及站着的姜充华。 毕竟如今她可还没到嫔位。 林妃可也是伶牙俐齿得很，皇后话音刚落就接了话茬，佯装抱怨道:“妾也是想皇后娘娘得紧。之前还想着来看看，奈何那群宫人硬是不肯让妾进来。” 眼看着皇后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 “如今妹妹不是可以经常来看看本宫了？本宫还盼着妹妹常来呢。”皇后皮笑肉不笑道。 何妃可也是看不惯皇后这幅模样的。还没等林妃继续接话，她就开口说了起来:“妾也想常来呢，奈何如今大选在即，妾也是忙的很呢。” 皇后面上毫无破绽。然而心里却忍不住狠狠地给何妃扎小人。 “看来这段时间何妃妹妹掌管宫务尤其辛苦。” “哪里哪里，说起来林妃妹妹与妾都是再为皇上分忧，哪里提的上辛苦。”何妃应着。 楚璇可是悠哉悠哉地看戏。真是好浓的火药味儿啊。 这何妃与林妃协理宫务，而皇后却是连宫权都没有。 “本宫这一段时间可还要多谢两位妹妹替皇上与本宫分忧了。” 何妃真是忍不住在心里啐了一口。谁帮你分忧了！？ 看着何妃与林妃都不想搭话了，还真是无言以对。 一直没开口的楚璇终于开口了:“也是得亏了两位娘娘，这宫里都亏了她们打点。” 皇后转眼就看见楚璇笑着迎着她的视线说道，一想到她的大皇子，皇后心里就磕碜得很。 “倒是没怎么见着妹妹的大皇子，本宫可喜欢得紧呢。” 楚璇毫不示弱的反击回去:“真是承蒙娘娘的喜爱，可惜大皇子他年纪小的，太后那儿可也不放心。要是贸然带他去什么劳什子的地方，恐怕太后那儿妾就不好交代。” 启祥殿里还有着太后的人，其他妃嫔心中也是知道的。 “是么？”皇后似笑非笑的目光可着实让人觉得不舒坦。 然而楚璇如同视若无睹一般:“毕竟太后之命妾可不敢违，皇后娘娘您说是吧？” “自然，太后娘娘的命令怎么可以不遵守呢。” 狐假虎威！ 皇后真是忍不住将她碎尸万段，一个两个的借宫权、皇子、太后来嘲讽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可是在其他妃嫔心中，对皇后也是不服气的。一个已经形同废后的人了，还在她们面前摆什么高高在上的架子？ “得了，本宫乏了，就都散了吧。”皇后窝火地说道。 “是。” 皇后一想起方才的请安，就心中恼火。 她伸手就往桌子上用力一拍:“不过就是本宫被禁足罢了！一个两个都没将本宫放在眼里！” “娘娘，仔细着手疼。”珠翠也是清楚方才的局势，恐怕皇后娘娘再难恢复自个儿的威信了。 结果下一刻，一个茶盏就擦着珠翠的脸飞了过去，摔在了珠翠的身后。 “闭嘴！”皇后尖声喊道。 整个凤仪殿噤若寒蝉，生怕如同珠翠一样被迁怒。 “这姜婉言也是翅膀硬了！” 方才姜婉言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是她却明显着没有帮着自己的意思。 看来自个儿是太久没有发威了，一个两个都当自己好欺负！？ 那宋婕妤真是活该！ 好在她死的早，不然说不准气自己的还要再加上她一个。 这大选在即，却没有人把她当成中宫皇后！今后她要怎么在后宫的新人面前立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闯祸 大选在即，然后楚府却是乱得一团糟。 “你这个孽女！”楚父指着她，气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老爷您消消气。”齐莹面上安抚着他，但是对她的举止还是不齿。 而楚琪正孤零零地跪下地上，一言不发。 楚老夫人闻讯而来，看着楚琪就这么跪在地上，忍不住开口:“你这么责罚孩子做什么！？” 随后她隐晦地瞥了一眼齐莹，如今楚璇受到皇上和家族的重视，她也不好对她多说什么。 只不过这么几年楚琪都是养在她膝下，毕竟是嫡女，总不能委屈了她去。再加上确实这几年楚琪像是性子转变了，听话乖巧，楚老夫人也欢喜得紧。 毕竟自个儿的孙女终于听话了，老人儿不就盼着家和万事兴么。 “娘！你看看这个孽女做了什么！”楚父楚宇飞也是气这女儿不知轻重，和她那个娘一模一样。 “她做了什么？”楚老夫人心里觉得不妙，恐怕真是不好的事儿，不然宇飞也不会气成这个模样，她自己的儿子她最清楚。 “你让她自己说！”这会儿楚父已经气的连敬语都不说了。 楚老夫人急切地问着她:“琪姐儿，你告诉祖母你做了什么？” 而楚琪却只顾着低头低泣，愣是一句话也不说。 “齐氏，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老夫人见楚琪不回答她，不由得加重了语气问着齐莹。 齐莹一听楚老夫人这语气，也忍不住发牢骚:“老夫人，这原本二小姐已经定亲了，这会儿大选咱们都没把人名报上去。结果……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自个儿贿赂了人偷偷把人名报了上去。” 说到这儿，齐莹心里头也有着怨气。 然而楚老夫人听到这儿，也不由得觉得天旋地转，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楚父这会儿也来不及继续去教育楚琪了，慌张地扶住楚老夫人就让她坐在椅子上舒口气。 楚老夫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一手扶住了头，满脸的痛苦和无奈:“真是孽障啊……” “宇飞。你去让人告诉璇姐儿一声。千万别让她与咱们府有了间隙。”楚老夫人不愧是楚老夫人，沉吟了一会儿她就做出了打算。 随后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楚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至于琪姐儿……让璇姐儿想想办法让她落选吧……” 楚琪猛的抬起了泪痕斑驳的脸。然而楚老夫人却再也顾不上她了。 楚老夫人原还以为这孩子终于转性了，结果没想到……还是这么不懂事。 如果真是要在楚璇与楚琪中选一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楚老夫人不能不为楚府着想，她必须选楚璇。 家族也不会容许楚璇与家族出现间隙。所以楚琪……只能是一枚弃子。 “祖母……”楚琪一脸哀求地望着她。 而楚老夫人也无力再去管她了:“琪姐儿，落选之后就好好得备嫁吧。你拖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嫁出去了。” 说罢楚父搀扶着楚老夫人就回去歇息，然而齐莹也是一脸厌恶的盯着楚琪半晌，随后也是转身离去。 楚琪低垂着头，脸上满是狰狞。凭什么明明就是她是嫡女。还要被这个庶女踩在脚底下！？ 她有穿越而来的金手指，她就不信她会被楚璇一直压在下面！ 那些把她当做弃子一般舍弃的人，她一定会狠狠地打脸回去！ 她一定会比楚璇混得还要风光！ 而齐莹房内楚易也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 “祖母与父亲那边怎么说？”楚易皱着眉头。冷静地问道。 齐莹像是憋了好大的火气，闷闷地说:“你觉得他们俩还能怎么样？如今璇姐儿膝下都有小皇子了。难不成她们还会捧这个楚琪不成？” “那母亲你担忧什么？”楚易问道。 齐莹恶狠狠地说:“她如今虽然是让璇姐儿想办法让楚琪落选，但是这后宫这么多妃嫔一个个是吃素的吗？而且楚琪这么不要脸不要皮都能贿赂人了，谁知道她还会做出什么事？” 楚易倒是不说话了，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这个楚琪还真是和她娘一模一样，就是不想让咱们过上好日子！”齐莹气的语气都冲了一些。 “娘……”楚易也是无奈。 “哼！”齐莹冷哼一声。 片刻之后齐莹像是想起了什么:“易儿，你去寄个消息给璇姐儿。谁知道老夫人她们会怎么和璇姐儿说这件事儿呢。” “好。” 楚易就这么一个妹妹，自然是处处为她着想。刚听了自个儿娘亲的话，忙不迭就出去让人传了消息去。 什么事儿都不知道的楚璇倒是没心没肺地陪团子玩闹着，刚刚才得到消息的玉芙则是脸色不虞。 玉蓉却是最先注意到，她指着玉芙喊道:“玉芙怎么了？刚回来就苦着一张脸？” 楚璇也闻言望去，确实她脸色不大好看，也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主子。”玉芙应了一句，“大选快开始了……” “是啊，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楚璇倒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大选的事情不就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吗？值得她这么刻意强调吗？ “据说二小姐也会参加。” 楚璇还有着愣，什么二小姐？ “什么！？”玉蓉也是一脸惊诧。 而这时楚璇才意会过来，她下意识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她不是定亲了吗？” “据说她好像是特地贿赂人将自己的名字报上来的，这会儿已经改不了了。” 楚璇不由得瞠目结舌，这个妹妹果真和她娘一样做的都是大事儿啊。 “祖母和父亲他们不知道？”楚璇真是觉得有些头大。 “他们是不知道的，不过他们知道这件事之后已经于事无补了。不过他们说让主子您让二小姐落选……” “他们真是好打算？还以为本嫔真的那么厉害呢？”楚璇冷笑着嘲讽着。 且不说何妃和林妃看着呢，就连皇后都被放出来了。这件事儿可一点都不简单，自己说不准还要上下打点着，他们一句话就把自己打发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参选 “楚璇的妹妹怎么也在名册上？”皇后指着名册上的一个名字问道。 珠玉闻言歪过头去看，也是皱起了眉:“奴婢听说这楚琪貌似是嫡出的，不过她的生母被休了。” “被休了？” 珠玉点了点头:“是啊，据说是她生母联合外人居然对付自己家。” “那楚璇与她这嫡妹关系如何？”皇后饶有趣味地问道。 珠玉一听就意会了:“关系并不怎么好。” “哦……”皇后意味深长地吐出了一个音节。 皇后既然被放了出来，自然不可能把宫权让两位妃子把着。 所以皇上重新让皇后重掌宫权，只不过何妃与林妃依旧是掌着协理宫务之权。 而皇后也没有以前被禁足的时候那般喜怒无常了，总算是好了一些，让在凤仪殿伺候着的宫人也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只不过向来不怎么管宫务的太后这会儿却像是准备出山了，毕竟已经大选了，庄家适龄的嫡女庄诗娴也该进宫了。 看来这次的大选要硝烟四起了。 几日后。 就算楚府的人再不想楚琪去参加大选，这会儿也不得不让她去了。 “唉，让她自求多福吧。”楚老夫人轻叹一声，满是无奈。 而在马车中的楚琪则是一脸兴奋，这一次大选不成功便成仁。 一向表现的温婉沉稳的气质，也在这会儿破功，好在马车里面没有别人。 因着楚琪这回的大选实在是得不到楚府的支持，所以首饰妆容上也提不上精致。再加上贿赂了人之后，她手边的银子可没剩多少。 虽然楚府没有苛待她。但是着实没有给她准备得那么精细。 楚琪来得不快不慢，刚好已经有宫人们在登记着。 结果她一眼看过去还确实有几个眼熟的，当然，最打眼的还要算太后的侄女庄诗娴和几个名门望族的秀女。 与她私交还算好的袁梓妍由于上次落选了，所以这次就来不了了。 楚琪倒是经常参加大家闺秀间的聚会，识得的人可不少。 这会儿就有几个人朝她凑了过来。 “楚妹妹这会儿也来了？”一个着粉衣的女子娇笑着问道。 楚琪也是认得她，家世也与她相当。也是个嫡女。名为叶玥。与她的交情还算好，只不过也没好到什么地步。 “叶姐姐。”楚琪含笑应着。 而叶玥却突然之间揪住了她的衣袖，眼睛望着某一方向。酸溜溜地说道:“太后侄女派头果然就是大得很。” 楚琪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不出所料看见了矜贵的庄诗娴，眼中也是满满的不甘，只不过语气却依旧还是温柔的:“姐姐又何必妄自菲薄。说不准你就被皇上一眼相中了。” 叶玥闻言撒开了抓着楚琪衣袖的手，羞赧地娇嗔道:“妹妹你胡说什么呢！” 然而楚琪也只是笑了笑不说话。 她们也谈了一会儿有的没的。就有嬷嬷安排她们去审查了。 然而楚琪一路上还特别担忧会不会被楚璇使了绊子落选，但是却一直很顺利，甚至都没有多为难她就让她过了。 让楚琪庆幸之余还有一些奇怪，只不过能过就好。她就期待着能够入选进宫为妃。 与上一次大选不同的事儿，审查完了之后并没有直接让她们各自回府，而是安排她们在宫里的储秀宫中住了下来。 因为上次皇上才刚刚登基。就连大选也仓促得很，所以才没有如今这一次一般。 而秀女们自然也都知道这件事儿。所以各自都拿了小包裹，而包裹已经送到了各自的住处。 要说起来楚琪这分的住处的位置也还算不错。 住处自然是也有好坏之分，至于怎么分？就是看各自的家世与背景了。 大多数都是两人一间或者三人一间。 都不用多说一些名门望族的嫡女就是被分到好的住处，而其他的家世不好的秀女自然就是分到偏僻的住处。 就如同太后的侄女庄诗娴，自然是分的好的住处。因为这种秀女是打定了一定会入宫的，而且位分还不低的。自然有人上去巴结讨好，哪里愁分不到好住处？ 而恰好与她住在一块儿的秀女刚好就是之前与她交谈的叶玥。 “你也过了审查？”叶玥兴奋地问道。 而楚琪则是柔柔一笑:“是啊。” “本来我还愁如果与我同住的是不认识的秀女该怎么办，这会儿居然是分到与你一块儿，真是太好了！” “妹妹也愁着呢，就怕分到一个不好的。” “现在就好了！” “嗯。” 每个屋子里都有奴才伺候，不过奴才不多。不可能事事都顾得上，所以有些事都要自己动手。 只不过这也是对于普通秀女而言，而例如那些庄诗娴等家世好的秀女的住处，多的是人上赶着去伺候呢。 叶玥望着窗外庄诗娴住处的方向，喃喃地开口:“唉，这庄诗娴的命真好。她什么都不用做，都能保准她进宫做娘娘……” 而楚琪听到这话也是心里若有所思。 “你觉得庄诗娴封位会是什么位分？”叶玥突然来了兴致，与楚琪八卦着。 “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有太后娘娘……” 叶玥摸着下颔思索着:“我估摸着可能是妃位。” 楚琪听的有些瞠目结舌:“不会吧？她才刚入宫就是妃位？” 要知道楚府里头成天被人念叨在嘴上，膝下有皇子的楚璇也只是一个婕妤。 “怎么不可能？”叶玥将原因一一列举出来，“你看，她家世又好又有一个当太后的姑姑。你看看林妃不也是一入宫就是妃位吗？” “是吗？”楚琪皱着眉头。 “唉，不提她了。咱们自个儿能不能入选还两说呢，真是心烦。” 楚琪却没有搭话，现在只剩下殿选了，就差这一步就能真正入宫为妃。 不论什么原因，她都必须成功。 她不想一辈子都被楚璇压在脚底下，她才是该做人上人的人！ 叶玥见她久久没有搭话，也觉得无趣，便出殿去找其他相识的闺蜜去了。 结果只剩下楚琪她一个人的屋子里，她攥紧了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洗脑 “主子，二小姐……似乎已经住在储秀宫了。”玉芙看着正在执着狼毫的楚璇说道。 闻言楚璇手抖了一抖，随后狼毫上的一滴墨汁就落在了纸上。她阖上了双眼，倏然张开，随手将狼毫狠狠扔在纸上。 “不是已经处理妥当了吗？”楚璇拧紧了眉头。 “是已经处理妥当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过了……”玉芙也十分不解。 “不管了，随她去吧。”楚璇也觉得烦躁极了，既然楚琪这么想入宫那她就入宫吧，谁乐意继续管她了。 “你去让人和楚府的人说，楚琪乐意进宫就进宫。本嫔也懒得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让她们也做好准备，本嫔可没打算跟这样一个人扯上关系！”楚璇不知怎的老是觉得烦躁得很，恨不得直接踹开眼前的桌案。 “是。” 既然是楚琪选择入宫，那么今后楚府也别想让她跟楚琪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楚琪不恶心，她还恶心呢！ 楚璇深呼吸了几回，才终于将心中烦躁与暴戾的情绪压了下去。 “娘娘，大皇子抱过来了。”玉蓉抱着吧嗒着嘴的团子就过来了。 楚璇这会儿也放下心里的劳什子事儿，一把接过团子逗弄起来。 至于那个楚琪，是生是死与她何干？ 她没去踩上一脚就不错了，至于帮忙？抱歉，她还没有把自己当成踏板作践的意思。 储秀宫内 叶玥正在与楚琪八卦着，她一脸都是你来问我啊你来问我啊。 “怎么了？”楚琪好笑地问着。 “听说那庄诗娴今儿个单独被太后给召了过去，你猜猜会说什么？” 楚琪敛了笑意，思索着:“难不成是去叙旧？” 叶玥闻言撇了撇嘴:“我觉得这宫里可也就她一个人被太后娘娘召见了。无论是说什么，都是无上的荣宠了。” 楚琪心中飞快地打算着，但是嘴上却哀怨地说着:“唉……谁让她是太后的侄女呢……” “你不也是那昭婕妤的妹妹嘛，她有什么好神气的！”叶玥也有点不服气，不就是出身好了点吗。 一听到楚璇，楚琪的表情就在脸上僵了一刻。随后依旧是弯唇一笑，不过疏离得很。 “昭婕妤……如今都有一个小皇子了。哪是我能高攀得起的。”楚琪扯着唇角说道。 叶玥却是心中疑惑:“你不是和昭婕妤是姊妹吗？哪里来的高攀不起？” 看样子叶玥的脑筋还没有转过来。 楚琪见状也只是含糊其词:“叶姐姐……我与昭婕妤是一嫡一庶。所以昭婕妤可能一直不太喜欢妹妹……所以……” 而叶玥又是个心思浅的。一听她这么一说就自以为明白了。 “是不是昭婕妤经常欺负你？”叶玥倒是自个儿脑补起来了，毕竟在她看来这楚琪看起来这么柔弱温婉。而且她听闻宫中这位昭婕妤嚣张跋扈，甚至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肯定就是她想的这样！ 楚琪听了她的话。只是低下头暗暗啜泣起来，没有应她的话。却是间接将态度表明，让叶玥对楚璇的印象更差了。 “你别哭了，那个昭婕妤真是可恶！”叶玥安慰着她道。还不免得腹诽那昭婕妤。 楚琪只是暗暗啜泣，却又开始给叶玥洗脑了:“叶姐姐……妹妹只是心里苦。想要哭一会儿。在楚府里，妹妹都不敢这般哭出来，就怕……就怕被姨娘指桑骂槐。” “姨娘？一个小小的姨娘就敢对你这般？难不成你父亲什么的都不管吗？”叶玥不由得气短。 “父亲他怎么会管？妹妹有一个不争气的娘，他厌恶还来不及呢！”楚琪抬起头满脸泪痕地望着她。 “为什么呀？”话音刚落。叶玥就想起来楚琪母亲孙氏的事情，她也是略有耳闻。 这会儿叶玥的表情就有些尴尬了，毕竟孙氏的事情她也听过。似乎不是什么好的。 楚琪也看出了叶玥一瞬间的不自然，更加卖力气了:“我娘……我娘她……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而齐姨娘确实有儿子与女儿，而且都占着长。我娘因此常年受着气不敢说，就因为被人踩着短……” 叶玥被她这么一说就开始怀疑起自己听过的那些个版本，毕竟楚琪都哭成这样了……应该是真的吧？ 楚琪见她已经动摇了，再添了一把火:“自从齐姨娘的女儿入宫之后，齐姨娘就更加盛气凌人了。让我娘和我都……” “那你娘那件事是？”叶玥问道。 “是我大舅家看不惯我爹那般对待我娘才这样的，之前我娘还为此生了一场大病……结果……”楚琪哭得哽咽起来。 “那那件事是人捏造的？”叶玥不由得觉得心惊，一个小小的姨娘仗着自己有得宠的女儿既然如此大胆。真是委屈了楚琪妹妹。 楚琪狠狠地说:“我娘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结果这齐姨娘为了正室的位置，她居然……居然……” 因为叶玥就是嫡女，所以一贯不喜欢那些姨娘与庶女。而且那些姨娘确实有人虎视眈眈着她母亲的位置，她自然代入感就更强了。 “没事，以后咱们就是姐妹。昭婕妤那样的姐姐，不要也罢！”叶玥愤愤地说着。 “嗯……”楚琪梨花带雨地应着，随后扑到叶玥的肩上就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叶玥只顾着安慰她，没看见的是她被掩住的眼睛中闪过一抹寒冷。 直到黄昏，那个被众秀女羡煞的庄诗娴才从太后的永寿宫回来。 结果她才刚回来，就被一群秀女围着叽叽喳喳地问着。 只不过她可没有理这些人，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众人，抬了丝履就径自走回自个儿的住处。 楚琪倚窗静望着，果然是太后的侄女，就有矜贵的资本不是吗？ 但是她可不会就因此而退却，毕竟她已经无法再后退了。 既然上天给了她这样一个机会，那么她就会紧紧抓住不放过。 而那些个大大小小的妃嫔，都会成为她的垫脚石。她不甘愿一辈子屈居人下，所以她会踏着她们爬上最高的那个位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再次有喜？ 储秀宫里人这几日来来往往的，一直不断有人被召去见些娘娘、主子，然而大选的最后一选却最终还是来了。 也是最后决定命运的时候了。 而嬷嬷已经安排着人依次站着，免得出了什么差错。而这一排排都是按家世所排的，这样才不容易乱了顺序。 等她们从储秀宫走了出去，旁边的公公还厉声提醒着:“你们千万别乱瞅乱探，这宫里头的都是些娘娘、主子。万一冲撞了她们，你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到时候就连咱家都护不了你！” “是。” 那些个家世高的秀女们，自然不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反而还嗤之以鼻，毕竟他一个官职不高的太监，也就唬唬那些个没见过市面的罢了。不过暂时也没有表露出来，因为打小的家教，但也让她们没有做出出格的事儿。 至于那些个不安分的，都是些家世不好的。所以管教不严，听了他这话才勉强安分下来。却还是忍不住到处乱瞟，这里是她们入选当娘娘以后就可以随意的地方吗？ 毕竟她们这段时间都被拘在储秀宫里，不像那些家世高的早早就被宫里的娘娘召去说话了。自然没能看见这宫里的景色，如今更是被迷了眼。 不过好在了公公的提醒，不然真的冲撞了贵人可怎么是好？ 结果还没等她们走多久，就真的碰上了宫里的一位主子。 而这位主子俨然就是那被宫里传的嚣张跋扈的昭婕妤——楚璇。 那领路公公抬眼就瞧见了不远处的楚璇，忙不迭躬身行礼:“奴才参见昭婕妤，昭婕妤金安。” 而他也连忙示意还愣在那儿不动弹的秀女们赶紧行礼。 这会儿她们才慢了一拍行了礼:“参见昭婕妤，昭婕妤金安。” 有些人甚至有些动作不怎么标准，这样的怠慢不知道昭婕妤会不会怪罪。 领路公公也是心里忐忑得紧。毕竟这位主儿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楚璇远远地就听见那请安声，真是够响亮的。 她原本就已经瞅见了那群秀女，只不过懒得理会，本想要躲过去了。结果没想到倒是她们自己来请安了，既然这么多人看见了，她也不好再躲着。 她慢悠悠地踱过去，但是兴致正好。 虽然里头有几个贵女。难不成她还能飞奔过去殷勤地让她们起来？或者大喝一声“免礼”吗？ 楚璇才走至这群秀女面前。就有几个坚持不住快要跌下去的。毕竟这群秀女在家里都是身娇肉贵得很，从没有行礼这般久。 原本楚璇好好的性子突然就败坏了，她蹙紧了眉头:“原来如今的秀女就是这般模样？是不愿给本嫔行礼呢？还是身子骨不好？” 那领路的嬷嬷与公公也是满头冷汗。诚惶诚恐地说:“昭婕妤说笑了。” 楚璇败坏了兴致，却只得来他这么一句话，自然是更不高兴了。 她悠悠地说着:“莫不是你以为本嫔说话都是说笑？” 明晃晃的不满，让他也不敢继续搭话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奴才嘴拙说错话了，还望昭婕妤见谅。” 而那群秀女则是有些惊讶。这个公公常常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的，风光得很。怎么一到昭婕妤面前就这般了…… 她们原本就听说过宫里头的娘娘、主子们的事儿，这诞下一个皇子的昭婕妤更是被常常提起。 许多人都听闻了她的嚣张跋扈，结果没想到今日还真的见着了。 然而这会儿不仅是这群秀女和领路的嬷嬷、公公们惊讶了。就连随行的玉芙与玉蓉也是奇怪。 主子虽然是有些性子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如同今天这般啊？ 最近这一段时间，好像主子的情绪一直都很暴躁？ 难不成是因为二小姐的事儿？ 然而楚璇心里头憋着一股气。但是至少玉芙还是清醒的。自然知道这一群秀女是要去选秀的，不能耽误。 于是玉芙走上前悄悄扯了扯楚璇的衣袖。楚璇偏过头望她，就见她嘴动了动。 楚璇这才开始忍着烦躁的情绪，神情不虞地说:“起来吧，别搁这儿碍眼了！” 他这才敢起身福了一礼，灰溜溜地领着秀女们走了。 直到这群秀女消失在视野里，玉芙才开口问道:“主子？” “没事。”楚璇揉着太阳穴，语气生硬地回道，“不过就是有些不痛快罢了。” “可是主子您最近情绪一直有些不对劲。”玉芙也是有些纳闷。 而后头的宫人们低着头，一言不发。心里却在默默地为玉芙竖起大拇指，玉芙姑姑真是太棒了。也只有她和玉蓉姑姑敢说这样的话，这种话搁其他人恐怕都不怎么敢说。 甚至最近就连田嬷嬷都在主子这儿触了霉头，脸色难看得很。 “是么？”楚璇倒是不以为然，反正她总有几天会性子暴躁的，反正月事什么的…… 等等！ 月事？ 她好像许久没有来月事了？ 因着许多人被她腾去伺候团子了，而更有一批人如今还是在殿外扫洒着。 所以殿内的事情也就玉芙与玉蓉两个人在忙，除了一些粗重的活儿之外。 这么忙碌，难免会有疏忽。 楚璇有些怔住了，之后才呆愣愣地说:“咱们回宫。” “是。”宫人们倒是没有什么异议，毕竟主子说什么就做什么。 “对了，玉芙。”楚璇招了招手让她靠近。 楚璇吩咐她道:“你去请太医来。” “是。”哪怕玉芙有些不明所以，还是领命去做了。 楚璇则是眼中透着一股欣喜，让一旁的玉蓉有些怪异。 她都忍不住怀疑着，莫非主子是傻了不成？ 然而这会儿的楚璇却是没空理会她怎么样了，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如果真的如同她所想的那般，那就太好了！ 已经生了团子之后一年多了，她也想再要一个孩子。虽然她之前有想过只要一个孩子，因为太痛了。但是毕竟古代讲究多子多孙，而且团子有个玩伴也是好的。 这会儿楚璇这几日一直笼罩在她上头的阴云也散了开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留牌子 领路公公领着秀女们快步走着，生怕又撞上哪个主子。方才的昭婕妤真是让人心里头一惊，好在她看在时间的份上没有多怪罪。 不然到时候皇上、太后怪罪下来，不仅仅是怪罪昭婕妤，恐怕首当其冲的反而是他。 谁让昭婕妤膝下的小皇子可是金贵着呢。 而秀女中的一些人却是若有所思。 叶玥就站在楚琪的旁边，她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旁边的楚琪。 “诶，刚刚那个是不是就是你的庶姐？”叶玥问道。 她方才偷偷抬起头瞄了几眼，看起来貌美极了，黛眉上扬也有着矜贵之态。 只不过已经有了楚琪对她的先入为主，她愈发觉得这楚璇盛气凌人。 楚琪也是第二次见她这个姐姐，除了之前楚璇被选中之后，她只看了一眼并不怎么真切。 “是。” 然而她还是能听到领路公公喊的那句昭婕妤，自然就能判断出她的身份。 叶玥嘟囔了一句:“看起来这么漂亮，结果居然是那样一个人。” 楚琪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但是站在秀女的队列前面的庄诗娴方才也是打量了一番这所谓的昭婕妤。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太后姑姑对她说的话。 太后长叹了一声，望着她的眼里都是期盼，期盼她能够延续庄家的辉煌。 “你如今要知道，这皇后虽然被放了出来，但是大势已去，成不了什么大事。反而是何妃与那昭婕妤，你倒要小心着些。”太后叮嘱她道。 “娴儿记着了。”庄诗娴纵然再是天骄之女。也不敢在太后娘娘不敬。然而她最佩服的也是她的这位太后姑姑了。 “嗯。”太后见她这般听话乖巧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何妃如今握着大部分的宫权，不过姑姑也不会让她太过嚣张。大不了到时候姑姑出山帮你，你只要安心生下皇子就可以了。” 庄诗娴也是略明白些，毕竟宫权的部分太后还是能插手上一二的。 “至于昭婕妤……”太后就有些头疼了，“她膝下有大皇子，而且为人张扬……” 庄诗娴也是皱起了眉头。这个昭婕妤到底是何方神圣。 她的那个大皇子着实也是碍路了。 太后加重语气地说道:“你们怎么折腾。哀家不管，但是如果伤及皇子……” 太后的自称从姑姑转变为哀家，态度也是十分明显的了。看来太后也是有不能触及的底线的。 “姑姑放心。娴儿一定谨遵您的教诲。”庄诗娴赶忙表明自个儿的态度。 那次聊天之后，太后姑姑又召了她几次。而且还有其他妃嫔也召了她去，就为了看看太后的侄女是不是真的有三头六臂。 只不过是她确实还没有见过昭婕妤，也只是听闻过她的事情。 好巧不巧。居然在这时候见到了。 她就打量了昭婕妤几番，在眼神触及到昭婕妤的脸的时候却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也怪不得昭婕妤会得宠了不是？ 待到她们赶到地方。李全忠就一把拉过那领路公公训斥着:“怎么来得这么慢！？” “这……奴才路上碰见了昭婕妤，被留下了一会儿，所以才……”领路公公也是憋屈，又不是他想要刻意迟到的。 “罢了罢了。还好皇上还没这么快到，你先去安排吧。”听到有关昭婕妤，李全忠也不继续追问了。 这位主儿可是势大得很呢。 “是。” 而等到大选开始的时候。依次按照家世高低排序进去。 这次的庄诗娴就排在第二次进去，而上头的三大巨头也是关注着下面。 毕竟这前头进来的秀女们家世都不低。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个林妃？ 待到公公念出她的家世，上头的人也是心思各异。 沉默半晌之后，太后这回倒是最先沉不住气:“皇帝……” 顾隽淡淡地瞥了一眼太后，又转了眸看了眼庄诗娴。 “既然太后喜欢，那就留牌子，伺候太后吧。”顾隽说道。 然而庄诗娴闻言却是不由得心中大惊，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因为太后才留她的？ 即便知道自己肯定会被留牌子，但是却听到这种话也是心里有些不满。 然而太后也自然有这种感受，她让庄家送女儿进来是来受宠的。怎么皇帝这么一说，就成了伺候她的了。 也罢，反正诗娴已经入宫了，之后的事情慢慢再谋划吧。 太后也沉默不说话了。 “臣女叩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未央。叩谢皇上，皇上长乐无极。”不过庄诗娴倒还是妥当地谢了恩。 这秀女一批一批地进去，也一批一批地出来。有人垂头丧气乃至嚎啕大哭，有人也满脸喜气抑制不住。 待到楚琪进去的时候，显然后头还是一批人。 然而顾隽真是有些审美疲劳了，虽然这些秀女没有一个是歪瓜裂枣的。但是再美的东西看多了也会疲惫。 “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嫡女楚琪。”尖细的声音也将楚琪的心提的高高的。 这一声也令上头三个人的视线凝聚在楚琪的身上，虽然楚琪面上不显，但是心中却还是忐忑得紧。就连手心就冒出了汗，毕竟这上头的可是掌握生杀大权的三位。 顾隽记得太常寺少卿楚宇飞是楚璇的父亲，因为他，上一次楚璇还特地在长信殿外跪求了好久。 然而他也记得楚璇貌似是庶女，看来这位就是她的嫡妹了？ “抬起头来。”皇后倏然开口。 太后则是瞥了眼一旁的皇后，心下也对皇后的打量有了底，倒也没说什么。 楚琪闻言也不敢妄动，只是慢慢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直视他们。 皇后一看也是心中一叹，果然还是和楚璇差的远了，不过还算是长得不错。 楚璇的美是明艳张扬的，如同艳阳一般。而这楚琪长相温婉柔弱，虽然不是美得惊人，也算是美人一枚。 “哀家看着不错。”太后突然开口，望向身旁的顾隽。 皇后微微扯起了唇角，看来太后心里也在忧心楚璇这厮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选侍 顾隽侧过头看向这两个人，略微蹙起了眉头。 皇后心中一咯噔，莫非皇上已经在意楚璇如厮？ 这会儿皇后不敢说话，不代表太后不敢。 “哀家瞧着着实不错，而且与昭婕妤也是姊妹，二人姊妹情深想必也是不错的。”太后这会儿也不理会顾隽，自顾自地说着，“留牌子。” 楚琪心中一喜，她原本就是抱着入宫的心态来的。但是前头家世高于她的好多人都无奈落选了，她心里也有些忐忑。 除了她是昭婕妤楚璇的嫡妹，她还是什么把握能够入选？ 好在终于是太后开了口。 而那公公也是忐忑，拿着她的牌子不知道该不该留。毕竟皇上还没开口呢，万一真的不留那就…… 等了许久皇上都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这件事儿了。 “正四品太常寺少卿嫡女楚琪留牌子！” 这会儿楚琪的心才终于落了回去，端端正正地叩了头谢恩就下去了。 等她出来，自然就有人引她去亭子里，里头都是已经留牌子入选的秀女。 而叶玥也赫然在列，只不过叶玥在方才那群人中没有相识的人，所以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 然后她一见到楚琪也来了，就朝她招手，拍了拍一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来。 “你也入选了？太好了！”叶玥兴奋着说道，好歹能够在后宫里有个相识的人。 楚琪柔柔一笑:“是啊。” 然而那头的庄诗娴却也见着了楚琪进来，她提了调儿说道:“你是昭婕妤的妹妹？” 楚琪意识到是庄诗娴在和她说话，她福了一礼:“是。” 庄诗娴家世比她高，自然是心安理得地受了她这一礼。 庄诗娴只是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但是显然庄诗娴说完这一句，很多秀女已经注意到楚琪身上。 毕竟昭婕妤之前的气势她们也可都见过，既然是昭婕妤的妹妹，应该也清楚她的事情吧。 所以一时之间那些矜贵的大小姐终于肯张开金嘴与楚琪攀谈起来，不过说的太多都是楚璇的问题，倒是让楚琪无所适从。 在楚琪之后，又有好几个接连着进来了。 选秀全部结束。才又有宫人领着她们回到自己的住处。将包袱收拾好然后回府等待宣旨。 而这些宫人对待她们的态度，显然就好上了不止一星半点。 楚琪也算是涨了见识，毕竟那段时间只有嬷嬷和公公给她们脸色看得日子。而没有她们给宫人脸色看得日子。 如果惹得伺候自己的宫人不痛快，说不准人家就撩东西不干了。 那些嬷嬷和公公也不会管，毕竟她们只是秀女，而不是正经的主子。 只不过庄诗娴那批人就显然适应了。毕竟她们的家世摆在那儿了。 楚琪已经收拾好包袱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落了下来。 而还没到楚琪回府的时候。楚府的人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楚老夫人也像是老了好几岁，嘴里念叨着:“真是孽障啊……” 楚父神色铁青，却一言不发，最后也只是长叹一口气。 而齐莹则是心里头气的要命。自个儿贿赂人参加选秀也就罢了，居然还入选了！ 楚老夫人也抬眼看了看气的不轻的齐莹，也是摇了摇头。恐怕璇姐儿真的与楚府起了隔阂…… 既然琪姐儿入宫已成定局。那么就只能希望两个人都受宠了。 至于到时候她们也就楚府这一个母家，她们也自然会念着母家的好。 “既然琪姐儿已经入选了。那就命人去准备她入宫要备的东西，别到时候慌慌张张得，带错了可就不好了。”楚老夫人的声音饱含威严。 齐莹却是心里恶心得要命，如今她管着后宅的事儿。结果这会儿居然让她给楚琪准备嫁妆？ 那她宁愿不管这后宅！ 只不过楚老夫人这话一出，齐莹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句:“是。” 楚琪的马车到了楚府门口的时候，楚府的人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该做的礼数一点都不能少，这是规矩。而且也不能让琪姐儿以为家里不重视她，毕竟她也入选了。 若是今后琪姐儿也得宠了，那也是家里的一个助力。 “参见小主。” 齐莹真是拜得不情不愿的，却也是只能规规矩矩的。 楚琪刚下马车就突然得到这样的迎接，之前的那一次只有她拜别人的，还没别人拜自个儿的。 看着一向与她娘与她作对的齐莹拜在她面前，心里还是蛮舒坦的。 “起来吧。”楚琪弯起唇角。 “谢小主。” 突然被拥在中间的楚琪这会儿享受了当主角的荣光，这感觉还真是不错。 只不过等她在楚府还没有舒坦几日，就接到了宫中的旨意。 “皇帝昭曰:四品太常寺少卿之嫡女楚琪温和周全，德行娴静，谨慎不亏，则实嘉之。仰承皇太后懿命，册为从八品选侍。” 众人跪地接旨，然而其中还属齐莹最开心。 让这楚琪得意！ 结果还不是一个从八品？ 楚府的人都知道楚璇初封可是宝林，而楚琪一个嫡女居然初封还比不过楚璇一个庶女，也是让人贻笑大方。 然而楚琪则是脸色铁青，半天没有说话。显然在她的预想中，她起码是一个才人，最差也是一个宝林。结果居然是区区一个选侍，简直就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楚父就与宣旨的公公交谈了一会儿，之后还塞了一个不小的荷包进他的袖子里。 那公公瞧瞧一捏，还挺厚实的，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 “这位是楚选侍的教养嬷嬷，咱家还有旨意要颁，就不多呆了。” 楚父也让人送了送他。 而那教养嬷嬷站在一旁，却是没有说什么话。 楚老夫人却是看了眼楚琪，心里也是复杂极了。 皇上若是无意，却也的确是留了牌子。但若是有意，那么为什么只封了一个选侍这么低的位置？ 也是让人不禁长叹，恐怕没那么简单。 她这嫡孙女之后的路，真不知道该怎么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有孕两月 楚璇一脸紧张地看着正在帮她把脉的邹太医，即便她已经有了一个团子，但是仍是颇为紧张。 她诞下团子一年多的这一段时间，即便是恩宠颇多，却仍是没有消息。 邹太医经了这么几年，也已经成功成为楚璇的心腹太医了，平常身子有什么不适都是传他来看看。 “如何？”楚璇急切地问道。 “恭喜昭婕妤……”邹太医收回了手，起身躬身作揖。 才听了前半句的楚璇就已经预想到了下面一句。 “昭婕妤已经有孕两月了，只不过之前日子浅，瞧不出来罢了。”邹太医继续说着，如今昭婕妤好，他才能更好。 “怪不得本嫔这段时间老是心浮气躁的。”楚璇若有所思地说道。 “既然如此，就多谢邹太医了。”楚璇弯唇笑着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而一旁的玉芙、玉蓉却像是还没从这个好消息的冲击下回过神来。 难怪刚才主子见她去找太医来，莫非是已经猜出来了？ 楚璇也没理会跟呆头鹅一样怔在那边的那两个人，继续说道:“本嫔……不希望邹太医透露出去，本嫔想要自己告诉皇上。” “是。” 对于这个要求，邹太医自然也是见惯了。毕竟孩子月份尚浅，所以很容易就被人谋害掉。 “玉芙，去送送邹太医。”楚璇扭过头就看见这两个不争气的还是个呆愣愣的模样，不禁扶额。 “啊？是！”玉芙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应着。 眼瞧着玉芙已经送邹太医出殿了，然而玉蓉却还是傻愣愣的模样。让楚璇不禁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带玉蓉进来是正确的决定吗？ “回魂了！”楚璇挑了声调喊到。 “啊！”玉蓉被吓了一跳。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闪着星星眼，一脸好奇地望着楚璇:“主子，您怎么猜到您又有了啊？” 楚璇真是对这姑娘的智商感到担忧，差点没上手对她脑门就是一拍。生怕她越拍越傻了，那就不好了。 “你说呢。”楚璇没好气地说道。 没想到玉蓉这姑娘还真的就这么一本正经的思考起来，那眉毛都拧成一团了。 楚璇轻叹一口气:“你去把团子抱来吧。” “好嘞！”玉蓉被打断了思考，不过也乐呵地去抱小皇子来。 如今殿中只剩下楚璇一个人。她右手手肘抵着小几。右手掌扶着额。 如果方才不出所料，恐怕那楚琪就在那一列的队伍当中，真不知道她有没有那样好的运气入选。 入选了也罢。她也想看看楚琪能活上多久。 只不过，如今的当务之急却是如果新人入宫，势必会分住处。 谁知道依照皇后的性子，会不会安排新人住到未央宫里？ 看看原本何妃的钟粹宫、林妃的明光宫和宜贵嫔住着的承乾宫。新人差不多都安排在这三个宫里头去了。 如今这会儿分住处，谁知道这未央宫会不会有人住进来。 楚璇原本就不愿与别人同居一宫。住在明光宫里那是没法子，所以才必须和别人同居一宫。 好不容易搬到未央宫了，终于可以清净一会儿。 更何况未央宫也不仅有她住，还有团子也在。再加上如今她还有身孕在身。要是住进来的那个人心怀不轨，她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还有另一个重点，就是她承认自己善妒。只是表现得不明显罢了。只不过却是善妒。毕竟她实在不喜欢自个儿的男人和别人卿卿我我的，不在自己视线中还可以自我欺骗一下。但是若是同居一宫，保不准她会气成什么样。 她如今怀孕，肯定是不能伺候皇上。然而她也不乐意推到别人宫里，那岂不是便宜了与她同居一宫的人？ 看来她还真要想个办法和皇上说说看，未央宫里不要安排进来妃嫔。 不然说不准这妃嫔前脚刚住进来，她后脚就去拆了人家的房顶。 如今她性子更躁了，做出这种事儿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会儿估计皇上还在选妃嫔呢，还是等今晚再说。 “主子。”玉芙刚送完邹太医回来，面上洋溢着喜气。 “玉芙，你去探探，看看本嫔那嫡出的妹妹是不是入选了。”楚璇讽刺地说道。 “是。”听了这话，原本的喜气也顿时消了一些。 这会儿玉蓉也抱着团子过来了，团子正安安分分地呆在玉蓉怀里。结果一瞅见自个儿亲娘正坐在软榻上，立刻张开了小手臂，朝着她甜甜地叫了一声:“母妃，抱抱……” 还没等楚璇也张开手抱住她，难得玉蓉正经地和团子说:“皇子殿下，如今主子已经有身孕了，不能抱抱。” 如今的团子虽然不能听懂她这句话，不过“不能抱抱”这四个字还是能听得懂了。 他眨巴了几下眼睛，就已经有泪光在眼眶里转啊转，他委屈地撅起了嘴:“为什么？” “行了吧，你把他放在我身边，这样没事儿的。”楚璇一看到他这个模样就心软了。 “好吧。” 玉蓉将团子一放下，他就自个儿爬着就要爬上楚璇的膝上。 结果还没等他爬上去，就被玉蓉一把抱着他的腰给定在那里了。 楚璇歪着头看着自个儿儿子跟条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笑得那叫一个无良。 等到团子眼见着就要哭了，楚璇这才歇了她的恶趣味，将团子抱起放在膝上。 不看楚璇都知道玉蓉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难看得要命。 原来的那个玉蓉已经变成了如今田嬷嬷的翻版，果然是田嬷嬷太魔性了吗？ 提起田嬷嬷，恐怕她也不能多留了。 之前留着田嬷嬷，那是因为自个儿势力不够，太过弱小。必须要借助太后的威，才能让那群想要害她和团子的人心里掂量掂量。 只不过如今她势力也算足够了，然而太后母家的庄诗娴又要进来，谁知道这田嬷嬷会怎么样？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她和团子身边，她睡觉都睡不安稳。 看来必须要寻一个机会将她打发回去了，真是头疼得紧。(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闹别扭 “主子，二小姐……入选了。”才刚刚探完消息的玉芙回来向楚璇禀报。 楚璇摇着波浪鼓的手一抖，那波浪鼓就掉到她的膝上。团子手脚并用地将波浪鼓拨弄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 “是么？”楚璇的语气波澜不惊，而从她的神情也看不出什么。 玉芙也不搭话了，毕竟主子这会儿的气压有点低啊。 过了许久，楚璇就长长地舒了这口气，玩味地说道:“玉芙，你去跟楚府通个信，就说本嫔又有孕了。本嫔倒是想要看看，他们到底是选楚琪还是我。” 她之前不计前嫌帮楚琪找一个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这会儿居然楚琪自个儿心大想要入宫，那就入宫好了。 只不过想让她帮楚琪一把，想都不要想。 楚府这种墙头草的样子，她也是看烦了。要么就一条心选她，要么就选楚琪，这么摇来摆去的算怎么一回事？ “是。” 看来这回主子是真的发怒了。 “玉蓉，你去长信殿把皇上请来。”楚璇将玩得正在兴头上的团子放在一边。 这个时辰估摸着皇上也应该回到长信殿了，与其等皇后已经与他商量后，还不如先发制人。 “是。” 楚璇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小腹上，现在还没有显怀，可是确确实实里面已经又有了一个小生命。 她又扭过头看着一脸天真自顾自玩着波浪鼓的团子，也是心里软得化成了一滩水。 她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要为自己和他们两个争到更多了。 长信殿 外头守门的公公眼尖地远远就瞅见走来的玉蓉，如今这昭婕妤可是势大得紧，连带着这玉蓉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 还没等玉蓉说话。这守门的公公就已经笑着和玉蓉开口了:“玉蓉姐姐，你这会儿怎么来了？是不是昭婕妤那儿有事儿？” 玉蓉点了点头，回着他:“我家主子有要事请皇上过去一趟。” “那我这就去通传。”他讨巧地说道。 他抬脚就往长信殿里走去，李全忠自然也瞧见他这个徒弟进来了。莫不是有什么事情？ “皇上，启祥殿的昭婕妤派人过来，说是有要事请您过去一趟。” 李全忠也听在心里，昭婕妤？ 顾隽抬起头望了过去。片刻之后就站起身:“走吧。” 楚璇倒是悠哉悠哉的。毕竟那些破事儿想了破坏她的心情。 好不容易才再次有孕，要是好心情就这么破坏了，指不定她会怎么作呢。 “皇上驾到——” 楚璇下意识就抬起了头。顾隽来了呐。 团子已经被奶娘抱了回去，因为可能接下来的事情太羞羞，他这么小还不能看。 结果顾隽才一入殿，就有温香软玉扑进怀里。他下意识一搂低头一看，就看见楚璇弯了眉眼看着他。 然而后面跟着的李全忠等人。都低下头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了？”顾隽将她拢在怀里，也不计较她的失礼，就这么搂着她走进了殿中。 而李全忠则是一脸纠结，他是跟进去呢？还是不跟进去的好？ 纠结了片刻。李全忠还是毅然决然地抬起脚跟了进去。 楚璇靠在他的胸膛上，却觉得分外可靠。 想来也真是可笑，原本她一直抵制着自己动心。甚至筑起了心防，却仍是不由自主地将心交了出去。 她愣了片刻。抬起眼迎着他的目光，吃味地说道:“皇上今儿个美人看得还过瘾？” 闻言顾隽忍不住弯起了唇角，不由得调笑她道:“自然。” 原本楚璇只是吃味一说，结果却没想到顾隽居然真的这么回答。再加上本身孕妇的情绪起伏就大，一下子情绪就上来了。 她一把推开顾隽，眼眶在下一刻就红了起来。 她怎么这么想哭呢？ 她现在真的心悦他了，结果他居然在她面前提别的女人！ 好吧，虽然是她先提起的。但她就是这么矫情，行了吧。 “皇上既然那么喜欢那些美人干脆留几个下来直接住下，干嘛还来妾这儿。” 完了，这会儿楚璇都气糊涂了。 一孕傻三年确实没错，她之前生团子的三年还没傻完呢。这会儿又怀了一个，叠加起来…… 看起来就更傻了。 “不是你让朕来的吗？”顾隽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无奈。 楚璇眼睛一瞪:“难不成妾不去请，皇上就不来了吗！？” 好吧，他认栽。 谁让楚璇这性子都是他惯的。 顾隽很机智地没有继续和她争辩下去，毕竟女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蛮不讲理。 他一把搂过还在和他闹别扭的楚璇，无奈地说道:“怎么愈发娇气了，玩笑也开不得了？” “娇气也是你惯的。”楚璇气呼呼地低声回了句。 一时间顾隽竟然无言以对。 所以，这都怪朕咯？ 顾隽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不过还是没有脱口而出，不然这娇气的小家伙又该闹脾气了。 这几年还真是他一个劲儿地惯着她，所以如今都敢和他顶嘴了。看样子，不立点规矩是不行了。 顾隽一下子冷了脸:“怎么？说一两句就不痛快了？” 原本还想和他分享好消息的楚璇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半截。 虽然之前是她的错是她矫情了，结果现在他就这么对她？ 果然还是自己傻了吗？ 楚璇用袖子狠狠地抹了一把泪，硬是忍着心里头翻涌着的酸涩，一步就退出顾隽的怀里。还没等顾隽皱眉，又要说什么。 她就哽咽着声音，躬身垂头说道:“是妾失礼了，请皇上恕罪。” 顾隽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又被这么卡在喉咙里。 “你……”顾隽皱紧了眉头，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反倒像是他错了？ 顾隽这会儿才软了语气说道:“你起来吧，朕没有怪罪于你。” 然而楚璇却只是淡漠的说道:“是。” 他看着楚璇站起来的时候眼眶都红着，心里就软了，但是看着她现在的神情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也只能沉默了。 于是这两个人都是相对无言，都是太过骄傲，所以不肯放下骄傲与防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添堵 玉芙才传完消息回来，结果就瞅见长信殿的宫人都在启祥殿里，估摸着是皇上来了。 想必主子已经告诉皇上那个好消息了，她一脸喜气地走到启祥殿门口。却看见李全忠脸色古怪地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她驻足望了过去，偷偷瞟见两个人都神情不是很好的模样，静默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 李全忠也是心里哀嚎，原本皇上才听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谁知道居然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好好的气氛突然变得这么尴尬。 之前昭婕妤不是说有要紧事吗？你倒是说啊！这是要急死咱家吗！？ 然而也不可能就这么呆愣愣地一直坐下去。 终于，顾隽开口了，淡淡地说了一句:“朕回长信殿了。” “妾恭送皇上。”楚璇起身躬身说道。 让顾隽不由得气结，怎么连挽留也不挽留一下？这样他不就有台阶下了吗？ 李全忠也真是操碎了心，真是不说也罢。 “嗯。”顾隽高冷地吐出一个音节，转身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哪怕李全忠都发现了他走的跟蜗牛似的慢腾腾，然而楚璇却还是没有挽留。 即使顾隽走的再慢，她不挽留，也只能一步一步走出启祥殿。 等到他走出启祥殿，整个人脸都黑了下来，身边的气压也低的要命。即使在这天气了，也让旁边的人从后脑门冒出一股冷气。 而顾隽步出启祥殿之后，楚璇也是抑制不住心里的酸涩，恶狠狠地骂了好几句:“混蛋！” 边说着眼泪就跟着哗啦啦地流了出来，心里的委屈更甚。 站在门口的玉芙也是十分不解。不是和皇上说主子有喜了吗？怎么突然就成了这个局面？ 这局势转变的太快，她有点接受无能啊。 “主子，方才是怎么了？”玉芙一边问着，还扭过头看着一直守在门外伺候的人。 然而碍于楚璇的面，玉芙还没有直接问她们。 “以后他来，宫门都给本嫔关上！”楚璇低声喝道。 玉芙真是有些无奈，自家主子说得都是气话。要是皇上真的来。启祥殿还真的能将他拒之门外不成？ 最近主子有孕。怎么情绪愈发得不好控制。比起怀着大皇子的时候，还要再恶劣一点。 玉芙试探着问道:“主子，您和皇上说了您已经有孕了吗？” 如果说了。还闹成这种局面，不应该啊！ 楚璇气呼呼地说:“哼！谁要和他说！” 好吧…… 玉芙总算知道了，应该是主子和皇上闹别扭了，所以闹成这种局面。 “那您不准备和他说了？” 这会儿楚璇也使着小性子:“为什么要说！不管他了！” 玉芙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刚去长信殿请完皇上就去准备晚膳的玉蓉一进来看，就傻眼了。 皇上人呢？ 怎么不见了？ “皇上走了？”玉蓉问道。 玉芙真是没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没看见主子现在的情绪这么不稳定吗？玉蓉这是要撞枪口吗？ “他走了就走了！咱们自个儿用膳！”显然楚璇被气的不轻。 “……好。”玉蓉一脸古怪地看着玉芙对她各种使着眼色，将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而这几日，似乎楚璇也忘了这件事的存在，专心养着身子。就连顾隽这几日没来。也不放在心上了。甚至连顾隽去谁那儿，她也不过问了。 只是长信殿里的宫人可就过得不太安稳了，这几日皇上的脸都是黑的。各种找茬挑刺不说。还气压低得要命。 让在长信殿伺候的宫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被皇上发作了。 好巧不巧。这个关头皇后就执着册子来长信殿了。 原本顾隽竖着耳朵听着，是不是楚璇终于服软了派人来了，眼看着脸色就要阴转晴。结果听通报居然是皇后，脸色又黑了下来。 “让她进来吧。”顾隽生硬地说道。 皇后才一进殿，就莫名觉得不太对劲，只不过没有太过在意。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皇后俯身唱礼。 “嗯。” 皇后一看皇上这么冷淡，是不是她做了什么事儿让他生气了？可是她最近什么事情都没做啊？ “皇上，妾已经将各位入选的秀女的位分拟好了，让您过目。”皇后把册子递给李全忠。 李全忠接过册子就拿给顾隽。 顾隽翻来册子看了一眼就皱紧了眉头:“庄诗娴册为妃位？” 皇后早就预料到皇上会提这个庄诗娴，所以早就准备了说辞:“是，虽然她家世不及林妃，但是太后……” 皇后很聪明地没将话说完，只不过顾隽也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她家世不及妃的位置，册为容华。”顾隽沉吟了一下，太后恐怕也要安抚，“这沈舒宁也册为容华，至于庄诗娴再添一个封号‘和’。” “是。”皇后也是暗自弯了唇角，她当然知道皇上是不会册封庄诗娴太高的。 只不过她给太后已经卖了面子了，这是皇上决定的，太后也没法子说什么。 “皇上，妾还有一事要说。” “说吧。” “这昭婕妤的嫡妹楚琪，册为美人。妾觉得虽然她的家世不及，但也算是妥当的。”她当初留下一个楚琪，就是为了给楚璇添堵的。 顾隽闻言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好一会儿才开口:“虽然昭婕妤是她的庶姐，但是她的家世确实不及，一个选侍就罢。” 之前朝堂上楚府出了那样的事，顾隽也是有点清楚的。反正可以肯定的是楚璇与她这个嫡妹，关系可不融洽。 当初他可没打算留下这个楚琪，只不过太后已经留牌子了，他也不可能当众拂了她的面子。 皇后手指一动，真的是家世不及吗？当初楚璇初封，她可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是宝林。 而且这册上有一个叶玥的新人与楚琪家世相当，她封的却是才人，皇上也没说什么。倒是这楚琪被拎出来发作，难道不是因为昭婕妤？ 如今这嫡出的女儿却比庶出的还不如了？ “是。” 只不过皇后没有说出口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新秀入宫 “这一次大选有何妃的庶妹何悦云、姜充华的庶妹姜婉如与昭婕妤的嫡妹楚琪入选，所以妾想着她们打小姊妹情深，所以安排到与何妃、姜充华与昭婕妤一个宫去。”皇后说道。 这次居然这么多人都入宫了，还不如借这个机会给这几个人添点堵。 “嗯。”顾隽点了点头，“楚琪那个就免了。未央宫里头还有大皇子，万一莽莽撞撞的，伤到了大皇子。” “是。”皇后的手又是一紧。 “还有什么事？”顾隽将册子递给李全忠，又由他接下拿给皇后。 “无事了，妾告退。” “嗯。” 皇后捏着册子从长信殿退了出来，直到坐到了凤辇上笑意才尽数褪去。 手中的册子被她用力捏着都有些变形了，皇后再一用力，愣是里头的纸破了。 她一甩手将册子扔进一旁跟着的珠玉怀里，冷着声音说道:“去重新拟一份！” 这个昭婕妤也真是好样的！把皇上迷得五迷三道的！ “是。”珠玉接住被扔下来的册子应道。 几日后 那些个新人都已经入宫了，被安排前往各自的去处。 这楚琪与叶玥就被安排到明光宫去，领路的公公领着她们过去。 “公公，您这是领我们去哪儿？”叶玥问道。 只见领路公公笑道:“奴才哪里能够配得上小主您这称呼，奴才是领两位小主去明光宫去。” “明光宫？”楚琪也是好奇得紧，毕竟这以后就是她的住处了。 “是啊，这明光宫的主位可是林妃娘娘。” 林妃…… 楚琪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倒是叶玥继续问着:“对了，公公知道我和楚妹妹住在哪儿吗？” “叶小主您是住在明光宫的徽音阁。而楚小主则是住在明光宫的颐华轩。” “哦。”叶玥闻言点了点头。 然而这公公见她这么感兴趣还继续往下说道:“这颐华轩可不简单呐……” 还没等领路公公说完，叶玥就好奇地问着:“怎么不简单了？” “要知道如今这宫里如日中天的昭婕妤，两位小主可知道？”领路公公神秘地笑了笑。 “知道啊。”叶玥自然知道，毕竟旁边的这个就是昭婕妤的嫡妹。这颐华轩难不成…… “这颐华轩原本就是昭婕妤住的地方，不过如今昭婕妤迁到未央宫的启祥殿去了。”领路公公见她已经猜到几分，脸上笑意更深的说道。 这昭婕妤宫里的职务可是美差啊，可惜他没能挤进去。 只不过他不知道这里头的两个人可对昭婕妤的印象不大好。 闻言叶玥一下子淡了心思。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也不继续问下去了。 至于楚琪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她居然是住楚璇剩下的地方！？ 这怎么能够忍受！ “公公，还敢问这住处是谁安排的？”虽然楚琪的脸色不好看。但是她如今位分低，也不好直接给别人甩脸色。 领路公公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理所应当地说道:“当然是皇后娘娘啊！” “可是……”楚琪皱着眉头，“这皇后娘娘不是……” “嘘——” 还没等楚琪说完。领路公公就示意她噤声。 “皇后娘娘的事情，小主还是多说为好。毕竟皇后娘娘可是中宫。自然是母仪天下的。”领路公公一脸严肃地说道，完全没有了方才解惑的时候亲和的模样。 “嗯。” 领路公公这一路也没有再说话，毕竟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哪里敢与她们讨论这些？说些不轻不重不痛不痒的倒还行。一旦涉及到后宫里的诸位，恐怕他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楚琪与叶玥也没有再说话，就这么一路走到了明光宫。 到了明光宫之后。她们俩给领路公公意思了一下，领路公公就快步走了。 然而她们俩也自然要分道扬镳。去她们各自的住处了。 “叶姐姐，咱们先去住处，然后一同去给林妃娘娘请安。”楚琪执着她的手说道。 “好。” 楚琪长舒了一口气，才走向颐华轩的方向。才进了院子，院子里候着的宫人们就恭敬地与她请安。 “奴才参见楚选侍，小主金安。” 这回楚琪带来了两个奴婢，都是当初孙氏给她挑的，还算忠心。经过教养嬷嬷的教导，也算是学的有模有样。毕竟宫里不同府里，事事都要讲规矩。 当然，除非你到了别人不敢与你讲规矩的时候，自然可以不遵从，那也无所谓。 这两个奴婢已经事先到了颐华轩，而内务府也分给她一个小太监驱使，宫女就没有再分了。 因为选侍的名额就是一个太监与两个宫女。 “起来吧。” “谢小主。” 楚琪没有在院子里多停留，直接奔着颐华轩里头去了。 因着之前这地方是楚璇住着，楚璇这主儿没别的，就是受宠，所以赏赐还不少。有些摆设自然还是留在颐华轩里头，没有跟着统统都搬过去，因为启祥殿里有的都已经换上新的了。 即便有宫人来收拾的时候，可以随手顺走一些小物品，但是大的摆设就搬不走了。 所以这颐华轩还是挺精致的，比起楚琪在府中的闺房精致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楚琪里里外外转悠了好多圈，叶玥都已经收拾完到颐华轩了才停了下来。 “你这颐华轩看起来还不错啊。”叶玥也感叹道，毕竟她与楚琪家世相当，自然与楚琪的感受也是相同。 “是啊。”楚琪倒也不愿多说这个，即便再不错，也是楚璇住剩下的。如此就可想而知楚璇住的那个启祥殿，该是多富丽堂皇？ “对了，咱们去给林妃请安去？”叶玥说道。 “嗯，好。” 她们俩却还不知道林妃的性子，那些教养嬷嬷又哪里敢说宫里主子的坏话，所以她们着实也不清楚。 只不过这林妃的性子可实在算不得好，她的家世比起庄诗娴都不让多遑，甚至更为矜贵，养得更是娇纵。 虽然入宫这三年，林妃好歹沉稳了一些，但是毕竟有她打小就养成的脾气，却还是没改。(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二章 拜访林妃 林妃得知刚住进来的两个新人要来请安，脸色可好看得紧，她自然是知道其中一个是楚璇的嫡妹。 “让她们等着吧，本宫膳还没用完就来了，真是麻烦。”果然林妃依旧是林妃，纵然与楚璇有关系又怎么样？楚璇不也还是得安安分分地给她请安？ 而叶玥和楚琪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叶玥开口就想要说什么，结果被楚琪拉了一下袖口。她才回过神来，这里不是她家，她也不能如同以前那般肆意了。 “是，那妾等就候着便可。”楚琪倒是颇识礼数地说道。 这一等，就等了好一会儿。 林妃净了口与手，这才让她们进来。 即便叶玥心里有再多的怨念，但是在林妃面前也不敢表露出来。 “参见林妃娘娘，林妃娘娘金安。”二人俯身请安。 林妃支着头，好一阵子打量这两人。之后才慢悠悠地说道:“起来吧。” “谢林妃娘娘。” 这会儿她们两个才终于见到林妃的真面目，长得貌美，眉眼中噙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似乎从来没将她们两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坐吧。”林妃依旧支着头斜睨着她们俩。 “是。” 虽然叶玥被人这么打量着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在她也是懂得礼数的。 “今儿个你们住进明光宫，本宫也懒得管你们如何，别给本宫惹事就成了。”林妃懒洋洋地说着，在她看来，这两个人确实她看不上眼。 “谨遵林妃娘娘教诲。” 楚琪表现得倒是沉稳异常，让林妃都忍不住对她多看几眼。 “你倒与你姐姐不同。”林妃难得地对楚琪说了一句。 而楚琪只是温婉地笑了一笑没有说话。 但是叶玥却是好奇得很。毕竟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就是这个意思了。 “敢问林妃娘娘，是哪儿不同？” 林妃将落在楚琪身上的视线扫向叶玥，嗤笑了一声:“你倒是大胆。” 此话一出，叶玥险些跪下来谢罪。她又忘记了这里不是叶府，而是后宫了。 好在这次林妃突然有耐心了些，大发慈悲地帮她解答:“楚璇……比你要张扬了些，不过也聪明得厉害。” 林妃提起支着头的手。手指指着楚琪。 楚琪听了她的话。却是若有所思。 “得了，都回去吧。记得明日请安的时候别来迟了，本宫可不想如同当初等楚璇一般。等你们了。”林妃话音刚落，她就撑着小几起身踏着莲履就往内殿走去。 内殿里淡淡传来一句话。 “扶柳，送客。” 扶柳闻言也是走到两个人面前，含笑望着她们。自然她们也是识趣地离开了。只不过这两个人却是有八卦要说。 一出长春殿叶玥就拉着楚琪的衣角，凑到她耳边说道:“走。去我那里坐坐。” 徽音阁虽然不及颐华轩精致，但也算的上是中规中矩。 只不过叶玥可没兴趣带楚琪在徽音阁里转悠几圈，拉着楚琪就坐在软榻上说了起来。 “你方才听见了没有？方才林妃说她等昭婕妤！”叶玥真是没想到，当初的昭婕妤应该还没有现在的地位吧。居然就敢这么对待林妃。 要知道刚刚林妃的气势都吓住了她，让她都呆愣愣的了。 楚琪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也真没想到会是这样。 大选那几日呆在宫中。也是有听说一些关于楚璇嚣张张扬的性子，只不过不知道会张扬如厮。 “如今她入宫了。叶姐姐你也知道咱们在府里听不到多少宫里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楚琪倒是没说假话。 叶玥一拍手掌，兴奋地说:“咱们可以问问宫里面的奴才啊！她们肯定知道！” 叶玥册封为才人，她也照例带了两个侍女进来。只不过才人可以有三位宫女与三位太监，所以剩下的名额就由原本就留在明光宫的奴才顶上。 这会儿她叫的就是原本就在明光宫伺候的那个宫女，来问问看到底这个昭婕妤有什么事迹。 然而楚璇却懒得理会她们怎么想自己的，难不成她们多骂自个儿两句，自己就能少块肉不成？ “明日又要去请安？”楚璇可不喜欢请安这事情，真是烦人。 “是，明天可是新人们第一次请安，主子您可不能缺席。”玉芙一听她说话，就知道楚璇心里想干嘛。 楚璇这么长时间以来，为了躲避请安这事儿，真是与皇后斗智斗勇了许久。 这会儿因为这个请假不去，那会儿又因为那个脱不开身。 楚璇烦闷地啧了一声:“算了算了，那就去吧。” 翌日，果然楚璇赖在床榻上起不来。 原本她就不是早起的主儿，再加上孕妇本身就嗜睡，所以更爬不起来。 以至于这请安不仅仅是楚璇与皇后的斗智斗勇，更是玉芙、玉蓉与楚璇的斗智斗勇。 “主子，时辰到了，再睡可就吃了。”玉芙无奈地唤着。 然而楚璇抱着被子又换了一个睡姿，将后背留给了玉芙与玉蓉，让她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主子，今儿个可是新人请安的时候。二小姐也会在，而且您就不想看看那群惹得您和皇上闹别扭的狐媚子们吗？” 结果话音刚落，楚璇腾得一下就坐了起来。 “备水！本嫔要盥洗！” 她还有一句话在心底里没说出来。 本嫔倒要看看这群狐媚子有什么姿色！哼！本宝宝不开心了！ 然而这回楚璇赖在床榻上不起，导致她是最晚一个到凤仪殿的。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纵然皇后有一刹那的脸黑，但是还是很体贴地说了一句:“起来吧，不用多礼。” 楚璇倒是干脆利落地起身，留下一句“谢皇后娘娘”，她就寻到自个儿的位置坐了下来。 途中还不忘扫了这一群新晋的妃嫔一眼，她不由得撇了撇嘴，不也就长得那样嘛。顾隽他值得为她们就这么跟她生气嘛！ 方才大家可都在等着楚璇，所以还没有见礼。只不过这会儿楚璇总算是来了，这也该见礼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见礼 楚璇百无聊赖地看她们一一见礼过去，原来自个儿当初就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这群妃嫔里头倒没有一个到嫔位的，凤仪殿里也就没有再添椅子。只不过看起来人多了些。 “今日是你们初次来凤仪殿请安的日子，日后你们可是要安分地伺候好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这才是你们的本分。”皇后架势十足，威严得很。 只不过那几个已经知道皇后底的妃嫔倒无所谓了，反正又不是说给她们听的，敲打一下不懂事的新人罢了。 “若是被本宫知道了你们做了什么危害后宫的事情，那就别管本宫不客气了！”皇后眉毛倒竖，让人瞧着觉得气势十足。 还真唬住了那么几个小新人。 楚璇倒是歪着头一个个瞅过去，还真是新面孔呢。 这三年过去了，不得不感叹她都老了…… 其实楚璇如今十七，哪里提得上老？只不过是她进宫时候年纪小，她调养了一年多才有第二个孩子，也估摸着是生第一个的时候年纪太小了，所以伤了身子。 楚璇的视线触及到一个人的脸上，就停顿了下来，盯着她看了几眼。 显然楚琪也是发现了楚璇的目光停驻在她的身上，只是望过去回了一眼。 只不过楚璇要是因为看别人被抓包就心虚地收回视线，那可真是丢脸。更何况她方才可是光明正大地打量，而不是偷偷摸摸地瞟。 楚璇扯起唇角，笑看着她。这三年不见，这楚琪还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至少没有以前那么愚蠢了，只不过也不知道会聪明多少。 皇后的教导可谓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楚璇都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她才终于说完了。 “这次的请安就这样吧，都散了吧。” 好在这会儿皇后没有再留，不然说不准楚璇睁着眼睛就能睡着。 楚璇忙不迭站起了身，跟着前头的两个人一块出去了。 如今宫中，可是除了皇后、何妃与林妃，就属楚璇的位分最高了。 而离去的队列也是按照位分高低走的。才刚刚走出凤仪殿外。楚璇就停住了脚步。立在原地。让跟在她后面的和容华庄诗娴也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楚璇越过她后面的几个人，在楚琪面前站定。 她对着楚琪好一阵子打量，楚琪身前的叶玥可是帮楚琪捏了一把汗。这个时候她也不敢贸然开口。昨天昭婕妤的事迹她可是听得够多的了。 “本嫔也就看看，你也没必要这么紧张。”楚璇玩味一笑。 楚琪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而楚璇不走，比她位分低的也没人敢动。而何妃与林妃也可得站在那儿看好戏，毕竟自从宫里头的妃嫔少了不少之后。可就没怎么出现这种情况了。 站在这儿的都是明眼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恐怕这楚家姐妹不睦。 楚璇用手指绕着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扬了精致的长黛:“三年不见，你倒是看起来长高了。” 站在不远处的何妃与林妃却是不约而同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楚琪在那一刻之后脸也瞬间黑了起来。 楚璇放下了手指，歪着头斜睨着她。端的是媚骨天成的风情。 “那颐华轩你应该住的还习惯，住不习惯本嫔也没法子管。” 楚璇这话一说出来，就转过身慢悠悠地走了。在经过姜婉言的时候。还特地听了下来。 “本嫔在启祥殿等你。” 楚璇丢下这么一句，就乘上了自个儿的轿辇。 等她走后。这些妃嫔才一个个跟着走了。 而叶玥站在楚琪旁边，有些担忧地看着她。 楚琪抬起头对她笑了笑:“不碍事。” 但是她袖中的手掌却是握得紧紧的，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楚璇，然而就被她来了一个下马威。又怎么能甘心！？ 今后的日子，咱们来日方长！ 倒是楚璇已经回到了启祥殿好一阵子，姜婉言才到。 “你倒是来得迟。”楚璇头也不抬，就知道是她了。 姜婉言也褪去那副在外人面前白莲花的模样，兀自找了个座位坐下，嗤笑着:“你当我的脚程能比得上你的轿辇不成？” 楚璇没有搭理她的这句话，而是颇为好奇地看向她:“听说你的庶妹今儿个也来了？” 只听见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真是晦气！” “皇后还以为我们不知道她什么打算呢！？把何悦云和姜婉如这个贱人往钟粹宫里塞！”姜婉言没好气地说道，“我估摸着她估计还想把你那嫡妹楚琪往未央宫里塞，只不过被拒了，居然给塞进你以前住的颐华轩里头去了。” “真是恶心人，她还真膈应到我了。”楚璇占有欲向来很强。 她虽然从颐华轩搬到了启祥殿，但是还是对颐华轩有感情。结果就这么被皇后划给楚琪了，恐怕皇后就是恶意恶心她！ “你和你庶妹关系也不好？”楚璇突然想起方才姜婉言骂了姜婉如一句。 姜婉言翻了翻白眼:“我和她关系能好到哪里去？要说我装柔弱可不都是她教的！” 楚璇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啧了一声:“真没想到呢。” “现在她和我都住在钟粹宫里，一看见她就浑身不舒坦！” 看样子姜婉言是厌极了她这个庶妹。 “估摸着是他们想着，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女儿入宫都能爬到这个位置，给家里带去利息。那姜婉如这个他们心里头的宝贝女儿，可不是就能宠贯六宫了？”姜婉言阴阳怪气地说着，“做梦！” “看来你那个妹妹挺有意思的。”楚璇勾起了唇角，能逼得装得一手白莲花的姜婉言成这个模样，看样子这个姜婉如功力深厚啊。 “那你那个呢？” 楚璇皱了眉头:“她能好到哪里去？我当初帮她寻了一个不错的夫家，结果呢？她直接贿赂了人来参选了，也不知道她走的什么运气，居然入选了！” 楚璇与姜婉言二人相视而笑，看来她们两个都有着极品的妹妹啊。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设宴 “皇上已经有三天没翻牌子了？”皇后皱着眉头，也格外不解。 如今这新人入宫也三天了，在此之前没翻牌子也罢。但是居然这些新人进来都没翻牌子，这就说不过去了。 说不准这太后都要上门责问她这个皇后了，要知道她庄家的女儿庄诗娴也在宫中，她自然也不是如同往日那般不问宫事了。 这新秀才入宫三日，永寿宫就召了庄诗娴两趟。 当真是宝贝这个庄诗娴呢。 “确实是三日了。”珠玉回道。 “你去安排一下，设宴宴请宫妃。”皇后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记得去长信殿那里请皇上。” “是。” 而楚璇捻着帖子问道:“皇后这又折腾什么？” 除了新秀入宫第一次请安之后，接下来的两天全都被楚璇找借口躲了过去。 她如今分外嗜睡，比起怀着团子的时候还要反应剧烈几分，真是遭罪得很。 “据说是皇上在这群新秀入宫之后却没有翻牌子。”玉蓉在宫人间吃的开，自然也就得到不少消息。 然而玉芙也掌握着一些人脉，也是知道这些事情。 楚璇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之后才慢慢舒开，将手中的帖子随手扔在小几上，佯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哦。” 随后她讽刺地说道:“皇后可真是劳心劳力，这会儿皇上翻不翻牌子，翻谁的牌子，她都要多操心着。” “那主子您去还是不去？”玉芙拿起被楚璇扔在小几上的帖子再递给她。 楚璇盯着帖子的眼神晦涩难明，却迟迟没有动手。 “去。”楚璇一把抄过着帖子搁在膝上。 翌日，楚璇倒是穿着常服过去。要是平日说不准她就来个盛装艳压群芳了。只不过如今怀着孩子，还是少用那些东西好。 “走吧。” 楚璇这前脚跟刚来，后脚跟姜婉言就跟上了。难得的姜婉言与她一般来得这么迟？ 不过楚璇到的时候，皇上还没有到场，所以也不算迟。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请了安之后，自然就是寻了自个儿的席位坐下。 她粗略一眼看过去。就发现那些妃嫔无一不是盛装出席。看来如今她反而成为另类了？ 而新人们则是心里又紧张又期待着等着，看来她们也清楚今日设宴为的是什么。 楚璇不由得撇了撇嘴，只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 “皇上驾到——” 终于。众人翘首以盼的人终于到了。 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圣颜，自然是嘴角好好扬起，神色是藏不住的娇羞。 原本大选的时候都不敢抬眼直视圣颜，所以并没有切切实实地见过皇上。而之后三日皇上都不翻牌子。以至于她们中没有一个人见过圣颜。 这会儿她们才得以面圣，自然心中激动万分。就连自命金贵的庄诗娴也难掩心中的欣喜。 “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袅袅婷婷的身姿，合着这些莺莺燕燕们的请安声，倒是觉得听起来舒服。 “起来吧。”低沉好听的声线从上头传了下来，不知又让几人红了脸颊。 “谢皇上。” 皇后让御膳房准备的膳食着实精致。看起来也让人食指大动，只不过楚璇却没有什么胃口。 她如今胃口可是刁得很，而且这会儿她还真没有胃口用膳。 所以她只是靠着椅背看着那些毛遂自荐的妃嫔展示着才艺。看得真是有些昏昏欲睡。 这些妃嫔表现的无非就是唱、舞、诗等等，这三年来楚璇也真是看够了。当真提不起兴致。 再加上她觉得这些东西应该是闺房之趣。被大咧咧地就这么拿出来展示，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所以即便楚璇确实擅舞，却没有跳过几次，自然也没人知道她擅舞。 而此刻有一个声音却如同平地一声雷，愣是让楚璇从迷迷糊糊中惊醒了。 “昭婕妤怎么不用膳呐？莫非是不合胃口？”叶玥望着楚璇问道。 她方才可是注意了昭婕妤好一会儿，只见她坐在椅子上，却没有菜肴也不动筷。虽然有些妃嫔用得不多，却也好歹是用了。但是昭婕妤却是连茶水都没有进口，真是奇怪得很。 楚璇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人是闲得没事儿干吗？ 楚璇又不认识她，真是莫名其妙吧？ 最近这段时间楚璇的脾气本来就不好，结果这群莺莺燕燕在顾隽面前唱啊跳啊什么的，她自然也不是很舒服。 结果这会儿她连安静坐一会儿，都有人上门找茬？ “怎么？你还管上本嫔了？”楚璇嫌恶地瞥了她一眼，真不知道这个人抽得什么风。 原本叶玥的话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视线聚在楚璇身上，结果楚璇这话一出就更是让所有人停下了箸。 顾隽坐在上面，淡淡地扫了眼表情不是很好看的楚璇。 而皇后则是皱紧了眉头，这好好的宴会她这是要做什么？ “怎么了？”皇后顾及到上头的皇上，还是沉下了气开口问道。 叶玥倒是快人快语，抢在楚璇前头就开口了:“妾方才见昭婕妤一直不动箸，想着是不是膳食不合她的胃口，出于关心才开口问的。没想到昭婕妤她……” 面对叶玥这番说辞，楚琪也是心里暗喜。无论如何，看来楚璇这名声也好不到哪儿去了。 然而她忘记了本身楚璇在宫中就被冠上了嚣张跋扈的名头，以前甚至前朝有人上书说她是妖妃。 楚璇饶有趣味地问着:“没想到怎么？” 皇后没想到楚璇竟然这般还不知错，真是以为皇上在这儿，她就有恃无恐了！？ “昭婕妤！”皇后厉声喝道。 “妾在。”楚璇施施然从位置上走出来。 楚琪听到皇后那一声大喝，先是心里一惊，心中暗喜却又更加浓了。看来这次楚璇也要落一个罚了，看来叶玥这一手虽然烂但还是有效。 只是还算了解她的姜婉言觉得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楚璇，这会儿她又是怎么了？ 她自然是知道这新人方才是满口胡话，只不过楚璇居然不争辩，还老神在在地反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动胎气 “昭婕妤，你这三年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皇后兴师问罪道。 皇后这会儿正好找个一个撞枪口的，杀鸡儆猴。 而顾隽听到之后，也是慢慢拢起了眉头，只不过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将视线投向下头立着的楚璇。 皇后想要杀鸡儆猴，可是楚璇不乐意。 还没等楚璇开口，倏然她的脸就拧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覆在小腹上，身子略微蜷缩。 这会儿兴师问罪的皇后一见这架势，也有些慌了。不过是责罚她几句，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传太医！”顾隽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全忠自然是机灵的快步去请太医来，这位主儿要是出了什么事儿…… 前几天自从皇上与这位主儿闹了别扭以后，成天脸都是黑的。气压也是低的要命，就连牌子也不翻了。 而玉芙与玉蓉也是慌慌张张地上前扶着楚璇走下，她们可是这里头唯一知道主子怀孕的人，万一孩子出了什么差错…… 玉芙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轻轻地扭了一下。她望着垂着头捂着小腹的楚璇，却没想到楚璇略微抬起了头朝自个儿眨巴了两下眼色。 玉芙心里一震，莫非主子……是装的不成？ 只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而是很配合地将楚璇扶回了位置。 然而顾隽也快步走了下来，走到楚璇旁边，脸上也满是担忧。叫皇后看了也是怒气心生，却也只能忍着，没有多说什么。 顾隽执着楚璇的一只手。攥得紧紧的。就连原本还没什么事儿的楚璇，手心都冒汗了，这让顾隽更加担心了。 所幸的是李全忠也很快带着太医回来了，气喘吁吁的。 他当时赶到太医院，里头也没剩几个太医了，自然是直接拽着其中一个就急急忙忙赶过来。 他倒不担心太医会诊断不出来，虽然各位太医在各处领悟都有各自的擅长。但是其他地区也是略有涉猎。也是能诊断出来的。 更别提宫中的太医就算是在其他方面略有薄弱。也比起民间的大夫好上许多。 “臣参见皇上……” 还没等这太医说完，就已经被顾隽打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慢吞吞的。 “是。”这太医急忙上前去给楚璇诊脉。 “方才昭婕妤像是莫名腹痛。你可得好好看看。”皇后掺上了一句。 楚璇偷偷瞟了一眼，不是邹太医啊……这就不好办了，万一被他戳穿自个儿一点事儿都没有可怎么办才好？ 那太医细心诊断了一会儿，表情却是变得很精彩。不由得让顾隽沉下了脸色。莫非…… “到底怎么样？”顾隽急切地问道。 那太医正要收回手，站起身回答皇上的话。结果就突然瞟见了楚璇盯着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昭婕妤她……”太医在心中措辞着，“昭婕妤有孕了。” “什么？”皇后难以置信地问道，楚璇又怀孕了！？ 顾隽还没说出口，就已经听到皇后的声音。他不悦地瞥了眼失态的皇后。 皇后也知道自己失态惹得皇上不满了，她补救地说道:“妾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昭婕妤怎么突然之间就腹痛了？即便是她有孕了。这也不应该呐。而且要说起这膳食也没有不宜有孕之人的东西，再加上她什么都没用呐……” 皇后真是觉得纳闷得很。 这太医心下一凛。下意识往楚璇那儿望去。却发现楚璇依旧趁机抬起头来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就有了定夺。 “昭婕妤应是动了胎气才会腹痛，待臣去开上一帖药服下就好了，不碍事的。” 楚璇佯装着腹痛的同时，还不免在心里夸赞这个太医。虽然不知道他是哪个，但是还是挺识趣的。 “动胎气……”顾隽低下头看见楚璇一脸的难受模样。 “你去开药。”顾隽抬起头看着太医，随后又偏过头往向玉芙与玉蓉，“你们两个先送昭婕妤回启祥殿。” “是。” 然而这个傻愣愣的玉蓉还真以为楚璇动胎气了，还不忘向皇后投去仇视的目光。 只不过这会儿皇后却没有精力再去管她。 “皇后掌宫不利，罚俸半年。若再有下次，这宫权就都移了吧。”顾隽冷冷地看着一旁的皇后。 皇后瞪大了眼睛，她如今才刚刚放出来没多久，这会儿皇上居然就打算夺了她的宫权！？ 而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心中腹诽着楚璇，憋屈地说:“是。” “都散了吧。”顾隽扫了一眼这群盛装的莺莺燕燕，莫名觉得有些刺眼。 这楚璇穿得都是常服，她们穿得这么艳丽作甚！？ 楚璇在不经意间，给所有人上了眼药。 楚琪随着众人走了出去，结果还是不忘狠狠地瞥了一眼楚璇。 动了胎气为什么还不直接流掉！害得她这会儿连皇上的面都不能见！ 而且楚璇这再次怀孕，说不准家里就真的要放弃她了。 明明她是尊贵的嫡女！而这楚璇只是卑贱的庶女！ 凭什么是舍弃她，而不是楚璇！？ 不就是因为楚璇比她入宫早吗！？ 玉芙与玉蓉搀扶着楚璇朝着轿辇上去，而前头的顾隽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她的轿辇。 “将你主子扶到那儿去！”顾隽手指一指就指向自个儿的龙辇。 然而可是让旁边还没有散去的妃嫔吃了一惊，这楚璇何德何能！能够乘坐这龙辇！要知道就连皇后都没有此等的殊荣！ 玉芙还在犹豫的瞬间，玉蓉已经顾不得了。直接扶着自家主子过去，而这会儿玉芙也只能随着她将楚璇扶过去。 果然龙辇与楚璇的那个小破轿辇比起来，不止安稳舒坦，就连速度也快。 一路上楚璇都被顾隽拢在怀里，真是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毕竟自己只是装的，没想到他这么在意…… 很快，龙辇就赶回了未央宫。而楚璇则是被顾隽一把横抱起，进了启祥殿。 反正这会儿旁边也没有外人，而顾隽身边的人自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启祥殿的人也不敢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重修于好 顾隽将楚璇一把放在床榻上，如同什么易碎的物什，动作轻柔。 让她不由得心生愧疚，只不过这会儿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也不能一下子腾得坐起来，嬉皮笑脸地和他说自己是装的吧。 谁让皇后方才想拿她开刀，也不怪皇后被罚了。 而那太医手脚也快，赶着让人把药送来了。 楚璇苦着脸看着这药，不知道该喝还是不该喝。 毕竟药苦是一说，再加上她其实根本就没事儿啊，喝什么药！ 那送药来的倒是机灵，想必那太医已经和他交代过了。 “黄太医说这药是安胎的，对昭主子您好。” 楚璇一听也放心了，看来这叫什么黄太医还挺懂事儿。 不然顾隽这会儿在旁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她，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璇接过碗，深吸了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将一碗药全都倒进了嘴里。 等她一口气喝完，还是呛了几口。还不等玉芙上前帮她，顾隽已经帮她拍着后背顺气。 然而这侍从拿着空碗就识趣地下去了，然而玉芙与李全忠也识趣地准备下去。只有玉蓉一个人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好在她也被玉芙一下扯了下去。 “你原先让朕来，说是有要事，就是你有孕了？”顾隽脸色不是很好看地质问道。 楚璇听他提及这件事，哼哼了两声没有回答。 顾隽见她不回答，直接上手狠狠捏了她的脸一把。 顿时她的脸就被捏红了，她噙着眼泪控诉道:“痛——” “你还知道痛！”嘴上这么说着，顾隽还是松了手。替她轻轻揉着她被捏红的地方。 楚璇撅起了嘴，闷闷地说:“谁让你一来就发火的！” 好吧，顾隽真是低估了女人胡搅蛮缠的实力。 “我什么时候一来就发火？”这会儿顾隽连自称也没有顾着了。 “明明就是有。”楚璇嘴硬地说着。 顾隽只能长叹一口气，机智地扯开了话题:“那你怎么一直不和朕说你有孕了？” 楚璇闻言脑袋往被子里一缩，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自知自个儿有错地说着:“我……我就是那会儿生气……” 越说到后来越没有底气，都不敢直视顾隽了。 “嗯？”顾隽淡淡地吐出一个音节。 楚璇这会儿从被子里偷偷伸出一根小指头勾住顾隽的衣角。用着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这会儿顾隽总算知道团子卖萌的样子到底是像谁了。 于是心里一软。 “没事儿就好。” 这会儿楚璇与顾隽重修于好。别人那里可不太平。 不止是去宴会的妃嫔们觉得心里头膈应，就连没到场的太后也是憋了一口气。 “你说她又有孕了！？”太后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启祥殿呆着的田嬷嬷自然是知道得多的，她点了点头:“禀太后娘娘。应该是这样的。据说在宴会上，她动了胎气，皇后就被罚俸半年了。” 虽然田嬷嬷呆在启祥殿里，但是楚璇早就知道自己有孕的事儿她却不知道。毕竟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四个人。楚璇、邹太医以及玉芙与玉蓉。 这会儿太后就觉得有些头疼了，真是难办。 她是不允许有人伤及龙嗣。但是如今这楚璇膝下已经有一个大皇子了，现在居然还怀着另一个。 而宫中却没有妃嫔膝下有孩子的能与楚璇抗衡一二。 这样下去，恐怕诗娴再没有出头之日了。 “你……先回去吧，哀家什么都没说。你就什么也不要做。”太后决定先按兵不动，看情况再说吧。 “是。”田嬷嬷也不好说什么。 但是玉芙却将田嬷嬷方才去了一趟永寿宫的事儿告诉了楚璇。 这会儿顾隽早就走了，不过允诺了晚上再来看她。 “本嫔早就猜到了。”楚璇轻哼了一声。 这田嬷嬷去永寿宫从来不加遮掩。真以为有太后在就谁也动不得她了！？ “看来这个田嬷嬷不能留了，谁知道庄诗娴会不会有太后的人脉。”楚璇思量了半晌才开口。 玉芙也是无比同意她这个观点。 而且如果真的这一胎安稳生下来了。恐怕又要兵荒马乱一阵子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钻空子呢？ 楚璇与玉芙和玉蓉正在思量的档口，姜婉言却是来造访了。 “姜婉言？”楚璇挑了挑眉，“让她进来吧。” 这姜婉言但也不见外，直接踱进内殿看着窝在床榻上的楚璇，然后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软榻上。 “你倒是舒坦？”姜婉言卸去了自个儿在外人面前的模样，“你怀孕我是信，只不过你动胎气我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楚璇扬了唇角，却也没说什么。 姜婉言眼尖地瞅见，撇了撇嘴:“我就知道。” 只不过楚璇可没兴趣和她聊这个，开口问道:“你来我这儿，就是为了看看你猜的是不是对的？” 姜婉言霍得站了起来，突然嘴角就扬了起来，眼神中也有着促狭的笑意。 “当然不是。” 楚璇闻言就起了兴趣，扭头望向她，一脸好奇。 “你知道你被送回来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姜婉言一脸神秘地问道。 然而楚璇可不是这种有耐心的人，啧了一声:“还不说！？” “得得得，你这性子也是急。”姜婉言只是心情好，和她开了几句玩笑，“那沈充华直接去钟粹宫把姜婉如那个贱人的屋顶给掀了！” 她刚说完，就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你是没看见那模样，真是有趣得紧。”姜婉言一脸的幸灾乐祸。 “沈充华？”楚璇还是不太清楚这些入宫的新秀到底是谁跟谁，不过姜婉如她还是知道的，毕竟姜婉言跟她说过。 “就是那个可怜见的，原本她的家世能与林妃相当。更何况她还是武将之女，比起林妃那文官的父亲可有实权得多。就是不知道怎的，竟然只落得一个充华的位置，甚至连封号都没有！” “那她和你那庶妹又有什么关系？” “你猜啊？”姜婉言一脸促狭地反问。 楚璇一看她这模样就摸到了一些门路:“你做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闹腾 自从皇上带着楚璇走了以后，大家自然是该散的都散了。 而姜婉言一向是看不惯自个儿的庶妹，而姜婉如也是心知肚明。毕竟她也不喜欢这个在家里虽然有嫡出的身份，但是却处处不及她的嫡姐。 如今她这嫡姐入宫一越成为了宫里头的娘娘，连带着姜婉言那不争气的娘居然也威风起来了！ 这还不说，居然敢给她们脸色看！ 如今她也入宫了，她就不信她会越不过这个事事不及她的嫡姐。 “姐姐。”姜婉如糯糯地说道，一脸怯懦的，似乎姜婉言经常欺负她似的。 如果说姜婉言是白莲花，那么姜婉如就是白莲花中的白莲花，只可惜都是黑心的。 姜婉言又怎么可能让这姜婉如无形之中给她泼了一盆脏水呢。 “妹妹这是怎么了？被谁吓着了？脸色这么难看？”姜婉言也佯装一脸关怀地问道。 姜婉如见她如此回击，也是顿时僵了神情:“没事儿，只是姐姐……妹妹前些日子去寻你，那些奴才一个劲说你不在硬是不让妹妹去探望你……” 说着她就面露委屈之色。 姜婉言也是挑了挑眉毛，原来她的庶妹也就这么一点本事儿？那她当初怎么还能栽在姜婉如手上好多次，是自己以前太傻了吗？ “姐姐那次也听说了，只不过来不及去妹妹那儿赔罪。姐姐那次去了昭婕妤的启祥殿里头去，所以不在悠然轩内。那没眼力见的奴才姐姐已经惩罚过了，若是妹妹觉得不够的话……那姐姐就让那奴才再罚一趟吧……” 她那次是确实不想接受姜婉如的拜见，故意让宫人称不在。 只不过这会儿被她拎出来说了，那么姜婉言也只好搬出楚璇来狐假虎威了。 姜婉如一听就噤声了。 嫡姐向庶妹赔罪本就是有些不太合乎礼数。然而这奴才既然被惩罚过了。若是她依旧揪着不放，那么就显得她心胸狭隘。 “无妨，妹妹只是不知道原委罢了，也真是苦了那宫人。都怪妹妹……”姜婉如依旧一副白莲花的模样。 姜婉言心中思忖着，这姜婉如果然还是如同以前一样，惯喜欢使这种手段。可惜以前她不知道怎么反驳，才被这个贱人处处使坏。 只不过如今她入宫反而学到更多。然而这姜婉如依旧还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 入宫之后她学着姜婉如白莲花的姿态。却愈发发现这姜婉如似乎真是算不了什么。 当初元年入宫的人有多少？ 能够活下来的也就剩这么几个人了。 说这姜婉言不厉害也是不可能的，毕竟她连何妃都陷害得了。只是可惜也被何妃算计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虽然这姜婉如如今在姜婉言眼中还不够看。但是以往的恶气倒要出一出。 于是就有了后面这一出。 姜婉言讲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并没有说出自己是如何挑起姜婉如与沈充华的关系，以至于沈充华直接冲去钟粹宫直接掀了姜婉如的房顶。 楚璇卧在榻上，倒也没多说什么。 即便她如今很好奇。只不过她也清楚虽然姜婉言与她交好，但是还是都有着各自的秘密。 就连楚璇也不能保证自个儿是完全没有秘密对待姜婉言的。 然而姜婉言与楚璇之间交谈的气氛还算得上是轻松。只是皇后那儿就已经阴云密布了。 原本楚璇这件事儿就够让她心烦意乱的了，又出来这一件事。 皇后赶到钟粹宫的时候，沈充华已经被人制住了。何妃冷着脸站在一旁，钟粹宫可是她的。居然有人在她的地盘闹事儿！ 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然而沈充华却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沈充华之父是手握重兵，所以对待这个嫡女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给她养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 就算是在宫里面对何妃的怒目相对。她也怡然不惧。 “怎么回事！各个都要翻天了吗！”皇后竖起了眉毛，瞪着那挑起事端的沈充华与姜婉如。 “皇后娘娘。那姜婉如这个贱人居然敢辱骂妾与妾的家族，妾实在是心气难平，还请皇后娘娘为妾做主！” 姜婉如傻眼了，她居然恶人先告状！ “妾没有……”姜婉如也不愧是一代白莲花，西子捧心的模样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沈充华厌恶地瞥了一眼姜婉如，冷哼一声:“一看就是小妇生的，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你的上的了台面就是辱骂妃嫔！？”皇后也冷了脸。 这姜婉如的住处都已经一片狼藉，到底是谁欺负谁这不是明摆着吗！？ 沈充华恨恨地看了姜婉如一眼，没有回话。 “沈充华罚俸三月！”皇后厉声说道。 沈充华倒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她家给的嫁妆也够她用的，那些俸禄她还看不上眼。 而皇后见到她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就更生气了。 “另禁足一月！”皇后继续说道，“珠玉！你去内务府那里给本宫把她的绿头牌给本宫撤下来！” 此话一出沈充华就不甘心了，她抬起头就要和皇后辩驳。 只不过皇后懒得理她，偏过头望向姜婉如:“姜御女也是一样。” 姜婉如也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可是受害者！为什么她也要跟着受罚！？ 沈充华恶狠狠地盯着姜婉如，这样这个贱人至少也有给自己垫背！ “至于……何妃御下不严，罚俸一月。”皇后淡淡地瞥了眼何妃。 这一个月的月俸算不了什么，只不过何妃到了如今的位置，还手握宫权。 这一罚就是打何妃的脸。 然而何妃又只能吃了这个闷亏。 “是。” 这沈充华的背景太高，不压一压恐怕以后更不好管。 然而姜婉如就是被牵连的，毕竟比她位分高出这么多的沈充华都受罚了。再加上沈充华之前说的那句话，也足够姜婉如被惩罚。 更何况沈充华还有背景，之前也要两个一起罚，才能稍微不激起沈家的反感和反击。 只不过何妃就是冷飕飕地看了沈充华一眼，看来这两个的矛盾是结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除之而后快？ 第二百二十八章 这一个月来，顾隽入后宫的时间不多。甚至还有一部分是去启祥殿探望楚璇，背地里楚璇都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扎着小人儿了。 然而楚璇却是不以为然，如今她被免了每天去凤仪殿请安的痛苦，倒也合了她的意。 只不过这一个月来，纵然顾隽入后宫的时间再短，也免不了翻牌子。 顾隽半个月的时间，有六天去启祥殿陪楚璇。纵使皇后尤为不满，可是她前些时候才被皇上训斥过，所以也只能在心中腹诽。只不过时不时地在妃嫔面前给楚璇上一点眼药罢了。 然而楚璇由于请安不必去，自然也不知道皇后使了什么手脚。 剩余的九天自然是去了庄诗娴和充华那里三天，何妃的庶妹那儿也去了两天，还有何妃、林妃与姜婉言等人瓜分了。 甚至有几个新晋的妃嫔至今没有承宠，而楚璇这个不能伺候皇上的反而占了大头，自然有的是人对她不满。 就连庄诗娴提起楚璇也会不由自主地皱紧眉头。 一月已过，禁足着的沈容华与姜婉如已经被放了出来。 只不过两个人依旧不对盘，碍于皇后的颜面没有太过分罢了。只要不是太过分，皇后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这两个人也时常在请安与偶遇之时开始唇枪舌剑，由于沈容华的嘴上功夫可是没那么好。以至于每次的争锋都是姜婉如胜，不过后面沈容华会直接找回场子就是了。 这几天被放出来，沈容华已经不知道找了多少机会让姜婉如受气。 而何妃对于沈容华在钟粹宫里胡搅蛮缠，肯定是不允许的。 似乎沈容华也发现了这一点，也聪明地避开了钟粹宫。而是直接找机会在外头惩罚姜婉如。 这样何妃也懒得管，而且沈容华也有背景。如果不是触及底线，何妃也不会轻易动沈容华。 要论起来，虽然姜婉如的嘴皮子功夫比沈容华厉害，但是沈容华却是实实在在的比她的位分高。 “这个沈容华！”姜婉如气的直发抖，眼眶都渐渐变红了。 只不过她也只敢在自己宫里头发泄，要是在外面隔墙有耳被沈容华听到了。说不准又是一场恶战。 这几天她已经仗着自己的位分。掰扯了几个借口罚姜婉如在青石板上跪了好几个时辰，又时不时找机会羞辱她。 简直就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也曾经在皇后面前旁敲侧击，只不过皇后却没有什么表示。换来的却是沈容华知道她的意思之后的报复。又罚了她。 比起其他妃嫔惩罚起来有所顾忌不同，沈容华也实在的是张扬得了得。不顾后果，简直是嚣张的可以。 然而虽然第一次皇后惩罚了她禁足之后，她安分了一些。之后却是皇后对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愈发助长了她的气焰。 简直就是要比起昭婕妤还要更加的嚣张跋扈。 姜婉如虽然擅长装可怜扮白莲花，只不过这从下养成的优越感让她也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 在家里的时候。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自己的份？ 结果入宫之后，不仅受了欺负，结果连说都没地方说。 “还有姜婉言这个贱人！”姜婉如狰狞着脸。 宫里宫规森严。以至于姜婉如即便是姜婉言的妹妹，也必须行礼请安。 她又怎么甘心！？ 而且她与沈容华结下梁子也是姜婉言故意为之，要不然她现在怎么会处处受沈容华的欺负？ 她还被皇后罚了三个月的月俸！ 这对于沈容华来说。可能算不了什么。但是姜婉如的家境可没有她的好。 后宫本来烧钱的地方，没有钱寸步难行。对于这些没有宠爱的妃嫔。就更是见钱眼开。 所以姜婉如如今剩下来的嫁妆也是所剩无几，在银钱方面捉襟见肘。 “依奴婢看来，要不是姜充华，恐怕沈容华也不会如此厌恶主子。说起来姜充华与您还是亲姊妹呢，居然这么害您！”那宫人愤慨地说道。 “姜婉言这个贱人！要不是她比本主年长，哪里还轮得到她做这个充华！”姜婉如也是着实厌恶这个姜婉言。 这个宫人想着，看来皇后所说的确属实。 不过想想也知道，从这个姜御女入宫第一天起好像就与姜充华不亲近。任谁想都知道这两姊妹的关系可不是太好。 她也是好不容易在这一个月才获得了姜婉如的信任，要知道姜婉如可不比她姐姐姜婉言戒备少多少。 “这个姜充华也不过如此，在宫里三年也才是个充华。看看那昭婕妤，都已经育有一子了，肚子里说不准还是一位皇子。”宫人说道。 姜婉如也停止了歇斯底里的辱骂着姜婉言与沈容华的话。 “你是什么意思？” 这宫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姜婉如确实没有什么异样的怀疑的眼神，才安下心继续说。 “您看这姜充华其实也混的不怎么样，在新秀没入宫之前可是宫里位分最低的。如今您看这些新秀进来了，她可不就威风了？实质上她可是什么都没有，光有一副架势！”这个宫人哄骗她道。 要知道的确姜婉言在新秀没入宫的时候，在宫里是位分最低的。但是也要看看宫里死了多少个妃嫔？ 能活下来的有多少？ 甚至有一些与姜婉言一起入宫的妃嫔从来没有晋位过，就那么炮灰了。 也是由于楚璇的太过受宠与惊人的晋位速度掩盖住了姜婉言的光芒。 实质上姜婉言可是厉害得紧。 只不过姜婉如对于这些却是一概不知，就由着宫人哄骗自己，却不自知。 姜婉如皱着眉头问着:“你的意思是？” 宫人继续怂恿着:“您想想，这姜充华可就只有架势，那您还怕她做什么？” 一听这话，姜婉如就黑了脸:“本主什么时候怕过她！” “那您不就可以将她除之而后快？” “什么！？”姜婉言一脸诧异，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宫人会这么说。(未完待续。) ps：发现了前文的bug，一会儿会修改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反击 “你说的是什么话！”姜婉如一脸震惊。 这个宫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说了出来:“主子您在后宫被这姜充华欺负，奴婢……奴婢实在是看不过眼！” 出人意料的，姜婉如直接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她承了这一掌之后，立刻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主子恕罪！” 姜婉如冷静地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能说的出来！？若是再有下次，你也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是……”宫人喏喏地应着。 很奇怪为什么姜婉如被姜婉言欺负，她却始终没有对姜婉言下手。 因为姜婉言如今是她在后宫的屏障，毕竟两姊妹没有真正表面上闹翻。 所以还是挺多人看在姜婉言的面子上给姜婉如面子的，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但是如今姜婉如的翅膀还没硬，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不过如今有这宫人一说，姜婉如的思绪就开始活络起来了。 她也不想就这么一直被姜婉言给压着。 丽景殿 “主子，您有何必与那姜御女置气？不过是一个小角色罢了。”她的陪嫁宫女却是颇为不解。 沈容华冷哼一声:“她也知道她是一个御女？对着本主的事情指手画脚！她配么！？” “主子……” “她说本主家世好哪有如何，不一样还是比不过那庄诗娴？居然还敢说父亲不过是一届莽夫！她一个芝麻官的小小的庶女居然敢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沈容华一贯容忍不了这种话。 “本主不给她一个教训瞧瞧她是不知道本主的厉害了！” 她的家世原本就比庄诗娴高，只不过人家有一个太后的姑姑撑着。本来屈居人下就狗让她不痛快了，结果还被拎出来嘲笑。 依着沈容华的火爆性子，她又怎么能忍得下去？ “也是。这种贱人就该好好教训！”于是得知了这件事的宫人，就与沈容华同仇敌忾。 毕竟沈容华在府中没受过什么气，作为她的贴身婢女也是威风得紧，也没人敢给她们气受。 而且长辈看在主子的份上，也不会对她们说什么，自然她们也养成了一种高人一等的脾性。 翌日，不出所料。请安之后。沈容华又等在那儿找茬。 若是一次两次，别人也就当新鲜看。但是天天如此，别人可懒得看。 第一次的时候说不准还有人在旁边围观。然而沈容华已经闹了好几次，别人也看腻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然而作为姊妹的姜充华却是天天看着这好戏一直不觉得不耐烦。 打小只有自己被姜婉如欺负的份儿，哪儿有姜婉如被欺负的模样？这种场景。简直是看上一辈子都不会腻，太解气了！ 于是她就经常候在旁边围观着。时不时以姊妹之情说几句话。然而以沈容华的坏脾气，只不过完全起到了添油加醋的效果。 姜婉言要的也就是这一个效果，看着姜婉如一脸憋屈的模样真是心中大快。 然后在沈容华离去之后，又是拼演技的时候。 她装作也是一脸委屈与心痛。哭诉着沈容华比她位分高，她也对此无可奈何。见到自个儿妹妹被欺负，她真的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天知道姜婉言心里有多痛快！ 只不过不能表露出来。然而姜婉如也是如此。被姜婉言看了笑话，她也只能强扯着笑。与她上演姊妹情深的戏码。 “姜御女倒是悠闲得紧？”沈容华捻着帕子绕指，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方才可是站在这儿等了姜婉如好些时候。 她也掐好的地点，这里也是去钟粹宫的必经之路。这么几天下来，她已经找准了位置，杜绝姜婉如走小路回去的可能。 姜婉如一见她脸就黑了，不过还是规规矩矩地给沈容华行了礼。 “妾参见沈容华，沈容华金安。” 这可都是沈容华“教育”出来的，先前因为行礼不够及时，所以特意被沈容华拎出来惩罚，代价就是她的膝盖至今还疼着。 所以这次她学乖了，先行礼，别答茬。 只不过沈容华的为难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姜婉如给避过了，那么姜婉如就不会这么如临大敌一般了。 沈容华并没有立刻让她起来，而是慢悠悠地说道:“你瞧瞧，这路边风景甚好呢。” 即便是姜婉如由于这几天的罚跪，膝盖已经肿痛得不行，依旧还是坚持着半蹲的动作。 因为她清楚，如果她坚持不住，接下来马上上演的就是前几天一直上演的戏码。 姜婉如没有搭话，而是坚持着行礼的动作。 沈容华立刻皱紧了眉头，鸡蛋里挑骨头地斥责她说道:“你耳朵是聋了吗！本主的话你都听不见了！？莫非是不把本主放在眼里！？” 而姜婉如则是慢悠悠地开口:“妾还行着礼，所以没能回话，还望沈容华见谅。” “你的意思就是怪本主没让你起来了！？”沈容华大发雷霆。 “妾不敢。” “你还有不敢的？本主还以为你可是威风得紧呢！”沈容华讽刺着。 “妾不过是一届御女，哪里称得上威风不威风？” 沈容华盯着她讥笑着:“你也知道自个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御女！？本主看你这架势却是如同中宫之主呢！你以下犯上还少吗！？给本主跪个两个时辰好好反省一下！” 已经忍了好几天的姜婉如这会儿却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恕妾无知，不知何时沈容华居然替代了皇后娘娘、何妃娘娘与林妃娘娘来管宫妃呢？”姜婉如一本正经地说着，却是直击重点。 沈容华厉声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本主还管不了你一个小小的御女！？” “妾可不是这个意思，钟粹宫的主位是何妃娘娘，妾也属何妃娘娘管辖。是不是沈容华……太过越俎代庖了？况且沈容华方才说的什么堪比中宫，真是让妾惶恐。妾不过是一届御女，哪里能及得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妾居然被这么污蔑对娘娘的忠心，真是太冤枉妾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怂恿 “你！”沈容华没有想到一向都是在她面前忍气吞声的姜婉如这会儿居然敢这么回她的话。 只听见“啪——”的一声，姜婉如的脸上明晃晃的多了一个巴掌印。 姜婉如也被这一掌打懵了。 “呵！” 只看见沈容华脸色不虞地冷哼一声，这种货色居然也敢威胁自己？ 岂不是让她太丢份了？ 姜婉如眼中噙泪，可怜兮兮的模样加上脸上明晃晃的巴掌印真是让人觉得同情，可惜这里没有一个人去同情她。 “别摆着哭丧的模样，以下犯上你还有脸了？让你跪着便跪着，你只不过是一届御女罢了。即便是本主要弄死你，也没人会说一句！” 这嚣张的气焰让一旁围观着的姜婉言也皱了皱眉头。 然而沈容华将自个儿身边的大力宫人留下，按着姜婉如跪在青石板上，不让她起。 她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还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围观着的姜婉言。姜婉言却是怡然不惧地回看着她，沈容华的脸色可不算好看，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这姜婉言可不是姜婉如，在后宫没有倚仗。 凭着新秀第一日请安，昭婕妤与姜婉言的关系倒也算得上是不错。 虽然她不惧这昭婕妤，但是若是昭婕妤与她对起来，恐怕她也捞不着什么好。 她虽然是嚣张跋扈，但是她不至于没有脑子。 昭婕妤膝下可是有一位大皇子，腹中还有龙嗣。再加上昭婕妤的张扬名声在宫里也都是人人知道的，她虽然不惧，但还是有些忌惮。 待沈容华走后。依旧是大力宫人压着姜婉如，不让她起来。看起来这架势是非得她跪足两个时辰，才肯松开她。 姜婉言倒是慢悠悠地踱过去，摆出一副心疼的模样。 “妹妹……” 只不过那宫人却是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压着姜婉如，这也正好称了姜婉言的心意。 姜婉如却没有搭话，脸上青一阵紫一阵的。这个贱人又来这里装模作样！ “……都怪姐姐不好。保护不了你。”姜婉言长叹一声。也兀自做出一副姊妹情深的模样。 之前姜婉如居然还和她装？那这会儿她就装回去，看谁恶心谁！ 明显那大力宫人皱了皱眉头，这姜充华的语气就是暗喻她家沈容华不好。但是她碍于姜充华是主子的面子上。什么都没说。 “姐姐，妹妹无碍，若是没事，姐姐就先回去吧。”姜婉如冷冷地开口。 “妹妹。你莫不是怪姐姐没有保护好你？”姜婉言花容失色，眼中开始含了泪往下摇摇欲坠的模样。 “好。好，姐姐这就走……”姜婉言一副受尽挫折、心灰意冷的模样真是让姜婉如咬牙切齿。 姜婉言话音刚落，她就转身离开了。反正她今天已经恶心够姜婉如了，明天的戏就继续看呗。 而已经被宫人强制性地跪在青石板上的姜婉如却是扭曲着一张脸。心里暗恨着。 沈舒宁…… 姜婉言…… 她一定不会让这两个人好过的！ 凤仪殿 “这个沈舒宁也确实是厉害得紧，居然这几天就让那姜婉如不得安生。”皇后嗤笑着。 “娘娘打算怎么做？”珠玉问道。 皇后用食指曲起轻叩着桌案，斟酌了一番:“你让姜御女那边的人再加把劲。本宫就不信这一次不能把姜婉言和楚璇搞垮！” “是。” 楚璇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两个皇嗣…… 若她生下来的这个还是一个皇子，那后宫还有她什么立足之地？ “主子您还在犹豫什么？”宫人急切地问着。 才刚刚一瘸一拐回来的姜婉如一下子瘫在床榻上。膝盖真的是太痛了。 她一手捂着眼睛，嘴巴抿成一条线，没有开口回话。 然而这个宫人也已经得到皇后娘娘传来的消息，正在努力地怂恿着她。 “如今您被这么欺负，为什么还要向着姜充华！？” “别说了！”姜婉如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喝，还顺手将手边的枕头狠狠地甩向这个宫人。 这会儿她才噤声，姜婉如才得到一点清净。 她怎么会不想将这姜婉言挫骨扬灰？可是站在不是时候。 在府中她娘亲对她说的话还犹在耳畔。 “如姐儿，你入宫之后一定要夺得皇上的宠爱。那大房如今因为姜婉言那个贱人得意洋洋的模样，娘也是……” 还没说完，她就哽咽起来。 “……女儿知道了。” 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开始期待着入宫后，麻雀变凤凰，然而却始终没能如此。 处处受气，若不是她还算聪明，不然她早就与姜婉言闹翻了。 谁知道那个以前跟个闷葫芦一样的，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姜婉言会变成这个模样。看来以前她全部都是装的！ 那么深的心机，她真是看走眼了。 说不准如今她娘还在府中受大房的气呢…… 如果姜婉言没入宫，没晋为充华，哪里轮得到她们耀武扬威？ 天知道那会儿她娘已经为姜婉言说了一门“好人家”，到时候嫁过去肯定有她好受的。 可谁知道命运多舛，这姜婉言居然就选上了。不仅没让姜婉言嫁过去，就连那定金也被收回去了。 接连着姜婉言在宫里的步步高升，导致这大房也愈发地得势。哪怕她娘在父亲面前抱怨过，吹枕边风过，依旧是没起到什么大作用。 所以娘亲让她进来就是为了争一口气，好让她们别这么嚣张。 姜婉如从来都没觉得自己错了，打小养成的典型的以自我为中心。因为一向有父亲惯着，爱哭的孩子有糖吃。 那姜婉言跟闷葫芦的个性确实不得父亲的喜爱，所以才被姜婉如一次一次的欺负，却也不敢声张。 如果…… 如果姜婉言死了…… 是不是大房就没有本钱了？ 这样她们就不用担心被大房给压了一头，她也不用受这个满腹心机的姜婉言的气了。 而说不准没有姜婉言的阻碍，她也能爬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别说什么昭婕妤、沈容华，就连皇后、何妃等人都要俯首称臣…… 或许是应该试一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出事 “你真是有福气……”姜婉言怔怔地看着楚璇的腹部微微隆起。 楚璇也知道姜婉言与何妃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罢，这几天心里爽利着。”姜婉言笑着说道，眼里却还是有掩盖不住的落寞。 “你那庶妹又吃瘪了？”楚璇也噗嗤一声笑出来，有意调节气氛。 不过也是，能够让姜婉言心里爽利的，除了她的庶妹吃瘪，就只剩下何妃倒台了。 可是何妃倒台短期间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也只有前者了。 “是啊，每天去瞅瞅，真是爽利不少……”还没说完，姜婉言就开怀大笑，完全不顾及形象。 “啧啧啧，你瞅你这模样，好在启祥殿没有旁人……”楚璇一脸嫌弃地说道。 姜婉言听了这话，却是悠哉悠哉地回她道：“要是有旁人，我还真不敢呢。” “不过这沈容华欺负你庶妹，你还真不出头？免得别人小瞧你。”楚璇也是有些好奇，自个儿的妹妹被人欺负，也的确是会受人诟病。 楚璇自个儿无所谓，她本来就不在乎这些。她要是在乎，那么那些嚣张跋扈的名声就不会传出去。 “小瞧便小瞧，有什么大不了？能够看她吃瘪，也是值了。”姜婉言语锋一转，“不过，看来那沈容华也不只是个没脑子的。” “嗯？”楚璇皱着眉头，有些不解。 “我成日都在旁边看着她欺负姜婉如，若是她没脑子那会儿早就迁怒我了。结果却没有，要说她没脑子还是有些不妥的……” “是么……”楚璇也不太纠结这位沈容华，倒是庄诗娴让她有些觉得更为危险。 “你不觉得庄诗娴才要格外注意一些么？”楚璇问道。 太后的的侄女。皇上的表妹。 这个身份确实是庄诗娴的一大助力。 “你成日呆在殿里，也难知道庄诗娴的为人。”姜婉言陈述着，这些日子她却是见得不少。 “哦？她是什么样的？”楚璇起了兴致，毕竟她也想知道竞争后位的有利人选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姜婉言慢慢靠在椅背上，思量着斟酌着说道：“跟你感觉有些像，却又是不是那么像。” 楚璇一听就皱紧了眉头，嘴边的笑意也没了：“什么意思？” 想来谁都不乐意与自己感觉相像的人争一个丈夫。感觉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你的感觉是傲气和漫不经心。而她的却是矜贵和势在必得。”姜婉言缓缓吐出这一句。 楚璇不由得弯起唇角，慢慢吐出两个字：“是么？” “嗯哼。”姜婉言轻点了一下头。 突然间，楚璇紧皱起眉头。嘴里发出轻微的吃痛声。 “怎么了？”姜婉言猛地坐起来望向她。 楚璇深吸了一口气，腹部的疼痛感好像没那么痛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没怎么。” 姜婉言轻轻拍了拍自个儿的胸膛：“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岂不是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得了吧！”楚璇轻笑着说道。 “那庄诗娴除了皇上到你这儿盖棉被纯聊天。就属她最受宠，一个人就单占了好几天。”姜婉言见楚璇没事儿。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讽刺地说道。 楚璇也是面色不虞，毕竟她并不是很喜欢听自个儿丈夫去了谁那儿。 女人的嫉妒，那也是无法避免的。除非对这个男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嘶——” 楚璇这会儿的反应更加剧烈，直接蜷缩着身子，手紧紧捂着腹部。 然而姜婉言原本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突然见到楚璇这般，不由得花容失色。霍得站了起来大喝着：“去请太医来！快去！” 玉芙见状还没等姜婉言开口，已经冲出去找太医了。 现下楚璇有孕，出了什么好歹那可怎么办！？ 在门外守着的小禄子也冲了进来，询问着出了什么事儿。 不靠谱的玉蓉也是慌了手脚，这会儿玉芙不在，她该怎么办！？ 好在这会儿有姜婉言在场，她惨白着脸，语速飞快地指着小禄子吩咐道：“你去长乐宫请皇上来！记住，先请皇上再去凤仪殿请皇后！” 楚璇上一次的怀孕也是这般情况不断，然而玉蓉也终于从慌了手脚到镇定下来。 搀扶着腹痛难忍的楚璇艰难地一步一步挪到内殿的床榻上。 而一路上的落红却是滴在地上，氲成了一朵朵。 楚璇一开始还以为只是小痛而已，没什么大碍，结果却没想到腹痛愈发难以忍受，以至于到最后她痛的脑袋都有些昏沉。 被太后娘娘派到启祥殿的田嬷嬷发现外头乱糟糟的，走进启祥殿之后忙不迭快步走出去要去永寿宫通知太后娘娘。 “好痛……痛……”楚璇阖着眼睛，脸色却是极为惨白，嘴唇也开始发白。她的手紧紧地攥着姜婉言的手，硬生生勒得她的手起了红痕。 玉蓉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即便之前自家主子受过的陷害也不少，可依旧是慌了手脚。 甚至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就愈发让玉蓉急得快要哭出来，但是这会儿启祥殿里没有能够顶着的人了，所以她一定要撑住。 第一个赶来的就是顾隽。 顾隽快步走进来，一路上不顾宫人们的请安，直直地走进启祥殿内殿。 然而楚璇衣裳的下摆也已经染上了殷红。 顾隽挤开了一边的姜婉言与玉蓉，将楚璇的头搁在他的膝上。 他的额头还有来不及擦拭的汗。 “太医呢！这时候太医怎么还没来！”顾隽大喝着，眼中是遏制不住的怒气。 “疼……”楚璇皱着一张脸埋在顾隽身上，语气还带着哭腔，声音却是极其的弱。 姜婉言被挤开，站在一边也是焦急万分。哪怕她惊诧于皇上望向楚璇眼中的柔软与担忧，却依旧是焦急得要命。 要知道楚璇出事的时候，就是她与楚璇说话的时候！ 到底是谁要害楚璇？ 抑或者有人连她也要一起害？ 若是楚璇真的落了胎，依着皇上对楚璇的态度，恐怕这件事就不会善了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流产 楚璇醒来之时，床榻边已经坐着顾隽，她略一动身子，就觉得疼痛不已。 忆起方才的事，她眼中噙着慌乱，渐渐将手移至腹部。只是覆上去的那一刻，却是突然懵了。 孩子…… 没了？ 孩子…… 没了。 她从未想到的一个结局…… 为什么孩子会没了！？ “阿隽……”楚璇哑着声音，缓缓抬起头呆愣愣地看着同样不好受的他说道。 昔日明媚的眼睛中充满了迷茫与痛苦，眼眶也渐渐变红了，如同迷途的羔羊一般。 顾隽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我们还会有孩子的。”顾隽沉默了半天，才慢慢吐出这一句话。 而这句话却是坐实了孩子没了的事实。 可是就算再有一个孩子，也不是这一个了，不是吗？ “……” 楚璇敛了眼神，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死寂。 而顾隽不免担心，他紧紧地握住楚璇冰冷的满是冷汗的手。 已经赶来的太后与皇后呆在殿外，他要出去主持场面。不可能一直呆在内殿里，不然恐怕太后就会直接闯进来了。 在许久的沉寂过后，楚璇终于眼珠子稍微转了一下，慢慢地开口，语气却尤其冰冷和脆弱：“阿隽，帮我找出那个人……” 那个害我的人…… “……好。” 顾隽即便心里头担忧得要命，却也只能慢慢松开她的手。 他嘱咐着一旁的宫人：“照顾好昭婕妤，不然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楚璇像是全然听不见一般，眼神空洞。 怎么会没有了呢？ 怎么会没有了呢！ 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全在今天化为乌有了…… 她是知道后宫险恶。可能是她太过自信了对吗？ 导致如今的悲剧吗？ 玉芙与玉蓉也是没有出声，沉重的神情表达了她们此刻的心情。 也许这时候，让主子自个儿静静是最好的办法吧？ 太后候在外殿好些时候，也实在有些不耐烦了。碍着楚璇才刚流产的情况，所以才没风风火火地闯进去。 她得知楚璇的孩子流了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是又沉重又庆幸。 确实皇嗣是太后的底线，甚至她还为皇嗣特意提醒过庄诗娴一趟。 但是这皇嗣却又是危及到庄家的道路。是路上的一块绊脚石。甚至说是。一块会阻碍庄家继续繁荣下去的绊脚石。 所以她这段时间分外纠结，知道楚璇的孩子流了之后，她居然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皇帝……”太后看着从内殿阴沉着脸走出来的顾隽。唤了他一声。 然而顾隽只是充耳未闻，冷冷地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然后端端坐到主位上去。 皇后眼神闪过一抹阴沉，却是片刻之后就被她掩饰住了。 ……楚璇这厮已经对皇上影响这般大了吗？ 那这孩子还确实不能留。 既然皇上都已经到场了。这场大戏也该开始了。 “珠玉，压那姜婉言上来！”皇后厉声喝道。 “是。”珠玉示意人赶紧压她上来。 这被压上来的姜婉言狼狈着。鬓发散乱，就连钗环都已经歪歪斜斜地挂在乌发上，精致的衣裳这会儿沾染了灰尘和鞋印。 扑通一声，姜婉言被扔在地上。她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这到底是谁针对她和楚璇设计的一个局？ 要害楚璇失去孩子，还要让她丧命？ “姜婉言你可知罪！？”皇后冷哼一声，“你居然将毒害之物掺夹在头发里。害得昭婕妤流产？你真是好歹毒的心！” 愈到这个时候，姜婉言却愈发镇定下来。 “妾没有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还望皇上明鉴。”姜婉言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妥帖地向顾隽说道。 皇后不免心中恼怒，这会儿是她在审这个姜婉言。结果姜婉言直接越过了她向皇上控诉，这是将她置于何地！？ “如今这御医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洗脱自己的罪名吗！？”皇后恼羞成怒。 姜婉言没有搭理她，反而在脑中飞快的运转着，到底是谁要害她？ 这会儿一向与皇后唱反调的何妃突然开口了：“真是没想到，原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亏昭婕妤这么信赖你，结果却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何妃这一句可就是往姜婉言身上雪上加霜了，还顺带抹黑了一把楚璇。 宫中最忌讳结党营私，虽然处处都是，但是忌讳别人摆在明面上说出来。 她这句话的意思可不就是将楚璇与姜婉言绑在一块？ 姜婉言与何妃的仇历来都是解不开的，这会儿姜婉言有难，何妃怎么可能不来踩一脚，落尽下石？ 只不过顾隽听到这句话明显脸就更黑了，这会儿楚璇还病殃殃地躺在里面，你们就好意思抹黑她！？ 姜婉言依旧是十分镇定自若的说道：“还请皇上明鉴。”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 只不过这种场面不允许她害怕，也不允许她紧张。不然就真是坐实了她害楚璇流产的罪名。 这样可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顾隽却依旧沉默没有说话，在旁人看来，恐怕这姜婉言也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然而站在最后面的姜婉如低下头，默默弯起了唇角又在之后慢慢地抿紧。 就算姜婉言在宫里能耐了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得乖乖栽在她手上？ 她倒是要看看这姜婉言如今还怎么起死回生的！ “依哀家看，这姜婉言居心裹测，谋害龙嗣真是应该碎尸万段！”太后终于开了金口，脸上的神情却让人看不出什么来。 太后的这一番话，却是让跪在下头的姜婉言心已经凉了。如果太后都这么说了，恐怕自己这回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可是她不甘心！ 为什么太后会突然开口？ 难不成这件事是庄诗娴做的！？ 姜婉言瞪大了眼睛，却愈发觉得一定是这样。 不然一向不插手宫务的太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开口。而且还是在事情还没查清楚之前，就判了她死刑？要知道太后一向看重龙嗣，这次反而就这么含糊。 那就只有这一个可能了……(未完待续。) ps：女主的最后一次被虐，请相信我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室寂静 “李全忠……”顾隽深舒了一口气，慢慢阖上眼睛说道。 “你去给朕查，务必查得一清二楚。” “至于姜充华……禁足悠然轩。” “是。”李全忠领命。 太后与皇后她们的心思，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恐怕楚璇这一胎不知道碍了多少人的路，流了又不知道逞了多少人的意。 太后也是皱了眉，这件事居然要皇帝自己屈尊去查？她望向顾隽，结果迎上了顾隽的目光，盛满了失望。 他以为比起庄家，皇家在太后心中才是靠前的。 没想到他还是想错了。 太后对上这目光，原本要说出口的话也硬生生地咽回去了。莫名的她这会儿有些心虚，哪怕这件事不是她做的。 就连太后都不说话了，自然皇后也没有再开口。 可是皇后袖中的手掌已经被她的修剪整齐的指甲扣出了伤口。 这会儿皇上看来是不相信她了？ 不惩罚姜充华不说，居然还自己亲自让李全忠去查？ 那她这个皇后岂不是形同虚设！？ 这楚璇就算了，这姜婉言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皇上因为楚璇与姜婉言交好，就这般做吗！ 这让她皇后的颜面往哪儿搁！ 这般决定与其把她从凤仪殿解禁出来，她宁愿继续呆在里面。 “你们都下去吧。”顾隽敛眸，声线低沉。 太后深深凝视了他一眼，即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如今却是有一层看不见的隔阂挡在中间，渐行渐远。 而皇后…… 恐怕皇后根本就没有揪出背后真凶的念头吧，只是想着怎么能扳倒姜充华。 这件事也许是她做的。也许不是她做的。 只不过他都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 给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换回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之后太后率先离去，其他人也陆续离开。 就连原本等着姜婉言栽下去的姜婉如也心怀不甘，为什么出了这种事姜婉言只是禁足！？ 姜婉言却是长舒了一口气，眼睛下意识地望向内殿的方向。 想来她是忘不了之前发生的那一幕。 楚璇惨白着一张脸无意识地躺在榻上，而皇上指节分明的手掌却是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眼神是说不出的担忧与心疼。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急忙赶来时额上冒出的汗也依旧挂在额上来不及擦拭。 原本幽深得叫人看不见底的黑眸。那时却是完完整整的映着楚璇的模样。 让姜婉言打心底里的震撼。 恐怕……谁也及不了她吧。 这个时候，从心里涌出来的满腔嫉妒让姜婉言心中酸涩，也让她自己心里一惊。 她险些忍不住嗤笑出声。后宫有多少女人？ 争着抢着，阴谋阳谋都是为了这个人，这个九五之尊。 费尽了心机，斗了一个又一个人。却始终没有得到他的一次目光。 却没想到，她们争抢的。甚至不惜自己手上沾染上鲜血的这个人，却早已经心系于人了。 真是可笑。 不是么？ 有时候她还真嫉妒躺在床上的楚璇，哪怕什么都不用做，什么人都不用害。就已经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无论是宠爱，还是地位，甚至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感情。 只不过。如今她自身都难保了，谈什么嫉妒不嫉妒？ 也真是白费了以前她的各种心思与谋算。 众人都走了之后。徒留顾隽一个人坐在启祥殿的主位上。 这会儿他居然不知道怎么进去面对楚璇。 刚刚她那空洞的眼神，和浑身散发的死寂，与以往不同的感觉，竟是让他都觉得心惊。 想来打小他从没闪躲逃避过什么，结果这一次却是不由自主地想要逃避开了。 过了许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才慢慢站起来，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进内殿。 但是内殿的楚璇却是双腿曲起，用双手环抱着双膝，身子蜷缩起来，眼神空洞地直直地看着前方。也不知道她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了，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璇儿。” 顾隽艰难地开口，他一向秉承着流产便是妃嫔没本事、护不住，这也怪不得别人的思维。 因为出生帝家，感情是最奢侈的东西。 哪怕是亲兄弟，都不能保证他面前与你笑意盈盈、兄友弟恭的，背后会不会直接捅一刀。 这就是帝家。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从来都是一贯的真理。 成王败寇，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能够成功登基为帝，他经历的是任何人想象不到的黑暗。 结果这一次却是让他感觉到了真真切切的失落与悲伤。 每一次在启祥殿，楚璇总是执着他的手覆在小腹上，感受着这一个孩子。哪怕这时候的孩子还不会动，不会说话，不会笑。 他也是十分期待。 每一次他莅临启祥殿，她总是扬着明媚的笑容。哪怕有时候使着小性子，他也能够容忍。 所谓古人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向来是嗤之以鼻的。这些鬼话真不知道是谁作的，真是可笑。然而这一次，他却无力去反驳。 因为这是一个鲜活的、明艳的楚璇呐…… 真是可笑的一件事。 外头传的嚣张跋扈的名声，他也是略有耳闻。 可是这个傻子，只知道在明面上将仇报回去。背地里却没有任何小动作，光明磊落的。 哪怕是偶尔的枕边风，一看她自以为的隐蔽，他就觉得好笑。 但是这一次…… 楚璇却对他的声音恍若未闻，甚至眼珠子都没动，但是眼神却愈发的悲伤。 若眼中是悲伤聚成的一片海，恐怕就要溺毙在其中。 顾隽没有继续呼唤她的名字，只是默默地坐在榻边陪着她，敛眸静静看着她的头顶。没有任何一个人更了解她的痛苦吧？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楚璇眼中悲伤更甚，她慢慢地阖上杏眸，却有眼泪汹涌地从缝隙中流出。嘴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压抑的却又无比悲伤的。 下唇也被她的贝齿咬出了痕迹，渐渐尝到一股铁锈般的味道。 一室寂静。(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静观其变 “皇上。”李全忠拿着刚从慎刑司取回来的东西。 顾隽才从沉默中清醒过来，长舒了一口气：“查出来了？” “……查到姜充华身边的贴身宫女的时候，那宫女已经咬舌自尽了。”李全忠一脸羞愧，居然还会被一个身无寸铁、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给自尽了。 “贴身宫女……”顾隽沉吟着，“是她从宫外带进来的？” “是。”李全忠躬身回道。 顾隽默默地点了点头：“去查姜家。” “奴才遵旨。” 然而启祥殿的楚璇却是自从那次之后，一句话都不说。但是膳食依旧是好好地用，觉也是好好的睡。 只不过却一句话都不说，气氛沉重地让人喘不过气来。 “母妃……”团子被玉蓉特地抱过来，好让楚璇调节调节情绪。 不然她真怕主子一个想不开。 粉嫩嫩的团子在楚璇身边扑腾着，然而却没有爬上她的膝盖。因为这段时间的教育，让他懂得了现在娘亲肚子里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不能赖在那里。 团子如今依旧记着这一点，然而他却没有弟弟、妹妹了。 楚璇一把伸出手抱住正攀着她的腿傻笑的团子，然后放在膝上。虽然仍然一句话没有说，但是目光还是柔和了一些。 “……查到了吗？” 终于，楚璇事后第一次说话。 嗓音沙哑得紧，完全不像是楚璇自己的声音。 “查到姜充华身边的贴身宫女就断了。”玉芙严肃地说道。 虽然皇上那边已经在查，但是自个儿这边也不能落下，该查的还是要查。 但是她们和李全忠那边查得差不多，查到这个点就断了。 想起来这个宫女还真是视死如归。居然就这么果断地咬牙自尽了。 “……姜婉言。”楚璇的眼珠子动了一下。 玉芙似乎听出了一些端倪：“主子您怀疑姜充华？” 楚璇低下头，敛眸静静地看着怀里乖巧的团子，伸出白皙的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不一定是她，你去查这个宫女，务必查的水落石出。” 只不过恐怕经过这一次，楚璇是没办法毫无芥蒂地再和姜婉言交好了。没彻底决裂已经是看在这件事可能真的不是姜婉言所为，但是确实是因为姜婉言。楚璇才流产。 慎刑司那边查得与楚璇这边没有什么出入。是在姜婉言平时梳头用的头油里面加了些麝香。而这麝香还不是普通的麝香，效果自然十分显著。 楚璇怀孕之后，虽然少出门请安之类的。减少了风险。但是依旧会有人来访，尽管有些明显来者不善的人，楚璇会拒绝让她们拜访，掰扯一些借口。 但是结盟交好的姜婉言。倒是少有这种情况。 以至于如今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她出事当日的情况，她也听了玉芙讲述过了。 太后居然也是一下子定罪。而没有再说什么。确实是蹊跷得要命，毕竟她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就算这件事不是太后或者庄诗娴所为，田嬷嬷也实在是不能留了。 如今楚璇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腹中的那个孩子虽然才几个月。但是楚璇对他的感情却依旧那么深。更别提这个已经出生了这么久的孩子了，如果团子他也没了，恐怕楚璇就会直接发疯了。 “……太后和皇后以及何妃、庄诗娴那边都给我查清楚。不惜一切代价。”楚璇的眼神愈发地幽深。 “是。” 这一次对于主子的打击确实是太大了。 永寿宫 太后一脸严峻地看着端坐在下首的庄诗娴，开口问道：“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庄诗娴一下子反应过来。她依旧记得太后之前提醒过她的话。 “……姑姑，和侄女没有半点关系。”庄诗娴直视着她。 甚至庄诗娴举起了手放在额边，坦荡地说道：“如果与侄女有关系，便天打雷劈！” 听到这句话，太后才缓了神色，语气也没有方才那般严肃：“那就好。” 庄诗娴也疑惑这件事会是谁做的，虽然她的确是不怎么喜欢昭婕妤。她尽管和楚璇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毕竟皇上偏爱楚璇，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 所以她确实不喜欢楚璇。 不过她但也不至于因为这样，就去陷害楚璇。枉顾之前太后特地和她说的话，毕竟太后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即便太后依旧会看在庄家的面子上护她周全，可是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了。 更别提这后宫比她家世高的人也不是没有，例如沈容华。如果不是她身后有太后，恐怕如今就不是自个儿压沈容华一头了，而是沈容华死死地压着她了。 “这件事皇帝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太后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与皇上已经不是如同小时候的那般亲近，但是还是能揣度出一二的。 昭婕妤确实对皇帝影响太深了。 “不过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侄女心里也没谱。”庄诗娴皱紧了眉头，如果皇上真的要用心查，恐怕也没什么查不到的吧。 “……大有可能是皇后。”太后断言，毕竟皇后之前在启祥殿想要草草了事的样子，大家都是有目共睹。 一听太后这么说，庄诗娴就更加疑惑了：“那姑姑您为什么还要帮皇后？” 太后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慢慢解释道：“这件事对庄家和你也不是没有好处，万一有人借着这件事直接陷害你呢？” “姑姑……”庄诗娴显然没有料到这一点。 这后宫太过险恶，庄诗娴虽然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要来迎接这次至死方休的战役。但是仍然缺乏经验，和那些老狐狸差的远着呢。 “再加上皇帝太过在意昭婕妤了，这般下去……”太后没有继续说出下文，这是最坏的打算了。如果真的这样，昭婕妤恐怕就不能留了。 “昭婕妤她……” 还没等庄诗娴问出口，太后就直接打断了她：“你先别管这么多，这件事也别掺和。到时候看看查出来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谋害龙嗣的人哀家绝不会放过！”(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结案 “去请昭婕妤来。”顾隽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会儿宫里的妃嫔也早就陆续赶到，因为这次是皇上亲自让人传各宫的妃嫔过来，甚至就连太后也莅临了。 原本顾隽就不想要太多人到启祥殿去，太过扰人。如今楚璇的状态，也不适合那么嘈杂，所以另外选了地方。 结果想起来，如果不让楚璇亲自看到背后主使被绳之以法，恐怕心里的心结就再难打开。 这才特地传了楚璇过来，不然顾隽反而更加愿意楚璇继续在启祥殿里好好养着身子。 连续了好几天的沉默之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楚璇，难得有了格外的情绪。 “走！”楚璇掀开搭在身上的薄被，将玉足踏入莲履之中，就忙着出殿。 之后还是玉芙与玉蓉拦着才粗略地拾掇清楚出门，不然真是衣冠不整。 好不容易楚璇到了地方没有忘记请安入座，眉眼间的愁绪依旧挥洒不去。 顾隽也没有让她真正地行了礼，毕竟她的身体确实吃不消。所以楚璇还没蹲下去，就已经被叫起。 等到楚璇安稳入座之后，似乎就有些等不及了。抬眼急切地望着上头的顾隽，眼里都是哀求。 而顾隽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侧过脸对着直挺挺站在一旁的李全忠，沉声吩咐道：“你让人上来。” “是。”李全忠忙不迭应着，示意宫人将人带上来。 当一看到被带上来的那几个人以后，站在后头的姜婉如就已经傻眼了。为什么会查到这里？ 而姜婉言也自然是出席了，看到这几个人的时候心里的疑惑似乎也摸到了些端倪。 这件事…… “回禀皇上，人已经带到了。” 顾隽冷着一张俊脸点了点头。那宫人也会意放轻脚步走了出去。 “姜充华，你的贴身宫女这是你家的家生子。” 这一句话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显然顾隽已经很清楚她家的事情了。 姜婉言心中苦笑，终于有一次皇上了解自己的家事，却是因为别人。 只不过她这会儿没有时间去埋怨什么，而是恭敬回答道：“是。” “这人你可识得？”顾隽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妾识得。”姜婉言又瞥了眼装鹌鹑样子的那几个人，也是一下子心沉到了谷底。 楚璇坐在一旁听的有些奇怪。难不成这件事是姜婉言所为？ 还没等楚璇想清楚。又有人被带了进来。 赫然是一个中年模样的大腹便便的男子，他一脸惶恐。这是他第一次入宫，第一次面圣。居然就是这样倒霉的事情。 不过他还是颤颤巍巍地行了礼，但是却半分也不敢抬头看。 “你之前制过一件镂空的簪子？”顾隽盯着这个中年男子问道。 低沉森寒的语气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是、是。”他被这威压压的都结巴起来了。 “是什么模样的？”顾隽虽然问着他，眼神却已经落到最后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的那个人的身上。 “是、是一件银簪，簪中、簪中是空心的。”那个中年男子说道。 他一个首饰店的掌柜居然会因为制了一件簪子。就卷进了皇宫中的案件里，真的是运气糟！ 这一趟还不知道能不能将自己的命保住。 这一句话后宫妃嫔也是心中已经有些端倪了。毕竟首饰店特地打造首饰也不是没有。这种里面是空心的首饰，也不是没人去定过。 “是哪家定的？” 顾隽这句话问出来，楚璇也是板起了脸看着这个中年男子。 “是……是姜家二夫人。” 此话一出，姜婉如已经脑袋中一片空白。 完了…… 完了…… 只有这两个字。在姜婉如脑中转过。 “什么时候定的？” “……二月份的时候。” 顾隽问到这儿就将问话戛然而止，冷冰冰的说道：“李全忠，搜钟粹宫！” “奴才领旨。”李全忠一个激灵就出去带着一批宫人直奔钟粹宫去了。 这件事听到这里。楚璇也有些清楚了。恐怕这件事不是姜婉言做的，而是她的庶妹姜婉如做的。 真是有些可笑。 她自打这一批新秀入宫之后。只见过她们两面。结果这会儿就栽在了一个新人头上，还被耍的团团转？ 楚璇的眼神愈发的寒，直直地盯着后头的姜婉如。甚至有一刻，她想要直接奔到姜婉如面前将她狠狠地撕碎。 只不过她还是克制着，尽力忍着。 殿中沉寂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好在李全忠还算是效率，已经领着人回来了。想必钟粹宫已经被他们翻了个天翻地覆了，真不晓得住在钟粹宫的那几个人看到那种场面的时候的，脸色会是什么样的。 李全忠回来的时候，还顺带叫了一个御医过来，做得也确实周到，不愧是皇上身边的人。 这件已经成为两半的簪子被拿到了御医手中，里头还有些许剩余的粉末粘在簪子空心中的簪壁上。 御医接过簪子检查过后，便躬身说道：“回皇上，这簪子里的粉末确实就是之前的头油中的麝香。” 闻言，顾隽只是淡淡地扭头吩咐着李全忠：“送昭婕妤回宫。” 这事已经水落石出了，楚璇也已经知道了，阖该回去休息了，她现在身子骨可是没那么好。 原本顾隽就不想让她来，只不过看在她郁结于心的情况下，才终于允许她来看。 楚璇闻言紧紧地拧着眉头，望着上头的顾隽，眼中都是对他的控诉。她还没听到这个人的下场，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李全忠，送昭婕妤回去休息。” 哪怕已经看到了楚璇眼中的控诉，顾隽还是不改变自己的命令。这件事不能迁就她，必须回去休息。 顾隽这么坚持，楚璇再恼怒也只能作罢。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剜了一眼姜婉如泄愤，真是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 “姜御女谋害龙嗣，贬为庶人杖毙。姜家教女不严，没收家产，永不录用。姜充华贬为姜宝林，禁足三月。何妃御下不严，宫权就不用掌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枪打出头鸟 楚璇被护送回来之后，却并没有依顾隽之言去休息。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朝旁边的玉芙吩咐道：“你去看看皇上那边对她的判决。” “是。” 她向来都是睚眦必报，别提什么圣母之类的，跟她半点都不搭边。 这个姜婉如…… 就算她死了，楚璇也要掘地三尺！ 楚璇一手支着脑袋，脸上满是倦意，就连眼下也有了青黑色。 这段时间楚璇休息确实没那么好了，顾隽来的时候就看到楚璇满脸憔悴。可是软硬不吃，也是没什么办法。 “……主子，您要不休息会儿？”玉蓉小心翼翼地问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 “不用了。” 然而玉蓉却不敢继续往下劝自家主子，毕竟这事儿也确实是打击太大了。 楚璇垂着头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眼珠子一动，挑了声线就说道：“你去长乐宫跟皇上说，就说……请他今晚过来。” “是。” 虽然这个案子结了，可是她却又莫名的预感，好像不止是这姜婉如动手。应该还有人推波助澜，不然凭姜婉言的本事。就算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是姜婉如的人，也没那么容易得手。 肯定她背后还有人！ “主子。”已经打听到消息的玉芙赶回来了。 楚璇蒙的抬头望向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怎么样！？” “姜婉如被贬为庶人，杖毙。姜婉言被降为宝林，而何妃娘娘宫权没了。” 楚璇沉吟一会儿，斟酌着。 “知道了。” “你继续查下去，姜婉如那地方的宫人一个个都给我盯着！本嫔不信就这么简单！”楚璇咬牙切齿地道。 “是。” 凤仪殿 “皇后娘娘。如今这何妃没了宫权，而林妃不足为患。看来娘娘收回大权，是指日可待啊。”珠翠笑着奉承着皇后。 皇后听着这话却是无比地舒心，难得有一次皇后心情居然这般愉悦。 “这姜婉如可真是得力得紧，居然一箭三雕，看来本宫没选错人呢。”皇后扬了长黛，神情也是格外地畅快。 如今楚璇没了孩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而那吃里扒外的姜婉言被降到宝林。恐怕以后再难翻身。至于何妃的宫权没了，以后想要再次重掌可就是难于登天了。 只不过…… 这姜婉言如今不足为虑，只是何妃与楚璇却是还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何妃如今还是妃位。只屈居于她之下。如果真有一天，她又被哪个不长眼的人陷害了，何妃迟早也会夺到宫权的。 而这楚璇，膝下的皇子。可是还有一个呢…… 这个大皇子，会是一块最大的绊脚石。 她也要想办法一一铲除才行。 “珠玉。你去把姜婉如那里咱们安插的人给本宫处理干净，免得以后被人掘出来。”皇后敛了笑意，做事就是要干脆利落。 “奴婢遵命。” 珠翠不留痕迹地狠狠剜了一眼珠玉，这种皇后娘娘看重的事情。处处都是她领了先。难不成自己还真不如她？开什么玩笑！ 然而珠玉却恍若未见，这样的事儿她经历得可不算少了。 …… 顾隽如约来到了启祥殿，看着灯火通明的启祥殿却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随后才下决心踏了进去。 没有平日楚璇的温言软语，显得启祥殿里分外安静。 他扫了一眼外殿没人。就知道楚璇又呆在内殿发愣了。 “……来了？” 内殿悠悠传出两个淡淡的字。 “嗯。”顾隽应了一声，就往内殿走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楚璇掀开了眼皮子直直地望上来，牵强地扯开了嘴角淡淡一笑，尤其苍白。 “那个姜婉如已经死了。”顾隽慢慢地吐出这一句话。 然而却陷入了一片沉静，好半晌楚璇才缓缓开口：“……我知道。” 玉蓉之前奉了楚璇的命令，将团子抱进来。 团子年纪尚小，不知事。所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是因为楚璇真的觉得这件事之后，自己再难以如同以前那般。面对顾隽的时候，时不时就沉默下来。她可是没有心力再去应付顾隽了，只能让团子来替代。 顾隽也是一把抱住团子逗弄起来，显然低落的情绪也回升了不少。 又一次过了好一阵子，顾隽突然开口说出来的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楚璇的耳中炸开。 “我想封你为妃位，你觉得如何？” 楚璇的鸦睫一抖，眼中明显的震惊。 随后她就不由自主地苦笑出声：“如今我快疯了，难不成你也跟着疯了？一个没有保住自己孩子的妃嫔封为妃位？” “有何不可？”这会儿的顾隽却是莫名地霸气侧漏，“你还有团子……和我。” 楚璇的鸦睫又是一颤，敛眸却没有附和他：“枪打出头鸟，阿隽，我入宫之后已经受过了好几次。哪怕我如今一再躲在启祥殿里，却是仍然有麻烦祸事找上门来。我有些怕了……” 闻言，顾隽搁在团子肉嘟嘟的小胖腿上的大掌忍不住攥得紧紧的。 “……不会的。”顾隽艰难地吐出三个字。 楚璇却没有再接话。 而团子依旧是无忧无虑地自顾自玩儿得开心，咯咯地笑着，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楚璇没有再说话，她向来知道他说到做到。可是她真的怕了。 不如同之前光棍一般的无所谓，就算是得罪了人那就得罪了吧。反正也不知道能在这个时空，这个地方待上多久。 可是自从团子的出生，她就慢慢减少了外出，尽量宅在殿里。甚至是慢慢培养起自己的势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尽管如此，自己不害别人，却还是有人找上门来。 她自认为很有道德底线，向来都不会主动去害别人。只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别人不会因为你没有害过她，她就不来陷害你。 结果就是这一次，已经陪了她几个月的孩子，就这么胎死腹中。然而她还要保持什么所谓的皇家气度，而不能直接上前撕碎了那个人。 真是有一刻觉得，自己之前那么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法是正确的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遣送 “什么！？”楚璇皱紧了眉头，若有所思，沉默了好一会儿。 玉芙也觉得有些瞠目结舌，只不过还是稳下了情绪说道：“主子，这件事恐怕有皇后娘娘的手笔在其中。” “她被禁足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居然还不学乖点！？”楚璇冷笑了一声，还有些震惊。 “若不是皇后那边的人去姜婉如那边一趟，恐怕还真是查不出来。” 楚璇不自觉地下意识点着头，眼珠子转了转：“本嫔还以为她已经死心了，结果还是打到本嫔的孩子的主意上了！” 闻言玉芙的脸紧绷起来，语气也有些严肃：“主子，若是如此来看，说不准皇后还要对大皇子下手。” 是了…… 她怎么没想到？ 一开始皇后就想要掐死团子啊，只不过没有成功罢了。如今她已经成功地害死了一个，怎么可能知道适可而止？ 不对，是她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了。 “你去让人给我盯死皇后那边的人，大皇子那边再多添几个人手去保护，确保万无一失！”楚璇没有前些日子的低迷，而是谨慎快速地做出了决定。 “是。” 玉芙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说道：“主子，那田嬷嬷那边如何是好？” “田嬷嬷……”楚璇念叨着这三个字。 这太后真是让人觉得棘手，可是却难以找到什么好的借口遣送田嬷嬷回去。 说不准还有可能因为此事直接和太后闹翻了也说不准，这就难办了。 “其实照奴婢看来，现下找个借口将田嬷嬷送回去也不错。”玉芙思量着。 “嗯？”楚璇的语调上扬。 “之前主子您落胎那会儿，太后那态度……您这一遣送田嬷嬷回去。也可以表示着反抗。免得太后以为您就这么好欺负。” 太后那日的态度，确实是楚璇心中的一根刺。只不过因为团子当初安全诞下，也还是有太后的功劳，所以楚璇才强忍下这口气。 “更何况田嬷嬷在启祥殿一点事儿都没做，有时候还要别人来伺候她。咱们这是请了一尊大佛回来，还是一个嬷嬷？” 对于这点，玉芙早就不满了。 只不过是一个嬷嬷。就算之前是太后身边的。然后被派到启祥殿。怎么这会儿就如同主子一般？ 甚至有时候对于自家主子还嗤之以鼻？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货色？ 玉蓉也是这般认为，要不是看在太后和主子的面子上。就算这个田嬷嬷年老，她也会直接和她撕破脸皮。 只不过楚璇不是太了解这田嬷嬷在启祥殿里的所作所为罢了。因为除了玉芙、玉蓉、小禄子之外也没有多少人能近了她的身。更别提说这些话了，所以她就不怎么了解。 而这三个人也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还有本身田嬷嬷就是个老人，所以也给面子的没有在楚璇面前告状。 不然楚璇怎么会容忍她这么久？ 直接把她扔回永寿宫去！ 你有本事继续在永寿宫当主子去！启祥殿庙小。迎不了你这样的大佛！ 所以楚璇一听到这话，就顿时火了起来。 嗬！这是又请了一尊大佛！？ 原本因为团子那边这次要加多人手。在人手方面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结果又有一位“主儿”要人伺候，真是能耐！ “玉芙，你让这田嬷嬷给我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启祥殿这儿可是小地方，没法子伺候这种主儿！”楚璇语气冷硬。就连脸色也更加难看。 她是知道田嬷嬷不做事，只不过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要人伺候她！？ 这也就完了，还说她的不是？ 楚璇真是觉得憋屈。自个儿是用这田嬷嬷家的银子了？还是吃她家的米了？ 楚璇还也没少给田嬷嬷银票俸禄，真是憋屈！ “是！” 显然玉芙也忍了她很久。一听这话顿时眉毛就上扬起来，应了话就直接出殿去轰人去了。 “玉蓉，你去趟内务府，就说本嫔这儿人不够用了，让他们再添些人手了。这件事本嫔会直接去和皇上、皇后说的，让他们别推三阻四、磨磨唧唧的。” 这会儿内务府皇后肯定是插手了不少，要是不知道皇后的为人。恐怕就在这儿遭了罪，说不准人没要着，还被阻拦了。 只不过如今皇后若是要保持她贤良大度的美德，表面上是肯定不会拒绝的。不过内务府她会不会暗箱操作就不一定了，所以楚璇才让玉蓉对内务府的人这么说。 “是。” 玉蓉情绪也高了起来，因为似乎自家主子没有之前那么沉默了，这就是好事！ 楚璇深吸了一口气，她流产的事情有皇后推波助澜。那么就得从长计议，更何况这种事是扳不倒皇后的。 之前皇后闯去颐华轩，明晃晃地要谋害龙嗣。结果也还只是禁足了，现在有放出来，甚至手上还有宫权。 这次不过是她在姜婉如那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罢了，如果她咬死不放。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罪状罢了，起不了什么大作用。 不过楚璇与皇后的仇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 所以她也不会这么快地就消沉下去，毕竟还有人没有在她之前倒下。 至于之前因为姜婉如被牵连的何妃丢了宫权，楚璇可不为她觉得可惜。毕竟当时楚璇流产的时候，她也起哄着直接将姜婉言处置了了事。 而且只不过是丢了宫权罢了，楚璇还真觉得顾隽处置得轻了。至少要削了她妃位的名号才是，结果却只是这么轻的处理。 楚璇正沉思着，外头就已经闹起来了。 显然就是之前要去遣送田嬷嬷回去的玉芙以及要被遣送回去的田嬷嬷的声音。 一想到这里就糟心，楚璇霍得一下站起了身，冷着一张脸走到启祥殿门的门槛边。 而一脸不忿的田嬷嬷正打算闯进来问个清楚，被玉芙和小禄子死死拦着。 楚璇不由得冷笑一声，果然还是她不够了解田嬷嬷这个人的秉性，就这么将她留下来这么长一段时间。 “闹腾什么？难不成要本嫔亲自送你回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先入为主 面对着脸色不虞的楚璇，显然田嬷嬷也没了之前嚣张气焰。退开了一小步，掸了衣袖上的灰尘。 “昭婕妤，您要将老奴赶回永寿宫，也得给个理由吧？”田嬷嬷冷哼一声，她就不信了，纵然着昭婕妤再嚣张，也不敢拂了太后娘娘的面子。 楚璇冷着一张脸，她还真是高看了这田嬷嬷。原以为太后那儿的人都是懂礼数的，结果这会儿居然直接闹腾起来。 她扬了长黛，语调上扬：“喔？给什么理由呢？真是有意思，毕竟这启祥殿里的主子可没有第三个。” 楚璇反讥着，却是让田嬷嬷的脸没地儿放。一个小小婕妤就敢这么讽刺她，这还了得？ 田嬷嬷目露凶光：“太后娘娘要是知道昭婕妤这般的作为，一定会寒了她老人家的心的。” 楚璇眉头一皱，拿太后来压她？ 未免也太把她自个儿当一回事了吧？ “太后娘娘若是知道永寿宫出来了一个刁奴，恐怕会更寒心吧。”楚璇语气愈发冷硬，她向来是不喜欢别人威胁自己。 “你！”田嬷嬷瞪大了眼睛，话像是被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楚璇厌恶地瞥了她一眼，朝着玉芙吩咐道：“你去恭送田嬷嬷回永寿宫，记得告诉太后她老人家。这田嬷嬷居然以下犯上，本嫔真是委屈得紧，本嫔一片赤诚之心就这么被糟蹋了。” 要论起来，楚璇说起胡话的本事也是杠杠的。 “是。”玉芙忙不迭应着。 田嬷嬷纵然眼神都如同一把利刃，似乎要狠狠地插在楚璇的身上。也只能不情不愿地回永寿宫了。 要知道这是因为，楚璇临进内殿的时候，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田嬷嬷方才想要伤害本嫔。本嫔受惊了，小禄子你去请太医来给本嫔诊断诊断，会不会得什么劳什子的心病。若是田嬷嬷还是这般蛮不讲理，就直接捆了送回去。” 即使在场的人都知道田嬷嬷虽然只是言语不敬罢了，却没有向楚璇动手。 但是这里可是启祥殿，全部都是楚璇的宫人。楚璇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殿里的人也不敢忤逆她的意思。 三人成虎的道理。田嬷嬷也是懂的。 而楚璇则是心烦意乱地走回内殿。那田嬷嬷的模样真是怵人。田嬷嬷她确实是不惧，可是太后那儿就麻烦了。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大不了让小禄子去请皇上今晚来。到时候吹吹耳边风？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小禄子！”楚璇扬了声调喊道。 “诶！奴才在！”小禄子倒是机灵得紧。 楚璇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右手食指下意识地摸索着左手手指。 “你去长信殿，就说本嫔今日被田嬷嬷冒犯，受惊了。让皇上赶快过来。” “是。” 自家主子真是说瞎话也不带脸红的，居然就这么脸不红气不喘地说自个儿受惊了。 他可没有看出来主子她半点受惊的模样。 先入为主的观点很重要。要是被太后抢了先去皇上那儿哭诉告状的话。就算顾隽可能面上护着自个儿，但是心底里却已经有些不虞了。 因为太后好歹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所以楚璇才要抢这个先。 “……等等！”楚璇一把拦住就要往外冲的小禄子，眼珠子又是一转。“等本嫔去拾掇拾掇，一起去长信殿。” “是。” 楚璇慢悠悠地走进内殿，打开了妆奁。印了粉往脸上扑着，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拾掇完了。她才施施然出了内殿。 “走，去长信殿。” …… 李全忠送回了楚璇之后，就紧赶慢赶回了长信殿。正出了外头要让人去给皇上换盏茶水，结果一眼就瞅见了匆匆忙忙、拾阶而上的楚璇。 “昭婕妤安。”李全忠先是给她请了安，之后又是偷偷掀起眼皮子瞅她。 却发现昭婕妤脸上布着泪痕，眼睛可是红着的、水汪汪，神色也是焦急万分。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李公公，麻烦你和皇上通传一声。” 楚璇作西施捧心状，更是泫然欲泣。 这可了不得！ 李全忠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之后就往殿里走去。毕竟要是昭婕妤真受了劳什子委屈，那皇上岂不是又要不虞了？ “皇上，昭婕妤来了。” “她怎么来了？”顾隽闻言下意识抬起了头，皱着眉头。不是让她去好好休息吗？怎么来了？ “……奴才方才看昭婕妤的模样，似乎……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李全忠斟酌着说出口。 受了委屈？ 顾隽站起了身：“你让她进来吧。” “是。” 站在外头的楚璇一听到李全忠传的话，就直直奔向长信殿中。 还没等顾隽回过神来，就有一阵香风袭来，紧接着就有温香软玉入怀。 “田嬷嬷方才……”楚璇哽咽着，“我怕……” 软软的语调，让顾隽的心也软了。 一把抱起楚璇将她放在软榻上，搂着她入怀。 “怎么了？”顾隽放缓了语气，凝睇着怀中的楚璇。她的脸上还有泪痕未干，眼睛红通通的，活像一只兔子。小鼻子还一抽一抽的，嘴巴抿得紧紧的。 “田嬷嬷方才像是……像是发疯了。不由分说地就辱骂我，还说……还说我失了孩子就是活该！迟早另一个孩子也会没了的……”说到这儿，楚璇就像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低低地呜咽起来。 “什么！？”顾隽加重了语气，“她真的这么说？” 对于田嬷嬷，顾隽还是有点印象的。毕竟是太后派来的，他当时也没说什么。 “我当时气不过，就教训了她几句。结果她居然想要打我，好在玉芙、小禄子拦住了，要不然……”楚璇将头埋在顾隽怀中闷闷地说道，抽噎着。 顾隽闻言不虞，因为他知道楚璇当时没了孩子的那副模样，简直跟死了没有两样。所以平时他都尽量避开这个话题不说，没想到这个田嬷嬷居然敢用这个来诅咒楚璇。 只不过顾隽心里也存有一丝疑虑，毕竟是太后那边的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黑锅 “太后身边竟有这样的刁奴！”皇上怒斥道。 楚璇窝在顾隽的怀里倒是不觉得这有啥，毕竟这田嬷嬷的确是不能留在启祥殿了。谁知道那个庄诗娴会做出什么？ 如今她不得不谨慎，所以就算是得罪太后，也要把启祥殿里的隐患除掉。 “我知道了，你现在身子骨弱，先回去歇息，免得落下病根。今儿个晚上我去启祥殿看你。” “好。”楚璇乖巧地从顾隽膝上爬下来。 而自楚璇离开之后有一阵时间，李全忠匆匆忙忙回来了。 李全忠方才奉命去问了几个启祥殿里的宫人，竟然与楚璇所说一样。 这点倒是不出乎楚璇的预料，毕竟楚璇那时已经让小禄子去串口供了。启祥殿里的宫人统一口径，倒也不是这么难。 就算田嬷嬷与她们的说辞不同哪有如何？ 这么多人的嘴难不成还抵不过她这一张？ 三人成虎，这个词也不是凭空来的。 “……皇上。”李全忠纠结着到底该不该说。 “怎么了？” 李全忠一咬牙，横下了心：“据说太后娘娘那边召了昭婕妤去永寿宫。” “太后？”顾隽心里一凛，“备辇！去永寿宫！” …… 永寿宫 殿中的田嬷嬷低眉顺眼地跪在下头，而上头端坐的太后铁青着脸。自个儿的脸就这么被一个小辈给打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可是第一次遇见。 “田嬷嬷，方才那昭婕妤的宫女说你以下犯上！可是真的？”太后疾言厉色地问道。 如果是真的，这就太丢永寿宫和她的脸面了！ 田嬷嬷一脸委屈，哭诉道：“太后娘娘。您还不了解奴婢吗？那昭婕妤成天对奴婢颐指气使的，奴婢……奴婢……” “她敢！”太后一下子瞪圆了凤眼，怒从心生。 那田嬷嬷添油加醋地说道：“太后娘娘，这昭婕妤仗着自己膝下有大皇子，竟是不将您放在眼里。您瞅瞅，这会儿奴婢就被她扫地出门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太后猛地一拍小几，震得上头摆放的茶盏都抖了一抖。碰撞中发出清脆的泠泠声响。 田嬷嬷假意揉着眼睛擦着眼泪：“这昭婕妤真是无法无天了。太后娘娘一定要为奴婢做主啊！” 闻言太后怒喝一声：“余馨！你去启祥殿把昭婕妤给哀家叫过来！哀家倒要看看，她猖狂成什么样！” “……是。”余馨心里叹了一口气，却也还是应着。 这田嬷嬷也算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可是愈老愈倚老卖老。在太后面前还稳妥些，一旦在私底下就各种上不了台面。 只不过如今太后年纪大了，活了大半辈子，如今一向喜欢别人顺着自个儿。如果她出言规劝。反而不妥。 于是无论到底这田嬷嬷到底说的是真是假，也只有这昭婕妤背着这黑锅了。 楚璇才从长信殿回来没多久。就看到面无表情的余馨来了。她估摸着也快了，不过来得挺巧的。 没有在她去长信殿那会儿来，不然就钻空了。 然而楚璇赶到永寿宫的时候，太后已经听了田嬷嬷说了不知道她的多少坏话。所以一见到她进来。就怒火中烧。 “啪——” 一盏茶盏就这么险险地擦着楚璇的衣角摔在了她的身上，茶盏中的水溅起染湿了她的裙摆。 “跪下！” 楚璇暗暗瞥了一眼在旁边窃笑的田嬷嬷，就这么直愣愣地跪了下来。 “太后息怒。不知妾何罪之有？” 一听这话，太后勃然大怒：“何罪之有！？你现在难不成还这么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 “你不敬哀家。以下犯上。你说说，你有什么罪！？”太后将小几上的东西一股脑扔向了楚璇。 一时之间，楚璇倒是分外狼狈。 “妾从未不敬太后娘娘过。”楚璇倒是语气沉稳，这可是一场硬战呐。 “没有？好一个没有！”太后怒极反笑，直指一旁的田嬷嬷，“那你告诉哀家这是什么意思！” 楚璇虚虚瞥了一眼那田嬷嬷，田嬷嬷正装可怜样呢。满是褶子的脸扮着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怎么恶心怎么来。 “田嬷嬷？”楚璇扬了长黛，“提起田嬷嬷，妾也有一事要向太后娘娘禀告。” “你说！”太后的语气可不算好。 楚璇也装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既然都要装。那就看谁装得厉害，装得更像了。 “原本田嬷嬷是太后娘娘您亲自赐下来的，向来妾对太后娘娘都是敬之尊之……” 听到这儿太后重重地冷哼一声，却没有打断她的话。 楚璇也当充耳未闻，继续说下去：“而且田嬷嬷年纪大，向来妾都没有让田嬷嬷去做过什么……” 而这会儿太后就发现貌似田嬷嬷与楚璇的说辞，有一些出入？ 因为田嬷嬷告诉太后的是，这楚璇日日安排她活计，处处找她的麻烦。 “难道不是你为难田嬷嬷吗！？”太后心底里却还是相信田嬷嬷，毕竟田嬷嬷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很长了。 再加上楚璇与庄诗娴又是竞争关系，太后就算看在大皇子的面子上，但是也不会对楚璇有多好。 “田嬷嬷是这般说妾身的？”楚璇的眼里已经泛着泪光，直直地望着一旁的田嬷嬷。 楚璇竖起三指，一脸凛然：“若是妾这些时日有为难田嬷嬷，便天打雷劈！” 田嬷嬷下意识地看着楚璇，这昭婕妤居然这般狠？ 太后稍颦眉，沉稳着声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如太后娘娘所说，是妾为难田嬷嬷。那妾是如何为难田嬷嬷的？又是安排她做什么活计的？”楚璇直击重点。 这田嬷嬷在启祥殿里游手好闲，这会儿还装作一副受欺负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你、你平日安排我在院子里头做粗活，你难不成还想赖掉不成！？”田嬷嬷显然慌乱几分，这昭婕妤怎么竟是这般不按常理出牌？ 依着她嚣张、不肯吃亏的性子，应该是立刻与自个儿吵起来啊，怎么会…… 无论怎么样，这个锅也要昭婕妤来背！ 太后最讨厌别人骗她，如果这件事被揭发，那么自个儿就无容身之地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保护 永寿宫的局面僵持不下，然而殿外已经传来了尖细的通传声。 “皇上驾到——” 太后正睨着下头两个各执一词的人，听到这通传声也是下意识抬起了头。而顾隽已经迈着稳重地步伐走了进来，剑眉星眸这会儿看起来格外的霸气侧漏。 “母后。” “你就不必行礼了。”太后对于自个儿这个儿子心里头还是分外自豪的。 只不过在这个档口，他突然之间来了，就不得不让太后怀疑他来的意图了。 太后隐晦地瞥了眼跪在地下一言不发的楚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真是可惜为什么自个儿儿子不是偏宠庄家的女儿呢？ 不过想想她也就作罢了，这庄诗娴已经入宫好一段时间了。这帝宠依旧是不温不火的，也是好半天没有消息。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皇帝你都给吹来了？”太后神色古怪，明知故问。 “朕听闻太后这儿居然有一个刁奴，欺上罔下。生怕母后受了蒙骗，所以特意赶来了。”顾隽说这话的时候，只是冷冷地瞥了一旁的田嬷嬷，就连楚璇的方向那边他瞟都不瞟一眼。 尽管这话只是顾隽准备好的说辞，太后也心知肚明。但是自个儿儿子关心自己，太后也是很开心的。 “哦？”太后反问道，只不过语气可没有当初对待楚璇那般恶劣。 毕竟当初立场不同，太后是要为田嬷嬷找回场子。而楚璇这个可有可无，从未被太后放在眼里的人，就成了出气筒。 然而这会儿自个儿儿子来了，孰轻孰重。太后自然晓得。这田嬷嬷再亲密，也不过是一个奴才。哪里能跟自己亲生的儿子比？ 更何况这田嬷嬷说实话也被太后重用不到哪里去，毕竟还有着余馨呢。 如果田嬷嬷的事情换作余馨嬷嬷，恐怕之前太后早就怒火中烧把楚璇给办了。哪里还会继续看她装可怜？ 就算连皇上来了，太后也不一定给他面子。 “这田嬷嬷为老不尊，仗着母后您到处欺上瞒下。母后您的名声都要被她败光了！”顾隽义愤填膺地说道。 然而楚璇在心中不禁为顾隽竖起了一根大拇指，果然皇上确实是比她会说话。这一句一句的都说在太后的心坎上了。这一瞅效果就是杠杠的。 “什么！？这田嬷嬷竟然真的如此？”太后难以置信地问道。 可是太后心中的天平已经倾斜了。之前楚璇对田嬷嬷和她所说的话已经让她有所怀疑。这会儿亲生儿子再这么一说，这天平就彻底开始倾斜了。 “这田嬷嬷奉着母后您照顾大皇子的命令，却私下什么事情都不做。这也就罢了。居然还要奴才来伺候！如此刁奴胆大妄为至此！”顾隽边谴责田嬷嬷边怒视着她。 “而且她居然还敢以下犯上，诅咒大皇子与昭婕妤！简直就是罪不可恕！” 听了皇上的话，显然太后就有些懵了。然而紧接着就是熊熊的怒火，她为了帮田嬷嬷找回场子召了昭婕妤过来问罪。结果这会儿居然是田嬷嬷在欺瞒自己！ 若是平时，在私底下。楚璇可能真的成了替罪羊。因为太后不可能承认自己怪罪错了人，所以只能楚璇没有做也变真的做了。惩罚楚璇之后，太后向来最讨厌别人欺骗自己，这田嬷嬷恐怕也落不着什么好。 但是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显然不是楚璇的风格。所以她直接搬来了救兵。 至于她是怎么猜到李全忠会把太后召她过去问罪这件事告诉皇上，当然是…… 女人的直觉！ “这田嬷嬷竟然、竟然敢欺骗哀家！”太后气的直发抖。 “母后您太过仁慈，致使身边竟然有小人作祟。好在这会儿揪出来了。不然到时候损了母后您的名声。就算是砍她十次，也不能抵消她的罪过！” 这田嬷嬷。顾隽对于她的印象倒不是太深。如果对象是余馨，那就是根本不可能问罪的。 因为顾隽也相当是余馨从小看到大的，心里头也是敬她是个长辈。 “田嬷嬷！”太后怒喝一声，“余馨！给哀家拉出去杖毙！” “是。” 田嬷嬷在皇上来得时候，就直接面如死灰。在太后说出来这句话，直接瘫软在地上。就连求饶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人拖了下去。 太后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着了。 连带着看跪在下头的楚璇也看不顺眼了，太后语气不善地说道：“昭婕妤下去吧，别折腾出这么多事儿，哀家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顾隽也淡淡地接了一句：“你下去吧。” “是，妾告退。”楚璇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表情。 这一趟虽然是毫发无损地回去，但是必定太后对她的印象也会差。因为这次太后丢了面子，判断错误，差点怪罪错了人。就算楚璇是受害者，看到太后错误、丢人的一面，太后也不会给她好脸色了。 不过也无所谓了，因为庄诗娴、顾隽和团子，太后也迟早会厌恶起她的。 不过是早和晚的区别了。 只不过顾隽倒是挺厉害的，只能说不愧是能够顺利登基为帝的人吗？ 等到楚璇彻底退出永寿宫，太后才语调奇怪地说道：“皇帝倒是闲得慌，为了田嬷嬷这么一个刁奴，竟然撇下奏折来哀家的永寿宫。” 顾隽不愧是功力深厚，立刻接了话：“母后之事怎么能耽搁？百善孝为先。” 太后冷哼一声，才终于放下了那些不愉快。而是严肃地和他说道：“皇帝，这昭婕妤你护不住几时。” 顾隽心里一凛，却依旧装傻地问道：“母后何出此言？” 闻言，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应该知道的，大皇子养在一个婕妤名下，那些群臣，后宫的妃嫔，这么多冷箭你都能一一挡住？” 顾隽听了这话缄默，恐怕不只这些人，就连太后和庄家也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先前昭婕妤腹中的那个孩子已经保不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昭妃 从永寿宫那里离开之后，就一直显得沉默的顾隽让楚璇感觉颇为奇怪。 这段时间都是楚璇自个儿较为沉默，而顾隽倒是比平日里话多。尽管也没多到哪里去，因为顾隽本身就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怎么了？”楚璇凑到他跟前问道。 然而顾隽却只能默默地盯着她的脸，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 虽然楚璇知道顾隽肯定心里有事儿，但也没多问。别人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她虽然有好奇心，但是还是有分寸的。 更别提她才失去了孩子，还没准备好收拾清楚心情这么愉快地与顾隽交谈。 翌日，长信殿里传出令人难以置信的一道旨意。 “奉天承运，瑞景圣皇帝旨曰：朕惟教始宫闱，端重肃雝之范，礼崇位号，实资翊赞之功，锡赐以纶言光兹懿典。咨尔昭婕妤楚氏，丕昭淑惠，珩璜有则，持躬淑慎，秉性安和，臧嘉成性，著淑问于璇宫；敬慎持躬，树芳名于椒掖，以册印封尔为昭妃。尔其懋温恭尚祇，承夫嘉命，弥怀谦抑，庶永集夫繁禧。钦哉。” 这一道圣旨，在前朝与后宫都炸了开来。 就连启祥殿的楚璇听到这消息，都已经傻眼了。 她依稀记得之前顾隽有和她说过册封她为妃的打算，不过被她委婉地拒绝了。这下又是这么回事？ “主子，这是……”玉芙也有些觉得飘飘然。 “我也不知道啊……”楚璇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婕妤到妃位，这可是一越了好几阶啊。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越位，因为妃位至今才两人。就能想想这位分自然是越往上越难升。这次居然一越为妃！？ 启祥殿里的楚璇已经傻眼了，而其他地方的妃嫔也是炸开了锅。 昭婕妤被册封为昭妃！？ 开什么玩笑！ 凤仪殿里头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能摔得都被摔了个遍。地上一片狼藉，而往日端庄的皇后也已经不复之前的庄重。扭曲的脸庞狰狞得可怕，就连原本稳重的姿态和妆容，也变得狼狈不堪。 “皇上他是疯了吗！”皇后一时觉得喉头一甜。 这楚璇这几年来，从一个小小的宝林升到了妃位。可是有史以来晋位速度最快的一位了。 她好不容易才害死了楚璇腹中的孩子。皇上下一刻就为了弥补她封她为妃！？ 与其这般，还不如当初让楚璇保住这个孩子！ 皇后大喘着气，心里却尤为不甘：“珠玉。你去给父亲报信，让他去劝皇上！楚璇不能封妃！要是她封了妃，那她的杂种岂不是离东宫又近了一步！？” 面对皇后的歇斯底里，和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珠玉也只能奉命行事。 如果真的让皇后的父亲来插手。恐怕这件事就不只是奉劝皇上了。 只不过皇后说的对，确实不能让昭婕妤顺利封妃。不然的话皇后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 “奴婢这就去办！” 而慌乱的皇后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对留在凤仪殿里的珠翠吩咐道：“备辇！咱们去永寿宫！” 即便珠翠心里有些疑惑，却依旧是下意识地应着。 “是。” …… 此时的永寿宫，已经来了一位访客。俨然就是太后嫡亲的侄女，庄诗娴。 二人皆是愁眉苦脸的。显然她们已经得到了顾隽的圣旨的旨意。 “皇帝真是荒唐！”太后猛地一拍小几，她怎么也没想到昨天与皇上的那一番对话，居然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姑姑……”庄诗娴也是思绪万千。这楚璇已经流产了，居然还能引得表哥心生愧疚册封她为妃位。实在是好手段！ “不行！哀家得去长信殿找皇上去！”太后一锤定音。 只不过下一刻门口就传来通传。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 这会儿她来永寿宫做什么？ 即便太后心里心急如焚。却还是耐住了性子，沉稳地说：“让她进来吧。” “是。”余馨接了命令，就出殿迎皇后去了。 这个档口皇后来访，肯定也是为了楚璇封妃的那一回事了。 “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未央。”皇后走进殿，向太后请了安。 “你起来吧。”太后的表情极其严峻。 “谢太后娘娘。” 太后长吁了一口气：“你来永寿宫做什么？” 皇后并没有被太后冷淡的态度给打倒，而是谨慎地说道：“太后娘娘，您可知道皇上册封昭婕妤为妃的旨意？” “自然。” 一提起这个旨意太后就心里不舒坦，再想起这还是自己间接促成的，心里就更不愉快了。 “妾得了这个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来找您出个主意了。” 太后冷哼一声：“哀家有什么主意好出给你？” 皇后隐晦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庄诗娴，扬了长黛，故作委屈的模样说道：“原先庄妹妹入宫那会儿，妾就请皇上的旨意，册封庄妹妹为妃位。怎料皇上不肯，就作罢了。结果这会儿这昭婕妤居然一越为妃，真是苦了庄妹妹了。” 在一旁作为壁画的庄诗娴，一听到自己被牵扯进去。也是有些不自在，自个儿居然册封为妃被表哥拒绝了！？而这楚璇，表哥居然就这么册封她为昭妃！？ 而太后也是明白了皇后的意图，用庄诗娴作为借口来挑拨离间。虽然不怎么高明，一眼就被人看穿，不过却是很有效果。 这事儿太后之前就知道，然而如果不是因为庄诗娴是这批入宫的妃嫔里位分最高的，恐怕太后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满意呢。 “昭婕妤才小产就封妃，皇帝也实在是太莽撞了！”太后在皇后面前还是为顾隽保留一点面子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 皇后也识趣地附和道：“就是，平日里皇上这般英明神武，而且尤为孝敬太后娘娘您。这次的事情肯定是受了昭婕妤这个狐狸精的蒙骗！” 要是说楚璇因为昨天的事儿被太后不喜欢上了，今天就是彻彻底底的厌恶和憎恨。甚至不比太后她厌恶皇后，还要少一些。(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妖妃 “哀家亲自去找皇上！”太后一锤定音道。 皇后挑拨了半晌，太后也终于坐不住了。没有理会留在永寿宫的两位，就直接往长乐宫去。 “皇后娘娘，您方才说的可是当真？”庄诗娴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皇后有些不明所以，扬了长黛：“哪一句？” “封妃的事……” 还没等庄诗娴说完，皇后就打断了她的话：“自然是当真。当初本宫在给新秀定位分那会儿，就将你与沈容华定为妃位。谁知在皇上那儿被拒绝了，本宫也是没办法为妹妹多说几句。” “而更稀罕的就是昭婕妤的嫡妹楚琪楚选侍。居然初封是选侍，要知道她可是嫡女。比起昭婕妤初封那会儿可是宝林！一个堂堂的嫡女，居然不如庶女。真是令人瞠目结舌。”皇后佯作叹息道。 “楚琪的封位与楚……昭婕妤有关？”庄诗娴问道。 皇后见她似乎挺好奇这件事的，而这件事又不是什么秘辛。 “是啊，要知道当初本宫给楚选侍安排的位分可是美人呢。本来想着昭婕妤与自个儿妹妹肯定是姊妹情深，没想到……”皇后这番欲言又止的模样，更加加重了庄诗娴心中的想法。 “原来如此……”庄诗娴若有所思着。 …… 长信殿 太后冷着一张脸就直奔长乐宫来，踏阶而上，无视了一旁的通传公公。径直推开了长信殿的宫门，迈了进去。 急得通报的太监一脑门子汗，可是这会儿明显太后就算怒气冲冲地来。 而顾隽冷不丁地听见声音。蓦然抬起头来，眉间紧锁。 “母后？” 顾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桌案走到太后面前。 太后神情不善，顾隽心里也有了底。恐怕能让太后这么失态的，就只有他颁布的那个旨意吧。 “皇帝！你莫非是糊涂了！？”太后瞪圆了凤眸，语气也格外让人觉得不舒服。 “母后此言何意？” “昭婕妤那件事，你居然就直接封她为妃了！？她有什么资历。又有什么本事！” 顾隽倒是显得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她膝下有大皇子。” “大皇子！你用大皇子当做挡箭牌！？既然如此，那哀家干脆直接将大皇子抱了去！除了这个大皇子，她还有什么！？”太后怒气蹭蹭地往上涨。 “母后。如今后宫中有多少个皇嗣您也是心中有数。” “是！如今宫中皇嗣是少，但是不意味着那些妃嫔生不出皇嗣来！更何况如今宫里多了这么多新秀，你抽出去启祥殿的时间，说不准这些妃嫔都能有喜！” 就连这种事。也被太后搬出来讲。难免顾隽有一些抵触，不过还是耐住性子说道：“这与儿臣去启祥殿有什么关系！？” “你看看这些新秀入宫多久了？你才去过几次！？雨露均沾、雨露均沾。这个浅显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懂！？” 听太后说到这儿，顾隽也是颇为头疼：“母后，您让朕去和容华那儿，朕就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没提到庄诗娴还好。一提到庄诗娴。太后先前听到皇后所说的事的火气就上来了。 “那哀家问你，皇后先前是否在封位的时候跟你提议过封诗娴为妃！？” “是。”提到这事顾隽也是脸色一凛，没想到太后还是会在意这件事。 “为什么！？”太后对于顾隽的承认简直是难以置信。“先前让萧氏使计，庄家女儿才没能嫁于你作正妻。这会儿你连妃位都不肯给了？她可是你的亲表妹！” “母后。若是朕封她为妃，那你让朕封沈容华为什么！？”顾隽也有些恼火，太后从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考虑过事情。 沈舒宁可是一品武将的嫡女，比起庄诗娴除了国戚的身份，确实官职没有沈舒宁之父高。 这要是庄诗娴封妃了，那这沈舒宁岂不是要封为贵妃！？ 这后宫岂不是都要乱套了！？ “沈容华便是容华就好，大不了再赐个封号，又有什么关系！？她纵然家父位高，但是也是臣子！你作为君王之命，他还能不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太后一副理所应当地说道。 “容华！？”顾隽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那母后您告诉朕，这庄诗娴除了是您的侄女，还有什么可封为妃位！” 太后一听顾隽这话，就觉得不对劲：“她不只是哀家的侄女，还是你的亲表妹！” “母后，朕姓顾。”顾隽突然冷静地说道，冷静得可怕。 太后不由得一噎，下意识地还想再说一句什么，然而看到顾隽冷静到冷酷的表情就不由自主地咽了回去。 过了好半晌，太后才再次开口：“那庄诗娴不能封妃，这楚璇为什么封为昭妃！？而且这楚璇封妃还带着封号？岂不是一越为三妃之首？” 听到这话，顾隽却是意外地保持缄默。楚璇封妃后，成为三妃之首，也是顾隽故意为之。 毕竟这样，楚璇才更能名正言顺地越过何妃与林妃，掌握协理六宫之权。 “何妃与林妃膝下皆无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朕才这么决定的，母后不必忧心，朕有分寸。” 然而一听顾隽这意思，真是有隐隐让楚璇成为三妃之首的意图。太后就更急了，皇帝真是被迷惑得不轻！ “楚璇那狐媚子和你说什么了！？你居然就被她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居然想封她为三妃之首！？果然是妖妃！妲己！”太后怒斥道。 顾隽脸一寒，心也凉了半截。 如果楚璇是妲己妖妃，那他顾隽又是什么？岂不是他顾隽就是那昏庸暴戾的纣王！？ “母后，此事您就不用再插手了。” 太后正念念叨叨着楚璇，结果却没想到迎面来的是这么一句冷冰冰的一句话。 “什么！？”太后难以置信地望向顾隽，自个儿那个孝顺的儿子居然因为这样一个女人居然敢忤逆自己！？ 简直是让她难以置信。(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威胁 令顾隽烦心的事，又是一桩接一桩得来。 朝堂之上，又有人反对顾隽封昭婕妤为妃。而且不止是一个，而是一群。 显然不只是皇后让萧家去联合了一批人，就连何妃的何家，林妃的林家，乃至于庄家、沈家也一起反对。 “那众爱卿以为如何是好？”顾隽皮笑肉不笑，看上去还真以为这一群人真的是在死谏昏君的架势。 他们家中都有女儿在宫中，怎么会让顾隽真的封楚璇为妃。再加上楚璇膝下的大皇子，可是不少人的心头大患。 “臣以为昭婕妤如今不宜为妃位。”一个明显背后站着的是皇后母家萧家的官员说了出来。 “哦？”顾隽饶有趣味地挑眉一笑，“那你告诉朕，谁宜妃位？” “这……”没想到皇上会这么问，那个官员隐晦地瞥了眼萧父。 “后宫之事，朕居然还不知道要臣子们插手？”顾隽怒极反笑，平日里做事也没见这么殷勤，推三阻四的。这会儿倒是站出来站的快，真是太让人窝火了。 是人都有逆反心里，更别提一言九鼎、九五之尊的帝王了。这么多人逼迫他威胁他，他反而更反其道而行之。 这会儿，终于萧父站出来说话了：“不知皇上可否听臣一言？” 尽管萧父说的是问句，却没有半点询问意思，但是还是兀自地说了下去。 “这昭婕妤不仅出身不显，又以嚣张跋扈著称，所以臣以为她难担妃位。” 终于有一个老狐狸出来带头了，剩下的几个老狐狸和跟在他们后头的小跟班们，也都附和起来。 “臣等请皇上收回旨意。” 而顾隽险些没气炸了肺。在心里暗戳戳地把这些个威胁他的人的脸都给他记了下来。要知道皇帝，可不一定是不记仇的。 只不过楚家却是置身事外，站在这群跪着的官员身后显得格外得突兀。 但是仔细想想自然是因为楚璇就是出身与楚家的，楚家自然是希望楚璇越爬越高。 “楚少卿怎么看？”顾隽望着突兀地站着的楚宇飞。 楚宇飞虽然心里头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这么多官员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但是楚璇又是他的女儿，更何况皇上似乎也是坚持封她为妃。 “……臣以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皇上您作为君王。更是一言九鼎。如今这旨意颁下。若是收回，恐怕有损圣上您的名声呐。”楚宇飞边揣度边说道。 顾隽闻言扬了入鬓的剑眉，却是一言不发。 他继续说道：“再加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帅土之兵莫非王臣。自然是以圣上为尊，臣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而其他的官员听到这句话，就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他。 合着是你闺女得到好处，还有楚家。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也不怕说大话说多了，闪到舌头！ 只不过他们也只敢心里面嘀咕一下。要是真的就这么说出去了。说不准就是皇上第一个把他们给办了。 “楚少卿说得不错，如今圣旨已下，再收回，置朕的威信于何地！？既然你们这么喜欢跪着。那便继续跪着吧，什么时候乐意走就走。散朝！” 顾隽一甩袖子，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后头的臣子们看都不看一眼。你们不是要威胁朕吗？那朕倒要看看是谁先屈服！ 然而被留下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只不过为首的萧父没有动作。其他人也没有动作。不过楚宇飞已经先走了，他才不会掺和这种事情。 就算最后成功了，恐怕也要得罪上皇上了。 …… 长信殿 “他们还跪在那儿？”顾隽脸色不悦地问道。 “是。”李全忠方才特地去瞅了一下。 看来他们还真打算与自个儿死磕！？君臣之道都被他们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那就让他们继续跪着吧。” 李全忠默默地应下了，这回皇上也是气大了。这场面已经不好收拾了，这么多人反对…… 然而一直跪在外头的官员有些都有点体力不支了，却一直不见皇上服软。这一场恐怕是一场硬战呐！ 这消息宫里已经传遍了，楚璇自然也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楚璇对于封妃其实没多大的感想，也不就是换个地儿住，宫人多一点罢了。但是这么多人明里暗里地和她对抗，她心里就有些不舒服。 任凭谁被人贬得一毛不值，都会不怎么愉快。 这群人可是一直说楚璇无妃德难堪妃位，听得楚璇脸都黑了。 说得跟你们有妃德一样！？ 那你咋不上天呢？ 你有能耐，有本事你上啊！ 也不知道成天瞎逼叨啥玩意儿。 “主子……” 楚璇正冷着一张脸陪团子玩儿着，然而显然团子也知道今天启祥殿里的气氛有些不一般。他也都一直乖乖的很听话，没有闯什么祸。 “本嫔倒是第一次知道，她们居然这么团结一致？” 平日里你争我夺的，这会儿倒是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而且据说太后也去找过皇上，只不过效果不佳。 在宫里，也已经传了不少楚璇是狐媚子勾引皇上的版本了，情况也是愈演愈烈。 甚至于皇后与太后等掌宫权的人非但没有压下流言，似乎是放任流言的发展，甚至是推波助澜。 类似什么祸国殃民的妖妃，一代妲己什么的帽子都往楚璇头上扣。楚璇也就那样反应平平，我当妖妃是有当妖妃的资本！你们连当都当不上！还有脸说话？ 当然，这件事对于楚璇的影响倒是不大。 只不过顾隽就不会放任流言的进一步发展，而是直接派出李全忠抓来几个将流言制造出来的宫人直接杖毙，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就连袖手旁观、推波助澜的皇后等人，也被惩罚了。 皇后、林妃掌宫权，而非但没有做到带头的作用，反而纵容流言愈演愈烈。林妃是直接被剥夺了宫权，禁足整整三个月，罚俸半年。而皇后则是禁足三月，宫权暂由昭妃来掌。(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御下不严 而皇上也似乎是铁了心要封昭婕妤为昭妃，不仅仅是罚了掌宫权的两位，皇后与林妃。 就连失了宫权的何妃也没能逃脱幸免，因为顾隽自然能发现那群以死谏为名的人中也有何家的人。 何妃被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原因是御下不严。纵容钟粹宫中的宫人乱嚼舌根子，其实说实话平常这样的事儿是伤不了何妃一分一毫的。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然而庄家的女儿庄诗娴也让人出乎意料地被罚了禁足三月。 而被罚的原因是与其他人如出一辙，御下不严。 这个罪名也真是通用极了。 至于庄诗娴为什么被罚？ 这事儿恐怕就要归咎于太后了，当日太后见劝说皇帝无果。就直接去让余馨找了庄家的人，让他们在朝堂上迫使皇上收回圣旨。 顾隽便也忍不住了，这皇帝是姓顾的，而不是姓庄的！ 倚仗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就想要直接移花接木将顾家硬生生转为庄家！？ 顾隽怎么会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在他当初选正妻的时候那么活跃。硬是要把庄家女儿往他怀里塞，要说起来萧如妍的阴谋成功还有顾隽推的一把手。 这后宫中已经有一个姓庄的太后了，不能再有一个姓庄的皇后了。 而即便这次太后成功把庄诗娴给送进宫里，说实话顾隽的观念也没有怎么改变。毕竟外戚侵权的事情，这也是不在少数。 庄诗娴都被罚了，自然沈容华沈舒宁也不能幸免于难。 依旧是禁足三月，这一轮下去宫里高位分的都被禁足了好几个月。那些位分低的，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说不准到时候被皇上一眼看中。就能够扶摇直上，甚至成为第二个昭婕妤。 不，现在应该叫昭妃。 已经有了好些有眼力劲的奔着启祥殿去寻求庇佑，当然也有好些仍在观望。 然而作为楚璇的嫡妹楚琪，却是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倚着与楚璇的关系扶摇直上。而是依旧冷冷清清地呆在颐华轩，颐华轩昔日旧主的荣华似乎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楚琪。 “楚妹妹……你说这昭妃会不会记仇啊？”担心着的正是当时皇后设宴的时候，特地找楚璇茬的叶玥。 尽管当时大家顾不上她。而皇上也在一阵忙乱中忘了她的存在。所以没有收到什么责罚。只不过随着楚璇的升迁她就愈发担心。 毕竟这楚璇的性子可不怎么好，她一直是略有耳闻的。 “不知道……”楚琪也是满脸疲倦和担忧。 当初她进宫后的几天，楚家就特地派人来和她说以后与她断绝所有的关系。一切后果一直承担。不要危害到家族。 她如同五雷轰顶，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这才过了几天，就改口了？如今的狠心，难不成她不是楚家的女儿吗！ 这件事一定和楚璇有关系。不然为什么早不断绝晚不断绝，偏偏在她入宫几天后断绝？ 事实上。的确也和楚璇有关系。 因为那个时候，楚璇已经让玉芙将她再次怀上龙嗣的消息传给楚家。让他们在自己与楚琪之间二选一，不出意料，她们选的是楚璇。 也不能怪楚璇狠心。如果情况相反，恐怕楚家也会舍弃楚璇而选择楚琪。 只不过是哪个人能够更给家族带来利息罢了。 甚至就算是楚家不舍得楚琪这个女儿，楚氏一族也会让他们做出那种选择。 而楚琪在宫中。没有宠爱，也没有楚家的支持。每一步走得都是艰难万分，每一天都是过得如坐针毡。 “这昭妃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居然勾得皇上封她为妃？”叶玥也实在想不通，这么一个狠心的坏女人，居然皇上还封她为妃？ 叶玥不是很想要称楚璇为昭妃，毕竟这么多人反对，但是她怕隔墙有耳，就只能这么说了。 叶玥也是知道楚家与楚琪断绝关系的事情，这还是楚琪故意让她知道的。自然叶玥这个看起来富有正义感的，就拍着胸脯说，以后她罩着楚琪！ “姐姐在家里便是如此……”楚琪又一次使叶玥对于楚璇的印象又坏了好几分。 叶玥烦躁地喊了一声，才终于定了定心神：“这会儿宫权都被昭妃给掌握了，那她想要整我们两个不也是容易的事儿？” 对此，楚琪并不做任何发言。也只是默认了，如今高位都被禁足，只有楚璇一个人掌权。 “咱们得想一个办法……”楚琪垂眸睨着地面呢喃着，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 永寿宫的太后得到了庄诗娴被罚的消息，差点没又一次直奔长信殿质问皇帝。只不过好在余馨好不容易拦住了她，要不然她们母子之间的关系恐怕要再次恶化。 “太后娘娘，您如今去质问皇上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余馨苦口婆心地劝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馨也还算看得清楚的一个。只不过太后已经当上了太后，没有人能够再危及到她的地位。在她的心中，没有比庄家再出一个皇后，生下一位太子继承大统还要重要的事情了。 “那你说能够怎么办！？”太后虽然语气不善，但是对于余馨的话还是能够听进去的。 余馨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就因为田嬷嬷的那件破事演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田嬷嬷也是能耐得紧。 “平日里皇上看在您的面子上，除了昭婕妤那儿，就属去和容华那里最多，就连家世贵重的沈容华也比不过咱们庄家的女儿。皇上若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又怎么会罚和容华？”余馨旁敲侧击道。 皇上向来不会伤太后的面子，这一次居然例外了。恐怕也是与太后和庄家的态度有关吧，太过心急了。 “你是说？” “没错，恐怕皇上这回是认真的了。” 闻言太后陷入沉思，没有再开口。显然心里一团乱麻解不开，皇帝的性子，就是倔。他如果是认真的，那么恐怕就算是任何人反对，他也会这么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应对 在余馨看来，楚璇封不封妃，对于庄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毕竟只是楚璇封妃，而不是直接将大皇子封为东宫太子，这才是实质性的打击。 如果皇后产下皇子，这对于庄家同样也是实质性的打击。 不过如今只不过是楚璇封妃罢了。 “昭婕妤如今也不过是封妃，有太后娘娘您在，难不成和容华会一直在容华之位上再也升不起来？” 这句倒是说在点子上了。 不只是楚璇可以封妃，谁说庄诗娴以后不可以？ “更何况如今只是昭婕妤封妃，而不是大皇子被册为东宫太子。您不必忧心，等到和容华诞下龙嗣，就算和容华位分不及昭妃。到时候您直接将和容华之子抱在膝下养着，可不是比昭妃的大皇子还要金贵一些？” 余馨果然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也是紧着太后。至于庄诗娴？也不过是庄家送来的棋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不阻止皇上，让楚璇封妃？”太后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余馨倒是显得淡定：“太后娘娘您阻止了，也不一定皇上就会收回。毕竟皇上他可是皇上，一言九鼎。您想想看，这圣旨都颁出去昭告天下了，再收回来不做数，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嘛。” 这点太后则是选择性无视了，这会儿想起来确实是有理。如今已经是覆水难收了，就算收回，必定会伤了皇帝的面子。 到时候恐怕诗娴就不只是禁足那么简单的惩罚了，要知道作为庄家尽心尽力培养的大家闺秀，可不能就这么给废了。 “你去通知庄家的人一声。不用再反对了。”太后斟酌了一会儿，沉稳地做出了决定。 余馨这才舒了一口气，要是太后听不进去，她也就没辙了。 …… 凤仪殿 “这么多人反对，皇上居然还不收回！这楚璇到底在他心中占了什么位置！？”皇后有些歇斯底里。 被禁足，又失了宫权。似乎让她又回到了之前那段时光里，她简直都要发疯了！ “那皇上是不是下一个还要再把本宫的后位直接双手奉上给楚璇这个贱人！？” 她没想到。居然她现在又只剩下中宫之位了。 珠玉瞥了一旁的珠翠。发现她如同一只缩头乌龟不敢说话，平日里与她你争我夺的气势都没了。 珠玉开口说道，尽管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收到斥责打骂。 “皇后娘娘。消消气。” 不出意料，皇后猛地转过头瞪着珠玉，瞪得她心里发怵。 “你让本宫消气！？怎么消！” 珠翠幸灾乐祸地看着珠玉，却没有开口帮她说话。 “娘娘。如今可不只是您一个人被罚了。”珠玉点道。 而皇后刚扬得高高的手掌突兀地转了方向，抚着自己的手。 珠玉一见有戏。就继续劝说：“这件事波及到的妃嫔不少，不只是娘娘您，还有何妃与林妃，甚至还有和容华与沈容华。” “她们几个……”皇后的眼珠子转了转。 “皇后娘娘。您再想想看。这和容华被皇上罚了，太后会无动于衷吗？沈容华被罚了，她会心甘情愿吗？而何妃与林妃更不是省油的灯。” “更何况娘娘您可别忘了。那楚璇的嫡妹楚琪楚选侍呢。” “这些个人统统都是楚璇明里暗里的对手，仅仅一个楚璇便有这么多对手。纵然有皇上的庇佑。她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皇后慢慢地往后退，退了几小步，就这么直愣愣地坐在了椅子上。 然而珠翠又是一脸嫉妒地看着珠玉，她还以为这次珠玉会受罚呢。结果居然又被她逃脱了！ “娘娘您如果在暗中出手，说不准能如同当时除掉楚璇腹中的孩子那般，一样除掉大皇子。没有了大皇子这个倚仗，楚璇还有什么资格封妃？” “大皇子……”皇后一字一字地吐出来，语气微妙。 “倒是可以试试，毕竟宫里看不惯楚璇的，可不是一个两个。”皇后轻轻点了点头，像是赞同珠玉的意见。 “而且说不准到时候不仅可以除掉大皇子，说不定除掉楚璇也是易如反掌。” 皇后也是觉得愈想愈可行，她满意地夸奖了一句：“真不愧是珠玉。” 只不过对于珠玉来说，这真是逃脱出一个厄运的信号。对于珠翠来说，这就是羡慕嫉妒恨的加重。 “只不过娘娘，依珠玉所言，如今谁能够去出手呢？这启祥殿跟铁桶一样，而其他妃嫔又是可能不愿意这么做。”珠翠不甘示弱地开口。 这的确也是一个问题。 纵然那些高位看不惯楚璇，但是也不会任由皇后摆布。 而低位的眼皮子浅，这会儿都是扒着楚璇的裤腿不放。又怎么可能愿意帮她们这么做？ 对于珠翠此言，显然珠玉已经做好了准备。 珠玉神秘一笑：“娘娘，您还记得当时您设宴那会儿的那个叶玥与楚璇的嫡妹楚琪。听说这两个人是好姐妹？” 楚琪是楚璇的嫡妹，这是众所周知的。 只不过这两姊妹并没有想象中地那么亲密。 而且恰恰相反的，两姊妹关系很差。不过仔细想想也知道，一个嫡出一个庶出。都不是一个娘胎里生出来的，怎么可能关系好？ “记得啊……”皇后点了点头，回忆着。 “所以……你是想？”皇后显然是猜出来了。 “是啊，这姊妹厮杀，说不准这还是今年茶余饭后的笑谈呢。”珠玉显然见到皇后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突然觉得后背都是湿的。感觉整个人呼吸都喘不上来了。有些死里逃生的感觉，真是太可怕了。 “这倒是可行。” 庶姐嫡妹，真是一对令人觉得期待的对手，不是么？ 现下当务之急，是要先拖延皇上封楚璇为妃。看来又要和萧家传消息了，先让他们把时间拖住，然后礼部和内务府，肯定是要继续拖着。然后皇后将这个楚璇直接一劳永逸，免得以后又这么麻烦。 “你先去和萧家通个信，把本宫的意思都告诉给他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失态 意外的，朝堂上这几天没有人再次反对皇上的旨意。 因为萧父这个老狐狸不出手了，再加上太后母家庄家也不说什么了。没有了这两个人带头，其他人自然也只能悻悻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而礼部与内务府已经开始筹备楚璇的封妃大典。纵然楚璇已经参与过一次林妃的封妃大典，但是面对自个儿的大典还是略微有些紧张。 “本嫔怎么有些觉得不安呐……”楚璇揉了揉眉心，这段时间总感觉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玉芙正拾掇着内务府送来的物什，闻言抬起头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楚璇长吁了一口气，勉强地笑了一笑：“没事儿，就是感觉。” 希望一切安好。 筹备大典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 择了一个良辰吉日，这被禁足的几位嫔妃就被特赦出来了。要说起来，还是看在她们的家里人识趣，不然可没这么容易就被放出来。 原本应当恼羞成怒的皇后却格外老神在在，让敬酒的楚璇看得心里头一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昭妃日后可一定要继续为皇家开枝散叶。”皇后一脸古怪，意味深长地说道。 楚璇即便心里头听着并不是特别舒坦，却也还是弯唇一笑：“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一整套繁琐的礼仪下来，楚璇这一身架势压得她骨头都要散了。只不过还是得端着这个架势，总算知道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礼成。 楚璇终于算是成为了真真正正的昭妃。 如同恍惚之间，她突然穿到了古代，又突然进了后宫。一步一步地成为了昭妃。 还没等她惆怅完，玉蓉一脸焦急小跑着就要冲到楚璇旁边。 楚璇的余光一瞥见，就莫名地心中不安。 “玉蓉，怎么了？” 只见玉蓉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着：“娘娘……大皇子他、他……” “他怎么了！？”楚璇一听提及大皇子，双手直接抓住玉蓉的双臂攥得紧紧的。 然而楚璇也等不及听玉蓉继续说下去，而是直接厉声喊道：“备辇！” 团子不能有事！ 团子不能有事！ 团子不能有事！ 这个时刻。浮现在楚璇脑海中的只有这么一句话。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不能连团子也一起失去！ 然而站在一旁皇后的嘴角却是悄然弯起，看来成功了呐…… 既然楚璇要封妃，那就让她封妃好了。就算她封妃了。没有膝下的大皇子，也没法子与她抗衡！ 顾隽也察觉出楚璇的失态，只不过来不及问她。她就已经急冲冲地冲上轿辇往启祥殿里赶去，也不管那有多繁重的行头。 能让楚璇失态的事情不多。更何况还是在这种时候。 “昭妃怎么了？”顾隽让人叫住也是心急如焚的玉蓉，因为他刚才看得清楚。貌似是她和楚璇说了句什么。让她急忙地才刚举行完大典就赶回去。 玉蓉方才就急得快哭出来，然而被皇上抓住了，只能如实回答：“回皇上，大皇子他、他不好了！” 如同惊雷一般炸了开来。方才还沉着冷静的顾隽也是一声令下：“备辇！去启祥殿！” 难怪突然之间群臣就不约而同地不反对封妃的事情，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真没想到，在封妃大典这个节眼骨的时候。居然出了这种事儿。让人觉得不是人为的，都难。 这件事必须彻查！ 楚璇慌乱地赶回启祥殿。原本雍容华贵的行头也显得有些狼狈，却还是不失她让人惊艳之美。 启祥殿里的邹太医也已经早就赶到了。 “臣参见昭妃，昭妃娘娘金安。” “起来！大皇子怎么样了！？”楚璇没这工夫和他这么磨磨唧唧的。 邹太医将旁边靠椅上的一件衣服捞了过来，将它呈在楚璇面前。 “有人将毒撒在奶娘的衣服上，所以大皇子与奶娘接触中毒。” “中毒！？”楚璇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你去给我医治大皇子，如果治不好，我要所有人陪葬！” 急切至此，就连自称也都疏忽了。 紧接着来的顾隽一把将歇斯底里的楚璇揽在怀里，皱着眉对着李全忠吩咐着：“你去把所有的御医和太医都给朕叫来！” “是。” 被揽在怀里的楚璇却是眼前空洞，一如当日她失去腹中孩子的那一幕。 难不成又再次重演了！？ 封妃大典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启祥殿以前如同铁桶一般的防御，也出现了疏忽和漏洞。这才让人有机可乘，导致了这种局面。 “阿隽……”楚璇的眼神闪烁，甚至泛起了泪光。 她担心的终于成真了？ 枪打出头鸟。 这群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让她封妃，原来居然是要报复在她孩子身上？ 以前她不懂得，直到自己生下孩子才明白。 哪怕自己表面上多嫌弃他，其实心底里他才是站在最柔软的那一个位置。 因为顾隽是皇上呐…… 他会有无数的妃子，或许有时候他不再宠爱她了。也不过是转念之间，楚璇说不准连反应都来不及反应。从视若珠宝到弃她如敝，也很简单。 毕竟总有一天她会人老珠黄，总有一天顾隽他会腻了，总有一天他会宠爱更加年轻漂亮的小姑娘。 皇上从来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只有团子是真真正正地属于她，是她从他出生的那时候，就开始陪在身边的。 有时候，甚至团子站的位置比顾隽还要再重要几分。 “没事儿，你安心，团子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顾隽轻拍着楚璇的后背安抚着她，敛眸在脑中飞快地思索着这件事可能背后主使到底是谁。 然而李全忠腿脚也算快，那一帮御医与太医们统统赶来了。还没等他们给这两位主儿行礼，就被一股脑地赶进里头去给大皇子看病。 甚至，顾隽也已经暴怒放出了狠话，与方才楚璇说出的话竟是如出一辙。 “如果你们治不好大皇子！朕就要你们统统给他去陪葬！”(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尽力而为 这档口，各宫妃嫔和太后也都闻讯后纷纷赶来了。 显然众人瞅见两人在外殿的亲密接触，心里开始不停咒骂着楚璇。居然趁着这个时间勾引皇上，真是不知廉耻！ 然而楚璇依旧沉浸在恐惧中，还是顾隽先发现了众人。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起来吧。”顾隽微微退后一步，只不过仍将楚璇的手攥得紧紧的。 然而楚璇却依旧恍惚着，直到顾隽轻轻地捏了一下楚璇的手，她才回过神来。 “昭妹妹不必担忧，大皇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皇后佯装端庄大方地安慰着楚璇。 只不过还没等楚璇真正反应过来，太后就一声怒喝：“真是没有规矩！皇后与你说话都无动于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家教！” 太后的怒喝总算是叫得楚璇彻底地清醒了。 还没等楚璇开口，顾隽就已经替她说话了：“母后，如今大皇子还在诊治中。昭妃悲伤过度，行事不妥还望母后恕罪。” “太后娘娘恕罪。”楚璇也依言请罪。 这太后也是恨得牙根子痒痒，居然这个狐媚子勾得皇帝与她作对！果然是儿子大了，不由娘？ 只不过有皇上开口，太后也没有再继续为难楚璇，免得下一步就是真的皇上与她作对了。 “你起来吧，如今身为妃位，要有妃的样子！别整天魂不守舍，上不了台面！”太后训斥道。 顾隽也是眉头一皱，太后怎么愈发这般。 然而站在角落的楚琪也是不由得撇了撇嘴。太后骂楚璇小门小户，这句话可是将她也笼了进去。这楚家可不知她楚璇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她呢！ 楚璇被一旁的顾隽搀扶起，尽管当事人没有什么感觉。但是一旁的妃嫔则是眼红不已，皇上可还没这样对她们体贴温柔过！ 就有愈多人心里暗自念叨着，最好这个大皇子没了。到时候楚璇一蹶不振，就是她们上位的大好时机！ 邹太医率先从内殿出来。果然吸引了一直望着内殿方向的楚璇的目光。 “邹太医。大皇子他怎么样了！？”楚璇急切地问道，她紧张得手心里直冒汗。 她真是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团子没了。会怎么办？ 而皇后也是一脸期盼地看着邹太医，就盼着从他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那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她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昭妃还有什么翻身的余地！ 邹太医表情严肃，语气沉重：“大皇子的情况不太好。不过微臣等正在尽力。” 还在尽力的意思就是还有希望？ “好好好。”楚璇连声说道，“你一定要尽全力医治大皇子。” 然而其他人的神色微妙。心思各异。妃嫔们自然希望楚璇的大皇子最好能够没了，这样楚璇纵然有着妃的位分，那也起不了什么大用处。 只不过太后当属里头最纠结的了，她既希望楚璇能够倒台。又希望大皇子平安。毕竟大皇子长到这么大了，太后也有些感情。更何况如今宫中只有大皇子这么一个皇嗣，而其他的。别提皇子了，就连公主的影子也没见着。 想到这儿。太后就忍不住抱怨：“果真是晦气！” 还没说完这句话，顾隽就嗔怪地看了太后一眼。却碍着太后的面子，没有说出什么。 然而太后也察觉自己方才失言了，才抬起头就看见自个儿儿子投过来的那个眼光。纵然她知道自个儿说错了话，但是也硬撑着面子直视着他。 顾隽收回了视线，然而太后却是愈发让他失望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楚璇如同度日如年。甚至一直放在身侧的手掌都开始莫名发麻，动起来都异常困难。 这气氛压迫得她都快崩溃了，甚至当初她流产的时候的心情都敌不过这一次。 然而顾隽原本想扶着楚璇坐在椅子上休息休息，毕竟她的这一身行头虽然雍容华贵，但是着实也是沉重无比。更何况她已经顶着这一副行头，站了一天了。 只不过顾隽在扶着她的过程中发现，楚璇整个人都僵硬得很，甚至关节都不能怎么活动。 于是他也就放弃了这一个念头。 就一直陪着她站在一边，静静地望着内殿的方向，哪怕里面已经愈发听不见团子呜咽哭泣的声音。 就如同一根弦崩断了一般，楚璇直愣愣地就想往里冲。只不过被顾隽死死地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你放开！你放开我！”楚璇费力挣扎着。 眼见太后一个皱眉，又要张口斥责什么。 顾隽先开口了，沉稳的声线逐渐安抚下了楚璇：“我带你进去。” “好。”楚璇呆愣愣地看着他，机械般点了点头。泪光中，楚璇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却莫名地觉得有了依靠。 顾隽一个用力揽着已经四肢僵硬的楚璇进去，楚璇因为四肢无力不协调走起来如同被顾隽拖着走。只不过这会儿也没有人再取笑她。 楚璇总算是在团子出事之后，见到他第一面。 却不由自主地眼泪又再次流淌下来。 原本那个会哭会笑，还时常与她闹着玩的团子，就这么静静地躺在榻上。 在楚璇的榻上，团子的小小的身躯显得格外幼小和脆弱。 内殿里已经挤满了人，满是御医、太医以及药童和奴才们。 好在顾隽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不然又是一片慌乱。 “情况怎么样？”顾隽一脸严峻地问着一位看似德高望重的御医。 “这不好说……不过微臣会尽力而为的。”他也是沉重地摇了摇头，毕竟大皇子的年纪太小了，能不能熬过去真的是一个问题。 而楚璇也似乎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满心满眼都是团子就那么直直地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模样。 好在顾隽总算是知道大局，如果自己和楚璇呆在内殿。恐怕这群太医们就会格外拘谨，这样就施展不开。 于是就揽着泪眼朦胧的楚璇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内殿。(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萌萌哒 楚璇瘫软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内殿的方向。身躯僵硬，手脚发麻，连动弹一下都觉得无比困难。 不知过了多久，外殿没有一个人离去。 毕竟皇上还在上头坐着，谁敢先行离开？ 就连太后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等着内殿的消息，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在沉默中时间尤其漫长。 蹬蹬蹬 脚步声从远到近从内殿里传来，邹太医用宽大的衣袖擦着额上的汗水，表情却如同死而复生一般。 “怎么样了？”顾隽急切地问道。 听见了声音的楚璇，也同样将焦灼的目光投向邹太医。 邹太医终于咧开嘴笑了一笑，随后拢了衣袖作揖道：“回皇上，如今大皇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要按着开的药方吃一段时间，就可痊愈。” 嘭—— 原本一直紧绷着脑中的弦的楚璇终于放松了下来，紧紧攥着桌沿的手轻轻挪动了一下，扫到桌上的茶盏。而茶盏就随之倾倒，在桌面上咕噜噜地滚着，盏中的已经变得冰冷的茶水也倾斜出来，洒了整张桌子都是。 楚璇的衣袖也沾染上了茶水，紧紧地贴在楚璇的手臂上，湿黏黏的感觉并不怎么好受，然而楚璇如同没有感觉到一般。 下一刻，楚璇就这么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让原本舒了一口气的顾隽的心又提了起来，他两步并作一步，一把揽起晕厥过去的楚璇就抱在怀里。 “邹太医！”顾隽扬了声调喊道。 然而原本也终于从鬼门关里走了一趟回来的邹太医，又莫名的脑袋栓在裤腰带上不安极了。 直到邹太医又帮楚璇把脉了才舒了心，有条不紊的回答顾隽：“皇上。昭妃娘娘没有大碍，开上几副安神药便可。” “嗯。” 只不过皇后却是用力地揪紧了手帕，原本手帕上精致地绣着的牡丹，却被她扯得破破烂烂的。 这个楚璇真是好命！居然就这么让她逃了过去！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到的万全之策，真没想到…… “皇帝，既然大皇子这儿没事了，你也就安心了吧。”太后面无表情地说道。 即便她心里在听到大皇子无恙的时候。又是不甘却又是舒了一口气。但是这会儿大皇子没事了。这楚璇又勾得皇帝搂搂抱抱得像什么样子！ “母后年纪大了，若是乏了，便先回去休息吧。若是启祥殿这儿还有什么消息。朕会派人去永寿宫通知母后的。”顾隽似乎没有领她的情，而是冷硬地回了回去。 “你！”太后瞪大了眼睛，不可置否地看着他。 她不过是在提醒一下皇帝，皇帝居然这么赶她走！？ 果然是儿子大了。不由娘了。 “余馨！咱们走！”太后始终还是气不过，她强硬了一辈子。居然被自己的儿子伤了面子。有些撑不住脸，狠狠地剜了眼晕厥在顾隽怀里的楚璇，便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顾隽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眼珠子转都没转。连头都没转。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儿臣恭送母后。” 一时间，启祥殿又陷入了寂静。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皇上的霉头，仍谁都能看出来。皇上这会儿的脾气可不太好。 “李全忠！给朕彻查这件事！一定要查得一清二楚！”顾隽身边的气场愈发地冷，就连脸都要结了冰碴子一般。 “是。”李全忠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先是楚璇肚子里的孩子。后来是大皇子。 看来是他这段时间太纵容她们了？ 这样下去，她们岂不是下一步就是要直接杀了楚璇，还是杀了他！？ …… 楚璇支着左手，勉强起了半个身子。却在朦胧中被人一把抱起往前挪了一点，靠在了软乎乎的枕头上。 终于，眼前的物什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 楚璇抬起一只手捂在了脑门上，嘤咛了一声。 她身上原本繁重的礼服与首饰都已经被拆卸下来了，莫名地觉得轻松了不少。 只不过迎面而来盛着黑黝黝的汤药的汤匙就这么往她嘴里塞去，一时间没有准备好的楚璇就这么被灌了一勺汤药。 温热着的汤药的味道简直是让人觉得难以接受，下意识她就要吐了出来。 一声冷冰冰的声音从她头顶上悠悠地传了下来：“喝下去。” 楚璇委屈地撇了撇嘴，皱着精致的长黛，一咬牙就这么硬生生地吞了进去。结果下一刻，就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得太狠，如同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般。 背后传来一阵温热，一只大掌就这么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止了咳嗽，也终于彻底清醒了。 她无视着正在继续盛着汤药的汤匙又打算往她嘴里送，而是一把抓住了这只手臂，急切地问道：“团子怎么样了！？” 这么用力一握，让拿着汤匙的的手一抖，汤匙里的汤药就这么洒在了被子上。原本深褐色的汤药洒在了被子上，立刻晕染开来。 “你先喝完，我就告诉你。”沉稳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楚璇顺着她抓的那只手慢慢向上看，一张散发着冷气的俊脸就这么映在她的眼中。 然而冷着一张脸的顾隽瞅见她这么懵地看着他，真是心里又好笑又好气。 “喝！”他冷硬着脸对她说道。 显然楚璇还是有些懵，觉得头晕乎乎的，脑中也一直响着嗡嗡嗡的声响。 乖巧地随着顾隽的动作而张口，也不抱怨药的苦涩。要知道她向来最讨厌药味和苦味，这么配合还真是少有。 只不过狰狞的表情还是表达了她此刻的感受。 “团子呢？”终于一碗下肚，楚璇宛如一个乖宝宝一样坐端正，正张得大大的星星眼看着他。 然而顾隽还是冷着一张脸，语气不善地说：“他在休息。” “那我能去看看他吗？”此刻楚璇的模样就如同乖巧地小朋友，期待着看着正冒着一身寒气的顾隽。整个人此刻看上去真是格外萌萌哒。(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九章 歇斯底里 “我带你去。”顾隽将手里的瓷碗放在一旁，搀扶起楚璇，楚璇如今手脚已经灵活不少。不过还是由顾隽坚持将楚璇扶过去，然而只要能够看见自家宝贝儿子的楚璇，当然就没有拒绝。 顾隽扭过头瞥了一眼楚璇，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 当时她晕厥过去的时候，他都有些吓懵了。直到太医说她没什么大碍，他才松了一口气。 结果扶她来榻上休息，却发现手脚僵硬得不像话，他也是就这么生生地坐在一边帮她揉了许久。直到她的手脚不再僵硬为止，顾隽才停下。 已经安然睡下的团子正舒缓地呼吸着，有节奏的呼吸让楚璇才放下心了。 “放心了？”顾隽问道。 “嗯。”楚璇乖乖地点了点头，哔哩哔哩着大眼睛看着他，眼中盛满了喜悦。 “那咱们是不是就该开始算账了？” 闻言楚璇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一脸懵逼，算什么账。 只不过还没等楚璇反应过来，顾隽已经自顾自地开口责问她：“当时玉蓉和你说团子出事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和我说？” 楚璇闻言一怔，就这么愣愣地看着严肃的顾隽，却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会儿……太急了，就忘了……”楚璇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 闻言顾隽才舒缓了语气和表情：“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说。” 顾隽在她面前，在两人私底下的时候，很少会用朕这个自称，更多的是说我。即便顾隽下意识地要改变楚璇的观点，她不需要对着他诚惶诚恐、恭恭敬敬的。 但是楚璇心底里却还是那样的感觉。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好。”楚璇缓慢地点了点头。 不再计较这件事的顾隽挽起她的手就放在自己的大掌中搓揉着，慢慢替她按摩着。 他用低沉的声线慢慢说出：“我已经去让李全忠查这件事了，一定会给你和团子一个交代。” 楚璇猛地点了点头，要是被她知道是谁，她一定会亲自手刃了这个人！ “这次你不能拦我。” 顾隽愣了两秒，随后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句：“好。” 在他印象里。楚璇向来不是那种会置人于死地的人。哪怕表面上再张扬跋扈。但是向来触及人命的她很少碰。 甚至楚璇暗地里做了什么顾隽也一清二楚，集结势力，给何妃找麻烦。他都看在眼里。 不过这些在他眼里都算不了什么，比起其他人动辄出手就是一条人命，甚至不止一条。楚璇不过是给何妃制造一些小麻烦，确实是太过仁慈了一些。 只不过后宫忌讳的就是仁慈。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楚璇接触这些。她也更没有自己做出这种事情，这还是她第一次提出这种事。 光明磊落的。 不像他以后查出来之后。有的妃嫔为了报仇，自己暗摸摸地上门去找仇家的麻烦。 不过作为身居高位，膝下还有年幼皇子的楚璇。也正是需要独当一面的能力，仁慈真是奢侈。 …… 凤仪殿 “皇上还呆在启祥殿里？”皇后黑着一张脸问道。 “是。” “太后那边不是说去请了吗？”皇后皱紧了眉头。 “是。”珠玉也是颇有些无奈。“只不过皇上说抽不开身，就不过去了。” “抽不开身？”皇后嗤笑。 如今连太后出马都不管用了吗？ 这个楚璇就这么重要！？难不成比她这个堂堂的皇后还有太后还要重要！？ 什么叫做抽不开身！？ 推辞罢了，以为别人不知道他现在还在启祥殿陪着那个小贱人吧！ 珠玉见皇后的脸上已经开始酝酿暴风骤雨。在心底里默默叹了一口气，看来又要拾掇凤仪殿一遍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皇后就已经压抑不住怒气，一把将小几用力掀起，噼里啪啦地摔在了地上。 小几上的香炉正燃着熏香也这么洒了一地，室内立刻氤氲起了浓郁的香味。让人觉得呛得慌，难受得紧。 只不过皇后已经正在忙着发怒，能摔的不能摔的都被摔在了地上。 前不久刚刚才收拾好的凤仪殿，又免不了再次的大清扫了。 这才几天，就已经换了好几套的物什了。 还没用上多久，就被皇后娘娘给摔碎了，然后接着换新的继续摔。 “不行！不能让她就这么顺利！”皇后的眼睛已经通红，显然已经歇斯底里起来，格外不理智。 “你！跟本宫去启祥殿！本宫要亲自掐死那个勾引皇上的贱人！”皇后尖声怒骂着。 就连一边的珠翠听到这句话都大惊失色，先前皇后娘娘硬闯颐华轩想要害死大皇子未遂，就被禁足了这么长的时间。更别提这会儿皇上还在启祥殿呢，就这么闯进启祥殿喊打喊杀的。 说不准皇后娘娘还没掐死昭妃，就已经被皇上的人拿下。再说不准接下来就是皇上准备废后了！？ 正欲动身的皇后被珠玉与珠翠联合起来拦住，要是真让她去了这还得了！？ 整个凤仪殿的人都要陪葬！ “娘娘！娘娘！您冷静点！” 然而皇后眼红地看着拦在她面前的这两个人，怒得一把推着这两人：“给本宫让开！本宫要去掐死那个恬不知耻的狐媚子！她竟然敢勾引皇上！” 只不过一向娇生惯养的皇后怎么能推开两个宫人，没推动珠玉与珠翠，显然让正在气头上的皇后又蹭蹭蹭地烧起更旺的怒火。 “让开！”皇后一把捞起摔在地上的香炉狠狠地向她们扔过去。 嘭—— 立刻，珠玉的额头上被撞出了一道豁口，血潺潺地流下来，如同不要钱一般。整张俏脸被血蜿蜒流下，染了半张脸，显得格外恐怖。 一旁的珠翠看到一向与她不合的珠玉这幅惨状，也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过却是更加努力拦着皇后了，还大声叫着人来帮忙：“快来人！拦住皇后娘娘！” 要是就这么让皇后娘娘跑出去，指不定出什么差错呢。万一真的跑去启祥殿那里去，那就真的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不速之客 启祥殿里，楚璇正安静地看着睡着正酣的团子。这几天以来，楚璇一直放心不下团子。所以都将团子放在身边照看，万一再出了什么差错，说不准楚璇下一刻就要发疯了。 “还没查到？”楚璇加重语气地说道，意识到自己会吵醒团子之后，她又放轻了声音，“一点进展也没有？” “因为那天人多，所以查起来尤其困难。”玉芙也是面色严峻，查了这么几天还没查出一点头绪，真是让人恼火。 “那你觉得这件事会是谁做的？”楚璇打算从另一个角度思考，说不准能够揣测出背后主使的谁。 玉芙却依旧是觉得不乐观：“这么推测，恐怕大半个后宫的妃嫔都有嫌疑。” “就算太后可能都包括在内。”玉芙随后又加了一句。 “大半个后宫……”楚璇也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原本她结仇这么多吗？ 楚璇长舒了一口气：“估摸着也就那几个有权有势的，其他的小妃嫔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就算封妃大典那天启祥殿事情多，兵荒马乱。但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混进来，肯定是有周密的安排。 “皇后、何妃、林妃、和容华、沈容华这几个尤其有可能。”楚璇可不会忘记前朝传来的消息，可就是这几个人的家里在朝堂上给皇上施压，让皇上收回圣旨。 “要不奴婢多派一些人盯着她们？”玉芙问道。 “嗯，另外让他们切记一定要小心谨慎，别被发现了。”楚璇嘱咐道。 “是。” 然而这种情况下，玉芙又想起另外一件事。 “主子，主殿那里已经收拾好了。到时候搬过去就行了。” 楚璇如今封妃，自然是不可能继续住在启祥殿里了，而是直接搬到未央宫的主殿椒房殿里去了。 一听椒房殿的这个名字，逼格就整个圣高了不少。 好在启祥殿与椒房殿就在同一宫里，不用像上次迁宫那样辛苦。 “嗯，到时候直接搬过去吧。” “是。” 玉芙退出了启祥殿后，楚璇却是支着脑袋嘤咛了一声。 这段时间她时时刻刻都在担心团子又会遭遇什么不测。夜不能寐。精神也越来越差了。恐怕在这么下去，她都要精神衰竭了。 “娘娘，楚选侍求见。”玉蓉一脸古怪地走进来。语气微妙。 楚琪？ 她来这儿做什么？ 楚璇也是颇为好奇，毕竟她是与楚琪的关系一向不太好。如果说是来探望大皇子，那未免也晚了些吧？ “不见。”楚璇慢慢吐出这两个字，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儿干。凭什么非得见楚琪？ “好嘞！”玉蓉显然也十分满意楚璇的决定，看着她的眉毛都要飞起来似的。马不停蹄地就跑到外头拒绝。 然而没一会儿玉蓉再次回来，却神色严峻得可怕，完全不像是平常的玉蓉。 “怎么了？”楚璇有些觉得莫名其妙。 “娘娘，您还是见一见楚选侍吧。” 难得的玉蓉居然会让楚璇见楚琪。平日里玉蓉可是比楚璇还要更加厌恶楚琪。 楚璇见玉蓉的表情不似作伪，还是有些狐疑地点了点头：“那你让她进来吧。” “是。” 楚琪的步伐可算不上快，她讲究得可是温文尔雅的大家闺秀。就连一颦一笑都温柔可人。只不过搁在楚璇这儿可讨不了什么好。 “你来本宫这儿做什么？”楚璇语气不善，眼神也是嫌弃她得紧。 然而楚琪则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启祥殿里的摆设。这楚璇果然是个狐媚子！妖妃！勾得皇上赐给她这么多好东西！ 听到楚璇明显不欢迎的话，楚琪倒是不以为然：“妹妹是来探望姐姐与大皇子的。” 楚璇歪着脑袋看着她，挑了眉毛：“那你这探望也真不知道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这么长时间？” 这话噎得楚琪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楚琪都没接话，让楚璇不由得厌烦：“若是你来探望，大可不必。本宫没有计较你的失礼，也是看在我们都姓楚的份上。大门就在那里，慢走不送。” 这会儿的楚琪才冷下脸，就连语气也没有之前如同春风和煦，而是冷冽如冬：“难不成你真的不感兴趣，到底大皇子是怎么一回事吗？” 楚璇的话真的说得好，看在她们都姓楚的份上？ 楚家选择和她断绝关系，不就是楚璇的手笔！？要不然她堂堂楚家的嫡女，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果然，听到这句话的楚璇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气势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楚璇不由得加重了语气。 然而这会儿换成楚琪老神在在起来，她淡淡地扫了一眼周围的宫人：“姐姐这儿宫人这是多得很，真是妨碍了咱们姐妹俩好好沟通感情。” 这明晃晃的要求让楚璇的脸又冷了几分，楚琪到底要做什么！？ “你们都先下去。”楚璇朝那群宫人吩咐道，然而招了招手，示意玉蓉过来，“你把大皇子抱下去。” 一时间，宫人们鱼贯而出，启祥殿中只剩下了楚璇与楚琪二人。 “真是难得，咱们姐妹俩共处一室，而且还没有外人。”楚琪竟是撑着椅沿，施施然站了起来，在启祥殿里随意走着。 这启祥殿还真是华丽，要不是她比楚璇晚出生了几年，说不准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她楚琪的。 楚琪倒是漫不经心地开始观赏起启祥殿的布局和精致的摆设，只不过楚璇却没有这个闲情逸致。 “你到底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如果只不过是来和本宫扯嘴皮子的，那你大可不必。说不准到时候已经有绳子等着你了。”楚璇阴着脸。 楚璇之前居然用绳子捆着一个宫人，堵住她的嘴，直接将那个宫人扔回她的主子那里去。 “姐姐怎么如此暴躁，这可不好，这样可是会吓跑皇上的。”楚琪扭过头看着她弯唇一笑，眼中盛满了戏谑，“姐姐好不容易爬上昭妃的位置，肯定不希望就这么功亏一篑吧？”(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一章 鹿死谁手 楚璇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和她认识的那个楚琪有些不一样了。到底是她真的性格转变了这么多，还是根本芯就换了一个？ 自从有了她自己和王欢意的前例，显然楚璇也有些不太相信这个楚琪是不是以前的原装货了。 然而楚琪慢悠悠地踱到她的身边，俯下身子附在她耳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却直接让楚璇变了脸色。 她说的是—— “大皇子是我害的。” 楚璇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手下一个用力推了楚琪一把，而楚琪也顺势被楚璇推倒在了地上。 “呵呵……”楚琪嗤笑着。 “是你的做的！？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楚璇怒不可遏。 然而楚琪却是嫣然一笑：“哦？是吗？的确是我做的，但是你有证据吗？就凭你的一面之词？皇上就会惩罚我？” “你！” 第一次楚璇被人气到说不出话来。 “即便我在你面前承认了就是我做的，你又能奈我何？你还是一点证据都查不出来，就这么无凭无据的，恐怕下一步太后就不会放过你了。” 这就是楚琪有恃无恐的原因。 太后这几天可是倚仗着，这楚璇就连启祥殿都管不好，让贼人偷摸着潜进里头害了大皇子。连自个儿的宫殿都管不好，还谈何让她来掌宫权？ 太后可一直在跟皇上施压，要收回楚璇的宫权。 这个风口浪尖上，如果楚璇真的意气用事，办了楚琪，那就是刚好给太后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就这么坚信本宫不会就这么办了你？”楚璇定下了情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楚琪支着手臂起身，依旧是有恃无恐的模样：“你可以试试，说不准你办了我之后的下一刻。太后就直接来你的新家椒房殿来抱人了，你觉得……如今这大皇子还小，忘性大。” 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眼中确实明明晃晃的嘲讽：“说不准之后大皇子的母妃就是那和容华了，噢！不……说不准应该是和妃？或者和贵妃？嗯……或许。还是和皇后呢？” 楚璇的手紧攥成拳。努力遏制着自己不上前撕烂她的嘴。 “到时候你就会无比欣慰，你的儿子拥有着傲人的外戚了。”楚琪嘴里吐出一刀一刀狠狠地插在了楚璇的心上。 楚璇阖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平缓了情绪，才继续说道：“这件事恐怕不只是你做的吧？你可还没有这样的本事。” “当然了。”楚琪慢悠悠地坐到位置上，“我只不过那群人借刀杀人所用的刀罢了，但是我杀得确实爽快。只可惜大皇子没有这样英年早逝罢了。” “那群人？”楚璇抓到了关键词。 显然楚琪也没有想隐瞒她的意思：“当然是那群人了，楚璇你在宫中这三年多来。果真是树敌不少呢。不过也不错，这样的话，我怎么可能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 “是谁！？皇后、何妃、林妃、和容华、沈容华还是太后？”楚璇追问道。 楚琪将食指抵在下唇，矫情地装作思考了几秒：“嗯……应该是……都有吧。” “如果只是一个人。怎么能躲过咱们昭妃娘娘的眼线？说不准早就在事发下一刻，就被查出来了，只不过……这件事恐怕是各宫都掺和了一脚。”楚琪笑意盈盈地对着她说。 这可是各宫都推波助澜了。牵扯得太广了，不只是一个两个妃嫔而已。 眼见楚璇沉默不语。然而楚琪却是兴致勃勃地继续打击她道：“这如果是她们中的几个，有可能皇上疼惜你和大皇子，可怜你们俩。就直接废了那个人，给你泄泄火，但是这牵扯这么多人，你觉得皇上会都废了吗？” “恐怕前朝都会动荡起来吧？”楚琪自问自答地开心。 “更何况就算皇上废了皇后，废了妃嫔，你有听说过废太后的吗？嗯？”楚琪话里的奚落明显得很。 终于，沉默了许久的楚璇开口了：“就算这件事牵扯的人多，你就以为本宫不能办了你？现在本宫随便找一个由头，就说你以下犯上，就可以直接办了你，甚至不需要查任何东西！” “你大可以试试。”楚琪耸了耸肩，“我能够亲自找上门来，再顺带告诉你，这件事是我做的。你觉得我会没有任何后路准备吗？” 楚璇神色一凛。 “真可惜，我身后站着的人，为了恶心你，打算让我活得长些。”楚琪毫不忌讳地说道。 天知道当她知道那个人说的这句话之后，也是脸黑的要命。直到现在心里还有心结，只不过看到楚璇现在这个模样，她倒是有些解气了。 “不论你背后站着的是谁，本宫都会一个一个扳倒她们。”楚璇眼神狠厉。 楚琪佯装被吓到一般，矫揉造作地伸出手轻拂了胸口：“那你就试试看吧，我好怕呢。” “只不过她没有倒台之前，说不准为了恶心你。我还能顺势爬的更高呢，地位和宠爱？”楚琪挑了挑眉毛，早就褪去了被她吓到的神情。 “对了，看在我们都姓楚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小心点你宝贝的大皇子。说不准宝贝没了，你也就没有什么可让人忌惮的资本了。” 楚琪这会儿将一开始楚璇对她说的那句“看在我们都姓楚的份上”，给狠狠地还了回去。 真是解气。 “昭妃娘娘，妾就告退了。若还有闲暇时间，妹妹定会来与姐姐共叙家常的。” 楚琪不顾楚璇那张全黑了的脸，径直走出启祥殿。 临走前还不忘说了一句。 “昭妃娘娘，您可一定得坚持住呢。看在咱们都姓楚的份上，妾可是会想方法在最后留你一条命的。” 楚璇坐在主位上，险些都将桌沿给掰下来。 真是没想到。 才几年不见，这楚琪就变化这么大，还真是出乎她的预料。 如果真如她所说，那今后真的是一场硬战呐。只不过她已经做好了打硬战的准备了，就看看到底是鹿死谁手！(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二章 选择 永寿宫 “皇帝，哀家如今年纪大了。要么你将那些禁足着的妃嫔放出来，重新执掌宫权，让哀家好好修养几天。要么就将大皇子抱过来，哀家也该享享天伦之乐了。”太后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他。 这昭妃封妃大典过去之后，那些妃嫔依旧没有被特赦出来，而是继续禁足。太后实在是放心不下，等这些妃嫔都出来了，说不准那时候昭妃已经一手遮天了。 “母后，您又何必为难儿臣？”顾隽长吐了一口气，疲倦得很。 但是一听到自家儿子这么说她，太后就火冒三丈：“为难！？哀家让你抱大皇子过来就是为难！？哀家可是他的亲祖母！” “昭妃才痛失一子，而大皇子也险些惨遭奸人陷害，这个时候贸然抱走大皇子有些不妥。” “你也知道大皇子惨遭奸人陷害！？”太后咄咄逼人地质问道，“她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养在她膝下有什么用！？” 顾隽缄默，这几天太后已经说过好几次了。 “而且哀家也就这么一个孙子，难不成哀家作为亲祖母，连养自己孙子的资格都没有？哀家知道了，儿子大了……”太后作悲痛状。 说到底顾隽还是太后的亲生儿子，就算之后有些隔阂，血缘上却依旧亲密。更何况孝这个字死死地压在他的头上，一旦违背，就会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如今后宫你独宠昭妃，即便她膝下有大皇子哪有如何？就是因为这样，宫中才只有大皇子一个皇子！”太后放软了语气，“哀家当初养大你，本也没想着你能当上皇帝。只要以后能子孙满堂哀家就满意了。然而如今你的子嗣稀薄。你让哀家有何颜面，今后去地府面对皇家的列祖列宗！？” 这下顾隽是当真为难了，太后就连列祖列宗都搬出来了。 “母后您想怎么做？”顾隽支着脑袋，满脸疲倦，心累啊。 “做皇帝向来讲究雨露均沾，可是这都多久了？始终有好几个妃嫔没有承过宠，这怎么延绵子嗣？” 顾隽面无表情地听着。 “哀家如今就是急着看你以后能够儿孙满堂。不然你父皇泉下有知都会怪罪哀家的。”这会儿太后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儿臣知道了。” “另外。这昭妃从来没有执掌过宫务，就这么冒失地把后权给她，万一到时候后宫一团糟。那可怎么办？而且她还要照顾大皇子，到时候谁知道她能不能胜任？” 对于这个问题，顾隽觉得太后提得这个问题的确算是一个难题。即便太后提起这个，有着自己的什么打算。但是也着实是一个问题。 只不过现在正在禁足的人，不能被放出来。 “依儿臣看来。就由何妃的妹妹何悦云来帮助昭妃协理宫权。” 除却那些被禁足的人，的确何悦云是如今宫中除了昭妃，位分高的那一茬。 只不过这个何悦云虽然是何妃的妹妹，但是只不过是一个庶出。能不能真的处理好。也很难说。 只不过性子很稳重，应当是能够处理得清楚的。 但是太后却不怎么满意，这何悦云比起楚璇来还不如。 “儿臣会依母后所说雨露均沾。”顾隽重复了一遍。强调着。 他已经让步了，你也别逼得太紧了。 即便太后依旧不满。但还是同意了：“那好吧。” “谢母后。” …… 对于这个意外之喜，真的是险些砸昏何悦云的头。她如今不过是一个住在她嫡姐的钟粹宫里后殿的人，居然就能够协理宫权了。 即便她一向沉稳内敛，这会儿也是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太后娘娘希望您今晚去一趟永寿宫，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只不过她却从扫洒宫女手中接到了一张纸条。 她才从李全忠那里接到口谕之后，自个儿宫里的扫洒宫女突然之间撞上她，她的手掌中就多了这么一样东西。 收到这个消息的何悦云从方才的欣喜若狂，一下子就镇定下来。 太后会找她有什么事儿？ 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妃嫔，太后居然要接见她！？ 只不过依着纸条的意思上来看，恐怕有一些不能说的秘密。 不过无论这张纸条是真是假，她都要去试试。不然这万一是真的，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要说起来，何悦云凭着性格也算是在宫人中的印象不错，但是钟粹宫始终是何妃的地盘。她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就连她带进宫里的贴身宫女，也有一个人是何妃的人。 但是太后还真是贴心，知道了她有可能发生的困难之后。特地让她的人来帮助何悦云，她才得以成功开溜。 …… 永寿宫 “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何悦云规规矩矩地向太后请安。 显然太后也的确很受用，规矩的人总归是不错的。 “起来吧。”太后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已经来了，那哀家便直说了吧。” “你的宫权，是哀家特地让皇帝分的。” 何悦云即便尤其惊讶，却还是俯下身：“妾谢太后娘娘恩典。” “当然，也远远不止这么简单。”太后端坐着，压低了声音，“哀家要你搞垮昭妃。” 一听这话，何悦云猛地眼睛瞪得溜圆。 “你如今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要么帮哀家做事。毕竟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过哀家看你如今这么年轻，估摸着也不想这么快香消玉殒吧？”太后明晃晃地威胁。 “但是你如果选择帮助哀家搞垮昭妃，那哀家自然也会投桃报李。想必你也不愿意一辈子被何妃死死地压在下面吧？昭妃也不过是一个庶女，而你也是，她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为什么你不行？” 太后轻笑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她不放：“更何况你的家世比起她的还要显赫。” 面对太后这给出的两个选择，何悦云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妾……谨遵太后娘娘教诲。”(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三章 内敛 “何悦云协理宫权？”楚璇吸了一口冷气，她是听说过何悦云这个人，不过仅仅是因为她是何妃的庶妹。其他的就没有怎么打听，毕竟对于楚璇来说，皇后、何妃值了顾得人才是她实力相当的敌人。 玉芙却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贵人，就算是何妃的庶妹，也不见得能掀起什么风浪。” 楚璇点了点头，这话说得也倒是正确。 “那群人还在禁足就好，只不过何悦云协理宫权，势必会影响咱们利用宫权调查那件事。” 这才是楚璇所担心的。 然而一旁的玉蓉忍不住插嘴：“不过就是一个贵人，即便被她知道了，她也不敢说出去。” 楚璇用食指抵着微微撅起的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倒是不一定。 纵然这何贵人的位分不高，也仅仅是一个庶女。但是好歹也是何家的人，怎么可能在宫里没有任何势力？ “先好好看着何贵人那边。” 楚璇又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儿个皇上翻牌子了？” “翻了。”玉芙的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谁？”楚璇有预感，恐怕不是她了。 玉芙脸上尽是无奈：“就是何贵人。” “她？” 楚璇只是略微诧异，只不过一旁的玉蓉都要炸开了锅。 “这何悦云先是抢了娘娘的宫权，又来抢皇上！真是臭不要脸！” 楚璇闻言，立刻严肃起了神情，大声喝道：“玉蓉！” “这皇上后宫佳丽三千，他不可能专宠本宫一人。这何贵人也是皇上的妃嫔。她侍寝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即便楚璇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格外不舒坦。 只不过玉蓉的性子真的是太一惊一乍了，要是以后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来怎么办？ “知道了。”玉蓉撇了撇嘴，她心里还是不甘。 “比起皇上宠幸皇后、和容华之流，本宫还不如让他宠幸何贵人。” 比起这几个破坏力惊人的家伙，确实温和的何贵人好一些。只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何贵人心底里是怎么样一个人？ 楚璇也不在意。 “对了。到时候你去让何贵人来本宫这儿取账本和其他物什。”楚璇嘱咐着玉芙。她怕让玉蓉去，万一她又说错什么话。 即便楚璇不惧这个什么何贵人，但是也打心底不希望自己的人闲得没事找事去惹别人麻烦。 “是。” …… 何悦云昨夜从永寿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太后对她说的，即便她知道只是太后为了搞垮昭妃才许诺的，但是这就足够了。 当初何家将她送进来，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她生下皇子。然后抱养给何妃，养在她膝下。 即便何悦云受他们摆布。但是也不希望就这么被人利用。 身为何倾歌的庶妹，她很清楚何倾歌的手段。做事要做全套，不能留下后患。 所以，去母留子这件事。她做得出来。 但是即便她知道何倾歌的手段，却不能反抗。因为何家并不是没有其他的女儿，他们甚至可以借着下一次的选秀再塞进来一个。 何妃这陪在皇上身边几年都没有诞下一儿半女。然而昭妃已经有了一个儿子。这就让何家的人焦急万分，是不是何妃身体有什么问题？ 但是仅仅因为这个。家族就舍弃何妃，这是不可能的。 因为何妃能爬到妃的这个位置，并且稳固，并不也只是靠着家族的力量。所以他们中折了另一个办法，就是让其他身份不显的何家女儿生下一个拥有何家血脉的皇子，记名在何妃名下。 可是要是能爬得越高，能够活下来，又有谁会拒绝呢？ 何悦云不会拒绝太后的这个要求。 “主子！皇上今夜翻了您的牌子！”她从府里带来的贴身宫女绮妆说道。 但是一旁的绮丽却嗤之以鼻，不过是一夜的侍寝罢了。 何悦云回以温和一笑：“是啊。” 绮丽身为何妃的人，来监视着何悦云，从本质上就觉得自己比起其他人要高上一截。因为她是何妃的人，所以她一向不待见绮妆，甚至是何悦云。 但是何悦云也算是好脾气，没有说什么。也有可能是因为这时候她还得罪不起何妃，至于以后，那就不得而知了。 果然投靠太后是正确的选择？ 先是宫权，后是承宠。 只不过她的喜悦也被上门的玉芙给打消了几分。 “奴婢参见何贵人。”玉芙不卑不亢地请安道。 “起来吧。”何悦云和善地笑了笑。 “何贵人，我家娘娘吩咐您来椒房殿一趟取账本和其他物什。” “知道了，本主收拾一下，这就过去。”何悦云倒是表现得没有什么架子。 只不过这样却不得不让玉芙更加注意她，因为她到这儿的时候，宫人都似乎特别尊重何贵人。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能够恩威并施的人就更可怕，看来这一次这个何悦云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 楚璇早在几天前已经搬到了椒房殿，果然是名不虚传。 然而何悦云上门之后也是这般感觉。 椒者，多子。 恐怕这昭妃的恩宠也的确是实打实的。 “妾参见昭妃娘娘，昭妃娘娘金安。”何悦云循规蹈矩地请安。 “起来吧。”楚璇也没必要怎么着她，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是你执掌的部分，已经让人收拾出来给你了，你直接拿去就可以退下了。”楚璇神情慵懒，食指随意地指着眼前已经拾掇好的账本和印章等。 何悦云倒是功力深厚，搁别人早就火冒三丈了。 她却依旧能够笑意盈盈地俯下身：“是。” 这就让楚璇高看了她几分，看上去这个何悦云的心机可能都不比她的嫡姐差。 “那你下去吧。”但是楚璇依旧没有兴趣与她多说什么，毕竟一想到顾隽今夜要宠幸眼前这个人，她就不舒服。 “妾告退。” 何悦云捧着楚璇已经让人收拾好的东西，就这么一步一步地退出椒房殿。步伐稳重，而神色也没有什么不满。(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四章 循私 姜婉言一脸梨花带雨地跪在椒房殿中间，真是楚楚可怜得很。她身上半旧的衣衫，和日渐消瘦的模样。 “昭妃娘娘！您可要为妾做主啊！”她哭诉着。 姜婉言自从出了姜婉如的事情被牵连了之后，一夜回到解放前。以前好几年的努力都白费了，甚至还不如几年前。 至少以前皇上还会去她的悠然轩，然而这会儿皇上恐怕连她这个人是谁都记不起来了吧？ 再加上皇后、何妃的打压，她能够存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了。 “怎么了？”楚璇呷了一口茶，睨着跪在地上的两位，姜婉言和楚琪。 “这件事妾本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意思容忍，可是如今是忍不下去了！”姜婉言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当时妾在御花园遇见楚选侍的时候，楚选侍竟然仗着……仗着……”姜婉言支支吾吾说不出下文。 却是让楚璇皱起了眉头，语气严肃：“仗着什么？” “仗着她是昭妃娘娘您的妹妹，不给妾行礼就罢了。妾不过是一个落魄宝林，没资格让昭妃娘娘的妹妹向妾行礼，这妾也就忍了。”姜婉言的声音突然提高，“可是她竟然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还羞辱妾身，说妾、妾是……” 姜婉言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继续捻着帕子哭得尤为伤怀。她是被牵连至如此，但是不至于被一个小小的选侍给欺负！ “绝无此事，还望娘娘明查！”楚琪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旁的姜婉言。 楚璇敛了鸦睫，声线低沉却掷地有声：“玉芙，你去找来当时御花园中在这两个人身边的宫人。另外小禄子再去钟粹宫。把何小仪给本宫请来。” “毕竟……”楚璇抬起眼，神色复杂地看了楚琪一眼，“这件事本宫不好做主，免得被人说有偏颇。本宫可不乐意因为是楚选侍的姐姐，就被人挂在嘴上念叨。” 说完楚璇狠狠地瞪了一眼姜婉言，来哭诉居然把她也牵扯进去。 然而姜婉言却只顾着哭，没有理会楚璇这恶狠狠的眼神。 要说起来。这何小仪也算是不错。交给她权力这段时间她还算是兢兢业业，处理得井井有条。 甚至已经从贵人晋为小仪了，而且估摸着她的势头还算不错。 只不过玉蓉还是不免常在楚璇面前说她的坏话。因为近日居然皇上宿在何小仪那儿的时间比宿在楚璇椒房殿的时间还要多了，隐隐地宠爱要压楚璇一头的架势。 尽管何悦云对待楚璇依旧是恭恭敬敬的，玉蓉对于她的印象还是好不起来。甚至宫里都有传言说何小仪即将要取代昭妃，昭妃已经人老珠黄了。已经有不少妃嫔去抱何小仪的大腿了。可是人家收不收就是一回事了。 所以楚璇才让小禄子去请何悦云，她就怕玉蓉跟人家摆谱。毕竟现在太后可是紧紧地盯着她。就等着鸡蛋里挑骨头了。 “是。” 这何悦云的效率还不算低，赶到椒房殿的时候。前脚她才进椒房殿，后脚玉芙领来了那些宫人。 “妾参见昭妃娘娘，昭妃娘娘金安。”何悦云毕恭毕敬地俯身请安。 而站在楚璇身边的玉蓉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楚璇扭过头去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直到玉蓉心虚地低下头，她才转回去看着何悦云：“起来吧。” 说实话，楚璇对于何悦云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好。毕竟是与她抢男人的人。哪怕何悦云再规矩也是会让楚璇不愉快的。 “谢昭妃娘娘。” “你寻个位置坐下吧，琼玉。奉茶！” 何悦云温柔一笑，余光扫见跪在地上的姜婉言与楚琪二人，以及其他一干从御花园带来的宫人。 “昭妃娘娘，这是？”何悦云指着这些人问道。 楚璇环视了这群人，才冷冷地哼了一声：“据说楚选侍狐假虎威、以下犯上，这姜宝林来找本宫告状来了。本宫就召你来了，免得有人说本宫循私袒护楚选侍。” 何悦云闻言，才了然地点了点头。她看了眼跪在地上垂着头的姜婉言，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正哭着。 如果当初姜婉言没有被她的庶妹姜婉如牵连被贬，说不准如今的宫权都轮不到她来插手了。 不过这楚选侍不是与昭妃的关系不佳吗？姜婉言怎么会说她袒护楚选侍？ “姜宝林，你再将事情的始末说一遍给何小仪听听。免得到时候本宫判的时候，说本宫循私。”楚璇语气不虞。 姜婉言抽噎着，说话也一顿一顿的：“妾在御花园遇见楚选侍，结果没想到她仗着、仗着昭妃娘娘的名头不给妾行礼，这、这也就罢了。她居然、居然还羞辱妾，以下犯上！” 何悦云这才听明白，怪不得昭妃怪声怪气地说别人冤枉她循私什么的。 “楚选侍怎么说？”何悦云觉得也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开口问道。 然而跪在旁边，心里憋屈得很的楚琪终于有开口的机会了。天知道前些日子她特意来椒房殿嘲讽楚璇，没想到这会儿却落在了她的手上。 真是风水轮流转。 “妾冤枉！妾没有做过！当时妾在御花园里向姜宝林行礼之后，姜宝林对妾视若无睹。然后后来莫名其妙地就污蔑妾对她以下犯上，哭哭啼啼地说要来椒房殿寻一个公道。”楚琪委屈地说着，脸都涨红了。 这双方各执一词，何悦云也是摇摆不定。 然而上头的楚璇却是嗤笑一声：“莫名其妙？本宫看你才是荒谬，在外头仗着本宫的名头招摇撞骗，本宫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这姜宝林与你无冤无仇，为什么偏偏污蔑你？” 这话说起来也有道理，姜婉言确实与楚琪一点都不熟悉。甚至话都说不上，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她？ “罢了，问你们俩也没什么意思。”楚璇将目光投向另外一批跪在下头的宫人，这些就是当时御花园在二人附近负责打扫枯枝烂叶的宫人，“你们那时看见了什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五章 信任 那些宫人唯唯诺诺的，没有一个人肯当出头的。叫上头的楚璇都看得烦了，她随手指了一个。 “你！说当时的情况吧。” “……是、是。”这个小太监惶恐地应着，“奴才是打理园子的，当时……当时奴才站的不是很近，看得也没有那么清楚。只是看见……看见姜宝林与楚选侍碰上之后，似乎楚选侍没有行礼，之后好像二人有什么*，而楚选侍、楚选侍的态度似乎不是那么地友善。” 听到这话，原本心里还有些把握的楚琪惊讶万分：“他是被收买了！还望昭妃娘娘与何小仪明查！” 楚璇扬了长黛，转向何悦云的方向，又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膀：“何小仪怎么看？” “既然如此，不如也听听其他在附近的宫人怎么说的？”何悦云也不好拿捏，毕竟上头坐着的昭妃才是最后决定的人选。 “那好，其他人也依次说说看。本宫倒想要看看，到底是谁的胆子比她脖子上的这颗脑袋还大，敢欺骗本宫。”楚璇没好气地说道。 果不其然，其他人的证词与姜婉言的如出一辙。 楚璇狠狠地盯着楚琪：“真是给楚家丢脸！” 听到这话，原本就憋屈的楚琪，心里头更别提多恼火了。 楚璇居然还跟她提楚家？要不是因为楚璇，她又怎么会落魄到楚家要和她断绝关系！？ “妾是冤枉的！”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什么！？你先是说姜宝林无缘无故污蔑你，被揭发了之后还嘴硬！？”楚璇怒不可遏。 “禁足三月，罚俸半年！顺便给本宫回去抄写宫规百遍好好学学规矩！” “何小仪觉得本宫应该没有循私袒护吧？”楚璇嘴上这么说着，阴鸷的眼神却是盯着脸上还有着未干的泪痕的姜婉言。 “昭妃娘娘自然是公正无私。妾没有意见。”何悦云低眉顺眼地说着。 “那就……” 还没等楚璇说完这句话，就有声音打断了楚璇。 “哀家有意见！”太后由余馨搀扶着，就这么施施然进殿。 “妾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长乐无极。”众人俯身行礼。 太后自顾自地就这么坐到方才楚璇坐着的主位上，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们：“起来吧。” 由于太后的出场，楚璇不得不就与何小仪换位置。 “就这么坐着吧，昭妃坐到这儿来。免得换来换去这么麻烦。”太后指着右边的位置。漫不经心地说道。 只不过这件事却没有这么简单。 左为尊，按理来说确实是应该楚璇做左首的位置。之前因为何悦云来得时候，楚璇坐在主位。自然而然地她就坐在左首。 这会儿太后来了，二人调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太后存了心要楚璇难堪，给楚璇不愉快。 好在楚璇这几年也算是沉稳，即便心里不愉快。也还是一言不发坐在右首，只是脸色难看得吓人。反倒是何悦云诚惶诚恐。如坐针毡。 “依哀家看来，这楚选侍虽然以下犯上，罪不可恕。但是看在昭妃的面子上，也是应该从轻发落。”太后显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然而楚璇却是紧紧地皱住了眉头。太后这是什么意思？ “妾虽然身为昭妃，楚选侍为妾的妹妹。但是妾承蒙皇上信任，执掌宫权。自然是要秉公处理。免得有负皇上的一片苦心。” 楚璇才不吃太后这一套。 “但是这楚选侍也好歹是昭妃的嫡妹，昭妃这段日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句话显然就是嘲讽楚璇掌宫不利。然而又刻意提什么嫡妹。 只不过好在这段日子，太后瞧楚璇不愉快的时候，总是会拎出这几个侧重说。 “那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楚璇问道。 太后打定了主意：“就罚俸三月，昭妃，你觉得如何？” 楚璇不由得心一沉，这么轻的处罚，这太后是故意过来给她添堵的吗？ 楚璇猜对了，太后就是过来给楚璇添堵的。 “太后娘娘懿旨妾自然是同意……” 还算楚璇识相，太后心里十分满意。 “只不过，”楚璇弯起唇角，一度服软可不是她的风格，“这宫权是皇上信任妾，才赐下的。妾会去询问一下皇上，再做定夺。” 如今太后手中没有半点宫权，还想要对她指手画脚？ 她是太后固然厉害，但也不代表楚璇没有招拆她。 太后还没满意多久，就听到楚璇这一句话，一瞬间脸就拉了老长。 只听见太后冷飕飕地说着：“难不成昭妃以为哀家没有办法决定这件事吗？更何况皇上天天处理朝政，已经够忙了。你还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扰皇上，是何居心！” 面对太后的问罪，楚璇倒是不慌不忙：“古人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后宫的事怎么能算小事？” “哀家倒没有想到昭妃的阅历如今丰厚。”太后冷哼一声。 然而楚璇显得真是没脸没皮：“多谢太后娘娘缪赞，妾真是受之有愧。” 太后怪声怪气地说着：“你要是受之有愧，就没有受之无愧的人了。” “哪里哪里。”楚璇气定神闲地说道，“太后娘娘阅历可远比妾丰厚，毕竟妾入宫才短短数载，哪里比得上太后娘娘。” 楚璇话里暗夹着的嘲讽，却是让太后变了脸色：“余馨！回宫！” “恭送太后娘娘。”楚璇施施然站起身，弯唇笑着说道。 至于太后走后，怎么罚还不是她说了算？ “楚选侍到时候别忘记将这百遍宫规交给本宫。”楚璇笑意盈盈地说道。 楚琪真是不敢置信，方才太后娘娘都那么说了，居然楚璇还这么重得罚她：“太后娘娘不是说……” 楚璇一下子就打断了她：“太后娘娘念在本宫执掌宫权的辛劳，体恤本宫。才愿意轻判你，然而本宫承蒙太后与皇上的关怀与信任，怎么可能这么做？本宫定是会秉公处理，免得令两位信任本宫之人遭人非议。” 这一番话楚璇真是说得冠冕堂皇。(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蜕变 姜婉言施施然打开桌上的木匣子，厚厚一沓的银票和垒在上面的金银财宝，让姜婉言挑了挑眉毛。 然而她身旁的宫人却是瞠目结舌：“主子，这、这……” 姜婉言吧嗒一声盖上了木匣子，神情淡定得很：“你把这些收起来，够咱们用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悠然轩已经不同以往一般了，如今落魄得很。加上姜家的倒台，和宫中妃嫔的打压，让她愈发不好过。 甚至就连月俸这种事也被克扣，所以悠然轩剩下的银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如果继续这么下去，那么她就只能坐吃等死了。 所以楚璇当初让人找上她的时候，她才一咬牙就同意了。 她说，让自个儿去诬陷楚琪，让楚琪吃点亏，她就给自个儿足够多的银钱。 于是，姜婉言就同意了。 至于御花园里的那些宫人？ 当然都是楚璇和姜婉言的人，尽管姜婉言的人因为她的落魄少了一大半，却还是剩下许多。再加上楚璇借给她的人，她就有足够自导自演的资本了。 至于楚琪？她才懒得管她是不是真的委屈无辜，这个宫里能够活下来的人哪一个是无辜的？ …… 椒房殿 楚璇悠哉悠哉地呷了一口茶，楚琪当初竟然那么嚣张，她好歹也要讨回本，不是吗？ 楚琪还真以为背后有人，她就拿楚琪没办法了？实在是天真。 “东西都送到了？”楚璇淡淡地问了玉芙一句。 “已经让人给送到悠然轩了。” “那就好。”楚璇对于姜婉言这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也的确是她的庶妹因为要打垮她姐姐才害的楚璇，所以没有隔阂是假的。 不过如今她重新与姜婉言合作可不仅仅是为了给楚琪一点苦头吃。 若是如同楚琪所说的，她背后站着人。那么极有可能是太后。要不然太后怎么会刻意来椒房殿给楚璇找茬？ 如果太后是故意要来给楚璇找不痛快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如果真的是太后，废了太后是不可能的了。那她不如干脆废了庄家的希望与期盼？ 直接就从和容华庄诗娴下手，当然皇后也不可能放过。毕竟当初皇后还借刀杀人，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 “和容华那边如何？”楚璇问道。 她之前早就在新秀大选之前，趁机在各宫安插了人手，以备不时之需。之前都没有用过。看来这次还真的得好好利用了。 我不欺人。却有别人来欺我？ “和容华那边没有什么大碍，似乎很平静。只不过沈容华那边似乎就有些情绪暴躁了。”玉芙应道。 “沈容华当初都能去拆了姜婉如这人的房顶了，早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善茬。至于庄诗娴那边居然什么动作也没有？”楚璇有些纳闷。不过也很快释怀。 有一个作为太后的姑姑在前面替她清理战场，她又怎么会不平静？她就算好好的什么也不做，说不准太后都已经把后位捧到她面前了。 楚璇不由得嗤笑，真是幸运？ “玉芙。你将姜婉言给本宫召开。”楚璇的食指轻点着桌案，玩味一笑。 “是。” …… 在楚选侍被罚的隔日。昭妃就大摇大摆地让人召了之前去告状的姜婉言。这就不由得让人心中纳闷，这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如今执掌宫务的昭妃，她的一举一动无疑就是牵动着后宫。 然而椒房殿中，气氛却是和外头的紧张截然不同。 “妾参见昭妃娘娘。昭妃娘娘金安。”姜婉言规矩地行礼。 “起来吧。”楚璇支着头，歪着脑袋，“真没想到咱们会变成如今这样。” 一个毁于一旦。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什么都没有了。 而另一个。却是一个宝贝孩子换来了一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真是可笑。 “我也没想到。”姜婉言自顾自的坐到位置上，苦笑一声。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姜婉言抬起了眼看着她。 曾经她与自个儿一同如同，如今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昭妃，甚至膝下还有一个大皇子。然而如今自个儿却是什么都没有，苟延残喘地活着。 “我帮你重新爬起来——”楚璇定定地说道。 姜婉言猛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看向她，怔住了好一会儿。 “你有什么条件？”姜婉言直到话出口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喉咙发紧，嘴唇都干了。 楚璇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就帮助她，就算以前她们俩的关系还行。但是同样的，她也间接得害了楚璇的孩子。 “我要你帮我铲除皇后和庄诗娴。”楚璇一字一字地说得无比缓慢清晰。 “你疯了！？”姜婉言惊呼道。 皇后也就罢了，这年头谁不能看出来皇后已经日渐势衰了？皇后就算被皇上厌弃容易，但是要铲除这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是庄诗娴背后站着的可是太后！楚璇要和太后对上！？ 楚璇倒是显得无比镇定：“我没疯，我清醒得很。” “你清醒得居然要对抗太后！？”姜婉言不由得摇了摇头，楚璇真是愈发让她觉得意外了。 “要么帮我铲除太后，要么铲除庄诗娴。”楚璇挑了长黛，给了她一个选择。 姜婉言跟她聊了一会儿，真是冷汗都要涔涔往下掉。 她咽了一口口水，苦笑起来：“那我选择庄诗娴。” “那不就得了？”楚璇弯唇一笑。 “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吧？”姜婉言还是觉得太荒唐，方才楚璇的架势是真的要和太后对上？ “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出事和她们脱不了干系。”这句话越说到后来，楚璇的脸色就愈发阴鸷难看。 “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你会想要铲除别人？”姜婉言像是看猩猩一样看着楚璇。 她认识的楚璇明明就是一个从来不会主动去害人的一个人，看来这件事真是要把她逼急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不能一辈子被别人这么陷害，我还得为团子着想。”楚璇阴沉着脸，却是无比严肃地说出这句话。(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七章 腹黑走起！ “你打算怎么做？”姜婉言久久才从方才的惊愕回过神来，重新恢复了镇定。 楚璇满意地扬了眉毛，这才是之前的姜婉言。 “她们如今还在禁足，我先多收买一些人手。等她们出来之后再动手，这是她们最后的安稳时间了。”楚璇冷哼一声。 “到时候我会让人传消息给你。”楚璇揉了眉心，这件事不成功便成仁。 “那我等你的消息。”姜婉言站起身就准备离开。 楚璇将手一挥：“等会儿！” 只见听到声音的姜婉言，重新转过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然而楚璇却只是一把将手边的茶盏给扫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弯唇一笑：“可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了，免得到时候别人胡乱揣测。” 这可是最要命的，万一别人看出她和姜婉言之间联合了呢？ 显然姜婉言也是很快就会意了，配合她大声喊道：“昭妃！你仗着自己是妃位就了不起吗！？” 楚璇也是一声大喝：“玉芙！姜宝林以下犯上，禁足三月，罚俸半年，抄写宫规百遍！” “是。” 姜婉言对此没什么意见，反倒是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只不过楚璇耸了耸肩，昨日她是这么处罚楚琪的，不能厚此薄彼。要罚的话，当然就罚一样的。 显然姜婉言对她的惩罚也没有什么异议，反正如今皇上已经不来她的宫里了，禁不禁足有什么两样？更何况楚璇给的银钱，都足够她过上好几年了。 甚至至于宫规什么的，大不了叫一个宫人代笔。反正楚璇也只是做做样子。又不当真。 …… 昭妃惩罚姜婉言一事也很快传开了，而且据说与楚琪之前被处罚的一样。显然就是昭妃为楚选侍报仇，刻意找姜婉言麻烦？ 只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人敢管。 当然，除了太后。 永寿宫 太后端坐在上头，冷哼一声，垂睨着跪在地上的楚璇：“你昨儿个刚罚了自个儿亲妹妹。怎么今儿个又发了姜宝林？” 只不过此时的楚璇只抱怨当初居然没有戴一个护膝就这么赶来了。听到太后的话，不由得撇了撇嘴。 “姜宝林今日对妾无礼，昨儿个妾才罚了楚选侍。今儿个自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所以才罚了姜宝林。”楚璇不慌不忙地说着。 “她对你无礼？真是可笑，那你召她去椒房殿做甚！？”太后震怒，楚璇真是打算将她当作傻子骗了！？ 楚璇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说道：“今儿个妾许久未见姜宝林了，一时兴起就特意召她过来。” 这么鬼扯的理由。也真亏她说的出口。 “笑话！你居然敢欺骗哀家！”太后怒拍小几，上面的茶盏之间碰撞发出了泠泠的声响。甚至茶水也洒出来了一些。 “妾冤枉。”楚璇叫冤，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很扯。 “你昨儿个因为姜宝林的陈情罚了楚选侍，今儿个肯定是心怀不满想要报复！”太后笃定地说着。 “妾真是冤枉，不知太后何出此言？还望太后明查。”楚璇对于太后的问罪真是没放在心上。就凭太后这么一面之词就要罚她？那她之前不早就被太后罚过多少次了？ 太后心中不由得怒吼，她当初真的是瞎了眼了，居然让田嬷嬷去保这个昭妃肚子里的孩子。当初就应该让这个孩子流掉！没想到居然让她养虎为患！ 想必当初田嬷嬷肯定也是这个贱人陷害。没想到皇上也居然被这么贱人蒙骗！ “妾以为自己兢兢业业，从不徇私袒护。哪怕是自己的亲妹妹，妾也不敢不秉公处理。尽管太后体恤妾，打算从轻发落，但是妾惶恐，故而依旧是重罚了自己的亲妹妹。”楚璇一脸正经地说道，然而心里却不知道阴笑了多久。 “你！”太后真是难以置信，这个楚璇居然会这么说。这下她就连问罪的借口都没有了，真是好样的！ 她当初居然没有看出来，以为一只柔软的小兔子，结果居然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灰狼！看样子，以前楚璇还真是扮猪吃老虎！ “但是你如今惩罚了姜宝林，哀家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徇私？”这会儿太后却是难找台阶下了。 楚璇不由得心里满意地直点头，太后这个老巫婆也真是吃饱了撑的。 “妾冤枉！当初妾重罚楚选侍，谢绝太后娘娘的好意，这就是为了让人不觉得妾徇私。没想到今儿个太后娘娘您、您这么以为妾……”楚璇泫然欲泣。 在宫中呆久了，真的是演技都有了飞跃的提升。说哭就能直接哭出来，这可是这几年练出来的技能。 “你……”这会儿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话。 现在连台阶都难找了，她只能干瞪眼看楚璇装委屈。 楚璇正卖力地装可怜，然而外头的通传声却是让她哭声一滞。 “皇上驾到——” 顾隽就这么踏进了殿中，却一眼就看见跪在正中间的楚璇，以及正铁青着脸的太后。 他大踏步地走过去，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楚璇：“不知母后对昭妃有何不满？” 楚璇就这么顺势而起，却因为跪了太久脚都发麻了。脚下不小心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倒。 好在顾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要不然楚璇就要和地板面对面的亲密接触了。 只不过这两个人之间的接触却是让上头的太后尤其不满，原本顾隽一进来的第一句话就让太后心里不虞了。 “大庭广众之间，成何体统！”太后怒斥道。 顾隽只是深舒了一口气，声线低沉：“母后息怒。” 但是顾隽的手却依旧紧紧地攥着楚璇。 太后让他分楚璇的权，他分了。让他宠幸何悦云，他宠幸了。 甚至让楚璇都受了冷落，天知道他好几天没看见楚璇。结果今天一见，她居然跪在永寿宫的地上受着委屈。 如若不是看在太后是他的生母的份上，他真的怀疑到底太后是更看重自己的儿子、皇家，还是庄家和后位？(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八章 醋坛子 “这昭妃仗势欺人，用手中的宫权为非作歹！皇帝你还要袒护她！？”太后真是气急了，自个儿的儿子居然因为一个女人和她作对！ 顾隽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攥着楚璇的大掌更紧了几分：“不知昭妃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让母后如此生气？” “她滥用宫权处置楚选侍与姜宝林二人！”太后怒指着这会儿正垂着头乖巧地站在顾隽身边的楚璇。 “昭妃她滥用宫权？”顾隽袖子的大掌轻轻浅浅地捏着楚璇柔软的小手。 “她假借楚选侍与姜宝林以下犯上为由，处罚这二人，你说不是滥用宫权是什么！？”太后这会儿反正看楚璇做什么都是错的。 这个时候，楚璇已经懒得搭话了。反正顾隽在这儿，她突然觉得莫名心安。 “这两人以下犯上？那确实该重重地罚。”顾隽轻飘飘地说出这一句，却让太后气得险些呕血。 “是昭妃故意罚的！”太后强调着。 “若这二人没有犯错，昭妃如何故意？”顾隽反问道。 对于太后的胡搅蛮缠，他也是一味忍让。难不成太后非得让他把楚璇废了才甘心？ 应该不止，太后还想让下一个姓庄的踏上后位，甚至是太后的位置。 “你！”太后气结，顿时没了下文。 顾隽倒是施施然躬了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母后想来这会儿想要自个儿静静，儿臣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直接牵着楚璇就这么走出了永寿宫。 说来真是有点玄幻，这会儿楚璇脚下轻飘飘地跟做梦一样。她没想到顾隽会来，还以为她这次还真的会吃点亏呢。事实上。显然楚璇的脚下也的确轻飘飘的，因为她的脚麻了。 顾隽牵着她走了一段，也发觉了楚璇的问题，一把揽过她就这么走到龙辇边。 楚璇回过神看着眼前的龙辇，不由得满脸黑线。顾隽真的确定要她坐龙辇吗？那太后知道之后，岂不是要扒她一层皮下来？ “皇上，妾的轿辇在那儿呢。”楚璇指着自己轿辇的方向。扭过头望着顾隽如雕刻般的侧脸。 顾隽也转过头俯视着她。轻笑了一声，轻轻地说了句：“你坐这里陪我。” 许是顾隽的低沉声线太过惑人和俊朗的脸庞太过迷人，楚璇不知怎的就被惑住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待到楚璇清醒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龙辇上过了半程了。 她不由得用手支着脑袋，深吸一口冷气。算了算了，都已经做了。难不成还矫情得要求下来。自己走回去吗？ 然而楚璇眼神晦涩地看着一边盯着自己脸的顾隽，暗地里翻了一个白眼。她的脸都要被他的灼灼目光给盯穿了好吗？ 不过即便如此。楚璇还是冷着一张脸给顾隽看。她就是开始矫情了，不服憋着。 “怎么了？”顾隽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绕着她的鬓发。 亲昵的举动瞬间让楚璇老脸一红，真是自身携带的撩妹绝技啊。 “别闹。”楚璇低声抱怨道，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呢！ 顾隽轻笑几声。那声音真是让楚璇都有些沉醉了。 只不过顾隽并没有依言松开手而是继续自顾自地玩儿起来，然而在众多宫人面前，楚璇也不能不给顾隽面子。 而且确实楚璇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顾隽了。所以就没有直接拍下他的手。 这就是俗称“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坐在龙辇上与楚璇专属轿辇还是有些不同的。平稳得很，至少坐起来舒服多了。 反正顾隽都不在意这么亲昵的举动，楚璇又为什么要在意？她对于顾隽的这种行为感到不齿，但是自个儿的冷脸也显然破功了。 楚璇终于放弃了矫情，直接凑近顾隽，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缩进他的怀里。而顾隽也放开了绕着她鬓发的手指，改成圈住她的腰身。 这时候楚璇已经脑补出很快会在宫中流传的流言了，皇上昭妃秀恩爱，二人携手把狗虐。 只不过这不是楚璇的考虑范围之内。 “胖了。”顾隽咬耳朵，吐出的热气让楚璇周围的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楚璇听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勃然大怒。居然说她胖了！她可还是一个窈窕貌美的女子，居然说她胖了！ 原本楚璇好转的脸色已经开始转黑，她呵呵笑了两声，却完全不走心。 眼看着下一秒就要爆发了，顾隽终于有危机感地补了下半句：“抱着更舒服了，我喜欢。” 终于，在顾隽事后补救之后，楚璇终于脸色不再那么难看。但是仍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容貌和身材。 即便这一路上，顾隽小动作一路，但是楚璇也绷着一张脸没有和他说一句话。 小样！看你下次还敢不敢说她胖了！ 在顾隽又一次踏足椒房殿的时候，显然里头的宫人都有些觉得自个儿眼前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不过还算迅速地请安行礼，而顾隽这会儿心情好也不和她们计较。 而楚璇却是黑着脸，让人觉得身边冰冻三尺。也唯有顾隽视若无睹，依旧该牵就牵，该抱就抱。 走进了内殿之后，原本乖巧地让顾隽牵着的手一把用力地甩开了他。 楚璇长黛一样，妃唇开开阖阖，内殿里充满了满坛的醋酸味：“皇上在温柔乡呆得可是舒坦？小心着温柔乡英雄冢。” 然而顾隽听得一脸黑线，说话这么怪声怪气的。他气急，狠狠地捏了一把楚璇细腻的脸蛋，直到看见红痕才改捏为揉。 “那朕岂不是要远离你这儿温柔乡？”顾隽调笑着 下一刻，楚璇的长黛就倒竖起来，窈眸瞪大，声调上扬：“你敢！？” 顾隽这又轻笑了一声，这个醋坛子。 也难怪了，这几天为了妥协太后就宿在何小仪那里，所以只能刻意忽视了楚璇。 “你如今脾气愈发大了。” 然而楚璇却懒得搭话了，冷哼一声就扭着头望别处去了。 “还生气呢？那朕走了？”(未完待续。) ps：再一次诚邀读者们加书友群了，帅气的作者君在里面等着你们 第二百五十九章 打算 在顾隽说要走之后，楚璇却依旧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依旧扭着头望着别处，只不过脸色已经逐渐阴沉。 顾隽作势要走，却也不见楚璇拦他。竟然真的就那么踏出了内殿，而楚璇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也是心渐渐地下落，跌至谷底。 楚璇疲惫地往后一仰，就跌到床榻上，也不嫌疼。 她用右手小臂遮住眼睛，尽力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也是迟早的事。不是早就说过不能动心吗？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知道她就这么躺了多久，终于心中的酸涩就这么硬生生地给她憋回去了。而窗外，夜色也逐渐浓了。 “玉芙！”楚璇喊道，边喊着边走出内殿。 只是没想到，迎面撞见的却是正坐在椅子上的顾隽直视过来的黑眸。她不由得一怔，他还没走？ “你……”楚璇有些迷糊，他不是早就走了吗？ 只不过顾隽正寒着脸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浑身不舒服。 这会儿楚璇的倔脾气也起来了，他去何悦云那里还有理了？在这儿给她看什么臭脸色！不喜欢呆在这儿就去她那里啊！ 她也没有死缠烂打着非要他呆在椒房殿不走！ “玉芙！”楚璇无视了顾隽的眼神，径直打算去开殿门叫人进来。 这殿里暗了要点灯了，更何况她这会儿不是很想和顾隽独处。 结果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楚璇的手就被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似乎都能听到楚璇的手被捏得咯吱咯吱响。 “不用进来了。” 原本应声就要进来的玉芙，被顾隽低气压的一句话又给挡在门外。 “你干什么！”楚璇奋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只是如何挣扎都逃脱不出他的手掌。 于是，她终于放弃了。 只不过取而代之的却是满是火药味儿的一句，“真是稀罕了，皇上您不去何小仪那儿，在妾的椒房殿做什么？这儿可没有什么温柔可人的美人儿。” 顾隽又是紧紧地皱着眉头，将她一把带到内殿。只不过楚璇被连拉带拽的，脚下踉跄了好几下都险些跌倒。 “你又再吃哪门子醋？”顾隽语气下意识地加重。 一提起这事。楚璇的眼眶就不由自主地发红：“怪我咯？那皇上大可以去找别人。免得在椒房殿受气！” “这后宫都是朕的，朕想要去哪儿就去哪儿。”顾隽也寸步不让，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争吵。 楚璇嗤笑出声：“那好。我走！” 她一把就要甩开顾隽的手，无奈她的手被顾隽攥得紧紧的，无论她怎么折腾就是甩不开。 “放开！” 然而他却丝毫没有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痛。”楚璇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这时候。顾隽才终于勉强地松了一些手劲，语气却依旧冷得要命：“怎么了？” 楚璇这会儿仍旧在赌气中。别扭地说了一句：“不要你管！” 在别扭之中，顾隽丝毫没有管她正在闹脾气，而是一把将她的手放在眼前。 因为夜色将近，所以光线也暗得要命。凑近了。才看见楚璇手腕上甚至起了淤青。 “李全忠！”顾隽大声喊道。 然而突如其来的大声，却吓得一边的楚璇心都一跳。 “奴才在。”李全忠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赶来。 但是显然他没有看清情况，因为之前皇上和昭妃在进椒房殿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所以他也就没有跟进来。 “你去取药酒过来。”顾隽的声音冷冽。让李全忠不由得怀疑这是怎么了？ “玉芙，你去点灯。”顾隽吩咐着。 “是。” 直到灯亮起。照亮了内殿。顾隽才清晰地看见楚璇红着的眼眶和未干的泪痕，下唇都要被她的牙齿咬破了。 “你们都先下去。” 这时候顾隽才终于软了语气：“我去何小仪那儿是有苦衷的。” 然而楚璇则是唾弃他以苦衷为名，叫他睡别的女人，他就去睡。那他咋不上天呢？ 楚璇反唇相讥道：“皇上又何必和妾解释？妾也管不着。” “你……”顾隽真是气结，“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只听见楚璇冷哼一声，就偏过头去不看他。反正她也管不了顾隽的脚，他爱去哪里，难不成她还能硬拖着不让他去？ 顾隽伸出另一只手，径直将楚璇的脸硬生生地扳正，眼神严肃：“我说正经的。” 楚璇眼珠子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坚守着沉默是金的美德。 顾隽挫败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温柔拭去她的泪痕：“太后如今不满你封妃掌权，我再不这样做，她下一步就要直接抢走团子了。” “她！”楚璇急了下意识地就开口，就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顾隽闹别扭，于是又紧闭上了嘴。 “这件事我也没办法阻止太后，毕竟她是太后。”这时候顾隽也是无比无奈，就是因为她是太后，所以他要一再退让。 终于楚璇软了态度，却依旧嘴硬着：“现在外面传着的，都是皇上情移何小仪，昭妃失宠了。” 顾隽低下头，额头对额头，紧紧盯着她，宠溺却又拿她束手无策地说道：“你呀。” 楚璇哼了一声，斟酌了一会儿：“你把那些人放出来吧。” “你确定？”顾隽有些诧异，她居然会主动要求把那群人放出来。 楚璇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做？你又不能关她们一辈子。更何况这会儿就算是你妥协打算‘情移何小仪’，太后也不可能对我改观。” 楚璇的话里依旧带着醋味，倒是说得却也不是不无道理。 这也只是缓兵之计，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你准备好了？” “难不成还能缩在椒房殿里一辈子不出来？我也要为团子打算，我不想再失去他了。” 顾隽听到楚璇提起团子，但是这件事的调查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他心里也是愧疚不已，更是对她疼惜。 “……我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抢手 姜婉言一脸玩味地坐在悠然轩的主位上，方才发生的事儿让她都怔住了。 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都这么抢手了？ 遥记得当初她被姜婉如那个贱人牵连的时候，人人都恨不得和她撇清关系。甚至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 方才，那个其貌不扬的宫人倒是让她大吃一惊。 她居然从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住着的悠然轩里，居然也有太后的人。她生性多疑，所以能在悠然轩留下来的人可谓是她已经确认过的不会勾结其他宫里的人的宫人。 结果，还是没想到。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她正惬意地抄习着宫规，实际上这种事情也用不着她亲自去写。因为楚璇又不会深究她，但是她就是太闲了，打发时间。 然后外头居然有人要求见她，还能等她反应过来呢。居然求见的人是她宫里的扫洒的宫人，平白无故地求见什么？ 只不过姜婉言还是让她进屋了。 只见这个其貌不扬的扫洒宫人，低眉顺眼着，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姜婉言都大吃一惊。 “姜宝林，太后娘娘让奴婢带一句话给您。” 太后！？ 太后居然在她的宫里安插了人？她竟然还不知道！？ 姜婉言压下心底的震惊和不舒坦，沉稳着问道：“太后娘娘说什么？” “太后娘娘说，她能保您东山再起，荣华富贵。” 这个说辞，她貌似在什么时候听过？ “哦？”姜婉言还是装作饶有兴趣地问道。 “只要您肯帮一个小忙。”这个宫人的语气如同蛊惑一般。 “什么忙？” “只要您答应帮助太后除掉昭妃，太后娘娘就保你荣华富贵、东山再起。” 姜婉言一怔。太后突然来拉拢她，就是为了让她帮忙除掉楚璇？ “太后知道您这次被昭妃陷害，被责罚了一定不甘心。所以让奴婢来找您说一说，不能让这昭妃的嚣张气焰更旺了。这样您可能就不止这样了，昭妃娘娘什么性子您还不清楚吗？” “嗯……”姜婉言敛眸斟酌着。 这个宫人再加了一把火：“更何况您也不想就这么一辈子被困在悠然轩吧？如果您跟随了太后，您说不定就能爬回原来的位置，甚至更甚。” 姜婉言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个人居然这么能说善道。嘴皮子伶俐得紧。原本她是看在这个宫人沉默寡言的样子才留下了这个人，没想到她这次居然看走眼了。 “可是如今以本主这种落魄样子，怎么可能斗得过昭妃。要知道昭妃膝下还有大皇子。而她如今手握宫权。”姜婉言还是觉得这件事真是有些天方夜谭。 如同她之前才听过楚璇说要扳倒皇后和庄诗娴一样。 “昭妃再能耐也不过是一个妃嫔，而太后娘娘可是皇上的生母。难不成皇上会舍自己的生母而去取一个可有可无的妃嫔？” 这会儿姜婉言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因为她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 “……可是本主也是妃嫔，而且还不及昭妃。” “您要相信太后娘娘。而且太后娘娘不做无准备之战。” 无准备之战？ 姜婉言敏感地捕捉到了字眼。 那太后岂不是除了她可能还拉拢了其他的帮手，不止她一个？ “太后为什么要除掉昭妃？”姜婉言才说出这句话。下一刻就意识到了，并脱口而出，“为了和容华？” 这会儿原本嘴皮子翻得飞快的宫人，居然歇下了。 姜婉言也心下了然。这种事情心照不宣就好了，没必要宣之于众。 “本主知道了。”姜婉言沉重地点了点头。 看来这次太后与楚璇是一定要磕上了，说起来楚璇膝下有大皇子这张王牌。然而太后却是皇上的生母。 这两个人…… 姜婉言心里一沉，这两个阵营。她该选择哪个？ 终于，她眼一闭就做下了决定：“你去告诉太后娘娘，姜婉言唯太后娘娘马首是瞻。也望太后娘娘别忘记自己许下的承诺。” “是。” 等到这个宫人退下，姜婉言眼神晦涩地看着地面。 这场大战就要一触即发了。 …… “主子。”姜婉言的贴身宫女唤道。 姜婉言才堪堪地掀了眼皮子去看她，尽管一句话不说，意味却依旧很明显。 “椒房殿那里传来了消息。” 椒房殿？ 姜婉言眼神一暗，今儿个太后找人拉拢她，现下楚璇又传消息给她。 “给本主看看。”姜婉言从她手中拿过那一张叠得小小的纸片。 渐渐展开之后，只看见上头的那句话。 “我已让皇上解禁那几人。” 下头还附上一句，“阅完即焚”。 姜婉言支着脑袋，久久地看着这样纸条不说话。 随后，终于姜婉言有了动作，只不过却没有将这纸条立即焚毁。 …… 椒房殿 终于与顾隽说开了之后，她也不再别扭发脾气了。只不过唯一改变的就是，原本“何小仪取代昭妃，昭妃失宠”的传言，改成了“昭妃复宠”。 除了前些天的龙辇一事，接连着下面的几天。皇上竟然每天都只去椒房殿里，甚至原本盛宠的何小仪也被抛之脑后。 不由得让人觉得惊讶，这昭妃又有什么本事继续复宠？要知道之前昭妃的恩宠势微，当然是与她之前的恩宠对比的。 但是唯有这二人知道，既然皇上愿意放出这几个被禁足中的人。那么太后也没有理由再威胁他继续妥协着雨露均沾。 原本太后就有些违反了二人之间的共识，顾隽不去椒房殿，宠幸何悦云，然而太后却依旧给楚璇找茬。 接下来的这几天，哪怕是太后一再地让顾隽过去。“教育”着他要学着做一个明君，不要被狐媚子迷惑了心智。要学会雨露均沾，不能专宠。更何况是专宠楚璇这个狐媚子，就更是不行了。 太后甚至又召了楚璇几次，再次妄图鸡蛋里挑骨头。只不过这会儿，楚璇可就没有一再忍让。她可没有喜欢被虐的奇葩癖好，能应付得就应付，不能应付的？顾隽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对立 “太后欲笼络我，应也已笼络别人，小心，切记。” 楚璇捏着这一张纸条，脸色复杂，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更加明暗虚实不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来太后还真是要真刀真枪地和她干上了？真没想到呢，已经爬上太后这个位置的人，现在不享受齐人之福，居然还想着继续怎么勾心斗角。 太后这个老妖婆！ 看来她这次真的不能手软了，既然太后这个老妖婆想让庄家的女儿再次踏上这个位置，那么她就从中下手了。 不过她倒不讶异为什么太后会笼络姜婉言，这虽然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她更为讶异的却是，姜婉言居然在太后与她之间选择了她，而不是太后。毕竟太后作为皇上生母，最为尊贵的女人，这个地位的拉拢还是让人趋之若鹜的。 下一刻，楚璇就直接捻着纸条凑近了烛火，将这张纸条烧成了灰烬。 对于姜婉言选择楚璇的理由也很简单，她虽然也有一刻的心动，但却依旧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无它，因为在楚璇流产的时候。被太医发现，她的头油沾了会导致流产的东西。皇后一力地要直接处置了她，而太后也是同意。 不愿意事情再闹大，直接处置了一个充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不过那个时候，姜婉言的心真的是跌落了谷底。以为自己就真的这么憋屈地死去，亏她聪明一世，却依旧被当做替罪羊。 所以在太后让人拉拢她的时候，她就想着。太后拉拢她，是为了对付昭妃。而且依照这个宫人的意思。应该不止拉拢了她一个。 因为她一个人不足以撼动昭妃的地位。 她如今已经是一个宝林了，一个无权无势，日后也一定无宠的宝林。 那么以后只能被当做替罪羊、炮灰使用。 更何况在太后眼中，当初前途明坦的姜充华，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可以随便舍弃的弃子。那么如今的姜宝林又算得了什么？ 她可没有这么愚蠢。 毕竟在太后与楚璇之中，她还是更相信楚璇。 因为楚璇虽然在外人中传着的是嚣张跋扈，但是实质上最不会草菅人命的就是她。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不像其他人毫无下限一般。甚至她也极为注重承诺。言出必行。 与楚璇相比，太后就更加深不可测，也可怕得很。在她不知不觉中。就插进来一个眼线。还让她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察觉。 恐怕如果不是这个宫人自己暴露出来，姜婉言会一直都被隐瞒在鼓里。 姜婉言确实没有即使焚毁那张纸条，只不过她考虑了一下。就直接将纸条给塞进了盛满茶水的茶杯里。 墨迹渐渐被茶水氤氲开来，渐渐看不出字迹。 既然太后拉拢了她。她也不能不给太后面子。说不准上一刻她才刚拒绝的太后，下一刻就死于非命。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先保住性命。说不准还能套一点消息，毕竟楚璇能够保障她的东山再起。做她强硬的后台。她也要回报一点东西，免得显得一点用都没有。 姜婉言作为运筹帷幄的人，并且成功让许多人栽在她的手上。那心计和手段也不是盖的。 …… 作为太后，近日实在是诸事都不顺心。就连她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也开始各种不听话了。 为了那个小妖精，居然忤逆她的意思。 太后都不知道在永寿宫骂过多少次楚璇，真不知道楚璇有什么好的。庄家精心教养出来的女儿，难道不比这个野丫头来得好？ 太后真是越想越怄气，诗娴有什么不好的？非得她押着皇帝，皇帝才肯过去？ 这个楚璇，肯定都是她怂恿的！ 余馨也不知道劝说过多少次太后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太后依旧钻在牛角尖里，不肯出来。 可能是年纪大了，这脾气也长了。地位高了，就鲜少有不顺心的事情。再加上以前作为妃嫔的时候，各种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现在作为太后，就喜欢别人顺着自己。 这脾气就一天天养起来了。 然而因为她是太后，也没有人敢指责她。 就连余馨也只能劝上一两句，多的就也不能说了。 也不知道余馨说了多少遍，现在皇上已经长大了，您也不能想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不过太后却依旧理直气壮地说道，她这是为了皇帝好！ 其实不止皇上觉得太后如今的站位站错了，就连余馨都觉得太后的站位站错了。 太后因为母家是庄家，庄家为了她登上太后之位，为了顾隽登上皇位，就出了不少力气。 所以她觉得理所应当地就是皇帝欠了庄家，就应该对庄家好，纵着庄家。 事实上，顾隽也知道庄家帮了他，所以能够升官的他都做了。 这不过是一个互助的而已，庄家帮他登上了皇位，他帮庄家人封官加爵。 能够偿还的都已经偿还了，可是太后与庄家却依旧不满足。甚至想着，如果下一个皇帝，也是庄家出来的，那么是不是庄家的荣宠就更上一层？ 于是庄家就有培养好的女儿被送进了宫，就是这个庄诗娴。 作为庄家尊贵的嫡女，只可惜她晚出生了几年。只不过那个时候，顾隽就已经舍一个庄家女儿，而去配合萧如妍的计谋迎娶她，摆明了就是不想再娶一个庄家的女儿。 只不过太后和庄家一直没有放弃这个念头，庄诗娴被送进宫了。但是荣宠却依旧不温不火的。 再加上楚璇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大皇子，眼看着说不准还要有一个二皇子了。 太后她又怎么可能等得下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余馨尽管劝说过太后多次，却依旧无果。再加上主仆有别，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不过这一次，太后可能会如同之前庄家女儿输给萧如妍一般，再一次落败。因为这皇上的态度，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但是太后一直自顾自蒙着眼睛，装作不知道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趁热打铁 今日让太后无比舒心的事情就是，皇上终于开了金口让那些禁足着的妃嫔们解禁。当然，不包括楚琪与姜婉言。 只不过她不满的是，皇上虽然放出了她们，但是却依旧没有把宫权从昭妃手中挪到那些妃嫔手中。 甚至皇上还借这个由头，夺走了何悦云手中的宫权，却晋了何悦云为良仪做补偿。但是宫权与晋位孰轻孰重？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余馨，你去把皇帝给哀家请来！”太后觉得这会儿既然皇上都已经把这些人放出来了，他就有要服软的意思。 她这会儿也该让皇帝把宫权还给皇后、何妃等人了，如果最好的就是诗娴也能插手上宫务。 “太后娘娘您……”余馨跟了太后几十年，从她的一举一动就能猜出她的意思。 但是太后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让她规劝：“快去，指不定去慢了，皇帝又去那个小狐媚子那里去了。” 这话太后说得咬牙切齿，简直就是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肉。 突然之间，抢了顾隽正妻位置的萧如妍，似乎都没有楚璇这么可恨了。要说起来，这太后可是愈发恨得楚璇牙痒痒，哪怕她为了皇帝诞下了一个皇子。 “……是。”余馨也只能在心里长叹一口气，然后应着太后。 …… 长乐宫 李全忠守在门外就大老远瞅见这个拾阶而上的余馨，说起来余馨可是比他资历高年纪大。但是余馨会亲自来长信殿，这可是鲜少的事情。 “余嬷嬷，您怎么来了？”李全忠凑了上去问道。 毕竟余馨来长信殿肯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皇上。其实也不算是她找皇上。而是太后找皇上。 “李公公替我通传一声，就说永寿宫那里，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余馨还是面色缓和，对于这个李全忠她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咱家怎么能配余嬷嬷称一句公公呢，我这就进去通传。”只不过李全忠说完这些，却依旧还没有动身，而是隐晦地打听着。“是不是太后娘娘那儿有什么急事？” 毕竟如果能够提前知道一些。让皇上做好准备也好。 余馨也知道他的用意，不过却依旧长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皇上放出了那些妃嫔的事情。” 闻言，李全忠的眼珠子骨碌一转。立刻就应着：“那我这就去通传去。” “嗯。” 然而长信殿里的顾隽却是被这些奏折弄得是焦头烂额的，这些刻意捣乱的人居然还包括了他的母家，庄家。 是不是他太过纵容庄家了？居然敢这么胆大包天的！ “皇上，余馨嬷嬷来请。太后娘娘那儿请您过去一趟。”李全忠眼观鼻，鼻观心地说道。 太后…… 顾隽撑着脑袋。满脸疲倦：“太后娘娘那儿有什么事吗？” 李全忠打量着皇上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据说是和您为皇后娘娘等人解禁有关系。” 顾隽闻言剑眉紧紧蹙了起来，却一言不发。 过了半晌，李全忠才又一次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去吗？” “……去。”顾隽利落地撑着桌案站了起来。总归太后是他母后，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 永寿宫 太后已经等着有一阵子了，心里头烦躁得很。却已经准备好了等会要说的说辞。这一次她必须趁热打铁，然后把昭妃的宫权拿下来！ “儿臣参见母后。”顾隽沉稳地问了安。 “皇儿起来吧。”太后的语气还是很和气的。毕竟皇上刚刚才把那些妃嫔放出来。难得的，让她有了好心情。 “谢母后。”顾隽站起了身。 太后走近他，和善地笑了笑：“赶紧坐下歇歇脚，批了这大半天的奏折你也辛苦了。” 顾隽闻言剑眉一扬，太后这会儿终于不在拘泥于庄家的事情与他怄气了？ 才刚刚好转的顾隽对于太后的印象，却再下一刻又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你已经放出了诗娴她们？”太后笑意盈盈地问着，语气却是肯定句。 顾隽心一沉，太后这让他过来又是谈庄诗娴的事情？ “是。”顾隽的态度已经冷淡了下来，就连语气与神情也冷了。 只是太后却不自知：“这样就对了，母后之前就和你说过要雨露均沾。你能知错能改，也是善莫大焉呐。” 这话一出，顾隽的心简直就是沉到了谷底。到现在太后还认为这一件事是他做错了？ 顾隽冷着脸不再说话。 太后却依旧自顾自地说得开心，又不知道抹黑了楚璇多少句。直到后来，太后才终于注意到了顾隽的神情。 “怎么了？”太后也皱着眉问道。 “母后您就是要和朕说这件事？”顾隽幽深的眼眸直直地望着她，“那朕先回长信殿了。” 话音刚落，顾隽就迈起他的大长腿就想要离开。 “站住！”太后厉声喝道。 就连身旁的余馨也被吓着了，下意识地看着太后。 顾隽也是顿住了脚步，随后转身俯视着正坐在主位上的太后，语气不虞，一字一句地问她：“母后还有什么事吗？” “哀家也是想和你说件事，你先坐下。”太后听了顾隽的语气，也是不由自主地软了态度。 “……”顾隽却依旧是依言坐下，但是不排除等会儿他会直接起身甩袖离开永寿宫的可能。 “如今皇后、何妃她们都已经放出来了，再由昭妃掌着宫权恐怕就不妥了吧？如果皇后没这个能力独掌大权，直接让何妃与林妃辅佐她，再不济不是还有和容华吗？” 顾隽听了这话，真是觉得好笑。 按理来说，昭妃因为封号，所以隐隐压了何妃与林妃一头。要辅佐也是昭妃来辅佐，而不是这两个。太后居然连和容华都说出来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昭妃。 前面两个与昭妃同居妃位，但是这个和容华又算得了什么？ 太后的意味太明显，就连身边的余馨都听不下去了。这么刻意得给庄诗娴谋取福利，顺带忽略了如今宫中除了皇后，属她最大的昭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摊牌 “论起和容华，昭妃不是更有资格掌管宫务么？”顾隽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后，真不知道待会儿太后又会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来。 “楚璇怎么能和诗娴比！？诗娴是庄家从小培养到大的大家闺秀，比起楚璇来难道不是好了上千倍！？”太后开口就反驳他道。 骨子里太后还是尤为鄙夷楚璇的，因为楚璇身为庶女，而且还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和容华从未掌过宫务，比起来还是昭妃更为合适一些。而皇后与何妃、林妃屡次掌宫不利、御下不严，朕是再也不敢将宫权交给她们了。”顾隽脸色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了。 哪怕太后说让皇后掌宫权，昭妃、何妃与林妃一同协理，顾隽也会考虑考虑。但是太后愣是凭着一己私欲，将楚璇排除在外。 但是太后闻言却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荒唐！” “母后仔细着手疼。” 顾隽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却让太后的怒气更上了一层楼。 “手疼！？哪怕是哀家手断了，也不见得你会从那个狐媚子身上收收心吧！？”太后终究是忍不住发怒了。 哪怕之前余馨劝过她无数次，却依旧在这会儿破功了。 “儿子不敢。”顾隽敛眸，只不过依旧没有什么情绪。 “你倒是说说看！那个狐媚子比起诗娴有什么好的！诗娴是大家闺秀，是名门嫡女！哪里比不过楚璇有一个身为娼妇的母亲，而且她还是一个庶女！”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说起话来也就没头没脑了。 齐莹作为楚璇的生母，确实是作为一名舞妓。但是清白。要不然就算她诞下了楚易与楚璇，楚老夫人也不会同意抬她做侧室。 “母后！”顾隽抬了声调喊道，眉头紧蹙，满脸的不赞同。 “哀家哪里说错了！？这个狐媚子是怎么把你迷得五迷三道的！不行！哀家得找个法师进来做法……”太后越说越觉得可怕，难不成皇儿是真的被人迷惑住了。 “够了！”顾隽大声喝道。 时至今日，顾隽也该和太后摊开说了，他一字一字说得格外清晰：“母后。朕姓顾。而不是庄。” 太后一怔，脑子里有片刻空白。然而她来不及反应，顾隽就接着说下去了。 “您整日要让庄诗娴承宠。甚至因为昭妃膝下的皇子与她的宠爱就不待见她。处处想让庄诗娴掌宫务，甚至是将来诞下皇子封后？或者让这个皇子登基为帝？”顾隽越说，脸色就愈发阴沉。 他姓顾，身为皇家的人。而不是庄家的人！ “哀家只是……”太后支支吾吾的，似乎所有暗地里的事情被摊出来讲了。有些不习惯。 只是余馨就已经敛了视线，这种话也不是她身为奴婢该听的了。 “只是什么！？沈容华比起庄诗娴，你觉得她家世如何？”顾隽反问道。 “她……” “她家世比起庄诗娴还要高上一分，甚至与林妃旗鼓相当。这样却没有封妃。朕是看在庄家与您的面子上，才压下了她。” “但是当初皇后说她提议封两个人为妃！”太后突然想起之前提起过的这茬，理直气壮地责问着顾隽。 “庄家与沈家相比如何？”顾隽冷着声音问着。 这会儿太后被噎得说不出说来了。的确沈家握有兵权，比起庄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诗娴可是你的亲表妹啊！难不成你封亲表妹为妃。都这么难吗！？”太后强词夺理地说道。 顾隽轻笑了一声，目光如炬：“按理说，朕的亲表妹，应该是郡主，不是吗？” 太后无语凝噎，顾隽作为皇帝，作为他的表妹尊贵的应该是那些王爷叔伯或者大长公主的女儿。 “你可别忘记庄家在你登基的时候是怎么帮你的！你怎么能忘恩负义！”太后怒斥着他。 顾隽紧紧地阖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庄家一直以他的恩人自居，就连平常在朝堂上也是倚老卖老。 这会儿，终于顾隽要和太后摊开说了：“母后您觉得庄家的势力有多少？” 太后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而且朕问的是朕登基之前，庄家的势力有多少？”顾隽冷然着一张脸。 庄家在顾隽登基之前，确实只能算作小门小户。太后也不是一开始就风风光光登上高位的，而是后来母凭子贵才上位的。 直到这会儿，太后依旧硬着嘴：“就算庄家的势力不大，那也帮了你许多！” “许多？”顾隽嗤笑，以庄家的势力，其实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只不过确实有出力罢了，一直是他们以恩人自居，加上太后的存在，就更加有恃无恐。 “朕看在母后的份上，再加上庄家确实有出力。才给他们封官加爵，但是不意味着他们就能居功自傲！甚至还没有立下多少功劳，母后您如今却想着封庄诗娴为妃！？”顾隽真是难以想象，这简直就是太令人发指。 太后之前都是以庄家是皇上的恩人，所以皇上有义务，也必须报答庄家。要是没有庄家，顾隽根本登不了基。 但是现在，这些她自以为是的事实却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 “逆子！”太后终究是没有憋下这口气。 顾隽对于太后的心已经完全降到了冰点：“母后您这么做，不怕父皇泉下有知吗？” 一听到顾隽提起他父皇，太后就打了一个寒战。 还没等太后回过神，顾隽就直接起身欲离开，只不过临走前，顾隽的一番话又让太后失魂落魄了很久。 “母后，您嫁给父皇，就是皇家的人了。庄家的事，您还是少管为好。更何况后宫不得干政，就算是您想要庄家更加显赫，也插不上手，所以您还是死了这一条心吧。至于皇后等人解禁，也只是朕看在萧家、何家等的面子上，跟宫权没有半分关系，您还是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至于以后，您还是安心养老，别插手这些不该您管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ps：希望读者们支持起点女生网的正版，作者码字不容易啊。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执迷不悟 和容华被皇上解禁没几天，又被太后给招了过去。至于为什么，她早就心知肚明，毕竟太后的期盼也就是在此。 “侄女参见太后姑姑。”和容华在太后面前，尤其乖顺。 太后看了才更加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是庄家静心培养出来的好女儿。也不知道皇上是被这个楚璇灌了什么*汤了，居然对她翻脸！？ 一想到那天皇帝与她说得事情，太后就忍不住黑了脸。 只不过她依旧记得自个儿的亲侄女还跪在下头呢。 “诗娴你起来吧。”她温和了语气说道。 在太后面前，庄诗娴也没有平常的倨傲，确实懂事多了。也会瞧人眼色了，她关切地问道：“姑姑，您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太后长叹一口气，视线直直地盯着庄诗娴平坦的腹部，只是不管她怎么看，这儿也不可能凭空出现一个孩子。 “还不是为了你和皇帝的孩子。”太后也是忧心忡忡。 庄诗娴触及到太后的视线，尴尬地笑了笑，不自然地抚着腹部。太后自打她进宫以来，就一直盯着她的肚子。甚至进补的汤药也没少灌，可是依旧听不到什么消息。 太后还特意请了御医给她看看身子，稀罕的是她的身子康健。尽管太后一直尽心尽力地帮助她，却始终没有怀上。 “还是侄女没用。”庄诗娴一脸的自责。 不由得让太后心疼，软了语气：“这事儿和你没有关系，你才进宫没多久，就被人害得禁足。还有皇帝！被那个狐媚子迷昏了，去你那延洪殿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 太后狠狠地锤了小几一拳：“都是那狐媚子惹得祸！” “姑姑。昭妃她……”庄诗娴欲劝她别生气，可是提及楚璇，又不知道怎么劝。毕竟她也不是很喜欢楚璇，甚至在太后的耳濡目染之下，还有些厌恶她。 都是因为她，所以皇帝表哥才禁足她的！而且还和太后姑姑作对！ “这皇帝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术了，居然让哀家以后什么都别管了！？这个逆子！”太后越想越气。自个儿养大的儿子突然就变成一只白眼狼。 “皇上表哥可能是……是被蒙蔽了吧。姑姑您就别怪罪他了，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庄诗娴还是帮顾隽说了句话，只不过已经在太后心中再一次抹黑了楚璇一把。 “哀家就说！皇帝怎么突然之间就忤逆哀家了！？肯定是这个狐媚子做的手脚！”听到自个儿重视的侄女的话。太后就更加确信了自家儿子被楚璇这个妖妃迷惑了。 说不准这楚璇还是狐狸精转世？真的是迷惑人心的妖怪也说不准呐。 太后越想越慎得慌，斟酌着说道：“要不哀家去请一个法师来做法？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妖妃给弄得现形！免得她一个劲地迷惑皇帝。” 然而，这会儿要是楚璇在这儿，肯定一口水喷死她。 虽然她是转世不假。当然别称穿越。但是什么狐狸精就太假了吧？还以为她是妲己呢？ 是妲己还好了！ 至少没有恶婆婆敢七嘴八舌的！要是有，直接一口吞了她！怎么可能纵容这个老妖婆不知道在乱七八糟想什么法子来对付她呢？ 庄诗娴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迟疑地说道：“可是……姑姑，皇帝表哥他不是？” 庄诗娴话说到一半也不继续说下去，毕竟接下来的话，她说不太合适。 只不过太后却听懂了她的意思。冷哼一声，犹如自己的尊严被侵犯一般：“哀家是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他这个不孝子想要怎么对付哀家！？看他以后在九泉之下怎么面对他的父皇！” 庄诗娴闻言噤言，这种话不是她应该说的。只不过面前是太后。肆无忌惮罢了。 “余馨，你去给哀家请来法师。一定要德高望重的！这一次，哀家倒要看看，这个楚璇到底是不是狐狸精变的！” 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余馨，听着这两人的对话，却依旧觉得不妥。她皱紧了眉头，终于开口劝道：“太后娘娘，这事儿不妥的。万一皇上知道……” “他知道又怎么了！？”太后最不喜欢别人忤逆她，面色不虞。 只不过余馨却依旧说下去：“皇上是孝子，他是不会对太后娘娘您如何。可是娘娘您想过，如果皇上要对和容华或者庄家做什么，您拦得住吗？” 太后闻言一怔，有些迟疑地说道：“皇帝他……应该不会这么做吧。” 说完显然她都有些不确定，毕竟顾隽是什么样的性格，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后宫这儿，您兴许还能插上手。但是朝堂上，后宫不得干政，这个道理恐怕皇上也知道。”余馨一板一眼地说出来。 其实私底下，余馨还是希望太后与皇上相处和睦，母慈子孝。只不过太后如今的所作所为却把皇上推得越来越远，皇上也是余馨从小看到大的，自然也是将他当作晚辈一样关爱。 太后一向看重余馨的话，听到她的话不由得心一沉。皇帝是什么性子，她作为生母也是有一些了解，却不能将他看透。 而坐在下首的庄诗娴听到余馨的话，也是不由得打一个寒战。皇帝表哥不会这么做吧！？她可是他的亲表妹啊！ 即便这个表妹与皇帝并不是很熟，但是至少还是有亲戚关系在里面呐。 就连一向倨傲的庄诗娴也慌了神，毕竟她并不是很了解皇上。可是更为了解他的生母却在这个时候一言不发。 “皇帝应该不会对他的恩人恩将仇报的。”太后自我催眠着，时至今日，即便顾隽已经和她摊牌了，太后却依旧将庄家当作皇帝的大恩人。 见状，余馨也不再劝了。劝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希望这对母子之间的关系，不要再继续恶化。 太后等情绪平静下来，依旧是斩钉截铁地说：“余馨，请法师！皇帝那边发难，哀家担着！” “……是。”余馨暗叹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敬萱大长公主 对于太后那边动向了如指掌的顾隽得知这件事后，真是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为什么母后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看来，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不然母后指不定还要搅出什么乱子。 “李全忠，你去公主府，你去将敬萱大长公主请来宫中。” 李全忠听见这个吩咐，不由得一怔。 敬萱大长公主谓谁？这个人可是有名的很。 是先皇的同胞姐姐，最为敬重的人。 就连敬萱这个称号，也是先皇亲赐。 有一种植物，名叫萱草，向来借知母亲。 这个称号就是先皇敬她就如同对母亲一样，确实这个敬萱大长公主当年也是如同母亲一样照顾着先皇，才有后来先皇登基的时候。 这个大长公主，甚至在皇家宗室中也颇有威信。不只是因为先皇对于她的敬重，更有的是因为她的辈分。 甚至太后面对她，也只能服软的份。 因为在宗室之中，这个敬萱大长公主，可比太后有影响力得多。而宗室中太后可一直不被接受，因为她不是明媒嫁进来的，甚至不是皇后被封为太后，而是因为儿子登基，才被封为太后。 所以宗室一直不肯承认她，这个敬萱大长公主可是有威信得多。 “……是，奴才这就去。”李全忠倒是走得飞快。 这个敬萱大长公主，见到李全忠说皇上有请的时候，心中也疑惑得紧。照事实上说，她这辈分和地位，如果不是谋反。基本没有人能够判她。甚至就算是谋反，宗室里也指不定有许多人愿意帮助她。 只不过她还是依言赶进了宫中，刚步进长信殿，作势就要行礼。只不过下一刻就被拦住了，但是她只是定定地看着顾隽:“皇上，礼不可废。” 顾隽这才松开了手，静静地等她行完礼。 “隽儿。这次找姑姑有什么事儿？”敬萱大长公主慈祥地看着他。 对于这个孩子。敬萱大长公主也是喜欢得紧。所以小时候顾隽也最喜欢这个姑姑，然而敬萱也自然教了他很多治国之道。 甚至在后来的登基的时候，也是敬萱大长公主出了不少力气。宗室里才有不少人同意他登基为帝。要论起来，庄家可没帮到什么忙。 反而是他的亲姑姑，才帮上了最关键的忙。而事后，却不曾有任何索取。 “姑姑。这次找您来，也是迫不得已。”顾隽也是沉着脸色。这件事居然要拜托她老人家，真是太过难开口了。 “怎么了？”敬萱下意识地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因为顾隽的面色很难看。 顾隽长叹一声，才缓缓开口:“实不相瞒。是母后那边……” 敬萱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她又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了？” 对于这个太后，敬萱还真是喜欢不起来。而且说实在话。就连敬萱也不是很承认这个太后。不过就是有顾隽这孩子在，她也不好说什么。 “母后她老人家想请法师做法驱邪。”顾隽真是心里头苦不堪言。母后消停一天是会怎么样？ “驱邪？”敬萱有些疑惑，驱邪这种事情也用不着小题大做吧？ “事实上，母后想驱的是昭妃。”顾隽无奈地说道，夹在两个人中间，确实难做人。 “昭妃？大皇子的母妃？”敬萱大长公主对她还是略有耳闻，而且宫中也就她一个诞下皇子。再加上之前朝堂上闹的是沸沸扬扬，她想不知道都难。 “是。” “荒唐！”敬萱怒喝一声。 驱邪居然驱堂堂一个妃位，这不是荒唐是什么！？ 而且还是行过册封礼，而且还记在皇家玉牒的皇家人。 “母后此番也是因为和容华。”这事顾隽还真是不愿意和敬萱大长公主提起，毕竟她以往教导自己，再加上为他出力，已经够麻烦她的了。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再让她出马，真是有些尴尬。 “和容华？”敬萱大长公主对于宫事早就不再过问，所以连这和容华是谁也不知道。 “……就是庄家的女儿庄诗娴。” “庄家？你母后的母家？”敬萱果然是不太喜欢太后，就连太后的称号也不叫，直接称你母后。 “是。” “怪不得为什么好端端地驱昭妃，原来是有另一个等着呢。”敬萱冷嗤，这种手段亏她想得出来，果然是眼界低上不得台面。就算当了太后也改不了之前模样，当真是让人瞧不上眼。 对于大长公主的冷嗤，顾隽也不能说什么。甚至敬萱大长公主是他父皇的前辈，说实在话，她训斥太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本宫知道了，这段时间本宫会住在宫里，替你好好看着太后。”敬萱大长公主冷着一张脸。 说起来，可能她对于昭妃的印象还不错。因为从小在宫里长大，所以她也明白，看东西不能只看表面。而且昭妃起码还生下一个大皇子，而其他的妃嫔别说皇子了，一个公主的影子都没看见！ “多谢姑姑了。”顾隽如释重负。 敬萱大长公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如今隽儿长大了，想当初还是一个小豆丁呢。只不过以后这种事情，姑姑就帮你解决了。” 顾隽闻言不由得心里流过一阵暖意，相比起只顾着庄家的太后，这敬萱大长公主是真心为他好。 “对了，你将大皇子命名为承宸？”敬萱饶有趣味的说道。 当初顾隽在给大皇子取名的时候，她也在场。听到这个名字，着实是心中一惊。 “……是。” “承宸，承宸，他要承得住这个字呐。好好教着，说不准真的能承宸。”敬萱唏嘘着。 当初顾隽只是一个小人儿，如今都已经成家了当上皇帝了，后来有了自己的孩子。 这时间，终究是过得太快了。 当初那个一个劲搂着她的大腿不放的弟弟，也已经终归厚土了。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与先皇年轻的时候也太过相像了。所以她才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孩子了，哪怕他有一个跟极品一样的母妃。(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佛显威 永寿宫中檀香萦绕，太后捻着佛珠，心里头乱糟糟的。她已经让余馨去找德高望重的法师了，可是依旧有些不安心。 之前余馨说的那些话，她着实是被惊着了。 “敬萱大长公主驾到——”尖细的通传声，如同惊雷一般炸开。 正坐在主位上的太后，也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她怎么来了？ “……让她进来吧。”太后勉强稳住心神。 对于这位敬萱大长公主她还是很有印象的，当初先皇有多么尊敬这位大长公主，太后也是心知肚明的。 更何况这位大长公主在宗室中的地位还远在她之上，就不得不让她觉得震惊了，为什么她会来。 敬萱大长公主四平八稳地走到永寿宫中，而主位坐着的太后却略显拘谨。 她颔首示意，太后也是回了一礼。按理说，确实敬萱大长公主是该行礼，可是无奈人家的弟弟了得，对这位姐姐也是极为尊重。想当初，先皇都不会要这位大长公主行礼，而且还特意给了她赦免。 太后又是何德何能？ 太后轻咳了两声:“不知道大长公主来哀家的永寿宫有何贵干？” 敬萱大长公主倒是先寻了个位置，就这么端端坐了下去，才开口回道:“本宫听闻太后最近要做什么法事？不如说给本宫听听？本宫也好给点什么意见。” 太后心一沉，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敬萱大长公主向来不管宫事。 “这件事，确实是哀家要办的。毕竟驱邪之事，自然是当务之急。” 敬萱大长公主听了这话，心中不由得冷哼一声:“驱邪？这宫中居然有邪物？这事关皇帝。看来本宫不得不插手了。皇帝幼时，本宫照看过一段时间，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这句话真是说的太后心中膈应。 当年太后也不过是位置不高不低，位分尴尬的妃嫔。而膝下育有一个皇子，自然是遭人妒恨。这样就有人陷害她，自然而然的就被降位了。 而当时太后原本的位分养着皇子就是尴尬，又被降位了。自然就是没有资格再养着皇子。 那个时候。众妃争夺皇子的抚养权的时候。还是敬萱大长公主一力排众，将顾隽接过去养了好一段时间。 直至后来太后翻身了，顾隽才回到她的身边。 所以敬萱大长公主与顾隽也是尤为亲密。甚至不在太后之下。 太后异常尴尬，却又不能不回答:“实不相瞒，这昭妃可是妖妃，不驱驱哀家心中难安。毕竟皇帝可是一国之君。不能被这妖妃迷惑了去。” 只不过敬萱大长公主早就从皇帝嘴里听过这件事，却与太后说得实在是大相径庭。 “昭妃？就是那个诞下大皇子的？”敬萱大长公主敛了衣袖。等着太后的问答。 “……是。” “身为大皇子的母妃，被认为是邪？本宫也是第一次听说，若是太后这么做，那大皇子以后如何自处？”敬萱嗤笑着。 若是太后真的这么做了。就等于是坐实了这昭妃是邪，是妖妃。以后大皇子长大了，有一个是邪、是妖妃的母亲。对于他的仕途一定是一个巨大的障碍。 大皇子身为顾隽的子嗣，敬萱可不会就这样让这孩子平白被冠上这样一个罪名。 太后一愣:“这……可是昭妃确实是妖妃。” “哦？”敬萱大长公主掀了眼皮子看她。“太后怎么能断定呢？本宫居然不知道太后居然有这断定是妖是人的本事。” 面对一个这么重量级的对手，太后也觉得有些吃力:“这妖妃迷惑君上，难道不是邪吗？” “迷惑君上？何出此言？”敬萱大长公主嘴上弯着笑，但是心中却尤其不满。若是太后说的话被有心人传出去，堂堂太后说自己的儿子被妖妃迷惑了，这还得了！？ “这皇帝如今竟然为了这妖妃禁足皇后与何妃等人，难不成不是被迷惑了？”太后还是极为不满这大长公主的，一个已经嫁出去的大长公主，管什么宫事！ “本宫听闻皇后御下不严？堂堂一国之母，连下人都管不严！这还能做得后宫表率？笑话！”敬萱加重了语气。 太后却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可是……皇后好歹是皇后……” 还没等她话说完，就被敬萱打断了:“哦？依照太后的意思，如果谁的地位高或者关系亲密，就能胡作非为吗？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 太后不知怎的总感觉敬萱这句话，不单单只是说皇后一人。 “话也不是这么说。”太后被说的哑口无言。 敬萱却是打心里不虞，这次据说不只是皇后被禁足，还有太后的娘家庄家出来的妃嫔吧。 这会儿却是直接把皇后等人当做挡箭牌，也是够厚颜无耻的！ “这件事，本宫倒以为皇上做得不错。毕竟若是不罚，置咱们泱泱大国的国法家规于何地？” 太后却沉默下来，这敬萱大长公主连国法都搬了出来。太后还打算怎么和她辩下去？ “这什么作法还是免了吧，免得叫人觉得皇上是一个昏君。太后如今年纪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至于小辈的事情，就让小辈们自个儿去做吧。” 这句话，与当初顾隽说得极为相似。只不过顾隽说得，没有敬萱大长公主有威慑力罢了。 只不过敬萱说完这句话还不算完，又兀自说了一句:“想必先皇，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太后一眼。 作为先皇最为敬重、视若母亲的亲姐姐，也唯有她有资格说这一句话。 太后闻言，不由得心中一震。 “本宫年纪大了，不想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不过先皇生前素来本宫情同手足，本宫也不能让他失望。” 敬萱大长公主缓缓地站起身，瞥了太后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只望太后珍惜。” 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太后位置，这可是她儿子帮她赚来的。 可千万不要自作孽。 太后的瞳孔一缩，摆在椅沿上的手也攥紧了，却始终没有开口。(未完待续。) ps：读者们欢迎加入书友群呐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卖萌神器 永寿宫送走这么一尊大佛，可是椒房殿又迎来了她。 玉芙走得飞快，难得见她这么失态:“娘娘！敬萱大长公主来了！” 这会儿正在筹谋中的楚璇不由得一怔，脑子闪过一阵空白。敬萱大长公主是谁？ 原谅楚璇无知，毕竟她入宫前到入宫后，鲜少听过这尊大佛的名号。 只不过玉芙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主子怎么能连敬萱大长公主是谁都不知道！ “就是先皇的同胞姐姐啊！先皇最敬重她了！” 楚璇这才反应过来，先皇的姐姐？那也就是皇上的姑妈？ 这辈分真心是大。 “快请进来。”楚璇虽然不知道这尊大佛，但是还是知道分寸的，可不能让这位长辈等着她。 “是。” 敬萱大长公主入殿后，一眼望见的便是候着她的楚璇。 突然之间，她似乎明白了这皇帝为什么会宠爱她了。 一身绯红宫装，远山长黛蜿蜒，翦水秋瞳，朱唇不点自红，好一个粉香玉腻的人儿。 “妾参见敬萱大长公主。”楚璇初次见这大长公主，倒是妥帖行礼。 敬萱大长公主挪了莲步走过来，先是定定地现在她面前，瞧了她几眼。随后才轻轻颔首:“嗯。” “谢大长公主。” 敬萱端端坐了主位，示意着站着的楚璇坐下。此番反客为主的表现，不由得让楚璇心中疑惑。 只不过楚璇还是依着她，坐在左下首。 “本宫已经有好几年未曾入宫了。”敬萱大长公主唏嘘着。 当年的椒房殿住着的那位，也是盛宠。 楚璇抬了鸦睫看她，这位大长公主到底来此是为了什么事。 “本宫这次来。只是为了看看大皇子的。”敬萱似乎看出她的心思，弯了唇角看她。 “只不过再次之前，本宫想和你聊聊罢了。” 聊聊？ 若是这大长公主只是来看团子的，这还是有理可循，但是怎么突然之间要和她聊？ “当年住在椒房殿的那个人……”敬萱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深陷在回忆中。 楚璇一怔，她倒没有想过之前有没有曾经住在椒房殿的人。这么一被提起。楚璇就有些好奇了。 但是好歹楚璇也是按捺得住自己的好奇。毕竟好奇心害死猫。 “……那个人倒是同你一样是盛宠万分。”敬萱直直地看着楚璇，眼中带着回忆。 只不过与眼前的这个人太不相似，甚至是大相径庭。 那个人向来是温婉睿智的。而昭妃却是明艳张扬。 楚璇正等着下文呢，敬萱大长公主却噤声不再说话了。只是沉默，一时之间椒房殿里一阵寂静。 “本宫想看看大皇子，昭妃不会介意吧？”敬萱大长公主笑问着。 “自然。”楚璇转头示意玉芙去牵团子来。毕竟这位可是他的姑奶奶。 如今的团子已经口齿伶俐，能够与人交流了。长得虎头虎脑的尤其可爱。脚下也跑得飞快。 刚进殿就一下子扑进了楚璇的怀里，楚璇下意识展开双臂抱住他。团子依偎在楚璇怀里，用白嫩的小脸蹭着她的手背。 楚璇碍于大长公主在场，只能伸出手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语气倒并不是十分严厉:“没规没矩的！先见过你的姑奶奶。” 埋在她怀中的团子，抬起头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望着敬萱大长公主。 随后倒是规规矩矩地端端正正地请安:“宸儿参见姑奶奶。” 奶声奶气的声音，再配上一副萌死人不偿命的外貌。一下子就让敬萱大长公主喜欢上了。 “免礼。”敬萱大长公主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只是团子从未见过这位姑奶奶，只是紧紧地抿着粉嘟嘟的小嘴。乌溜溜的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她，肉嘟嘟的两只小手还紧紧地攥着袖沿。 “快过来给姑奶奶看看。”敬萱大长公主张开双臂，笑得和蔼。 团子下意识瞟了一眼一旁坐在那儿的母妃，只见楚璇朝他轻轻点了一个头。团子就加足了马力，朝敬萱大长公主冲去，一下子扑在她的怀里，声音甜糯:“姑奶奶！” 敬萱大长公主遭他这么一扑，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不过依旧是抱紧了团子。软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格外舒服。 “承宸长得真可爱。”敬萱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团子。 团子倒是乖巧地靠在她怀里，奶香的小身子软软的，笑得大长公主弯了眼。 楚璇这会儿倒是打量着这位敬萱大长公主，似乎没有方才那般高深莫测？只不过这位长辈做得比起太后好太多了。 一想起太后，楚璇就面色沉了下来。原先太后想要将团子抱养了去，结果平常却没怎么看团子。 无非就是为了她庄家的那位庄诗娴，就连自己的亲孙子都只会拿来利用。 只不过听到团子被逗弄得清脆笑声，倒是让楚璇回魂了。团子眉眼弯弯，笑起来也是萌萌哒。 与小时候还没张开不同，如今的团子已经初具雏形。完全继承了顾隽与楚璇的优良传统，长得可爱极了。 当然，那种哄人的本事，是他自个儿无师自通的。 瞧着现在敬萱大长公主被他哄得多开心，对于自家儿子无师自通的这种本事，楚璇也是甘拜下风。 “姑奶奶，您是要住在宫里一段时间吗？”团子眨巴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也扑闪扑闪的，眼中满是期待。 “是啊。”敬萱大长公主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粉嫩的小脸，语气和蔼可亲。 团子闻言欢呼起来:“那我就可以经常找姑奶奶玩儿了！” 楚璇听了这话，不由得心中一痛。 玩儿？ 团子越大越淘气，真是越来越可怕。 这会儿居然还要找敬萱大长公主玩儿，岂不是要将屋顶都翻过来？ “那要看你母妃肯不肯了。”敬萱笑意盈盈地说，只不过目光却投向一旁的楚璇。 楚璇触及到她的目光，却是对着团子说:“你要答应不淘气，母妃才答应让你去找姑奶奶玩儿。” 只见团子忙不迭地点着头，点得脑袋都快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开门见山 “何悦云。” 从悠然轩传过来的消息只有这么三个字，然而楚璇也已经打定了主意。 这姜婉言即便如今仍在禁足中，但是能够得到的消息却是半点没少。再加上太后拉拢她，也不可能啥都不做。 再加上姜婉言也不是好对付的，愣是从一个宫人的口中套出了话。 然而椒房殿的楚璇就收到了从悠然轩内及时发来的消息。 “早就该想到了……”楚璇从之前姜婉言告诉她自己的猜测的时候，楚璇就在想着太后会另外拉拢谁呢。 何悦云也是她意料之中的。 这何悦云也是重点怀疑的对象，因为一个贵人就能从楚璇手中分到权力，这也太过荒谬了。 再加上后来何悦云的承宠，甚至风头压过了楚璇。直至后来顾隽告诉她实情，原来是太后要求他“雨露均沾”。 “主子，您打算怎么做？”玉芙也瞧见了这三个字，只不过应该淡定不少。 入宫几年，玉芙她至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而玉蓉虽然稍显青涩，但是也比起刚入宫那会儿好多了。 “何悦云的账本等都收回来了？”楚璇将这纸条一把扔进放在桌上的茶杯中，茶杯中温热的茶水浸湿了这张纸条，字迹也已经模糊不清。 “还没，正在拾掇。” “那就让她今儿个下午把东西拾掇完都送过来。”楚璇的食指轻叩桌面，却已经想好了对策。 “是。” 太后这段时间太不安分了，不好好想想对策。万一真的栽了，她都没地方哭去了。 “团子还没从敬萱大长公主那里回来？”楚璇诧异地问道，自从敬萱大长公主允了团子常去她那里。团子自然是不见外的天天跑过去。只不过好在敬萱大长公主也不只是光宠溺团子。 不然楚璇这会儿就是冒着得罪这位大长公主的风险，也不会继续让团子过去了。 “是。”玉芙斟酌着开口问道，“要不要奴婢去把大皇子带回来？” 楚璇摆了摆手:“算了，就让他继续玩儿吧。更何况这会儿敬萱大长公主估计和团子玩得正酣呢。” 敬萱大长公主入宫有几天时间了，楚璇也对这位大长公主有了了解。只不过越了解越忌惮，真不知道让团子与这位大长公主这么亲近是好处还是坏处。 “是。” 只不过这位敬萱大长公主在宫里的这几天，确实宫里平静下来了。甚至太后那边似乎也没有什么动静了。真是让她舒了一口气。 至于皇后那边。皇上早就以皇后身体不适为由免了众妃的请安。这位皇后就这么被“不适”了，不过能不去凤仪殿请安也是好处。 如今就楚璇一人执掌宫权，难免会成为皇后等人眼中的众矢之的。到时候被围攻了。双拳难敌四手啊。 皇后已经被架空了权力，这会儿请安也没了。确实也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也就只有一个皇后的虚名了。 …… 钟粹宫福熙阁 何悦云已经把印章、账本等东西拖了好几天了，也全是因为太后的吩咐。天知道这位张扬的昭妃。会不会因为此之前上门来亲自拿。 “何良仪，我家主子让您今儿个下午将账本等物什带到椒房殿。”玉芙弯着唇角看着她。 “……本主知道了。”原本何悦云还想拖延点时间。可是椒房殿那里都已经让贴身宫女来要了。再拖下去就有点不合适了，恐怕她再找借口，不消一会儿椒房殿的那位主儿就直接上门来掀房顶了。 “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等到玉芙消失在福熙阁中，何悦云身边的宫女就开口问道：“主子。您当真要送过去？那太后娘娘岂不是就会……” “如今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也大不了太后私底下责罚过来。”何悦云心中也有着一把秤，孰轻孰重她心里有数。 “是。” …… 椒房殿 “本宫可是恭候多时了。”楚璇眼中满是玩味地看着刚刚步进殿中的何悦云。 何悦云心一沉。依旧是规规矩矩地请安：“妾参见昭妃娘娘，昭妃娘娘金安。” 楚璇懒洋洋地说着：“金安？本宫可真希望自个儿金安。” 半晌之后。一道慵懒的声音才从上头悠悠传了下来：“得了，起来吧。” “谢昭妃娘娘。”此刻何悦云的双腿都有些打战了。 只不过楚璇看着心中却是解气许多，让你敢跟着太后对付本宫！哼！不打压打压你，还敢上天了是不？ “坐吧。”楚璇示意玉芙从何悦云身边的宫人手中把东西接过来，不是她的东西，还是别一直想着往怀里揣。 小心还没揣严实呢，就被这东西的重量给绊了一个跟头。 “都下去吧，本宫要与何良仪好好了解这些日子的宫务。”楚璇漫不经心地翻着摆在手边的账本。 “是。” 哪怕何悦云身边的宫人对此感到尤其担心，毕竟前些日子楚璇才罚了姜婉言。甚至其他人心中都“心照不宣”，恐怕昭妃就是为了报复。 “何良仪你是聪明人。” 等到最后一个人退出了椒房殿后，楚璇才慢慢开口，目光直直盯着何悦云。 “……娘娘谬赞了。”何悦云莫名觉得接下来这位主儿会说出什么出乎她意料的话。 “别说这些客套话了，本宫也就和你摊开了说吧。”楚璇舒坦地往后一仰，“本宫与太后，你会选哪一个？” 何悦云心中一惊：“娘娘，这可是大逆不道……” 只不过还没等她说完，楚璇就截断了她的话：“你我都清楚，而且就算本宫大逆不道。这宫中只有你我二人，本宫还怕什么不成？” “你一个良仪，本宫还没那么容易被推翻。”楚璇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却莫名让人心中生寒。 “你是庶女，而本宫也只是一个庶女。你未尝不可爬到本宫如今的位置，只是看你能不能选对了路。太后拉拢你，也不过是为了庄诗娴，等你真的爬到本宫这个位置。太后说不准会像如今这般想除掉本宫一般，除掉你。”(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利用价值 何悦云自然知道楚璇的话是正确的，毕竟如果真的到她爬上如今楚璇的位置，太后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见何悦云缄默，楚璇自顾自地说下去：“本宫就不同了，只要你不危及本宫，本宫也会助你一臂之力。” 何悦云定定地看着她，却莫名觉得这个人不想外界传的那般目光短浅嚣张跋扈。 “如果庄诗娴不是被禁足了，这宫权恐怕也轮不到你身上。太后也不过是要分本宫的权罢了，你也算运气好，赶上了这么一个时机。” 何悦云依旧不做任何言论，只不过眼中已经起了波澜。 “何妃也才刚刚被放出来呢，她也该得意了。一门两女都掌过宫权，你说呢？”楚璇满是笑意的脸，语中却是满满的威胁。 这会儿何悦云终于开口了：“娘娘是怎么知道妾与太后的事情。” 楚璇倒是漫不经心，随意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只不过何悦云怎么会相信楚璇的随口胡诌？恐怕这位主儿的势力范围也早就触及到她的福熙阁了吧。 “是么……”何悦云小声的呢喃了一句。 “只不过本宫还猜到你那嫡姐可是尤其关心你这个作为妹妹的，生怕你在宫中有什么不妥呢。”楚璇嗤笑着。 福熙阁中何妃的人手真是不要太多，甚至连何悦云的贴身宫女也是何妃的人。她可不相信何悦云这么聪明的人会不知道这件事，只不过没有能耐罢了。 何悦云敛了眸子，让楚璇看不清她的神色。只不过她的神色也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吧。 “嫡姐她确实向来关心妾。”何悦云的声音毫无起伏，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句。 楚璇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是关心你，只不过……关心过头了。” “何妃如今走到现在。就只差一个孩子了。”楚璇怎么可能不了解何妃这个人，何妃这个人也是心机深得要命。 只不过仍然少了那么一点运气，孩子，就是她少的那个运气。 在皇上身边这么几年，居然都没有孩子，这就让人觉得蹊跷。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孩子，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何妃想来也知道这个道理。要不然如今楚璇眼前的这个何悦云。也不会端正地坐在她的面前了。 “……娘娘想要说什么？”何悦云紧阖上眼眸，却须臾之后张开。 “她正等着呢。”楚璇意味深长地看着何悦云平坦的小腹，“你姐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本宫清楚。” 去母留子，向来她都不会心软。 “……只不过，你以为你死了可以保住你的孩子吗？”楚璇真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无比可怜。 “你的嫡姐等到到时候姐妹情深，然后你托孤。她名正言顺地将你的孩子记名在膝下。但是你觉得你的死，可以换取你的孩子就能因此飞黄腾达吗？” 何悦云一怔。入宫之前她就想过最坏的情况。如果真的怀上孩子，把孩子给了何妃，说不准这个孩子能够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她也就死也无憾了，但是如果能活下来也最好。 蝼蚁尚且偷生。她也不想这么早死。 “你怎么能确定以后你姐姐不可能怀上属于自己的孩子呢？她如今怀不上，不意味着将来不能。如果她怀上了，而且还生下来了。那么你的孩子该如何自处？已经成为了一枚没用的弃子。” 楚璇施施然地开口：“而且如果何妃不能怀孩子。但是如果何妃有了这么一个皇子。那么势必会对太后产生威胁，要知道何妃的母家可比起本宫的强盛得多。也更有威胁得多。” “到时候太后真的会容忍有这么一个孩子的存在？别傻了，庄家的女儿庄诗娴可还在宫中呢。太后处心积虑想要除掉本宫，不就是为了给庄诗娴铺路？万一有一天你的孩子成了绊脚石，太后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铲除。” “到时候，就算你牺牲了，你的孩子，一样活不下去。”楚璇慢慢地吐出了这一句话。 然而何悦云的表情确实晦涩难明，只不过只要她听进去了就行了。 “本宫能让你过来，而且就这么摊开了和你说，也是让你看清楚了。至少本宫不会对你痛下杀手，而太后……本宫就难保了。”楚璇扬了长黛。 然而这会儿，殿外却传来叩叩的敲门声。 “进来。” 玉芙推开了门，踏了进来，只不过开口的第一句话确实了让坐着的两个人一惊：“娘娘，云阳宫晚晴轩的郑御女刚刚查出有孕。” 楚璇拊掌，饶有趣味地扭头对着何悦云说道：“看来你对于何妃最后的一点价值已经没用了。” 禀报完消息的玉芙，已经退了出去，顺带帮她们阖上了门。 “看来如今何妃不需要你这个妹妹了？” 这个郑御女，楚璇不认识她是谁，也不想认识。只不过以她的地位，是远远不可能将皇嗣养在膝下的。 然而云阳宫却又没有主位，只有同居云阳宫的丽景殿里的沈容华。只不过沈容华也位分不够，不足以养别人的孩子。 于是宫中高位分的几个，就成了最会得到这个孩子抚养权的人了。 楚璇是已经有了团子，已经有自己的孩子了。为什么还要费心费力地帮别人养孩子？她自己的，都看不过来呢。 而以林妃的秉性，她也不可能养别人的孩子。 至于太后，她正等着庄家的小骄傲庄诗娴怀上呢。怎么可能养这个不相干的孩子，给以后庄诗娴的孩子当一个绊脚石呢？ 所以只剩下何妃与皇后了，只不过如今看皇上对于皇后的态度。还是何妃把这个孩子养在膝下最有可能，而且何妃怎么会在乎这个孩子是不是何家的女儿生的？ 大不了这个孩子以后娶一个是何家的皇后就好了，所以何悦云的价值开始渐渐贬值。 只不过郑妙珠也真是好运气，仅仅是一两次的宠幸，就怀上了孩子。 但是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好运气，就不得而知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何妃的孩子 郑御女郑妙珠有孕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最为激动的不是别人，而是何妃。 如今她宫权被夺，如果再去求皇上要这个孩子，皇上不会不答应吧？ 她已经等着孩子等了好几年了，这次是上天赐给她的机会。至于何家塞进来的何悦云？何悦云前些日子不也受宠得紧？也没见到她肚子里有什么消息。 “咱们去长乐宫！”何妃双拳紧攥，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是。” …… 长信殿 得知郑妙珠有孕的消息，顾隽也已经颁了旨意，让她晋为宝林。虽说这依旧位分不高，可也却让那些中低位眼红，怀上一个孩子就连晋两阶。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顾隽也在刚刚接见了何妃，何妃素来沉稳，今日找自己应该也是为了郑妙珠怀中孩子的事儿吧。 “起来吧。” “谢皇上。”何妃施施然地起了身。 顾隽搁下狼毫，淡淡地问道：“何妃找朕所谓何事？” “……不瞒皇上，妾是为了郑宝林来的。”何妃也知道，与其旁敲侧击，还不如开门见山。 “哦？”皇上支着下颔看她。 “妾从王府到宫中，这么几年，都没能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实在是妾的过错……”何妃一脸的失落，这么多年了，就连楚璇都已经有了一个孩子，她却什么孩子的影子也没见着。 顾隽沉默，确实何妃陪伴在他的身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却没有自己的孩子。 “所以……妾想着，郑宝林的这个孩子。妾能否代为抚养？妾也好圆了这么多年当母亲的心愿……”何妃小心翼翼地问道。 只不过顾隽依旧缄默，让何妃心中忐忑得紧。 虽然她对于这个孩子势在必得，可是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决定。 但是果然何妃也没有预料错，顾隽沉吟了一声，倏然开口：“好吧，郑宝林区区一位宝林，也养不了皇子。你素来劳苦功高。这个孩子你养着也最为妥当。” 何妃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顾隽也不会拒绝她，更何况这个皇子的生母不过是一个宝林，确实也没这个资格。 “多谢皇上。”何妃闻言立刻喜笑颜开。她也真没想到有这么顺利。 “只不过……妾还想求皇上您的一个恩典。”何妃也不忘继续提要求。 “你说。”顾隽还是蛮有耐心的。 何妃斟酌了一下：“妾想着……这郑宝林若是能够在钟粹宫中，妾也更能照料她几分。所以，想求个恩典，将郑宝林从云阳宫移到钟粹宫。” 顾隽还果然认真思索了一下：“也好。这件事就由你来决定吧。” “是。” “那妾先告退了。”何妃自然不会没有眼力劲地想要更加得寸进尺，毕竟皇上可不是会纵容人的主儿。 “嗯。” …… 步出了长信殿的何妃。倏然觉得外头的阳光明媚得很，就连前路也似乎坦荡了几分。 “娘娘。” “备辇，去云阳宫！”何妃此刻都已经等不及要去见她的未来孩儿了。 “是。” 何妃扳着手指头，正在想着未来的机会。至于那个何悦云？不过区区一个庶女。就敢进宫来。也真不知道她心到底有多大，家里塞进来，她就敢进。这也是没谁了。 天天搁在钟粹宫中碍眼。真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这次郑妙珠的孩子生下来之后，这个何悦云就没有利用价值了。管何悦云背后站的是那位。她看不爽就是不想留。 她要是一味的迁就，也就不会坐到如今的位置上来了。 至于郑妙珠，她运气也不错。就算是死了，自己生下的孩子能当上万人之上的那个人，也算是她积了八辈子的福气了。也由不得她拒绝！ 只不过那个昭妃，就是不好对付的主儿了。 当年楚璇位分不高的时候，何妃还帮了楚家一把。就是楚璇用一个人情求的情，而如今，也是该她还的时候了。 何妃正思量着的时候，云阳宫便已经到了。 云阳宫住的人不多，甚至连主位都没有。只有沈容华与郑宝林二人，说起这沈容华，只是沈容华也实在运气不好。 若是没有庄家的女儿入宫，说不准她早就封妃了。这云阳宫的主殿上阳殿，也如同她的囊中之物一般。 可是万事没有绝对，只能说她的运气不太好吧。 何妃悠哉悠哉地下了轿辇，只不过脚下可一点也不慢，就这么飞快地往晚晴轩走去，她可是迫不及待地看见她未来的孩儿了。 “何妃驾到——” 还没等话音落下，何妃就已经走进了晚晴轩的内殿。 这会儿的郑妙珠正躺在榻上，准备下榻迎接何妃。没想到何妃的脚步这么快，就这么直入了内殿。 “妾参见何妃娘娘……” 还没等郑妙珠下榻行礼，何妃就一把拦住了她：“不必多礼，你就躺在榻上吧。” “谢娘娘。”郑妙珠很少见过这位站在后宫金字塔上层的人，心中有些惶恐却又有些自卑。倒是莫名地又有一些优越感，毕竟就算她贵为何妃又如何？ 自个儿肚子里的可是堂堂的龙嗣，这个不下蛋的母鸡能比自己高贵到哪里去？ 郑妙珠还做着将来若是能够生下皇子，就能飞黄腾达的梦。她不过是怀上龙嗣，就连晋两阶。到时候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些什么昭妃、何妃不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只不过她忘了最重要的是，她的位分不足以抚养一位皇嗣，哪怕是公主。 何妃可是看人看得极准的，瞧着她一脸的倨傲，就知道她心中的想法。要不然也不会当初宁愿将王欢意收拢到麾下，也不乐意收拢姜婉言。 她心中不由得嗤笑，一看就是个心大没脑的主儿。不过也好控制就是了，一个没脑子的人会蹦哒到什么程度？ 别伤了郑妙珠她肚子里的，自个儿将来的孩子就行了。 “不知娘娘此番前来所谓何事？”郑妙珠还顺势摸了摸还没有隆起的小腹，一脸的自得是个人都能看得清楚。(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大动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何妃让人搬了一张凳子，就这么摆在她的榻前。【ㄨ】紧紧地盯着郑妙珠的小腹，满眼的神情让郑妙珠莫名地觉得遍体发寒。 “娘娘您……”郑妙珠用手捂着小腹想要阻挡何妃的视线，毕竟她的视线太过灼热。 “本宫会让宫人帮你搬走的。”何妃打断了她的话，如同通知一般告知她。 “搬、搬走？妾要搬到哪里去？”郑妙珠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何妃就算不喜欢她，嫉妒她怀上了龙嗣，居然还直接要将她从云阳宫赶出去！？ “自然是搬到钟粹宫了。”何妃把视线终于从她的小腹移到了她的脸上，理所当然地说着。 “钟粹宫？”郑妙珠一脸难以置信，她在云阳宫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去钟粹宫？ 除了沈容华有些娇纵，但是沈容华自恃金贵，不会屈尊和她说话。所以她们之间还是没有什么交集的，更别提沈容华还经常被禁足。 “对，钟粹宫。【ㄨ】至于是衍庆阁还是绮春轩就随你喜欢了。或者福熙阁和悠然轩也可以，大不了让何悦云和姜婉言搬到其他空着的地方去。” 反正钟粹宫是她的，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更何况如今天大地大，都没有她的孩子最大。 “为什么？”郑妙珠还是觉得有些飘忽。 何妃神情自若地看着她：“这件事是皇上答应的，由本宫决定。你想好住哪儿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何妃不耐地打断，“你只要养好本宫的孩子就好，其他的不需要你操心。” 郑妙珠听了这句话，腾得一下就坐了起来，双眼睁得大大的：“你的孩子！？” 这会儿郑妙珠也顾不得对于何妃的不敬了，心中的诧异实在是觉得太过荒谬了。 只不过何妃却没有计较她犯得那点错误，但是却一脸埋怨地看着她：“别这么莽撞！伤到本宫的孩子了怎么办？拿你十条命都不够赔！” “我要去找皇上！我要去找皇上……”郑妙珠掀开被衾就准备往长信殿去。 但是何妃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单手擒住她的胳膊，又使劲将她拉回榻上。 何妃厉声喝道：“给本宫躺好！” 只见郑妙珠之前才刚刚被喜悦冲昏了头。而这会儿却被一棒子敲醒了，简直是懵得不要不要的。 何妃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恐怕会伤到郑妙珠肚子里的孩子。于是放轻了一些语气：“你给本宫好好呆着，这件事就是皇上应允的。你就算找了皇上也没用！” “你以为你是楚璇么？说养在自己膝下就能如愿？你能替本宫好好生下孩子，本宫不会亏待你的。要是你不识趣，本宫也多的是办法。”何妃继续说道，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对于这事儿何妃可是擅长得紧。 “你不过是宝林。就算生下皇子能够晋到哪里去？依旧不能自个儿养孩子，本宫这是为你好。你住进钟粹宫，本宫可以好好地照顾你。你生下皇子，也可以随时去锦瑟殿看他。” “……妾知道了。”郑妙珠被这何妃一连串的连消带打，也总算是知道了情况。 “所以，本宫会在衍庆阁腾出位置给你，你直接搬进去就得了。”何妃说着还打量了一眼晚晴轩中的摆设，一脸嫌弃，“这些东西不要也罢。” “……是。” 说完这些，何妃总算是心满意足了。在摸了郑妙珠的小腹好一会儿之后。她就赶回了钟粹宫。 毕竟她正在马不停蹄地让人收拾衍庆阁，一切摆设以安全舒适最为重要。 何妃这么大的动静，同居钟粹宫的何悦云又怎么不可能知道？ 她当时从未央宫回来，虽然没有和昭妃说什么。甚至态度都没有表，只不过却还是有些听进去了。 毕竟她不是傻子，何妃这会儿把空着的衍庆阁这么大动作地腾出来，肯定是有事情。而何家又没有传出另外有姐妹要进宫的事儿，衍庆阁住着的应该是妃嫔，而且地位不高。 值得何妃这么大动作的，恐怕也只有如今怀着龙嗣的那一位了。 看来真的被昭妃说准了。她对于何妃来说，利用价值已经不是那么高了。 何悦云的表情阴晴不定，而太后那边知道了她把宫权交回去的消息，居然让那个平时扫洒的宫人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 就算她再能忍。一个宫人就这么骑到了主子的头上！？太后是真不把她放在眼里。 “郑妙珠……”何悦云眼神晦涩的呢喃了一句。 看来昭妃说得也不无道理，她不过是一颗随时都可以舍弃的棋子。可是她又怎么知道，这昭妃会不会也把她当作棋子一样看待？ 所以，还是得再静观其变。 更何况何妃这么一折腾，一定会成为后宫的焦点。 果不其然，何妃的大动作甚至还惊动了正处于终于安分下来的太后了。 “你说皇上已经答应了何妃。让何妃将这个孩子记名到了她膝下！？” 记名这事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都能做的，如果真的记名了，那么以后这个孩子的生母就是何妃了。 至于郑宝林？她是谁？反正不是孩子的生母就对了。 “皇上如今荒唐了！？又是昭妃封妃，这会儿何妃也开始能耐起来了！？翅膀都长硬了！”太后被气得不行。 这段时间因为敬萱大长公主，她不得不安分下来。按捺住心里的念头，才终于什么事情都没做。 但是这会儿，不止昭妃，诗娴又多了一个有力的绊脚石。 太后又怎么能忍得住，她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行！哀家必须和皇上他好好说说！” 只不过余馨却是一把拦着她，提醒她道：“太后娘娘！敬萱大长公主还在宫中呢！” “敬萱！敬萱！都是敬萱！”太后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哀家因为这个敬萱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这个太后哀家当了有什么用！” 只不过太后也只是在永寿宫里敢抱怨两句，但是搁在敬萱大长公主面前可就不一定敢说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劫人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说得就是这个时候。 不仅仅是指后宫，更是指前朝。 就在今儿个早朝的时候，前朝就被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因为当时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居然向皇上谏言道，要封大皇子为东宫太子！ 甚至有不少平常充当柱子的官员纷纷附和，真是让上头的几个老狐狸傻了眼。不过他们也不蠢，这一看就是早有预谋的事情。 再加上楚公那老神在在的模样，说不是他策划的别人都不相信！ 楚公为楚家一族的领袖，自然是威信大，可不是楚宇飞这种小人物可以媲美的。楚公的资历可大的很呢，就连当今圣上都得给他几分薄面。 “臣以为，昭妃娘娘育有大皇子，再加之昭妃德行甚佳，大皇子也天资聪慧，故而皇上也是时候该册太子了。” 要是说册封别人为太子，皇帝说不准还要勃然大怒。这群人说得意思是他老了！？这么年轻的时候，他居然还需要立太子！？ 可惜，皇帝如今的儿子就这么一个。另外一个还在肚子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能不能保得住。 只不过事关楚璇与团子，顾隽也就不由得深思了。 他自然知道这肯定是楚公几个人搞得鬼，只不过以前萧家、何家、林家等等的几个老狐狸也没少折腾乱子。 眼看着愈多人开始附和，但是那几个傻愣着的老狐狸，也已经回过神来了。瞬间展开了反击，说昭妃出身不好，大皇子不足以封为东宫太子等等。 一时间朝堂上的场面变得吵闹起来。几个德高望重的官员们鲠着脖子憋红了脸吵得热热闹闹的。 “……这件事容后再议。”顾隽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话，不然他已经看到这几个开始撸袖子了，说不准下一刻就要打起来了。 退朝后，顾隽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那个人的话中。是时候该立太子了吗？ 前朝后宫都为了这个位置争得水深火热的，但是楚璇那边…… 还是要好好斟酌一番。 …… 朝堂上火热的气氛也感染了后宫，一时之间如同惊雷一般炸开。这会儿就连惧于敬萱大长公主的震慑的太后，也开始坐不住了。 “余馨！你听听这消息！这帮乱臣贼子居然要皇帝立大皇子为太子！真是荒唐！”太后怒不可遏。这些人简直是太可恶了。 然而如今宫中除了一个仍在腹中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皇嗣。确实没有皇子能与大皇子媲美。毕竟宫中只有他这么一个皇子，更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 余馨对此不发表任何言论，她也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楚璇能够平平安安生下大皇子。并且还顺利地封为昭妃。 显而易见的，楚公不会放弃这个昭妃和大皇子。因为宫中另外一个楚璇的嫡妹，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就连她姐姐的万分之一，都及不上。 然而这几年宫中没有任何的皇子与大皇子争锋。大皇子的资源无疑是最好的。而皇上分给他的精力肯定也是最多的，所以如今被人提起确实是不出意料之外。 只不过太后又怎么会允许这样的结果？ 她费心费力地把庄诗娴接进来。还为她铺路，这费了多少人脉与金钱。 怎么可能允许被人捷足先登？ 余馨倒是更为冷静：“太后娘娘您先安心，皇上那里不是还没有同意嘛。” 然而一提到皇帝，太后脸色就阴沉地不像话。语气冷硬：“别跟哀家提那个逆子！居然翅膀硬了，敢找大长公主来压哀家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楚璇那个妖妃，就真的册封大皇子为太子！” “太后娘娘。皇上还是有分寸的。他是您一手养到大的，您还不理解他吗？”余馨宽慰她道。 只不过太后娘娘却依旧没好气：“哀家权当养了一只白眼狼！” “娘娘。这话可不能讲……”余馨也是被太后的怒气和埋怨吓了一跳。 “为什么不能讲！”太后一听到余馨的反驳，顿时加重了语气，“他为了那个妖妃居然敢忤逆哀家！哀家也权当没生没养他这么一只白眼狼！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这会儿太后又在气头上，余馨也不好开口劝她。 但是太后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沉了语气：“如今大皇子在哪里？” 身为宫中唯一一位皇子，还是备受太后那边的人的关注的。 “应是……在去敬萱大长公主那儿的路上。”余馨早就知道大皇子与大长公主也是亲近得紧。 太后冷嗤了一声：“又一个白眼狼！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是他的亲祖母！？尽往敬萱那里窜！真是没大没小了！” 但是这事确实不怪人家大皇子，毕竟每次昭妃带大皇子来，要么太后就故意闭门不见。要么见了，就态度尤其冷淡。愈到后来，大皇子就不愿意来这儿了，昭妃也是更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去看别人的冷脸。 只不过太后心中突然之间一计生成，虽然在旁人眼中看起来糟透了，也确实糟透了。 “余馨，你去找几个大力嬷嬷，去把大皇子给哀家带到永寿宫来！”太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会儿余馨都有些愣住了：“带、带大皇子来永寿宫？” “对！直接给哀家把他带过来！哀家是他的亲祖母！就连这点权力也没有了！？”太后愈说情绪愈发激动。 “可是皇上那边……” “皇上那边不用管！”太后强硬地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要封大皇子为太子吗！？那太子养在哀家堂堂太后的膝下最为合适！” “……是。”余馨也只能领命，只不过预感已经十分不好了。恐怕这一次，昭妃与太后，皇上与太后，甚至是敬萱大长公主与太后都要对起来了。 余馨领着一群大力嬷嬷和太监们，就守在大皇子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到大皇子一过来，二话不说就往肩上扛，转身就跑！而其他的宫人却是也被人就这么都架走了，一个都不剩。(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三章 太后静养 敬萱大长公主那里等了老半天却依旧看不见人的踪影。 “莫不是还在椒房殿？” 这也不太可能啊，这么些天了，昭妃向来都是任由大皇子来寻自个儿的，怎么突然今天就没来了呢？ 说不准是有事耽搁了？ 然而椒房殿那里已经炸开了锅，因为她们刚刚才得知大皇子被太后给掳走了！ 若不是姜婉言的宫人特意过来传消息，恐怕楚璇就不会知道这个消息。 当时余馨带人掳走大皇子以及他的宫人时，因为太过匆忙慌乱，就忽视了角落的姜婉言的宫人。 后来姜婉言得知这个事，就直接让人来告知楚璇了。毕竟她们两个人还在合作中，可不能让合作对象就这么栽了。 “玉芙！你让小禄子给本宫去敬萱大长公主那里跑一趟，看看大皇子有没有在她那里。”楚璇吩咐着，看似有条不紊，实际上心中早就已经急得要命了。 而敬萱大长公主那里依旧没有等到大皇子，就算大皇子不来了，昭妃那里也该派个人来和她说吧？ 就在敬萱大长公主按捺不住的瞬间，小禄子就急忙赶进来了。 然而他进殿就口气都来不及喘，将要说的话直冲冲地说出口：“大长公主殿下！大皇子在您这儿吗？” 敬萱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大皇子今日还没来本宫这儿呢……” 还没等她说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大皇子不见了！？” 小禄子喘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即便喉咙里面已经干的快要生烟了：“大皇子好像是被太后娘娘那边的人掳走了，不过主子还不确定，所以让奴才来您这里看看。” 太后！？ 这会儿敬萱大长公主的脸色也严肃起来了。她立刻站起身来：“你去长乐宫叫上皇上去永寿宫，本宫先过去看看。” “是。”小禄子顾不得快要跑断的腿，又直冲冲地往长信殿跑去。 …… 永寿宫 被掳来的团子正一脸戒备地盯着周围的环境，甚至是一动不动的宫人也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声音。 哪怕心中再恐惧，他也不会轻易表露出来的。 因为，这是母妃说的男子汉！ 脚步声愈来愈进，迎入团子眼帘的却是那个平常似乎不怎么喜欢他的皇祖母。 只不过团子还是很有规矩地行礼：“儿臣给皇祖母请安。” 软软糯糯的声音似乎没有打动太后。太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才不耐烦地说道：“起来吧。” 团子觉得这气氛真是不太舒服，压抑得他浑身难受，他苦着奶白的小脸问道：“皇祖母。你把孙儿带来这里做什么呀？” 太后的眼神冷飕飕的，语气也怪里怪气的：“怎么？哀家连带你来永寿宫都不行了？” 团子急得抿紧嘴唇，快要哭出来了。年纪尚小的他，又怎么知道怎么处理现在的场面。 “孙儿、孙儿不敢……”团子怯生生地看着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头全是恐惧。要不是母妃之前说过，男子汉流血不流泪。说不准他早就受不了哭出来了。 太后嗤笑：“你不敢？可你那母妃胆子可大的很呢。” 只不过一旁的余馨实在看不过眼了，这毕竟是皇帝的孩子，太后怎么会想到和他说这种话！ “孙儿不明白祖母您是什么意思……”团子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只见太后霍得站起身。就这么直直地冲到团子面前。一只手紧紧地捏着团子的脸，捏得团子粉嫩的脸上都有了红痕。 太后脸上染上一抹狠厉：“真是和你那个狐狸精的母妃一样！” “嘭——” 太后话音还没落，寿康殿的门就被这么一脚踹开了。而她的这幅丑恶嘴角就这么映在了来人的眼中。 敬萱大长公主就这么背着光怒视着太后。门外的阳光晃得太后的眼睛都有些不好使。 紧随着敬萱身后的就是顾隽和楚璇，这会儿楚璇再也顾不上什么以下犯上。直接忙不迭跑过去将在太后身前的团子给抢了回来。 楚璇抱着团子温软的小身体，眼眶一红竟是这么直接哭出来了。而团子压抑了这么长时间的恐惧，也在见到楚璇的时候开始，就直接爆发了。 而团子脸上被捏出来的红痕，让楚璇觉得触目惊心。 这个老妖婆是疯了吗！？ 团子可是她的亲生孙子！ 敬萱也大踏步地走到楚璇身边查看团子的安危。 只不过团子边抽噎着，还不忘一手给自己抹眼泪，一手给楚璇抹着，哽咽着说：“呜呜……母妃，团、团子可是男子汉！你不要哭了，你一哭团子就更、更想哭了……” 这场景看得敬萱不由得鼻头一酸。 至于顾隽更是看得更加痛心，一个是他的生母，另一边却是他的女人和孩子。 在这一件事上，顾隽终于不再纵容太后了。 他沉默着在太后的目光中，就这么走向楚璇二人，伸出手摸了摸哭得已经满脸是泪的团子。 “皇帝，你觉得该怎么处理？”敬萱冷冷地看着一旁的太后。 “处理？”太后抢过了她的话茬，“敬萱大长公主可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了？公主府里的事儿不够你管的？居然还来掺和皇宫的事儿了！？” 敬萱的威信难得地被人挑衅：“皇宫的事？本宫不知道这皇宫居然是太后专属的？本宫更不知道，这皇宫不姓顾，改姓庄了？” 在皇家人面前，这个太后才是真真正正的外人！ 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这个太后也不看看自己的分量！ “……哀家不过是把大皇子带到永寿宫，还值不得大长公主生这么大的气。”太后冷硬地说道。 只不过这会儿，终于是顾隽听不下去了，他低声怒喝：“够了！” 几道视线纷纷聚集到他的身上。 “母后如今年事已高，也阖该静养了。就送到西苑那里好好静养吧，别被宫中的繁琐事务伤害了母后的身体。”顾隽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只不过心中却是跌宕起伏、心绪难平。(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四章 太子？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太后真的被送往西苑去了，然而后宫中也清静不少。只不过朝堂上，有人呈上来，让顾隽早立太子的折子，统统都被他压了下来。 此事也没了下文，只不过众人心中都暗自揣测皇上的意思。 莫不是皇上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宠爱昭妃？不然为什么请封大皇子为太子，皇上就这么避而不谈呢。 自然楚璇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朝堂上，有人请封大皇子为太子，楚璇是毫不知情的。 事实上，这是楚族擅自决定的事情，甚至没有和楚璇商量过，就直接在朝堂上开口了。 哪怕楚璇心中再不愉快，毕竟她是大皇子的生母，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不和她商量？她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不过楚璇也就没有再追究，毕竟此时顾隽的表现更值得深究。 对于太子之位，楚璇说没有期待是假的。任何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儿子更加成功、更加优秀。只要是团子要的，那么这个太子，楚璇就会为他争取来。 可是，这会儿顾隽却态度模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只不过这个局势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皇上不愿意册封大皇子为太子的表现，甚至包括楚族。 毕竟太子之位不是笑谈，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事情，不能就这么放弃！更何况楚族为了这件事，已经谋划了很长一段时间。 到这个郑妙珠怀上龙嗣之后，楚族才终于等不下去就发招了。 …… 椒房殿 烛影摇曳，楚璇就这么气定神闲地坐在软榻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然而顾隽却是瞟了她好几眼，想必前朝的消息一定已经传到后宫了吧。再加上太后的事情，也怪不得她脸上难看了。 “璇儿。”顾隽终于开口轻声唤了她一声。 只不过楚璇却是懒懒地掀了眼皮子睨了他一眼，难得地来了金口：“皇上有何贵干？” 早就摸清楚她的套路的顾隽却是没有因为她的态度而不悦：“怎么了？心情不佳？” 楚璇剔了剔手指甲，慢悠悠地开了口：“是不佳，任由别人对自家儿子评头论足的。【ㄨ】妾以为自个儿可没有承受的本事。” “你……你对于朝堂上的事又什么见解？”顾隽问道。 但是显然顾隽的态度并没有让楚璇的心情好转，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顺带翻了一个白眼：“后宫不得干政，皇上您问错人了。” “我和你说正经的。”顾隽皱了皱眉头。 听到这句。楚璇才渐渐地坐直了身子，挑了眉反问他：“你确定要听？” “当然。”顾隽肯定地回答道。 “那我说实话吧，我希望团子当上太子。”楚璇就这么迎着他的目光直视他，并没有半分的怯懦。 顾隽缄默，只不过眉头依旧皱得很紧。 但是这件事。楚璇不愿意蒙骗他：“前朝的那件事，我是不知情的，甚至被蒙在鼓里，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楚族并没有和我说起过这件事，甚至没有预兆……” 顾隽也有些惊讶地抬起眼看着她，他以为这件事就算不是她提起的，也应该是她知情的。 可惜楚璇是多么了解顾隽？ 一看见他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心声。 楚璇自嘲着：“阿隽，你以为我封了昭妃，他们就会尊重我的意见吗？他们该做的还是会做。而我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的确是恼怒楚公他们的自作主张。但是，不代表我不想要团子当上太子。”楚璇沉稳的神情，和坚定的语气让顾隽一怔。 楚璇慢慢往后仰，靠在了靠枕上，敛下鸦睫在眼睑处投下一片小阴影。 “团子是我唯一的孩子，那个孩子没了，我只剩下他了。”楚璇虽然会教导团子怎么做人，要当一个是非分明、有作为的一个人。但是同样她失去了另一个孩子，所以所有的爱都被她倾注在团子身上。 “我可以不跟那些人争抢着上位，那是因为是我不愿意。但是团子不一样，他是我的孩子。你明白吗？”楚璇抬起眼看他，却是满满的坚定。 这是一个作为母亲的，一点小小的私心。 “……我知道了。”顾隽的声线低沉。 楚璇不敢保证顾隽听到她的这一番话，之后会不会冷落她。毕竟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她不想拿自己的心思骗他。 他给了足够的尊重，她也要用信任来回报。仅此而已。 她可以不耍手段，张扬行事，从不伤及人命。但是这一切都是有底线的，而底线就是，她的孩子。 一室寂静。 二人没有再说话，终于，楚璇开口打破了平静：“玉芙，大皇子人呢？” “在偏殿呢。” “那你牵他过来吧。” “是。” 自从太后那事出了的之后的每时每刻，楚璇都心中难安。生怕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要知道这一次是她们去得早，要是去得晚，指不定团子会被太后这个老巫婆折腾成什么样子！ 所以楚璇已经让人去和敬萱大长公主那儿说了一句，这几天大皇子就好好呆在椒房殿，那儿也不去，望她见谅。 好在敬萱大长公主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自然懂得这种心情。也很大方地允诺了，只不过大皇子想去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去。 团子被接进椒房殿里之后，尤其地乖巧：“儿臣给父皇、母妃请安。” “嗯。”顾隽紧紧地盯着团子，眼中是难以发觉的柔和。 “过来吧。”楚璇这几日实在是放心不下，甚至就连玉芙这个身边得力的助手，都被楚璇派过去看着团子。 团子估摸着也是被先前太后那次给吓到了，不然这会儿也不会这么乖巧听话。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个旮旯地儿去了。 顾隽看着对面二人玩得正酣，眼神也是复杂难懂。只不过他思考什么，这二人也没有注意到，或者说懒得注意到，但是顾隽却是已经思考了好久。 只不过，这后宫，肯定得掀起一场惊涛骇浪。(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五章 进击的何妃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椒房殿中顾隽与楚璇的那一番交流之后，关于太子的事情依旧是如同没有发生过一般，风轻云淡。 只不过其他人那边虽然表面上看似风轻云淡，只不过里头可就是波涛汹涌、暗流涌动了。 “你说皇上去昭妃那里了？”何妃惊疑不定，难不成皇上真的打算封大皇子为太子？ 可是为什么又要压着这些册封大皇子的奏折呢？ 但是却又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去椒房殿，这也是让人猜也猜不透。 “是。”荷香也有些猜不透皇上的举动。 “算了，也罢。郑妙珠那里如何？”郑妙珠腹中的这一胎，是她何倾歌反败为胜的重中之重。 如今大皇子被众官提议封为太子，不就是因为宫中没有另一个皇子可以与他争锋吗？ 如果郑妙珠的孩子一出生，记名到了何妃的名下。那就是正经的正二品妃位生下的皇子，这个地位可不算低。 再加上何家的权力，她就不信斗不过这个楚璇。 不过也是自己当初太过大意，竟然以为一个小小的楚璇不足以引起她的注意，结果如今这个楚璇却是越爬越高了。 “郑宝林挺听话吧，补品也顿顿不落，太医说养的很好。”郑妙珠作为何妃的孩子的生母，自然何妃也要多关心。 就是不想关心她，也要多关心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吧。 “那就好，记得太医那边时时让他给本宫盯着郑妙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出一点纰漏！就算郑妙珠身体亏空，也不能让孩子出意外！”何妃语气严肃，这个孩子一定不能有事，只不过郑妙珠的死活？就不归她管了。 “对了，何悦云那边如何？”何妃难得想起她自个儿的这个庶出的妹妹。 似乎自从皇上重新宠爱昭妃之后，何悦云的宠爱就一落千丈。甚至已经快要无宠，就连宫权也已经被收回了。 “何良仪那边没有什么动静，安分得紧。”荷香对于钟粹宫众人的动态都了如指掌。当然除了那个如同狐狸一般狡猾的姜婉言会不太清楚一些。只不过大致上还是知道她的动向的，毕竟她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姜婉言了。 “她能够安安分分就最好了，别坏了本宫的打算。”对于这个庶妹，何妃一向嗤之以鼻。如今也不例外。 对于她来说，何悦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怕入宫了，也是上不了台面的妃嫔。 “只不过……昭妃那边真的是棘手了。”何妃也是脸色沉重，楚璇这么几年势力发展下来，竟是隐隐与她比肩了。再加上她掌着宫权。就更不用多说了。 原本还有个太后能够制住她，这会儿太后都被打发到西苑去了。 虽说明面上皇上说，太后是去西苑静养，毕竟她老人家年纪大身子骨也不太好了。 不过明摆了，众人心里都心照不宣。这事儿跟昭妃和大皇子肯定有关心，不然皇上也不会至于怒到这个地步，就连太后都被赶走了。 “这一次，就当是楚璇把当初的人情还给我吧。”何妃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一次就彻底让她翻不了身。 当初楚璇不过是一个低位分的妃嫔，对于宋家和孙家联手对付楚家。显得束手无策。于是来寻求何妃帮忙，最后允诺给何妃一个人情。 只是何妃也没有想到，那时候的楚璇会成为今天的昭妃。 “帮本宫联系何家的人，这一次要撒网了。”何妃冷笑着说道。 只是何妃与荷香不知道的是，她们之间的打算还有另外一个人知道。 那就是何悦云。 作为何家的一份子，何家虽然不看好这个女儿。但也不至于让这个女儿手中什么东西都没有，毕竟何家家大业大，表面功夫也要做的好。 于是何悦云手中也同时掌握了何家在宫中一小部分的势力，再加上后来何悦云掌权，家中又给了她一小部分。虽然依旧合起来。势力人脉一点都不大，但是也好歹是发挥了作用。 结果就是，何悦云偶然知道了何妃的打算。 这个打算，也在她意料之中。 何妃有了郑妙珠。肯定是要和拥有大皇子的昭妃打一场擂台战了。 想起之前楚璇与她说的话，何悦云眼神一凛，扯过一张纸就写上了一句话。 然后让身边自己信得过的心腹，将纸塞到她的手中。然后何悦云附在她耳边，低声嘱咐道：“今日去俸禄，记得将这纸条递给椒房殿的人。千万千万要小心！” 当楚璇收到这张纸条的时候。玉蓉也在一旁。因为这一次去领俸禄的恰好就是玉蓉本人，她原本还好奇为什么突然之间有人撞上她？甚至是居然有人敢撞上她？ 还没等她说什么，就突然发现手心里多了一张纸条。 正是这会儿楚璇正看着的一张纸条。 “小心何妃。” 纸条上只有区区四个字，却让昭妃如临大敌。 “这张纸条是何悦云身边的人给你的？”楚璇捏着这一张纸端详着。 “是，奴婢还好奇呢。怎么突然之间有人撞上奴婢了。”那会儿玉蓉是真纳闷，毕竟如今昭妃身边贴身宫女的名号还是很响亮的。 然而被楚璇毫不留情地吐槽：“就你还好奇，可劲儿拉倒吧！你没上去撸袖子就和人家干一架就不错了。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粗鲁，要优雅，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只不过何悦云居然让我小心何妃，看来何妃那里又该有什么动静了。”楚璇斟酌着。 但是玉蓉真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楚璇会这么轻易相信这个什么何悦云？ “娘娘，这个何悦云可是太后的人！您怎么可以听信她的话！”玉蓉不悦地撅起小嘴，都够挂起一瓶油瓶了。 “但是如今太后被送到西苑了，更何况这个何悦云……可不是简单角儿。”说到最后，楚璇也忍不住弯起唇角，露出一抹难以揣测的笑容。 这个何悦云，真是不简单。而且比起她姐姐，还要更狠更绝！(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六章 砒霜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大皇子那边有什么动静？”楚璇声线低沉，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不过自从太后掳走了大皇子之后，她就在团子身边又添了好几个人手。甚至把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玉蓉，也给派了过去。 再加上从何悦云那边传来的消息，如果真的属实。那么这一次，她绝对不会放过何妃！ “大皇子那边现在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异常。”玉芙被派去团子那边之后，依旧经常来楚璇这儿汇报情况。 虽然这段时间，团子大多数是和楚璇呆在一起。可是楚璇就是不放心，毕竟那时候出了那种事情。换作是谁，都不会安心的。 “那你继续看着，不能出一点差错！”楚璇语气严肃，脸上也看不见一丝笑意。 只不过她像是突然记起什么，吩咐玉芙道：“对了，你让钟粹宫的人给我好好盯着何妃，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一定要来汇报。” 虽说她已经对何妃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呐。 谁知道这个何妃会有什么手段，毕竟就连楚璇都觉得这个人棘手极了。 “是。” 楚璇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奴婢告退。” 如今宫中倒是难得平静，太后被送出宫了，庄诗娴也就沉寂下来，安分了不少。就连其他的人，似乎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也安分了不少。 只不过一直蛰伏着的人儿，终于要出手了。 …… “何妃娘娘让你把这包药下给大皇子。”一道狠厉的女声在偏僻的地方悄然响起。 “……我知道了。”另一个纤细的身影，听起来格外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显得犹豫极了。 这个人正在将那个人捏在手中的药拿过来，没想到那个人却是一下子将手收了回来，压低了声音威胁着：“你应该知道何妃娘娘的手段，该做的不该做的，你自己想清楚！” “……嗯。”这个人才从那个人手中取走了药，紧紧地攥在手心。 翌日 楚璇正悠然地在软榻上小憩，结果却被玉蓉的脚步声吵醒了。【ㄨ】 只见玉蓉一脸震怒和急切。口中的话也直接蹦出来了：“娘娘！大皇子的糕点上被人下了药！” 听到这一句，只见楚璇猛地一下坐起身了，快步从内殿走出去。 “大皇子现在有没有事？”边走着，楚璇边问着跟在后头的玉蓉。 “现在还没有事。好在琼叶及时发现，才没有酿成大祸。”玉蓉回答着。 看来这件事还真的被何悦云说对了，果然是何妃出手了。 至于楚璇为什么相信是何妃出手？因为她相信此时宫中除了太后，就只有何妃有这个能力了。 然而太后即便再丧心病狂，也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孙子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了。要不然可能顾隽对她。也就不仅仅是被赶去西苑静养了。 然而皇后，长时间的禁足，加上手中无权，都已经削弱了她的势力。再加上楚璇的势力也在不断膨胀，说实话，如今的皇后的势力可能比起楚璇的还要略逊一筹。 林妃这几年在宫中也没有什么作为，就算手中的势力在发展。也远远及不上楚璇的速度。 唯独何妃，唯独这个人。之前皇后被禁足之时，一向都是何妃掌权。直到楚璇被封为昭妃之后，才没有继续掌权。 只不过她的威望甚至比楚璇更高。哪怕楚璇的妃位上面还有个封号。 这是日积月累的势力，隐隐压了楚璇一头。 “你去请皇上和敬萱大长公主来这儿，顺带把宫中妃嫔都给本宫请来！”这件事，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是。” 楚璇第一眼见到团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楚璇就松了一口气。即便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玉蓉也告诉她大皇子没事。只不过她依旧悬着一颗心，直到现在才放下。 团子似乎没有被什么下药之类的破事儿给影响到情绪，咯咯地笑着，一下子就猛地扑进了楚璇的怀里。 哪怕此时团子已经不是特别容易抱起了。楚璇抱着还是有些吃力，不过她依然自己抱着团子走到了软榻上坐下。 楚璇投给默默站在一旁的玉芙和琼叶一个赞赏的眼神，难得露出一抹笑容，淡淡地说了句：“这次你们做得不错。” “这是奴婢的本分。” 这个琼叶是与琼花、琼玉和琼枝一块儿送进来的。不过与别人不同的是，琼叶是楚璇安排着送进来的。 因为这个琼叶之前就是楚璇的人了，为了确保大皇子的安全，于是就打通了内务府的人，让琼叶跟着其他三个送进来。 与其他三个相比，琼叶平凡的外貌以及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样子。就连平时话都很少说。不过却是这四个人中，楚璇最相信的。 更重要的是，琼叶学过医。 所以楚璇才从一开始她进来之后，就把她往团子这儿塞。 比起对待其他三个人自然与众不同，一个是信得过的宫人，其他三个是不知道信不信得过的宫人。自然是那一个最值得重用。 疑人不用，更何况是放在团子身边的人。 而其他的三个，琼枝背主，就被办了。 另外的一个琼花和琼玉，琼花也的确像极了玉蓉的翻版。不过因为身份低微，还是懂得尺寸。 而琼玉就是沉稳文静多了，也尤其让楚璇满意。 “那个糕点拿来给本宫看看。”楚璇一手抱着跟树袋熊一样抱在她身上的团子，一边吩咐着。 玉芙拿来的时候，还不忘小心地提醒楚璇一句：“主子小心，别误食了，里面的可是砒霜！” 听到这句话，原本就脸色不好看的楚璇，脸色更加阴沉了。 砒霜！ 真是毒呢！毒得想要直接要了团子的命！ “本宫知道了。” 而其他的人，纷至沓来。 毕竟昭妃的这个名号，还是挺管用的。 顾隽与敬萱大长公主也来得急切，因为已经大致了解了情况，这两人的脸色可都不怎么好看。 而其他的妃嫔，大多都是不知道情况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七章 孰真孰假 “怎么回事？”敬萱大长公主查看过团子，确保他无恙之后，才开口发问。頂點小說， 而众人都已经到椒房殿就坐，毕竟团子的地方有些小，装不下这么多人。 那盘有问题的糕点也被玉芙端了上来，楚璇一脸阴沉地回答着她：“这盘糕点里被人放了砒霜。” 此话一出，就连顾隽的脸色都已经冷得要人命了。 楚璇真是不由得心疼自己的这个孩子，先是皇后想要掐死他，后是自己是亲祖母不放过他，现在就连妃嫔也要置他于死地。 “李全忠，去请御医来。”顾隽冷冷地吐出这么一句，显然也是心里头窝了火。 “琼叶，你先将大皇子抱回去休息。” 现在这种场面不适合团子这个年纪该看的，情况也不是他这个年纪该懂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团子也乖乖的，极其配合琼叶，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是谁做的？”顾隽等到团子被抱出去以后才继续开口发问。 这会儿即便楚璇明白这件事是何妃所为，但是没有证据。若是何妃反咬她一口，那就冤枉了。 “不知道，妾才刚刚发现情况，就请皇上和大长公主过来了。” 不过让楚璇尤其好奇的是，楚璇的椒房殿被守得跟个铁桶似的，何妃是怎么在团子的糕点里下药的？ “把御膳房做糕点的人，和所有经手这盘糕点的人都给朕叫来！” 看来这件事顾隽是不准备善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自己的儿子。当真以为没有他这个皇帝了！？ 而被喊到椒房殿的妃嫔，也明白了这件事是什么情况。那何妃却依旧是不动如山，楚璇皱了眉头瞥了她一眼。 实际上，就算下手的人被查出来，何妃也不惧。因为楚璇没有证据证明下手的人和她有关系，所以就算下手的人死了，何妃也依旧能够清清白白地活着。 被小禄子带来的人一字排开，就连玉芙与琼叶也在其列。只不过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个人是不可能的。 “搜！”顾隽只狠狠地吐出了一个字，只不过话里的狠厉却是让人都打了一个寒战。 但是却没有搜到任何东西。 “那就让他们把各自这几天做的事情和接触的人都一一说出来。来看看到底是谁的证词口不对事。”楚璇冷冷地扫着这几个跪在地上的宫人。 而顾隽和敬萱大长公主也默许她的这个意见。 只不过似乎每一个人都说得有理有据。就更让楚璇窝火。没想到何妃的善后做得这么及时，就连口供都想好了。 但是这会儿却出了一个让人意料之外的状况。 就是从椒房殿的奴才琼玉的袖口中，居然施施然滑落下来一张小纸片。 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只见琼玉原本镇定的神色变得慌乱，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上面几个人。都正黑着脸看着她。 说时迟那时快。李全忠已经带着御医到了椒房殿。 楚璇没有耽搁。直接让玉蓉去取了从琼玉的袖口中滑落出来的那张纸。但是那张纸上却还粘着一些粉末，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御医仔细查看过后，竟然断定这纸之前一定包过砒霜。从纸上残留的砒霜粉末。就可以断定。 “琼玉，本宫真没想到会是你。”楚璇挑了眉，她是真的没想到是自己的宫里出现了内鬼。 这琼玉这么长的时间里，装作一个文静沉稳的人，还真是委屈她了。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琼玉脸霎时刷白，惊慌失措地求饶着。 “本宫看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敬萱大长公主倏然开口，望着顾隽。 显然顾隽也清楚这个问题，他沉了声：“你的幕后主使是谁？” “我说！我说！”琼玉慌乱地喊着，完全没有平常沉稳的模样，“是何妃指使我这么做的！” 楚璇一怔，何妃就这么容易被供出来了。 她下意识地往何妃身上望去，却意外地看见何妃不仅没有慌乱，而是眼中笑意更甚，甚至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起来，就这么施施然地跪了下来。 “妾请皇上明查，妾是清白的。”何妃尤其镇定的说出这句话，笃定的回答让其他人都不由得纳闷。 难道是这琼玉撒谎？ “还请皇上给妾一个问琼玉话的机会。”何妃没有理会别人质疑的目光，反而表现得尤其得体。 顾隽没有说话，但是态度已经是默许了。 何妃弯唇一笑，转过身面对琼玉的时候却格外气定神闲：“你说是本宫指使你去害大皇子的？” 不知为什么，琼玉面对何妃却有些慌乱，甚至是心虚。 “是、是你！就是你！”琼玉支支吾吾地说着。 但是任谁看，都觉得她心里有鬼。 等到何妃听到琼玉说完这一句，而是更加镇定地转过身，对着顾隽有条不紊地说道：“皇上，妾问完了。不过妾依旧有一些事情觉得疑惑的，如果真的是妾做的，又怎么可能这个琼玉这么快把妾供出来？更何况妾连她之前长什么样、叫什么都不知道，若不是昭妃叫她琼玉，恐怕这会儿妾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敬萱也觉得这个人心中有鬼，毕竟何妃的模样太过笃定，而这个琼玉也太过心虚。 “你若是还不说实话，慎刑司也挺合适你的，谋害皇子，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可想清楚了？”敬萱冷漠地瞥了她一眼，威胁意味却满满的。 而下头原本就心虚的琼玉，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死盯着敬萱大长公主。 “奴婢、奴婢没有说谎！就、就是何妃指使奴婢这么做的！”可是表现得更为心虚的琼玉，却让人更加怀疑她话里的真实度。 “来人！拖到慎刑司去！”顾隽黑着脸怒喝了一声。 李全忠领着人就把琼玉往外拖，然而她一个劲地挣扎着还是挣扎不出来。眼看着就要被拖出去的时候，琼玉惊慌失措地喊着：“昭妃娘娘！您救救奴婢啊！救救奴婢！您不是说只要奴婢把事情冠在何妃身上！您就会保证奴婢的安全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大义灭亲 琼玉的这么一句，直接让众人把视线调转到楚璇身上。 而楚璇猛地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往何妃的方向看去。但只看到何妃对着她弯了弯唇角，而眼中的意味挑衅明显。只不过转眼间，她就换了一种神色。 怪不得后宫的妃嫔是最会演戏的，而爬的最高演得最像。 这会儿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中都带上了诡异的神色，就连敬萱大长公主也不例外。 “等等！拖她回来！”敬萱开口喝道。 楚璇的眼神越来越阴森，怪不得何妃一都不害怕，反而那么镇定。原来她已经准备了后手，把所有的事都栽赃到她的身上！ 琼玉挣脱了那几个人的禁锢，连滚带爬地回到这众人面前。 “你方才是昭妃指使你做的？”敬萱大长公主瞥了一眼正坐在一旁的楚璇。 “……没、没有，奴婢没有过……”琼玉惶恐地着这话，居然还假装下意识地偷瞄了楚璇一眼。 这种动作自然是“一不心”落入了众人的眼中。 “来人！给本宫拖去慎刑司！”敬萱大长公主见她死活不肯承认，厉声喝道。 “我！我！我……”琼玉似乎怕极了那后头禁锢着她的宫人又上来将她拖下去，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是、是昭妃娘娘指使奴婢的，是……是……”琼玉又忍不住瞥了一眼楚璇，只不过心中却因为此刻楚璇依旧淡定的态度而感到诧异。 “是什么！”敬萱怒喝着琼玉。只不过眼神却是忍不住往楚璇那里偏。 琼玉蜷缩了手脚，似乎被敬萱大长公主给吓着了。 “是……如果奴婢做的好，把何妃她……她拉下水，那么以后大皇子成为太子，昭妃是不会亏待奴婢的。” 此刻琼玉的脸上还有泪痕：“昭妃娘娘，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看来何妃是准备了一连串的陷阱给她，一个接一个，就不怕她怕落套！ ∫∫∫∫，<div style="margin:p 0 p 0">“妾对她所的话，觉得不可信。前脚是听从了何妃的命令，结果不成。后脚就是奉了妾的命令。这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真是难以断定。”楚璇耐心地等着她完，才施施然开口。 即便楚璇这番话落到早就认定她是幕后黑手的那群人耳中，更是落实了她的罪名。 毕竟方才这个琼玉的举动谁都看得清楚，对着何妃话心虚得要命。而何妃也太过坦荡。反倒是后来楚璇的这番话。更有欲盖弥彰的意味。 顾隽落在楚璇身上的目光也颇为复杂。毕竟这件事如果真的陷害何妃成功了，那么最大的受益者就是她了。而且她当初也亲口承认过，她想要团子当上太子。 面对顾隽怀疑的目光。楚璇不由得心中窝火。当初她信任他，所以将最诚实的想法告诉他。结果如今面对的却是因为她的诚实，而却要遭受他的质疑！ “本宫倒是以为这昭妃确实是有动机。”皇后真是不遗余力地要踩楚璇一脚，哪怕自己无论有多落魄，“如今这大皇子一事儿都没有，谁知道是不是昭妃自个儿设的局？就是为了陷害何妃，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皇后着，还嘲讽地看了楚璇一眼。 在众人看来，之前的局势确实是对楚璇有利。如今大皇子都没有事，甚至昭妃没有任何损失。而何妃如今有一个郑妙珠，看着何妃的态度，大家都心知肚明，郑妙珠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以后是给何妃了。 而若是这个孩子是个皇子，那么势必对昭妃的大皇子产生威胁。如今陷害何妃，那就是一石二鸟的好机会。 面对众人的质疑，甚至包括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信任的这个人的质疑，真是觉得有些戳心窝子。 她肯给予她的信任，结果回报的东西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只不过……如今，她还不能倒下！ 楚璇施施然坐直了身子，看似不经意地给了何悦云一个眼神。真是得亏了何妃的帮忙，不然她如今可真的就必死无疑了。 只见一时之间，何妃身边的人一个腿软地猛地瘫在地下。顿时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去，然而楚璇却是挑了挑眉毛，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这个宫女一看见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慌忙地爬起来，脸都涨红了。只不过突然“啪——”的一声，有一包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突然之间，她张皇失措，急忙捡起这个东西，下意识地往何妃那里看去。 “那是什么东西？”敬萱似乎看出有什么异样，开口发问。 “没、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然而敬萱却因为她过激的反应更加怀疑了。 “拿过来给本宫看看。”敬萱伸出了手，朝她的方向摊开。 只不过这个宫女却下意识地哭丧着脸看着何妃求助着。 “李全忠，你去拿过来。”一直不话的顾隽，终于开口吩咐道。 “是。” 李全忠从这个宫女手中好不容易夺走这样被包成包的东西，将这东西给皇上过目之后，递给了一直当做柱子的御医。 令人觉得诧异的是，这样东西里面包的确实和之前的砒霜如出一辙的东西。 一时间何妃的心中有些慌乱，这个东西是怎么混进来的！？她什么时候居然还剩了一包被荷翠给拿走了！？ 荷翠在她身边，虽然没有如同荷香一般是何妃的心腹。但是也是何妃身边数得上的人物，也是被极为重用的。 然而此刻，最让人预料不到的是，身为何妃的亲妹妹，何悦云，却是一脸纠结着站了出来。 “妾、妾有话要……”何悦云的声音如蚊呐，却给何妃不好的预兆，这个何悦云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何妃是妾的亲姐姐，但是这件事……妾不能为她隐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妾不能为了一己私欲隐瞒皇上！” “你在胡着什么！？”何妃真是难以置信，这个何悦云是不是疯了！？ “这件事……是妾的亲姐姐——何妃所为！”(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九章 何御女 “你胡说什么！？”何妃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居然会栽到自己以前瞧不起的庶妹手中，明明刚才已经胜券在握了。 “妾不能拿何家的将来赌，望姐姐见谅。”何悦云一脸愧疚地跪下来，向何妃磕了一个头。 “你！你是不是和昭妃串通好来陷害本宫的！”何妃下意识地就看向一旁看热闹的楚璇。 楚璇挑了挑眉头，嘲讽着：“何妃还真看得起本宫，本宫居然连你亲妹妹和你的贴身宫女都收买得了。看来本宫在你心中，是有三头六臂？” 何悦云猛地垂下了头，一咬牙一狠心：“何家里恐怕还有何妃与大夫人的书信，但是妾只求皇上放过何家一马。” “去搜！”顾隽只说了这么一句。 然而带人去何家搜东西的过程是不短的一段时间，不过却依旧是有收获的。 如果去钟粹宫搜，那恐怕何妃早就把书信给焚毁了。只不过如果去何家搜，何大夫人怎么会料到皇上会让人来何家搜呢？ “皇上……”李全忠将人搜到的东西忙不迭奉给了皇上。 而顾隽也一把将这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只见顾隽的脸色阴沉，冷冷地盯着何妃，没有任何情绪，让人心里发怵。 “这是怎么回事！”顾隽一把将信甩在何妃的脸上。 信中写得皆是，让她母亲将砒霜设法寄进来，到时候若是能够成功，大皇子就此没了，那么也就没人和她争这个太子之位了。若是没有成功，她已经在椒房殿安插了人，到时候倒打一耙，这个昭妃也讨不了什么好。 “妾冤枉！”这会儿的何妃终于保持不了沉稳，不由得慌乱起来。 然而楚璇却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眼中尽是嘲讽。自以为毫无破绽，没想到居然会功亏一篑吧。 “冤枉？难不成昭妃还好迫使你写好这封信。再迫使你把这信交给何家的人吗！？” 这封信上的笔迹，俨然就是何妃的笔迹。 只不过何悦云出卖何妃，恐怕不只是求顾隽放了何家一马这么简单。毕竟原本要栽下去的，可是昭妃。而何妃就快要得逞了。 “何家教女不严，还协助罪女谋害龙嗣，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何家了！”顾隽冷着脸说着，声音冷冽。 楚璇却在这会儿开口了：“皇上，何妃虽然谋害龙嗣。罪不可恕。但是何家其他人却被牵连，还望皇上您从宽处理。” 破天荒的，楚璇居然会帮何家说话。 顾隽意味深长地看了楚璇一眼，斟酌了一会儿说道：“何家教女不严，但是念在他们劳苦功高的份上，就从轻处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而何大夫人居心叵测，欲谋害龙嗣，打入死牢择死问斩！” “何妃谋害龙嗣，陷害妃嫔。”顾隽的目光像是藏了一把利刃。狠狠地剜了何妃几下。 “何妃常年伺候皇上，劳苦功高。就算一时糊涂，还望皇上见谅。”这一次又是楚璇开口。 就连敬萱大长公主都没有想到，这楚璇居然会开口帮何妃说话。更别提是与她有着合作关系的何悦云了。 “何妃有失妃德，贬为御女。囚禁在钟粹宫绮春轩，永世不得出，也不许葬入妃陵。” “何良仪……晋为充华，赐号敬。” 说完之后，顾隽拂袖而去，就连敬萱大长公主与其他妃嫔等人也陆续退出椒房殿。 一时之间。椒房殿里只剩下楚璇、何妃与何悦云三人。 如今，应该叫何御女。 “本宫真没有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会掺和到一块儿！”何妃恨恨地说道，眼睛中的恨意都要在她们身上戳上好几个窟窿。 “那你应该在你算计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了。”楚璇挑了眉。她本不欲与何妃这么你死我活的，只是她自找的。 “……我不想被你们算计，被你们利用，被你们当做垫脚石。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何悦云这会儿也是尤其的镇定，甚至是没有任何情绪地吐出这一句话。 “你真应该庆幸。如果不是我，你的何家和你如今这一条命都该没了。”楚璇嗤笑。 然而何妃却是恼羞成怒：“当初本宫还帮了你一马，你还欠了本宫一个人情！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就是因为我欠了你一个人情，要不然你现在早就该在冷宫等死了！”楚璇瞪大了眼睛怒喝着，想要害死她孩子的人，这会儿还有脸说这个！ “至于郑妙珠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妹妹会替你接手的，你不必担心。”楚璇突然恢复了镇定，甚至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却让何妃觉得心里头慎得慌。 “至于到底是谁当上太子，也要看看郑妙珠生出来的是男还是女，是生还是死。”面对团子的问题，楚璇第一次尤其狠厉。 “玉芙！送客！”楚璇没心思再和她们继续磨叽下去，转身就往内殿走。 …… 翌日 前朝已经传来的消息，已经何倾歌谋害龙嗣，就算是何家劳苦功高，也已经被贬到寸草不生的地方去了。 甚至从皇上的口风中，隐隐地透露出有封大皇子为太子的迹象和意思。 之后紧接着，就是家大业大的林家被办了，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表面上看着，说是林家因为贪污，与山贼勾结。实际上那些大臣们都认为，是因为林家公开反对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所以被办了。 而其他几个公开反对的官员们，开始面面相觑。想着皇上下一个会不会办了他们，心中忐忑不已。 然而实际情况确实是，因为顾隽早就看林家贪污什么的不爽了，于是借着这个由头直接把林家办了。至于到底有没有因为林家反对大皇子立为太子的原因呢？只有顾隽他自己知道了。 只不过这时候的林妃却是整日都跪在长乐宫门前，没有丝毫怨言，只求皇上能放过林家一马。只可惜，林家实在是犯的事情太大了，纵然林妃就此跪死在长乐宫门口，也于事无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章 死手 “皇上真的松口了让大皇子当太子？”皇后难以置信，之前皇上还避而不谈，这会儿就开始松口了？就连林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都被连根拔起！ “不能再等了！本宫不能再等了！”皇后歇斯底里地怒喊着，焦灼地在凤仪殿走来走去。 “本宫不能让任何人威胁到本宫的后位！只有本宫才是名正言顺的皇后！”皇后额上青筋爆起，“珠玉，你去把楚琪给本宫叫来！” “可是……楚选侍不是在禁足吗？”珠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不管用什么办法，本宫现在就要看到楚琪！”皇后已经怒得眼睛发红了，瞪着珠玉心中发怵。 “奴婢这就去请楚选侍过来。”珠玉打了一个寒战，忙不迭地应着。看来皇后娘娘这次是真的被气昏了头。 这会儿正被禁足在颐华轩里的楚琪也才刚刚见到珠玉。 楚琪自然也有些意外，这么长时间的禁足，也是让她也烦躁得紧。 她迎了上来：“珠玉姑娘。” “楚选侍。”珠玉行了个礼，就忙不迭地和她说明情况，“皇后娘娘找您过去，您能否屈尊换一件衣服？” “……自然。”楚琪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同意了。 楚琪换了件宫人的衣服，就这么随着珠玉出去。而守卫也碍在珠玉的面子上，没有多看。于是，就这么容易地被楚琪给混了出来。 …… 凤仪殿 “来了？”皇后掀起眼皮子盯着来人。 “是。”楚琪恭敬地行礼，“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金安。” “起来吧。”皇后这会儿可没有这么多耐心和她折腾这些。 当初保下楚琪这个人的幕后黑手就是皇后，就连楚琪受命去谋害大皇子，也是受的皇后的命令。而不是当初楚璇怀疑的太后，只不过那会儿太后赶巧了，要去给楚璇添堵罢了。 “本宫要你除去大皇子。”皇后开门见山地说道。 然而听到这一句的楚琪，彻底被惊住了，当初她不是没有想过要除去大皇子。可是大皇子命大。就这么撑过去了。 “可是……仅凭妾一人是无法办到的啊！”楚琪皱尽了眉头，更别提现在是在对付如今在后宫几乎等于是一手遮天的楚璇了。 皇后冷哼了一声：“本宫听闻你和徽音阁的叶才人走得挺近的？你俩联手除掉大皇子，人手不够本宫再给你拨过去。另外，无论用什么方式。大皇子，本宫都再也不想看见他！” 皇后的意思很明显，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必须除去大皇子。哪怕被人发现，也在所不惜。 “本宫不管你怎么做，如果大皇子没有除去。那你就小心你的人头！” “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皇后冷峻着一张脸。 “……是。” “你下去吧。”皇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就这么轰她走人。 然而楚琪也没有多呆，毕竟皇后给她的这个任务太过棘手了。她也要好好想好对策，不然的话…… 楚琪感觉一股凉气从后脑勺冒出，她摸了摸后颈，心中的寒意却一直缭绕不去。 …… 延洪殿 庄诗娴这段时间因为太后的事情整日愁眉苦脸，已经没有了她的姑姑为她铺路，这会儿她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主子，您该用膳了。” 好在庄诗娴识大体。总归是没有耍什么小脾气让人难做。至于之后的事，再慢慢谋划也不迟。 而御膳房送来的佳肴似乎今日格外丰盛，往日就算是太后被送到西苑去了，御膳房的人也不敢怠慢。谁知道太后什么时候会再杀回来？ 只不过今日的比起往日还要丰盛，但是庄诗娴却没有想那么多。 但是，突然之间，好端端的膳才用了一半，庄诗娴手中的筷子就这么从她手中脱落。然而她也蜷缩起了身子捂着小腹，就这么从椅子上跌坐到地面上。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身旁布膳的宫人也一时间慌了手脚，“请太医！快请太医来！” 然而。这事情，今日也不仅仅只是发生在延洪殿中。 就连丽景殿与衍庆阁也发生了此类的事件。 就连敬萱大长公主也被惊动了。 不过惊动敬萱大长公主的事情，并不是这三人的事情。而是大皇子，又被人掳走了！ 这一次来掳走团子的人似乎是有备而来。哪怕楚璇因为上次的事情已经在团子身边加了好几个人手。但是这一次来的人却是来势汹汹，直接出手就将团子给掳走了。甚至没有顾及那些保护着大皇子的宫人的样子。 而那些保护着大皇子的宫人，分别急匆匆地去告知了敬萱大长公主和楚璇。 一时之间，后宫大乱。 经太医诊断，庄诗娴与沈舒宁还有郑妙珠三人均是误食了绝育之物。庄诗娴与沈舒宁彻底绝育，而郑妙珠因为怀孕胃口不佳。只用了一点膳食，也胎气大动，如今正在施救，能不能保下孩子，还得看造化。 “给本宫查！搜遍后宫每一个角落都要给本宫把大皇子找出来！你们找不出来就统统给本宫去给大皇子陪葬！”这会儿楚璇真的急眼了，因为庄诗娴等人的事已经有人传过来了。可是她现在来不及去处理这些事，因为团子也失踪了。 敬萱大长公主那里也调动了所有的人马去查大皇子的下落。 然而顾隽得知这一件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急忙赶到椒房殿，顺带再让李全忠让人搜遍后宫。 “别着急！一定会找到团子的！”顾隽此刻也是心急如焚，但是还是在宽慰着已经濒临崩溃的楚璇。 这会儿的楚璇也已经放下了之前疑似顾隽不信任她的芥蒂，就这么扑在他怀中，崩溃地大哭起来。 这接连传来的坏消息，让楚璇都已经绝望了。 原本团子就不是什么安分的，楚璇实在捱不过他的哀求。终于局限了他一段时间之后，又给他加派了人手，结果他还是出事了。 “当初，我就不应该允许他出椒房殿……”楚璇崩溃地大哭起来，懊恼万分。(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一章 废后 “皇上，找到大皇子殿下了！” 李全忠赶忙过来禀报的一句，让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楚璇就这么一下子放松下来，转而昏厥过去。 顾隽揽着楚璇，将她小心地放在榻上才焦急地问着李全忠：“大皇子有没有事？” “大皇子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受了些惊吓。还好搜得找，不然可能就……” “你把大皇子安置清楚，这件事给朕彻查！” 看来这几件事一起发生，显然就不是什么巧合。而是有预谋的，三个人同时误食了绝育的药物，而大皇子被人掳走。 这显然就是要赶尽杀绝！ “是。” 团子给安置在椒房殿内殿，陪着正昏迷着的楚璇。然而这次团子似乎真的吓坏了，才一见到楚璇就压抑不住心中的害怕，失声痛哭。甚至是连滚带爬地爬上床榻，紧紧的挨着楚璇，蜷缩在她的怀中。 而顾隽这次也是动了真火，脸色是难以言喻的难看。甚至周遭的人都不敢太过靠近，生怕被皇上给误伤了。 顾隽就这么把宫中所有的妃嫔都聚集到了椒房殿的外殿，甚至包括了前段时间才刚刚被软禁在绮春轩的何倾歌何御女。 敬萱大长公主也急匆匆赶来，在去了内殿查看她们母子二人的情况之后，才舒了一口气静悄悄地走出内殿。因为团子时常找她玩儿的缘故，而且再加上敬萱与他格外投缘，于是这二人格外亲近。团子出了事，自然敬萱大长公主也火冒三丈。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李全忠这次查的速度尤其的快。甚至不费什么力气就统统查出来了，就连他都以为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 实在是证据确凿，不然李全忠还真不相信。 李全忠赶往椒房殿前去汇报，然而椒房殿内的妃嫔差不多到齐了，只不过……那个幕后黑手还姗姗来迟。 “皇上，奴才已经查出来了。是——” 然而李全忠前脚刚刚想要说出来，后脚那个人就赶到了。 皇后一脸阴郁地踏进椒房殿，甚至连行礼都勉强得紧。 只不过这会儿顾隽还顾不上理会皇后，追问着李全忠：“是谁！？” 李全忠下意识地瞄了皇后一眼。才叹了一口气：“是皇后娘娘、叶才人和楚选侍。” 正准备落座的皇后动作一僵，随后依旧装作镇定地坐了下来，但是投向李全忠的眼神，却是阴森得让人发怵。 顾隽听到这句话，转了视线就望向皇后。然而她似乎并没有要辩驳的意思。 反而是楚琪与叶玥两个人慌忙跪下来，惶恐的喊着：“妾冤枉！冤枉！” 顾隽没有理会她们，而是将李全忠奉上的证据查看了起来。 皇后用着御膳房的人手，在这三个人的膳食中下了药。甚至连试毒的太监也被买通了，于是这三个人就遭罪了。 而大皇子在去敬萱大长公主那儿的途中，也被楚琪与叶玥率着皇后的人掳走。只不过也刚刚走到半路，就被拦截下来，险些团子就要遇险。 甚至皇后在做这些手脚的时候，并没有用心去掩盖自己的罪行，而是这么大咧咧地等着他们来查。 “你有什么要说的？”顾隽没有管下面那两个人的哭嚎。而是面对着皇后，冷静甚至到冷酷地问着。 “妾没有什么要说的，技不如人罢了。”皇后缓缓扭过头望向内殿的方向，嗤笑出声，“何妃与林妃，至今无子。甚至以前的宜贵嫔、宋婕妤都栽在我手上。就是如今的庄诗娴、沈舒宁也不例外，真是没想到我几次三番要铲除的这个人，居然命大地活到了最后！？”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沉浸在家族被办的林妃与已经贬为御女的何倾歌瞬间暴走！怒目瞪着皇后，下一刻似乎就要上来撕碎了她。 “凭什么！凭什么楚璇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这么低贱的身份居然就要踩在本宫的头上！”皇后已经趋向疯癫。情绪也已经激动了起来。 “她入宫的时候才不过是一个宝林！她有什么资格作为皇子的生母！”皇后越说越激动，甚至脸色都狰狞了。 皇后这么久积攒着的怒气和怨恨在一时之间统统爆发了。 “你疯了吗？”顾隽皱紧眉头，厉声责问着。 “我疯了？我是疯了！”皇后状若疯癫，就连眼睛都红了。“我可是后宫之主！将来也是要成为太子的生母！这个贱人有什么本事来和本宫叫板！” 顾隽紧紧地阖上了双眼，之后倏然张开，语气也已经冷得不能再冷了：“皇后设计谋害龙嗣、妃嫔，暂软禁在凤仪殿，再做处置。楚选侍和叶才人协助皇后谋害龙嗣，一律仗毙！” “是。” 皇后疯癫了一般的笑声在椒房殿绕梁不去。 …… 翌日 楚璇已经醒来。只不过面色苍白。正在听着玉蓉给她兴致勃勃地讲着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 皇后被废了！ 乍一听到的时候，楚璇还被惊了一跳。 但是得知是皇后害得团子，楚璇就忍不住狠狠地啐了她一口，活该！ 皇后被废，自然萧家的人是不肯同意的。可惜这回皇后是犯了众怒了，不提倒台的何家与林家。而这曾经的宜贵嫔的娘家白家、庄诗娴的娘家庄家，甚至是沈舒宁的娘家沈家都一起来讨要一个说法了。 要不是因为这次协助作案的还有楚家的嫡女楚琪，恐怕就连楚公都要站出来支持废后，而不是按捺着性子一句话也不说。 只不过也不是没人因为楚琪协助皇后作案，上奏折说过楚家。但是楚父顺势已经说明，和楚琪已经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了。 而碍于楚公的面子，其他人也不好再多说。 但是萧家终究是犯了众怒，再加上皇上的决定，这皇后早就下旨废了。 只不过更让人起争议的，还没让人从废后的事情折腾清楚之后，顾隽紧接着就是封大皇子为太子。 一时之间，更有许多官员反对。但是顾隽的旨意已经下了，态度坚决。(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二章 大结局 椒房殿 这会儿的楚璇正大着肚子，笑眯眯地教导着已经如同小大人一般的团子。『， 哪怕如今团子已经懂事了，找自个儿母妃抗议过无数次，不要叫他团子。然而楚璇总是屡教不改，上一刻才刚刚答应，下一刻还是叫他团子。于是团子即便如同小大人一般成熟，然而却依旧在楚璇面前吃瘪。 楚璇看见他吃瘪的模样，都是暗地里偷笑。这个孩子越大就越没有小时候活泼的样子了，反而跟他父皇一样板起一张脸严肃得跟什么样似的。 “团子，最近有没有和太傅好好学？”楚璇笑眯眯地跟他说着，语气温柔。 “自然。”团子将双手叠在身后，一本正经地看了看楚璇高高隆起的肚皮，“母妃，这些小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小妹妹？团子不喜欢弟弟吗？”楚璇揉了揉团子的小脑袋，然而随后就惹来了团子投来的一枚小白眼。 “也喜欢。”团子说过简洁明了。 楚璇眼神温柔地看着高高隆起的肚皮，太医早就诊断说她的这一胎应该是双胎，所以比平常的一胎要大一些。 的确这次怀得比之前怀上团子那会儿辛苦得多，没走一会儿就腰酸背痛腿抽筋。 然而楚璇还在和团子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突然楚璇脸色大变。紧紧攥住衣角，冷汗也涔涔冒下。 于是，她知道了。生产要开始了。 然而椒房殿里，产婆折腾来折腾去。楚璇也痛得生不如死，甚至比生团子那会儿还要痛苦万分。 椒房殿外，顾隽也已经匆匆赶来。他才听到消息就急忙赶来，只不过却一直被拦在外面不允许进去。 先前顾隽虽然欣喜他们终于又有一个孩子了，继他们第二个孩子胎死腹中之后。但是也隐隐地担心，当初楚璇生下团子那时的痛苦。 看来即便是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还是无法避免这种痛苦， 团子惨白着一张精致的小脸，听着自家母妃在里头哀嚎。顾隽几次三番地让人将团子送下去。然而都被团子拒绝了。 也不知道顾隽在外殿兜了多少个圈。后宫的妃嫔看着他这么转悠都有些眼晕。只不过今儿个好歹是昭妃诞下皇嗣的日子，众妃脸上自然没有什么不情愿的样子。 不晓得过了多久，终于内殿里的哀嚎渐渐消退了，而孩子的哭啼声响起。 产婆才刚刚将孩子收拾好抱出殿外打算给皇上看。结果没想到皇上一个箭步直接冲进了内殿。守着一脸苍白。浑身无力的楚璇。就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 楚璇似乎也在模糊视线中看见了他，勉强地扯起了唇角，给了他一个微笑。却在下一刻。楚璇就这么华丽丽地虚脱晕了过去。 “谢谢你，和我们的孩子。” …… “顾承珠！你给我过来！”楚璇真是被眼前的小魔头气的半死，早知道生下来是惹自己生气的，自个儿当初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地生下她！ 顾承轩、顾承珠，楚璇当初生下来的龙凤胎。但是性子却格外地相反，顾承轩的性子就是安静儒雅，翩翩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这个顾承珠却像是秉承了团子小时候的活泼和淘气，甚至是厉害了上百倍。简直就是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那种。 奈何顾隽与楚璇生下了三个孩子，只有一个是女儿，而这女儿又是最小的一个。 于是这一个老爹，两个哥哥就更加溺爱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举了。 然而原本楚璇就不是什么特别有耐心，脾气特别好，特别温柔的善茬。故而，这位无法无天的小公举，最怕的就是自个儿这位母后。 是的，母后。 自从楚璇诞下龙凤胎之后，顾隽就欣喜万分，也感激万分。力排众仪，封楚璇为了中宫皇后的位置。 自然而然的，楚璇就搬到了重新翻新过的凤鸾宫中。无数女人憧憬的那个地方，那个位置。 “母后……”顾承珠可怜兮兮地躲在桌案后面怯生生地看着她，小嘴撅得可以挂起一个油瓶，眼眶中也有泪光转啊转的。 这时，恰逢顾隽正好从外头回来。一进殿就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委屈地抽噎着扑进自己的怀里。然而顾隽这个宠溺女儿的自然就是一脸心疼地哄着她：“怎么了？珠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父皇给你欺负回来！” 结果一道冷嗖嗖的话语就这么直逼向顾隽，楚璇冷着一张脸，就连语气都不客气了：“行啊，你要欺负回来是吗？那老娘还撂担子不干了！你自己管好你的宝贝女儿吧！” 这会儿顾隽才发现，楚璇正坐在主位上，冷冽的目光凌迟着他。他僵硬地笑着：“你说什么胡话呢？风太大，听不清……” “那你是还要我说第二遍吗？”楚璇挑了挑眉，霸气侧漏。 然而顾隽尴尬一笑，忙不迭说道：“不用了、不用了……” 对于这三个男的宠溺这个小魔王的举动，楚璇感到极为不齿。于是，她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直接把顾承宸、顾承轩、顾承珠打包都扔给了顾隽，这几个人这段时间就好好呆在长乐宫吧！ 至于自个儿，自然是回楚家探亲。和祖母、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以及刚嫁进门的大嫂和乐融融地聊着天。无论宫里的这一大只和三小只，有多么眼巴巴地等着她回来。 但是楚璇突然之间发现，似乎自个儿其实呆在楚家过得还是挺舒坦的。可以不用管那个小魔王以及那三个护犊子的男的，也是挺轻松的。 以至于后来，顾隽黑着脸在楚易面前明示暗示，然而楚易却依旧装傻充愣。最后还是顾隽他直接带着三小只登门，去把楚璇这个大姑奶奶给接过来的。 哪怕那个时候，楚璇依旧依依不舍地不愿意回宫。在这一大三小这充满怨念的眼神中，她终究还是回了宫。 只不过下一次的出访定在什么时候，这就要全凭她的心情了。(未完待续。) 番外 废后之后，后宫难得地真的平静下来。∷，所有人都在沉浸于这场大乱造成的伤害。 只不过随后何倾歌的离世又是在这一场大乱之后，凭空添上一笔。 楚璇有时候真是不由得感慨，当初她入宫的时候。何妃是多么的光芒四射，甚至众人都要避其锋芒，结果最后还是落得这个下场。 真是让人唏嘘，却又不让人惋惜。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子，即便在后世的史记中，依旧记载着这位当朝圣宠不衰的昭妃，后来的圣昭元皇后对于这位曾经的何妃的评价。 她是一个极其聪慧的女子，同时也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子。慧极必伤，也许说得就是她。 她一向运筹帷幄，只是家族被荣华富贵蒙住了眼睛，她也就失去了方向。 只不过，可能上天不忿。接连着的就是林妃的离世，也许她的离世是理所当然的。 林家的败落，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林娟也真真正正地噤了声，被后宫堵住了嘴。 也许林娟最后是解脱的，生前是洒脱的。 她的家族极其宠爱她，甚至犹如掌上明珠一般。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甚至任何人与她相比，都不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 所以她入宫时的任性以及口角上总是落尽下风，楚璇是羡慕她的。因为楚璇的跋扈与嚣张，向来都只是为了抵御外敌的表象，实质上还是挥散不去的不安与懦弱。 而林娟。是真真正正被养成一位大小姐的，不受拘束的，自由自在的。 …… “你宫里头的那位主儿怎么样了？”楚璇轻松地调笑着。 如今已经是敬妃的何悦云也是一脸慈爱，想到自个儿宫里的那个小家伙就忍不住地展开笑颜。 何悦云终究是越过了何倾歌的这道槛，甚至已经成为了敬妃。 只不过郑妙珠当初因为误食了绝育药物导致身体虚弱得紧，整日只能躺在床榻上休养。以至于后来，生下了一位孱弱的公主。 而郑妙珠也因为此血崩不止，最后香消玉殒。 楚璇得知之后，真是觉得可笑。 若是当初的何倾歌知道，郑妙珠腹中怀着的不过是一个公主。还会像之前一样孤注一掷吗？ 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吧。 只不过宫中的高位基本除了楚璇就再也没有了。于是原本的敬充华何悦云就被提到了敬妃的位置。就连之前原本似乎再也无法翻盘的姜婉言。也被封为九嫔之首的昭仪，赐号谦。 于是，这位刚出生的小公主就被养在了敬妃的膝下。 似乎是何倾歌的离世，以及何家的逐渐走向下坡路。何悦云也格外看得开。对于塞给她的小公主也是极其宠爱。 甚至起了一个让人觉得啼笑皆非的小名。宝宝。 只不过敬妃对于这位小公主的照顾也是被人看在眼里。也许注定自己不可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于是上天就给她送来了一个小天使，她其实比起何倾歌幸运得多了。 …… 许多年后，楚璇也已经是皇后了之后。 西苑传来了一个消息。让顾隽彻底消沉了下来。 就是太后，薨了。 对于这位太后，楚璇也是心思复杂，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曾经这位太后对她怀着的心思不太好，但是她还是之前保下她生下团子。 只不过无论如何，她都是顾隽的生母，养育着他长大成人。纵然曾经有千般不是，也终究尘归尘、土归土了。 但是顾隽还是这么消沉下来了，整日整夜的没有胃口吃东西，就连休息也很少，死命的批阅着奏折。 这个狠劲儿让楚璇都心疼坏了。 “阿隽……”楚璇终于走进了长信殿，靠近了他，将头轻轻搁在他的肩上。但是只唤了他一声，之后就什么都没说。 然而这时顾隽手中紧紧握着的狼毫，终于就这么掉落在桌面上。墨汁溅开，甚至染得他身上都沾染上了墨汁。 “她走了。”顾隽的语气很平静，就连表情都没有什么起伏。 但是楚璇还是看见了他千疮百孔的心，终究是母亲。无论多么不堪，太后终究是爱他的。 只不过太后的心太大，装下的不仅仅是他和皇家，更多的还是庄家和权力地位。 “……我知道。”楚璇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语气沉闷的。 顾隽反手将她搂在怀中，深深地埋在她的怀中。从那里闷闷地传来他的声音，隐隐约约带上了哭腔：“我突然很难过。” 这时的楚璇却无言以对，只能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顾隽，希望他的情绪能够好转起来。 终于，顾隽也不负众望地好转起来。 只不过也是沉默下来，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叫楚璇担心了好久。这段时间也不怎么管着这无法无天的小魔王顾承珠了，而顾承珠似乎也明白事情轻重，也安分了不少。 最后，顾隽带着一家五口，去祭拜了太后。 顾承轩与顾承珠从来都没有怎么见过他们的皇祖母，就连团子因为时隔太久，也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只不过沉默的气氛，还是让顾承珠也跟着沉默下来，只不过小眼睛咕噜噜地转着上下打量着。相比起来，另外两个男孩子就文静得多，真是不由得让楚璇怀疑当初是不是给顾承轩和顾承珠他们两个生错了性别？ …… 团子长大之后，继承了皇位。有时候，到深夜了，他也会想着，也许当初父皇和母后是真的彼此相爱的吧。 要不然他怎么会因为母后，而力排众议，取消了选秀，也不需要新的妃嫔入宫。 当初团子还小，以为这些只不过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情。 直到他继承了皇位才知道，原来当初那个一言九鼎的父皇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尽他的所能，给予了他们一家五口最为安全的庇护和港湾。 如今这两人也早就卸甲归田，云游四海了。而他，也是时候挑起属于他承担的重任，也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让他所珍惜、所信任的所有人，都能够得到幸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