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快意恩仇 春天,万物复苏,百废俱兴。方才披上翠色霓裳的广袤大地,到处散发着生机勃勃的气息。 穿过这片大地,往北三百余里,有一巍峨雪山,山上积雪经久不化,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位白发仙翁似的,伫立在天地之间。 而就在这极寒之地,竟有一处飘渺仙境,乃是自古以来修真之人得到成仙的一处重要道场,苍北仙苑。或许,寻常百姓对此并不熟悉,但对于众多梦想修成正果飞升入天的修仙之人来讲,这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绝佳之地。 每年,数以万计的青年才俊响应号召慕名前来,求个弟子的身份,成为人中龙凤。可惜,僧多肉少,大多数人都要成为垫脚石,只有千万之一的幸运儿才能如愿以偿。 又是一届招生会,一大清早苍北仙苑便被热闹喧杂的声音所吵醒。一些懒惰的弟子还没起床,而山门之外却已聚集起了人山人海,一眼看去让人有种密集恐惧症作祟的感觉。 “长空,不好了!” 随着一记野蛮的冲撞,原本阖上的房门竟被猛地摊开,一只浑圆的能与汤圆叫板的身影掠进房间,而后一个踉跄地跳步,刚好跪倒在窗边的床榻之上。 “哎呀!三胖,快给老子闪开,要死,要死!” 再看床上,一个衣衫不整,睡相犹如嫦娥奔月的年轻人,被这突来之人一惊,立马跳了起来,口中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埋怨道: “你个熊样,难道是你姐姐被人胁持了不成?” 说着,那原本躺在床上熟睡的人,睡眼朦胧地坐立起来,通红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一副要杀人的气势。 这就是三胖那人口中所说的长空,孙长空。 他揉揉肿胀的眼眶,这才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又是喝到了大半夜。没办法,一些老生一直成为不了内门弟子,索性卷铺盖走人了。像他这样贪图酒肉的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白吃白喝的送行宴。说实话,直到现在他也没记住那几个师兄的名号。好吧,大概就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吧! 别看之前那胖子行动鲁莽,但看到孙长空发火样子的他,立刻就从保龄球变成了氢气球,刚才的气势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谄媚的贱相。 “不是我大呼小叫,那孙子又开始为难我们了。” 孙长空不紧不慢地跳下床,先是来到桌边小酌了一辈凉茶,然后才坐在旁边的圆椅之上,翘起一只脚,漫不经心道: “又是张望远?” “没错,就是他!” 孙长空似乎早已猜到事情的一切,随即轻哼一声,随手抄起旁边的衣衫,噌地站了起来,快得好像一支离弦之箭。 “走,****!” 山门处,两张长桌,四把太师椅,报名者正在按顺序挨个考核。判断一个人是否具有入苑条件,方法只有一个:显灵镜。 只要将显灵镜的背面朝向考核者的身体,镜面上便会显示相应的数值。九为大,一为小。常人的灵力一般只有一到二,稍微有些能耐的大概是三或四。唯独身怀仙缘的奇人,才能达到六以上。而苍北仙苑的入苑标准就是六。 初次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的弟子,将会被分入到自强院和不息会内。 由于苍北仙苑师资有限,这里的弟子基本都是自掏腰包,每年要按时按量地缴纳一定的费用,以保证正常的修行生活。他们被统称为自费弟子,孙长空和三胖便是其中一员。 而一旦修行达到一定的要求,自费弟子便会升为内门弟子,隶属苍北仙苑本部,有权享受门派最大限度的修炼资源,甚至可以获得传说之中的无上神通。最为关键的是,你不需要支付一毛钱。 想要成为内门弟子,方法只有通过定期举行的内门晋级赛。当然,有极个别的弟子因为走后门托关系,进入到了内门。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忽略不计。 左手边,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邋遢老者正坐在那里一丝不苟地核对着着每个前来登记报名者的信息。这是自强会的老师代表兼管理者,王道人。不要问他叫什么名字,整个苍北仙苑恐怕只有山下那棵不知长了几百年的老杉树才能说得清。 王道人旁边,一位斯斯文文、年纪轻轻的弟子正在向他时不时地递过考核信息表。才不过半个时辰的时间,这位小道人的脸上就已经见汗了,本来就已经很瘦小的身子,如今显得更加病态。其实,这份工作本应落到孙长空的肩上,只是因为昨晚喝醉再次爽约了而已。 对于孙长空这样吊耳拦挡、毫无责任心的弟子,老者表示: 当我没收过。 不得不说,这次报名人员的资质再创自强院新低,从刚才到现在一个时辰的时间内,符合入院条件的只有三人。一个脸上长胡茬的悍妇,一个娘里娘气的男子,还有一个年近古稀、双眼却还闪着淫光的矍铄老头。再这么下去,今年他们所在的自强院大半就要开天窗了。 再看对面,也就是不息会一方,则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无论是报名者的数量,还是自身的修养素质,都要比那自强会强上数倍,就连衣着举止,也要高上数个档次。乍一看去,竟有一种贫民窟与别墅区的即视感。如果真要让自强院和不息会举办一次比赛,那前者一定会把遮羞布都输掉的。 一些在旁边看热闹的仙苑弟子气不过,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那个张师兄,也太欺负人了吧!虽然王道人是自费弟子那边的老师,但也用不着把好的都挑了去,只剩些歪瓜裂枣给人家吧!” 那名弟子一边口中嘟囔着宣泄不满,一边将嘴里的瓜子皮狠狠喷出,丝毫也没有收敛的意思。仿佛,他这一切就是要做给那个张师兄看的。 “怪不得大家都叫你长舌夫,这种事情轮得到你我操心?难道你不知道张望远是他师父火髯道人最为其器重的弟子吗?这一次,他能来坐镇,还不全靠他师父的面子。要不然,哼,这么有油水的活儿怎会落到他的头上。” 说着,那人扬了扬下巴,指指张望远的那边,只见一个前来报名考核的人员缩着衣袖,正将一个精致的小布袋往张望远的身前送去。 那张望远先是装模作样地退让了几下,而后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最终双手接过对方手中的物品,收入怀中,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敢欺负到我们自强院的头上,快给我出来。” 好端端的考核报名工作,就在这么一声尖锐,刺耳,蛮横,浑厚的叫嚣之中被彻底搅乱了。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山门内侧,而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犹如白驹过隙般,穿过人群,一个优美的翻身动作,恰好落在张望远所在的长桌之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房间之中杀气腾腾奔出来的孙长空。 不同之前,如今的他早已将初晨的困倦一扫而光,冠玉般的俊秀脸颊之上,是两只深邃漆黑的眼眸。他的眉毛虽然未经修正,但规则的边缘就好比两只锋利的宝刀,谁若敢冒然上前一步,它们便要将其搅成碎片。 直到这时,张望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不得不承认,张望远也是一名美男子。但不同于孙长空,他的脸上隐约透着一股难言的妖异,尤其是那双婆娑凤眼,竟是有种独特的勾魂魅力。这哪里是什么男人,简直就是一个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面对对方的直接挑衅,张望远竟是出人意料地选择沉默,他只是微微将头转向一旁,微笑着朝王道人点了点头,反常的表现让人不得不提高警惕。 “长空,休得无礼!快下来!” 怪不得张望远没有立即发作,原来他使了一招借刀杀人。借王道人的口,杀孙长空的锐气。 其实,孙长空与张望远的过节可以追溯到许久以前。 那时,张望远还不是内门弟子,而孙长空也只是个刚刚入院的新生。两人为了地上一只受伤的小鸟,大打出手。孙长空要给他疗伤,而孙长空则要吃鸟肉。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小鸟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而丧命。 从那之后,凡是张望远要的,孙长空都要争上一争。而一旦孙长空喜欢的,张望远也要插上一脚,抢不过来就索性破坏掉。 然而,现在的局势不同了,张望远成了内门新秀,而孙长空却因为一次极不是时候的腹泻而错过了内门考核的时间,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不求上进的劣等生。 或许,孙长空可以不讲张望远这个前辈放在眼里,但违抗师命,那可就是不能轻饶的罪过了。而孙长空向来又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在他的眼中,王道人就是自己的父亲。父命如山,想不听都不行。 虽然不甘心,但孙长空还是从桌上跳了下来。这时,排队等候的人们开始谴责起他的种种不是来,反而是将张望远放到了道德的制高点,夸赞这个年轻人沉着冷静,待人亲切,不愧是苍北仙苑新一代的年轻代表。 “师父,你为什么要忍这个狗东西?他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罢了,凭什么和您争。” 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三胖也终于跟了上来,见到双方并未产生摩擦,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失落的神情。 “哎,都是一家人,还分什么你的我的。只要是为仙苑尽份薄力,就算让我去砍柴挑粪又有什么关系。长空啊,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来,给师父看看这些信息表里有没有什么纰漏。” 王道人还没来得及将名册端起来,孙长空宝剑已然出鞘。手腕翻转,一道苍白色的剑气随即划过对面那张长桌,四条桌腿被拦腰折断,好端端的办公桌就这么成了喝茶用的迷你茶几,让人看了不禁想笑。 “有种就跟我过来,别躲在后面跟个龟儿子似的。别人不记得我可记得,你进入内门的时间也不过才半年而已。我就不信,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你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变化。” 说罢,孙长空轻嗤一鼻,纵身一跃便寻不见了。 “呵呵,看来长空师弟跟我有些误会,容我向他解释一下,去去就来。诗寅师弟,这里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的身影猛然虚晃了一下,呼吸间便来到了王道人的身旁,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孬种的徒弟到底有有几斤几两的能耐,我倒要好好看看!” 虽然二者错身的时间十分短暂,但王道人仍然听到了张望远满口的嚣张跋扈。他万万没想到,外表看起来如此谦逊和善的张望远,内心之中竟是这般污秽不堪,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旁人或许听不到,但就在边上的三胖可是半个字也没拉下,全都被他听了个真切。眼见自己的师傅受到奇耻大辱,他那臃肿的手掌突然间攥成了一团,敦实厚重的模样就好像一枚肉锤似的。常人如果挨了这么一下,估计就要骨折重伤了。 “三胖,让他去!” 王道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在这么多外人的面前公然内讧,那可是相当于给仙苑蒙上奇耻大辱。为了仙苑的声誉,他再次选择忍让。 这么多年他都熬了过来,难道还会缺这一次吗? 不,当然不缺。 苍北仙苑之中有一处专门为弟子间切磋设立的比武场。比武场分别甲乙丙丁四类,越是靠前,说明比武者修为越高,比武也就越能吸引眼球。而像孙长空他们这种自费弟子级别的比试,充其量就只能在丁类比武场比划比划了。 虽然外面的考核报名不时有些意外惊喜,不世奇才纷纷崭露头角;但这些在荷枪实弹的针锋对决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先前看到孙长空与张望远一前一后飞入比赛场中,弟子们纷纷涌入比武场内,期待看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决。 仙苑的风又起了…… 第二章 初尝败果 俩人甫一上台,二话不说,刀光剑影立即显现,交织纠缠,犹如两只洪荒凶兽,相互厮杀,谁也不肯后退半步。方圆十米之内常人根本休想进入,就算一只苍蝇不小心闯了进去,也要受尽千刀万剐、凌迟酷刑。 孙长空使一柄行侠剑,剑锋三尺三,乃北域寒池中千年寒铁炼制而成,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是无数修仙者做梦都想拥有的杀戮利器。 而令一方的张望远,用的则是一把西域雁翎刀,刀的材质并没有多少花样,但据说当时为了炼制这把杀器,锻造师杀了西域隔壁上九百九十九只食腐秃鹰,并用它们的血液制成嗜血大阵为其开锋。 当天,锻造师便用这件凶物杀了当时声名显赫的七绝妖僧,并将他的头颅高挂在雁翎关的关口之上,一晒就是三天。从那之后,西域雁翎刀名声大震,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后来,刀落入了火髯道人手中,然后她又传给了刚刚晋升到内门的张望远,才有了今日这场精彩大战。 两件神兵利器,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溅起的剑罡刀气在擂台上留下一条条整齐的切口,裂痕可达半米多深,这要砍在凡人的身上,就算侥幸不被腰斩,也要断手断脚了。 不一会,二人交手已经超过百招,孙长空额头已经可以隐约见汗,而张望远却仍然一脸从容不迫,挥砍抡劈,招招到位,直逼得孙长空接连后退,眼看身后已经来到了擂台的边缘,再继续下去可就再无退路了。 危急时刻,孙长空急中生智,气沉丹田,一股浑厚的灵气透过奇经八脉涌入脑海与左右两臂之中,封陈许久的强招霹雳乍现,行侠剑上立即窜起电光无数,剑体被那淡蓝色的电光映得寒气逼人,叫人不禁屏气注视。 再看张望远,面对杀招当前,冷峻的面庞之上竟是升起一丝轻蔑,残酷的冷笑之中饱含阴谋算计。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张望远想要看看这位新晋才俊将有何等手段应对的时候,他居然翘起掌心在刀刃之上从头到尾轻抚一遍,一道,不应该是一片骇然杀气轰然涌现,血腥如丹的刀身竟将半个天空映照得娇艳欲滴,就连天边的夕阳也变得无光。 “行侠仗剑!” “血日极刀!” 两人最强的一式杀招直面碰撞,混乱的气流幻化为气刀无数,直接将擂台一分为二,破损的伤口就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将要吞噬一切进入其中的物体。 而一蓝一红两道迥然不同的灵气汇成一体,碰撞消弭,巨大的风暴使得擂台周围的看客连眼睛都睁不开,只得凭借周围的气场来判断局势情况。 “这……这真的是内门新秀与自费弟子之间生死角逐吗?这些后辈生得也太彪悍了些吧!” 一个进入内门数年的老牌弟子一边眯着双眼注视着台上的战况,一边不禁惊叹地说道。 “快看,要见分晓!” 那人话音未落,只听台上忽然传来一阵清灵的龙吟,那是属于一件兵器临终之际的最后绝唱。 “叮~” 看客们还没缓过神来,一道狼狈的身影以及半截断剑已然着落在地。孙长空披头散发地跪倒在地,内息已然乱成一团,再不调息恐怕要走火入魔。再看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上血气低靡,显然是在刚刚的对战之子受了相当严重的内伤。落寞的半截断剑插入比武场的石砖之下,虽然仍能傲然站立,但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无法对人造成威胁。 张望远胜! “怎么样孙长空,我这打脸的功夫还不错吧!” 战况出人意料,本以为将会持续数个时辰的鏖战居然被张望远三下五除二轻松拿下了。他甚至没有动用腰间的佩剑,只凭一双素手,便折断了孙长空的行侠剑,还捎带赏了他一耳光。 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觉察到耳畔传来的响亮耳光声,但这并没有什么。要知道,肉体伤害远远没有精神遭受的打击来的猛烈,这可能将会是他一辈子都难以释怀的耻辱。也许只是因为这一次小小的摩擦,就有可能在孙长空的心中落下永不退却的阴影,从而影响他一辈子的修仙历程。 孙长空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四面不放的冷嘲热讽,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立即变成一只地鼠,挖个地道直接走人算了。 然而,他并不能那样,他是孙长空,不是孙悟空,不会七十二变,不懂上天遁地的法术,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渺小得有些可笑。 “长空师弟,你没事吧!都怪师兄,刚才出手太重了,哈哈哈!” 在压倒性实力之下,张望远的得意一点也没保留,全部都写在了脸上。他甚至还在回味刚刚短暂交手过程中的画面,尤其是他一掌轰击在孙长空脸上的时候,清脆的声响简直令他血脉喷张,激动的心情几乎失控。 眼见孙长空跪倒在地半晌都没站起身来,几名好心的弟子走上比武场,想要将他搀扶下来。谁知,就在大家以为他丧失战意的时候,孙长空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的手中还握着半截行侠剑,这可是生日的时候王道人送给自己的礼物。当初得到宝剑的时候他是何等开心,而如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块破铜烂铁。 “张望远,咱们走着瞧!” 孙长空狠狠丢下手中的行侠断剑,上下几次翻腾几次之后,转眼间便跃出了围墙,朝着山门下飞去,只留下胜利者张望远一人桀骜的身影。今天,张望远终于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今后,恐怕再也无人怀疑他这内门弟子的实力了吧! 苍北仙苑的山脚就有一座小城,名叫登高。平日里,仙苑内的弟子想要采购些生活的必需品大多都会来这里,偶尔有些卖艺耍活儿的,也会吸引些来往的旅客。仗着庞大的客流量,利润颇薄的小贩勉强能够度日。 集市上熙熙攘攘,大家自顾自地遵循自己的轨迹生活着,完全不会因为别人的伤心难过而有所动容。 孙长空也是如此。 除了自己之外,又有人能懂得他的心情? 几年前,他和张望远同一天进入仙苑。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便已经是彼此的竞争对手。开始时,他还能稳压一头,后来便有些力不从心。直到半年前,在内门晋级赛的时候,他失利了,而张望远则出人意料地顺利晋级。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之间的差距便越来越大,直到今日,孙长空似乎已经看不到前方张望远的身影了。 武场失意,他能想到最好的宣泄场所就是酒馆。他曾经喝过一天一夜,醉得人事不省。事后,他虽然浑身难受,但最少会忘却一些烦恼。 这一次,他照例来到了熟识的那间兴隆酒馆,只是门前的嬉笑令他有些不爽。 “老不死的东西,敢在爷爷的店里吃霸王餐,看我不把你的肠子揪出来喂狗。” 四五个门神似的黑脸大汉围成一圈,你一拳我一脚地殴打着一个人。接着,一个微弱的哀嚎声随即发出,听动静,那人的伤势着实不轻,再这么下去十有八九要被活活打死了。 “啊!你们这群小羔子,这要换作是几十年前,老子一定要把你们的腿骨一根根敲断,让你踢俺。哎呦……” 往常,孙长空见过一些喝酒不给钱的穷鬼,也见过一些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但就是没遇到这么个嘴贱到如此地步的奇葩。明明自己扛不住,但仍要为了顾及面子死撑到底。要知道,那些粗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打死谁都是活该。 眼见形势危急,孙长空猛地挤入人群之中,左推右搡,终于凑到了前面。 刹那间,他顿时感觉之前的万般委屈全都变成浮云不见了。 在他眼见,一个花白头发,满脸紫泥,浑身散发着刺鼻恶臭的糟老头匍匐在大街中央。在几个正值壮年的汉子的伺候之下,那人的口鼻眼角不停地向外冒血,血迹沾着地上的灰尘,变为深褐色,形成一块块血斑。 不知为何,见到这位老人贫困潦倒的样子之后,孙长空竟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恍惚间,他的大脑突然一热,几步走上前去,直接推开前面的大汉,俯身蹲在老人的身边,口气冰冷地询问道: “欠了多少钱,没有那个硬骨头,就别学人家吃霸王餐。” 原本,那老人一只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人。直到听见孙长空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眼皮,颇具幽默感地撇撇嘴,十分不屑地回答道: “哼,二两银子也值得这么大动干戈,活该他们一辈子待在这个穷乡下里受苦。” 谁承想,这个老人死到临头,嘴里仍然不依不饶,惹得那几个大汉一个个的吹胡子瞪眼,要不是有孙长空拦着又要免不了一顿暴打。 “小伙子,你要是想替人出头就赶快给钱吧!不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们也照打不误。” 说着,带头的大汉摩拳擦掌起来,准备强行动手。后面的几个也是跃跃欲试,他们最是热衷捏软柿子的工作。 “几位大哥不要动怒,这老头欠的钱我出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从怀中小心翼翼掏出一只破旧的粗布钱袋,找寻了好久,才拿出两枚银晃晃的锭子交给对方。 收回欠账,几名大汉这才骂骂咧咧地相继离去,最后的那人还不忘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老人,嘴里说了句脏话才肯罢休。 周围看热闹的渐渐散去,老人在孙长空的搀扶之下,缓缓站起身来。 出乎意料,老人看似身上受了重伤,不过是些皮肉之苦,实则里面的筋骨几乎没有损伤,冒出来的血渍大多是些淤血,不排出来才会对身体有害。真不知是这老人运气太好,还是有神明暗中保佑,遭受了这么一顿暴打居然还能没事。 “年轻人,你身上还有钱吗?” 孙长空本以为老人开口的第一句话是要道谢,谁知这人居然财迷心窍,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思量间,他有些后悔救下这条老骨头了。 “有,怎么了?” 忽然间,老人的眼光中显露出老狐狸般的狡黠,干裂的嘴唇遽地绽开,好像一朵食人花。 “帮人办到底,送佛送到西,你看我这半天光挨打了,连口水都没喝。要不,小兄弟你再救济个一子半钱的,买点酒水让我爽爽。” “你!” 面对老人的得寸进尺,孙长空恨不得一掌将这老帮菜击毙,以绝后患。怪不得那些大汉会对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下手,俗话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老头,该打! 第三章 老人与真经 老人心满意足抱着几个西瓜大小的酒坛,酒坛之中装的是远近闻名的竹叶青。此刻,他的脸上洋溢着孩提似的笑容,满脸的幸福就好像即将洞房的新郎。 而跟在后面的孙长空垂头丧气地瞅了一眼手中瘪了的钱袋,而后用充满恶毒的眼神投向身前的老人。 “哎呀,今天的心情着实不错啊!来,跟我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一个穷的连酒钱都付不起的邋遢老头,能有什么好东西珍藏着。即便有,大多也是被典当换成了酒肉钱。 可看着无奈老人神神秘秘的样子,孙长空不想残忍拒绝,只好跟着对方朝登高城的城郊走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孙长空隐约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年久失修的城隍庙。曾经,在还没有苍北仙苑的时候,每年百姓都会来庙中上香求签,寻求神明保佑。城隍庙内,香火鼎盛,来往之人络绎不绝。 然而,自打有了修仙之路以后,这些传统神明便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最终被丢弃在世间的角落。 毕竟,有了真正的仙人为世人指点迷境,造福百姓,又有谁愿意去追寻那些缥缈无形的大神呢? 现在的城隍庙已然破旧不堪,其中城隍爷的金身更是黯淡无光,表面的涂层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其中泥陶的原貌。 “随便找地儿坐吧!” 老头将酒坛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朝庙后的偏门走去,只留下孙长空一人待在庙堂之上。 环视四周,庙内处处都透着一股萧条破败的气息,烛台躺在供桌之上,有气无力。 看着满地的狼藉,孙长空心想别说坐了,就连站脚的地方都找不到,真是想不通那个老头是怎么一个人在这生活的。 再次见到那位老人的时候,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盘椒盐花生米。虽说不知他是从哪搞来的,但从老远就能闻到的香气上来评价,手艺还是相当不错的。 老人将盘子交给孙长空,顺势一屁股坐到在地,孙长空还回过味来,对方竟然把自己的双腿“卸”下来了。 没错,他的一双腿脚就那么随意地被他拿在手里,那是一双由木质较为疏松的杉木雕刻而成的假肢。别看表面功夫做得粗糙,但重要部位关节处却是灵活自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的无法相信对方居然是个残疾人。 “你……你的腿怎么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孙长空不禁口吃起来,磕磕巴巴地问道。 “啊?呵呵,年轻时候作下的孽,不谈也罢。来,喝酒!” 老人从身后的供桌下掏出两只不知多久没用使用的粗瓷大碗,打开其中一个酒坛“咕咚咕咚”倒了那么两下。他的喝酒方式很是粗犷,一看就是老江湖,只见他仰头一口就将碗中的美物喝了个精光,溢出的酒水撒的满身都是,因为舒爽发出的赞叹声回荡在许久不曾热闹的庙堂之上。 现在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位风姿绰约的绝世美女,如痴如醉。 趁着对方牛饮的工夫,孙长空瞥了一眼老人的患处,只见那双腿齐根截断,断面平整,显然是被利器斩断造成。而因为经年累月与木腿摩擦,疤痕处已经留下了厚厚的一层老茧,茧呈棕黄色,局部地方有渗血发炎的迹象。唯一庆幸的是,老人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即便酒水不小心洒在上面,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仿佛,他的心早已和那些老茧一样坏死了。 “年轻人,看你闷闷不乐,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说说看,也许我这个不受代价的老无赖能棒的了你。” 酒过三巡,老人的戒心似乎也早已放下,如今说话已然有些不太利索,但是真性情却已显现出来。想来,曾经的他也是一位豪侠浪客。 “呵呵,多谢你的好意。可是,那人太强大了,以我现在的修为,恐怕再苦练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毕竟,我在努力的同时,他也在飞速成长……”‘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本泛黄破旧的书籍。封面之上,刚劲有力地写着几枚小字: “无二真经。” 老人的表情很是淡然,好像那本书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孙长空先是古怪地看了一眼老头,然后时期面前的无二真经,开始翻阅起来。 一看不要紧,这哪里是什么武学秘籍,分明就是一本驳杂的画册。 书中所描绘的,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巍峨俊秀的大山,曲折蜿蜒的溪流。整本画册全都是以水墨画的形势来描绘,气势雄浑磅礴,画风也是相当豪放,没有丝毫拘束。即便是其中的一花一虫,一草一木,都透露着难以形容的隽永。 不知为什么,这无二真经图之中竟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只要看上一眼就休想转移注意力。不一会的工夫,孙长空已经大致浏览了一遍,不说烂熟于心,但好歹已经有了一些印象。 “怎么,看完了吗?有什么感想?” 老人抓了把花生米塞入口中,连同美酒一同咽下,而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看倒是看完了,不过这东西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是什么文人骚客,欣赏不了这种东西。” 看着孙长空满脸疑惑的神情,老人不禁咯咯地大笑起来,然后继续道: “看了就好,看了就好。” 接着,二人就这么简单地重复着端起放下的动作,一坛坛竹叶青就被他们这样消受了。到了后来孙长空已经失去意识,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仙苑的。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他才扶着几乎将要裂开的脑袋挣扎起来。 “这酒的劲头也太大了些吧!怎么我的脑袋好像是让人拍了一板砖?” 就在孙长空抚摸后脑勺的时候,他的心念忽然一动,一张模糊的图卷依稀漂浮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不能完全想起,但根据点滴的记忆他大概猜测出这便是昨天那无二真经图其中一张。 想到这里,孙长空赶紧在身上找寻那本无二真经,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本画册居然莫名其妙不见了。 虽说昨天喝得不少,但他记得中途自己确实将那本画册揣到了怀中,怎么就一觉醒来找不见了。莫非,是那糟老头半路后悔又拿回去了不成?不过,想到那本无二真经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也就不再理会。 按照日常的修行习惯,每个弟子早上都要打坐半个时辰,用来吸收天地灵气。因为早上的时候天地灵气最为浓郁,吸收起来也就事半功倍。一晃好几天,孙长空几乎忘记了每日的修行课程,为了避免修为退步,孙长空赶紧原地打坐,希望自己能够赶上今天的末班车。谁知,刚过了没多少时间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按照常理来讲,被他吸收的天地灵气应该进入到他的丹田之中,然后稍加凝练,然后再输入到身体的四肢百骸之中,进而锤炼自己的肉身,达到提升修为的效果。 可是,今天孙长空吸收了灵气之后,竟然在身体之中神秘消失了。既没有进入到丹田,也没有到达身体的其它部位。眼下,他的身体就如同一个无底黑洞,有多少灵气进入都将石沉大海,一去不回头。 起先,孙长空并没有在意,以为这是多日疏于修炼的结果所致。但情况一致持续了几个时辰,日头都已经落到了西侧,但情况仍未得到改善。此时的他,额头之上急的哗哗冒汗,许久没有进水的唇部已经开始龟裂出血。 “他奶奶的,今天莫非是见了鬼不成,真是邪乎!” 嘴里一边埋怨,孙长空再次按照常规的办法,将体内原本储存的灵气再次运行了一遍,而当灵气涌入脑海的时候,它们居然再次失踪了。 “没有,没有,没有!” 孙长空几乎寻找了大脑的每一个角落,但仍旧一无所获。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脑海中央浮现出的那张模糊的画卷竟然开始金光大作。 “这是……” 孙长空咽了咽口水,这才将注意力放到那张神秘莫测的画卷之上,只见上面金光闪烁,雾气缭绕,一缕缕金色的气息流淌其中,正是那些消失的天地灵气,原来它们都被吸引到了这里,怪不得他怎么找也找不到。 天地灵气失而复得,孙长空也算稍稍安心了一些,经过半天的灵气吸收,雏鹰画卷上的图案已经比上午的时候清晰了许多,但仔细观察依旧只能看出一些轮廓的线条,细节处依旧模糊不清。 “这上面画的好像是一只振翅雏鹰的模样,奇怪了,这有什么含义啊?” 想到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异样全都来源于那本无二真经图,孙长空决定再次去趟城隍庙,找那残障乞丐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他刚刚站起身来的刹那,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气场随即扩散开来。气场掠过之处无一不是尘土飞扬,威风凛凛,好似一只沉睡许久的凶兽猛然苏醒了一样。 尘埃落地,路面之上浮现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第四章 小试牛刀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两三年没有精进的境界竟然有了难得一见的提升,而那些本来集聚在雏鹰画卷之中天地灵气犹如黄河泛滥般倾斜而出,眨眼间便将他的四肢百骸完全充满,其中灵气的密度更是从前数倍,惊人程度,令他难以置信。如果以现在的状态击出一拳,所产生的威力那可是要呈平方倍数增幅的。 “这……是那个无二真经的功劳吗?我,我遇到高人了?” 虽然不知自己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但想必这发生的一切都与无二真经图以及那名神秘的断腿老人有关。想到这,孙长空赶紧动身前往登高城城郊的城隍庙,希望能从老人的嘴里问出这一切的真相。 然而,当他根据自己之前记忆来到庙堂的时候,里面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昨夜满地的稻草之外,内有一物乍一瞧出十分突兀,孙长空俯身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书信。 “有缘再见!” 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字中的一笔一划都透着苍劲有力的气势,尤其是“竖”画的下端,更是犹如一柄利剑,直接插入了孙长空的心窝之中,仿佛在那之中暗藏着什么不为人知不世绝学。 孙长空努力回想那位乞丐的模样,但除了那双断腿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印象。他甚至在怀疑,昨天的际遇是否只是美梦一场。 “哎,如果真的让我得到那本无二真经,或许我的修为还能更进一步。呵,要多少算多呢?这样的样子已经比之前好上太多了,如果让我现在和那张望远较量一番,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哼哼,你放心吧张望远,我不会现在找你的。等积累下足够的资本,我一定要你跪在我的面前痛哭求饶。” 孙长空挥臂便是一拳,狠狠砸在那张残破的供桌之上,供桌四只桌腿轻而易举地刺入地板之下,一直没入一米来深才终于停下。神奇的是,桌面上居然没有丝毫损伤,好像之前的拳头没有打在上面似的。 “经由雏鹰画卷提炼的天地灵气,竟是这么好用,想用多少力气,就有多少威力。一般的灵气如果任其宣泄,早就将桌子轰成木屑了。而现在,这力道不多不少,刚刚合我心意,真是太完美了!” 经过这一次试手,孙长空依稀感应到无二真经的强大之处,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将无二真经中的所有图卷全部融会贯通,兴许他能成为众人朝思夜想的真正仙人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的他距离那样的高度着实还有一段距离,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份刚刚得来的力量熟悉,不然很可能力量过大失控从而引起走火入魔。 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偶然发现自己的脚力也有了明显的提升。以前半个时辰才能到的地方,现在只需一刻钟就能抵达。不过仔细想想那幅无二真经图上雄鹰展翅的模样,自己的速度得到这点提升也就不算奇怪了。 最起码,得到无二真经图的他仍然在陆地上活动,那就不算太夸张。不过,如果真让孙长空的后背上长出一双羽翼,那才是真正的天下奇闻哩。 刚回到自强院的孙长空,忽然被门内的熙攘所吸引,抬头一看,几位师兄弟将一个陌生弟子团团围住,而且个个都是面露凶相,恨不得将那人生吃活剥才能解气。 “上个月少了两千丹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这次居然又少了一千五。快说,是不是你们那群内门弟子从中吃了回扣!交出来我们可以既往不咎,不然,今天你休想走出自强院的大门。” 说着,说话的人再次向前抢上一步,鼻子几乎顶到对方的脸上,现场火药味十足,随时都有发生冲突的可能。 面对众人的围堵,身处劣势的弟子竟然从容依旧,笔挺的腰杆如同一面胜利的旗帜,不肯低下一分一毫。 “你们就是这么和我这个师兄说话的吗?丹药的事情是上面的安排,怪我有什么用。不服气的话你们可以去找掌门去说。质问我?哼哼,对不起,我没那个耐性。” 内门弟子转身想要就此离开,却未料一道黑影就那么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慌乱之下他一掌击出,希望用此办法将其避开。 可是,当他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股汹涌澎湃的天地灵气立即喷射而出,直接将他弹出数米开外,倒退了几个踉跄这才总算勉强稳住身形。 “谁,是哪个不长眼的。”吃了亏的内门弟子愤怒吼道。 “呵呵,是我,孙长空。” 众人见到来人孙长空的时候,本来阴沉的脸色终于闪出一丝难得的激动。这几年来,作为弱势群体的自费弟子,一直都是孙长空这个嫉恶如仇屡败屡战的“兄弟”在为他们打抱不平,据理力争。就在昨天,他们以为孙长空在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彻底颓废了,可是,眼前的事实证明,他们眼中的英雄是不会轻易倒下的。 而这位内门弟子显然早已知晓孙长空这个胡搅蛮缠的棘手家伙,刚才的轻松顷刻之间全部消失,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怒意。 “怎么,想以多欺少不成?呵呵,我看你们这些废物也就这点本事了。” 面对这名内门弟子的嚣张气焰,几位师兄弟已然忍他不了,眼看就要拔刀相向。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随意地摆了摆手,轻描淡写道: “你们看着就行,让我一个人来向师兄讨教两招吧!” 说话间,孙长空微微一笑,缓缓摊开双手,胸门大开,全然不将这位内门弟子放在眼里。 孙长空的“嚣张”态度令这位内门师兄脸上着实无光,众人本以为二人马上就要当场翻脸,谁知道后者居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呵呵地道: “讨教就不必了吧?呵呵,毕竟你还是个自费弟子,修为和实战经验都要差我不少。再去修炼两年吧,什么时候你成为真正的内门弟子,再来向我讨教也不迟。” “这你不用担心,打不过你是我技不如人。但如果你败在我的手下,我也请你将克扣的丹药如数归还。” 看着孙长空一本正经、毫无玩笑的模样,这位内门弟子终于不再掩盖丑陋的面目,索性全部爆发了出来。 “臭小子,老子和你客气一下,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不成。前两天张师兄教训的你不够,还想再来一次是吧?好,既然你有心受辱,我就满足你受虐的要求。不过,我想再加个条件。” “哼,听你的口气,你和张望远是一伙的喽?果真是冤家路窄,呵呵,说吧!不要浪费时间,太阳都要下山了。” 原来,眼前的内门弟子是张望远的党羽,这倒是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之外。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他要将昨日张望远欠他的账全部在此人的身上还回来。 看着孙长空满不在乎的模样,周围在场的师兄弟不禁连连叫好。这么多年来,他们这群自费弟子早已被内门弟子压制得不成样子,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一个机会一雪前耻,作为自费弟子的代表,孙长空自然是民心所向。 “好,如果你输了,你要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再恭敬地叫声爷爷。而我输了,也会这么做。怎么样,敢不敢?” “长空师弟,跟他赌。输了,我们跟你一起跪。”一名自费弟子忽然插嘴道。 “对,师兄加油,我们和你共进退。”另一名弟子同样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和那名内门弟子拼个你死我活。 现场的气氛越发难以控制,面对众位师兄弟的鼓励与期望,孙长空自然不会辜负大家,冷峻的脸颊之上忽然洋溢起一道绚丽的光芒。 “好,来战!” 虽然孙长空在之前与张望远的比试之中,佩剑遭毁。但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将外家功夫抛下,苍北仙苑中有一著名武学——苍北长拳,便是他的拿手武功。 换作前两天,孙长空的灵力值只有八十几的时候,苍北长拳的威力可以翻上三倍。而如今有了无二真经的辅佐之后,孙长空的灵力值虽然只提升了十几点,但苍北长拳则可以提升三倍的三倍,也就是九倍威力,简单的一招长拳立即就有了天差地别的剧变,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祭出双拳,拳影扑朔,却是拳拳到肉。半空之中,只听“砰砰砰”数声闷响,内门弟子赶紧抽身暴腿,生怕被卷入到孙长空狂风暴雨般的长拳之中。 作为一名内门弟子,苍北长拳早已烂熟于心。对于它的破坏力,攻击范围,体力灵力消耗,他都了如指掌,所以在第一眼见到孙长空使用苍北长拳的时候,他甚至还颇为不屑。 但如今,形势急变,事态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接住那几拳,却没想到双手虎口竟在瞬间被震得瑟瑟发抖,酥麻感顺着双掌一直延伸到肘关节,以至于他刹那间几乎感受不到双臂的存在。 而更加费解的是,他本已跳出了长拳的攻击范围,但身上仍是被拳劲打了个正着。胸口之处,更是红肿发紫,淤青的模样有些严重。从刚才到现在,这名内门弟子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位置处,一点还手的余地也没有。 他好歹也是一名内门弟子,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窝囊气。他那一百好几的灵气值竟然在这个时候一点用场也排不上,腰间别的佩剑也成了摆设。唯一有用的一双脚,此刻也成了保命逃跑的玩意儿。 而作为曾经儿时的打架能手,孙长空深知紧握主动权是取得战斗胜利的必要因素。而想要获得主动权,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粗暴的方式那就是先手,快攻。 先于对方之手,快到无法反攻。 正所谓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只要他能保证如此持续不断的攻击下去,任对方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而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本来这样不计成本的攻势,是相当耗费体力的。但因为无二真经图里的雏鹰图内涵玄妙,可以最大限度地将力量运用到最为关键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浪费的环节。使出相同力道的一拳,旁人也许要耗费三个单位的力量,而孙长空只需要二到二点五,优势显而易见。 又是一拳重击,那名内门弟子撤身不及,面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剧痛令他鼻子酸的要命,两滴泪水趁乱流淌下来。 “妈的!不要欺人太甚!” 腾空之际,只见他袖间一闪,一丝寒光迎着斜阳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身上的檀中大穴。而檀中穴一旦受损,孙长空的修仙之路也就意味着走到了尽头。 刹那间,孙长空瞳孔聚拢,一双冷酷得几乎结冰的神光豁然射出。 第五章 积德作孽 一念之间 眼看形势危机,众人不禁为孙长空的安危捏了把汗,尤其是之前为他打气加油的那位师兄,更是哀嚎着“啊”了一声,就如同挨打的是他一样。 然而寒光虽快,但仍快不过孙长空的一双慧眼。眼看危险降临,孙长空猛地向左侧身,刚好让那寒光贴着耳边飞驰而过,“嗖”地钻入后面的围墙之内,只留下一个绣花针粗细的小孔。 原来,早在对方身在空中之时,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危险。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早已提高了警备。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名堂堂正正的苍北仙苑内门弟子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在衣袖之中还隐匿杀人弹指间的“暗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在场的其他弟子也不禁对他嗤之以鼻。 而逃过一劫的孙长空,愤慨之余更是发誓绝对要狠狠惩罚一下这名心狠手辣的同门。 自己最为得意的杀招都被人轻松闪开,内门弟子索性不再保留,两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手,竟是在瞬间被舞得残影连绵。 而与此同时,掌影中不时射出数道杀气,孙长空定神一看,那些竟是晶莹剔透、纤细如丝的特质银针。这些银针手法刁钻毒辣,所攻击的目标无一不是人体上的大穴、死穴。中招之后,轻则沦为废人,重则当场丧命。 好在,如今的孙长空早已不时当初的他,在无二真经图的帮助之下,他的速度身法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以前躲不开的攻击,现在完全可以游刃有余地将其化解。 呼吸间,只见孙长空一起一落,轻松躲开十三枚致命银针。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边上师兄弟看来,孙长空已经化身为一只灵动迅捷的鹰隼,沉如磐石,动若翩鸿,招意身法之中都透露着无尽的玄机奥妙,远远超乎他们这群自费弟子的常识。 又是一记诡异的银针,孙长空大鹏展翅般身体豁然跃起半人来高,双腿左右张开,容飞针刚好通过。刹那间他只觉得裆下一丝清凉滑过,皮肤上一根根汗毛顿时竖起。 “好险,差点让我断子绝孙。” 重新落地的孙长空惊魂未定,不放心的他伸手朝私密地带摸了两下,这才稍稍安心。 孙长空玩世不恭的态度,使得之前为他提心吊胆的众位弟兄着实大跌眼镜,现在他们甚至在怀疑,自己之前的担虑是不是多余的。 “长空,别玩了!赶快把他拿下。别忘了,我们的丹药还在他的手上!” 说话间,那名内门弟子双手骤然一停,两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银锥在惯性的作用之下,疯狂刺向孙长空的左右肋下。这一招如果得逞,孙长空必然要落个肠穿肚烂的悲惨下场。 出招的同时,众人甚至看到了内门弟子嘴角边扬起的冷笑,右手竖起的两只手指就好像在比划胜利的”V”字标志,预示着战斗即将结束。 电光火石之间,距离银针不到一寸的孙长空遽地在原地上消失不见了。忽然失去了攻击目标的内门弟子赶紧四下寻找对方的身形,却愕然发现自己的一对银锥竟然静止不动了。 这些银针、银锥,向来都是他的心爱之物,除了自己之外,就连父母都未曾见过。在他们看来,这些玩意都是些歪门邪道,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在他看来,在如今这个胜者为王的年代,只要能够取得胜利,任何手段都不是禁忌。因此,他铤而走险,到溪流山上偷偷拜师,才学了这么一门邪术。 就是这么一门令他深入珍宝的“绝学”,怎么就会突然失灵了呢? 顺着银锥向上看去,只见在银锥顶端,居然各有两根手指加持,正是它们才阻止了对方的奸计得逞。 “我就该弄死你~!” 孙长空一语惊人,满腔的怒火夹杂着浑厚的战意连同怒吼一同传入到对方的耳朵之中。消失的身形随即出现在内门弟子的面前。 孙长空手指猛然拨动,并以四两拨千斤之势硬是将两根银锥从对方的手中夺了过来。紧接着,他的双手顺势向下送去,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觉得眼前一片嫣然…… 在夕阳的映照之下,之前还雄纠纠气昂昂的内门弟子,立即萎靡下来,全身的鲜血顺着膝盖的两枚窟窿汩汩流出,仿佛永远也没有穷尽。地上,银锥仍然扎眼,只是因为上面多了些血污,而显得有些瘆人。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本来应该插入自己身体内的银锥,如今却给对方造成了永远不能消除的重创,孙长空因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方才,他将银锥夺下然后猫腰将其刺入对方膝盖之中,最终拔出银锥丢在地上,整个过程自然到无法挑剔。这些动作不断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回放,想想之前对方的种种行径他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将银锥射入对方的天灵之上。 或许,他还是慈悲了些吧! 而那名内门弟子,在身遭重创之下,除了之前的那声惨叫之外,愣是没有吐出说出半个求饶的字。双腿颤抖,但为了最后的尊严,他仍然咬牙坚持着,用两腿的内侧相互支撑,这才没有跪倒在地。这样的坚毅精神,在那群自费弟子看来仍旧值得赞赏。少数一些人见到对方沦落到这般田地,不禁良心发现,相继放弃了要回丹药的想法。 双膝膝盖骨粉碎性破损,接下来的一年时间当中这位内门弟子恐怕要在床上度过了。就算用再多的灵气丹,也休想令他完全恢复。而那些被其扣下的丹药,就当是给他的营养品了。 “来,遵守你的承诺,交出丹药……” 孙长空的声音很是低沉,不知是因为之前的比武消耗太大,还是因为害怕别人觉察出他的激动而刻意伪装,如今的他就好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利剑,让人捉摸不透。 “你……这是你们的丹药,拿去!” 好在,那名内门弟子还算有些信用,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只紫色锦缎布袋,布袋之上绣有貔貅的图腾。这是苍北仙苑里专门用作储存丹药的容器,别看外形小巧,里面却是格外的宽敞,栋高楼大厦也能装的进去,区区几千枚丹药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孙长空接过布袋,搁手掂量了下,微微点点头。 “还有呢?” 说着,孙长空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残忍。或许,他不曾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有今天的所作所为,但现在他的表现,确实与那睚眦必报的市井小人没有多少区别。 “孙长空,你不要得寸进尺。别忘了,我可是内门弟子,你将我伤成这样,本来要遭受重罚的。如果今天你能退让一步,我完全可以说是意外所致,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但如果想让我屈膝下跪,别说是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可能……” 对方话没说完,孙长空弯腰拾起地上散落的一根银针,然后将其缓缓移到对方的头顶之上,悠悠地说道: “尊严重要,还是人命重要,你自己选吧!欠债还钱,愿赌服输,如果你敢继续在这唧唧歪歪,小心我要你的命!” 眼下的孙长空,一改常日里善良谦和的本色,露出少有的狠心毒辣。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整个自强院,包括王道人,就是最好的证明。他已不想继续这么消沉下去,就算死,他也要让别人永远记住他的名字,孙长空。 看着杀气腾腾的孙长空,那名内门弟子顿时丧失了之前的魄力,哆嗦的嘴唇,要张未张,想说又不敢说,最终笔直身体崩溃似的轰然倒下,双手配合着撑在地上,手指却紧紧扣在砖缝之间,硬是将其中镶嵌的泥土生生挖了出来。 “爷……” 内门弟子话语一顿,一口鲜血喷口而出,溅的满地都是,孙长空也未能逃出波及,两只灰色布鞋已经是通红一片。 孙长空没有动手,那人被自己体内产生的肝火生生气死了过去,内伤加外患,这名内门弟子想要完全恢复过来真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而那些原本站在孙长空一方的自费弟子,此时有的在叹息,有的在咂嘴,有的干脆扭过头不去看。恍惚间,孙长空成了人人惧怕的瘟神,唯恐被其传染上要命的恶疾。 是啊,他们这些自费弟子不过是些庸才而已,打上内门弟子,那可是相当于以下犯上的大罪。真不知道,掌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孙长空将会接受到何等严厉的惩罚。还有,他们这些看客会不会被受到牵连,都是未能确定的。 过了许久,天色几乎都要黑了下来,几位好心的自费弟子才将那位受伤者从地上搀扶起来,慢慢朝寝室行去。 “不要怪大家,你做的很好!” 此时,唯一留在孙长空身边的那位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地安慰道,生怕大家的冷漠反应打消了这位初出茅庐、血气方刚、青年才俊的热情。 “为了让他叫一声爷爷,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了。”孙长空低头道。 “不过分,不然跪在那里的就是你喽。早点收拾一下睡吧!” 当天晚上,孙长空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孤独。体内的那幅雏鹰在天地灵气的催动之下,蠢蠢欲动,仿佛一只随时都将展翅高飞的雏鹰一样。 第六章 掌门名曰方惜时 自己的同伴被人揍成这幅模样,张望远当场就把身边的一把太师椅轰成了碎片。 那些克扣下来的丹药,本来是自己修炼用的。可他还没来得及看上它们一眼,丹药就被孙长空夺了去。 张望远忽然想到了前两天二人比试时的场景,那时的他扇了孙长空一巴掌。而如今,对方又以另一种形式打了回来。 “孙长空,总有一天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果不其然,内门弟子受伤的事情一大早就被传入到了掌门的耳目之中。早课还没完成,孙长空就被恭敬地请了出去。一同受连累的,还有王道人。一老一小,两道身影站在广场之上,一人头上顶着个一人来高的铜鼎。铜鼎之中时不时还飘出几缕青烟,那是用来安神醒脑的秘制香料,全初升大陆就只有他们苍北仙苑才有,别的门派想买都买不到。 “师父,对不起,又让你跟我受苦了。” 时间才刚刚过去半个时辰,孙长空的后背已经湿了大半,昨夜失眠加上今天的惩罚,令他双脚有些发软。多亏有那无二真经图顶着,他才没有昏倒在地。不过,再这么下去,换做谁都要吃不消的。 “哎,别说了,事情已然如此,咱们就盼望着掌门他老人家从轻发落吧!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 “师父,你自己都说不讲了,怎么还喋喋不休啊!” “你!” 王道人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咂摸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摇头苦笑起来。 孩子啊孩子,你什么时候能够真正长大啊! 大半上午的工夫,就在这样枯燥的惩罚之中艰难度过了。当放下炉鼎的那一刻,孙长空感觉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散架了似的。王道人的状况更是不容乐观,本就已年事已高的他,这时累得已经抬不起腰杆,猛一看过去就像个佝偻老头一样。 两人一前一后迈入大殿,之前的种种不快竟在瞬间被一扫而光。 当然,大殿本身并没有补充体力、精力的神效,唯一的原因就是,这里有着他们不得不虔诚信奉的人物。 作为苍北仙苑的第一人,仙苑掌门方惜时,拥有着令人艳羡嫉妒的才华,所向披靡的修为,无所挑剔的人品,以及胜似潘安的样貌,硕大的苍北仙苑,没有一个人敢不尊敬他,即便是偶然飞过的雀儿,也愿意在他身边停留片刻。 面对这样的人,孙长空与王道人又怎能提得起怒意呢? 按照年岁来讲,方惜时要长于王道人。但因为修为的境界不同,前者已经到达了返老还童,驻颜不老的地步,比起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王道人,简直就是爷孙两代人。但即便这样,王道人仍然是十分恭敬,没有丝毫地不悦。 “掌门~” 此时,方惜时还在闭目养神,甫一听见王道人的声音,狭长的眼角不禁微微跳动了两下,之后口中轻吐出一道浊气,随即慢声细语道: “王道人,对于管理失职一事,你可知错?” “知错,属下知错。” 王道人连忙应和道。 “你呢?” 方惜时仍旧没有张开眼皮,但面部已经稍稍扭向孙长空的方向,一脸平静道,让人看不出他的心思。 接着,大殿之中安静了几息,王道人这才扭过头看了孙孙长空一眼,呵斥道: “想什么了,掌门问你话呢!” “哦……哦……” 口中虽然答应着,但孙长空的心思仍旧不在掌门方惜时的身上。他不是不尊敬对方,而是他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并没有什么错误,所以他根本不想向掌门低头悔过。 “孙长空!”方惜时高声道。 “弟子在!”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发现一双烁目正在自己的身上仔细打量,看得他着实不自在,如同处子胴体被人偷窥了一般。 “你对我的判罚是否存有异议?” “呃……恩……” 虽然内心万分纠结,但是向来坦率直爽的孙长空不愿继续伪装下去,只得开口承认道。 “长空,你是不是脑袋让门挤了。掌门的决断你也敢反抗?快给掌门赔不是。” 王道人被这直肠子的少年气得嘴角直哆嗦,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良好的话,恐怕早就被他气背过气去。 “无妨,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也看腻了虚伪的嘴脸,今天刚好可以见识一下王道人的真传弟子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方惜时的意外态度,令王道人内心着实忐忑。他来苍北仙苑也有几十个年头了,但这么多年来,他从没有见对方这么和蔼可亲过。他甚至怀疑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场白日梦而已。毕竟,方惜时的表现着实有些反常,反常的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是您让我说的,可不是我死皮赖脸要说的,师父你可给我作证。” “做做做,一会下去有你好看的。”王道人低声怒吼道。 “掌门,你有所不知。我们自费弟子平日的生活本来就已相当拮据,而那些内门弟子非但没有伸出援助之手,反而从中作梗,私扣丹药。我们向他索要,有错吗?” 方惜时听到这,不禁微微坐正身子,本来撑着下巴的手臂也收了回去,摆出一副十分认真的样子。 “没有错。” “可我们索要未果,他居然还以大欺小,打着内门弟子的名号肆意欺压我们,这种事情我们能忍吗?” “不能。”方惜时继续回答道。 “好说不成,双方约战,公平公正,这里有问题吗?” “没有。”方惜时道。 “本来比武点到什么即止,对方居然使用暗器偷袭,我出手还击,这有毛病吗?” 话说至此,孙长空索要阐述的核心问题已经一目了然。只要掌门继续同意他的观点,那么他出手打伤内门弟子的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不然,同门斗殴造成严重后果的,惩罚手段极其严厉,弄不好十来年打下的底子就要毁于一旦。 “孙长空你很聪明,下好了套,等着我往里面钻啊!” “不敢,弟子不过是有一说一罢了,绝无半分虚假。” “哦?那我要问问你,现在被克扣的丹药在哪?”方惜时话风一转,淡淡道。 “已经被我要回,如今应该已经被师兄弟们分了吧!” “那位内门弟子怎么样了?”方惜时继续问道。 “估计……躺在床上静养了吧!”不知为何,说到这的时候,孙长空竟感到了一丝心虚,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话语的主动权正在被掌门一点点争夺过去。 “现在的情况是,你们的损失已经得到了弥补。而那名内门弟子将要花费一年甚至两年的时间卧床恢复。这段时间内,他的损失该有谁负责?” 一时间,孙长空有种被五雷轰顶的错觉,掌门问题竟让他变得亚口无牙。就在刚刚,他还十分自信,认为自己的行为没有错误。但经过对方细致地分析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弟子知错,请掌门责罚!” 说着,孙长空深深低下了头,但说话的音量却没有丝毫影响。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对的事情,他绝不容让半步;错的事情,就算承担再大的代价他也会毅然决然的接受。 这便是他,一个普通的修仙者。 “哈哈哈!” 忽然间,方惜时的口中传出一串豪放的笑声,笑声由远及近,声音源头的位置移动速度极快。等到孙长空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高大巍峨的身形让他顿感自卑。 “掌门,手下留情!” 见到这副架势,王道人吓得声音都变了腔调。以方惜时的修为,像孙长空这样的修仙者,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撂倒数十个,更不用说是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想要对方的性命,根本就是眨眨眼的事情而已。 或许,之前的孙长空心中还有少许畏惧,但当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变得异常豁达起来。世间万物,无论是人是鬼,是神是妖,都免不得要一死,区别只不过是多少人会发觉而已。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即便现在死在方惜时的手里,他也是值得的。最起码,自强院内的兄弟们会永远记住他。对于一个即将死去的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小子,怕死吗?”方惜时依旧不动声色道。 “怕。”孙长空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不躲?” “如果躲了,我不就白死了。” “好,好一个不白死。” 听到孙长空最后一句回答的时候,方惜时居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本来已经处于聚气状态的双手突然加持在对方的两臂之上,现在的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孙长空抛到天空之中。 “王道人,你收了个好徒弟啊!” 面对方惜时没头没脑的夸赞,王道人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应付着傻笑两声,然后瞅瞅自己的“宝贝”徒弟,露出一脸无奈样。 “就冲你今天这股不怕死的劲儿,少华,把那件东西拿出来。” 方惜时口中所说的少华是其手下的贴身侍从,除了他这个掌门之外,就算是德高望重的老字辈长老也无权命令他们。而此时的少华,听话的就像一只看家护院的土狗,主人一声令下绝不敢有半分违抗。 转眼间,少华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托盘,托盘之上,一只由玉石雕刻的宝莲灯,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婉如一只少女的纤手,在向对方招摇示意。 第七章 十万灵气丹 方惜时轻轻拿起那只灯盏,端详把玩了好大一晌,这才开口道: “这玩意儿搞了三四年的时间,直到前天晚上才算完工。今儿,为了奖励你的直言不讳,我就把它送给你。” 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该说什么,那边王道人已经跪伏在地,低头激动道: “多谢掌门不吝封赏,我等以后一定潜心修炼,不辜负仙苑、掌门的重望……” 不等王道人说完,孙长空立即插嘴道: “无功不受禄,这只宝莲灯我不能要。” “哦?确定?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求着盼着想要这么件宝贝都得不到。现在送到你的门前,你居然不要?小子,想清楚了。” 方惜时面露不悦,王道人一看情况不对,赶紧为孙长空辩驳道: “掌门好意,我们师徒二人自然是铭记于心。但现在我这徒儿修为尚浅,即便真拿了这盏宝莲灯,也未必能发挥其原本威力的百分之一。到时,丢了我苑的面子,丢了您的面子,那可就是大事了。希望掌门能够三思!” “恩……听你这么一说也有点道理。” 看着方惜时慢慢变好的脸色,王道人的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思量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优秀口才而感到自豪。这要换个别人,恐怕现在已经被关禁闭、蹲黑屋了吧! “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适合你的法宝,你说说看,好让我有点头绪。” “呃,如果掌门真的想赏赐的话,不如给我些练功用的丹药。我们这些自费弟子没什么奢望,只求平日里修行的时候不要因为丹药不够而苦恼。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自己花钱进来的,家里本来就不富裕,更别说花额外的钱买这买那了。再说,您给我一个法宝,我回去没法交代。这东西没法分享,只能自己用,免不了要招惹些闲话。” 灵气丹,最为普通的修炼消耗品,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于像孙长空这种入门不久且家境一般的自费弟子来讲,是最为经济实惠,最受人喜爱的。丹药不但可以运用到平时的修行当中,强化自身的灵气,还可以当作货币使用,购买法宝秘籍,神兵利器,只要拥有足够数量的灵气丹,想要一跃成为人上人绝不是梦想。 “你说的也在理。根据这次事情,看来以前自费弟子当中克扣丹药的事情时有发生。这回我就一次性给你们补全,也算是种迟来的补偿。少华,通知丹草堂,拨十万灵气丹给自强院。不息会那边回头再说,毕竟不是同一个部门,情况会有些许不同,这个等我慢慢查明再做决定。” 就这样,一盏宝莲灯换了十万灵气丹,孙长空自己觉得并不算亏。可出门没多久,王道人就开始数落其他来。要知道,身为一派掌门,方惜时所制造的法宝绝不是凡品。市面上,一个最为低级的成品法宝,都可以卖到相当于七八万灵气丹的价格,而且是有价无市,更不用说像宝莲灯这样的高级别法宝了。 通过王道人的讲述孙长空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一个多么好的赚钱机会。 然而,时光不能倒流,世上更没有卖后悔药的,事已至此,孙长空只要将这件事作为自己人生历程上对于抵抗诱惑的一次磨练。得道成仙以后,这点宝贝算什么。只要他想要,整个苍北仙苑都是他的。毕竟,在那苍北仙苑悠久的历史当中,也只有寥寥数人达到过那个境界,即便是方惜时,仍然卡在临门一脚之前,迟迟不能飞升,可想而知其中的困难险阻究竟是有多么可怕。 两人回到自强院内不久之后,少华便派人送来了十袋、一共整整十万枚灵气丹。这要放在平时,就算是整个自强院一年,也万万得不到数量如此庞大的一笔丹药。想来,这个月里,又有不少自费弟子要突飞猛进了吧! 作为获得赏赐的头号功臣,王道人做主将其中一袋,也就是一万枚灵气丹单独给了孙长空。其余的九万枚,则按照境界高低均匀分给了自强院内其余二百一位自费弟子。这里面,多的可以得到上千余枚灵气丹,少的也可以分到个二三百。手里握着这么一大笔财富,一时之间孙长空还真不知该怎么消遣它们了。 “买点肉炖炖吃?好久没吃肉,肚子里都快没油水了。” “不然买把趁手的兵器,进苑这么久,除了那柄行侠剑,我还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家伙。” “不知乡下的爹娘怎么样了,天气马上变冷,家里的棉絮还够吗?” 原先,孙长空只知道穷是问题,没想到现在自己一夜之间暴富了,花钱也是问题。躺在床上的他看着手里巴掌大小的乾坤袋,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里,他又见到了阔别许久的父母,还有那只永远睡不醒的大花猫…… 就这样,一件看似棘手的事情在孙长空的影响之下变成了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其中不包含那位内门弟子以及张望远) 而因为这件事情,自强院内原本与孙长空关系一般的师兄弟们,开始渐渐向他靠拢,毕竟树大好乘凉。大家知道掌门十分器重孙长空,都希望通过他从上面得到些小恩小惠。虽然形势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般发展,但好在,一个人数相当可观的团队正在日益增长起来,就算内门弟子也不敢贸然招惹他们。 不用说,孙长空便是这个团队的团长,而三胖就是后勤部长,专管招人纳新这一块工作。有些口杯不怎么好的弟子,也想投到他们的组织之中,但碍于没人推荐,便偷偷给三胖些好处费。一般情况下只要没有什么大问题,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一个月的时间,队伍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六十,几乎占据了自强院的五分之一。 这是什么概念,能够将心散的众人集结到一起的孙长空,在自强院里是绝对无敌的。即便单打独斗不是对手,但五六十人一拥而上,只要你不是掌门、长老,分分钟统统给你放倒。 建立组织已经有些时日,但这个团队却迟迟没有名字,作为智囊团的三胖决定,今后就叫他“长门”了。 “老大,最近以孙长空为首的长门气焰极其嚣张,之前每个月都要上缴的保护费没有了,现在就连修炼时用的场地费也不见踪影了。再这么下去,自费弟子那边迟早都要造反的。” 张望远的寝室里,一名刚刚回来的线人将刚刚收集到的情报全部告知于他。原本,这人还有一个搭档的,不过现在那人正在卧床休息。 没错,就是那个被孙长空打的叫爷爷的内门弟子。 两个人的工作,现在全部摞到他一个人的头上,换作是谁都不会情愿。而他将这一切,全部算到了孙长空的头上。对于孙长空仇意,他可丝毫不比张望远来的弱。 “这一阵风声正紧,眼下这小子是掌门眼底的红人,等过了这段特殊时期,看我怎么收拾他。放心,老三的仇我会替你报的。” “多谢大哥!” 目送着对方走出房门,张望远脸上原本轻松的笑意立即收敛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幽怨的神情,而他右手扶着的桌角,不时发出几声“吱呀”的怪响,好似一位幽怨的老妪。 这一天,在完成所有日常的修行项目之后,孙长空、三胖,还有几名长门内的骨干分子出来游玩,恰好来到了后山之中,小有名气的一处地方,名叫碧波潭。 每年到了夏末秋初的时候,潭内便会泛起一股淡绿色的荧光,清风吹拂,碧波荡漾,因此得名碧波潭。平日闲来无事的他们,便会来这玩耍一阵,游泳戏水,好不热闹。 三胖仗着自己体型壮硕,专门爬上树梢,然后用力跌入潭中,从而获得最为壮观的入水浪花。不过这一次由于计算失误,三胖一屁股坐在了水中孙长空的头上,差点没将后者的脖颈拗断。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的他,一边嘴上谩骂着对方死肥猪,一边往附近最高的一棵榕树边走去。 “妈的,多亏老子身体结实,不然要死你这孙子的腚下了。哼,看我的厉害。”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树冠之上,上身向前倾斜,双腿微微弯曲,做好了时刻跳水的准备。 “三胖,受死!”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蓄好的力量全部释放,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猛坠而去,看那架式,还真有点吓人。 好在,这样的把戏他们已经玩过了不知多少次,再说下面都是水,就算平拍在水面上面,顶多也就是皮肤红肿,绝不了什么茬子。 同样,这一次三胖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对方仍旧没有浮上水面。莫非最近孙长空的水性又精进了不少,可以长时间潜水了不成?就这样,四个人又在岸边等待了好大一晌。忽然间,三胖惊叫了一声。 “快,下水捞人!” 除非孙长空是属鱼的,不然这厮绝对是出事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八章 惊变 坐在潮湿的岩石之上,孙长空看着一片漆黑的四周,干涸的喉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紧张的心情这才缓和了些。 要说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入水的瞬间,孙长空竟然感觉不到水面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下坠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他只觉得自己成了天上的一颗流星,不知将堕向何方。 以这种极高的速度撞击地面,别说是他这样的凡人,就算神仙下凡恐怕也要跌个粉身碎骨。虽然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间,但他将自己所知道的神明求了个遍,就连扫把星也没拉下。 “扫把星,走你!” 孙长空的祈祷似乎得到了回应,一时间他只觉得心脏骤停了几息,随即一股滚烫的热血直接冲上天灵的制高点,差点从头顶喷射出来。晕晕乎乎的他伸手摸索着,却一点收获也没有。 “三胖,阿德,你们在哪?” 孙长空呼唤着伙伴的名字,因为一时心急以至于他将第三个人的名讳忘得一干净。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尽快脱险才是关键。 接着,他又呼救了几声,这回他才确定,此时他所处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宽敞的空间,一嗓子下去竟是收不到半点回音,有的只是无尽的凄凉以及可怕的孤独。 早在下水之前,孙长空早已将身上所携带的物品全都放到了岸边上,别说是个防身的家伙,就算照明用的火折子也没有。他就这么摸黑向前摸索着,一路上磕磕绊绊,时不时能听到几声怪叫,但马上又消失了。起初,孙长空还会有些忌惮。但随着时间推移,独自一人的他恨不得有个活物作伴,哪怕是他最为厌恶的老鼠也行。 他实在有些撑不下去了。 “呼……” 孙长空仰面躺在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上,任由凉风吹过自己满是汗水的面颊。他也忘了自己的眼睛到底是睁还是合着,反正结果都一样。 忽然间,孙长空猛然从岩石上坐了起来,一双原本失去光辉的眼眸竟是再次出现了一丝神色。神色之中,竟是有着一分难得的希望。 “有风,那这里一定和外界有连接处,风口所在的地方肯定有出路!” 孙长空绝不想将放弃这最后的一丝希望,急急忙忙的他来不及考虑可能潜在的危险,攀附着身边的石壁向风口接近。 越是接近目的地,空间中的风势也就越大,到了后面孙长空几乎无法直立前行,只得弯着腰,像个驼背的老翁向前挪动。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不懈的努力之下,孙长空终于见到前方传来了一缕久违的光芒。 “是光,有戏!” 孙长空所说的话只是为了坚定自己前进的信念。他害怕到了那里见到的只有绝望,他担心自己因为害怕失败而放弃求生,那样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此刻他就是他自己最为忠诚的伙伴,谁也无法取代。 “十米,,五米,三米,两米,一米……” 孙长空心中默默数着自己与光源之间的距离,眼看胜利在望,他却已经到了极限,现在的他想要迈出一步似乎都要耗费浑身的力气。而且四周的空气在这时变得格外粘稠,如今的他如同被浸泡在一罐浆糊之中,一举一动都要承受巨大的阻力。 “啊!” 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之中,孙长空虚弱的身体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强横的灵气,仔细一查,竟是来自于那幅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雄鹰图案。 刹那间,他只觉得背后猛地传来一阵剧痛,随即身体整个飘了起来。此刻,他的身体就如同被安插了一双羽翼,轻轻一扇,自己便飞似的向前全力冲去,原本看似不可能突破的风口,竟被孙长空地卵跌乱撞通过了! 冲破风口,孙长空身上再无丝毫气力,折翼般地滚落下来,摔倒在乱石之间。一块凸起的岩石将他的额头豁开一个好大的口子,鲜血“汩汩”向外冒出,情况有些不妙。 “来!” 忽然,空间之中传来一道犹如天籁梵音的呼唤,不断在石洞中回荡,进而那些弥漫在空间内、成千上万缕的白光好像受到了召唤似的,悉数投射在昏迷的孙长空身上。一股妙不可言的力量顺势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为其枯竭的筋脉注入新鲜的灵气。 另一方面,白光化成疗伤圣物,不断涌入孙长空身上若干或大或小的伤口之中,使其迅速结痂恢复,最终只留下一条浅浅的白印。 整个过程虽然持续了不过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要知道,按照之前的状况,只要再耽搁个一时半会他就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亡。而正是那道神秘而又神奇的白色光芒,拯救了他,给予了他第二次生命。 刚刚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孙长空,才一睁眼便一头扎入旁边的一滩活水之中。不过一会的工夫,那潭算不上大的池水竟然被他喝得水位下降了一指来深,虽然之后又再次补充回来,但仍有少许不足。 好不容易从池水之中爬上来的孙长空,摊到在地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好像要把整副肺叶全都咳出来似的。 “好难喝的水,简直比刷锅水还难让人下咽。要不是口渴,就算白给一座金山,老子也绝不喝。” 孙长空咒骂着从地上站立起来,这才发现池水后方一席水幕后方,居然有一玉雕王座。王座之上端坐一人,通体光芒四射,令人难以直视,想要瞧清对方样貌更是痴心妄想。 现在孙长空是有些发蒙,但发蒙不代表发傻。他清楚关键时刻救回自己小命的,便是这些白光的源头,王座上的神秘人。 “你是谁!” 孙长空质问很是直接,甚至有些鲁莽。他已经习惯这种打招呼的方式,即便是苍北仙苑的长老在此,也绝不会例外。整个仙苑之中,他真正敬重的只有两人,一是掌门方惜时,二是自己的师父王道人。孙长空只会对自己敬重的人客气,眼下的这位救命恩人还不够资格。因为,他觉得之前发生的所有一定与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然而,对方并没有因为孙长空无理而动怒。那人仍然停留在王座之上,以一种造物者审视世间万物的姿态注视着他,眼神坚定却又饱含温柔,好似生养自己的慈父,又好像传道授业的严师。 “不要装神弄鬼了,就是你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来的吧!” 他本想通过借此激怒对方,让那人现身。谁知,对方不动如山,依然淡定自若。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表情竟然都没有变过一丝一毫,仍是一副和蔼和亲的笑容,猛地看去就好像一具栩栩如生的蜡像。 “等等,蜡像……”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随即他整个人飞似的腾起数米之高,轻轻一跃便来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他伸出右手两指,试探地向那人的鼻孔下挪去。 “死……死了!” 不敢相信,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王座神秘人,居然是具早已魂归天际的尸体。想到自己刚刚自言自语时候的可笑场景,他就恨不得将眼前这具尸身挫骨扬灰。 但是死者为大,好歹人家救过自己一命,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口中嘟囔着了几声“罪过,罪过”,孙长空恭敬地给亡者鞠了一躬。趁着抬头的机会,他将目光投向对方的面部,想要借此看清对方的样貌。 这是一个年纪少说也有几百岁的老翁,看他死后尸身仍是仙风道骨,不腐不化,定是修炼到了天地同寿的境界。 一旦达到了这种境界,即便魂归天际,但留下来的功体依然可以独自存在,只要没有外力破坏,可以保存千年万年,直到永远。而一想到刚刚救下自己的,居然是一具尸身,孙长空便觉得脖颈后面直冒凉风,好像有人在后面恶作剧吹气似的。鬼故事听过不少,这真东西他可是第一次见。 老者的神态很是安详,没有任何挣扎痛苦的痕迹。正因如此,他在死前最后一刻的神情动作才得以保留下来。 他在微笑,一股如释重负的轻松融入其中,使得笑容略显慵懒,但看起来却是十分舒服,并没有因为他是一具死尸而感到不适。 孙长空刚才所待的位置正是死者眼睛注视的地方,起先他以为对方是看到自己之后才会露出赞许的神色,现在想想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可事情说回来,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可以让一位活了数百载的仙风道骨含笑而终?是某一个人,还是某一件令他喜极生悲的大事,其中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与这眼前的老人才知道了。 “你这老爷子真是奇怪,死就死吧,还在临死之前摆出一副这么有范的姿势。哎,不过,死者终归要落叶归根。老是让您这么在外面晾着也不是个办法,要不我帮您一把,在这就地埋了?” 孙长空再一次鞠躬,然后趁机看向对方的面庞。老人神色依旧,憨态可掬。唯一不同的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消磨,从他体内放射出来的光芒越来越弱,如果说刚才的是海上灯塔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喷嚏而熄灭。 “您不说话,可就是同意了。不要反悔啊!” 明知道对方再也无法开口讲话,孙长空幽默地向自己开了个玩笑。面对这样诡异的气氛,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自己稍微放松一下紧张的心情。稍稍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孙长空一把后抱起王座上的老者,老者的身体很是轻盈,几乎察觉不到。这便是修行多年的成果,身轻如燕,踏雪无痕。 “这个地方不错,虽然不是依山,但好歹也是傍水。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你可以钻到池塘里洗个澡,冲冲凉,也算是种消遣,您说是吧?” 孙长空一边向老人展现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幽默天赋,一边开始动手为对方挖掘墓穴。这么多年来,他只为自家的大黄狗立过坟冢,但因为碑文上将“爱犬”错写成了“受犬”被人嘲笑了大半年。 回想起儿时的记忆,孙长空的脸上很自然露出一副相当愉悦的笑容。那时的他很是天真,并不会因为事件的纷乱而身心俱疲。看看墓穴里面的老者,他由衷地羡慕对方。人死了就不会再为烦恼牵绊,只需要长眠于地下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此时,老者所躺的墓穴之中忽而升起一团渗人寒气,大片的冰雾毫无预兆地出现,竟使得孙长空的衣衫之上结起片片冰棱。 “这……不好,要尸变!” 话未说完,孙长空只觉得面前的老者猛然长了一倍,一只皮肤惨白、指甲黢黑的修长手掌猛然向他刺来,直取他的死穴咽喉。 时间仿佛都在瞬间凝结了。 第九章 雄鹰图的威力 眼见老人杀招在即,孙长空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用力向后方跳出好几米远。可由于用力过猛,头上的旧伤再次发作,眩晕来袭,孙长空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险些没有晕倒在地。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如果不是三胖那小子提的这个馊主意出来洗澡,老子现在还在床上数着丹药呢。如果让我出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身体还未落地,孙长空又一次屏气提身,漂亮的一次翻身腾跃,使他一下子便来到了数米开外,暂时拉开了双方间的距离。 可是就在孙长空惊魂甫定之际,面前的一丝寒气又令他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这……怎么可能!” 原以为暂时安全的孙长空,忽然发现那白衣老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跟前,而且与他脸贴着脸,肩对着肩,吓得他三魂七魄差点散去。 可是,孙长空毕竟是一名修仙之人,对于这种魑魅魍魉早已在心理上有了一丝底气。毕竟,从小他就被教育道:邪不胜正。活人姑且需要忌惮一下,死尸,呵呵,看我不把你串起来烤了吃。 不过,眼前的活尸并不是寻常之物。从他的衣着打扮以及死时的状态来讲,对方生前必然是一名得道高人。虽然没有成为真正的天上仙人,但想必相差也不过太过遥远。生前的他,或许曾经不可一世。而死后留下的遗体,孙长空能否与之一战呢? 形势危急,如果让活尸继续接近,后果不可想象。孙长空提掌变拳,以碎甲穿石之势,两记重拳“砰砰”接连打在对方身上。巨大的劲力震得周围劲风四起,由于力气实在太大,随即产生的后坐力致使孙长空双手瞬间一片淤青,手腕之中更是传来清脆的“咔嚓”声,虽然未断,但却是在关键时刻错位了。 再看对面,活尸因为两拳强大的破坏力,“咚咚咚”向后急退数步。直到最后一步,踏实的脚后跟直接嵌入身下的一块岩石之中,凹陷边缘浮现出数道裂纹,将碎未碎。 脱臼造成的疼痛让孙长空忍不住咬住嘴唇,接着他使劲抡起右臂,在臂膀下坠到最低点的时候,忽然扼制。靠着惯性,错位的环扣再次回到了原始的位置。对于他们这群修仙者来讲,治疗如此程度的伤势简直不值一提,就算整个臂膀掉了也不过是用块破衣烂布简单包扎一下。 修仙之路本就如此坎坷。 刚刚缓过神来的孙长空举目看向前方的活尸,然而他所希望的情景并没有出现。白衣老者仍然站在哪里,之前中了孙长空攻击的胸膛之上,只是微微向下凹陷了一些,如果不仔细观瞧根本察觉不到。 “这玩意儿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对付。莫非让我烧了你成?这周围湿气这么重,别说焚尸,就算用火折子点也未必能成啊!”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身上,除了下身穿着的一条短裤别无其它。他真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多带点东西一起下水。不过话说回来,如果年代在往前推上几年的话,恐怕他连条遮羞布都没有了。 思绪未完,活尸再次跃起攻来。这一次,他的动作明显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僵硬的四肢也可以简单地弯曲伸展,想来是身体通过刚才的简单运动得到了磨合。再这么下去,别说手里没有家伙,就算把神器他可打不过对方。 “妈的,没办法了,我看看咱俩的水性孰强孰弱。” 孙长空瞅了一眼不远处的水池,把心一横,咬牙跺脚,纵身跃入冰冷的寒池之中。之前,他已经领教了池水的温度,不说冻彻心扉,也足以叫人浑身战栗。 才刚恢复没多久的他,刚一进入水下,便受到了冲动的惩罚。先前的活动已经令他浑身发热,而突然接触到如此低的气温,直接令其身上多处肌肉痉挛,也就是所谓的抽筋。其他地方抽筋还好,但腿部的肌肉一旦抽筋,直接领孙长空身体急速下沉。而他的手臂此时也变得僵直无力,眼看自己就要活活溺在这池深不见底的无情物之中了。 就在孙长空正与自己的身体做着最后斗争的时候,头上池水传来的一声闷响令他那颗原本就已到达极限的心脏彻底沉入了底部。他甚至不用眼看,就能想象到活尸张牙舞爪向他袭来时的嘴脸。 然而,他还是忍不住抬头了。这一看不要紧,他差点没有背过气去。之前在水上的时候,活尸再怎么活动,面容还保持着当初慈祥和蔼的模样。 可如今到了这池下之后,寒气使得对方面部的肌肉缩成一团,一双本已算得上很大的牛眼,如今已经几乎瞪出了眼眶。而在极低温度的刺激之下,眼球之上瞬间便浮现出无数细碎的血丝,看得孙长空恨不得死了才好。 “想我孙长空英明一生,眼下居然要死在这么丑陋的活尸手中。老天啊老天,之前上供的贡品是不是都让你喂了狗了?” 求人不如求己,抱怨苍天显然是不会有所帮助的,当下能够救他脱离这里的只有自己了。 可经过多番挣扎,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消耗了七七八八,一身充沛的灵气却是毫无作用。之前成功助他冲破风口的无二真经图,此刻也变得暗淡无光,仔细打量,其中竟是一丝灵气也没有了。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先把无二真经图充满再说!”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孙长空竟体内所剩的所有灵气一股脑地送入脑海之中的雄鹰图案之中。还真别说,无二真经图容量极大,孙长空将体内差不多三分之二的灵气全部耗尽,才不过将雄鹰的一双翅膀点亮。 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再次出现。 和上一次在风口遇到的情况相同,孙长空后背双侧肩胛骨的下端,忽然传来一阵刺痛,虽然只是短短的刹那,但也足以令他面部扭曲。 痛觉刚过,孙长空身后猛地亮起一团异样的蓝光。在光芒的辐射之下,周围的池水被强势推开,一双翼展长达三四米的翅膀随即出现在他的身上。虽然只有淡淡的轮廓以及少数荧光点缀,但乍一看去极其威严,叫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情。 “成了!我去也!” 眼见活尸近在咫尺,孙长空两臂猛地向前一振,池水顺势将其向后退出数米之远。机不可失,那双翅膀在他的意念之下,“嗖”地一抖,孙长空便犹如一只掠食的水鸟一般,飞速向上浮去。 孙长空只知道在陆地上高速运动的时候会听到风啸,却不曾想水下高速运动的时候噪音更是可怕。无数浪花拍打着他的双耳,巨大的水鸣几乎令他当场失聪。面前的水渍更是打的眼皮生疼,根本睁不开眼睛,更别说看路了。 就在此时,孙长空猛然觉得脚踝处传来一阵酥麻,他扭头眯着眼,透过缝隙看去,却惊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活尸居然迎头赶上。且看对方四肢蜷曲的模样,想来也是被这要命的池水折磨到了极限。再这么继续下去,恐怕要永远留在池底了。 但活尸的出现使得孙长空的速度明显变慢,眼看就要静止在这冰冷的水面之下。而好不容易看到一丝生机的他,怎么会这么放任对方? 一时之间,孙长空不知从哪来了一丝力量,虽然左腿被活尸抓住,但右腿之中却憋足了一股力气。他并没有着急踢出这一脚,而是将左腿向上提了一提,使得活尸距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这一回,活尸的嘴脸更是狰狞,在刚才水势的冲击之下,他的嘴巴已经完全张开,森白的牙齿以及捎带红润的牙床看得叫人浑身发毛。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开口了: “我去!” 伴着一声含糊的脏话,孙长空一脚将活尸蹬得飞了出去。在强横的力道之下,活尸那只钳住他左腿的手臂直接被一扯两半。在一口浓痰的伴随之下,白衣老人带着一脸怨念坠入了漆黑的池底之中。 破水,击空,孙长空身负双翼,毫无凭借地伫立在天空之中。此时,那双若有若无的羽翼之上仍旧沾着零星的水珠,遥空望去煞是璀璨,就如同夜空之中的星座,散发着令人着魔的光彩。 “刚才好险,吓死爷爷了!” 一边安慰着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渐渐着陆。在一串银铃般的破碎龙吟之后,羽翼光影轰然瓦解,而后消弭于空气之中。 不知为何,失去羽翼加持的孙长空,体内竟是传来一阵出奇的虚弱,如今的他还不如一位大病初愈的老人,佝偻的躯干让人忍不住为其担忧。 不肖一炷香的工夫,那位白衣老人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回,他不再是活尸,而是一具冰冷,畸形,毫无生气的躯壳。不知何时,他的双眼竟是奇迹般地合上,脸上的笑容同样恢复,只是剩余的三肢仍然蜷缩着,断臂部分筋骨外露,期间还能看到少许血水溢出。 “得亏这寒池的功劳,不然我要被你生吃活剥了!” 孙长空低头瞅瞅自己的样子,除了一件浸湿的短裤之外,再无其它蔽体的衣物。眼下空间气温骤降,应该是天色已晚太阳落山。再不找点东西御寒,恐怕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里了。 可这溶洞空间有限,除了满地的碎石以及一池冰水之外,孙长空能找到的就只有那具尸体。思前想后,孙长空虽然有万般不愿,但为了性命只得将老者拖到水边,将他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拔了下来。 “出去之后一定找个算命方士去去晦气,不然晚上睡觉都别想安稳了。” 孙长空一边用体内的灵气烘烤着手中的衣物,一边坐在石堆之上嘟囔着。谁知,就在他摸到贴身衣物的时候,一张不知放了多少年的黄纸忽然飘落在地。 “什么东西,厕纸随身携带?” 瞅到近处,孙长空摆出一副相当嫌弃的表情,将地上的东西捏了起来,望去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有光芒闪烁。 “这是……地图?” 第十章 挥霍 虽然不知道地图上记录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但能让这位高人随身携带的物品,想来也不是什么凡俗之物。只不过,因为眼下光线较为暗淡,不便仔细观瞧,所以孙长空随手将其放入了怀中,继续烘烤余下的衣物。 “真不愧是大手,连这衣服摸着也这么顺滑。哎呀呀,什么时候我也能买得起这样的奢侈物品。” 孙长空真有些佩服自己的运气,这老者的身材和他相差不多,所以衣服穿起来十分合身,就好像量身定做的似的。 “这衣服还真是结实啊,刚才吃了我那么多重拳居然一点事情也没有。这玩意貌似有点玄机啊!” 不说不知道,这低头一看,他惊讶发现那件白色的长衫之上浑身到下居然找不到半点接缝的地方,整件衣服浑然天成,好像是从制作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了形,根本不需要后续加工。这样的手续,天上不知有没有,反正在孙长空的常识之中是绝对没有见过的。 接着,他又聚气一团灵气,猛地轰向那件长衫。谁知,那块看似普通的布料居然蕴含着一种自动吸收外力的特殊功效,使得刚才的灵气被其吸收了十之八九,只有一丝残余的气力透过衣衫,传递到了托着长衫的那只手掌之中。然而,到了这个时候,劲力已经几乎完全散去,根本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宝贝,这老人的寿衣居然是件难得的宝贝。哈哈哈!” 孙长空抱着那件神奇的长衫,上下左右立体三百六十度仔细端详,而后又试了好几次,直到确认了其中的奥妙功能之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他抱在胸前,仰头摊到在石堆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这件宝衣实在了不起,有了它,就算正面干不过那个龟孙子张望远,但也不至于被一击重伤的吧!哼哼,小子,等着吃瘪吧!” 接下来的一些时间,孙长空则把注意力放到了如何伪装宝衣的事情上来。平日里,苍北仙苑的弟子都要穿着统一的青色道服,乍一穿件白衫出去,肯定会引起他人的注意。思前想后,为了让宝衣更加具有实用性,孙长空决定将其剪裁一下,使其成为里面所穿的衬衣。这样一来,既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还能竟宝衣的神效发挥到淋漓尽致。毕竟,除了头部之外,人类的大多死穴都集中在躯干上方,只要把它保护好,也就等于给自己竖下了一面坚实的盾牌。 本来,孙长空以为切割的过程将会相当艰难。可出人意料的是,当他试着撕扯衣摆下端的时候,宝衣之中竟是传来了裂锦似的刺耳尖啸。没花多少工夫,那件长衫便成为了一件才到腰际的汗衫。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抗打不抗扯,真是奇怪。不过,只要遇不上女人,应该不会碰到被撕扯衣服的情况吧!嘿嘿~” 将宝衣穿戴完毕之后,孙长空瞅了一眼地上的老者。此时他的身体已经一丝不挂,脸上的笑意却变得格外浓重,看得让他有些发憷。回想刚才尸变的时候,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这里环境阴湿,且常年不见阳光,尸体待在这种环境之中,一旦遇到活物经过,发生尸变的概率简直是百分之百。枉他修仙十多年,居然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忘记了,如梦惊醒的孙长空猛拍自己的脑门,让大脑好好反省一下。 “既然地下阴气太重,那我就只能用石头把你盖起来了。真是抱歉,打扰了你的清净不说,还把你的随身衣服穿了去。放心,回头有机会,我一定进来好好拜祭你!” 孙长空话音未落,老者的身上忽然之间光芒四射,与之前他刚进入溶洞之中捡到的情景极其相似。唯一的不同的是,这次的白光数量极其庞大,而且瞬间便将整个空间完全吞没。此时,他的耳边猛然想起一道悠长的沧桑声: “再见!” 孙长空猛然从噩梦之中惊醒,刚一坐起身来,却惊讶发现自己的面前站满了团内的成员,而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三胖则趴在床边呼呼熟睡着,显然还没有意识到他的苏醒。 “我……我怎么会在这?” 刚一开口,屋内的气氛瞬间炸了开来,欢呼雀跃声不绝于耳,孙长空一眼望去,觉得这些人的表现有些太过做作了。他将视线再次转向刚刚醒过神的三胖,开口道: “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发现孙长空苏醒过来的三胖,显然也是十分喜悦,不过他的表现并没有其他人那般夸张,只是嬉笑着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终于醒了,从那天我们从水里把你捞出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天了。你是没看见,你出水时候的样子,活脱脱地就是一个乞丐。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一套破衣烂衫,身上还带着好多水草浮萍。关于这件事情,师父都不知道。这不,如果今晚你再不醒,我们就要去求掌门来为你诊断了。” 三胖终于松了口气,圆墩墩的身体从床边缓缓站起,使劲伸了个拦腰。看这小子疲惫的样子,想来是一直都陪在这里照顾。而再看周围的其他人,虽然个个都是喜形于色,但同样也是精神饱满,红光满面,完全没有萎靡的迹象。 孙长空赶紧摸摸自己的怀中,发现地图还在。瞅瞅自己身上的衣物,与之前记忆之中从老者身上脱下来的一模一样,他这才确定之前经历的不是梦。 看看外面昏暗的天空,孙长空随即开口说道:“几天来有劳大家费心照顾,时候挺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今天凡是到场的,我会每人分发十枚灵气丹,也算是我小小的心意。”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纷纷显露出相当振奋的神情。他们没有想到,刚刚才有些名气的孙长空,一出手竟然是这么阔绰。在场之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每人十枚,加在一起就是二三百枚。这要放在以前,就算攒上一年也不够分的。可如今,他居然张张口就给挥霍了。 不得不承认,有钱就是好啊! 将其他人逐一送走之后,三胖刚要随着人群一同散去,却被孙长空最后留下了。 “你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我的丹药你不用给了,这几天弄团队的事情,我也捞了不少,嘿嘿!我知道你不会在意的。”三胖吐吐舌头,顽皮地回道。 “不是,我不是要和你说这事。明天我想要下山购置一些修行必备的东西。上次我的行侠剑被张望远那孙子给毁了,最近手里没家伙,干什么都没底气。如果明天你没事情的话,陪我一起走一遭,怎么样?”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小意思。可明天王道人要传授苍生心法第三重,难道你不想去听听看吗?”三胖反问道。 “你啊你,真是目光短浅。有了钱,想要什么心法还愁得到不到嘛?”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胸膛,坏坏地笑道。 当晚,孙长空确定屋外没人之后,这合上门窗,点起油灯,将那张地图缓缓展开,仔细端详。可瞅着好一阵子,他还是没有辨认出地图所指的区域究竟是哪山哪水。 “奇怪,是不是时间太长了,许多地方已经面目全非,不知去向了?” 孙长空将手指按压在地图上一处被标记红色圆点的地方,本来皱起的眉头此刻变得更加纠结了。 “这是……” 第二天天还没亮,孙长空便伙同三胖一同下山去了。这个时候,是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辰,一些刻苦修行的弟子已经各就其位,准备开始一天的修行。而看到二人做贼似的的身影,这些人不禁对其嗤之以鼻。 朽木不可雕也! 离开苍北仙苑没多一会,二人便来到了登高城。这里虽说地处偏远,但必需品倒是一应俱全,对于他们这样底层的修仙者来讲已经足够日常使用了。 本来,百姓之间流通的还是一般的金银、铜板。但因为修仙者的出现,一些地方也开始使用丹药作为货币。这丹药品质不同,价值也相差甚远。就拿流通最为普遍的灵气丹来讲,一颗灵气丹相当于十两银子。而更上一层的巨灵丹就需要一百两银子,也就是一两金子的价格。而至于目前市场上仍在流通的丹药,品相最为上乘的灵****,可以卖到一百两黄金一枚,可想而知丹药在世人心中的重要地位。 登高城内有一处名叫珍宝阁的地方,是专门用来买卖奇珍异宝的交易之地。每天当中,会有数百比交易在这里成交,就拿每笔交易提成百分之五来算,那一天的利润也是相当可观的。而且,这里的许多宝贝都是出自珍宝阁的本家。他们先在外面以相对低的价格收购,然后再拿到这里来高价贩卖,稳赚不赔。 几年之内,珍宝阁已经一跃成为登高城内数一数二的势力,几乎控制了半个城池的经济。城内的商贩,无论大小,无一不对其毕恭毕敬,就连城主司马家族也要礼让三分。 孙长空与三胖,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今天便来到了这里。 “来来来,千年寒冰铁,十年难得一见,不要九九八,不要九十八,只要十枚灵气丹,外加百分之五的交易税就可以轻松带回家。” “瞧一瞧,看一看,天上有,地下无的西域雪莲,疗伤圣物,保健利器。有了他,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走路也有劲儿了。” “你还脱发吗?你还肾虚吗?想重振男人雄威,找回昔日的jiqing吗?猛虎鞭是你不二选择。有了它,你好,她更好。” 这里哪里是什么交易圣地,简直就是街上的卖瓜王婆。出乎二人的意料,珍宝阁内并不是工作人员主持交易,而是由买家自主摆摊,自己吆喝。而珍宝阁的人只需提供场地,就可坐享其成,天下简直没有比这更加轻松的来钱活儿了。 听着珍宝阁内花样百出的宣传口号,孙长空与三胖被吵得头晕眼花,手脚冒汗,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而就在这时,旁边一处相对较为安静的摊位,引起了他的注意。 摊位之上的牌匾工整书写着几枚大字:“琳琅宝刀,一万灵丹,绝不还价”。 再看摊位的另一侧,一位身着黑色劲装、头戴破烂斗笠的神秘男子双臂环抱,盘腿坐在宝刀跟前,一言不发,好像个木头人似的。 孙长空与三胖面面相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声道: “有戏!” 第十一章 宝刀 眼前的这把名叫琳琅宝刀的利器,通体鎏金,刀柄用上好虎皮包裹,刀身两侧更是镶嵌了不多不少七枚鸽子蛋大小的珍贵宝石,每一颗都是价值不菲。但就是这样的稀罕物,居然被这么安放在了一把杀人凶器的上面,着实令人惋惜。 再看那位沉默的摊主,煞气逼人,不动如钟,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位刀口舔血的主儿。而唯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那人抱在胸前的右臂,到了手腕以下便是空荡荡的了。 他居然少了一只手。而且应该是一只用刀的惯用手。 怪不得此人会把这么好的一把伙计忍痛割让,原来是他不能用刀了。对于一个刀客,或者一位剑侠来讲,还有什么比不能使用自己心爱的武器还要更加痛苦的呢? 大概没有了吧! “长空,这刀不错,就是有点贵!”三胖拉了拉孙长空衣袂,小声地嘟囔道。 “我不瞎,当然知道。可钱常有,趁手的武器却不能常得。现在我身上还有八千灵气丹,你那呢?” 孙长空挑了挑眉毛,看着旁边的三胖,不怀好意地问道。 “你……你要干嘛!这是我的老婆本,我还要留着回家盖房娶媳妇呢!” 此时的三胖心里极其没谱,下意识间他用双手护住自己的乾坤袋,接着向后小退了两步。 “嘿嘿,胖胖,胖胖胖,你听哥哥说啊!” 孙长空哪里管三胖乐意不乐意,脸上标志性的坏笑浮起的时候,他已经一步赶到对方的面前,一只胳膊直接朝对方的腰间摸去。 “不给不给,死也不给。” 三胖知道自己拧不过对方,干脆向后一仰躺在地上,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架势,誓要与孙长空这位万恶的剥削者抗争到底。 但后者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既然你敢躺下,我就敢与你抱在一团”。孙长空索性叉腿骑到三胖的肚皮之上,故意在上面上蹿下跳。 “嘿,投降吧!不然,今天我就要把你的屎给坐出来。” “饶命,饶命。不,不给,死也不给!” 就在二人因为争夺丹药打的不可开交之际,一位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位摊主面前。 “这位前辈,这把刀就这么卖了,不感觉有点可惜吗?”因为对方背着身,所以滚倒在地的孙长空与二胖并不能看见那人的样貌。但通过那人的谈吐举止,他们可以想象到,这位青年一定为器宇不凡的翘楚才俊。 听到青年的疑问,那名摊主先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而后动了一动,破天空地开口道: “刀再好有什么用,人废了,到就是件累赘。” 摊主的态度极其冷漠,就好像三九天的井水一样,冰冷刺骨,丝毫没有做买卖的态度。这么看来,他不是来卖刀的,而是来发泄愤懑情绪的。 “曾经的豪侠匪刀居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今天我真是大开眼界了。看你如此落寞样子的份儿上,这样,我出二千两黄金买你这把琳琅宝刀,算是对你的尊重。” 出口便是二千黄金,如此阔绰的手笔,在孙长空有记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而且,对方的出价比那摊主的报价还要整整高出一倍,此人不是钱多了没处花,那就是脑袋被驴踢坏了。 眼见自己的心怡宝刀即将成为别人的囊肿之物,孙长空起身两步便来到了那人的面前,一双星目精芒四射,好像无数金针飞出一样。 可孙长空一看不要紧,眼前这位比他足足高出半头的男子竟是英俊的一塌糊涂,貌若潘安不夸张,一身豪气赛吕布。按理说,像他这样的修仙者,见到的俊男靓女也是相当多了。可在这男子的面前,那些人简直形同糟粕,根本不值一提。 孙长空就这么呆呆地愣了两秒,而后支吾地说道: “我……你……” “怎么了,兄台,有何贵干?”俊秀男子淡然一笑,转身谦和地说道。 意识到自己略有失态,孙长空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 “你你你,你不知道什么叫先来后到吗?你没看到我和那个胖子因为这把烂铁打得不可开交吗?你居然趁人之危,借机插队。你还有没有点男人气魄,枉你生了这么好的一幅皮囊……” 孙长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到如同蚊鸣,再也听不到了。好歹以他的样貌,在硕大的自强院中也是数得上的,可到了此人面前,竟是相形见绌,一下就没了底气,这叫孙长空着实没有面子。 但更可悲的是,连他自己都承认这一点。 “呵呵,是这样吗?那我只能先说抱歉了。可我也十分喜欢这柄琳琅宝刀,尤其是它身上所隐藏的故事,更是让我欲罢不能。要不……你割爱把它让给我怎么样?” 俊美男子仍是一副和善的模样,嘴边的笑意从始至终就没消失过,这让孙长空一直提不起脾气来。不只是他,换做谁愿意和这样温柔的男人动怒呢? “你说你买这刀多半是为了它的故事?你要是想听故事,直接找这位刀的主人询问明白不得了。他知道的肯定最为清楚。这刀我也需要,而且是非要不可。” “你看,这就是你不懂了吧!故事固然可以听到,但背负了那些故事的刀却是见证历史的唯一幸存者。你可知道,在这位豪侠匪刀之前,琳琅宝刀之前的五任主人么?” “什么,这刀居然是个七手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如此稀罕的一把宝刀,居然还有这般坎坷的一生。到底是它的那些主人命该如此,还是这刀本身就会带来不幸呢?不知为何,他竟被琳琅宝刀背后的故事深深吸引,忍不住想继续听下去。 “哈哈,你要是硬是这么说也没错。他的第一任主人是距今一千年前的燕归门掌门燕南飞。燕南飞一生叱咤,折在他刀下的人命,不下千条,斩杀妖孽更是不计其数。可最终,因为门派内斗,他的弟子意图谋反,趁夜用琳琅宝刀砍下了他的脑袋。直到后来抓到那名弟子的时候,燕南飞的头颅仍旧不知所踪,事情极其诡异。” “接着呢,刀的第二任主人呢?”到了如今,孙长空已经完全忘记了买刀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在故事之上,哪里还会记得面前的男子是自己的竞争者。而旁边的三胖尝试性地扯了扯孙长空的衣袖,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接着,琳琅宝刀下落不明,知道八百年前,在东南方向伏魔山的佛音寺中,宝刀再次出现了。这一次,它的出世带走了一十八条高僧的人命,而且刀刀致命。更邪乎的是,他们的右臂全部不翼而飞,而那名刀的使用者魔道佛更是在屠杀之后坠崖身亡,尸身与宝刀一同消失在了深不见底的山涧之内。” 听到这里,孙长空猛地觉得脖颈之上不时传来阵阵阴风,逼得他不得不竖起衣襟,当仍然于事无补。出于好奇,他扭头看了一眼,愕然发现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绕到了他的身后,憋红腮帮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吹气呢! 气急败坏的孙长空飞踹一脚,蹬得三胖“噌噌噌”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停下。对此,三胖竟然不以为然,仍旧在那前仰后合地笑着。 “别管他,你继续讲。” 孙长空惊魂未定地摸了摸仍旧发凉的脖颈,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你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俊美男子忽然开口道。 “恩,确切说是一个很不错的损友。”孙长空不太好意思地惭愧道。 “多加珍惜吧!看来我得走了~我叫纳百川,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来日有缘再见!” 那名俊美男子睢了远方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急匆匆地离开了。孙长空还未回过味来,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就在四下寻找对方身影的时候,孙长空猛然觉得胸前一鼓,伸手一摸居然是一个崭新的乾坤袋。将袋子大口,孙长空当场就惊呆了: “好多的金子!” 好奇的三胖跑上前来一探究竟,而当看到那满满一袋黄金的时候,他的神情同样变得极其夸张,一双眼睛差点掉到口袋里面。 “这么多钱,你小子什么时候藏的,快说。” “一边玩去,我什么底你还不知道。平时别说金子,就连银子我也花不起。家里为了供我在仙苑中修行花销已经不小了,我肯定能省一点就省一点,哪里还能存下这么多的钱。这应该是刚才那人用来买刀的。可不止为何,这钱居然神不知鬼不觉跑到我的身上了。” “你你你,我三胖真是看错了你!为了买把破刀,居然做梁上君子。快,见一面分一半。” 前半部分还一本正经的三胖,到了后面又忍不住显出原形,一副谄媚的样子令孙长空极其厌恶。可谁让对方是他为数不多的挚友呢,即便有时他也会被坑得够呛。 “这人不太寻常,看来这次我们遇上高人了。” 孙长空抬起眼皮,看向珍宝阁的门外,满脸的愁云与其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着实不符。 第十二章 福祸参半 没了刚才那位阔绰的主儿,豪侠匪刀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孙长空。 从怀中的乾坤袋中点出一千两黄金交给了对方,琳琅宝刀总算被他纳入囊中。望着刀中隐隐透出的锐气,孙长空还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这也忒邪门了!万两黄金,宝刀一柄,就被他这么轻松收获了。 三胖看着这把价值不菲的武器,一边咂舌地摇着头,一边感叹孙长空实在命好。大白天的竟然还能遇上这等天大的好事。倒是他,什么时候才能得到高人指点一二,一飞冲天啊! “小伙子,你慢点走,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讲清楚,省的以后出了事情,你把账都赖在我头上。” 一向少言寡语的断腕摊主此时的话语,着实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留下看看对方有何高见又不会损失什么。所以孙长空又走回摊位旁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恭敬说道:“请讲~” “恩……这琳琅宝刀虽然贵为神兵利器,与我并肩作战不下百余次战斗。但不知为何,我在挥刀的时候就好像中了魔似的,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身上的力气也犹如永远使不完一样。直到上一次我与一伙山贼交锋,大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体力不支,险些昏死过去。可就在紧要关头……” 说到这里。孙长空明显能从对方语气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为激动的情绪,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自己是在经历一场十分可怕的噩梦一般。 “然后怎么样了?你是怎么逃出那群冷血动物魔爪的?”孙长空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对于接下来的事情,豪侠匪刀显然不想提起,酝酿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道: “那个瞬间,我的大脑忽然空白一片,接着我看到自己的右手连同琳琅宝刀一同离我而去,眨眼间就把所有的山贼全部屠光,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以及呆滞原地的我。” 对方的故事使得孙长空有种莫名其妙地窒息感,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后心之上来自宝刀体内散发出来的阵阵煞气。如果真像豪侠匪刀所说,那么这柄琳琅宝刀多半是件不祥之物,而且会给主人到来厄运,使其坠入万丈深渊之中。 “这么说,你的手也像那些死在宝刀之下的断肢一样,消失不见了?”之前俊美男子讲述宝刀前几任主人故事的时候,三胖也在旁边听着。所以,对于其中诡异的事情发丝,他还是略微了解一些的。 根据他所了解,这世上确实存在着这么一类阴邪的兵器,专门依靠吞噬修仙者的肉身来提升自己的力量,进而展现出超乎寻常的强大威力。可这样的邪兵对于使用者来讲,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使用时间稍微一长,便会被其反噬,最终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地步。如果他没猜测的话,这柄琳琅宝刀便是其中之一。 “恩,当初我是想找回自己的断掌的。可我几乎把战场翻了个遍,愣是没有寻见。由于当时天上下着瓢泼大雨,我以为自己的手是混到泥水之中藏起来了,也就没再继续浪费精力。毕竟,即使接回去,我对刀法的掌控也绝对回不到巅峰时期的状态。而我办事的态度就是,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最好。” “所以你把刀卖了?”孙长空开口道。 “哼~呵呵,不卖能怎么办。带着它,只会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与其那样,我还不如换点银子,回乡下买几亩农田,种点庄稼养活自己得了。至少,我不会再为自己的性命提心吊胆。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已经过腻了。” 说着,那位名叫豪侠匪刀的人索性将斗笠拿下,一张布满大大小小十来道伤疤的面容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其中,一条几乎将他脑袋一分为二的创口最为明显,而且看样子,是前不久才留下的,外层的血痂还没来得及脱落。此时,对方正在向他展示一位江湖中人的心路历程,这些伤疤便是最好的证明。。 一时间,孙长空对这位眼前的这位前辈升起一股既敬重又怜悯的复杂心情。将来的某一天,自己是否也会变成这幅人鬼难分的模样呢?他根本不敢相信。 虽然只是几句简单的陈述,但对于孙长空来讲却已经是受益匪浅。最起码,现在他对身后的琳琅宝刀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威力强悍,但又暗藏杀机,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沦为成它的果腹之物。除非情况紧急,否则孙长空绝不会轻易动用这把古怪的邪兵。 珍宝阁内的交易十分自由,只要不是摊主明文规定,需要买家自缴交易费的话,那么买完东西的话你可以自行离开了。 但如果你的手上真有一些稀罕物的话,你也可以将它们直接出售给珍宝阁。通常情况下,珍宝阁作为东家,给出的价格还是相当公道的。而孙长空的身上还有身上那件神秘宝衣上扯下来的布料。他感觉,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绝不是这片大陆之上应该存在的物件。或许,他们的发源地在上面,遥远的仙人国度,也就是仙界。 “来,小二!” 孙长空刚一招手,远处一名机灵的伙计便连忙小跑过来,生怕耽误了买卖,然后微笑地说道:“这位客官,请问有什么需要。” “你还不够资格,把你们这管事的找来。”孙长空摆出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学着大人那样翘起尚显生疏的二郎腿,牛气哄哄地说道。 “啊……呵呵,我们掌柜的平时被琐事缠身,很难抽出时间来专门接待宾客。你看,能不能……” 伙计话没说完,孙长空从怀中的一块衣物之上抽离出一根丝线,两指捏着在对方面前晃了两下,继续说道: “把他交给你们掌柜的,他自然会来。” 一头雾水的伙计,双手接过那根不起眼的丝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身朝后堂走去。确认对方当真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松了口气,再看他的背后已经阴湿了一片。 不得不承认,他对那间宝衣的来历也是拿捏不准,但通过之前的种种迹象,他总感觉这绝对不是件凡品。甚至,在珍宝阁中可以卖到一个相当可观的价格。 当然,与本身的价值相比,它在战斗之中展现出来的功效就要大得多得多了。毕竟,你有再多钱也换不回一条性命。 “长空,你那是什么宝贝啊,神神秘秘,我之前怎么没见到过。”站在一旁的三胖瞅瞅四周无人偷听,这才小声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难道你不明白,人知道得越多就越对自己不利吗?” 被孙长空这么冷不丁的一吓唬,三胖忌惮地朝后缩了缩身子,这才感到一丝安全。 二人的话没没说完,刚刚走入后堂的伙计已经出来了。 “快快,这位小爷快进,我们掌管的有请。” 看着那人一脸喜悦的事情,孙长空知道这伙计定是刚刚受了奖赏,因此才会如此激动。不用说,这里面和他呈给对方的那缕丝线必有关联。 “还等着做什么,带路吧!” 孙长空没好气地吩咐了一句,而后朝三胖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跟上。 穿过走廊,三人来到后院。只见这里有着一处极其宽敞的富丽花园,期间奇珍异兽,灵草仙珠,屡见不鲜,随处可得。有些甚至连苍北仙苑也未曾拥有,可见珍宝阁的手笔之大,令人叹为观止。 顺着石桥,越过一湾清澈湖水。石桥两旁有若干鱼虫簇拥而上,也不怕人,迎着孙长空与三胖继续向前行去,一直到了前方的凉亭之中才相继散去。凉亭之中有一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负手站立,一眼望去,气魄非凡。 “吴掌柜,人我带来了。”伙计向那人鞠了一躬,然后开口报道。 “恩,你先下去吧!” 话音刚落,吴掌柜缓缓转过身来。孙长空抬头一看,此人样貌看起来不过是位普通人家,除了所穿所带极其奢华之外,便再无其它可以称赞的地方。 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中等身材的男子,身体由里及外居然透露着一股令人隐隐感到不安的气息。这些气息并不是来源于对方的修为高低,而是因为他好似从诞生之际就是危险的化身,那些稍有灵性的禽兽,根本不敢靠近他的十丈范围之内,怪不得之前那些鱼儿纷纷退让,原来是这位吴掌柜存在的原因。单是靠身上的气息就拥有此等威慑力,不知道如果真动起手来,此人又将会掀起怎样的浪潮呢? “那缕丝线是你的?”吴吴掌柜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瞧他二人,而是一直注视着前方,天空与大地连接的地方。他的眼神有些炙热,好似是在期待着精彩的事物到来。 “恩,是我的!” 孙长空毫不迟疑、斩钉截铁地坚定回道。他生怕自己稍一思考,便引起吴掌柜的疑心。与这种深不可测的对手交谈,千万不能漏出库马脚,不然你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断送了自己的性命。对此,孙长空深信不疑。 “胡说八道!” 吴掌柜声似雷鸣,气势如虹,盛怒之下,头顶之上几缕雪发随着四溢的灵气上下跳跃,一双浑浊的眼眸忽然闪现出一股骇人的戾气,叫人不得不为之一振。 “完了,穿帮了!” 孙长空心中大惊地,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十三章 引火上身 吴掌柜掌中猛地聚起一团强横的灵气,欲要就此发力。可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不闪不避,呆呆站立在原地位置,只有后面的三胖记得满脸大汗,拉着他的胳膊,压抑着声音嘶吼道: “傻子,快跑,这老东西咱们对付不了!” 三胖虽然修为不高,但对于危险的感知却是极其敏锐的。他甚至可以感应到一里之外的凶禽猛兽,意识到头顶上方塌落下来的滚石。因为这项不算天赋的本能,他已经让自己和孙长空多次死里逃生了。 “哼,没事,我就不信了,硕大的一个珍宝阁,打开大门做生意,还要弄些杀人越货的不耻勾当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孙长空可就是瞎了眼了。” 孙长空一身傲然正气,立于吴掌柜跟前。而对方手中的灵气越聚越多,几息之间已经到达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凭借这样的威力,就算瞬间将二人从这个世上抹杀也是眨眨眼的事。 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吴掌柜慢慢放下手臂,生怕其中的可怕能量受到震荡引爆。 “哈哈哈哈,好一个明日之星,看来苍北仙苑的那群废物并没有让你们荒废啊!”吴掌柜爽朗的笑声打破了之前尴尬的气氛,三胖被之前的连番刺激吓得着实不轻,两只膝盖不停地打颤,要不是扶在孙长空的肩上恐怕就要摊到在地了。 “呵呵,作为长辈,吴掌柜着实是平易近人啊!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要不是心态良好,我俩恐怕要被吓混过去了。”孙长空故作镇定地回应道。 “哦?你就那么确定刚刚我是在和你们开玩笑,打哈哈?”吴掌柜继续问道。 “当然。要不凭我们俩的修为,就算死上千次百次也不是您的对手啊!到时候,我们哥俩身上有什么宝贝,还不都是您的。” “哈哈,好小子,就凭这句话,这件宝贝就应该属于你。” “惭愧惭愧。”孙长空依旧十分恭敬,脸上的笑意将散为散,程度刚刚可以察觉,看着又不会让人反感。 “既然你把它带来了,一定是最近手头紧、想买个好价钱吧!放心,只要东西交给我,钱的事情绝不是问题。”吴掌柜拍拍自己那副并不宽旷的胸膛,中气十足地保证道。 “啊……呵呵,恐怕这次要让前辈失望了。” 孙长空说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条形的布料,有的宽如扁担,有的细如手指,长短粗细皆不统一,还不如家里用的拖把来得规整。 看着对方手里那把不知名的物品,吴掌柜脸上的笑容刹那间凝结了,一股冲天怒意隐隐作现,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你在拿我消遣?”吴掌柜牙咬勉强笑道。孙长空接下来的回答稍有差池,他便一张将其轰成碎片。作为珍宝阁的掌柜,他绝不允许有人挑战他的尊严。 那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不言而喻。 “前辈息怒,虽然这些布料已经残破不堪。但原材料所具备的效用仍然得以保留。不相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孙长空一脸自信地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试试!” 这吴掌柜性情变化莫测,喜怒无常。孙长空话刚说完,他右手以及使出一记天残地缺,由湛蓝色灵气凝聚而成的一枚巨大掌印飞速朝向那块布料飞去。要知道,布料下面就是孙长空的手掌,稍有差池他,他的手就要彻底废了。 二者相遇的刹那,孙长空不忍直视,干脆闭上双眼听天由命。可出乎意料的是,那股看似可怕的强大劲力,在轰击到布条之后,犹如石沉大海,竟是没有激起丝毫联系。孙长空仍旧安然无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布料随风摇曳,相当悠闲。 “这……这怎么可能!” 眼见那块不起眼的布料展现出来的强大吸收力,吴掌柜当场犹如雷亟,惊愕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不解与疑问。他无法理解,如此纤薄的一片衣物,怎能容纳下如此之多的灵气。这要换做一般的物件,就算是块金子也要粉身碎骨。 孙长空缓缓睁开眼睛,确认自己并未负伤,这才提了口气,得意地说道: “怎么样吴掌柜,这东西能卖个好价钱吧!” “能能能,当然能。你有多少,我全都要了。”吴掌柜再也按耐不住,张口痛快地回应道。如果能将这样的衣料应用在实战之中,那将会减少相当一部分的伤亡。而那些空有金钱却无法提升战力的修仙者,则可找到一种相当不错的选择。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四块布料掏出体外,工整地摆放在凉亭中的石桌之上。吴掌柜一一测试,验证了这些布料的材质与之前那块相同,一样具有神奇的吸收能力。 而后,他又派那伙计去账房领了黄金四千两,也就是每块一千两黄金的价格,买下了四块布料。孙长空接过那枚沉甸甸、装着报酬的红色乾坤袋,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钱赚得也太容易了吧!长空,你那点破布是从哪里搞来的,哪天我也去那碰碰运气。”此时,三胖的眼睛几乎都瞪圆了,看着那满满一袋子的黄金,他的嘴边渗出了贪婪的口水,要不是孙长空开口提醒,恐怕已经当众出丑了。 “吴掌柜好信誉,我等实在佩服。”孙长空抱拳恭敬道。 “恩……你这宝贝虽然稀奇,但应用却并不广泛。要想真的让它们为我所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还要找人好好商定一下。记住,下次在得了好宝贝,第一时间来珍宝阁联系我。不管别人出多少钱,我都多出原价的两成。怎么样,这样的买卖不亏吧?” 对于自己开出的条件,吴掌柜很是自信。毕竟像孙长空这种初出茅庐的新秀,金钱是其最好的诱惑。 “呵呵,买卖结束,你我之间的关系也就不复存在了。以后的事情以后说,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在吴掌柜赞许的神情之中,孙长空与三胖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只留下他与那伙计留在亭中。 “派人跟上这两个小子,一旦发现宝物位置,立即动手。想蒙我,你们还嫩点!” 吴掌柜毕竟是圈内的老前辈,在见到神奇衣料的第一眼,他便猜测出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虽然不知孙长空是如何得知这等宝物下落的,但一向贪婪的他怎么会放弃这等天赐良机。杀人越货的事情他也做过不少,多这么两条人命也算不上什么。 十年前或许他还会受良心前侧,可如今的他已经冰冷无情,对于人命视作草芥。 他的心已经黑了。 二人刚一走出珍宝阁的大门,孙长空便拉着三胖一路小跑,直奔苍北仙苑的方向。本来,三胖还想借此机会好好消费一笔,谁知孙长空根本不给他机会,头也不回地便向城外行去。 “我说哥哥,我和你跑了一天了。别说饭,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你赚了这么多钱,怎么也得请弟弟美美搓一顿啊!听说城南的翠仙楼里来了几个不错的姑娘,我看……” 不等三胖构思完毕,孙长空忽然扭过阴沉的脸庞,一副严肃表情地厉声道: “看什么看,再看小命都没有了。”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三胖不解道。 “还不明白吗?拿了他这么多的金子,你以为我们能活着回到仙苑吗?我估计,他派来的杀手已经在路上了,如果再不快点,你我就要横尸荒野了。” 得知了这个惊人的阴谋,三胖当场被吓得直哆嗦。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还有防身之术。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逃避了。 孙长空的身手还好,可三胖因为体型的缘故,赶起路来极其费事,本来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需要整整三个半,而且中途还不能有任何停歇,就算内急也不能驻留。 接连的赶路,使得三胖已经满头大汗,他的双腿早已发软,但在孙长空的训斥之下,仍旧继续前进。他的眼睛有些昏花,又饿又渴的三胖差点就要晕倒在路旁的草丛之上,还是孙长空及时出手,扶住了对方庞大的身躯。 “你啊你,早就让你减肥了,可你就是不听。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 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孙长空打趣地责怪道。 “好,只要这次小爷能够侥幸活命,回去之后我一定立志减肥,比你更瘦,比你还要苗条。”三胖甩了甩头上的汗珠,勉强苦笑道。 可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草丛之中忽而传来数声窸窣的怪响。三胖身形愕然一停,拦住身边的孙长空,带着哭腔说道: “他们来了。” 三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是吴掌柜手下的死士杀手。这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吴掌柜立下了汗马功劳,光是价值连城的罕见宝贝就抢了七件有余,其中更以乾坤门的淬火如意最为上乘。单是这一件宝贝,就给吴掌柜盈利了三十万两黄金,这在珍宝阁建立以来是绝无仅有的。 吴掌柜的手段大家都是略有耳闻的,但因为对方的势力太过庞大,许多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睁一眼闭一眼。 顷刻间,孙长空二人便被十多名身着黑衣的蒙面人团团围住。他们之中武器驳杂,各不相同。但看架势,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主儿。到了此时,孙长空的心境已然沉到了谷底。 “三胖,看来这次咱俩有点悬啊!”孙长空无奈地摇头笑道。 “哼,都……都怪你,非去那个吴掌柜那卖什么破布。现在好了,小命都要搭进去了。好……好在,死时还有你帮忙垫背,我三胖也算没赔……” 三胖故作镇定地为自己打了打气,可刚看了一眼面前的杀手,他便为自己的愚蠢行径而追悔不已。这都什么节骨眼了,怎么还一心想着充当英雄。 活人才能叫英雄,死人那叫烈士。 就在二人即将放弃求生,准备最后拼死一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道悠长的声音,飘到了众人的耳中。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放肆!” 第十四章 英雄垂暮 先声夺人,雄浑的呵斥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威压,竟使得在场包括孙长空的所有都不得不为之一振,防备不及的几名杀手手腕一抖,兵器差点掉落在地。他们可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的生活,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只凭一句话就能叫他们如此忌惮,可想来者实力绝非寻常。 “别管别人,先把眼前这两个小的杀了再说。” 终于,一个看似资历较为深厚的杀手率先开口,将涣散的战意再次聚拢起来。其余之人听罢之后,无一不为之振奋,手中的杀器又一次绽放出摄魂的寒光。 “杀~!” 四五名杀手挥舞刀刃,朝二人急速袭来。虽说以如今孙长空的实力,一般杀手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凭借他那点可怜的修为,还真不够人家练手的。大难当前,孙长空伸手摸向背后的琳琅宝刀,看来今天他真的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就在双方即将交锋之际,一道人影不知以何等手段,躲过所有的视线,霹雳般闪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而那近在咫尺的数名杀手,撤招已然来不及,干脆将目标转向了突然出现、不长眼的“家伙”。一时间,空气之中被各种风啸所充斥,那是兵器快速挥舞时候发出的尖叫声。 “滚开!” 危急时刻,那人云袖挥舞,立即形成一层薄纱般的屏障。而那些来势汹汹的无情兵器刚刚触碰到它的刹那,便被其中激发出的一股可怕劲力纷纷震开,连同它们各自的主人,一同倒飞出数米之远。其中一名杀手低头一看,自己握持兵器的右手虎口,已经被震裂了一道创口。 “是你!” 孙长空与三胖异口同声地尖叫起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将琳琅宝刀出售给他们的豪侠匪刀。此刻,他的右臂衣袖下端随风扬起,短短一息之间,却令孙长空感到一股强烈的悲壮。 “前辈,你怎么会来?”三胖惊喜地问道。 “嘿,怪我自己多事。我看你们出去的时候,后面又跟着来了一群黑衣人。我估计又是吴不朽的奸计,所以就赶紧跟出来看看。没想到,我来得真是个时候,恰好看到你们被他们围堵在这里。” 一边说着,豪侠匪刀再次向前迈出一步,这一回他将孙长空与三胖两人全部挡在了身后。意思是:想要他们性命,先要通过我这关。 显然,突然杀出的豪侠匪刀使得所有杀手也是着实吃了一惊。尤其是那带头之人,眼眶都要裂开了似的,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极其吓人。 “豪侠匪刀,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念你是一代枭雄,我们也不为难你。乖乖离开这里,就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然,别怪我们兄弟几个刀下不长眼。” “哼哼,好一个枭雄。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一定也清楚我为人处世的态度。我不想理睬的事情,你就算用金山银山贿赂也没用。而我决定要管的事,哪怕阎王老子挡在前面,我也要和他斗上一斗。别废话了,想上一起上吧!不要浪费我的口舌。” 旋即,豪侠匪刀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二人,威风吹起斗笠下方遮面用的黑纱,那张布满伤疤的恐怖面容再次出现。不过,这一回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的一件的笑容,虽然不太美观,但却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 “你们快走吧!这群禽兽可不那么好对付。以我现在的状态顶多只能拖延个一时半刻,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的了。有缘再见!” 看着渐渐被杀手包围的豪侠匪刀,孙长空的双眼忽然传来一阵炙热,他伸手一摸,竟是几滴泪水。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为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赴汤蹈火,甚至豁出性命。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仗义吗? “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三胖一脸怒相,使劲拉扯着孙长空,这才将他从感伤之中脱离出来。 “前辈,我们等你!” 豪侠匪刀看着越来越远的二人,脸上的微笑随即变成了傲视天下的狂笑。在这一刻,他仿佛成为了主宰,眼前的一切只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不做半世懦夫,但争一瞬英雄。 在杀手组织的联手合力之下,豪侠匪刀的身上迸溅出越来越多的血花。滚烫的血液甩落在地,勾勒出一幅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渐渐地,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前的视线越是愈发模糊。他感觉死亡的临近,隐约看见了生命的尽头。豪侠匪刀的一生并不只有杀戮,在这最后时刻,他挽救了两条稚嫩的生命。而他们,必将在以后,焕发出青春的活力。 飒风袭过,黄沙漫天,一道孤独的身影挺立在夕阳之下,呆呆地望着远方,一双沧桑眼眸已经完全合上,脸上的安详让人忽视了他一身的伤口。 “老大,他死了。” 一位杀手再验过鼻息之后,将豪侠匪刀死亡的消息告诉给了带头之人。 “该死的东西,没了刀,没了手,居然还有这样的修为,活该他死的这么凄惨,活该!” 一边说着,那人还用手掌紧紧捂着腰腹间的一块区域。而他的指缝之前,不时还会渗漏出少量血液,竟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回想刚才,他们十几个人围攻豪侠匪刀一人,前期竟没有讨到丝毫便宜。期间,对方以手代刀,把一只血肉手掌,刺入到了带头之人的腹部之中,如果不是后者及时撤退,恐怕要被当场腰斩了。 但正是这个契机,其余的杀手看准破绽,纷纷攻向豪侠匪刀的后心,致使后者血溅当场,背上更是多了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 如今,确定豪侠匪刀终于死了,那人这才敢绕到对方的面前,破口谩骂起来。 “快,快去追那两个小子,一定要把宝贝所在的地方找出来。不然我活不了,你们也休想幸免。” 在带头之人的呵斥之下,杀手相继离开,只留下豪侠匪刀一人独自留在那里,欣赏凄美的晚霞…… “长空,那位前辈怎么还没赶上来,该不会是……”忙于奔走的二人已经来到了雪山脚下。只要穿过眼下的这片树林,就可以到达苍北仙苑的范围之内了。到时,就算那些杀手再怎么丧心病狂,也绝不敢冒进一步。毕竟,和如此之大的修仙门派相比,他们这种小规模的杀手组织简直就是小孩过家家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别乱讲,我相信豪侠匪刀会平安无恙的。恩,一定会!” 说话的时候,孙长空并没有面对三胖而是将视线投向前方。所以,对方并看不到此刻他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正确的答案。 “嘿,小娃娃们,不要跑了,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喽!” 就在二人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一声与周围静谧环境极其不符的轻俏呼喊,使得孙长空的心再次沉到了底部。 他倒不是因为关心自己的安危才会这样,而是一旦见到追兵的话,那就意味着豪侠匪刀已经遭遇不测。 “小胖,带着这些钱你先走,我断后!” 孙长空伸手掏出怀里的乾坤袋,丢给了还未来得及停下的三胖,借着脚下传来的反作用力,身体顿时跳上数米高空,反向翻腾了两次,刚好来到了那名追来的杀手面前。 “长……长空,我去搬救兵,你稍微撑一下!” 三胖虽然情绪激动,但紧要关头,并没有自乱阵脚。他深知孙长空这样做的目标,如此自己继续逗留,只会让自己与对方双双陷入死路之中。 “孙长空,你放心,今天你的救命之恩我三胖来日定会偿还的。” 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三胖继续朝仙苑奔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消失在了郁郁葱葱的丛林之中。 “你们把豪侠匪刀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的黑衣杀手,孙长空静静地问道。 “嘿嘿,你说能怎么样,当然是死了。他的身上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要是能活才怪。”杀手戏谑道。 “恩,我知道了!”孙长空依旧沉稳地说着,但从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有丝毫波澜。 “怎么,你很喜欢当英雄吗?自己留下来对付我,让那小子先行离开。看不出,你们这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名门正派还真有点意思啊!” 说着,杀手掏出腰间那柄短剑,居然开始休整起指甲。而剑身上面,还残留着一道道血痕,那是之前他们与豪侠匪刀交战时候所遗留下的。 “虚名这种东西我不想要。”孙长空解下背上的细长包裹,淡淡道。 “哦?那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想要什么?”杀手笑道。 “你的命!” 孙长空的最后一句话,犹如出鞘宝剑一样,径直刺向对面的黑衣杀手。与此同时,包裹炸裂,一股强盛的刀芒豁然迸现,毫无征兆地劈向那人的身前。 惊惊惊! 此刻的黑衣杀手身体如遭雷亟,方才轻蔑的态度一扫而光,挺拔的身子也在瞬间萎靡了不少。他的眼睛仿佛看见了死神的召唤,出于下意识的反应,他的身体猛然朝后跃起,却不曾想刀光已经抢先抵达。 “啊!” 第十五章 刀无情 人有情 萍水相逢,豪侠匪刀为救孙长空与三胖壮烈牺牲,而罪魁祸首就在眼前,作为一个堂堂正正、侠肝义胆的热血男儿,孙长空怎能只顾逃跑? 他要报仇,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不为别的,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且说那刀气霹雳乍现,根本不给那名黑衣杀手反应的时间。他的双脚虽然已经离地,但身体却仍旧停留在原来的位置。而那道要命的刀芒已然尽在咫尺,只取他的眉心要害。 “忒!” 惊呼之间,黑衣杀手架起一双铁掌,那是一双乌黑锃亮、其中还透着零星寒光的诡异兵器,不仅仅是孙长空,就连一般的修仙之人也绝未见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修仙者使用的武器五花八门,但如果想练到天人合一,化气为兵的境界实在太难。有些人则通过一些极端偏门的方式,将身体的一部分练到刀枪不入,无坚不摧的可怕强度。而这名黑衣杀手,就是利用的这个方法。 他的一双铁掌水火不忌,百毒不侵,开碑碎石,无所不克。而作为武器,又有哪一样能比得过自己的身体来得随心所欲呢?相同的修为,一个用身外之物作为武器,一个依仗拳脚攻击敌人,出手快慢显然易见。 孙长空的刀虽然快,但仍逃不过黑衣杀手的毒辣眼光。身处半空之中的他,虽然无所凭借,但仍以扛鼎之势,稳稳接住了那道可怕的刀芒。一时间,天空之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浑厚的劲力在那双铁掌之下,不得已停顿下来,戾气四溢,转眼间便萎靡下来。 眼看自己出其不意的强力一刀都没取下对方的性命,孙长空的脸色顿时暗淡下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向下流淌,看来之前那一记劈斩对他的消耗极大。 但再看那名黑衣杀手,也不能算作是毫发无损。就在刚刚化解刀劲的刹那,四散开来的刀光化作无数碎片,射向周围的空地之上,使得周围一米之内的空地之上尽是割裂的伤痕。同时,处于波及范围内的黑衣杀手,此时浑身上下也出现了数道细微的血口,虽然伤势不重,但看起来却是十分眨眼,颇为狼狈。 “好……好险!” 惊魂未定,黑衣杀手看着两只被割得血肉模糊的铁掌,一股强盛的怒意随即爆射而出,头巾飘落,怒发冲冠,一对剑眉微微一挑,好似要将这眼前不知死活的晚辈碎尸万段了一般。 “该死,如果我的苍生心法修炼到第三层的话,这厮早就被我一分为二了。师父啊师父,今天徒儿就要为自己的吊儿郎当付出惨痛代价了!” 反正事已至此,想到这,孙长空把心一横,手中的琳琅宝刀被他舞得呼呼作响。 说实话,他并没有怎么用过刀,只是之前对剑有所涉猎而已。这刀剑的使用要领大相径庭,这让他这个从未修习过相关武学十分尴尬。眼下,他只得豁出蛮力挥动宝刀,至于效果如何,是一点也不敢想象了。 “哼,花拳绣腿!” 眼见孙长空一刀挥砍而来,黑衣杀手不屑一顾,右掌掐起大拇指与食指,刚好捏在刀刃前端。只听刀身之上“嗡”地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气势浩大的琳琅宝刀竟是停住不动了。 孙长空见自己行动被制,索性伸出左手握持在刀柄之上,两臂一起用力,希望能够挽回局面。可是那柄琳琅宝刀如同着了魔似的,就在待在原地不前进一分,也抽不出一毫。在对方的眼中,他甚至不如一个刚会走路的孩子。 “走你!” 在黑衣杀手轻俏的话语之下,孙长空赶紧自己整个人都被扔飞了出去。从刀身对侧透过来的可怕力道传入他的两臂之内,差点使他双肩脱臼。即便这样,他的身体在半空之中仍是被拧成了一个畸形的麻花,一边打着转,一边向下急速坠去,重重跌落在地。 这一摔,孙长空身上出现了不轻的伤势。但不肯认输的他,身体还没落稳,猛然拍出的一掌掌力已经将他再次弹起。这一回,他的刀竟有了些起色,虽然招式之上仍然一塌糊涂,但刀身之上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金色,那是属于琳琅宝刀本身的罡气。除非使用者熟悉了一段时间,不然新手绝对无法达到这个效果的。面对这种神奇的场景,孙长空哪里有时间考虑,杀了眼前的敌人才是关键。 “我就不相信,拼了我这条命还伤不到你!” 腾空之际,孙长空的身体已经蜷缩成一团,并且以向前滚落的姿态,继续向下坠落。这一次,琳琅宝刀杀气毕现,一股从未有过的危急感袭上了黑衣杀手的心头。 这一回,黑衣杀手仍想用刚刚的招数羞辱对方,可当他的手掌刚一接近宝刀,其上包裹着的一层金色罡气瞬间便将他的虎口撕裂。未待伤及筋骨,黑衣杀手赶紧撤招,却忘记了脸上的黑色面罩,在一道尖锐的裂锦声音之后,黑衣杀手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你怎么会如此年轻!” 本来,在孙长空的概念之中,眼前的杀手应该是一个经验老道、年近花甲的老手。可此时呈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年龄比他大个两三岁的年轻人。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它居然还是一名女孩子! 孙长空甚至还能从对方那张稚嫩的脸庞上看到一丝羞赧的痕迹。孙他怎么也想不通,年纪轻轻的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干上了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 “你……你居然看到了我的真实面目,今天你必须死!” 见到地上滑落的黑巾,少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样子已经暴露,原本秀气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骇人杀意,眼眸之中闪现出来的犀利决绝,是与她外表年纪十分不符的。 不知为何,这一次少女杀手的攻击竟是破绽百出,孙长空虽然闪避得有些困难,但却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躲开了。其中好几次,都有绝佳的反攻机会,可孙长空全都放弃了。不为别的,就冲对方是个女性,他也不能趁人之危。 “姑娘,你的招式好像乱了啊!” 二人交手之际,孙长空居然还有时间提醒对方,这让少女杀手原本愤怒的心情变得更加恼火。于是乎,她出手的动作越来越快,但其中的破绽也是越来越多。借着她一个向前跨立的机会,孙长空一个翻身来到对方的身后,轻提一脚,蹬在对方的腰间之下,一下子就将她弹出了数米开外。在一番踉跄之后,那名少女杀手还是没有稳住,狼狈地扑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泥土。 “认输吧,如今的你阵脚大乱,绝不是我的对手。看你这么年轻为那些人卖命,定是身不由己。这样,豪侠匪刀的事情我不追究,你走吧!” 孙长空挥挥衣袖,将脸侧到一边,不再看那少女。而后者一边向外喷吐着嘴里的砂石,一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对方,一口细白小牙被她自个咬得咔咔直响。 “你等着,看我改天把你千刀万剐了!” 直到如今,少女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桑心,那是一股犹如银铃溪水的清澈声音,不含任何杂质,好像一耳朵就能听出对方的心声似的。 原来,之前那道浑厚的声音是她装出来的。 等到孙长空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那位少女樱不知所踪,惟有那块撕破的黑色面巾被遗忘在中间的地上,随着风势不时地左右摇摆两下。‘ “快看,长空在那里!” 就在孙长空沉浸在刚刚交战场景的时候,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想起。是三胖,是他的好友,挚友,生死之交带人来了。 隔空望去,只见三胖背后,数名苍北仙苑的弟子纷纷赶来,这里面既有自强院的,也有内门之中的,当然还有他的师父王道人。没想到,生死时刻还有这么多人关心他的安危。看来,他要重新评价一下在他印象中那个原本冷漠无情的苍北仙苑了。 “长空,你没事吧!” 王道人落到孙长空的身前,赶快查看他的伤势。好在,刚刚他与那人交手的时候并未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刚才摔落的时候,震伤了脾脏,回去之后好好调息一下就没事了。 “师父,各位师兄弟,这次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多谢大家前来营救。我孙长空没齿难忘!” 说着,孙长空就要鞠躬行礼,王道人赶紧伸手扶起,责怪道: “少说废话,告诉我,这次下山又去哪里疯了!是不是又去酒馆买醉了!你啊你,就是一个天生的酒鬼!” 不等孙长空解释,王道人的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快如闪电的枯瘦手掌直奔他的耳朵,一把掐住,拎着就往回走,完全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 “师父,师父,放手,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一阵喧杂之后,众人拥着王道人与孙长空两个渐渐朝仙苑行去了。 此时,不远的枝桠之上,站立着数道漆黑的身影,其中一人手捂着腰间,恨恨地说道: “可恶,晚了一步。” “不晚不晚,刚刚好呢!” 不知不觉之中,一道身影忽然从天而降,余下众人感觉天空仿佛塌陷了一般,死亡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第十六章 沈万秋 大雨瓢泼,携着淤泥将地上的血迹渐渐淹没。除了那名中途离去的女子之外,其余十二名杀手无一幸免,全部葬送在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树林之中。而那名犹如死神的神秘人,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了,连同那些冰冷的尸体…… 回到仙苑之中,师兄弟们纷纷散去,只留下王道人与三胖两人。 对于贩卖布料的事情,孙长空绝口不提。毕竟,溶洞之中的机遇对他来讲是个天大的秘密,这样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的。而他只是将豪侠匪刀挺身而出、以一敌多为他们争取逃脱时间的事情告知给了对方,而放走那名少女的事情他自是不会说。毕竟,在战场之上,像他这样的妇人之仁是为人所不齿的。 所以,孙长空将被追杀的原因全部推到了琳琅宝刀的身上,而王道人也并未起疑心,只是听得面容变颜变色。 “可惜了那位豪侠匪刀,虽然没怎么听过他的名号,但根据你们之前所说,此人一定是位侠肝义胆的英雄好汉。买把刀那群珍宝阁的人也至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帮小痞子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连我王道人的徒弟都赶敢动!” 王道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现在将把那个吴掌柜按到面前,给他一顿暴打,方能泄愤。 “师父,人家不吃你那套。别说了,就连咱们苍北仙苑他也没放在眼里。”三胖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王道人,非但没有开口安慰,反倒是出言激将道。 “你!你和长空一个德行,都是气不死我誓不摆休的主儿!我说,你们下次出去的时候能不能多伙同几个,万一出个状况也好有个照应。咱们堂堂仙苑之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让人追着打的地步了?”王道人怒视着二人,厉声责备道。 “师父,咱们一直都被追着打……”三胖补充道。 “滚,今天你们逃课的时候我还没有找你们算呢!去,每人抄写苍生心法第三层一百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早就知道逃不过这一关,所以这时的孙长空与三胖也是相当坦然,一人去拿抄写用的工具,一人去般桌椅板凳。对于这样的惩罚,他们早已习惯了。 因为眼下是夏季,屋内环境闷热潮湿,还不如院中来得清凉干爽。所以,他们二人索性点上灯台,坐在台阶上抄写起来。期间,有几只不长眼的蚊虫飞来父去,大多都被反应敏锐的三胖给拍死了。 “对了长空,这钱你拿回去吧!” 说着,三胖从怀中将对方之前交于他的乾坤袋放到了方桌之上。这里面有孙长空的全部家当,八千灵气丹,以及五千两黄金。这么大笔钱财,放到乡下都可以买下一条商业街了。可现在却被三胖虽然丢了出来,与其以往喜好钱财的样子简直是天差地别。 “哦?你居然还记得,没事,你先替我拿着吧!有了它们,你可以在仙苑里面倒卖点丹药秘籍啥的,肯定能大赚一笔。你兄弟我也没啥本事,这点钱就当我投资给你做买卖了。我不行,完全没有你那样的经商惯例头脑。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怎么会成立眼下这个组织呢?” 孙长空很少会称赞了一个人,尤其是像今天这样大篇幅地夸奖三胖。经他这么一说,三胖居然还扭捏了起来,害羞的样子好像一个山里出来的大姑娘似的。 “你……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把这么多贵重东西交给我不说,居然还破天荒地奉承起我来了。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求我。” 此话一出,孙长空原本低着的头猛地昂起,差点撞翻凑在近处的三胖。 “嘿嘿,还是你聪明啊!你看我刀也有了,眼下就缺本合适的刀谱秘籍练练手了。你在仙苑里面也算半个小灵通了,谁的手里有好刀谱你不会不清楚吧?”孙长空双眼放光,狡黠地问道。 “你……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去收了一本刀谱吧?”三胖瞪大眼睛反问道。 “对头,哈哈!”孙长空嬉笑道。 “快拉倒吧!这种事情我可不干。”三胖坚定道。 “为什么?”孙长空不解地问道。 “你傻啊,如果你有一本好的武功秘籍,会轻易卖个别人吗?在这仙苑之中,别说没人卖,就算有人,那卖出的刀谱也绝对不是什么好货色。不是漏洞百出的,就是晦涩难懂的。有的娃娃都能学的会,有的穷尽毕生精力也未见有起色。这种无论如何都亏本的买卖,我是肯定不会做的。”三胖最后斩钉截铁道。 “照你这么说,我这刀岂不是白买了?”孙长空一脸不悦地说道。 “这……这倒也未必……” 三胖话没说完,却只能院门外面悠悠走来一人。此人脚步极轻,堪比簌簌雪花,一猜就是个内力修为极其深厚的人物,如果不是听力过于常人的三胖根本察觉不到。而在他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站起身来,准备迎接前来之人。 “这人……是谁?” 乍一看去,虽然光线昏暗,孙长空但仍能分辨出门外之人器宇轩昂,眉清目秀,浑身上下无一不散发着王者的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仙苑之中数得上的人中龙凤。 但可惜的是,平日里孙长空与内门弟子很少走动,所以对于其中一些出类拔萃的高材生并未有所耳闻。所以识不出眼前这人也就不稀奇了。 “这……这是方掌门座下第一弟子沈万秋吗?天啊,没想到真如传闻中说,外貌英俊潇洒,修为高深莫测,实乃我等学习之榜样啊!不过,他来我们这里做什么?莫不是因为你之前出手伤了内门弟子?你可别冲动啊,和那个张望远还能叫叫板,逞逞能。但面对这人,你与他对抗的结果只有一个,输,一塌糊涂地输!” “哼,只要他河水不犯咱井水,怎么都好说。,如果他今天真的是来找茬的话,就算天王老子我孙长空也要和他斗上一斗!” 说罢,孙长空向前走上几步,迎着即将到来的沈万秋,微笑道: “不知沈师兄夜中造访,有何贵干?” 起先,那名叫沈万秋的内门弟子并未回答孙长空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在院中徘徊了两圈,观察了下四周的摆设,这才转身说道: “你就是孙长空吗?” 虽说刚才嘴上逞强,但在对方如此之强的气场之下,就连一向傲慢惯了的孙长空也不得不微微低下头部,低声道: “是!” “恩恩,那就不会错了。这两天发生在你身上的状况有点多啊!先是伤人事件,然后又是今天的追杀事件,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你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吗?我们苍北仙苑的面子,就是叫你们这群自费弟子给丢光了的!” 眼下,沈万秋的架势就如同方掌门亲自莅临一样,开始对近几天孙长空的所作所为批斗起来。刚一开始,孙长空还能忍他,可过了一炷香的时候,对方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絮叨着。他实在忍无可忍,恭敬的样子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喂,这位师兄,你叫你一声师兄,那是对你的尊重。我不尊称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那天的事情你先去打听清楚了再做评断,掌门他老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对我指指点点?对不起,我们自强院不欢迎你,你还是快些走吧!省的大家不欢而散!” 孙长空态度的突然转变,使得沈万秋着实有些挂不住面子。好歹,他也是众弟子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时候轮到像孙长空的蝼蚁对他大呼小叫。可出于一个“前辈”的角度,他只得暂且保住风度,轻咳了两声继续道: “听你话的意思,是不服从管教喽?” “呵呵,我想听的自然会听。不想听的,哼,你就是灌也灌不进去。” 孙长空的态度十分强烈,这使得沈万秋的忍耐达到了极限。原本,修行到了他这种上善若水境界的修仙之人,已经可以做到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不因物喜不以己悲的化境。可因为他年岁尚浅,心智并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在面对别人出言不逊的时候,沈万秋还是忍耐不住内心的怒火。一时之间,院中狂风四起,两侧的竹林被刮得哗哗直响,叫人心神难宁。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向我道歉。不然,我今天就代表掌门废了你的一身修为。”沈万秋的身体在高涨的灵气之下,缓缓浮起,掠入半空之中,并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下方的孙长空。 “哼,做梦!”事到如今,孙长空自知难逃一劫,干脆坦然面对,伸手一招,旁边的琳琅宝刀豁然跃起,随即落入他的右掌之中。而旁边的三胖虽然多番阻拦,仍然无济于事。眼下大战一触即发,而输赢他早已有了答案:孙长空必败无疑。 “找死!” 说话间,沈万秋提气隔空拍出一掌,声势浩大,飞沙走石,强大的掌风甚至让孙长空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是与之对战了。 “手下留人!” 关键时刻,大殿之中倏地窜出一道灰色身影,一股浑厚难见其底的古怪劲力随即破空而出,刚好接下沈万秋的奋力一掌,二者相互抵消,在巨大的轰鸣之中化为一团光华。 “哦?弟子犯错,师父前来领罚了么?呵呵……”看着缓缓落下的王道人,沈万秋冷嘲热讽地低语道。 第十七章 老救星 王道人面色不改,即便与仙苑享有第一弟子之称的沈万秋对峙,也不落于下风。孙长空扭头看向他的脸庞,那张刻满岁月痕迹的瘦削脸颊此刻显得格外英俊,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十岁。 “师父,你刚才的样子简直太潇洒了,能在你手下学习修仙之道,真是我的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三胖谄媚地跑上前来,又是给王道人按肩,又是给揉腿,一副小人献殷勤的样子,看得孙长空只想作呕。 “沈万秋,掌门什么时候赐给你的权力,居然可以替我惩罚弟子了?”王道人冷冷道。 “呵呵,王道人,我是看您徒弟戾气太重,需要管制一下。如果我有越俎代庖的行为,请您多见谅。” 王道人的修为在仙苑众长老师父之中虽算不上出类拔萃,但辈分上以及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提并论。就连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在他面前,也要恭敬地喊上一声“师叔”。而像沈万秋这样的小辈,自然更要毕恭毕敬。仙门之中讲究的是礼仪忠孝,这点基本的常识他不会不知道的。 “之前打伤弟子的事情掌门已经做出了定夺。他都没意见,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管好你的分内之事,专心于修行练功,其他人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王道人的态度仍然冰冷,全然没有给这位弟子之中的翘楚一丝薄面。接连的恶语相激,使得沈万秋愤慨不已,如若不是仗着王道人辈分尊高,早就分分秒教他做人了。 “恩……王道人教训的是,万秋就此告退了。” 说话间,沈万秋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别人或许不知,但孙长空与沈万秋却是清楚的很,那居然是之前方掌门准备赠予孙长空的宝莲灯。正是因为拒绝收下这件法宝,自强院才得到了十万灵气丹的补偿。而如此珍贵的宝物,如今怎么会到了沈万秋的手中呢? “看你们抄书光线不足,这玩意而就留着照亮吧!我试过,效果不错。” 沈万秋伸手一指灯上的花蕊,一道柔和的光芒随即透过晶莹剔透的玉莲射向四面八方,将方圆三米之内的范围全部“点亮”,亮度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看清书上的文字。 “你……你的意思是要将这件法宝送……送给我们?”三胖结结巴巴地激动道。 “一件法宝而已,掌门每年都要给我好多,平时也用不了,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曾给你们得了。” 看着沈万秋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孙长空气得牙根直痒痒。 像宝莲灯这样的法宝,一个自费弟子能够拥有一两件就已经千恩万谢了,可如今在沈万秋的眼中,竟然如同草芥一般,随意丢弃。同样都是娘生爹养、吃饭长大的,这地位差距怎么会如此之大呢? 眼看着沈万秋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脸冰冷的王道人终于松了口气,萎靡地坐倒在台阶之上,也管上面干净与否。 “不愧是方掌门的钦点继承人,小小年纪居然就有这等高深的修为,这要再过个十年八年,仙苑之中又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王道人缓缓抬起那只红肿的手掌,仔细看去,明显能够分辨出掌心之中有一枚黄豆大小的血痕,正是刚才二者交手之时造成的。好在,如今的沈万秋火候未到融会贯通的经济诶,否则他的这只手掌恐怕就要废了。 “师父,您没事吧!都怪我,又给您添麻烦了……” 孙长空一脸惭愧地站在王道人的面前,出言自责道。 “哎,怎么说呢,其实事情也不能全怪你。这个世道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年代,如果你不想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那就快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王道人按摩着手掌中的淤血,脸上的怪异表情让人有些忍俊不禁。可现在的孙长空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变强! 到了后半夜,孙长空与三胖才将罚抄的心法完成。二人瘫坐在地上,两眼一片昏花。如果不是有宝莲灯的协助,现在的他们早已看不见物体了。 “三胖,跟你说真的,想办法给我整一本刀谱,越厉害越好,就算有副作用也没有关系。”孙长空一本真经地说道。 “那好吧,可你也别寄托太大希望,我只能尽力找找。话说咱们苍北仙苑人杰地灵,宝贝更是数不胜数,你为什么不再找件趁手的法宝武装一下自己呢?”三胖不解道。 听到对方的提问,孙长空下意识地摸了摸身上的护身宝衣,旋即说道: “恩,也好,你我分头行动,或许成效会大些。” 时辰实在不早了,二人赶紧收拾东西回去睡觉,至于宝莲灯,三胖直接放弃了。他的理由是,反正自己也是个劣等生,手上就算有宝贝也难以将其发扬光大。与其这样,还不如将它交给修为更加精湛的孙长空,宝物配英雄,再合适不过了。 第二天,三胖便开始着手收购倒卖丹药了。有了这么大一笔钱财,如鱼得水的他,终于可以大干一笔。他不但将自强院的灵气丹几近收购,甚至还将不息会内接近一半的灵气丹一同买了去。同时,他放风给外面,说最近灵气丹价格大跌,仙苑将要大批引进,并且下放给苑内弟子。如此一来,大家出售丹药的心情就更加迫切了。 到了最后,他不但将孙长空交于他的五千黄金花光,甚至还向外面借了两千两,这才初步完成了垄断计划。 接下来的数日,自费弟子之中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用丹荒。少数手中持有丹药的弟子,也不敢贸然出手,能够维持自己平日的消耗已经算是不错了。而就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刻,救世主“三胖”出现了。 他并未直接现身,而是将丹药交给团中的众位弟兄,由他们来出售贩卖,价格大约是收购时候的一点五倍,如果需求量较大的话,还要酌情提高单价。毕竟,眼前的灵气丹十分短缺,多卖一枚就少一枚。你想多占有一点,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大的代价。 这样一来,丹药卖了才刚刚过半,三胖的本金就已经收的差不多了。而跟着他一起干的众兄弟同样赚得盘满钵满,个个都成了小财主。因为这次倒卖丹药的世间,仙苑弟子给孙长空他们的队伍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丹郎儿。 丹郎儿的名声越来越大,这个致力于贩卖丹药的组织,每月光是账上流过的丹药数量,就不下万枚。这其中,甚至还有些内门弟子的参与。刚一开始还好,后来甚至传到了几位威望颇高的弟子耳中。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他们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孙长空这批人。 仙苑西端,紫琼山上的紫来阁中,作为苑内首屈一指的内门弟子,莫非烟坐镇阁中,一脸冷酷。 “张望远,这个孙长空和你有过节的吧?” 原来,张望远在进入到内门之后,便归入了莫非烟的旗下。有了这把保护伞之后,他的修行顺风顺水,前程似锦。而以此换来的,便是他对莫非烟的绝对服从,不能有任何反抗,即便对方的决策是错误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恩,大哥果真体恤我等兄弟,这种小事居然也逃不过您的耳目。” 在为人处世上面,张望远做得十分漂亮。不然,他也不会令向来恃才傲物的莫非烟对他青睐有加。只不过时间一长,众人对于二人的关系却是指指点点,有的人说他们有断袖之癖。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被人如此污蔑,他连死的心都有。不过,谁让他天生长了一副妖艳、堪比女人的脸颊呢?有这样的猜疑,也是情有可原的。 “那好,今天下午你就去和他好好叙叙旧吧!如果他不识时务的话,让他见识一下我莫家兄弟的厉害。” 莫非烟的话语相当简练,交代妥当之后,他便回到了楼上,继续参悟修仙奥妙。而此时的张望远目光如炬,仿佛单凭一副眼眸就能焚尽眼前所见的一切物体。 “找到了,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正在屋内潜心修炼的孙长空,被屋外一阵喧杂声吵得差点走火入魔,好在他及时将那口浊气吐出体外,才没有引起大的伤害。 “三胖,又是你!” 惊呼之中,孙长空翻腾跃出窗外,身形犹如一只灵越的飞燕一般,忽而降临在三胖的面前。 “呦,你的修为又见长进啊!快说,是不是最近又在偷练什么武功秘籍,才有了这么大的精进。” 面对三胖的质问,孙长空干笑了两声,嘴巴张合了数次,就是没说出半个字来。如果他说是脑海之中那幅雏鹰图的原因,三胖能信吗? 进一步的修行,使得孙长空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再次发生了变化。 原本,暗淡的轮廓,如今已经可以清晰可见。一些枝末部分的细节,此刻也可以依稀辨别。唯一不能尽如人意的是,那只翱翔的雏鹰缺少关键的一只鹰眼。如果将鹰眼补齐,想必这幅雄鹰图也就大功告成了。 不过,根据他的亲身感受,这样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惟有踏实稳定的修炼,强固根本,才能水到渠成,将那画鹰点睛的一笔添上。 “哎,不说那么多了,你要的刀谱我已经找到了,你看!” 说着,三胖将一本残破的不成样子、封面早已脱落的陈旧书册递给了他。 孙长空接过手来,拿到近处仔细一看。 “我靠,这是什么味,茅厕!” 一时间,孙长空顿感五脏六腑抽筋似的拧到了一起,还未来得及消化的胃容物随时都要破口而出。 三胖啊三胖,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办事还是这么没准头儿。 第十八章 找上门 说实话,这已经是三胖近一个月来第十次拿刀谱过来了。每一回他的出色演技都成功骗过了孙长空,结果就是让后者一次次的失落。对于眼下的刀谱,孙长空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换做是谁被这么折磨几次之后也会没有心态了吧! 可不得不说,这本刀谱的异味实在是大,其实在翻腾的过程中,孙长空就已经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只是因为室外环境复杂才没有多做留意。 可如今,当刀谱真的摆到面前的时候,他是一点也没有看的冲动了。 这味道实在太冲了。 “胖哥啊!你这找刀谱我没有意见,但你这是从哪里淘换的啊!感觉比你那双一年没刷的鞋还要来蛮横。不行,我受不了了。” 说罢,孙长空干呕了两下,满脸都是嫌弃的表情。 “喂,大哥,你不要这么刻薄好不好。我为了给你找本像样的刀谱,几乎打听遍了自强院和不息会。这不,我昨天才听说了有这么一本威力十分霸道的刀谱,可惜掉到了茅厕那边的后山之下。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把它拿了回来。你不说句好听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嫌好道歹的。不找了,这本不行的话,你爱咋咋地!” 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完毕之后,三胖傲娇地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回身之际,孙长空好像看到了对方的衣袂上沾着的污秽物,迎着阳光,闪闪发亮。 “哎呀,别生气啊!我就是和你开玩笑呢!来一起看看这刀谱之中到底有什么玄机吧,难道你就不纳闷?” 孙长空富有诱惑性的言论成功调动起了三胖的好奇心,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一想到那是自己辛辛苦苦找寻而来的东西,他立即麻利地凑到孙长空的身边,仍旧傲娇地说道: “哼,我找到的宝贝我自是要好好看看。” 孙长空发现三胖的态度缓和了之后,这才嬉笑着将那本尘封已久的刀谱打开,只见书籍扉页少了半张,只留下两枚毛笔字印在上面:断浪。 “这是什么名号,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孙长空疑惑地看着三胖,嘟囔道。 “别问我,这方面你懂得比我多,你不知道,我自然也是不知道的了。不过看这名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继续看看。” 不知何时,三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掏出一包坚果,“咯吱咯吱”地吃了起来,完全不顾眼前“恶劣的环境”。而孙长空古怪地瞧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你要吃吗?”三胖含糊说道。 “你自己吃吧!” 孙长空小心掀过一页,瞬间刀谱之上记载的刀法口诀飞一般地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而后,口诀衍化为各式各样的刀法招式,一二,二化四,四化十,十化无数,简单的一本刀谱在他的脑海之中,被一一拆解,然后重新组合,化不可能为可能,刀谱之中的疏漏缺陷被在瞬间填补完全。而这种种一切,全都是因为那张无二真经图。 刀谱的招式每次被演练一遍,雄鹰图内的光芒便伴随着闪耀一次,且每一次光芒的强弱程度各不相同,奥妙无限。 “喂,长空,你是不是看傻了,还是被屎臭味给熏懵了。说话,快说话!” 看着孙长空一脸如痴如醉的样子,三胖忍不住朝他后脑拍了一下,可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打得对方差点趴在刀谱之上。 “三胖,你这是要怕死我啊!闹玩下死手!” 三胖的一掌令孙长空如梦惊醒,回过味之后,脑海之中那些悬浮的刀式化为无数灰烬,焕然消逝。 好在,刀式虽然不见了,但其中的关键要领却被孙长空记在了心中。只要掌握了它们,短时间学个大概并不是什么难事。 “好了,这本刀谱还不错,那个提供情报的人,多给他点钱吧!” 不等三胖开口,孙长空已经转身回到了房间之中,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发愣。 “嘿,当年的你可是为了一个馒头和别人打得头破血流,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大方了?” 孙长空在房间里一待就是三天三夜,期间三胖虽然也来送过吃的,但每次回来来拿碗筷的时候发现文丝未动。如果不是透过窗户看到室内中的情况,他还真以为对方死在了屋中。 第四天的一大早,孙长空终于打开了房门。过去的三天之中,他已经将那《断浪》谙熟于心,并且配合无二真经图的推衍神技,将刀法不断完善,最终到达完美的境界。而配合雄鹰图的独特效果,《断浪》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攻击速度和范围都不是曾经可以相提并论的。而感观上孙长空变化最大的,就是额前那缕银白色的发丝。这是在学会《断浪》之后第二天所产生的异象,之前他并没有注意,直到出来时候偶然照了下镜子这才发现。不知为何,有了这缕银发的孙长空,眉宇之间多了一丝邪气,不过程度十分轻微,几乎不可察觉。 “你终于出来了啊,长空!” 就在这时,几日以来不离不弃的三胖再次端着早饭来看他了。仙苑早上的饭菜比较清淡,除了米粥,就是些山中野菜,吃了虽然不能强身健体,但排毒养颜还是可以的。 当三胖见到那缕白发的刹那,原本一脸笑容的三胖不禁露出一丝异样,古怪的神情颇具深意。 “长空,我今天得和你说个事情。”三胖严肃道。 “怎么了,是丹药的事情出了问题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不是,我听说内门有些弟子看不惯,准备要教训咱们一顿。你也知道,那群弟子个个生性野蛮,行事作风毫无原则可言。如果继续待在这里,只会是坐以待毙。要不,咱俩出去躲躲风头,过几日再回来,如何?” “那其他弟兄们怎么办?咱们要是跑了,他们更没有自保的本事了。”孙长空补充道。 “嗨,大难临头各自飞,咱们保护他们,谁来保护我们呢?再说,内门那群弟子的目标是我们,和他们又没有多大关系。就算被叫了去,顶多也就是挨几拳的意思。反过来要是我们被抓了,轻则被打个手残脚残,重则性命不保。你快些决定吧,据说今天下午他们就会行动。” 三胖的分析十分到位,常人看来定要举双手赞同。可孙长空的体内有根反骨,向来都和别人的思维大不相同。眼下,在面对弟兄和自身安危抉择的时候,他再次做出了意外的决定: “我不能走,要走你走吧!” 孙长空的倔强令三胖有些不知所措。他甚至已经找好了躲藏的地方。那是一处距离仙苑不远、但极其隐蔽的山洞。洞内通风,且有水源,就算没有食物,以他们这种修仙者的修为,饿个一年半载的也死不了。可如今,所有的计划多泡汤了。瞬间,三胖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孙长空,你是不是脑袋有问题啊?什么叫做弟兄,什么叫做兄弟。到底是弟兄重要,还是兄弟重要,你自己难道没有分寸吗?说到底,他们是想倚仗你的能力从而得到庇护。一旦哪一天你名落孙山,他们会像踢皮球一样将你抛弃。醒醒吧,现在跟我走,我是你的兄弟,绝不会欺骗你的。” 说着,三胖伸手拽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可因为双方力量相差太过悬殊,这一拉非但没有撼动孙长空的身体,反而是将自己扯得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孙长空!”三胖厉声道。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抛下他们。他们怎么对我,我不关心。我只想做到自己满意,问心无愧而已。” 孙长空健步掠出自己的庭院之中,只留下三胖一人站在石桌旁边。石桌之上,米粥已凉。 王道人因为上面交代的任务,所以暂时出去了一段时间,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回,自强院中可谓是没了靠山,形式做人都要低调了许多。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张望远却忽然杀到了。 陪他一起来的,还有内门之中几位颇具实力的弟子,虽然不及沈万秋和莫非烟,但比起张望远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几人刚一进入自强院便开始故意找茬,即便见了主家的自费弟子,也是毫不客气,甚至出手推推搡搡,态度十分嚣张。 “快点,把你们的英雄孙长空叫出来吧!我们哥几个找他有点事情谈谈。” 这是其中一位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健壮弟子率先开口,点名道姓地要照孙长空麻烦。众人一看事情不妙,赶紧派人前去通报。谁知,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溜溜达达地从石阶的尽头走了出来,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俯视着下方的四名内门弟子,一脸微笑道: “呦,这不是高松竹、高师兄吗?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 终于见到“目标”的四人,情绪不禁为之一振,张望远更是双眼瞪得发亮,如同一只等候捕食的恶狼。 “嘿,你小子的胆量还真不是一般大,早晨放了口风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可惜,你居然自寻死路。望远,跟我们这位亲爱的小师弟叙叙旧吧!” 高松竹扭头看向张望远,用下巴指了指前方的孙长空,示意对方开口。不知为何,张望远竟有些羞赧,本来不可一世的他居然也有如此低调的一面。 “孙长空,你们丹郎儿最近抢了我们不少生意,莫非烟和几位师兄对你们十分不满。我们也不是要赶尽杀绝。这样吧,只要你们将资源交给内门的我们,并且归为成为我们的部下,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不然的话,不要怪我们几人手下无情了!” 话音刚落,张望远手中血色刀光猛然乍现,当即在两者之间的石板之上画出一条长约一丈,深达一指的裂口。 见到这,孙长空面色一沉,几天不见,张望远的修为果然再次精进,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第十九章 双拳敌四手 然而,孙长空的身上承载着太多人的期望与目光。现在的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丹郎儿已经成为了他的家,而那群不离不弃的弟兄就是家人。今天,他就要为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血战到底。 “张望远,你也不要太嚣张。别以为自己是内门弟子,就可以在这里横着走。别忘了,你的同伴是怎么伤在我手上的。” 孙长空的话无疑是在张望远的伤口上撒盐。本来他对此事就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对方的冷嘲热讽,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侮辱自己。 眼见张望远即将发作,站在后侧、一位身材矮小的青年男子突然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随即轻声道: “这小子的气息有古怪,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这位说话之人,乃是内门弟子关修哲,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可惜就是身材略微矮小,比起同龄人短了整整一头。而在高大威猛的高松竹面前,关修哲简直就是一个小孩子。 不过,这些自身所限并未成为关修哲成长的障碍,相反他超越了内门弟子九成的数量,成为其中赫赫有名的小智囊。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他那独到的眼光,以及对事物敏锐的洞察能力,就算沈万秋也要相形见绌。 才不过一个照面,他便已经感应到了孙长空身上的古怪。按理说,修仙者一身傲然正气,妖邪见到也要暂避锋芒。可眼下的孙长空,不说眉宇间浮动的邪气,就连所在的位置之处都染上了一丝怪异,猛地看去就好像时空扭曲了一般,叫人为之一振。 “修哲,你能看出他如今的境界吗?”高松竹冷冷问道。 “这个……按照一般自费弟子的水平,充其量也就是强身第三境吧!” “你我都已是灵感第四境,望远师弟前几天也精进到灵感第三境了,咱们几个还怕他?” 高松竹天生神力,一副铜皮铁骨所向无敌。在确定了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再无后顾之忧的他一把抄起旁边圆滚滚的石凳,像丢石子一般将其仍向了上方的孙长空。 石凳的速度相当迅猛,根本不给别人反应的时间。在外人看来,那只是一枚无头无脑横冲直撞的石头。但孙长空却不这么认为。 “咤!” 危急当前,琳琅宝刀豁然出现。在孙长空的掌控之下,刀光一分为四,迎面砍向那枚石凳之上。瞬间,石凳一分为四,如同绽放一般,散入周围。可就在此时,石凳之中突然射出一物,快如流星,急似闪电,奔着孙长空的下盘就射了过去。 “糟糕!” 情况变数实在太快,全然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如今躲闪已经来不及,他索性转动刀柄,将刀身侧面横在双膝跟前挡下高松竹的奇招。只听“铛”的一声鸣响,琳琅宝刀已经被撞得倒飞了出去。瞬间,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扭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险些没有当场折断。 刚一稳住身形,孙长空移动目光看向自己的武器,只见在宝刀刀身上第四颗宝石的位置之处,出现了一道轻微的划痕。而在刀的不远处,一块规则的圆形砂砾躺在那里,装成一副无辜样子。 “一枚小小的石子居然都有这么大的威力,如果是正面挨上这一下,恐怕性命不保啊!果然么,这群内门弟子没一个好惹的东西。” 眼见孙长空成功防住自己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招,高松竹不甘心地挥了下拳头,口中说着“晦气,晦气”。 “不是只有强身境界吗?就算让他完成了修炼到最高的第九境,也不可能接住高松竹的破竹石矢啊?修哲,你不会看走眼了吧!” 这时,跟随他们一起来的第三人也终于开了口,从他那尖酸刻薄的口气上就能知道,此人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姓王,大家对于他的名字并不清楚,但因为其一口伶牙俐齿,被人幽默地叫做王快嘴。 可是,王快嘴快得不只是嘴,他的一套风莺快剑在仙苑之中早已远近闻名。如果你对自己的速度有自信的话,可以向他挑战一下,保证几秒之内教你重新做人。 王快嘴虽然也是灵感第四境界,但因为那把追星迫矢的快剑,他可以直面灵感第五境的弟子而不落下风。 在他旁边,这次到场的内门弟子的最后一人,便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一位灵感第五境,冯玉郎。 此子生的面如冠玉,光彩照人,以至于站在他身旁的王快嘴,也显得“明亮”起来。平日里,大家都不愿跟他走得太近,不为别的,就是那种与皓月争辉的自卑感,也足以让人望而却步。 不过,冯玉郎向来都是个安静的人。他甚至一整个月待在屋里,不和他人说上一句话。平日里,他的消遣活动也是相当单一,睡觉,永远也睡不醒的睡觉。 在王快嘴的质疑之下,关修哲的脸色渐渐黑了下来。其实早在刚才,他就已经猜到其中必有古怪。只是因为高松竹出手鲁莽,这才令他阻止未果,让孙长空逃过一劫。 “放心,这小子的境界绝对进不到灵感境界,不然那颗石子他不可能躲不开。不过,看他一身邪气,好像是修炼什么偏门的功法,这才额外获得了一种怪力。不过,他的极限也就到这了,咱们哥几个一同出手,任他是何方神圣,也要当场折了。望远,你说你的就行,其他人的事情不用管。只要这帮废物们敢冒进,我保证分分钟撂倒他们。” 说罢,关修哲衣袖之中寒光一闪,一对判官铁笔隐隐作现。 “几位师兄莫要着急,还是让我来会会他吧!你们且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张望远回过头来,脸上的笑意随即华为无限的杀机。他的样貌不再妖艳,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只应属于恶毒夫人的表情。他的脸在抽动,青筋伴着浮起一大片,好似一条条跃跃欲试的毒蛇,等待着随时出动。 “孙长空,你这是自找的。”张望远恶狠狠道。 稍稍舒了口气的孙长空,终于再次直立起腰板。他的右腿内侧有些发麻,刚才的撞击使得他的大腿受了不小的震荡,虽然并未产生足以打倒他的伤势,但已然令他行动受阻,气血难畅。“少说废话,来!” 不等张望远动手,孙长空率先出招。 不得不说,之前三天的闭门修行,使得他对琳琅宝刀以及那未知的《断浪》刀法的运用更加熟练。而且,在无二真经图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他的灵力再次有了突飞猛进,短短几天时间已经出人意料地翻了一倍,这在孙长空本人看来都是不敢相信的。可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变强了,而且强得不是一星半点。 孙长空甫一亮刀,便已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翻天式,但见堪比浪涛般的无数刀光无穷无尽,排山倒海般涌向下方站着的张望远。 眼见对方如此之大的手笔,张望远不甘示弱,同是仙苑弟子,同是用刀,但他那柄血色刀刃在他的挥动之下,跃入天空之中,飞速旋转,呼吸间便已化作一道规模相当可观的血色龙卷,伫立在大院之中。巨大的风头吹得周围树叶呼呼直响;纤弱的花瓣因为暴风残虐洒落一地,令人突生一股葬花悲情。 一边是无边刀海,一边是狂暴腥风,在众人热切的期盼之中,二者终于迎来了首次碰面。顷刻间,院内寒风阵阵,犹胜三九寒天。地面顿时被无情刀气泯为无数纤尘,随风扬起,刮得脸蛋生疼。 “她奶奶的,这俩小子有些彪悍。”高松竹直挺挺地站在风势之中,魁梧的身体丝毫不为之所动。再看旁边的关修哲,一边用袖子蒙着脸,一边缩在高松竹的身后,只流出一只眼来观看前方的战情。 “他张望远有这种身手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有火髯道人的鼎力相助,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可这位小弟弟孙长空时从哪里得到了些天才地宝,居然拥有如此彪悍的灵力。范围如此之大的招式,恐怕就是灵感境界的弟子也无法轻易使用吧!” “嘿嘿,说起火髯道人来,我听说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据别人讲,张望远好像是那人的私生……” 王快嘴话没说利落,却被关修哲一手捂住,挣扎了半天也没能如愿说话,只得暂且放弃。 “你要死啊!这种流言蜚语如果传到他老人家耳中,不说那造谣的人,就连你也要受牵连。不要忘记,他那火髯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关修哲的提醒让王快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惊恐的表情,就连那张好似永远也合不上的嘴巴也奇迹般地闭上了。 “快看,要见分晓!” 突然,关修哲惊叫一声,本来打得难分难舍的两方刀光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巨大的气浪横扫千军般地朝四面八方外波及而去,在场众人纷纷向后躲闪,就连那四位内门弟子也无一例外。 再看战场中央,绯红血刀稳压一头,将琳琅宝刀逼得插入地下不说,自己更以摧枯拉朽之势飞向赤手空拳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眼神射出一道慑人寒光,犀利的神采犹如鹰隼一般,教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沉浸在他脑海之中的雄鹰图忽然之间金光迸现,一只方能振翅击空的雏鹰破境而出,一时间无数信息化为清晰的图像涌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这是……飞鹰伏魔手?” 此刻,呈现在孙长空的是,居然是一部完整凌厉的神秘武学。瞬间,他仿佛见到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第二十章 伏魔露锋芒 一瞬间,孙长空的身体几乎是在潜意识之下进行活动的。 金色的灵气跃出雄鹰图,源源不断涌入他的右手之中,瞬间使其变成了光洁无瑕的黄金色。与此同时,右手的皮肤之下,渐渐浮现起一抹淡淡的花纹。手指前端,指甲急速生长,并且成圆锥形,乍一看出就好像鹰爪一样。 过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巨大的变化已经令孙长空的身体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眼见张望远的绝强一刀迫在眉睫,孙长空竟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已那只突生异变的鹰爪横在了自己的身前。众人见到这一幕,不仅纷纷闭上双眼,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手臂分离的惨象。 “砰!” 孙长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眼睁睁看着刀刃砍在自己的手上,脸色竟然没有半分动容。 只见他三指按在刀身之上,大片的火花倾洒而出,随即消失在周围的地面之上。 再看他的右手之上,金色灵气浑厚充沛,硬是将那致命的刀气完全吸收,并且使其完全消弭。 张望远势在必得的一招血雨腥风就这么被他化解了。 “哇,孙师兄简直太棒了,支持孙长空,支持丹郎儿。” “孙长空今日一战,必定要扬名立万。此人,不可限量!” 孙长空漂亮利落的身手,征服了在场所有人的内心。就连那几位内门弟子,也是忍不住在心中挑起大拇指,由衷地赞叹敬佩。 “别光看啊!张望远,继续打!” 就在这时,关修哲的嘴中冒出了一句与现场气氛截然相反的呵斥。仍未回过神的张望远,盲目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他,又瞧了瞧台阶之上的孙长空,那颗高傲的自尊心在无情的践踏之下,被彻底粉碎。 “孙长空,我要你命!” 说时迟,那时快,张望远双腿一跳,眨眼间便来到了对方面前。此刻,他以手带刀,以气运力,手掌侧面豁然升起一道骇人寒光,电光火石一般劈向孙长空的胸膛之上。 事情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孙长空都没有来得及享受胜利的喜悦便身遭厄难。如果这一击近身手刀砍在身上,即便不能当场毙命,估计胸骨肋骨也要折个七八成,再想恢复几乎不可能。但就在手刀贴近在其胸膛之上的时候,孙长空的大脑之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宝衣,是那件被他撕得破破烂烂只能称得上马甲的长衫。 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忙于应战,居然把这件不为人知的宝贝给忘记了。虽然手刀劈落,但是孙长空并没有感受到应有的剧烈疼痛。恍惚间,他只觉得胸前一闷,好像有只毛毛虫在自己的身上蠕动,令他奇痒难忍。可当他再次定神看向自己身前的时候,那里明明只有一只手掌,一只令人发笑的手刀。 “还你!” 天赐良机,就在张望远分心于攻击未果的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把握了这绝好的空档,趁着右手金色灵气将散未散,果断竖起食指一只,径直戳向对方的肋间之中。 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张望远的胸膛如同纸糊的一样,被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指毫无费力地“伸”了进去。而后,孙长空又将手指收了回来,要不是那枚圆形的豁口,大家还以为他在变戏法呢。 虽然伤口暴露在外,但奇怪的是,豁口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血液流出,充斥其中的只有一片黑暗。而张望远的神色却并不那么安详,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生机活力飞速流逝,几秒之后便已经死气沉沉,眼看就是不行了。 “还看什么,救人!” 王快嘴的剑和他的嘴一样快,话音刚落,他与他的风莺快剑已经破空掠出,直逼孙长空的咽喉死穴。 刚刚虎口脱险的孙长空,机敏地躲开了快如箭矢的一击。但伴随一起的剑气,仍是穿过空间剐掉了他胸前的一块衣物,露出里面宝衣的一角。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 就在王快嘴落地之际,其余三人紧随其后,来到了张望远的身边。这边,高松竹以浑厚内力为其保住心脉。另一边关修哲从怀中掏出一只黑色的小瓷瓶,脸上虽有迟疑,但手上仍不怠慢,赶紧掏出一粒不知名的丹药,送入张望远的口中,并帮其服下。 “你连回魂丹都用了,看来火髯道人给了你不少好处嘛!” 高松竹扶着张望远的身体,脸上却是一副奇怪的表情。 “先别说那些没用的,刚才老王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小子的身上有古怪?” 关修哲有些不耐烦,干脆站起来身来跑到王快嘴的面前,连忙追问道。 “你对我的剑怎么看?”王快嘴看了一眼关修哲,低沉道。 “快,超乎想象地快。”关修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还有呢?”王快嘴故弄玄虚,看着对方,继续问道。 “利,几乎无坚不摧。”这一回,关修哲的思绪仍是清晰有序,只是不知对方如此问的原因是什么。 接着,王快嘴居然不说话。他翘起一指,指了指孙长空的身上背割掉衣物的位置处,而后才眉头紧皱地说道: “我的剑居然刺不破他的一件衣服,除非是我的剑钝了。要不然,这小子的衣服就是件宝贝!” 王快嘴的话,终于引起了周围几人的注意。这一刻,他们将注意力齐刷刷地投向孙长空的身上。 这几人,全都是灵感境界的修仙者,观察事物已经可以达到心随念动的地步。但以他们多年以来的修仙经验,居然都看不出孙长空身上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一时间,空气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意识到事情不妙的孙长空,想要就此脱身离去,暂避风头。谁知除了张望远剩下的四人洞察极其敏锐,未等他采取行动,这几个鬼一般的对手已经将他的所有退路统统封住。想要离开只有一个办法,从他们的身上踏过去。 “伤了人还想走。上次的事情还没有跟你算清,你以为自己能这么一直好运下去吗?”关修哲冷冷道。 眼见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孙长空干脆放弃了遁走的想法,坦然地说道: “想杀我,尽管动手!不过,我会和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说着,孙长空伸手一握,插在地上的琳琅宝刀随着召唤豁然跳入他的掌中,之前消失的凌厉杀气再次出现,甚至比之刚才还要强盛几分。四人见到这一幕,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关键时刻,灵感境界的修仙者展现出了应有的气魄。 这一次,高松竹抢先开口道: “小子,我劝你不要挣扎了。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你也许还能对付几招。可我们四人联手,别说几招,就算一式你都接不下来。兄弟们别站了了,再不让他瞧瞧内门弟子的厉害,他还以为我们在仙苑之中混吃等死了!” 高松竹一声令下,四人身形瞬间消失。随之,孙长空感觉到一股来自四面八方、强悍到不可抗拒的威压席卷而来,瞬间便将他的身体笼罩其中。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失灵,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身上的所有大穴,全被近在咫尺的四人锁定了去。只要稍有行动,下一刻他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你不是要和我鱼死网破吗?动下试试!”王快嘴将剑搭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挑动了几次,嬉笑地说道。 “哼,四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一个一个地来。看我不把你们打得满地找牙!” 死到临头,孙长空嘴上仍是不饶半点便宜,俗话所说的“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落泪”就是说得他这样的一类人吧! “你小子,果真活腻了!” 孙长空的不识时务彻底激怒了高松竹这位脾气暴躁的敌人。愤怒之下,他的两只牛眼几乎被瞪了出来,一双虎钳似的双手紧紧扣合在孙长空的身体两侧,摆出一副即将倒插葱的架势。 “你们几个闹够了吧!” 孙长空危难之间,自强院的院门之外再次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此人气息极强,别说孙长空,就连关修哲几个也不是对手。而站在后侧冯玉郎,瞟了一眼门外的情况,淡淡道: “他来了!” “他”是谁?在场的几十人,除了他们四个之外,恐怕无人知晓。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包括高松竹在内的几人,无一不露出几分敬畏。他们或许不属于同一势力,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只有瞻仰膜拜的资格。 “沈万秋!” 这时,众弟子之中,一个平淡无奇的声音忽然想起。随后,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之人,就连孙长空也忘了自己当下的处境,跟着大家寻找那人的身影。 他来了,举步如风,他来了,屹立如松。他的到来,令内门四人心惊胆战。他的到来,令孙长空见到了一线生机。 “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你们四个把我们内门弟子的脸面当做抹布了吧!还不给我退下!” 沈万秋的王者霸气,幻化为一只不可比拟的巨大手掌,顷刻间便将包围孙长空四人打得倒飞了出去。四人吃了瘪,可愣是不敢说一个不字,尤其是冯玉郎,冷峻的脸上一片惨白,原本红润的嘴唇被他咬得渗出了血液。 “你为什么要帮我?” 面对沈万秋的出手相助,孙长空直言不讳地疑问道。 “呵呵,你误会了。我不是来帮你的。”沈万秋微笑地回复道。 “那你?” “我来是为了取你身上的那件宝衣!” 话出音落,沈万秋隔空便是一掌,灵巧的劲力绕过几人的阻挡,全部透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瞬间,他的外衣便华为了无数碎片,唯独一件滑稽的破旧马甲停留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第二十一章 援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万秋的来意居然是为了孙长空身上那件毫不起眼的破烂短衫。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就连关修哲几位内门弟子的脸上,也出现了难以理解的神情。 稍作调整,关修哲喜上眉梢,恭敬地对沈万秋说道: “呵呵,沈师兄想要什么,我们几人自然是阻止不了。但这小子对我们内门弟子的利益造成了巨大的危害,莫师兄已经吩咐下来,务必将其以及相关党羽一并镇压。事已至此,咱们两方各取所需,互不影响,您看这么样?” 对于关修哲的建议,沈万秋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似的,理都不理,独自一人径直走向被吓呆了的孙长空,双眼之中闪现出凌厉的神色。 “把这件衣服给我,我可以帮你把他们摆平!” 说着,沈万秋将手摊开,对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所有的架势,而后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肃穆起来,周围的看客被吓得也是着实不轻,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沈万秋,你!” 关修哲发现沈万秋有意与孙长空结盟,眼见形势急转直下,他的眼眶之中犹如在呼呼冒火一般,渗人的血丝随即遍布在眼白之上,分外狰狞。 此刻,战争发动与否,决定权都在孙长空一人身上。一方面是得来不易的极品宝衣,一方面是自己的丹郎儿团队,此时他的脑海之中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厮打一般,搞得他头疼欲裂,苦不堪言。 “想好没有?要不,等他们把你打死了之后,我再从你的尸体上拔下衣服也不错。宝贝就是宝贝,沾染上点晦气也无妨。快点选择吧,底下那帮人也按捺不住了。” 在沈万秋的提醒之下,孙长空越过对方的身体看向后侧。只见关修哲四人个个都是摩拳擦掌,拉弓搭箭,摆出一副严正以待的架势。而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活过来的张望远,此刻也已经恢复了些体力,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凝固,只留下一个黑褐色的黑斑。 孙长空四下里看了看,而后贴在沈万秋的耳边巧巧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衣服是件宝贝的?” 对于对方的疑问,沈万秋很不以为然。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不耐烦地回答道: “感觉,我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它绝非凡物。王快嘴的快剑不是浪得虚名的,能够在不用外力协助的情况下接下刚才迅猛一剑,可想而知这件宝衣的威力。虽说仙苑之中,能够伤我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但有了他总归是有备无患,多一件宝贝就多一张底牌,何乐而不为呢?” 孙长空注视着沈万秋炙热的目光,此时他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于是乎开口说道: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把这群家伙击退,我就把身上的这件衣服交给你。” “一言为定!” 沈万秋微微一笑,身形顿时消散在他的面前。下一刻,位于石阶下方的四人,顿时感应到一股不可比拟的强大气息,滂湃杀意犹如江河决口一般,朝向他们呼啸而来。 “小心!” 关修哲口中的“心”字还没咬实,便只觉得胸前数枚大穴遭人锁定,随即他的身体犹如一片落叶,飞速向后坠落而去。可怕的劲力不知从何而来,毫无保留地倾斜在他的躯干之上。与其相比,他竟是毫无抵抗之力,只能像怒江之中的一叶扁舟一样,随风飘荡。 倒飞出去的刹那,他发现其余几人的下场和他一样,只是遭受力道的方向不同,所以飞出的位置也各不一样。而其中下场最为悲惨的,就要数王快嘴。 刚才中招的刹那,他妄图以风莺快剑与之抗衡。谁知,那股力道,遇强则强,甫一接触到快剑的剑锋,扑面而来的劲风便迅速衍变,化为数条刀刃,齐刷刷地砍在王快嘴的四肢之上。伤口处立即血流如注,瞬间便浸湿了衣衫。 “躲开!” 就在这时,关修哲惊出一语,刚刚战起身的高松竹,脚跟还没站稳,便只觉得眼前一黑,迎面一只干脆利落、毫不修饰的拳头直愣愣地打在他的眉心之上。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拳,实际其中隐藏着可怕的破坏力。拳劲透过他的颅骨,袭入他的大脑之中。后者的七孔之中,立即便淌下七条血痕,如果不是用拳者手下留情,现在的高松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力量强悍、体壮如牛的高松竹被瞬间击败,关修哲只觉得后背之上突生凉风,保险起见,他将自己的独门武器判官铁笔架了起来,只要沈万秋敢攻击他,他便要让对方尝尝这对铁笔的厉害。 谁知,就在他刚刚才抬起判官铁笔的时候,关修哲浑身猛地一颤,两只胳膊失灵似的立即耷拉下来,一对兵器也随即“嘡啷”掉落在地。 顺着关修哲所在的位置往后看,不知何时,沈万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双手掌轻抚在对方的两肩之上。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此时关修哲的一双肩周已然变形扭曲,竟是脱臼的迹象。沈万秋居然只用了一招,便卸下了他的一对肩膀。如果对方把这心思用到杀人取命的心思之上,那关修哲百分之百是逃脱不了了。 之前还战意十足的三人,瞬间便兵败山倒。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今日来这的内门弟子即将全军覆没之际,第四人冯玉郎终于出现了。 冯玉郎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宽大的披风将他除了脑袋之外的所有部分全部笼罩其中,使人看不出他的体型,出手路数,甚至连使用的兵器也看不到。可就在沈万秋准备对关修哲动手的时候,那条风影似的披风居然飞了起来,而且一飞就飞到了沈万秋的头上,险些将他包围其中。 对于这样的障眼法,身经无数战斗的沈万秋早已是见怪不怪。呼吸间,只见他提气运掌,一股澎湃气浪豁然之间从掌心之中一跃而起,顷刻便将披风吹得逆向飞了出去。 但此时的披风化身为了剧场上的幕布,甫一掀开,冯玉郎竟然凭空出现,而他手中,一根混铁朝天棍锃光瓦亮,照得人眼都睁不开。 “吃我一棍!” 冯玉郎出身于名门望族,家传的一套五郎八卦棍,在江湖之上早已是闻名遐迩。此时他所施展的,便是其中的一式,名叫移山填海。此棍一出,杀性极大,被攻击者非死即伤。他所施展的,更是五郎八卦棍之中单体伤害最强的招式,一柱倾天。瞬间,混铁朝天棍之上,火花四射,通红的棍身好似一根烤熟的火腿一样。 “好棍法!” 沈万秋自然知道冯玉郎的底细,五郎八卦棍如雷贯耳,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形势危急的时刻,他居然傲然挺立,双脚一动不动,没有任何退让的待在那里,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 只见他抽出一指,指尖之上立即金光炫目,一股凌厉的浑厚灵气顺势迸现,犹如一根金晃晃的锥子,竖在自己的身前。 “让我沈万秋来领教一下五郎八卦棍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棍风劈落,沈万秋顺势将那根异变的手指戳在那棍头之上。遥望而去,只见天空之中一朵妖艳的火莲在尖锐的轰鸣之中豁然绽放,无数金针般的光芒飞射而出,刺得众人双目剧痛,陷入短暂的失明当中。 可怕的气浪掀起一人多高,沈万秋身下的一块石板被随即宣泄下来的劲力震得粉碎,甚至连同下方的大地也未能幸免,惊现出一枚夸张的凹陷。 “撤!”‘ 就在二人交手即将结束之际,关修哲不顾双肩的剧痛,猛然间惊呼一声。 冯玉郎战得正酣,万万没有撤招的意思。可他的混铁棍还没来得及抡下,却只觉得腰间一顿错动,一股来自侧方的莫名力气将将他连根拔起,而后丢向远方。 腾空的片刻,冯玉郎只觉得迎面扑来一股骇然战意,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闪光穿过他的旁边,呼啸而去。须臾间,他只听到身后“轰”的一声巨响,自强院外侧的一段围墙居然应声崩塌了。 愕然看着那一堆华为废墟的瓦砾,冯玉郎恐惧的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 要知道,他们距离围墙少说也有二三十米院,且因为是仙府福地,所以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由人注入灵气专门修建的,坚固程度比起一般的城墙还要强个三五十倍。沈万秋随便一招就能产生这样的破坏力,如果让他认真起来,可怕程度不可想象。 这时,冯玉郎转身看向后侧,不知何时,高松竹居然出现在他的身边。原来刚才冒死使他偏离沈万秋攻击方向的人正是他。 “快,快给莫非烟师兄传信,咱们几个干不过他!” 高松竹惨然一笑,之前身上才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暗红色的鲜血缓缓流下,使得原本污秽的衣衫变得更加凌乱。 冯玉郎不甘心地瞪一眼前方不动声色的沈万秋,而后又看了看几位重伤的师兄弟,他懊恼地咬了咬牙,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圆柱形的物体。 这是他们内部人员用于联络的特殊信号弹,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而一旦发出信号,他们的伙伴将会在第一时间赶到,而作为团队老大的莫非烟自然也会出现。 如果莫非烟真的来到自强院,那么他与沈万秋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届时,这件事情必定会传到掌门以及众位长老师父耳中,小事也会变成大事。 可就在冯玉郎准备发射信号弹的时候,一只厚重、粗糙、温暖的手掌握持在他那粗壮的手腕之上。顺着手的方向,冯玉郎定神一看,原本灰暗丧气的神色一扫而光,眼瞳之中立即燃起一片炙热,那是热切的期望。 “师父!” 第二十二章 以大欺小 实际上,在冯玉郎意识到那人出现之前,孙长空便已注意到对方的到来。 在外人看来,他不过是位满脸皱纹、面黄肌瘦的花甲老头。但如果稍有道行的人便能感应到,对方平凡外表之下隐藏的不同寻常。 他一身破旧长衫,却一尘不染;他步履蹒跚,却是轻如鸿毛。他面色枯黄看似营养不良,但一双眼眸却是炯炯有神,内含无数玄机,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而孙长空只是单纯地望了一眼,就不再也不敢继续窥视了。 与孙长空相比,沈万秋的反应就要自然多了。或许他早已看惯了这种架势,或许他早已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十足。他年轻,狂傲,不可一世。即便是长辈先人,如果没有真本事也休想令他诚服。他和孙长空的无礼不同,后者是不谙世俗,不拘小节。而沈万秋,则是不屑,对于不如他的人如若未见。 此刻,出现在冯玉郎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与张望远的师父,火髯道人。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弟子说内门弟子没本事,打不过了叫家长。有的则开始担心沈万秋与孙长空接下来的处境。毕竟,他老人家脾气火爆是出了名的,别说弟子,就连掌门方惜时轻易也不敢招惹他。火髯道人就像一截鞭炮,只需星星之火就可以将其引燃。 大家的议论同样传入了孙长空的耳中。得知面前的“老头“就是传闻中的火髯道人,他还真有点不敢相信。 据他目测,火髯道人的身高绝超不过一米七五,而且骨瘦如柴,脸颊瘦削,乍一看就好像一只螳螂似的,引得他有些发笑。孙长空怎么也想不通,这种形象的修仙之人是如何与“火髯”二字联系在一起的。 冯玉郎稍稍交代了几句之后,火髯道人轻叹了一声,拍拍对方的肩膀,褶皱之中勉强挤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接着,他掠过冯玉郎,径直走到沈万秋的跟前。二者身高相差极大,以沈万秋将近一米九的身材,火髯道人需要仰着头才能顺利交流。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平视着对方的胸口,淡淡道: “是谁打伤我徒弟?” 面对火髯道人的质问,沈万秋仍然是满脸笑意,温文尔雅的姿态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一名软弱无力的书儒。 “哪一个?” 沈万秋的傲慢无理彻底引爆了火髯道人胸间的那颗火种。那两颗招子在可怕火力的烘烤之下,闪现出火红的光彩。而他的死法,胡须在这一刻中被同时“点燃”,幻化成两束鲜活的火焰,活跃在他的头颅之上。 接着,他体内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肿胀起来,通红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要滴血似的。而位于身体更内侧的骨骼,也在这时发出“咔咔”的脆响,眨眼间他那瘦弱的身躯便已膨胀了数倍,本来体型处于弱势的他,立即变为一尊火煞,就连之前高松竹站在旁边都显得羸弱了许多。 “沈万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是谁伤了我徒儿,我要他的命来赔!” 直到此时,孙长空这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稚嫩与可笑。虽然以他现在的修为并不能确定出火髯道人的真实实力,但看这强悍的气势,恐怕要比之前技压群雄的沈万秋还要强盛几分。面对这种鬼神一般的敌人,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焚烧殆尽了。 “以气化形的境界吗?这么说,您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呵呵,既然这样,我这种转轮境后生哪里还有资本在这里耀武扬威。你要找的人在上面,我走了!” 沈万秋的做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孙长空与火髯道人。在年轻弟子之中几乎可以称王称霸的翘楚,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临阵脱逃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居然也能做得出。而对于沈万秋的遁走,火髯道人并未出手阻拦。毕竟他也不想和对方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同是仙苑之人,以后孰强孰弱、谁高谁低还是个未知数。以免给自己树敌,火髯道人只能暂且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 走了沈万秋,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成了孤身一人。别说火髯道人亲自出马,就算是其余的几个内门弟子,他也绝不是对手。恍惚间,孙长空觉得大家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诡异了起来。好像,他们看的不是人,而是一只令人畏惧的恐怖恶灵。 “妈的,早知道那个沈万秋靠不住。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回真的要玩完了!” 此刻,孙长空已经几乎绝望,一边咒骂着沈万秋无情无义的同时,他只得祈祷奇迹的降临。 “你就是丹郎儿的头头儿孙长空?”火髯道人谈吐间,口中竟是冒出几道火光。一股热浪扑面而来,烤得孙长空浑身的汗毛差点缩成一团。 “是~是我!”孙长空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那就没错了!” 语毕,火髯道人抬起手掌,轻轻一吸,孙长空只觉得身后传来无数道掌力,自己的身体仿若失控一般,朝向对方“嗖”地飞了过去。他想挣扎,却于事无补。因为,在刚刚中招的同时,他身上的数个大穴已经被制。别说是像火髯道人这种修为高深的修仙者,就算一个宰杀牲畜的屠夫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啪!” 在火髯道人的掌控之下,孙长空的脖颈狠狠摔在了他的虎口之上。而后者只是抬起手臂,便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孙长空使劲在空中蹬踹,换来的只有无尽的火魔侵蚀。不消片刻,他的胸前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剥落,鲜红的血肉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景象极其惨烈。 “好小子,居然敢打伤我的徒弟。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火髯道人也不出招,单凭他灵气之中散发出的热力就足以让孙长空生不如死。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速闪到孙长空身后,一股充满怨念的声音随即响起: “师父,让我来!” 原来,经过刚才几人的救治以及自行运气调理,身受重伤的张望远已经恢复了五六成的修为。之前沈万秋在场的时候,为了避免自己身受二次伤害,张望远一直忍辱偷生。如今,好不容易翻身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报仇的机会。只见他翻身腾起,右手顺势击出一记霸道掌力,不将孙长空轰个粉身碎骨绝不罢休。 “砰!” 在张望远的手掌击中孙长空后心的刹那,在场之人包括几位内门弟子都不禁为之捏了把汗。王快嘴胆子更小,干脆将眼睛合上,不想看那残酷的一幕。谁知,就在这时,围观的群众之中居然发出了一道整齐的惊呼声。 好奇的他再次睁开双眼,但见孙长空面如死灰,嘴角处鲜血流淌,并被急速蒸发。而在他后侧的不远处,张望远手扶胸口,大口大口地剧烈咳血。 “你这小混蛋,居然敢使阴招!” 就在刚才,张望远攻出一击杀掌,却不曾想掌力宣泄在孙长空的身上之后,居然再次反弹。孙长空受到的伤害不大,反倒是张望远自食恶果,一正一反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道瞬间便使他的手肘脱臼。而残余的劲力则将张望远打飞了好远,最后才出现了他倒地吐血的一幕。 火髯道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的孙长空,手腕之上忍不住又加重了些力气。可怕的握力足以捏断一只成年虎的颈椎,更不用说是人类那样柔弱的脊骨了。 多亏孙长空从小到大受了不少磨难,一身大大小小的伤,换来了一条怎么也死不掉的贱命。虽然能够听到体内骨骼的悲鸣,但依靠着坚韧的体质,孙长空仍旧没有死去,而是如同顽强的蟑螂一样,怒视着眼前这位面目可憎的老头。 “嘿嘿,就算死我也要带上你的宝贝徒弟。孩子吃亏,家长出气。你这种人,一辈子也休想飞升成仙。休想!” 孙长空的恶语成功让火髯道人失去了理智。呼吸之间,他的左手边上燃起一束熊熊烈火,火焰轮廓犹如一柄杀生魔刀,直逼孙长空的咽喉。 “火髯,适可而止吧!” 就在众人以为孙长空必死无疑之际,天际之中忽而传来一道神圣浑然的声音。在场众人听罢之后,纷纷跪落。而杀气大盛的火髯道人亦是萎靡下来,周身的火焰连同掌中火刀一同消失不见了。 “掌门,这种教育弟子的小事你也要亲力亲为吗?” 火髯道人的杀气虽然没了,但那与生俱来的冷酷,仍旧显于形色。说话间,他已将孙长空重重甩飞了出去,再不管对方的死活。 就在二人对话之际,天空之中缓缓投下一束白光。白光之中隐约有一人影,仔细辨别竟是掌门方惜时的样貌。 同样都是一个时期的修仙之人,方惜时风流倜傥,而火髯道人却已是人老色衰,二者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现场原本肃杀的气氛徒增了几分趣味。 “火髯,你我都一把年纪了,和这些小辈动气不感觉有失身份吗?” 和传言中一样,方惜时见了火髯道人一脸谦和,丝毫没有掌门的架子。现在他的模样,就好像一个人见到了阔别许久的好友一样,脸上的喜悦别提有多夸张了。 “可他伤我徒弟的事情就这么完了?刚才玉郎跟我说,为了救我那小徒儿,耗费了一颗回魂丹。你知道丹药的价值,这里的损失该怎么算,你说我是不是该打死那个小畜生!” 说着说着,火髯道人的脾气越来越大,鼻孔旁边的胡须被他吹得直晃悠,一些弟子看了之后不禁掩面大笑起来。 “这……损失是有点大。但杀了他能换回那颗回魂丹吗?”方惜时的论道精神仍然健在,火髯道人与他相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方接下来想怎么说,他都一清二楚。所以这一次,他抢先开口了: “杀他是没用,可我的损失谁来赔偿?”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看他身上。他那件衣服就足以抵得上一颗回魂丹。” 方惜时伸手一指昏倒在地的孙长空,胸口前面的皮肉已经被完全烧焦。如果这个时候将它们剥落下来,就可以清楚看到里面的骨骼。 可就在那件衣服的周围,一缕缕轻微的白色气体顺着皮肤渗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点一滴地修复着受伤的部位。这么短的时间之内,烧伤部分已经恢复了十之一二,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康复也不是不可能。 火髯道人注视着那件宝衣,深邃的眼瞳之中忽而闪出一道难得的神彩。 第二十三章 仙人之迷 自从上次内门弟子与丹郎儿发生冲突已经过去了一周之久,事情虽然已经尘埃落定,但自费弟子之中依然不肯将这难得一见的话题轻易放下。 “你们说那个孙长空胆子怎么就那么大,面对好几个内门弟子也不肯示弱。现在可好,别说团队了,就连小命都要不保了。”饭后的闲暇之余,几个弟子围坐在饭桌旁边,笑声议论道。 “嗨,你也别看不起人家。换做你,恐怕早就被吓得屁滚尿流了。怪不得小花看不上你,哪个女人愿意要你这么样的一个懦夫。”另一个弟子听了刚才那人的嘲讽,一时间气不过,忍不住回呛了两句。这下可好,本是一句玩笑话,挣得二人面红耳赤,最终不欢而散。 孙长空昏迷之后,便被送回了自己的住处。这期间,除了三胖仍然不离不弃地守护在旁边之外,很少有人前来探望。 不知怎的,之前还被众星捧月的孙长空,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嗤之以鼻的煞星,门庭若市沦落到无人问津,换做谁都接受不了吧! 现在,只要稍一靠近孙长空的房屋就能闻到一股烧焦的气味。当日火髯道人的火毒实在可怕,虽然没有侵蚀到五脏六腑,但也已烧伤了他身体表面百分之五十左右的皮肤。如今的孙长空裹得就好像一只粽子,叫人有些发笑。 事实上,早在三天之前,孙长空就已经苏醒过来了。再次恢复神智的他第一眼便看向自己的身体,而那件被他视作珍宝的衣服已然消失不见,想必是被那火髯道人夺了去送给了他的宝贝徒儿张望远。 身上的伤痛还不算什么,可向来命运坎坷的孙长空发现自己处处受阻、一无是处的时候,再如何坚强勇敢的他也难以承受心中的委屈,眼中随即留下了不甘的泪水。 “长空,吃饭吧!” 三胖又一次端来饭菜,看看床边丝毫未动的食物,他深深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无奈与悲伤。 那一天与孙长空不欢而散之后,他便独自下山借酒消愁了去。谁知酒没吃一半,就有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将孙长空被人打伤告知给他。 匆匆赶回仙苑之后,昏迷的孙长空已经被送了回来。当时的情景实在有些惨烈,看到浑身是伤的孙长空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的时候,三胖再也忍耐不住,悔恨的泪水好似江河泛滥一般直涌出来。 从那天起,三胖就决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绝不会让孙长空独自面对了。将对方安顿好之后,当天晚上他便给丹郎儿的所有成员开了个短会,宣布丹郎儿就此解散。 众人本就是看重孙长空的名气而来,眼下出了这么一档子的大事,大家自然对孙长空的能力开始怀疑。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团结的团队瞬间变得松散起来。有的要退团,有的要加入别人的党派,墙倒众人推,一夜之间,在自强院内风光一时的丹郎儿就这么散伙了。 对于这个结果,三胖早已有所预见。只是孙长空为人单纯直率,更把别人也都当做与自己相似的人,以至于为自己埋下了隐患,最终造成今日的结果。 不过,现在好了,没了丹郎儿,三胖可以专心照顾孙长空。有了之前积攒下来的资产,就算现在下山开个小店铺,也足以养活两人了。不过,事情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能在仙苑当中多留一天就是一天。毕竟,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了。 “长空,你吃点东西吧!再这么下去,就算身体没伤也要活活饿出毛病来的。” 三胖手里端着自己独家制作的十全大补汤,脸上仍然挂着以往贱兮兮的笑容。 孙长空害怕对方看出自己刚刚哭过,所以用手抹了抹眼睛,装作若无其事道: “没事,我身体好得很,少吃个一顿两顿不会有事的。这些天让你照顾我,辛苦了。” “嗨,都是兄弟,说这些没用的干嘛!” “恩,兄弟!”孙长空眼中泛着炙热的光芒,坚定不移道。 “哈哈,这才对嘛!快点好起来,我还等着你为我撑腰呢!这两天其余自强院的党派有些嚣张,等你痊愈之后,一定要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孙三胖的厉害!” 三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格外灿烂,孙长空看着看着,眼睛不自觉地湿润了。 虽然没了宝衣庇护,但好在琳琅宝刀还在。而他的脑海之中还有自己的杀手锏,无二真经图。 之前在与张望远交手的过程中,无二真经图被无意间激活,飞鹰伏魔手便是那张雄鹰图的产物。而在那之后,他也终于知道这幅画卷的真实身份——雏鹰展翅图。 开始的时候,孙长空认为无二真经图只是单纯地增加体内灵气容量浓度的增幅工具而已。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触发真经图的过程之中,他的速度,身手都有了极大的提升。现阶段的他仍然只有强身第八境,但自身具备的脚力却是初等灵感境界的修仙者也望尘莫及的。这就是无二真经图奥妙之处。 而且与此同时,无二真经图有推衍计算的神奇功效。就像之前的《断浪》刀法,在外人看来,想要真正领悟刀谱的真谛需要数十年的坚持不懈。可在无二真经图的神效之下,短短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诀窍,只要再稍稍熟练一下,便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可到了现在,孙长空再次从无二真经图内看出了一丝端倪。 原本,他以为这真经图是独一无二的。可自从雏鹰展翅图被完全激活之后,旁边的位置一处居然同样显现出一副画卷的轮廓。可是,因为光线问题,孙长空并不能看清那张画卷的面膜,甚至连点虚影都瞧不清。或许,只有他体内的灵气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真经图所释放的光芒才足以照亮它吧! 想要提升自身灵气的容量,就他目前所能掌握的学识方法只有一个,提升境界。可现在的他,别说修炼习武,就连生活自理也是相当不易。这两天来,身上的伤口虽然愈合了不少,但随其结起的血痂令他手脚僵硬,稍一活动就会向外渗血。若想在短暂的时间之内恢复完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外面天色已黑,弟子纷纷睡去。陷入纠结之中的孙长空难以安歇,却忽然听到房门“执拗”地一声开了。 “谁!” 因为没有点灯空间之中漆黑一片,孙长空支起笨拙的身体,极目看去,发现门外之中悠悠走进一人。 “不用担心,是我!” 那人指头一挑,一道火光穿过黑夜径直落在桌上的烛台之上,四下里豁然明亮起来。伴着昏暗的烛光,孙长空认出,来者正是自己当日的临时战友,沈万秋。 “你怎么来了?当时跑得不是挺快的吗?”虽然身体状况不好,但孙长空的一口伶牙俐齿还是灵活的很。眼下他不能用行动报复对方,只得暂且图个口舌之快。 “怎么,还生我的气?呵呵,别忘了,咱们不是真正的同盟。当时你我只不过是做了一笔交易罢了。况且,那件宝衣并没有落在我的手上,这就相当于当天我免费出力帮你收拾了关修哲几个。以咱们这种淡如水的交情,我做得已经仁至义尽了吧!” 听完沈万秋的辩解之后,孙长空沉吟了一阵,随后无力地向后仰过头去,狠狠摔在了枕头之上,无力的他举起肿得如同胡萝卜的手掌,喃喃道: “你找我还做什么,衣服已经叫那个火髯老儿抢了去,除了那把琳琅宝刀,我的身上就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 见到孙长空的态度缓和了许多,沈万秋喜笑颜开,快步来到床边,双眼放光地说道: “你在哪里发现的那件衣服,带我去一趟。或许,那里有能治愈伤势的圣物。” “哦?真的假的,你只是想帮我尽快恢复?”孙长空质疑地问道。 “嘿嘿,当然,我也想去里面碰碰运气。说不定,那里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都能有那般神效,如果是件兵器法宝什么的,还不得搞得天下大乱。” 孙长空就知道沈万秋绝没有那么好心。只是,他不曾想到对方竟然这般开诚布公,袒露心声,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不是我打击你,当初我能进到里面,也全都是机缘巧合。如果再尝试一次的话,我还真没有什么把握。话说,你从那件衣服上面能看出什么端倪?你就这么确定在放置那衣服的地方还有别的宝贝?” “当然,我当然知道。”沈万秋自信道。 “那衣服的主人是谁?” “哼哼,天上有,地下无,降世临凡,不染纤尘。” “到底什么意思?”孙长空不耐烦地道。 “仙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件衣服应该就是无缝天衣,是天上仙人独用的绝品衣物。” 沈万秋的声音虽不大,但孙长空听在心中,却是异常震撼,愣是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说那个老头是仙人!” 话出之际,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屏住了呼吸。 “什么?你说老头?你见过衣服的主人?” 面对沈万秋的厉声责问,孙长空一看事情败露,索性不再隐瞒,就像自己在溶洞之中的际遇讲述了一番。当说到自己为了取暖,如何如何将那老者脱得精光,将衣服套在自己的身上。又怎样怎样把对方丢入寒池之内的时候,沈万秋的脸色立即变得格外纠结起来,想笑不能笑,想怒亦是怒不起来。 骇人听闻也不过如此吧! 第二十四章 再探碧波潭 得知了那位仙人居然被孙长空拔了个精光被丢入寒池之后,沈万秋顿觉五雷轰顶,双耳尖鸣。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之躯啊!仙逝之后惨遭凌辱不说,居然还生变诈尸。在孙长空笑意横生讲述那位老者蜷曲样子的时候,他恨不得一掌把这个大逆不道的无知者当场轰毙了。 为了获得更加细致的信息,沈万秋只得稍稍压制一下心中的怒意,沉吟道: “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咱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仙人所在的地方?” “我的样子你也见到了,这么严重的烧伤少说也得半年才能自由行动吧!可惜,如果换做之前的时候,上面也许还会赐给我一颗半瓶的灵药疗伤。现如今,呵呵,连我师父王道人也是多日未见了。” 说着,孙长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感觉总归不是那么舒服的。 “这个简单!” 不等孙长空反应,沈万秋掏出自己乾坤袋,不一会便翻出了一堆灵丹妙药,其中有些能叫得出名字,有些孙长空连见都没见过。 “这都是一些疗伤圣物,虽然不能药到病除,但是加快恢复速度还是十分有效的。从今天晚上起,就算不吃饭,你也要按时服药。不然,我会让你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语毕,沈万秋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异样的光芒,其中饱含着一股令万物噤声的可怕威严。孙长空呆呆地望了一眼,而后乖乖低下了头,用那仍不灵活的手指,扒拉了一下那座小巧的“药山”。 不得不承认,作为掌门手下的第一红人,沈万秋所占据的资源数量实在是他们一般弟子不敢想象的。根据他保守估计,这些丹药的价值少说也有十一二万灵气丹。这是什么概念?以前他们丹郎儿一个月的流水也不过是七八万的灵气丹,如今对方居然随随便便就挥霍了。 财大气粗就是好啊! 目送着沈万秋离开之后,孙长空接连服下好几味丹药,有药丸,有仙露。多日未曾尽是的他,腹内空空如也。猛地吞下这么多药性如此猛烈的灵药,致使他五脏六腑如同着火了一样,他甚至能够感觉到就连自己的呼吸之中都带着微微的火焰。原本就一身烧伤的孙长空,如今更是苦不堪言,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挣扎了许多,孙长空身上的不良反应这才渐渐退去。不过,沈万秋的药倒真是些好东西,吃下没多久,他便觉得浑身上下泛起一阵阵瘙痒。之前结痂处的流血现象,此刻也得到了大范围缓解,只有少数地方仍有渗血的情况。 但是,令孙长空真正震撼的不只是这些表象。在伤势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发现体内的那张雏鹰展翅图也变得活跃起来,期间闪耀的金色光芒如今变得着实耀眼。再看真经图内部,灵气汹涌澎湃,丝毫看不出受过重伤的迹象,反倒是其中灵气的储备量变得稍稍大了一些,虽然差别不大,但足以令他心中亢奋不已。 “这些灵药可真是好东西,不仅能够治愈伤患,还能为我扩充气量。这么看来,短时间内想要完全恢复也并不是件难事。” 想到这,孙长空高兴地端起枕边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吞食起来。现在的他必须要让自己尽快复原,只有那样,他才有机会报仇雪恨,一泯前耻。 “火髯老儿,瘪三小张,你们等着抱头求饶吧!” 想着想着,孙长空渐渐进入了梦想。这是他自从受伤一来第一次睡得安稳觉。梦中,他又一次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代…… 孙长空的重新振作令三胖有些难以接受。虽然,他也希望对方如此。但是短短一夜之间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换做谁都是无法接受的。 三胖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所以,对于其中的隐情他也没有主动询问。时机到了,对方自然会说。他所需要完成的,就是保证孙长空的一日三餐,让他尽快恢复到巅峰状态。说实话,他有点怀念当初那个没心没肺、率真活泼的孙长空了。 时间一晃,一个半月过去了。孙长空身上的雪痂已经脱落了七七八八,只有个别地方仍未痊愈。不过,以防招惹太多目光,他仍是以绷带包裹的木乃伊面目示人,时不时地剧烈咳嗽几声,刻意营造出重伤难愈的假象。本来内门对他仍不放心,但见到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就慢慢减少了关注,最后彻底不加理睬,任由他自生自灭。 这一夜,孙长空刚将身上的绷带解开,只觉得窗外猛地刮入一阵狂风,定神一看,正是沈万秋。 这段日子以来,沈万秋时不时得便来探望一下孙长空,并观察伤势的恢复情况。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所展现出的过人自生能力,让他这个转轮境弟子都不禁为之震撼。 虽说他的药多多少少起到了些疗效,但真正做到起死回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其实是孙长空自己。沈万秋越来越庆幸孙长空受伤之后自己做出的选择。他没有真正抛弃他,而是暂避封面,暗中相助。正因为此,他才有了孙长空这样可畏又可敬的同盟。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嘛!” 沈万秋根本不需要主人招呼,自己便来到桌边倒了杯凉茶,自顾自地畅饮起来。多次的探访使他早已对这了如指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是自来熟了。 “恩,再有几天,等把你的那些丹药全部吞下之后,我的身体就可以痊愈了。” 孙长空举起自己那只刚刚从绷带中解脱的手掌。在灵药的神效之下,他身上的伤疤几乎已经褪去了九成之多,唯独脖颈前端,有一处巴掌长短的灼伤,迟迟不见消退。 “好,到时别忘了你我的约定。这是昨日掌门赐给我的舒筋活血散,对于内伤有着强大的治愈能力。刚才与你交谈的时候,我发现你的内息仍有不顺,未免给以后的修炼埋下隐患,你还是吃些药好好调息一下吧!” 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之后,沈万秋这才从窗户“嗖”地跃出。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之后,孙长空这才将之前对方交给自己的舒筋活血散拿了出来,倒在掌中一些仔细嗅了嗅。 “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道是我多虑了?” 孙长空知道自己的尽量,让沈万秋这种人中之魁为他牵肠挂肚,嘘寒问暖,他怎么想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的初衷。难道仅仅是为了让自己把他带到那个溶洞之中?如果对方强势威胁他也毫无办法。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孙长空攥着那只装着活血散的瓷瓶迎头倒在床榻之上,可能是因为用力过猛,存在于脑海之中的无二真经图居然再次激活了。 紧接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文字从那幅雏鹰展翅图中不断飞出,仔细一瞧,竟是一些药材的名字。 田七,丹参,红花,鸡血藤…… 起先的一些药材,孙长空还能多少有所了解。可到了后面,他可就真的是走马观花,犹看天书了。 生络草,活筋天香,灵仙菇,气愈幽莲…… 不一会,孙长空就已经看得眼花缭乱,头脑发胀。根据他的猜测,这些应该就是这所谓的舒筋活血散的配方。没想到无二真经图神通广大到这般地步,就连一味小小的配方也能推衍计算。这么说来,有了它,自己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百事通? 正当孙长空洋洋得意之际,真经图之中又一次跳出几副药材的名字。这下子,他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忘情花,蚀骨草,穿肠死水,百无归木…… 虽说自己不谙药理,但从最后这几味药材的名字来看,无一不是见血封喉、要人性命的剧毒之物。惊骇之余,他不由得感到一丝庆幸。如果自己刚才不是万分谨慎的话,恐怕现在的自己已经性命不保。 但根据孙长空的猜测,这毒药虽然厉害,不至于立即发作。不然他死了之后,谁还能带沈万秋进入到仙人的埋骨之地。 得知了对方的打算了之后,孙长空将瓷瓶小心翼翼地装了起来,随即他的双眼之中闪出一丝毒辣的神光…… 你不仁我不义,事情既然如此,孙长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抢在计划之前,前往后山中的碧波潭。照沈万秋所说,那个溶洞之中必然还有未曾发掘的强大宝物,而一旦将之据为己有,前途将会不可限量。 再次来到熟悉的地方,孙长空看着周围沉寂幽静的树林,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要知道,苍北仙苑的后山之中危险重重,夜里尤为厉害。曾经,有一对弟子趁着夜色悄悄出来幽会,谁承想半路糟了野兽的祸害。众人寻找了数天这才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了他们的尸首,至死他们的手掌依旧紧紧牵在一起。 从那时起,仙苑就颁布了条文,规定酉时起到第二天早上不准进入后山一步,违者废去十年道行,并罚在思过崖下面壁半年。 但是他孙长空可不管那一套,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偶尔触犯一次又不会怎样。在他眼中,苑中的规定只不过是上层人物对于权力的一种炫耀,至于其中到底能有多少好处,他就不想知道了。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真的在看着的话,就请保佑我这次平安归来吧!哼,总有一天我会让那些曾经踩在我身上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孙长空褪去外面的衣衫,将琳琅宝刀在背上一束,纵身一跃,没入了冰冷的水潭之中,翻了几个气泡之后,便没了动静。 第二十五章 秘洞惊魂 甫一入水,寒气刺骨,扎得孙长空浑身犹如针芒在背,苦不堪言。他的心里本已做好准备,谁知这突如其来的寒意还是令自己难以承受。 下潜了不过一二十米,孙长空便觉得身体已经吃不消。再这么下去,还没找到溶洞的入口,他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了。 又僵持了几秒之后,孙长空实在抵御不住,只得重新浮出水面。此时,外界正挂起一股东北凉风,吹在浸湿的衣服之上,更让孙长空冻彻心扉。好不容易爬上岸边,他赶紧拾了些树枝升起篝火。又将之前脱下的外衣披在身上,依偎在火堆旁边取暖御寒。 虽说首次下水一无所获,但根据刚才在水下的探查,孙长空忽然意识到自己当初进入溶洞的奇遇并不只是偶然。 刚刚他已在上层水域周围查看了一番,却发现周围的岩体坚不可摧,别说什么洞口,就连个裂缝也找不见。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是从这里进入的话,那么除非他是铜皮铁骨,否则就是撞也足以把他自己反震致死。 踌躇之际,孙长空突然瞅见树梢上的明月,如今时候已入初秋,夜晚户外的空气格外清新,就连天空都好像干净了许多,犹如一面崭新的梳妆镜,看得令人气爽神怡。 突然,孙长空的视线落到了那棵枝桠之上,恍惚间,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当时我是从树上直接跳入潭水当中的,莫非玄机就在这里?” 顾不上自己的衣服还未烘干,孙长空连忙爬上旁边的一颗大树之上,而后“噗通”一声坠入水中。可没过多久,他又再次浮了上来,懂得发青的脸庞之上,猛然间显出一丝挣扎的神色。 “妈的,我孙长空能进一回,就能进第二回。再来!” 不肯罢休的他再次爬上另一棵杨树之上,又和之前一样跳入冰冷的潭水之中。可尝试的结果一样,他带着一身狼狈又一次出现在了水面之上。 “不够,还不够!” 就这样,孙长空接连换了好几棵树尝试,但结果都是一样。这不,他的手脚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潭水之中,已经出现了轻微的冻伤迹象。加上他旧伤未愈,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但是,孙长空向来都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只要是他认定的事,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会继续。这一回,他趔趄地来到一根其貌不扬、但却叫不出名字的树木跟前。平日里,他与三胖就是在这玩水嬉戏的。 就在孙长空刚将手掌触到树干的时候,一串奇怪的文字冲出无二真经图的包围,豁然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往生木,天地幽冥之气所化,拥有穿越时空的神奇能力。” 孙长空愣了有好一阵子,这才从那些文字解释当中缓过神来。 “这……这也太巧了些吧!平时被我们当成跳台的树杈,居然拥有这等不凡的神效。见鬼了,不,是走运了!” 孙长空拍拍自己的脑袋,三下五除二便爬上了树冠。他的脚来到树杈的边缘,激动的心开始剧烈跳动,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似的。 “是福是祸,就看着一次了。我来也!” 孙长空鱼跃一般钻入潭水之中,在月光的映照之下,碧波潭上忽而亮起一道诡异的寒光,伴随着孙长空的人影,一同消失在了漆黑的潭底。 这一次,孙长空的神智明显比之前要清醒的多。不过,眼下四周的环境极其动荡,而自己的身体则在其中上下左右来回飞滚,眨眼间他的眼前就已经昏花一片,脏腑之中同样也是一片混乱,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好不容易停下来的孙长空,举起几乎断裂的脖颈,看向四周,谁知眼前的景象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哪里?” 孙长空一边喃喃地自言自语,一边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刚才的滚落使得他的脚踝有些挫伤,所以现在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加之满身水渍的样子,看上去十分狼狈。 虽说上次在溶洞的时候,四下里漆黑一片,但孙长空可以确信,眼下自己所处的地方跟之前的绝不是同一处。 同样是伸手不见五指,但这里的气候要暖和得多,干燥得多。不一会,孙长空便觉得身上舒服了许多,再一摸自己的贴身衣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他奶奶的,我不会是迷路了吧!”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上次的经验,这回自己进入溶洞要轻松得多。谁知,眼下完全陌生的环境,使他又一次跌倒了起点。更加严峻的问题是,上一次自己能够侥幸逃离溶洞,这一回自己还能继续幸运吗? 孙长空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段路程,谁知脚下突遇一件异物,刚好绊住他的脚步,猝不及防的他,身体一晃,头朝下猛地栽去,差点磕在地上。 这一摔不要紧,孙长空双手一扶,指尖处忽然摸到了一丝凉意。继续向前摸索,孙长空心中一惊,竟发现了一条足有他腰围粗细的金属锁链。 按照这个架势,锁链的长度估计得有好几里。到底什么样的事物,居然需要这么夸张的巨型锁链束缚。孙长空不能想象,同样也不敢想象。 去亦或不去,成了孙长空眼下急需解决的事情。不去意味着将放弃际遇,去则有可能丢了性命。进退维谷之际,孙长空因为紧张不小心碰了一下脖颈的烫伤,一时间一股剧痛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该死的火髯,老子要是死在这里,变作鬼我也要让你偿命!” 如今的世道就是这样,弱肉强食,胜者为王败者寇。想要被被人欺负,只有提升自己的实力。要么你踩着别人,要么被别人踩着。他已经被踩你,这一回,该由他来践踏别人了。 孙长空将心一横,装着胆子朝锁链的上游行进。因为有锁链指引,所以一路走来的他也没遇到多少困难。唯一让他接受不了的是,锁链的长度实在超乎想象,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却仍见不到头,这下可把孙长空给急坏了。 可事情已然如此,他也没有后退的理由了,管它是死是活,见到再说。可就在这个工夫,孙长空忽而见到前方地上散落着一些白花花的物体。好奇的他随便拾起一块,递到眼前观瞧。 “妈呀,好多的尸骸!” 孙长空惊叫着将手里的骸骨仍出好远,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这才稍稍安心。可回过神来仔细想想,如此隐蔽的地方居然能见到人类的尸骨,莫非他们和自己一样,也是来碰运气的? 想到这,他不禁抽了抽脖子,一股骇人寒意涌上心头。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最清楚。这些人都不幸遇难了,自己能逃过一劫吗? 心有余悸的他忐忑地又向前方走了半里路的距离,谁知沿途上的尸骨越来越多,到了后面的路段地面之上已经被森白的骨骼完全铺满,俨然成了一处荒废多时的乱葬岗。而其中这些骨头里面,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好像是被某种可怕的外力强行碾碎,最后倾洒在了这里。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如何到达这里的,他们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数不尽的疑问徘徊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前面的空间之中忽而传来一声震人心肺的可怕嘶吼,随即整个隧道被掀起的一股强大气浪完全充斥。沿途的石壁开始被无数密集细微的裂缝占据,眨眼间便波及到了他的身边。 此刻的孙长空双手仍然攀附着金属锁链,眼见隧道随时都有崩塌的危险,他索性飞上链条,双腿一叉骑在了上面。 没等坐稳,他只听脚下的大地“轰隆”一声,等到再次看去的时候,整块地面已经彻底塌陷,犹如消失了一般,再也不见踪迹。 “好……好险!” 虚惊一场之后,孙长空赶紧站起身来继续往前行进,谁知就在这时,第二波声浪接踵而至。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扭成了麻花,口鼻之中更是“呼呼”飙出鲜血。紧接着,在气浪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孙长空的整个人被扔向了隧道的侧方,在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碎裂声之后,伴着无数碎石滚落的他完全昏死过去,最终坠入到另一处未知的空间当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将原本陷入昏迷的孙长空渐渐唤醒。在无感渐渐恢复的过程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身边匍匐着一只浑身泛着紫光的巨大老虎。 “这……这!” 惊呼间,孙长空翻身跪坐起来。定神一看,眼前的庞然大物几乎令他压抑得难以呼吸。这哪里是什么老虎,简直就是一座蔚为壮观的小型山丘。但见这紫虎身体庞大,实属罕见,单是那只闪着异彩的虎头就有两人之高。再看它的一双虎爪,厚重坚实;前端竖起的一枚枚獠牙,好似夺命杀器一样,泛着腥血一般的光泽。 孙长空摸了摸自己发麻的脸颊,这要是自己挨上一下,别说自己的小命,恐怕连半拉身子都会变成肉泥吧! 第二十六章 妖虎真经图 虽说这大家伙个头唬人,但孙长空发现紫虎对自己并没有敌意。双方对峙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对方居然只是伸了伸懒腰,然后舔了下自己的前爪,继续瞅着面前跟头还不如自己一根须子长的孙长空。 “咦?这只大猫是不是傻了?怎么看它有点呆滞啊!” 犯嘀咕的孙长空猫腰悄悄朝对方接近,然后自以为聪明地躲在碎石后面,尽量避过紫虎的视线。谁知,在光线情况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中,大猫的视力仍是好得令人发指,每当孙长空中途停歇的时候,它便将头自动扭到相对应的方向,角度不差一丝一毫。而那双黑暗之中散发着妖异光彩的眼瞳,在这等紧张的气氛显得愈加诡秘。 意识到自己的天真之后,孙长空一咬牙干脆从碎石后面跳了出来。事已至此,要死就死吧,与其继续周旋下去,还不如与其决一死战。于是,他干脆跳了出来,大声叫嚣道: “喂,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盯着我,要打快打!” 说着,孙长空“苍狼”一声拔出背后琳琅宝刀,气沉丹田,双臂架起,摆出一副备战的阵势。其实,现在的他早已心如乱麻,以他那点微末的修为,别说是如此强大的巨兽,就连一般的妖兽对付起来也是相当困难。 要知道,这些兽类筋骨奇特,躯体强悍无比,即便不小心受了些小伤也能在较短的时间当中快速恢复。更加棘手的是,这些家伙力量极大,一扑一爪当中便蕴含了开碑碎石的恐怖破坏力。这般攻击如果落到正常人的身上,不是被开膛破腹,也要断个胳膊腿儿的。而修仙者当中修为较低的也难逃厄运,孙长空便是其中的一员。 然而,宝刀一出,一场厮杀在所难免,一触即发。可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那只巨大的紫虎非但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伸出它那条长如流瀑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身体。可孙长空的个头对于紫虎实在过于渺小,仅仅一个舌尖便足以将他半拉身子呼啦个遍。瞬间,他的身上从头到脚被一股粘稠如胶、腥臭刺鼻的口水完全包围。这一刻,孙长空连死的心都有了。 “士可杀不可辱,你这番羞煞,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斗上一斗!” 孙长空怒不可止,纵身跳到紫虎的背脊之上。刹那间,只见他手中宝刀寒光迸现,一股慑人心魄的杀气顺势流露,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扫到了对方的腰间之上。 说是腰间,其实只是在紫虎腹部靠下的位置。只见就在那光滑顺泽的皮毛之间,赫然伫立着一块异物,仔细一看竟是一枚梭形的石块。石块个头不小,足有他一抱来粗。梭石大部分都淹没在紫虎的身体当中,只有顶端的一点露在外面。而在石块的周围,紫红色的血液“噗嗤、噗嗤”地向外溢出,看周围血流成河的规模,受伤应该有段时间了。 怪不得这只大猫没有把他当耗子抓来打牙祭,原来是身体有恙啊! 孙长空扶着那些光滑的毛发慢慢接近凶器梭石,越接近目标,周围的血腥气息便越是浓郁。可能是紫虎身体内血液的影响,此时就连他自己体内都沾染上了一丝妖异的气息,虽然很是稀薄,但仍能清晰觉察。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他已没有退路,或许这便是他的际遇吧! 总算到达梭石的中心,孙长空轻抚石面,谁知自己只是单纯的触碰,就令脚下的紫虎疼痛难当,一声声低沉的哀鸣传入他的双耳之中,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哎,本想借助这个契机彻底要了大猫的性命。可这家伙好像也没什么威胁啊,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有点太不讲理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这时紫虎正将头扭转过来,同样瞅着他。但不同的是,对方的眼神之中明显有一股哀求的意味,可怜兮兮的样子,教人心生善念。这么一瞧,孙长空更是下不起手了。 “嘿~这家伙,算了,今天就当我行善积德了。妈的,宝贝没捞着,居然还要救只畜牲。我被火髯老儿重创的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切!” 虽然心中略有怨言,但孙长空已经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块石头之上。 定睛一瞧,孙长空不禁倒吸口冷气。这石头嵌入得实在太深,根据他的估计,没入身体的一端梭石大概有一丈来长。虽未贯穿紫虎的身躯,但已经是伤及内脏了。不要问孙长空是怎么看出来的,伤口的出血量已经说明了一切。凭其自身强悍的恢复能力居然还能流出这么多血液,可想而知伤势的严重性。 要想祛除异物并不困难,大不了用琳琅宝刀三两下把它碎成小块。而真正艰巨的是,如何在拔出梭石之后控制伤情,止住流血,才是最为关键的。眼下梭石周围血流的速度已经堪比溪流,这要猛地将异物取出,紫虎分分秒便会失血过多死去。孙长空绞尽脑汁思考对策,可凭他那点学识,想要应付如此之重的伤势实在有点不自量力。 “妈的,真没办法了?眼看着这家伙流血流死?” 孙长空望了一眼紫虎的情况。从刚才开始,对方就一直在打哈气,如今更是干脆将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发愣。他感觉到脚下紫虎的呼吸越来越是缓慢,起伏的程度也削弱了不少。再这么下去,这只大家伙真的要就此长眠了。 “这个时候要是沈万秋在就好了,他身上的宝贝多,随便丢出一样就能救了这厮的性命。可如今……” 看着渐渐向他包围过来的血迹,孙长空心疼地用手抚摸了一下变成一缕缕的毛发,谁知,就在这时孙长空的身体就好像被人用鱼叉戳了一下,整个身子都在此刻僵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血有毒?” 孙长空第一反应是自己中毒了。这些妖兽常年生存在条件严苛的环境之中,久而久之体内积攒出一些毒素也是情有可原的。可因为他刚才一时马虎,不小心触碰到了兽血,进而造成身体麻痹,这就真的是让人哭笑不得了。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嗡~” 就在孙长空身体僵直的后一秒,来自他脑海当中那幅雏鹰展翅图,竟然发生了异变。 不知从何处涌来的紫色灵气轰然侵入到真经图,致使原本金光灿烂的雄鹰立即暗淡下来,而后彻底归于沉寂。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旁边、沉寂许久的另一幅画卷突然一颤,一股犹如雏鸟破壳般的生命悸动豁然出现。 接着,画卷之上再生变数,漆黑如墨的图纸之上居然开始显现出一条条细微的裂痕。裂痕之中随即散发出一缕缕剔透纯粹的紫色光华。裂痕越多,从中透射而出的光晕越多。呼吸之间,细小的裂痕汇聚成较大的裂纹,较大的裂纹又溶成了更大的断纹。紫光的范围越来越大,不一会便已有了相当可观的规模,形成一块极不规则的光幕。而后,光幕的边缘向四周一直延伸,直到触及到画卷尽头的时候这才停了下来。 那是一幅模糊的猛虎轮廓,孙长空居然无意间触发了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图。 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成功唤醒,令孙长空大喜过望。可眼下紫色妖虎命在旦夕,自己虽然突破在即,但“兽”命关天,他强行停下内视,而是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梭石之上,继续思考营救的办法。可就在这时,一道充满威严的沙哑声音出现在他的耳畔。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孙长空,你……你是谁?” “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大猫。” “啊?” 事情的发展有些戏剧性,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只看似傻乎乎的紫色妖虎居然可以开口讲话。他只听说过一些道行到达一定程度的妖物才能化作人形,吐露人语;却不曾想到这仍处于原形的兽类也能谙熟人言,与自己顺畅交流。短短一夜的时间,会穿越时空的往生木,长达数十里的巨型锁链,崩裂大地的可怕声浪,能言善语的紫色巨虎,孙长空的世界观被完全摧毁了。 “你这家伙怎么不早些说话,害我自己在这唱了这么久的独角戏。”孙长空心中仍是忌惮,因此颤颤巍巍道。 “你能听见我所说的话是因为你的身体沾染上了我的血液。妖兽的修为只要达到一定境界,只要将自己的一滴精血涂抹到他者的身上,即便二者相距千里,也能通过心灵感应彼此的存在,甚至可以自由交流。现在的你我就是通过这项神通对话的。” 说完,紫色妖虎轻咳了两声,浑厚低沉粗糙堪比砂砾的声音让孙长空有种肝颤的错觉。看来,对方的身体已经达到极限了。 “哎呀,这些废话就省了吧!快说,怎么才能救你性命?”孙长空知道眼下时间有限,所以不耐烦地疾呼道。 “呵呵,不用担心,我就是为了等你才在这里一直守候着的。如今你来了,我的生命也就走到尽头了。” 生离死别,看似严肃深邃的人生哲理在紫色妖虎的嘴中竟是那么轻巧。此时的它早已看破一切,日出日落,花谢花开,世间万物不过是在遵循他们各自的命数而运行着。而此时,命数已尽,它也要像无数生灵那样魂归天际了。 “等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等我?”越说越是迷糊,孙长空亟不可待,赶紧追问道。 “因为你的身上有我的归宿。” “什么归宿?”孙长空不解道。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然觉得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恐怖气息涌入到自己的脑海之中,随即一道缩小版紫色妖虎的光影出现在那面刚刚完成的光幕面前。它的眼神仍是那般妖异,可不同的是,现如今的它们,其中更多了一分难得的坚定。 “记住,我叫魁虎。” 留下简单的几个字之后,那道光影纵身跃入紫色的光幕之中。一时间,画卷之上紫芒大作,一条细微的黑线在上上上下下,驰骋迂回,眨眼间一只猛虎怒吼的轮廓出现在光幕之中。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竟忽然觉得自身境界毫无预兆地突然提升,轻松度过强身境的最后关口,顺利进入到灵感境界。 瞬间,孙长空感觉自己成为了这个空间的主人,无尽的灵气不断涌入他的体内,顷刻便注满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功德圆满之际,他只觉得身上有着使不完的力气,就算是火髯道人在这,他也要与其争上一争。 第二十七章 喜事连连 魁虎幻象进入光幕的同时,孙长空脚下紫色妖虎的本体随即华为漫天光斑,而后融入虚空之中,再无任何痕迹。 前后过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孙长空体内的剧变这才终于停歇下来。如今的他,浑身上下,从内到外,无不透露着一股妖艳的紫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朵盛开的妖莲,散发出阵阵诡秘。 就在这时,一直沉寂于内视当中的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目,一股清澈的神光顺势爆射而出,无限寒意随即遍布四周,叫人立感莫名威严。 “这就是开启第二幅无二真经图后的神效吗?感觉……内门弟子也不过如此!” 说罢,孙长空挥拳轰击在身旁一块足以一人来高的巨石,后者竟是毫无抵抗之力,瞬间便化为了若干碎屑,并随之散落在地。但神奇的是,在这等恐怖的劲力之下,那些因为碎裂掉落的石块竟然没有一个溅射到外面,全都自然地向下坠落,围绕着中心一点平铺成一个规则的圆锥状。 看似不算惊艳的一击挥拳,实际上是内藏玄机。 之前,因为领悟了雏鹰展翅图,孙长空对于自身灵气和力量的运用有了本质上的提升。现如今,在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之下,他的力量又得到了再次加强,出手便有开碑碎石的可怕破坏力。即便不使用武器,他也可以徒手随便轰碎一位同等境界修仙者的脑袋。就算是面对关修哲之类的对手,他也不会轻易落于下风。若要打败他,除非对方依靠自己体内灵气的优势软磨硬泡,将他活活拖死。不然,想要短时间内击败孙长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稍稍收敛了一下身上的气息,孙长空重归平静,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从外表看去并不能察觉到任何异常,只有他自己猜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怎样脱胎换骨的变化。 “力量是提升了不少,可我现在怎么从这出去?” 一眼望去,空间四下昏暗一片,别说没出路,就算有,一时半会也发现不了。而之前自己跌落的那个洞口,此刻已经被重新堵上,具体这石壁有多厚,他也不清楚。所以,未免浪费不闭眼的体力,孙长空决定先观察一下再做打算。 回想起刚刚魁虎所说的话语,孙长空心中忽然升起一份敬意。如此孤寂的地方,它是怎样孑然一身度过这些岁月的。但同时他也感到好奇,待在这种寸草不生的地方,它究竟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难道这家伙已经达到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地步?可它的样子也不像是得道成仙的啊?”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际,他突然在一个角落当中发现了一处地下泉水。这泉水规模不大,刚刚才有一个脸盆大小。可因为水源充足,所以泉水能够保持不会断流,看样子,泉水存在的时间已经有些年头了。甚至,它的出现还要远在在苍北仙苑建立之前。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滴水未进,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不假思索的他一头扎入泉水之中,“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可没喝几口,孙长空忽而觉得脸颊之上传来一阵灼热感,再看他的手臂胸膛,同样也是通红充血,好像随时都要涨破似的。 眼看充血的情况越来越是严重,粉红色的皮肤已然变得隐隐发紫,孙长空见了感觉有些眼熟,仔细回忆才想到,魁虎的样子不就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它的外表会承想出那样一种夸张的颜色,原来玄机都在这一池泉水之中。想来,魁虎能够与外界隔绝如此之久却仍能存活,应该全靠这一汪活水了吧! 可妖兽能消受的东西,不代表孙长空这样的人类也能适用。害怕泉水对身体有负作用的他, 用力扣了扣嗓子,可不知那水是什么成分组成的,居然如此之快地被机体吸收,以至于什么东西也没吐出来。这事,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袭上心头,令孙长空瘫倒在地,他看着头上的穹顶,喃喃地道: “我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了吧!” 思绪未完,孙长空猛然觉察到体内深处突然暴发出一股诡异的灵气,流窜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好在这股气息并不具备什么攻击性。 只是那股灵气行动不同寻常,就好像一只淘气的毛毛虫,上下左右来回蠕动,直教他浑身奇痒难忍,腹中突生邪火。 “都怪我没有听娘的话,吃东西不讲卫生,现在果真是自食恶果了。老天,如果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一定会痛改前非,做一个干净整洁、讲卫生的好青年!” 孙长空欲哭无泪,身子匍匐在泉水旁边,挣扎了许久。他这辈子不怕苦,不怕疼,唯独害怕的只有痒。那股骚动的气息还未停止运转,他自己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后脊之上奇痒尤为突出,孙长空伸手抓挠用力过猛,竟是被上身的衣服给扯坏了,两侧的肩胛骨随即暴露在外,高高隆起的样子,好像随时都要从体内窜出来似的。 “啊!” 终于,孙长空忍耐不住,口中发出一道凄厉的嘶吼。可正是这不经意的宣泄,竟使得肩胛骨处突破了筋肉的束缚,两根奇长无比的森白骨骼穿刺而出,支在两侧。其上,数不清的细小纤骨顺着主干骨骼向下延伸,同时骨骼之上立即生出无数血肉,眨眼间便将整副骨架完全覆盖。伴随着一声轻轻的抖动,皮肉表面钻出大片黑色的羽毛,一双宽阔有力的羽翼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背后。 “这是什么东西?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抚摸着顺滑的黑羽,孙长空脑海中的雏鹰展翅图光芒大作,正气凌然,其上雄鹰振翅的姿态栩栩如生,好像随时都要从画卷当中飞出来一样。 “莫非这也是无二真经图搞得鬼?” 想到这,孙长空后心中间处猛地一用力,一股强劲的气浪随即波及开来,而他的身体犹如一片树叶一般,被轻松送入高空之中,差点将头装在凹凸不平的洞顶之上。 “有意思!” 接着,孙长空又尝试了许久,这才初步掌握了飞行的技巧。别看这对黑羽个头不小,但耗费的灵气力量着实有限。待在空中差不多一炷香的工夫当中,他也没感到丝毫不适。凡是倒是因为眼下这种奇妙的感觉,他居然渐渐开始喜欢上飞行的状态了。 “哈哈,有了这对翅膀,以后还走什么路,直接用飞的就行了。” 欣喜若狂的孙长空话没说完,忽然觉得脑海之中一片空白,来自于身体核心深处的一股无力感袭上心头,致使他自己还没来得及采取对策便已栽倒下去,轰隆一声摔入乱石之中。 好在,因为境界提升之后他的身体强度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不然单是刚刚的坠空就足以叫他吃上一壶。此时的他注意到脑海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黯淡无光,就好像夜晚被蒙上乌云的明月一样,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 “看来好东西不能一次吃个够啊!”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干脆又到泉水旁边俯身喝了几口。这一回,他的身体并没有感到不适,反倒是在泉水的刺激之下,变得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休整了好大一晌,确定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到最佳状态,孙长空背后黑羽猛然一振,矫健的身姿犹如一枚离弦快剑一般,呼啸射向头顶上方的洞顶之上。而就在二者即将碰撞之际,孙长空手中刀光澎湃,凌厉到无坚不摧的恐怖战意顺势爆发。 “看我的断浪刀法!” 之前,孙长空丫在地上,距离洞顶太远,琳琅宝刀的威力难以施展。现在好了,目标近在眼前,他甚至感觉到手中刀刃正在蠢蠢欲动。 光影扑朔,刀气横生,渗着慑人寒意的刀锋轰然劈入看似坚实的岩石之内。一时间,洞顶之上宛如荷花绽开般豁然炸裂。由琳琅宝刀内部激发而出的四道刀气成十字形状势如破竹地扯开整面洞顶,其上积压着的无数岩石砂砾因为失去支撑“砰”地一声彻底崩溃,一波又一波的大地震动随即而来,而那池泉水也在乱石飞落之间被完全掩埋,连同这山洞之中发生的一切,被永远留在了泥土之中。 功夫不负有心人,将洞顶劈落之后,源源不断的巨大水流涌入到山洞之中。虽说有黑羽帮助,但眼下空间实在狭小,根本不给他发展的机会。空有一身力气的他,在怒涛惊浪当中被一遍遍吞没。起先他还能面前从水下钻出来,到了后来便已经力不从心,最终虚脱无力,沉入水底……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只觉得闭气已经到达了极限,此时他的神识已经几近模糊,就在这时,他仿佛听到了来自他人的呼唤。 “瞧,他浮上来了!” 依稀间,孙长空看见了三胖臃肿的身形,以及仙风道骨的师父王道人。而在他们二人的身后,沈万秋脸色阴冷着朝他的方向来看,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将他撵成肉酱做成饺子馅。 第二十八章 备战晋级赛 孙长空就这么稀里糊涂昏睡了一夜,等到恢复神智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睁眼的第一刻他便看到了许久不见的师父——王道人。 王道人是昨天傍晚回来的,因为害怕打扰孙长空休息,所以并没有知会他。而当得知了孙长空失踪之后,他不顾多日的奔波累,联系众人赶紧四处找寻。好在,三胖对于孙长空的习性十分了解,这小子能去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二人前往后山的路上,居然还碰到了“偶然”路过的沈万秋。于是,三人一同前往碧波潭的附近,谁知得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孙长空自己居然浮了上来。这才有了他濒临昏厥之际双眼所见到的一幕。 说到沈万秋,自打孙长空清醒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他。因为那些“舒筋活血散”,他对沈万秋的态度急转直下。 本来他还想分沈万秋一杯羹,现在好了,他终于可以心安理得独享秘密,所以才有了他独自前往碧波潭孤身犯险的事情。而孙长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沈万秋称心如意。 不过,孙长空心里也清楚,即便沈万秋没有整出之前的事情,只要对方得知了秘境之后也会在第一时间除掉自己,杀人灭口。孙长空不傻,自然不会作那个冤大头,所以即便冒着再大的危险,他也要一个人去。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他的,冥冥之中交于了他一份神奇的力量,不仅点亮了第二幅无二真经图,提升了自身的境界,还出乎意料地生出一对黑色的羽翼,使得自身的机动性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对于法宝神兵一类的东西,孙长空倒是不会太在意。毕竟,那些都只是身外之物,能够真正留在身边、为己所用的,只有自己的力量与修为。许多修行到大成境界的修仙者,往往会摒弃自己的兵器宝贝。因为只有的身体才能随心所欲,其它的物体只会成为自己前进的累赘。 王道人看到孙长空苏醒之后,赶紧来到床头跟前,关心地问道: “长空,事情我大体都知道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那个该死的红毛老道,是想以大欺小、无法无天不成?我王某人虽不是什么大成之人,可拼命的力气还是有的。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和他斗个我死他活……长空啊,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被这种小事误了前程。想开点,你的未来还很光明……大晚上的跑到碧波潭那干嘛?莫非……你是想自寻短见不成?” 王道人的“厚爱”,孙长空还是很感动的。不过,对方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说起话来要多啰嗦就有多啰嗦。一晃半个时辰过去了,王道人还在不厌其烦地开导劝慰着长空。听到现在他才明白醒悟,原来对方是怕自己想不开跳水轻生啊! 但是,王道人的反应如此强烈,也并非没有原因。 要不是自己中途有事离开,火髯道人怎能这般肆无忌惮、轻易搭上自己的爱徒? 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更别说孙长空是他心爱的徒儿,关系更是非同一般。要不是众位弟子拦着,他早就找上门去寻仇了。 如今看到孙长空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王道人更是悲怒交加,即便他的修为不如火髯强悍,但凭着满腔怒火以及一身胆量,他就不信拼了自己的一把老骨头还重创不了对方、 “师父,您别担心,我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为了提防内门那帮人继续上门滋事,您先别把我伤好的事情传出去,这样等到下个月内门晋级赛,嘿嘿~您懂得~!” 说罢,孙长空朝着一旁的三胖挤了下眼睛,露出一副奸诈的“嘴脸”,样子搞笑极了。 看到孙长空还有心思在这整盅,王道人这才稍微心安。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师父这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一边说着,王道人从怀中掏出一只细长木匣,打开上面的抽板,一只皱皱巴巴、长得好像枯萎的树根,被整齐地安放在里面,“树根”下端还拴着一条精致的红色丝线。 “这只百年灵参是我十年前路过一座荒山的时候偶然所得,虽然不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仙药,但对于内外伤的恢复还是大有裨益的。以你现在身强体壮的年纪,不用煎服,生吃就行。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发挥灵参最原始的增补功效。” 孙长空满眼炙热地看着王道人,而后从对方的手中小心接过那只看似普通的灵参。 这只灵参的意义到底有多大,孙长空自是相当清楚。一般长在人间当中的“参”,只能称作人参。人参分为两种,山参和土参。而这二者当中,又以前者为佳。 但无论是山参和土参,都只能算作“凡物”,充其量就只能作为进补的良药使用。而灵参就不同了,他们因为吸收了过多的天地灵气,致使自身化成了一个可以吐纳修行的灵物,只要假以时日,它们便可以修成人形,成为草木当中的精灵。 如今孙长空手里持有的,便是一只被活活打回原形的稀有灵参。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看到灵参身上系着的红色丝线,那便是当年王道人为防止灵参溜走设下的禁制。 “师父,我……” “行了,好好休息吧!回来到现在,你师父我还没去拜见掌门他老人家。你先躺着,我走了。” 说完,王道人将棉被轻轻盖在孙长空的身上,转身欲要离去。谁知这时,孙长空开口了: “师父,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这时,王道人已经走到了门前,他只是微微偏过头,淡淡地笑了笑,然后大步迈出了房门。 “喂喂喂,你昨天到底去干什么了。” 送王道人走了之后,三胖赶紧跑入房间,一脸神秘兮兮的样子趴在床边,小声问向孙长空。 其实,孙长空不说,他也早已意识到了不对劲。毕竟,那么重的伤势,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居然就可以恢复到这种程度,除非他又有了什么令人艳羡的奇遇,要不然就是有高人在背后出手相助。而这人的身份,三胖想了又想,联想昨晚时的情景,他将目标放到了沈万秋的身上。 “这……说来话长,反正以后碧波潭那边你少去为妙。尤其是咱们曾经玩耍的地方,更不要擅自接近。”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响起昨晚自己所遭遇的种种一切。若要不是自己运气好,反应快,恐怕早在地面崩塌的时候他就已经葬身其中了。三瓶本身就不喜好修炼,他来这里全因为家里长辈的大力逼迫。而他体型又是那么臃肿,身手更是慢得要命。这要把他丢入到那些错落的空间当中,不用怪物妖兽,他自己就能把自个给玩死了。 所以为免这小子财迷心窍、铤而走险,孙长空决定对于往生木和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只字不提。 不知是因为境界提升的原因,还是由于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的神效,孙长空的身体恢复得极其迅速,回来之后仅仅三天时间,他便已经彻底康复,而自身修为自然是远超从前。回想当日与张望远对战的情景,如果换做现在自己的话,不出十招他就能将其打出院外。而就算是来者当中修为最高的冯玉郎,他也有把握与之周旋不落下风。这便是境界提升后的好处。 这一日,在屋里待着闲来无事的孙长空,决定去往外面走动一下。谁知,还没走出自家院门,他的身后被突然冒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你的伤痊愈了?” “恩,多谢师兄关心!” 孙长空的后脑上面好像长了眼睛,不用肉眼看到就得知了来者的身份。仔细想想也是,这厮自打他从碧波潭回来之后就蒸发似的没了踪影,对于前往仙人之境的事情也不再提起,种种反常交织在一起,里面没有猫腻那才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沈万秋今天才找到自己,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耐性已经实属不赖。 “你那天去后山干什么,还有为什么你会从潭底当中漂浮上来?”沈万秋的态度有些不太友好,甚至有些愤怒。他的一言一行当中都透着一股莫名的急躁,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孙长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似的。 “哦……你问那天啊!我是因为你的那些补药身体发燥,闲来无事便去潭里洗了个冷水澡,降降身上的火气。怎么,难道师兄也想去凉快凉快?” 看着孙长空一脸欠揍的模样,沈万秋的手掌不禁被自己掐得发青。如果这不是在自强院中的话,他早就已经出手了。 “孙长空,你可不要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啊!” 沈万秋不愧是一门翘楚,明知自己被孙长空摆了一道,却仍能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刚刚脸上的狰狞也在此刻消失不见,被一副温暖的笑容取代。 “呵呵,多谢师兄教诲。哦,对了,师兄的舒筋活血散果真是药到病除。现在的我已经用不到它们了,您拿回去自己享用吧!” 孙长空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猛地丢向对方。沈万秋轻描淡写地伸手一接,发现掌中之物正是自己精心调配的活血散。顿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脸上热得发烫,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羞愤之情瞬间袭上脑海。待到沈万秋恢复平静之后,孙长空早已不知去向。 “这家伙到底是经谁指点,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居然能够辨别出这药里的玄机。真是可恶,差点就能如我所愿了。孙长空,这次算你运气好,下一次,咱们走着瞧吧!” 沈万秋心中激荡,手上猛得一失准,只听“砰”地一声,黑色瓷瓶瞬间被捏成碎末,空气之中立即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药草气味。 这时,就在自强院的对面,与之处于相同地位的不息会同样也是暗流涌动。眼下紧急比赛迫在眉睫,其中各方能人异士摩拳擦掌,只希望自己能够在接下来的考验当中顺利度过。 一个弟子匆匆忙忙奔入屋内,上气不接下气地急忙道: “老大,老大,刚才有人见到那个孙长空居然出来溜达了。” 再看堂上长椅之上端坐一位青年男子,黑发、黑瞳、黑长衫,黑裤、黑鞋,黑剑鞘。剑鞘之中,一把黑柄长剑缚于其中,令人有种拔出看看剑身是否黑色的冲动。 说完那人报告的消息,堂上的黑色之人诡异地怪笑了一声,随即喃喃道: “好小子,这次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强一分,还是我……” 黑衣男子以掌代剑,摧枯拉朽般刺入身边的茶几之内,手掌整个没入,只留下腕部留在外面。 “更胜一筹!” 男子按剑再次坐下,笑意愈浓,眼中满是狂傲之色。 第二十九章 开战 时间转眼即逝,就在别人依旧沉浸在昨日精彩人生当中的时候,苍北仙苑一年一度的内门晋级大赛悄然来至。不少平日里作风低调实则拥有惊天天赋的自费弟子纷纷崭露头角,只为取得那宝贵的一席之地。 内门晋级大赛分为初赛、复赛、排位赛三项。初赛就是俗称的海选阶段,这个过程将会淘汰绝大部分心存侥幸、浑水摸鱼的凡夫俗子,只有身怀真正本领的弟子才能参加比赛。 而作为关乎是否能够成为内门弟子关键部分,复赛将会变得更加激烈。 复赛参赛者一共三十二人,进入复赛之后,比赛者将被分为八组,每组四人。四人混战,最后站在场上的人则是胜利者,成为名副其实的内门弟子。 作为重头戏,进入排位赛的弟子,将会被分成两两一组。胜利者进入胜者组,失败者败者组。最终,两组的冠亚军将会分别展开角逐,冠军争夺一二名,亚军确定三四名。而前三名的弟子,将会获得由仙苑奖励的丰厚赏赐。赏赐不分贵贱,只分合适与否。如果你不谙剑术,就算得到一柄绝世神剑也只能作为唬人的手段,不能发挥其万分之一的力量。所以说到底,匹配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毕竟是前三甲的奖品,无一不是令人为之疯狂,望之垂涎的珍贵宝物,随便拿出一件放到珍宝阁都能卖出天价。也正因为此,最后的排位赛才能当之无愧成为最后的压轴节目上演。注定,最后八人的厮杀将会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 在管理长老宣布初赛结果之后,场下弟子一个个摩拳擦掌,摆出一副亟不可待的架势。而就在他们当中,身着一袭青衣的孙长空正站在一处偏远的地方,注视着前方发生的一切。 “自强院,第三四四〇号,孙长空,通过。” 在周围人艳羡的目光当中,孙长空灿然一笑,对着旁边几人连连拱手,这才嬉笑着向台上走去。而就在擂台方阵东方的不远处,一群内门弟子正掩身在拐角的阴影之中,双目如炬地盯着即将走上台来的孙长空。尤其是站在前排的一人,更是不禁攥紧拳头,显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 “张望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姑且让他风光一会吧!别说他进不了内门,就算侥幸让他入了,咱们哥几个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说着,那之前开口之人将一块不知名的熟肉放在他的手中,一脸阴险地安慰道。 “恩?这是灵兽四不像?” 张望远虽然没有吃过四不像,但从手中肉质紧致程度,以及其独有的香味来看,此物定是兽中极品,吃了之后非但能够充饥果腹,还能强健身躯,提高肌肉的力量,是无数修真者做梦都想得到的美味佳肴。 “嘿嘿,猜对了一半。这是四不像没错,但这不是灵兽四不像,而是瑞兽四不像。哈哈!今天你哥哥我运气好,居然在野外遇见了它,虽然中间捕杀的过程比较坎坷,但好在……”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脚下一枚鹿首模样的头颅举了起来,张望远瞧了一眼差点没仰过身去,这不正是四不像的脑袋吗?只是因为失去了生机,此时的四不像早已没有生前那般伶俐欢悦,明珠般的双眼早已暗淡无光,两道血泪沿着眼眶淌下,模样相当凄惨。 “什么?你说瑞兽?这东西可是能保佑我们苍北仙苑风调雨顺、相安无事的灵物啊!你们……你们居然就给这么糟蹋啦?” 说罢,张望远刚要把手中的熟肉送还给对方,谁知,一道凌厉的骇人杀意豁然出现,瞬间便将他的身体吞没其中。 “嘿小子,既然你选择跟我们哥几个混,就不要婆婆妈妈的!步非烟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们一定会按时按量完成。可你!” 说着,他用他那只刚刚摸过四不像头颅的手掌戳了戳张望远的胸口,携着一股威胁的口气说道: “也要配合啊!不然,别怪我这个当哥哥的翻脸不认人。” 虽然嘴中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但那人的脸上却仍是一副善良纯真的笑容。而正是这样的狠角色,才会让人疲于应对,防不胜防。不仅仅是别人,张望远也是十分头疼。 “孙长空,为了报上次的一指之仇。这回我可是下了血本。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在相关人员的引导之下,孙长空和其余三名弟子一同进入丙三比武场中。如今因为境界提升的缘故,孙长空可以清楚看出哪些境界相对较低弟子的水平。不得不说,这次他的运气着实不错,在场三位同门,只有一人才刚进入到灵感境界,其余两者都只是强身境界的极限状态,距离灵感境界还有一步之遥。但你要知道,看似简单的一步,好多人需要付出几年、几十年的岁月修炼。而像孙长空这种阴差阳错、靠着点运气顺利提升的情况,实在少之又少,这在常人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位就是孙长空孙师兄吧!久仰久仰!” 这时,位置距离孙长空最近的一名男性弟子率先开口,恭敬地向他鞠了一躬,随即谦逊地说道。 “哎,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个愣头青,如果一会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还要多多包涵。”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孙长空虽不谙熟这些客道话,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寒暄了两句,一脸笑容映衬着。 “呵呵,好的好的!一会下手的时候肯定我一定虎倍加小心。毕竟,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势,常人恐怕早已瘫痪在床一蹶不振。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实属不易了。来来来,咱们先来比划比划,最后的胜出者再和他应付两招。毕竟是前辈,不能太过鲁莽。” 这时,除了孙长空之外的三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再也忍耐不住的他们终于爆发出一片刺耳的凄厉笑声。孙长空呆立在原地,抱起的双手还没来得及放下。他本以为今日自己运气不错遇上了几个武德双修的师兄弟。谁知自己的想法太天真,孙长空那点仅存的慈悲此时也成了别人眼中杂耍般的笑料。老天啊老天,你什么时候把人间变得这般冷酷无情了?孙长空有点想不通。 “呦,我看孙长空孙师兄有些壮志未酬。这样,让我张川领教领教你的能耐,如何?” 那名叫张川的人,口中虽然还不确定,但他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他的意图。趁其不备的他猛然从背后抄出凤鸣短刀,一击雁过留声直逼孙长空的下盘,欲想将其双腿齐刷斫断。刹那间,空中回荡起凤凰尖锐的尖啸之声,一股悲凉寒意顿时散发而出。 “好快的刀!” 这些日子来,孙长空一直专注于无二真经图以及断浪刀法的钻研之中。他自信,整个自费弟子的范围当中,刀式能够快与他的寥寥无几。可谁承想,进入复赛的首次较量,他便遇上了如此强悍的对手。这人真的只有强身境界吗? 一时间,无数疑问浮现在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致使他失去了宝贵的闪避时机,从而不得不正面面对张川的雁过留声。形势不容乐观,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背后刀芒毕露,一股沁人寒意豁然倾洒,当场便将那柄凤鸣短刀冻在半空当中。刀身前方甚至还有因为刀气凝结起的一片薄冰。 一切发生的实在超乎想象,张川甚至还没看到孙长空武器的模样,自己的杀招便已被轻松化解。他欲要上前取刀,谁知刀身冰冻在寒冰之中极其坚固,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这招正是来自于断浪当中的“惊寒”一式。 无奈之下,他只得祭出灵气将其化作纯阳真火烘烤刀身。谁知,这冰生得古怪,一会过去了,冰块之上只是滴了些水滴,甚至连个头大小都没有变化。照这个速度下去,就算他把全身的灵气全部焚尽,恐怕也难以如愿拿回武器。但见他额头之上微微浮起一些汗水,显然是有些熬不住了。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打啊!” 事到如今,其余两名弟子也不再多加掩饰,索性露出原本歹毒的本色。只见眼下这两个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个怪人,前者坦胸露乳,使用一件混世魔锤。后者衣着华丽,掌中寒光璀璨,乃是一名暗器高手。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的机会,二人同一时间飞身攻上,阴阳刚柔两种截然相反的攻击同时攻向场中的孙长空。此时的他,眼眸之中透出一股鹰隼般的犀利,身手真可算得上是追风迫矢、无人可及了。 远远望去,孙长空的身后仿佛升起了一道通天逆流,将大地苍穹连接在一起,成为其间的枢纽。与此同时,他那件普通的青衣被微风吹得稍稍一动,一股璀璨夺目的刀光立即遍布丙三比试场,叫周围观众无一不为之惊叹。 “这……这小子用得难道是天上的太阳吗?” 孙长空负手站立,两臂甚至连动都没动,背上的琳琅宝刀已然破空而出,再次施展出断浪之中的刀式——断水,才刚出招便已凭借蛮横的力道分海平山地劈向即将那两名弟子。一时间,天空昏暗,大地颤抖,可怕的轰鸣声响彻云霄,似是要把九重天一同撕裂一样,声势大的叫人心悸。 第三十章 跃入龙门 浓郁的金色灵气立即充斥整座赛场,致使三名弟子仿佛置身于金汤之中,随其沉浮。而因为灵气的影响,三人的行动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别说采取攻势,就连挪动下身子都有些费力。 可就在这时,金色的幻海当中竟然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犹如天地间露出的第一缕阳光一样,令人神清气爽,萎靡的战意更是不禁为之一振。 “闪!” 身材短小的弟子惊呼一声,只见那灵活看似螳螂的他纵身跃出一丈来远,两手同时发出不下十招暗器。乍一看去,金海之上犹如划过几道流星一样,银光闪闪,着实好看。 可孙长空并未因为这幅美丽的场景而沉醉,眼见那些光斑飞奔而来,沉稳如山的他嘴角微微一样,右臂转而向左一挥,那沉入金色海洋当中的琳琅宝刀再次迸现,并以横扫千军之势挡下那些不起眼的小玩意。 “铛铛铛~” 快如急雨的暗器接连不断地打在刀身之上,发出铿锵脆响。然而,它们之中无一例外,全被孙长空轻松挡下。眼见一波攻击到达尾声,谁知一股劲风迎面砸来,声势狠辣决绝,不留任何后路。 孙长空猛然抬头,只觉得顶上有一巨物从天而降,速度之快,已然封死了他全部的退路。临危之际,孙长空忽然间然气沉丹田,伸手抄过空中的琳琅宝刀,另一只手则钳在刀尖之上,横于头上,准备直面这撼地一击。 此刻,那名高大汉子早已是孤注一掷,身在半空的他,两臂早已是青筋暴涨,犹如一条条毒虫,缠绕攀附。而他手中的浑天魔锤,更是被他舞得呼呼直响,乍一听去这哪里是什么钝器,分明就是刀剑之类的锐物。 “看招!” 在高大汉子的惊呼之中,坐在看台上的王道人忍不住站了起来,炙热的目光之中饱含了关切的神色。 “小子,挺住啊!” “轰!” 在众人期待的注视当中,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倾斜在那宽度还不足一掌来宽的琳琅宝刀之上。无数火光随即迸溅,犹如火种精灵一般,落入赛场之上,消失不见。再看侧面,因为巨大的力道,刀身早已被弯折成一个优雅的弧形,若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想象一柄看似如此笨重的宝刀能够拥有这等韧性。 然而,即便这样,高大汉子仍不肯就此放手,他的肌肉仍在颤抖,浑天魔锤的破坏力依旧存在。可就在此时,之前因为凤鸣短刀被困的张川突然提身在上,再看他手中空空如也,居然是舍弃了自己的武器,欲要与之展开肉搏血战。毕竟他们这边人多势众,近战的话,将会占据相当大的便宜。而在如此之短的攻击距离之中,再也没有比赤手空拳来得更加实惠的了。 “孙长空,吃我一拳!” 说时迟那时快,身体被完全禁锢在高大汉子强悍力量当中的孙长空,眼中猛然间闪出一丝寒光,随即只见他身体右侧忽然向前扭动,握持宝刀的右手顺势松开。瞬间,那看似迟钝的刀柄化身为杀身之物,砰然撞在张川的面门之上。随着鲜血以及森白牙齿的掉落,身遭重创的张川直挺挺地栽倒,当场昏死过去。 孙长空出人意料的一击实在是太过精彩,观看这场比试的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呼喊与叫好。而之前一直担心安危的王道人,此刻终于稍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再看他右手的不远处,来自不息会的一名道人脸色铁青,好像吃了苦瓜似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张川被袭的事实,直到现在,高大汉子与短小男子也不敢相信。正当他们依旧沉浸在刚刚交战的回忆当中时,孙长空三拳两脚便撂倒了两人。虽说前者身体强壮,皮糙肉厚,但孙长空招式凌厉,拳拳到肉,苍北长拳更是被他刷地炉火纯青,让人看了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丙一比武场,高渐飞胜出!” 众人还没缓过神来,距离丙三比武场只有一场之隔的另一面,一袭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环抱双臂立于场中。再看赛场之外,三个犹如浴血的弟子摊到在四周,面如死灰,气如游丝,一看就是受了极重的伤势,再不采取急救恐有性命之忧。 在数位弟子七手八脚的帮助之下,伤者终于被安全送离场外。而就在这时,台下长老再次宣布道: “丙三比武场,孙长空胜出!” 就这样,两个赛场的霸主隔空相望,脸上全都荡漾着不屑的笑意,如果不是规则在前,恐怕他们就要接着打下去了。 “胜者下场稍作休息,一会将要进行排位赛!” 在长老的示意之下,孙长空与高渐飞双双离场,这时三胖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一把抱起了毫无防备的孙长空。 “老孙,你成功了,你现在是内门弟子了!” 如果不是三胖的提醒,孙长空的脑子依旧意识不到自己成为内门弟子的事实。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努力,希望能够在内门之中占据一席之地,然而全都未果。可如今,几乎是在灵耗损的前提之下,他便轻轻松松拿下了丙三的魁首。不得不承认,世事难料,沧海桑田啊! “哈哈,今天完事之后,无论排位赛如何,咱哥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番!” 孙长空与三胖嬉笑着离开之后,换来了周围人的无数鄙夷。一个为人处世如此吊耳拦挡的登徒子,怎么就这么好运成了内门弟子了呢?真的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哼,孙长空,等你进了内门之后,我会让你后悔的。”仍在一边观看的张望远使劲咬了咬牙,却觉得胸口忽然传来一阵悸动,却不知是因为上次旧伤未愈,还是因为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所引起的。而就在这时,之前那位斩杀吞食瑞兽四不像的男子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他是只身前来,手里再没有任何血腥,只有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 “你怎么整天吃个没完,不怕撑坏吗?”张望远瞅了一眼对方,嫌弃地撇撇嘴,不耐烦道。 “嘿嘿,这就是你不懂了。饭后吃点水果可是有利于消化吸收的。那四不像肉太老,我怕消化不良。” 那人瞅了瞅赛场那边的情况,有瞧了瞧张望远阴沉的脸色,结果不言而喻。 “你看你的样子,好像刚被人屠了全家似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们哥几个的实力?” “你懂什么!” 不知是因为自己心绪太乱,还是因为对方的话刺到了心中的痛点,张望远的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浓郁杀意,就连两条眉毛都被激得杀气腾腾,好似两柄尖刀一样,叫人极不舒服。 不过,对方显然不吃他这套。相反,对于张望远的怒火,那人居然是熟视无睹,嘴里刚刚吃进的葡萄,猛地又被他喷了出来,刚好打在对方的脸上。 “你敢再说一遍吗?”那人淡淡道。 不知为何,本来怒意冲天的张望远,居然被一颗小小的葡萄打得泄了火。他就好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样,顿时没了气势,就连说话的语调也变得唯唯诺诺。 “抱……抱歉,屠昊阳大哥!是我刚才语气不妥,我给您赔罪了。” 那被称作屠昊阳的男子不屑地瞟了眼面前低声下气的张望远,确定对方真的是有心认错,这才稍微平静了下心情,直愣愣地说了句: “把那颗葡萄吃了!” 张望远慢慢看向自己脚边早已沾满灰土的葡萄,不禁咽了一大口口水,颤颤巍巍地问道: “吃了它?” “快点!” 屠昊阳的态度急转直下,手中的一串水晶葡萄竟是被他一把攥成了水汽。此时,他所展现的可怕杀意远比之前张望远的强大了数十倍。与他相比,张望远就如同一个襁褓一样,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好~” 张望远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接着他小心翼翼拾起那枚水晶葡萄,如同对待自己亲生子女刚要擦拭上面的灰尘,谁知这时屠昊阳再次开口说道: “别擦,囫囵吃!皮核一起吞了!别浪费!” 呆呆望着自己面前如同神一般的屠昊阳,张望远嘴唇微微张开想要说话却并没有发声,他仔细看着掌中的污秽之物,回想起数月前自己被孙长空一指贯体的情景,他的心彻底冻结了。 “孙长空,这笔账我会算在你身上的!” 想到这里,张望远好像背负刑场的死刑犯,一股悲凉徒然而生。接着,手指轻轻一弹,葡萄应声入口,而后他猛地将头扬起,一股来自府内的三昧真火顿时便将水晶葡萄焚烧殆尽。 亲眼见到张望远把葡萄吞入之后,屠昊阳这次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外灿烂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吗,仍是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的好师兄,味道如何,甜不甜啊?” “屠昊阳师兄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张某身体突感不适,想要回去休息一下了,咱们以后见!” 说罢,张望远仍然礼貌地行了一礼,这才信步离开,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嘿嘿,原来张师弟也是这么一个肤浅的人啊!哈哈哈!” 在屠昊阳尖酸刺耳的嘲讽当中,张望远走完了自己最为耻辱的一段路程。 第三十一章 排名赛序幕 当天下午,晋级内门,也就是进入到最后排位赛的弟子就已经全部角逐出来了。自强院与不息会各占四个名额,可以说是平分秋色。 排位赛的场地选择在了级别更高的乙级比武场内。一般情况下,只有正式进入内门,且拥有傲人天赋的弟子才能有机会在这里酣畅一战。而能够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进行最后的角逐,可见仙苑高层对于这次排位赛的重视程度。 第一局,孙长空就碰到了这次排名赛的热门,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 早在之前复赛的时候,两人之间就差点爆发战争。好在,孙长空走得快才没有使得事态进一步恶化。 这一次,大战在所难免。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是孙长空还是站到了比武场上。 两人交手只有短短十招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了对方的强大之处。攻如暴雨梨花,守如金汤铁壁。一把琳琅宝刀被耍得刀光漫天,却仍是力不从心。 趁着二人缓冲的空档,孙长空赶紧权衡了一下利弊。眼下与高渐飞的一战,胜负未知。即便站到最后自己能够侥幸胜出,但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样一来,后面的战斗他几乎是无力招架,想要那个较好的排名也是极为困难的。 与其现在拼个你死我活,不如暂时保存实力,将注意力放到后面的比赛当中。这样一来,即便最后还得遇到高渐飞,但经过两轮的消耗,对方的体力灵气都会有较大幅度地下降,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输得太残。 抱定了这个想法,眼见高渐飞一击剑罡横扫而来,孙长空向后轻轻一跳,直接掉出了场外。就这样,在众人的惊呼当中,第一局的排位赛以高剑飞的胜利而告终。 “这……这赢得也太轻松了吧!” 不仅仅是在场观战弟子,就连上座的某些长老道人都感到疑惑不解。不过,和大环境反应截然不同的是,掌门方惜时却是用赞许的目光看着孙长空的方向,微微地点了点头。 “恩,这个小子果然有点意思,当初我没看错他。你怎么看,万秋?” 说着,他扭头看向后侧,瞧了一眼待在那里的沈万秋,一脸和气地说道。 “掌门慧眼识真,徒儿佩服!” 与此同时,擂台之上再次走来两人,乃是自强院的内战,号称小铁胆的朱大闯与一苇竹剑江流。一上来二人对战,互不相让,有来有往,可以算作打成平手。 可越是到了后面,声势宏大的朱大闯就显得越来越是吃力。相反,以慢打快的江流凭借自己刚柔并进的凌厉剑术,渐渐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并令对手落到了自己的节奏之中。最终,朱大闯因为过度消耗体力不支,在比赛进行到一个整时辰的时候败下阵来。 虽然江流赢得了比赛的胜利,可下场之后人们发现他身上的衣物好多地方都已经撕裂绽开。原来,在二人交手的过程当中,朱大闯的铁胆神拳虽然没有直接打在江流的身上,但随之产生的拳风却擦破了他的衣衫。而这些攻击,只有有一招击中,那么输得便是江流了。 事后,朱大闯对于自己的失利十分不满,有人想要上前搀扶,却都被他给挡开了。站在台下的孙长空见到这一幕,微微皱起了眉头。而这一幕,却被正在气头上的朱大闯给撞见了。 “怎么?你这个胆小鬼还有资格在这品评我的不是?怕死赶紧回家吃奶吧!小心一会别伤在我的铁拳之下!” 说着,朱大闯朝着孙长空摆了摆拳头,搞出一副讥讽的架势。周围的弟子将目光纷纷投向后者,他们想看看面对这种情况,这位新秀将会如何应对。 “呵呵,别着急,一会有的是机会让你表现……” 孙长空微微一笑,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叫嚣放在心上一样。这个时候,有些弟子开始偷偷议论起来,大概意思是说孙长空技不如人、只能认栽了。不过,他对别人的评价倒是不以为然。实力不是靠嘴巴说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没过多久,同样位于乙级的另一个比武场也有了分晓。这次排位赛中唯一的两位女弟子,自强院的红绫女段红绸与不息会的温玉过含香对决,前者以一招之威险胜。而第二场,也是本次排位赛最没有亮点的一场比试,董二郎与张三水前后焦灼了一个半时辰,仍未能分出胜负。到了最后,是张三水忽然挤出一张不知名的鬼画符,招来一阵电闪雷鸣,乱了董二郎的心神,这才侥幸赢下比赛。可到了这个时候,比赛的输赢已经不是关键,毕竟,大家想看的是精彩的对决。像这样如同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的东西是没人接会看的。 经过前面的比试,晋级到胜者组的有高渐飞、段红绸、张三水以及江流。而败者组的则是孙长空、朱大闯、过含香和董二郎。 接着,胜者组与败者组被分别安排到乙一和乙二两座比武场内,进行接下来的对决。到了如今,看热闹的大家已经初现倦意了。毕竟再精彩的比赛也有看腻的时候。他们是人,是人总有腻烦的时候。一些意志薄弱的弟子表示放弃,三五成群地去食堂吃饭了。而台上的贵宾席却仍是坐得满满当当。他们不是不想走,只是碍于自己的面子不能做那等消极懒散的事情罢了。 “王道人,你看我的弟子和你的爱徒哪个能够冲出败者组与那胜者翟一名一较长短呢?” 这时,坐在王道人右手边一个留着花白山羊胡须的老者看着他,和善地笑道。 “嘿嘿,刘道人,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一届参加排位赛的众弟子,实力相仿。但如果说胜者组里面的霸主,那必然是高渐飞。只不过说起你的徒儿朱大闯,虽然天资傲人,器宇不凡。但空有一身本事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终究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和我的弟子孙长空相比,他还差一些。” 说罢,王道人轻轻端起桌上的茶杯,美美地品了一口,脸上满是幸福享受的表情。 “哦?你说我的张望远儿打不过你的那个废物徒弟?”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咱们还是赛场上一分高下吧!” 王道人笑呵呵地瞅了一眼刘道人,之后转过头去再也争口舌之便了。 众位参赛弟子稍作休整,第二轮比试即将开始。乙一那边,上场的是段红绸与张三水。而乙二这边,孙长空运气比较好,抽到了第二场的比试,这样一来他就有更多时间进行休息。而如今上阵的,是来自自强院的朱大闯和不息会的董二郎。 不知这家伙吃了什么药,上一场明明耗光气力的朱大闯,这一回居然再次恢复到了精神饱满、灵气四溢的状态。相比较之下,董二郎在经过了上一回绵长的缠斗之后,此刻已经气力无多。别说比试,就连上个比武场都累得大汗淋漓。孙长空不看也知道,朱大闯赢定了。 故事的结局并没有出现意外,在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董二郎重重摔落在比武场下。再看他的脸上,口鼻窜血,面色锃青,好像吃了什么剧毒之物一样。几个人上前七手八脚将其抬了出去,比试进程这才得以进行。 可就在交换场地、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错身之际,后者冷冷吐出一句: “下一个就是你!” 面对这等指名道姓的威胁,孙长空仍然是不屑一顾。他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像对待一个无知的孩子一般,温柔地笑了笑,而后继续朝前走去。对于对方的轻视,朱大闯恨得牙根痒痒,如果不是规则限制,他早就冲上前去与之决一死战。 孙长空走上台来,脸上的笑意却是变得更加明显了。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接下来将要有幸与本次参赛不多的女性弟子即将展开较量了。从某一个角度来说,这是他的荣幸。 郭含香的名号,孙长空多少还是听说过一些的。据说,这女子天生身上便挂着一串温润白玉,且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这股香气,即便是在数米开外也能清晰分辨。有的人说她是天择之女,有的人说她是仙玉转世。大家众说纷纭,却没得出一个统一的答案,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对于郭含香来讲这就足够了。就是因为这个民间传说,仙苑破格收入这个并无半分仙缘的女孩。好在,她后天的成长斌没有辜负门内长老道人的期望。只用了五年时间,郭含香一跃成为了自费弟子当中的精英翘楚,许多修行时间比她还要长的男弟子都没有她的修为来得高深。年仅十七岁的她,已经冲破强身境界,晋入到灵感境界,令无数弟子为之惊叹。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一次偶遇当中将那块与自己一同降世的温玉莲花成了一件厉害的法宝,如今正位于他的掌心之中,散发出一团团素雅的白色光晕。 “在下孙长空,请师妹多多指教!” “我的名字你不用知道,等你掉下台的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 话音刚落,孙长空猛觉得一股携着莫名香味的奇怪灵气铺面而来,瞬间便将他包围其中。 此刻,孙长空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那块玉石当中,只因为他双眼所见,却都是一望无际的茫茫雾气。 第三十二章 智斗郭含香 因为视线受阻,所以此时孙长空变得十分被动。他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何时出现,更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招式。想到这里他有些后悔,早知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就好好观察一下这位师妹的套路了。就算没有好的应对之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手足无措。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瓮中之鳖,只能等着郭含香自己现身。 等了片刻,孙长空终于忍不住,破口怒吼道: “喂,有本事出来打个痛快!藏头露尾的算什么英雄好汉!” 孙长空激将法并没有奏效,郭含香只是嘤咛啼笑了几声。随即一道婉转悦耳的声音翩然而至,传入他的耳中: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汉,这点手段又有什么。孙长空啊孙长空,让我看看你那所谓的英雄是怎么对付我这个弱女子的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头上的雾气豁然分开,一只大若屋盖的巨型手掌从天而降,摧枯拉朽一般向来全力袭来。 虽然这手掌看似绵软无力,但实际上却是力大无比。即便没有灵气加持,就算单凭其中的重量,也足以把孙长空拍得粉身碎骨。看透这一点的他,双腿急蹬,“噌噌噌”轻松跳出数仗之远,惊险地躲开了要命的一击。待到手掌再次抬起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之前所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一枚足有半人来深的坑洞,别说是人,就算是快铁疙瘩站在里面,此时恐怕也要被拍成铁饼了。 自己还未搞清那块温玉的神通,而眼下形势又是此等危急,孙长空本以为这次的比试将会十分简单,谁知自己却踢到了门板之上,苦不堪言。 思绪未完,刚刚抬起的手掌再次呼啸而来。不同于上一次的是,这回过含香出掌更快,气势十足,即便远在十米开外,也能清晰感应到迎面扑来的火辣掌风。而且,这一次的掌击是横向推来,无论是攻击范围还是出招速度都有了较大的提升。孙长空心知,这次自己不得不正面迎战了。 “妈的,一个小妮子还想把我逼上绝路,开什么玩笑!” 被连番压制的孙长空,心中猛然升起一股莫名怒火,一时间手中琳琅宝刀光芒大作,手腕翻转,三道几乎一模一样的半月刀气破空掠出,同时击中那只巨大的手掌。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席卷整座比武场,随即产生的气浪更是刮得衣袂翻飞。 “嘿嘿,孙长空,你就这么点能耐吗?你可真让我失望啊!” 硝烟还未散尽,一只崭新的手掌冲出爆炸中心,再次朝孙长空排山倒海般飞驰而来。虽然猜不透其中的诡异,但他已是不能再做任何思考,只见他架起宝刀,全力搠向那只白皙的手掌之上。 可那只手掌不知怎的,居然坚固无比,刀枪不入。在刀身反馈回来的反震之下,孙长空差点将刀丢了出去。只听“铛铛铛”数声尖锐的轰鸣,孙长空借助刀尖处传来的力道已经跃入半空当中。 为了卸掉多余的劲力,孙长空旋转着向上掠起,可怕的转速带动周围的空气一同流动,眨眼间便形成了一道小型的龙卷风。与此同时,那些白色的雾气也因为他的带动渐渐流向旋风中心,进而制造出一个颇具规模的漩涡。而就在此时,异象发生了。 随着雾气渐渐凝聚,孙长空立即变得头晕眼花起来。而借助期间微小的间隔,他突然发现远处的天空当中竟是仿佛被撕裂了一般,露出一道贯穿苍穹的疤痕。透过那条巨大的伤疤,孙长空仿佛见到了另一处空间,稍稍回想一下竟是苍北仙苑的广场周围。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心生骇意,莫非对方真的有通天的本领,可以在神不归鬼不觉的情况下降自己困入一方天地当中,而自己却一丝感觉都没有。这样的神通,别说是他,就连高高在上的掌门方惜时恐怕都未曾掌握。难道,那块温玉真的有如此神奇? 如果自己真的处在对方掌控的空间之中的话,他是万万打不过郭含香的。但凭借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小小年纪的她是绝不可能领悟这等高神的神通的。 疑点重重,矛盾不断,就在孙长空猜测其中玄机的时候,那只手掌又一次横空出现。而且,这次一出就是两只。 如果说一只手掌孙长空还能勉强应付的话,那两只手掌合击之下他就算有再快的速度也是躲不开的了。更要命的是,这回两只手掌是一上一下同时采取攻势,任他上天入地都无法保全自己。通过刚才的初步试探,他已经大概能够猜得出,手掌当中蕴含的力量绝不是一般人类能够相抗衡的。正面迎战,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场。 “该死,我孙长空一世英名,难道今天真的要败在一个女孩子的手里了?” 如今的孙长空,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的放矢,悲愤之间,他只觉得胸口当中有团火焰,烘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令他苦不堪言。而就在两只手掌即将到达之际,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幻象,一切都是幻象!” 虽然不知说话之人是谁,但孙长空在听到提醒之后,眼前不禁豁然开朗起来。原本体内乱窜的灵气,此刻总算又恢复了正常,一直萦绕在他眼前的纤薄迷雾渐渐消散,熟悉的环境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不知何时,郭含香已经来到了自己的眼下,右掌之中温玉光芒大作,左手高高举起,似是要以五雷轰顶之势轰击自己的天灵。 这个时候,台下的众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从刚才开始,二人就这么傻呆呆地站在擂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着了魔似的,要不是因为孙长空的一句大喝,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 “小丫头,看我的厉害!” 孙长空一边尖啸着,一边飞速踢出一脚,刚好迎在对方的被臂膀之上。郭含香毕竟是个女人,力量修为都没有孙长空来得强大精湛。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扭成一个畸形的姿势,接着手臂就如同失了魂似的,倏然耷拉下来,竟是当场脱臼了。 “你……你居然能从我的幻术当中自行苏醒?这……这怎么可能?” 郭含香抱着半跪在比武场之上,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温玉的力量她自己最是清楚,非是有高神修为以及鉴定毅力之人方能抵御,且缺一不可。孙长空身为一个自费弟子,就算让他捅破天也就那点能耐。她怎么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一个人破解自己的幻术的。 “嘿嘿,小爷运气好,就连老天都不肯帮你!我说郭含香,你还是认输算了。省得再受皮肉之苦!” 重新掌握场上主动的孙长空,此刻不由得有些得意起来,说话的风格也恢复了以往轻浮诙谐的本色。 “哼,让我认输,除非你杀了我!” 见到一个弱女子还有这般气魄,孙长空坏笑着走近对方,略带玩味地看着郭含香的双眸。 郭含香话没说完,却只觉得脚下忽然一轻,随即天旋地转,头朝下地倒置在半空当中。待她仔细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居然从后包抄近了她的身,右手将她拎了起来,左手顺势脱下她的绣花鞋子,并用四指在脚底板上挠痒。想郭含香好端端的一个黄花大姑娘,连手都没让人牵过,今天竟被孙长空这般调戏。想到这,她不禁觉得脑中传来一阵阵晕眩,差点气昏过去。 “你……你放开我!孙长空,等我下去,我一定要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面前郭含香的大声辱骂,孙长空不以为然。他一边露着奸诈的笑容,一边转身朝比武场的边缘走去。 “行啦,有什么事下去再说吧!”孙长空不耐烦地告诫道。 “你,你放……啊!” 这一回,孙长空尽然真的听了郭含香的话将她“放”了下来。只不过,后者的位置是悬在比武场之外,所以孙长空刚一松手,郭含香便应声摔在了台下的草地之上。五尺来高的台高摔下来也是够她吃一壶的了。过了好大晌,她才从昏迷当中苏醒过来。 醒来的第一刻,郭含香“噌”得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恼羞成怒的她一脸粉红,模样就好像树刚从树上掉下来的熟桃子。 “孙长空,我记住你了!” 说罢,郭含香捂着脸几步便跳出了比赛场地,一溜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嬉笑当中。 “这一局,孙长空胜!” 总的来讲,一场胜利来得有惊无险。虽然过程略显坎坷,但好在没有耗费太多气力。紧接着,台下的休息区当中传来一阵令人畏惧的杀意,孙长空抬眼一看,正是之前与自己多番叫嚣的朱大闯。 不知为何,朱大闯见了孙长空就好像看到了杀父仇人一样,一脸凶煞,极其恐怖。反观孙长空倒还来得自然,只是因为对方的再三挑衅而变得怒意横生罢了。毕竟,这里是讲实力的地方,不服,赛场上比划比划。 在众弟子的期待之中,朱大闯迈着坚实的步伐慢慢走上台来。甫一落地,场上的地板便被他生生踏碎了一块。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眉头紧皱,似是对他的表现十分不满。 “有本事拳脚上见高下,欺负一块石板算什么本事。”孙长空瞅着对面的朱大闯,不屑地说道。 “嘿嘿,孙长空,你不要说得太轻巧。一会,我定让你感受一下粉身碎骨的快感!” 一言说罢,朱大闯双腿一蹬,径直来到孙长空的跟前。举起的拳头呼呼作响,一股猩红色的磅礴灵气随即倾泻而出。 第三十三章 克敌 朱大闯甫一出手,便是惊涛骇浪之势。拳影交叠,经久不息。虽然之前孙长空就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谁承想对方来势如此凶猛,一时间他只得挥刀阻挡,却只觉得刀身被擂得嗡嗡作响,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这家伙难道有使不完的力气吗?这都打了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这么充沛的体力。怪物,简直就是怪物!” 孙长空一边苦苦支撑着,一边心中不停地抱怨着。眼下,对方的势头正是大盛的时候,选择这个节骨眼与他正面抗争显然不是明智之取。如今,他只得先挨过这段艰苦时期,等对方的气力卸了再做反击。 “孙长空,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号称自强院中的第一人吗?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说着,朱大闯抱起双拳,猛地朝向琳琅宝刀的中心砸去。可怕的力量使得刀身变形弯曲。那双无坚不摧的铁拳竟隔着宝刀轰击在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上。一时间,他只觉得天昏地暗,双耳轰鸣,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妈的!” 被打急眼的孙长空反手就是一记竖向劈斩。凌厉的刀锋急速向下逼落,谁知那朱大闯出人意料,竟凭一双血肉之手夹住了刀身两侧,使得孙长空进退不能。 “嘿嘿,孙长空,今天我要你身败名裂!” 彻底掌握场上主动权的朱大闯越战越勇,不仅用两手接下了孙长空的奋力一击,甚至挥手间便将他丢入了半空当中。与此同时,朱大闯蓄力攒劲,摧枯拉朽一般推出一拳。拳尖之上顿时燃起熊熊烈火,仿佛要焚尽场上的一切物体。 “呀!” 自知身处险境,却无力躲闪。孙长空大脑当中忽然一热,背后骤然出现一双黑色羽翼。只见那双羽翼轻轻一振,孙长空整个人都向上掠起了好高,刚好避过了朱大闯致命的一拳。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位长老道人,无一不是叹为观止。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了这种神通,看来最近他有不少事情瞒着我啊!” 王道人虽然疑云满面,但心中实则是极其喜悦。自己的徒弟能有这番成就,说出去必然是十分有面子的。 倒是一旁的刘道人,此刻早已按捺不住。一会说孙长空这么做事贪生怕死,一会又说他不按套路偷奸耍滑。看着大家不屑一顾的表情,他终于放弃了辩解,失望地倚靠在座椅之上,直愣愣地看着场上的朱大闯。 “徒儿啊徒儿,你可得快快拿些比赛啊!不然,拖到后面你必输无疑了!” 不仅仅是刘道人,就连在场一些修为较为浅薄的弟子都能看得出眼下的局势。孙长空虽然处处受制,但消耗却是极其微弱。反观朱大闯,肆无忌惮地宣泄着气力,好像生怕自己不会虚脱似的。不一会,他已经是浑身大汗,气喘如牛,眼看就要累趴在场上了。 “朱大闯,我和你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居然叫你这么不顾一切地紧追不舍?” 随着对方攻势愈发舒缓,孙长空倾吐一句,不禁问道。 “哼哼,老子看你不爽,就想揍你怎么样!吃我这一记碎空拳!” 忽然,朱大闯强出一招,拳风犀利,空气被急速撕裂,周围空间仿佛碎裂了一般,显现出数道龟裂的痕迹。然而,这种现象只是持续了一瞬,便又恢复了正常。 “该死,又没打中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朱大闯无意间的一句抱怨,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借着对方攻上的机会,他猛然变换路数,引刀抹向朱大闯的脖颈,暂时制住了他的行动。 “有话说不清楚,什么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和你有过节?”孙长空一脸无辜,愤愤道。 “哼,和你这种货色有什么好说的。有本事正面来!” 朱大闯惊出一语,拳尖之上煞气再现。不同于之前的是,这一回他的每一拳中都仿佛隐藏着一只下山猛虎,拳劲之中透着满满的狠辣快绝。孙长空才不过与他过了两三招,便觉得琳琅宝刀之上炽热无比,若不是有灵气包覆,几乎难以接近。即便这样,此时的他仍是苦不堪言,握刀的右手酥麻几将失去知觉。 “这畜生难道是吃了大力丸不成?我真是……” 就在孙长空刀势低靡、颓象毕现之际,存在其脑海当中的第二幅无二真经图紫芒大放,一道栩栩如生的妖异虎影破幕而出,随即华为屡屡灵气融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当中。一时间,孙长空周身光芒四射,一股妖邪气息徐徐升起,乍一眼去犹如魑魅。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一边施展着自己急如暴雨的虎形拳劲,一边注视着孙长空的一行一动,生怕其中再生异端。谁知,对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朱大闯所释放的拳劲悉数轰击在他的身体之上,一波又一波汹涌热浪将孙长空浑身上下包裹得密不透风。 然而,那些看似凶猛的火魔,一旦遇到那些紫色的灵气,竟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即缩了起来,之前的嚣张气焰再也找不见。 “嘿嘿,这回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虎威吧!” 说完,浸淫在红色火光当中的孙长空,眼神陡然一变,一股源于野兽猛禽的凌厉凶狠爆射而出,直接将周围的火光全部震散。红色火光退却,一股紫色光晕取而代之。 “吃我一拳!” 没有丝毫修饰,孙长空隔空便是简单粗暴的一拳。经由拳劲当中散发而出的灵气,进而幻化成魁虎的姿势,张牙舞爪地向朱大闯猛扑过去。所经过的空间,无一不是流星飞火,四爪之下更是踩踏着如同祥云的紫色云雾,举止极其豪放。 自己的虎形拳劲失效之后,朱大闯便如同没了爪牙的老虎一样,只有一具高大魁梧的身躯作为靶子,留给对方蹂躏虐待。魁虎幻影不过才碰一下他的身体,朱大闯便便整个人的倒飞了出去。再看之前他与幻影接触的右臂衣衫尽碎,上面血迹斑斑,伤势着实不轻。 自知技不如人的朱大闯,即便落到这番天地,仍不肯就此认输。倔强的他再次轰出数枚虎形拳影,但都被孙长空魁虎紫影一一消灭了。而更令他感到崩溃的是,那只巨大的魁虎在不断吞食拳影当中的灵气之后,身形越变越大,如今已经接近小半个比武场的大小,而且势头仍是有增无减。照这样下去,不用孙长空动手,单是这只魁虎就足以把朱大闯挤到场下了。 “混蛋,我朱大闯还没在正面决战当中输过,曾经没有,今后也不会有!” 好不容易躲过魁虎的穷追猛舍,朱大闯猛然咬破舌尖,一股精血随即喷出,并在空中凝结出一枚血色符文的样子。然后,符文越变越大,眨眼间已经有一人来高。趁着这个机会,朱大闯忽然向前迈出一步,与那血色符文融为一体。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散发出一股血腥的气息,虽然说不出是什么门派的武学,但一看就知道是来自邪门歪道、三教九流的邪恶秘籍。 这些秘籍虽然可以再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修仙者的修为与力量,但随之带来的后遗症也是极其恐怖的。有些修仙者因为擅自使用邪术,甚至导致自己终身瘫痪在床,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见到这一幕,刘道人惊得不禁站了起来,连他也不曾知晓的秘术,其中究竟隐藏了多少玄机呢? “孙长空,我要你的命!” 眼看魁虎幻影呼啸来至,朱大闯不闪不避,伸手便擒住了对方的脖颈。那只足有数人并排来宽的虎爪拍击在他的身上,后者竟犹如未觉。更加夸张的是,他的身上毫发无损,就连衣物也未曾受损,这与之前其狼狈逃奔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朱大闯一手抓着魁虎,一手微微攥紧。此时,他的拳头之上再无任何花招的异彩。在孙长空看来,那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拳头。可不知为何,就是这只拳头竟令他心神不宁,如芒在背。渐渐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随即一抹苦笑显现在他那张率真清秀的脸上。 “哎,何必呢?” 随着孙长空的话语吐出,朱大闯两臂之上的肱二头肌猛然暴涨数倍,那巨大到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魁梧幻影竟被他像拎萝卜一样拎了起来,而他那只蓄力许久的拳头终于霹雳出击,甫一起手便已引起周围空间的波动。 “这是……什么力量!” 王道人惊愕着看着异动中心的朱大闯,痴痴地问道。 “轰!”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朱大闯的拳头径直击中魁虎的面门,后者的面门被可怕的劲力被瞬间撕裂,碎成千片万片。而后,这种崩溃延伸到身躯的各个角落。其中蕴含的浑厚灵气顺势溢出,顷刻间便将整座比武场全部覆盖。 “为了一道幻影,值吗?”孙长空看着模糊的前方,淡淡道。 “我朱大闯绝不会输在正面,绝不!” 在一声悠长、充满怨念的嘶吼当中,朱大闯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之前弥漫在场上的灵气也随即消散,露出其中本来的样子。 孙长空一人站在赛场之上。 与此同时,他的思绪竟被带到了数年前的一个傍晚。 第三十四章 最后的对手 记得早在十年前,孙长空、三胖还有朱大闯刚入门的时候,三个人本来都分到了自强院。可因为那时弟子众多,分配不均匀,导致不息会的数量以及质量难以与自强院相媲美。无奈之下,自强院想出了一个办法:通过比试来决定去留。赢的待在自强院,输的过到不息会去。 其实,在那时大家的心中,两个地方全都是一样他们心目当中的象牙塔。可因为这个该死的规则,使得去往不息会成了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以至于此后的数年当中,自强院的弟子一直拿这个点来嘲讽对手。什么废物集散地,弱鸡收容所,能想到的难听外号,不息会都被寒瘆了个遍。 当时,三胖运气好,直接留在了自强院中;而孙长空和朱大闯则不幸进入待定组。 在那个年龄段,二人的比试还是十分简单的,规则也相当直白,一方将令另一方打到投降为止。 那时的朱大闯憨厚老实,没有多少心眼,只有一身蛮力。而孙长空就不对,这小子从娘胎之中就带了一股痞气,打起架来也毫无套路章程可言。 朱大闯虽然拳拳到位,可孙长空凭借灵巧的身段轻松闪过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到了后面,朱大闯因为身体虚脱累得直在原地喘气,而孙长空却仍是游刃有余,似是还有许多底牌没有用上。 眼见时机成熟,孙长空从怀中掏出一把弹弓,打得可怜的朱大闯直叫唤。就这样,带着满头包的朱大闯被放入了不息会,而孙长空则和三胖一同留在了自强院。 “看来,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情啊!不过大闯,你的进步还真是巨大啊!如果当初你留在自强院的话,恐怕也就没有今天这个激流勇进的你了吧!好好加油吧!”‘ 孙长空看着被众人抬下场的朱大闯,脸上不禁扬起一丝欣慰的神情。 确实,从那时起,不息会为了摆脱之前的“头衔”,开始大力发展教育事业,并引进了一大批优秀的弟子,其中就包括高松竹,冯玉郞之类的,一开始也都出自不息会。可以说,这几年,不息会已经迎头赶上,并且完全超越了自强院,这与后者的变相“激励”是分不开的。 于是,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决斗以后者体力不支倒地昏迷的结局草草收场。看着对方即便失去意识之后仍旧紧紧握实的双拳,一时间孙长空的心中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胜者组的比试也终于来到了尾声。一方是意料之中的高渐飞,一方是同样擅长用剑的江流。双方虽然兵器相似,但招式风格却是截然不同。 作为不息会公认的第一人,高渐飞的剑术以奔放洒脱、出其不意著称。而江流的流派和他的称号一样,看似轻描淡写,不动声色,实则是暗流涌动,另有玄机。只见他柳叶般宽窄的剑身稍稍一抖,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剑气立即扑向前方的高渐飞。后者别说回击,就连闪避的时间都来得相当仓促,稍有分神,便会落入江流的剑气当中。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堪忧。 对于江流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变态招式,高渐飞已经显露疲态,在接连的逃遁当中,他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再这么下去,不用对方,他自个就要被活活累死了。 台下的众人看得脸色阴晴不定,场上的形势更是时而舒缓,时而紧迫,叫人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投在上面,生怕一个疏忽错过精彩的环节。 “高剑飞,不要逃了!不想惨败就快点认输吧!” 到了如今,一脸淡然的江流已经开始劝降对方。这样一来,他可以保存更多的精力,为接下来的决赛做好准备。虽然比起高渐飞来,他的消耗少了三四成。但即便这样,现在的他仍然已是额头见汗,呼吸微乱,一看就是体力过度消耗的症状。 说话间,江流的一苇竹剑隔空刺出,随即产生的一股螺旋气流,在紊流的影响之下愈演愈烈,最终华为一道锥气,朝着高渐飞的胸口奔驰而去。 临危不乱的高渐飞,在最后的一秒时间内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被瞄准的左半边的身体忽而向右后方闪避。刹那间,他只觉得耳边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身体左后方的一处石板应声破碎,连同一大块比武场一同泯灭在空气当中。 “时候差不多了,该换我出招了!” 在形似胜利宣言的告白之后,高渐飞双眼之中不可思议地剑芒暴纵,一道道目光化为一柄柄杀人利器,铺天盖地地向江流轰出。顿时间,擂台之上,石板尽皆崩裂,数不清的镭射纹将中央部位的江流团团围住,彻底断掉了他的退路。这一刻,江流的身体就好像被数道重达千斤的沉重锁链束缚着,连一动一分的可能都没有。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妄动一下,身体变有可能遭受凌迟酷刑,死无全尸。 “你有空这么强大的招式,为什么不在之前使出来?”眼见自己大势已去,江流干脆放弃了抵抗,干巴巴地待在原地质问道。 此刻,高渐飞已经将黑色佩剑收回剑鞘,一双冰冷的眸子当中充满的是无尽的奥秘。 “呵呵,如果不能将你的招式全都见识个遍,我怎么能有把我封住你的所有行动?江流啊江流,说到底,你还是太年轻啊!再过几年,或许你能盛得了我!可现在,嘿嘿……” 高渐飞一边轻笑着,一边渐渐走近江流的周身范围之内。他的右手两指一直保持着指剑的架势,他正在寻找一个完美的角度给予对方沉痛的一击。 “哦?你就这么自信已经看遍了我的所有招式?”突然,江流原本灰暗的眼神当中猛地跳出一丝生气,随即开口略有玩味地问道。 “当然,你的一苇漂流剑法一共有一十三式,刚才打碎擂台的那招就是你的杀手锏——梦断彼岸。使出了它,也就代表你的攻势达到了巅峰。但同时,那也是的你败亡之路的开始。” 一语不合,高渐飞腾空跃起,右手食指中指之上剑气暴增数倍,已有长款匕首那般大小。眼下,只要他的剑指能够刺在江流的身上,那么这场比试的胜利也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可就在这时,原本被禁锢在无数剑气当中的江流同样抬起两只手指。但不同于高渐飞的是,他的剑指竟是戳在了自己的额头之上。千钧一发之际,他那剑指所触碰的额头中心之处,忽然闪出一道迅疾罡气,不偏不倚,正巧对上了高渐飞的会心剑指。一时间,天空当中光芒万丈,慑人魂魄。两声闷哼接连吐出,一停就知道是源于两人之口。 两败俱伤,这对于孙长空来讲自然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他又希望自己能够跟其中的胜利者来一次堂堂正正、公正公平的对决。他不想留下遗憾,更不想靠这种运气赢得最终的胜利。 在光幕渐渐退去之后,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向乙一比武场上。令无数人感到震惊的是,江流傲然站立在场地之上。因为之前的冲突,本已被剑气所伤的擂台此刻彻底坍塌下去,如今的他竟是比之前的高度矮了足足有半人有余,他的周围则是一枚规则的圆形深坑。 再看另一侧的高渐飞,不知怎的竟然跪倒在擂台之上,右手手指之上两道血痕缓缓淌下,但好在伤势不重。 高渐飞受伤了,高渐飞竟然伤在了名不见经传的江流手中。这是不息会乃至整个自费弟子阵营都无法想象的。尤其是他现在狰狞痛苦的表情,更是令许多他的忠实拥护者伤了心。 “高渐飞,我的心剑滋味不错吧!” 就在这时,江流缓缓闭上双眼,如释重负地说道。 “千算万算,我居然没有料到你竟然会使用这种极端的招式。虽然伤了我,但你自己的情况也好不了哪里去吧!” 话音刚落,高渐飞猛然向前跃出数米,刚好来到了江流面前。而就在同一时间,对方微微一笑,整个身体随即向后倒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两个不同的擂台,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的相似。朱大闯与江流虽然都在招式当中胜过了自己的对手,但终因为力量反噬使得自己自食恶果。而本来略逊一筹的孙长空与高渐飞却因祸得福,如愿以偿地来到了最后的决赛当中。 为了保证最后一战的质量,仙苑破例为孙长空与高渐飞派发了一枚活气丹,虽然不能将二人调整到最佳状态,但也足以使得他们的身体状况有所改善。眼下,日迫西山,天色已然暗淡下来,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孙长空,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自强院可全看你的了!” 就在孙长空待在场下打坐休息之际,此前曾在丹郎儿待过一段日子的王姓弟子忽而来到他的身后,隔着半人来高的围墙高声地喊道。而听到对方的呼唤之后,孙长空随即睁开双眼,瞧了一眼那人的样子,依稀记得自己之前见这么个人,这才勉强地微笑示意。 再看另一边的高渐飞,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弟子所包围。本来就已处在众星捧月地位上的他,如今更是娇贵得了不得,就算要口水疏通下嗓子都要人来服侍。可不管在干什么事情,他那双散发着寒气的眼睛总是盯着孙长空那边的情形,一个细节也不肯错过。不了解事情的人以为他在眉目传情呢! “接下来,请胜者组冠军高渐飞,败者组冠军孙长空上场进行最后排名赛的角逐,最终的胜利者将会获得本次排名赛的翟一名。” 长老刚刚宣读完比赛规程之后,三名弟子手捧三只朱漆托盘先后来到。托盘之后盖有红色绸缎,大小不一,这便是今天排名赛前三甲的奖励。但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有发放奖励的掌门方惜时一人知晓。 看着尽在眼前的奖励,孙、高二人心头不禁为之激动起来。一想到胜利之后可以斩获宝物,他们的血脉就如同沸腾了一般,令其心神难宁。再看另一边的赛场,因为江流与朱大闯双双昏迷所以空无一人。至于第三名的争夺之战,则改在他日再续。 夕阳西下,禽兽归巢。而乙一比武场外,却是热闹非凡。场内,宝刀精芒璀璨,利剑杀气弥漫,孙长空,高渐飞,分立两侧,四目而视,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想认输就趁早,别像上次那样半途而废。”高渐飞冷冷地讥讽道。 “好吃的菜品当然要留在最后,如果之前就将你击败,那这次排名赛未免有些枯燥了些。” 孙长空缓缓架起琳琅宝刀,在斜阳的映照之下,其上七枚颜色、形状、质地各不相同的宝石相继放射出异样的光彩。最终,七道光晕联成一体,化作北斗七星那样的药匙形状,居于孙长空面前。 “哼,既然这样,那就干吧!” 高剑飞语出惊人,快到令人难以招架。而他的话虽快,却仍抵不过他手中漆黑长剑。刹那间,剑体掠过空间之中的光线,尽收其中,犹如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一样。 大战开始! 第三十五章 白热化 在高渐飞的操控之下,黑色剑体之上暗流涌动,一股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被清晰感应的诡异引力横空出现,遍布在黑剑周围,琳琅宝刀所发出的刀气被尽数吸收,连个鬼影都找不见。 异象当前,孙长空不甘示弱,掌中灵气窜动,宝刀之中忽然虎啸龙吟,光芒四射,宛如中天烈日,威严莫名。而就在这时,琳琅宝刀与黑色长剑迎来了首次交锋。 “噌~” 甫一交手,孙长空便清晰感觉到琳琅宝刀之中传来一声微弱的哀鸣。低头查看,宝刀居然与那黑色长剑紧贴于一起,分不可分。而就在二者之间,一缕肉眼可见的纤薄气息萦绕在琳琅之上,令其锋芒顿减,大失威力。 在看一面,吸收了宝刀锐气的黑色长剑气势正盛,遍布其周围的诡异引力又是因此强盛了数分。眨眼间,孙长空便觉察出不单单是宝刀,就连自己的身体竟也出现了失控的状况,被其牢牢地锁定在原来的位置之上,想要动上一分都要耗费极大的气力。这样一来的话,他就好像一只被钉在案板上的鱼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不出所料,此刻的高渐飞右手虽然持剑,但空闲的左手已然高高抬起,一团浓郁浑厚、堪比寻常修行者数倍的灵气凝于其中,眼看就要对孙长空出招。后者因为震惊,浑身上下瞬间麻痹了一般,竟是使不出任何抵抗的力气,如果正面挨了这么结实的一招,别说比试,恐怕就连性命也要堪忧了。 危难之间,孙长空后背衣衫尽碎,一双鹰翼魔幻般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上面,翎羽密实,整齐布局,竟是如假包换的血肉之躯。一时间,台下观众当中传来一片惊呼,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长老也不禁露出惊讶之色。 “这小子到底经历了怎样的际遇,好端端的后背之上为何会生出禽兽的羽翼?比赛完了我真的要找他好好了解了!”王道人握紧手中茶杯,眼神当中随即流露出一股深邃的莫测,令人回味。 再看比武场上,孙长空在双翅的帮助之下,身躯连同宝刀终于脱离了那股引力的牵制,振翅腾跃,飞出数米开外,而后平稳地落在地上。 “你居然还会这等歪门邪道的妖术,孙长空,看来我是小看了你啊!” 高渐飞缓缓转过身子,刚好之前遗留在空中的一根黑羽落到他的黑剑跟前。呼吸间,漆色剑光一闪而过,羽毛沿着中间的羽杆一分为二,而后才飘落在地。 “哼~彼此彼此,我还没问你剑上的古怪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你可就令我太失望了。” 这一回,孙长空并没有及时收回羽翼,而是让它自由地留在体外,迎风扇动。 “呵呵,是吗?那接下来,你可要看好了!” 话音刚落,高渐飞手腕抖擞,黑色长剑凌空刺出。可就在这时,漆黑的剑体之中忽然出现数道金光,直奔对方而去。孙长空凝神而视,愕然发现那些突然出现的光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之前才刚施展琳琅宝刀的刀气。 来不及思考,孙长空瞬间劈出五刀,此乃《断浪》当中的分波式,虽然局部威力并不强悍,但对于象区域内的范围打击倒是相当到位。只见蝗虫般多的刀光立时行于空中,将随即而来的刀气尽皆抵下。一时间,场上雷鸣不绝,烟雾弥漫,宛如火灾现场,叫人不能直视。 没得孙长空缓过神来,那如鬼魅一样的高渐飞已然不期而至。黑色长剑仍然诡异莫测,令孙长空着实忌惮。如果不能解决黑剑引力的问题,那么他的所有刀式都将会完全失效。想到这,孙长空突然计上心头,原本冷峻的面容之上猛得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古人云: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而作为一个单独的人来讲,他的武器便是良驹,便是首领。破了黑剑,高渐飞战力必然大幅下降,甚至会完全丧失抵抗的能力。孙长空冷眸忽然落到那柄黑色的长剑之上,脑海之中再次升起一股骚动,随即左手之中凝起一抹淡淡的灵气,不经意间将其中。食两指完全包裹,使其散发出一种微微的金色。若是之前见识过孙长空与张望远发生冲突时候场景的人。对此一定还是记忆犹新,正是这只看似平常的手掌才将张望远的胸膛一招贯穿,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此时,躲在一处不为人知角落当中、观看比赛的张望远,见到这熟悉的一幕,不禁下意识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两只明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好像随时都要掉出来似的。 “这家伙到底从哪里学了这样古怪的武学,居然没有一种来自仙范。看来,我得尽快提升实力了。不然,我只会被他越落越远。” 反观场上,高渐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不同寻常的变数,手中的黑剑依然毫不留情地刺向对方。瞬间,空间因其携带的古怪引力被扭成漩涡模样,而孙长空便处于漩涡中心之上,彻底封锁了他的行动。 眼见剑光飞掠,孙长空觉着应对,电光火石之间,那只早已蓄势待发的手掌猛然击出,被金色灵气包裹的两要手指一左一右,刚好夹持在到来的剑身两侧。原本来势汹汹的黑色长剑顿时萎靡,周身遍布的引力也不为何消失无踪,就好像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好机会!” 此前,孙长空还一直担心自己的飞鹰伏魔手制服不了对方。谁知,自己这招源于无二真经图的武学,竟然是格外奏效,黑剑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变回了一块破铜烂铁,再不见原先的威风。 面对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孙长空怎么会就此罢休。思量间,他持剑的右手手腕猛然一转,黑色长剑的剑身顿时拧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度。紧接着,剑身中间位置处,渐渐浮现出若干细微的裂纹。在孙长空的坚持不懈这下,剑上的裂痕在众人惊呼当中越来越多,最终汇聚成一条足以摧毁整体的断口,在一声清脆刺耳的尖鸣当中,黑色长剑一分为二,同时摔在地上。 “折断了,孙长空居然仅靠自己的血肉之躯便拗断的高渐飞赖以战斗的佩剑。这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众人在为孙长空的壮举惊叹不已的时候,坐于最上端的方惜时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再次出现赞许的表情。 “这两个孩子际遇不凡,受上天垂怜,以后必成大器。” “师父也对他们感兴趣?”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沉默的沈万秋,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动容,于是开口问道。 “呵呵,你怕因为他们自己会失宠吗?”方惜时也不看对方,只是面朝前方,目空一切地回了一句。 “不敢。仙范本来就是您的,您想栽培谁都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说到这之后,沈万秋轻咳了一声,话语被打断一下。 “只是什么?”方惜时淡淡道。 “呃,弟子并不是挑拨离间。但这二人所使武学的路数皆不属于我范。万一他们是外面敌对势力派来偷师学艺的,恐对我苍北仙范不利啊!” 听完沈万秋的“分析”,方惜时终于瞟一眼对方,一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慧目倏地落在他的身上,好像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使得沈万秋颇为紧张。 “嗯,你说的还算有点道理,这样吧,你去查一查他们的背景,看看有没有和其它门派来往的历史。还有,成大事者要有容人之量,否则,你的眼界就会受到局限,恐对将来的修行不利。” “多谢掌门教诲,弟子谨记。” 确认方惜时没有动怒,沈万秋这才松了口气,就连他自己都没得,刚才的话说多了。言多必失,果真有道理。 “孙长空,上次你玩仙人跳诓我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你以为进入内门之后就能顺风顺水了吗?哼,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沈万秋的后果的。” 想到这,沈万秋不禁攥紧了结实的拳头。 好不容易毁掉黑色长剑的孙长空如释重负,身手、反应、警惕性都有了大幅度的下降。可他的双腿还没来得及站稳,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古怪力量再次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并使得他整个人飞速朝高渐飞的跟前行去。低头仔细一看,对方竟已在呼吸间推出一记重掌,掌劲径直贯入他的腹部当中,一种肝肠寸断的剧痛突然袭上心头。强烈的顿挫感令他的脑海当中空白一片,就连其中的两幅无二真经图也受此影响,光芒大减。 “怎……怎么可能还能使出刚才的招式!” 倒飞出去的里程当中,孙长空无意间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两断残剑。令他难以置信的是,本来漆黑的剑身,如今就是光彩照人,银光闪闪,好像刚刚才上过蜡一样。 “愚蠢的家伙,你以为毁了我的剑就能限制其中的引力了吗?” 高渐飞面色一沉,手上再起一股波动,趴倒在地的孙长空浑身一震,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飞了出去,刚好被对方一手拎了起来。 “原……原来那股引力的源头并不来自剑,而是由你的体内衍生。高~渐~飞,我……小看你了!” 被扼住咽喉的孙长空,拼尽身上的最后一比气力,这才叫事实说清。天边,太阳几近沉入地下,只留下一线光辉浮在地表之上,见证着两人的对决。 留给他们一分高下的时间不多了。 第三十六章 琳琅显神通 咳~咳~咳! 孙长空的身体虽然在剧烈抽搐,但是口中发出的咳嗽声却是小得可怜。连番的消耗已经今他入不敷出,刚刚来自高渐飞的畜力一击更是让他求生不得。琳琅宝刀虽然还有手中,但因为主人灵气涣散,导致自己的威力也大打折扣,刀身之上颓相毕露,唯一残留的一丝刀气也在傍晚的微风吹得若有若无,眼看就要烟消云散。 此时的高渐飞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掌,只见食指尖上已然凝起一道微小但绝不微弱的凌厉剑气。剑气依旧是通窍体漆黑,如同染了墨汁一样,浓郁令人欲滴。他已经可以确认自己的胜势,所以他的手臂显得格外张扬,好像一面胜利的旗帜。 “孙长空,认输吧!”高渐飞冷呵道。 “嘿~嘿,别那么婆婆妈妈,有本事就将我的意识完全摧毁吧!” 面对对方的最后警告,孙长空仍旧一脸淡然,死亡在他面前不能构成丝毫威胁,即便现在的他已经无力抵抗。 “好~!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说罢,高渐飞眼色陡然一变,手中杀气倾泄而出,宛若噬魂的小鬼,萦绕在孙长空的身边。 紧接着,那道黑色剑气瞬间壮大数倍,愣是从一指来长长成了一尺多长,剑气尖端刚好抵在孙长空的心窝之上,衣衫皆碎,里面的肌肤被轻轻划出一条浅浅的伤痕,一眼看去可以隐约见到红色的鲜血。 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对方的厉害,但向来不肯服输的性格令他难以向高渐飞轻言放弃。就算死,他也要坚持到底。 就在他的神志处于迷离之间的时候,本以失去光辉的无二真经图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嗓音。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血,血,我要血。” 孙长空虽然身体失去了意识,但是大脑却是清楚得很。声音居然是从自己手中的琳琅宝刀传来。 “你是谁?你要血做什么?”孙长空不解道。 “你不想赢得这场比赛吗?想的话,就把你的鲜血献给我。献祭的血液越多,你所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不要再犹豫了,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方的声音拥有着一股难以言表的魔力,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手持宝刀的右臂徐徐举起。对此,高渐飞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完全丧失战力了。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呲~” 宝刀入体,血光乍现,声音悦耳。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刀攻击的对象不是高渐飞,而是自己的使用者,孙长空。 本来就已身负重伤的他,眼下又结结实实挨了这么一刀,众人原以为这一次他定要小命难保的。可谁知,琳琅宝刀之中忽然冒出一缕阴邪煞气,顺势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 一时间,赛场之上风起云涌,飞沙走石。异象之中,高渐为求自保,赶紧松手,向后掠出数米开外。等到他站稳再看,只见在他远处伫立一人,黑发披散,头部低垂,一身青色长衫却被一股诡异的气息所缠绕,变成一袭墨绿烟袍。 突然,空中传来一阵时断时续的凄笑声,不等众人回过神来,那人猛然抬起腥红的眼瞳,纤薄的嘴唇边上遗留着一抹淡淡的残忍。 孙长空! 令人难以置信,刚刚还命在旦夕的孙长空,如今居然脱胎换骨,成了现在这副如鬼似魅的模样。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他将嵌在体内的琳琅宝刀轻轻抽了出来,就像从刀鞘当中拔出一样 轻松。而在刀身完全拔除之际,伤口竟然自动愈合,连同外面的衣衫也恢复了平整。 面对眼前发生的种种怪象,高渐飞虽然心中震惊不已,但表面上仍然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只是用眼目不转睛得盯着。 “怎么,你这小子练妖法走火入魔了?” 高渐飞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发现除了外形和气质之外,自己居然感觉不动任何变化。甚至,他不能从孙长空的身上感觉到半分灵气的波动,犹如死物一般。 再说异变之后的孙长空,虽然身上携着一股妖邪气息,但神志却是出奇地清醒。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自己的宝刀之上,面前的高渐飞就连看也不曾看过一眼,好像根本看不见一样。 “你说我的刀究竟能不能破解你的招式?”忽然孙长空的口中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视线却仍在琳琅上。 “哼哼,我还以为你哑巴了。你要是想知道答案,为何不自己亲身尝试一下?”孙长空的无理并没有完全激怒高渐飞,反而现在的他出奇地冷静,就连混乱的呼吸也平复了许多。 “试?我怕试过了你就没命了~” 孙长空话尾的声音故意拉长了少许,方才明明还在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凭空消失,下一刻却诡异地出现在了高渐飞的面前,在场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人看见他是怎样出手的。 然而,高渐飞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好手,即便接连遭受如此之多的匪夷所思的怪事,仍然是冰心未乱,眼见琳琅刀芒当前,冷眸一闪,掌中引力再现,欲要心此强行扭转宝刀的运行轨迹。 谁知,不等他神功发威,琳琅刀再次隐匿。紧接着,背后之中猛然响起一道惊魂虎啸,正是宝刀疾驰。 高渐飞甚至来不及做好受创的准备,整个人便如落叶一般随风飞舞而去,刀口与嘴唇边上同时溢出大片鲜血,并使他体内保存的生命活力快速流失,眼看将有性命之忧。 可作为不息会的霸主,高渐飞自然不会乖乖束手就擒。危难间只见他伤口之处再现怪风,在引力的引导之下,原本存在于琳琅之中的大量灵气飞速流逝,并不断融入到自己的患处当中。而他那原来苍白如纸的脸色也在瞬间缓和了许多,出现了以往的健康红润。可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孙长空居然开口大笑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我的灵气你也妄图染指,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洋洋得意的高渐飞神情倏地僵硬了一下,随即无瑕的脸颊之上突然滋生出大量黑色的斑晕,而且呈现片状,好似死人身上的尸斑一样。 “飞儿,小心!” 形势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一直坐在长椅之上的刘道人再也按捺不了,纵身跃入擂台之上,昂首挡在自己的徒儿面前,保护其不受二番伤害。 再看后面的高渐飞,如今已经是面如死灰,血气涣散,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刘道人赶紧扶他躺下,从瓶内掏出数枚灵丹妙药替对方服下。而后,他又往高渐飞的身体当中注入了不少新鲜纯净的灵气,对方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 “同门一场,你这个狗东西怎么好意思对师史弟使出这狠毒的手段。看我怎么替你师父教训一下你!” 说完,刘道人手中疾速聚气,形成一枚巨型白色剑罡,直逼前方的孙长空。 再看后者,居然待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自若,摆出一股逆来顺受的架势,安静等待着对方攻击的到来。 刘道人是何许人也,从入门到现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小觑过。盛怒之下,只见他手掌一伸,剑罡一分为四,从四个不同的方位分别刺向孙长空的周身大穴。 “砰砰砰砰!” 剑罡接连射入孙长空的体内,随即发出一连串的爆鸣声。见到这一幕,其余弟子因为不忍心而选择纷纷闭上双眼。而等到他们再次睁眼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四枚已化为实体的剑罡尽数插入他的身体。场面惨烈,实属少见。但令人感到困惑的是,那些随即出现的伤口居然没有流出半滴血液,肉眼可见的便只有一望无边的黑暗。而他的表现也是同之前一样,一脸的淡然,身上的伤就好像和他无关一样。 “你这小子,居然死不悔改,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眼见自己的威严受到亵渎,刘道人眼中陡然升起一抹杀意,接着那只原来操控剑罡的手掌猛然合十,插入孙长空体内的剑罡立即收到召唤,四处原本不在一起的剑罡在刘道人掌控之下轰然归一,那具早已千疮百孔的身躯顿时筋肉翻飞,个别的碎肉甚至掉落在地。 可这一回,就连刘道人也有些惊骇。孙长空的表情依旧那样,犹如被永远定格一般,脸上的笑意看得让人不寒而栗。不知其中源由的他,忍不住向后倒退了几步,自以为到了安全范围之内才停了下来。 “这就是你全部的本事了吗?刘道人,呵呵,不过如此!” 孙长空刻意压低的嗓音突然抬高数倍,随即被刘道人所致的伤口顷刻间变得完好如初。怒吼之际,琳琅应声而起。一时间,风云变色,天地昏暗,空气犹如浪涛一般被一分为二,中间部分气压瞬间变成几乎为零的真空状态,并将其中的目标人物刘道人暴露在刀光之下。 这正是《断浪》当中的劈涛一式。 第三十七章 如期之战 刘道人一直都处在主攻的位置之上,身为仙苑长辈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自费弟子孙长空居然胆敢出手反抗。劈涛降临之际,他竟也忘了出手抵御,从而使得自己落入了危险的境地当中。 眼看刀光即将劈落在刘道人的身上,孙长空却是微微皱了下眉。忽然间天空当中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股浑厚掌劲,直接将劈涛刀式轰落陨灭。硝烟过后,众人投目望去,愕然发现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的师父王道人。 “长空,点到即止吧!”王道人挡在刘道人的面前,脸上却都是凝重的神色。面对徒儿修为的突飞猛进,他非但没有感到丝毫欣慰,反而是略显失望,下巴上的山羊胡随风摇摆,好端端的初春时节竟有了深秋的气氛。 “老王,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徒弟,现在都敢以下犯上了。我不管,今天就算掌门出面,我也要惩戒一次这个小王八蛋!” 刘道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曾想王道人忽然转过头来,凶狠地瞪了他一眼。后者当时就没了气,就连之前盛气凌人的样子也一同消失不见。 “你也罢手吧,身为苑内长辈居然向一个弟子下此毒手,自己还差点折在上面。刘向前啊刘向前,你怎么越活越出溜了呢?” 王道人话语没给对方任何脸面,换作谁都要发作。可现在声卡的局势已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接下来事态的发展还要看孙长空的选择。 “师父,难道你不出面阻止一下吗?” 就在众人将目光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位于最高点的方惜时地是不动声色。好像眼前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看到这,沈万秋忍不住开了口,很是期待对方的回应。 “这么一个小小的晋级比赛也要我亲自出马吗?万秋,你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仙苑交给你啊!” 说完,掌门方惜时站起身来,出人意料地转头向内殿之中走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踪影。而就在这时,沈万秋忽然抬起头,俊秀的脸颊之上竟是一股怪异的冷笑。 “孙长空,看来今天的你还得折在我的手中啊!” 场上,孙长空的行动暂时停止了下来。但刘道人却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以防对方攻己不备。可就在他想要稍微调整自身状态的时候,前方再次袭来一股骇然战意。此时的他百感交集,既恚怒,又不得不忌惮。 “闪开!” 孙长空的回答干脆利落,手中的琳琅宝刀瞬间化为无数光影,遍布场上的所有空间。王道人想要出手阻拦,但没想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他甚至还没看清眼前发生的状况,便觉得耳边忽然飞过一道黑色身影,接着刘道人便惊呼了一声,声音急促、惊愕。 “忒~!” 孙长空再出疾攻而来,刘道人连忙运气抵挡。谁承想对方伸手实在太快,根本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刹那间,他只看见而前的空中飞来一头张牙舞爪的魔鬼,漫天的光影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无奈之下,刘道人急中生智,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精血喷射而出,立即化为一道实体光刃,刺向孙长空。 可不知为何,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幽灵一样,如此强势的招式击中他的躯体,就如同石沉大海一样,眨眼间就被完全吞噬,连点渣不剩。 “完了!” 意识到自己的招式无效之后,刘道人再无任何缓和的余地,如果无人前来相助,自己只有死路一条。面他在仙苑之中的口碑向来不好,同辈之中少有人与他交好。这个时候,真的有人会大发善心,救他于危难之间吗? 但就这个时候,一袭白衫的沈万秋霹雳降临,衣袖翻飞,举手投足之间便将孙长空打出了数米开外,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孙长空,你好大胆子!居然敢以便上犯上!”沈万秋眯眼看着对面人不人、鬼不鬼的孙长空,轻喝道。 “呵呵,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说他以大欺小吗?” 虽然正面结结实实挨了沈万秋一招,但孙长空的身上并未出现什么损伤。究竟是因为他此时身体素质强悍生猛,还是由于对方顾念旧情心留一线,就不得而知了。 “刘道人护徒心切,这个可以理解。如果你不服气的话,那这样吧,我来代替他和你比试。如果你能接得下我三招,那场上之事我就可以放手不管,任你打杀。但你杂是输给我,非但要把这次排名赛的魁首让出来给高渐飞,还要接受门规惩罚,去往思过间四面囚禁三个月。怎么样,你敢不敢?” 沈万秋说完,便自信满满地环抱起双臂,等待对方最终的答复。闲暇时,他还不忘向看台的上方看去。在那里,有着几位资历颇深的“老古董”。他们和方惜时的观点相同:顺其自然。 “好,人也想见识一下,现在时候的我,究竟和你还有多少差距。” 说罢,孙长空抬起手臂,看着这个几个让他完全陌生的自己。如今他所处的状态十分奇怪,虽然自己拥有完全的意识,但自己的身体却受一股未知的力量操纵。只要他的情绪稍稍激动,那股力量便会夺取他对身体的领导权,并且取而代之。所以刚才他所施展的那些招式,都不是出息他的意愿。不过在他看来这样也好,最起码他不用一味的被动挨打了。 “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了。孙长空,我会让你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的!” 话风一转,沈万秋按掌凝气,苍蓝钯的灵气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聚集,形成一枚散发着异彩流光的球状气旋。在脸上显露出不屑的神情之际,沈万秋忽出一掌,气旋飞速衍化,成为一枚巨大的淡蓝钯掌印,轰向对侧的孙长空。 面对这种看似平常的招式,孙长空毫不畏惧。电光火石之间,他随着掌印袭来的节奏顺势劈出一刀。刀光迸现,威风凛凛,裂帛撕巾般畅快地将掌印一式击碎。碎片散入空中,形成点点光晕,即将消散。 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自视甚高沈万秋这次居然没有生气,脸上居然还停留着之前得意的笑容。王道人瞧了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天上仍未泯灭的光晕,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小心长空,这是掌门的通灵三掌,你敌不过的!” 毕竟是跟随多久的老前辈,王道人一眼便识出了沈万秋的招式,居然就是方惜时当年的成名绝技,灵通三掌。这套武学威力强大,所向披靡,但无奈习得的条件苛刻,非是有深厚修为以及坚定信念以及不懈锻炼不能掌握。沈万秋是被掌门器重,但王道人却想不到对方会把自己如此珍贵的“宝物”赠予他。看来,他们两人关系要比他们群外人看来亲昵得多啊! 这边孙长空还未领会对方的话语的意思,便看到满天的光晕尽数变异,化作若干巴掌大小的光波,同时射向位于中心的孙长空。 “轰~轰~轰~” 数不清的爆炸声最终汇聚成一曲悲壮的音乐,在旬阳最后一缕的光辉之中彻底落幕。王道人似是早已意料到这番结局,遍布面上的皱纹此时变得着实深刻,暗淡的双眼随即合上,再也不去观瞧。 “该死!” 就在包括王道人在内的所有人以为孙长空这次必输无疑之际,这位不死不灭的煞星居然破空掠出,直奔罪魁祸首沈万秋。 这一时间,大家终于可以好好看上一眼他的样子。只见此刻的他就如同刚经受过研磨地狱的酷刑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皮血绽开,血流如注,模样看起来极其狰狞。但他的表情仍和刚刚一样,并没有多少变化,身上的伤口就好像和他没有关联一样。 “好!” 眼见对方遭受了如此之重的强招,却仍能屹立不倒,甚至还有反击的余力,沈万秋不禁向他投以认同的眼光。但就在同时,他的双掌已然进入了二次聚气的状态。不管对方如何坚强,就算是块磐石,他也要将他拍成碎片。 “看好了,第二掌,万法归一!” 说话间,只见沈万秋双掌指天,无数掌影破体窜出,散入空中。 孙长空吃了刚才的亏,身上的伤势还没来得及恢复。诡异的是,那些溢出的鲜血,不等多时竟然悉数涌入到琳琅宝刀之中。随即,孙长空的精神不禁为之抖擞,因为失血导致的身体虚弱,这时也缓解了许多。 因为吃了之前的亏,孙长空这回变得十分小心。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些才刚飞入空中的掌影居然在这个时候聚到了一起,并形成一道足有一丈见方的光幕,罩在孙长空的头顶之上。见到这个场景,众人一片哗然,好不容易才有些起色的孙长空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之中。 “这!” 孙长空话没来得及吐露,地只觉得上方忽然传来一股不可抗横的可怕力量。呼吸之间,他的整个身体便已被倾压在擂台之上,接着石板崩碎,大地变形,一束蕴含死亡气息的巨大光波从天而降,全部击中他那千疮百孔的皮囊之上。 “看来,用不着三掌了!” 在冲击波的嘶吼之中,丝发迎风飘扬的沈万秋掸了掸身上的灰土,自言自语地说着,却未想到一道鬼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纳命来吧沈万秋!” 刀光闪现,人鬼肃立。 第三十八章 比赛落幕 孙长空是怎么出现的,在场众人无一察觉。他们只觉得眼前忽然一花,他的身影便已降临在沈万秋的面前。而在这等高级别的交手当中,就连王道人这些修为稍显低微的师父们也无从插手。 谁要胆敢妄自出手,那么倒霉的就是他。 突发状况,沈万秋仍旧冰心未乱,眼看寒光掠过,只见他双掌骤然合十,随即身体外侧罡气遍布,一道巍峨的神秘光影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哈哈,居然逼万秋使出这招,看来这次的排位赛可以圆满完成了……” 看台之上,一直不动声色的方惜时,脸上终于浮起一股喜悦的神色,接着他的整具仙身开始飞速瓦解,脆弱得如同风中余烬。 如今,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乙一比武场上。作为沈万秋的受业恩师,他深知此时孙长空此时遭遇的是何等可怕的招式。一旦让沈万秋完成蓄力,别说是他,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休想挽救孙长空的小命。现在他所施展的,乃是一种境界极高的位移仙术。此术不需准备,随时可以发动。但因为其恐惧的灵力消耗,一般修仙者就算学会了轻易也不敢使用,否则自己很有可能落下油尽灯枯的后果。 可方惜时毕竟是方惜时,他修为高深,灵力充沛堪比不尽江海。所以在别人眼中代价极大的仙术,到了他的身上就成了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 但就在他刚准备冲入二人战斗之中的时候,方惜时的身体忽然又恢复了原样。而这时他的视线却落到了周围看客的人群之中。 虽然看不见,但是他明明在那感应到了一股强悍的气息。它就好像一只伺机而动猎豹,潜伏在众人之间,等待猎物出现破绽,然后出其不意攻出致命一击。 方惜时有些佩服这个人,对方隐忍之深,竟然险些逃过自己的法眼。不过,在他看来,此人的出现并不是想要偷袭某人,反而是为了保护其中一人的性命。 “孙长空,受死吧!” 沈万秋周围无故生风,衣衫被刮得呼呼作响。再看他眉头紧锁,纤发飘扬,虽然没有使出一招一式,却已然是不怒自威,一副凶煞恶象。而他的两掌之中,金光方才闪现,范围虽小,但却隐藏着神圣的威严。 面对这等岌岌可危的阵势,这要换作从前的孙长空早点选择避其锋芒了。可如今不一样了,处于变异状态下的他,早已是目空一切,别说是沈万秋,就算方惜时亲自移驾也毫不示弱。自知强招当头,孙长空猛然双手握持刀柄,欲要以全身的力量,硬接对方的夺命一掌。可谁知,沈万秋居然笑了。 他的笑很冷,冷得就好像深秋的溪水,叫人五脏六腑为之冻结。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的孙长空这才发现自己的琳琅宝刀竟被沈万秋徒手接住。而且只用了三根手指——拇指、食指、中指。 看似纤弱的三根手指,其中却隐含了不可预知的巨大能量。紧接着,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极速向后疾退。与此同时,他感到浑身到下每寸筋骨、每寸肌肉,到处都遍布着撕裂似的剧痛。可令不敢相信的是,沈万秋的掌力还未来得及真正落在自己的身上。现在他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一支序奏而已。 此时此刻,此地此景,此劫此难,孙长空这才领悟死亡的可怕。他曾无数次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前生命的终结,可如今他才知道,那是何等恐惧的噩梦。这一切的缘由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现在的他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间。 “让开!” 就在沈万秋志在必得,孙长空万念俱灰之时,一串银铃般的清亮嗓音忽然响起,后都只觉得自己腰间莫名其妙得被人轻扶一下,然后整个身体便乖巧地停在了原地。而之前身上所出现的种种不适,也因为那“搅局”之人烟消云散了。 “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莽撞啊!” 顺着那略带责备、实即充满关切的声音看去,孙长空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站着一位亭亭少女。顾不得观赏对方曼妙多姿的身材,长只看了她一眼,身体便不自主得猛得颤动了一下,脑海之中更是空白一片,如同遭了别人一闷棍一样。一个存放在他脑中、却许久未能拾起的名字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方柔……” 在念出那位女子的名字之后,孙长空再也支撑不住,周身煞气瞬间消散,化为无数烟瘴,随风而去。而原来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也还原到了开始时候的面貌。伴着一声清脆如银铃般的破碎声,孙长空轰然摔倒,而软绵绵的身子刚好落入那名叫方柔女子的怀中。 “紫色霓裳,小魔头又回来了么?” 沈万秋凝视着前方不远处记忆中的故人,原本狠辣的神情竟也神奇地消失不见,留下的惟有儿时的烂漫与童贞。 “果真是好久不见,方柔,你还是这么漂亮……” 此时,沈万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羞涩,温暖的笑容简直比初春的阳光还要来的和煦。他的眼神之中饱含期待,他希望对方能够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而实际上,就连他也不知道,方柔对自己是否还留有一丝记忆。所以,如今的他是格外激动的,过速的心跳甚至比当初成为掌门首席弟子的时候还要来的猛烈。 然而,沈万秋的等待是无果的,方柔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存在,此刻她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到了怀中之人,那个拥有一副稍显稚嫩脸庞的青年,正安详躺在方柔的身上呼呼睡着。 激战告一段落,一直在台下观看寸步未移的三胖翻身跨过围墙,径直窜到擂台边上,想要上前一探究竟。谁知,他的眼神刚一落在方柔的身上,自己便好似僵硬了一般,别说动,就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是三胖吧!好久不见,你该减减肥了,接着~” 方柔不假思索,直接把熟睡的孙长空抛给了对方。三胖虽然体型膘硕,但大多都是肥肉,身上能够使出的力量十分有限,面对方柔这一看似不经意的“一击”,竟是毫无反抗的余地,好不容易接住迎面飞来孙长空的他,砰然倒地,两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了好几个跟头这才停下。 “你还是原来的样子啊!神经大条,作风飒利,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哥们看待啊!” 三胖推开压在自己头上来自孙长空的大腿,张口就开始大声谩骂起来。可奇怪的是,站在台上的方柔居然一点都不生产,殷红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与之气质极不相符的愧色,想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在众人还在对方柔到来惊讶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突然降临在擂台之上。方柔看到了之后,想都没想,直接投入了他的怀抱,然后娇声道: “爹,你想我没?” 听到女儿的问候,方惜时终于也放下了以往的架子,严师的外表立即转变成慈父的形象。 “柔儿,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来,让我看看你瘦了没有。” 方柔乖巧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下。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之后,方惜时终于显出一副欣慰的表情,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光。 好端端的内门晋级赛,最后变成一场认亲大会,这样大出所料的结局大概可以载入苍北仙苑的史册了吧! 就在方惜时父女沉浸在重逢喜悦当时之际,跌倒在擂台一处偏远地方的高渐飞居然奇迹般地自行苏醒了过来。依照排位赛的规定,当有一方昏迷不醒之时,另一方自动取得比赛的胜利。所以,高渐飞自然而然得获得了本场比试的胜利,而孙长空只得抱憾而归。 但对于比赛结果,包括王道人、方柔、三胖在内的许多人都表示强烈抗议。可无奈的是,孙长空以下犯上在先,虽说之前取得了比赛的胜利,可如今却已昏死过去,所以仍是判定高渐飞为胜者。而刘道人护徒心切情有可原,沈万秋辅助维护苑中长辈安全更是大功一件。所以说来说去,错的还是只有孙长空自己。 对于比赛结果,王道人已经不想再追究了。毕竟,人还没有恢复过来,争那些名利又有什么意义。对他和孙长空来讲,能够晋级内门就已经是对自己的最大肯定。只要以后勤加努力,还愁以后没有证明自己的时候吗? 为了扫除白天的不快,与他一同在王道人手下修行的几个弟子,和三胖合计了一下,决定给孙长空举行一个小型的庆功宴,送他一个惊喜。可谁承想,宴会的当天晚上,刚苏醒不久的孙长空居然无故消失了,这叫几个精心为其准备的师兄弟着实有些沮丧。 “孙长空,看你回来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 内门府地,一座石桥之上,孙长空孤身一人骑坐在石栏之上,两眼盯着漆黑的湖面,一语不发。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身穿紫色长衣的倩影伫步在明暗之间,时隐时现。 “你要说的都说完了吗?时候不早,我该回去了……” 说罢,孙长空起身欲要离开,却不曾想一只纤细但又强健有力的手掌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然后用力将他整个人拉到了自己的怀中。 “你敢走!” 那迷一样的女子猛然低头,把自己烈焰般的娇唇送到对方的嘴巴边上,用边向上贴去。起初,孙长空还有反抗的趋势,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好似融化在了无尽的爱意当中。 远处凉亭之中,一双妒眸,伴着幽暗,闪出渗人的火光。 第三十九章 无题 苍北仙苑有这么一处奇境,位于雪山以上百丈的高空当中,四下无处凭借,独自悬吊,尤如仙府瑶池,非有大神通者不能到达。可就是在这种绝境之上,居然有两道身影伫立其上,仙风道骨,英姿焕发,一看就是非凡大家,可遇而不可求。 “柔儿这次回来,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谁也没有通知,就连你这个当爹的未曾知晓,这可真是奇怪了。” 说话之人看上去不过刚而立之年,但眼神深邃,城府极深,貌似平淡的脸庞之上,竟是有种莫名的神秘,教人不得不对其防备三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原来高高在上。受无数人敬仰、崇拜的仙苑之主,在此人面前却是毫无架子,看他脸上依稀可见的笑容,定是与其有着相当深厚的交情。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还是改不了这个好奇的毛病。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忍耐了。” 说完,方惜时故作神秘地瞥了一眼雾气皑皑的天边,然后用一种自言自语的口吻,喃喃地说道: “该来的都会来的,你我都揽不住。” 话音刚落,两人仙踪忽闪,化为耀眼光华,消失在瑶池之中。 经历了昨日的排位赛一役之后,本应卧床静养的孙长空,此时居然出人意料地出来在众人面前。在他身边,除了平日里与其形影不离的三胖之外,还多了一个年轻、陌生女子的身影。虽然大家早已知晓掌门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方柔,但要说真正见到过她庐山真面目的人,那还真没有几个了。 从前日比试结束到现在,除了夜晚休息之外,方柔便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孙长空,生怕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也不行。对此,三胖虽然看不过去,但碍于方柔女人的身份,也就能忍就忍了。 “长空,你这一身伤还没来得及恢复就能行动自如了,看来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啊!” 说完,三胖只觉得后脊上透出一丝寒意,原来是方柔那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正在死死盯着他哩。 再看孙长空也是不依不挠,举着拳头就要上前,吓得三胖直叫“双贱合璧”“夫唱妇随”。 就在空气当中充满幸福气息的时候,一股与之格格不入的冷漠眼神穿过凉亭,注视在三人的身上。三人之中,当属方柔修为最为高强,因此感受危险预兆的时候也比孙、胖两人灵敏得多。 沈万秋自然不想成为所谓的不速之客,但他实在受不了方柔一回来就和孙长空厮混的事实。无论是修为还是为人,他都自信能甩对方十条街,可这丫头到底是中了哪门子邪了,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一无是处的臭小子。 还是三胖毒舌,机灵的他先是瞥了一眼远处的沈万秋,之后又朝孙、方二人使了个眼色,这才酸溜溜地大声说道: “哎呦,某些人是嫌昨天挨的打不够还是怎么的,今儿这又来上门讨教了?我说长空,你可得小心点,不然伤了我们尊贵的大师兄可使不得。” 三胖话没说完,方柔这边已经要憋出内伤了。别看这胖子手上功夫不行,这嘴上的造诣可是“出类拔萃”的。 站在走廊拐角的沈万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三胖得意的贱相,他所幸也不在避讳,径直走向三人的跟前,一脸和气地说道: “孙师弟,你的伤怎么样?昨天事况紧急,如果不是担心刘道人安危,师兄我也不会对你下重手,希望师弟多多见谅。” 不愧是仙苑弟子中的一哥,在接二连三的冲突和交手之后,秋万秋仍能淡定自若,即便是当面受到三胖的恶语相辱,也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城府之深,完全不是孙长空他们这种“孩子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多谢师兄手下留情,不然你得在上坟的日子才能见着我了。” 对于沈万秋,孙长空已经彻底丧失了敬意。一想起之前发生的几次不快,他就恨得手掌发痒,头顶冒烟。要不是自己技不如人,孙长空早就一巴掌把他扇飞了。 “和他废什么话,你们怕他,我可不怕。我……” “方丫头,你不留在大殿中陪掌门,跑到这里来干嘛?” 方柔话没说完,不知哪阵风居然把王道人给吹来了。说起来,王道人还能算得她的半个师傅呢。从前还没外出进修的时候,方柔便是在他的手下学习的。只是时光荏苒,一眨眼的工夫,这个曾经流鼻涕的小妮子,已然长成一代翘楚了。 “王师父,你咋还能赶柔儿走呢~人家就是专程来拜见您的。” 说着,方柔立时便将刚刚那副凶悍样隐匿得无影无踪,一只发情期的雄鹰进而变为房檐上的小麻雀,玲珑可爱。 王道人刚一上前,孙长空等人立刻围了上去,丝毫没有将沈万秋当人看待,就如同看不见他一样,这让后者感觉异常尴尬。 “咳咳,既然这样,我就不妨碍王道人和师弟师妹们相聚了,咱们后会有期~” 嘴中说着轻佻,可落在沈万秋心中那真的是字字千可算记住今天的仇怨了。 送走了沈万秋这个瘟神之后,几人这才稍稍舒缓了一些。如果要是真的动起手来的话,才刚大病初愈的孙长空绝捞不到任何便宜。 “这小子的修为什么时候到了这种可怕的境界了,枉我在外面学了多年,回来居然发现和他相差无几。早知这样,我还不如留在这里陪你呢~” 方柔的眼神之中不禁流露一丝愧色,但随即又消失隐去了,若不是孙长空观察细致,也许还难以发现这一点。 “过去的事还说它干嘛,如今你能在我面前,这就足够了。” 说着,孙长空忍不住又牵起了方柔的纤手,饱含温情地安慰道。 再看对方脸上早已是绯红一片,美丽得如同雨后海棠,令人心驰神往。 “你们的情先调着,我去旁边吐会儿~” 三胖的脸上再次显出痛苦难为的神色,几步钻入花坛之中,不知了去向。 要说方惜时对女儿的宠爱,不亚于世间,任何一个做父亲的。母爱伟大,父爱深沉,不善表达儿女情长的方惜时只得用这种不干涉的方式来体现自己的父爱了。 所以直到三天之后,他才传唤方柔去大殿见他。 不得不说,现在的方柔比起当天刚回仙苑的时候要好看的多了。不仅之前的倦色全然不见,脸上甚至还透着一股温润的粉红。看来,爱情的力量果真强大啊! “柔儿,这几天在门中待得还习惯吧!” “习惯,习惯得很,多谢爹,不,是掌门关心。” 在苍北仙苑中,有个明令禁止的规定:凡是苑内弟子,不许和长老、师父包括掌门攀新带故。即便是亲生父子,也要装作不相识,只有私下里才能相认。虽说,仙苑之中还没人敢直言掌门的不是,但为免他人说闲话,方柔只得这样。 “长空怎么样了,前些天受的伤好了吗?” 原本,方惜时在苑中是一个不问世事的“闲人”。今天不知怎的,居然会主动关心起别人来了。这让方柔这个做女儿快干二十年的她着实有些不可思议。 “哦,哦~快~快好了。我给他用了飘渺云巅的疗伤圣药,保准药到病除,您就放心吧!” “为了他,你还真舍得下血本,连飘渺云巅不外传的圣药都用上了。看来,云裳上人对你还真是疼爱有加啊!他就不怕我拿了药试出其中的配方吗?” 方柔似乎闻到了方惜时的醋意,哭笑不得的她只得求饶道: “掌门,不,爹~你咋这么说呢?师父担心我这个徒儿回来路上的安危那是理所当的,几颗疗伤药又能算得了什么。怎么的爹,难道你真想拿药想去研究一下?那可不行,出来时候师父千叮万嘱,要我务必要保管好圣药,就算临时吃了也不能让它落入别人之手。爹,你不会是想为难我吧!如果您真要动手抢的话,那女儿我也只能按师父说的办了。” 话音刚落,方柔伸手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白瓷圆瓶,拔下塞子,张口就要往肚子里倒。 “别,柔儿,爹和你开玩笑的。这圣药的药效委实神奇,但药性燥热,无病之人吃了非要口鼻窜血、火毒攻心不成。” 见到方惜时终于露出慈父的姿态,方柔这才喜笑颜开,撒娇般地飞到他的跟前,二人就此享受天伦之乐去了,不再赘述。 方柔离开之后,孙长空和三胖又暂时恢复到了二人小队的状态。而三胖向来就是一个嗜睡的人,天一黑,就回屋休息去了。漫漫长夜,只剩孙一人留在房中。 这几天,除了陪着方柔到处转悠,他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疗伤的事情上。方柔再厉害,也不能保证每时每刻都待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快点令自己强大起来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苍生心法都快让我给荒废了,刚好,对于无二真经图我又有了一些领悟,就趁今晚好好再磨合一下吧!” 说做就做,孙长空推开房门几个翻腾便飞出了院墙,一直朝人迹罕至的效外行去。真经图高深莫测,如果被别人发现只会令自己引火上身。在确保自己足够强大之前,他必须要小心行事。 夜晚,雾气朦胧,月光时而隐汉没,时而出现,前路忽明忽暗,不知怎么的,就连孙长空也不知来到了何地。忽然,耳畔响起的一声刺耳轰鸣,使他差点丢了魂。 “这是谁,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孙长空心中一边嘀咕着,一边朝声源走去。以免暴露自己,他暗暗运起了无二真经图中的雏鹰展翅图,脚下的重量一下子便轻了十之八九,就算修为比他高个一二个大境界,也未必能立马察觉。 于是乎,孙长空就这么如鬼魅一般翩然来到堆碎石的后面,然后向外瞧去。这一看不要紧,孙长空差点叫出声来。果真是冤家路窄,越怕什么越来什么。站在碎石后方,劈出一道一道振聋发聩掌力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对头,沈万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沈万秋,我来了。” 第四十章 偷师 对于自己的修为,沈万秋向来是自信的。别处不说,单是苍北仙苑年轻一代之中,能够从在手中走过十招的就超不过十个,这里面就包括莫非烟、冯玉郞之类的年轻翘楚。但直到遇到孙长空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在仙苑之中不可撼动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方柔的回归更是令情况雪上加霜。他必须要保证自己压倒性的实力,不然这两人联手,再加上莫非烟等人从中作梗,自己迟早要翻船。 所以,他开始日夜不停地加紧修炼,只是短短的七天时间,沈万秋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境界竟又有了提升的迹象。要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已经到了灵感境界的极致,单比境界来说的话,像孙长空这种仍停留在强身境界的弟子来说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可因为一些先天的条件和外界因素的影响,孙长空的实力居然十分接近自己。如果想真正令对方毫无还手之力,他就必须再次提升自己的境界,从而进入到转轮境界。 进入了转轮境界,修行者的肉身将会摆脱轮回,超脱生死,自然的生老病死已经限制不了他们的寿命了,惟有外力才能使其灭亡。而修为也将会进入到一个全新的层次,修行者能够任意剥夺凡人的阳寿,从而控制别人的生死。在硕大的苍北仙苑,能够做到这一点的,算上长老、道人,包括掌门在内,不超过二十个。可他们大多都是活了数百年的老妖怪,而像沈万秋这样才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还真实属罕见。 “孙长空,你别得意。等晋入转轮境界之后,我一定要让你知道惹怒我的后果。” 说罢,沈万秋手上暗自用力,忽出一掌,一块半人多高的巨石被他轻易击碎,化为尘埃。 身在石堆后方的孙长空早已将一切看在眼中,发现对方的修为又有精进,他的手心不禁攥出了汗。 “这个家伙,本身就已经这么彪悍了,可还是这么不知疲倦地修炼。看来,勤奋仍是强大的关键啊!” 靠着雄鹰图的不俗力量,孙长空在如此近的距离待了这么久,却仍未被沈万秋发现。不然,光是看他修炼的过程,就已经是大忌,就算不死也得修为被废,褪为一个普通人。 看着看着,孙长空突然发现,沈万秋的掌力愈加犀利,隐约能够分辨出这就是当天差点击杀自己的、由掌门方惜时亲授的通灵三掌。 那天因为自己怒气上脑,神志不清,所以并未见全通灵三掌的威力。但今日再见,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此招的恐惧之处。现在,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接一招一式了。 沈万秋急出一招,掌劲化为金芒一束,扫过碎石区域。只听“轰”地一声,那些但凡被金光触及的石块,无一例外,悉数化为袅袅白烟,没了踪影。 “这!不好,再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沈万秋当成垃圾轰成渣子不成。得走了~” 想到这,孙长空刚要抽身离去,却不曾想魁虎下山图猛然一闪,若干玄妙难勘的奇怪文字凌空飞出,直入他的意识当中。一幅幅景象如同幻灯片似的接连出现他的眼前。 “这是……通灵三掌的修炼图示!天啊,简直太神奇了!”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无二真经图的推衍功能居然如此强大,就连方惜时引以为傲的看家本领都逃不出它的掌心。趁热打铁,孙长空借着自己刚刚看过沈万秋修炼的过程,赶紧飞身离开,寻了一块偏僻安静的地方席地打坐,体会着无二真经图中反馈出的通灵三掌的招式要领。他虽算不上聪明伶俐,却也不是一个笨人,现成的图示加上真人演练,如果这都不能学个大概的话,那就真的别再走修真成仙这条路了。 再说还在碎石练得正起劲沈万秋,忽然停下了动作,略显虚脱的身体轻微摇晃了两下,这才稳住。方才还一脸自信的他,如今却是愁眉不展,好像是练功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难题似的。 “掌门的通灵三掌虽然威力强悍,迅如霹雳。可这几天来,经过我反复琢磨,总感觉这功法里有些不瑕疵,每当掌力攀升到极致的时候,却有种力有不逮的错觉,致使通灵三掌的力量不能完全爆发出来。如果真的能十成十地开发其中的潜力,别说孙长空,就算是莫非烟来也要被我一击毙命。难道,掌门教授的通灵三掌还有所保留?这……” 想到这,沈万秋心中不禁一凉。要知道,修行练功这种行当最怕走错门道。一旦误入歧途,轻则走火入魔,灵气倒流,废了一身修为;重则经脉尽断,五脏俱焚,死于非命。 “不行,练功的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省得到时候想改都没有后路。看来,光指望掌门是不行的了。莫非烟有个好爹,我沈万秋也不是没有靠山。好歹,我的舅舅也是天幕尊府的大人物,去讨个什么防身之术应该也不为过吧!嘿,心动不如行动,趁夜赶路,天明我就应该能到天幕山了。” 想定之后,沈万秋坐在原地稍稍回气,便起身前往天幕尊府了,不再赘叙。 经过一夜的加紧训练,孙长空总算是对通灵三掌的整体有了些了解。 原来,通灵三掌的原理就是靠摧动自身的灵气,从而引起周围环境、甚至天地万物灵气的共鸣,使其成为自身的部分力量,为自己所用。而随着对功法的熟练以及修为的提升,通灵三掌所能影响的范围也将越来越大。像是方惜时这种境界的修行者,几乎可以带动整座苍北仙苑,凡是具有生命的活物的灵气,无一不被其控制;然而换做沈万秋的话,顶多只能影响方圆十丈的区域,而且所能汲取的单个个体的灵气相当有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好在,个体数量众多,可以积水成渊,化作的通灵三掌威力仍是相当可观。 按照现在孙长空对功法的认知和自己的修为来凭定,通灵三掌所能辐射的领域只有一丈左右,这还是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如若中途分神,就算功法不破,掌劲的威力也将去之八九,和没有通灵三掌加持差不了多少。 可情况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不堪,孙长空的天赋和修为虽然都算不上上乘,但好在他还有一颗持之以恒的心,还有一本神秘莫测的典籍。一宿的研究,孙长空也并不是毫无新的收获。在几个关键的地方,他发现了一些奇怪的迹象。 好比说,沈万秋在他面前呈现的是一,无二真经图里反映出的却是二。通灵三掌虽是霸道非常,但按理说威力应远不如于此,还应该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本来他还觉得自己再这么偷师学艺、照猫画虎下去,就算学得一模一样,也绝不可能超过沈万秋。可因为这个微妙的变数,孙长空似乎又看到了一丝希望。 “哼哼,沈万秋,别看掌门对你疼爱有加,可你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对你有所保留吧!说到底,这就是命,虽说我没有你那样超绝天下的天赋,但我却有独一无二的无二真经图。等着瞧吧,看看上天到底更青睐哪一个……” 心中笃定,孙长空豁然跃起,凌于空中,甩手便是一掌,再看远处,竹叶无风而动;地上,飞沙走石。碗口粗细的树干,一棵挨着一棵应声倒地,接连断了一十三棵才在末了的一块岩石上留下一道铜钱深浅的痕迹。 “好!有戏!” 孙长空抬头看看天,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上午,累了一晚,早上没吃饭,刚刚发了一记全力掌劲的他,眼下已经是饥饿难忍,再不吃点东西垫垫,恐怕要头晕目眩了。 因为昨晚从乱石岗跑出来的急,一时间他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是知道已经出了苍北仙苑的地界,来到了峒城县、天幕山的交界处。对于这里的情况,他还真是一无所知,想要找个休息打尖的地方实属不易。 “这是什么鬼地方,别说人了,连贼都懒得来。要是三胖在就好了,这小子平时不好好修行,大好的时间全都用在勘探地形和游山玩水上面了。不行,我得快点了,天黑之前得回去,不然他们该担心了。” 想到这,前方的树林之中依稀传来一连串车轮滚动的吱呦声。这荒郊野地的,哪户好人家会走这种下三滥的地儿。 “除非,这是一伙从事特殊职业的人……” 孙长空还是相当小心的,先不说来者是不是善茬,他脚跟一提,整个身体嗖地窜上了十来米的枝桠上面,极目而望。只见在一片绿荫的遮蔽之间,一辆金漆四轮马车正向他缓缓驶来。马车两旁跟着若干汉子,一个个神气涣发,精神抖擞,一看便知这是受过专门训练的。 再看那马车之上,被牢牢捆着一枚五尺来长的紫檀木匣。木匣做工精细,上面描龙画蛇,一瞧便知这是出于名家之手。 原来,这是一伙压镖的镖师! 孙长空看着那枚紫檀木匣,不禁吞了吞口水,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仿佛在向他招呼道: “来呀来呀~” 孙长空赶紧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想瞎心了,这些镖师一看就知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遇见他们躲来来不及呢,咋还想着夺人家的镖呢。再说,我孙长空做人文明正大,这种偷鸡摸狗、损人利己的事儿根本就不是我干的。” “等着瞧,一会就是你干得了~” 他这还没寻思过来一直和他搭话的是谁,前方那辆镖车附近就炸了锅了。 “坏了,有人劫镖!” 第四十一章 劫镖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竟然发生了。本来还想就此离去,这么看来,他是想置身事外也不成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已至此,只能随机应变了。先看看再说~” 这思量的工夫,那边双方已经交上手了。果然,这些镖师各各身怀绝技,且身子骨个比个的结实,就算没有学过功夫,这一拳头要是吃个整多半也好受不了。砂锅大的拳头被他们舞得呼呼直叫,煞有杀威灭气的意思。 可前来劫镖的一干人等,也绝不是泛泛之辈。看他们虽是刀枪棍棒样样俱全,然而出手的套路都是缘于一家,想来同一师门出来的。这个年代,能够一次性训练出这么多高素质的打手可不容易,不知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好,镖爷这边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我是不是该出手帮一下。” 看了有几十回合,孙长空对这群人的身手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除了那个带关的默哀蒙面人之外,其它的大多都是虾兵蟹将。也许他们对普通人来讲是噩梦,可在孙长空看来,这不过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构不成什么杀伤力。 带头的劫镖人引刀直逼马车,镖师这边,一个年纪约莫有四十多岁、络腮胡须的中年人,提槊迎上,欲要拦下对方。谁知,那人手中竟是一柄名不见经传的神兵宝刀。刀刃砍在马槊之上,如同切瓜似的,后者应声折断。那镖师赶紧拾起残槊继续顽抗。但在神兵宝刀接连的蚕食之下,槊身一分为二,成了两截短棍。 劫匪胜利在望,镖师以为自己小命不保,冷汗一下子打湿了后脊。可谁成想那人忽而抽走即将劈在镖师脸上的宝刀,折身直奔主题而去。不得不说,这一招声东击西运用的实在巧妙,众镖师将注意力都放到了老大的安危之上,全然忘记了自己原本的使命。 “护镖。” 虽是异口,却是同声。镖师们只恨自己不是长臂猿猴,不是鹰隼大鹏。眼见敌人抢先一步,马上就要将镖物夺去,一道黑影从天而降,霹雳乍现,当时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正是之前一直躲在树上的孙长空。 孙长空的出现实在过于突然,毫无预兆,致使那跟前的劫匪吓得差点跌落在地。就是这样,他的脚下还是没能免去打滑的命运,晃晃悠悠,勉强站住了。 “你是谁,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大白天地吓唬老子。” 瞅瞅了面前足比自己矮半截(此时的孙长空正站在马车上,所以比起待在地面上的众劫匪要高一些)劫匪,不禁冷哼一声,爱搭不理地回道: “按一般的剧情来讲,这么说的人,之后都是先死的。我看你,呵呵,也逃不过今天。” 挨了孙长空这么一通嘲讽,那劫匪二话不说,手腕翻转,刀光四起,顷刻就使对方陷入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境。眼见杀招越来越近,刚刚才死里逃生的镖师再次揪起了心。 “雕虫小技。” 昨夜,孙长空出来的急,并未带上琳琅宝刀。不过,现在有了通灵三掌加持,就算遇上真刀真剑,只要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他都能从容应对。 感觉到刀气席卷而来,割在脸上火辣辣地的疼,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击出四掌,“咚咚咚咚”四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刀劲竟被掌力轻松化解,甚至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没有伤及。内行人一看便知其中的可怕之处。 “呦!还挺有两下子,看来是我小瞧你了。”劫匪戴着黑纱,所以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而孙长空向来就讨厌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这么一听,他的脾气是更差了。 “你还有什么本事就一口气全都使出来吧!小爷我没有时间和你在这瞎耽误……” 孙长空话没说完,那蒙面的劫匪突然“咯咯”地坏笑起来,好像是什么阴谋诡计得逞了一样,态度十分狂妄。 “哈哈,看看你后面再想想怎么说。” 顺着劫匪的视线,孙长空转过身去,却惊愕地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压镖的总镖师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死在了马车旁。只见他匍匐在地,脸朝下趴着,漫射被鲜血包围,就如同刚从阿鼻地狱回来一样,死状异常惨烈。 “你!什么时候!” “嘿嘿,你刚才的威风去哪了,不是挺能耐的吗?告诉你也无妨,就在刚刚对你发动攻击的同时,我顺便也‘照顾’了下那位镖师。没想到,这人看着强壮,却是个外强中干的稻草人,中看不中用。怎么,你害怕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明明可以带着镖物远走高飞的。”此时,孙长空的态度竟是格外和善,安静得让人有些瘆得展慌。 “我杀人还要你同意吗?如果我说就是那张充满期待的脸才令我起了杀心,你能满意吗?” “这里空间小,施展不开。咱们找个空旷的地方,怎么样?”孙长空仍旧是慢条斯理,一副不着急的样子。他果真成功激怒了劫匪。 “好,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了你。请!” 说完,蒙面人隔空将手一挥,那被束缚在马车上的木匣骤然掠起,径直飞入他的腋下,被其夹在手中。而后,两人对视一眼,双双消失在战场之上。 云停,风止,正午的太阳晒得让人有些心烦。孙长空与蒙面人各占一方,摆好架势,大战随时开始。 “小子,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我性命相搏,值得吗?” “除了我,没有人能为他讨回公道了。亮兵器吧!” “好!”那人将手中的木匣往小心放到一旁,才刚直起身子,眼中便冷光闪过,随即杀气突现。 霎时间,天空中风云涌动,好像大难来临之前发生的天兆一样,令人心神不安。不过,此时的孙长空毫不在意,现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为镖师报仇。 “看招!” 蒙面人提身飞入空中,反手就是拦腰一刀。刀劲,猛,疾,狠,准,不给孙长空任何喘息思考的时间。 要说只凭一双血肉之手,想要对付如此凌厉的刀势,确实有些强人所难。可孙长空就是这种不肯服输的“硬骨头”。越是难敌的对手,他便越要干上一干。不求能神乎其神,但求能问心无愧。 孙长空举拳正面抵上,同一时间通灵三掌早已暗自蓄力,眼见刀光在即,只见他变拳为掌,内劲随即宣泄。掌力与刀劲二者相碰,闷声如春雷来袭一般,刀中银光化作星星碎片,散入空中。 巨大的力量将孙长空挫出两三丈来远,手上由于碰撞产生的麻痹感,到现在还未消退。 再看蒙面人那边,方才对招时四溢而出的风刃竟是将他的衣衫划破了数道口子,其中一道贯穿面纱,使得蒙面人的真实面貌展露在孙长空的眼前。 “你~我好像在哪见过。” 听了这话,那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已经败露。原本平淡无奇甚至还带着一比笑意的脸上,如今变得甚是狰狞,这下,他是真的不再需要隐藏身手了。 “本来我还想饶你一命的,可既然你看见了我的相貌,记住了我,那你就真的该死了。天绝刀典,浮云刀海!” 那人神色中闪出一分歹毒,想是下了杀心。手中的宝刀,动作迅速变幻,比起之前不知快了多少。再看原本肆意扩张的刀光,此时也变得收敛凝实起来,让人再也无法捉摸预判它的下一步招式。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来,却愕然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置身于刀光气浪之中。本来他还想有所保留,可眼下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没想到才刚会的通灵三掌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沈万秋啊沈万秋,我还真是爱上你了呢!” 料定不能继续隐忍的孙长空,云掌翻飞,残影似虹,一分十,十化百,百生无数,纷纷对上那些刀光刀气。一连串的爆鸣声使得大地都不得不为之颤抖,震耳欲聋,直透云霄。 “好家伙,再接我一刀!” 眼见自己的杀招即将被孙长空化解,那人再次飞身跃起。不过,这一回,他只劈出了一刀。可这一招,足以惊退神灵,震慑幽冥。 但见,那高如峻岭,重如泰山的刀劲迎头飞落。空间中,因为被其影响,居然被一分为二,空气向左右两边分别流去,只有孙长空所在的地点没有任何气息残留。 要知道,通灵三掌之所以可怕,那是因为它可以带动周围空气中所蕴藏的灵气。可因为刀劲这么一搅合,孙长空在他所能掌控的范围内,感应不动丝毫灵气的存在,通灵三掌似乎真的不灵了。 “奶奶的,以为这样就能切断我的后路了吗?看我的通灵三掌,万法归一!”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还依稀记得当日与沈万秋战斗的场景。虽然都是片断,但却是历历在目。如今,他效仿着,伸出一手,只见那些才刚与刀劲相抵、还未来得及消散的掌力,竟是再次活了过来,并朝孙长空的手掌飞去。百化十,十为一,一时间他那右掌上的光芒,到达了极致,绚丽得尤如空中烟火,实在好看。 “去!”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训斥,那道放射着异彩流光的掌劲破空而出,乌云,雾霾,碎石,尘埃,瞬间被清扫得一点不胜。那人握着刀,似乎还沉浸在胜利的想象之中,却不曾想过,自己的大限已然近在咫尺。 “不!” 第四十二章 木匣风波 大限,不,是死亡近在眼前,那人怕得已经叫出声来。或许是求生的本能,他将全身的力气全部集中在自己的宝刀之上,只求为自己争取个一息半瞬的时间,这样他就有机会逃离此地,和这个瘟神说再见。 然而,通灵三掌的强悍远超他的想象,完全不像一个年轻人能够掌握的力量。兴许,他曾经有幸见过一两次这等身手,但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碰到这种鬼一样的对手。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万法归一之掌力势如破竹地轰击在那纤薄的刀身之上。婉若银铃地刀鸣从那神采奕奕的宝刀之中四散而出,而后刀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纹,眼看就要支离破碎。 “怪物,怪物,混蛋!” 目的达到,那人终于腾出时间,纵身跃出数丈之远,呼吸之间已经将要跑出视线之外。就连他自己都以为这下安全了,却不曾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他好像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鹰啸,直贯天际,更是透彻心扉。好不容易才减弱的危机感,这一回竟是愈加清晰。 “飞鹰伏魔手!” 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总算赶到了。而且,才刚一进入到攻击范围之内,他就施展了现今自己最强杀招,不未别的,只求速战速决。 一时间,那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脑中一片黑白,他甚至忘记了求饶,便觉得一股强横到无法反抗的莫名力量加持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并使其快速前后扭去,只是一念间就已被拗到了极限,折断只是眼前的事情。 “放了我,我是天幕尊府的人,你杀了我……” 话没说完,你竟看到自己的身体超过自己先是向下坠去了,而他的视线却仍是停留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 接着,他便觉得脖子下方一片冰凉,冷到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你的废话太多了,下了地狱再去和阎王说吧!” 身首异处,这就是那位天幕尊府的下场。争名夺利又能怎样,最后不还得落个曝尸荒野的下场。孙长空看了看手中那枚死不瞑目的头颅,不禁又想到刚才那位无故惨死的镖师,怒火不禁再次燃起,他将手中的首级用力向下一抛,直接将其砸入数丈后的泥土之中,外面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里面的情况一概看不见。 孙长空一边朝来时的地方前进,一边回想着那个劫匪临死前所说的话。 “天幕尊府,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总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今天的事情我做错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使劲摇摇头,欲将脑海中的杂念全都丢掉。事已至此,想要回头是可能的了,前面就算是阴曹地府,他也要刚定了。 分神的工夫,他再次来到了刚才的事发地点。可如今,人死的死,逃的逃,留在那里的只有一地的尸体和一辆空空的马车。 “哎呀,瞧我这脑子,镖物还在那个人的手上,我得回去看看。” 由于刚才怒火中烧,一时间孙长空把镖物的事情给抛到了九霄云外。不知现在赶回去,东西还在不在。事不宜迟,他赶紧施展健步,两次回到之前与那劫匪决斗的地点。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没有任何标记物可以参考,孙长空找了半个下午,仍旧一无所获。眼看太阳迫近西山,天又要黑了。 “妈的,老子今天倒了八辈子血霉,居然让我碰上……” 由于天黑将近,森林中光线不充足,孙长空一不留神被脚下的东西绊了一脚,因为他是双手环抱,所以并没来得及用手去支撑。如此一来,他的脸直接摔在了草地上,差点把鼻血碰出来。 “这是谁……” 孙长空仔细一看自己的脚边,居然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他爬起来再看,正是之前那个死在自己手中的劫匪。再看不远处,一抹幽光如同鬼火一般忽闪忽闪的,正是木匣所在。 “哈哈,正所谓踏破什么玩意什么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天助我也!” 一时激动的他,将平时挂在嘴边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只见他轻身一跃,几步便来到了木匣所在的位置。可凑近一瞧他才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若干野兽匍匐在木匣周围,摆出一副跪拜的模样,如同对待自己的神明一般,相当尊敬。这里面,有一只黑豹,两只鬣毛猪,一只棕熊,还有几只豺狼。它们不但注意到了孙长空的出现,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糟糕,这帮畜生个个天性残暴,嗜杀成瘾。这大晚上的光线不好,整不好要在这栽跟头啊!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就在孙长空陷入僵局的时候,位于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的第二幅——魁虎下山,猛然流光流露。紫色的灵气顿时将孙长空所在位置的周围全都充满,并把他乔装成一只巨大的妖虎模样。 “魁虎,你还真是聪明啊!” 自从上次仙苑的选拔赛之后,孙长空已经好久没有使用无二真经图了。没想到,经过这么短的时间磨合,真经图竟可以自行推动。恍惚间,他甚至有种错觉,有一个大活人正在自己的体内活着,而且一直观察着自己的行为。 想到这,孙长空有些不寒而栗,所以也不敢继续多加思考了。 不得不说,这由无二真经图伪装的“妖虎”,果真有那么点意思。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野兽看到孙长空这模副模样,不禁个个面露怯色。个性最为憨厚老实的棕熊更是扭头就跑,丝毫没有逗留的意思。而黑豹和两鬣毛猪也没坚持多久,相继也离开了。 反而是那群豺狼,仗着数量优势,仍是迟迟不肯离开。眼见障碍已经去了大半,孙长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将手按在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出招。谁知就在这时,怪事发生了。 先前,豺狼一边和孙长空对峙,一边向木匣逐步接近;而当其它野兽四散逃窜、孙长空摸刀上前的时候,它们已经来到了目标跟前,只差一步就能触碰到其中的物件了。谁知就在这时,木匣之上流淌着的淡淡幽光立即大盛,从中不知射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呼吸间便把数头豺狼削得只剩骨架。骨架上面,居然还残留着热气腾腾的血污。 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着实把孙长空给吓坏了。不敢相信,如果换做是他触碰木匣的话,那死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几位狗爷爷,多谢你们仗义献身,为我挡了一劫啊!等我回去之后,肯定烧香念经,你们就安心去吧!” 经过这么一出意外之后,孙长空长了个心眼。他怕木匣再次发动攻击,所以先用石子试探。 果不其然,那木木匣仍具有攻击性,而且是吹毛断发,无坚不摧。不过好消息是,木匣的威力比起之前小了不少,但仍不可小觑。好在,孙长空是个隐忍的人。他就不相信,那木匣就没有累的时间。 就这样,孙长空一连丢了一百三十二块诱饵,基中包括石子,树枝,碎骨,还有几个野蘑菇。然而,即便这样,那些被丢出去的东西,无一例外,全部被木匣挫骨扬灰,连点渣都不剩了。 “虽说这木匣力有不继,可要想完全把它拿下,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真不知道,今天白天那个天幕尊府的人是怎么降服他的。”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那人不就在不远处吗? 于是乎,孙长空又一次返回到尸首的所在地。可是,不知什么时候,那具残尸被些过往的飞禽走兽吃了一部分,身上少了好几块肉,样子十分可怜。作为始作俑者的他,有些不忍心,所以就决定,如果这厮能侥幸逃过木匣残虐的话,就让他入土为安。 孙长空就这么架着那具无头尸体,一直来到木匣前方一尺左右的位置处。这是他反复试验,从而得出的最近安全距离。再往里走近一步,木匣便会发动杀招。而后退一分,便会相安无事。 “哥们,自己保佑自己吧!” 孙长空对着那个原本放置头颅如今空荡荡的肩膀,神经兮兮地嘟囔了一句,便松开双手,任其跌向木匣的中心。 与此同时,他自己向左横向撤出一步,观看下一步的变化。谁知这一次,那木匣之中竟是生了变故,不攻击尸体,反而转向他了。 “难道这家伙已经认识我了?还是说那个天幕尊府的人回来向我索命了?” 不得不佩服,到了这种生死存亡的紧张关头,孙长空的脑中居然还能容得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可木匣既已发动,就觉没有半路回头的道理。最起码,他看了这么多次还没有发现。所以,他必须要迎下这一招。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是福是祸就看这一招了,来!琳琅宝刀!” 不知是内心恐惧,还是战意摧发,孙长空在漆黑的夜中长啸一声,终于至关重要的一刀。顷刻间,天空之中,金芒大作,胜似烈日,照亮了半边夜幕。 第四十三章 寻镖 天幕山山脚,两队人马不约而同地集结于此,个个全副武装,眼看一场旷日大战即将暴发。 位于东侧的这一批是这里的东家,天幕尊府。只见他们个个身着黑色道装,紫冠青履,神采奕奕,令人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可这些人比起那领头者,那就是萤火与皓月争辉了。单瞧他一眼,你便会被他超然脱俗的样貌所震慑,真乃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虽长于尘世,却好似天生天养,混身上下被无上至盛的天地灵气环抱,一看就是个道行极高的大能。 “天幕尊者,事情发生在你们的地盘上,怎么也得给我们陈家一个交待吧!” 说话的人,声音虽略显稚嫩,显修为血量却是异常强大,就算比起他口中所提到的天幕尊者也不遑多让。此人正是陈家乃至天下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陈世杰。 说起陈家,在这片大陆之上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因为别的,单是坐镇其中的仙人就足以令整个初升大陆颤抖。仙人是谁,凌驾尘世,高居九霄之上的无上境界,随手就能将一个城市从世间抹除,这样的力量就算初升大陆上的所有高手一起出招,也未必能与之配敌。这样的对手,一般的门派惹得起吗? 当然惹不起。但好在,天幕尊府并不是一般之类。虽说府内并没有仙之类的极致人物,但天尊地尊兄弟二人,修为非凡,且有先天秘法加身,配上天幕山四十二嗜杀血阵,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与仙人相抗横的不世神力。所以,孙家也不敢主动找麻烦。 陈世杰身后,是三十六个赤胳大汉,手中各有两枚流星陨铁锤,杀伤力极强,寻常的修行者挨上一招就要小命不保了,要是将这三十六对、七十二枚流星锤吃个遍,恐怕要尸骨无存了。 面对一个晚辈的叫嚣,那位尊者并没太过嗔怒,甚至还能面带微笑,谈笑自若。 “陈家的少主能够亲临我府,那可真是我等的荣幸啊!不知陈老太爷最近身体可好?” “什么好不好的,他老人家早已臻至化境,不老不灭,要多好就有多好。你放心,就算你老死了老祖宗还活得好好的呢。” 陈世杰的山蛮横无理让一些天幕尊府的弟子有些气不过了。其中不少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马上到前给这黄毛小子两耳光。 “你们听好了,这可是陈家的少东家,见他就和见陈老仙人是一个意思。你们冒犯他,就等于和整个陈家做对,这么大的罪过,谁能担得起?” 对于尊者的奉承,陈世杰听着还是很顺耳的。一时间,他竟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 “少主,镖,镖!” 这时,一个手下附到孙世杰的耳边,小声提醒了几句,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尴尬的他轻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道: “废话少说,今天顺天镖局押送的一件物品在你们的地界被抢了,不想受牵连的话就赶紧将东西给我找出来。不然,我们陈家兄弟定要让你们天幕尊府鸡犬不宁!” 陈世杰本以为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辞怎么也能令那尊者心中震三震。谁知,对方非但没有恭敬如前,甚至一改慈眉善目的样子,一脸冷漠道: “陈少主,别怪老朽不识时务。你怎么羞辱在下全都无所谓,可如果你想动天幕尊府一根毫毛,就算拼了这条歹命,我也要你们陈家付出惨重的代价!” 说罢,四周的树木岩石,甚至土地之中“噌噌噌”不知跳出多少黑衣弟子,一个个蒙面遮脸,通体都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原来明面上的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全都隐藏在暗地里。 陈世杰挑眼这么一扫,其中与自己修为相仿的黑衣人就不下五个。这要是双方硬拼起来的话,他们陈家可要全要覆灭、一个也剩不下了。 “呵呵,都说天幕尊府实力雄厚,不可小觑,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既然这样,晚辈也不再打扰,咱们有缘再见。” 眼看对方转身要走,天幕尊者突然怒斥一声,吓得陈世杰和那三十六位大汉当时变了脸色。 “陈少主,你就没忘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陈世杰打量了下四周人的脸色,又看了看尊者含蓄难琢的笑意,静默了好大晌这才勉强笑道:“替我向天地双尊问好。” “哈哈哈哈,好好,你的问候我会带到的。陈少主还有事么,没事的话就早些回去吧!我们天幕尊府向来极少预备客房,如有不便,就请少主多多包涵了。” 天幕尊者十分有“诚意”地行了一礼,随即大袖一挥,那些黑衣人“唰”地又都消失不见了,连点动静都没发出,好像根本就没来过一样。看到这一幕,陈世杰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是有多么无知,险些就把小命葬送在这了。 就这样,两波势力即将分离,突然,远处一道不名爆炸引起了双方的注意。 “快去!” “快走!” 陈世杰和天幕尊者几乎在同一时间发号师令,才刚稍稍舒缓的气氛,又一次变得紧张起来。 对于劫镖的事情,天幕尊者是完全知情的。应该说,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就是他打听好镖车的运送路径,进而制定出进攻的路线。也是他授意一干弟子前去抢镖,其中便包括他的心腹弟子——霍英。 对于这名弟子的实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了。同等修为、相仿年纪的修行者,能够胜过他的寥寥无几,想要取他性命的,更是世间罕有。所以,对于这些自己安排的任务,他是十分有谱的。 可奇怪的是,按理说中午前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为什么天黑了都没见到霍英的影子。难道是他出了什么意外不成?不,不可能,他对霍英有信心。 果然不负期望,刚刚的那声爆炸就应该是霍英发生的信号吧?这么说,那小子已经得手了? 无数的念头在天幕尊者头脑中闪过,他得意的有些失态,脸上满是与之气质不符的奸笑。 当然,陈家一众也并不见是聋子傻子。尤其是陈世杰,这回他敢肯定镖物还在这附近。 要说木匣内的东西,在场的这些人中,恐怕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要知道,这可是他怕老祖宗利用自己当然的一个人情,在遥远的南国得到的一件惊世宝贝。有了它,他陈世杰就真的可以俯瞰凡尘、藐视众生了。 可陈家还是高看了自己,本以为倚仗自己在道上的势力和影响力,没有人敢从中染指,到后来,还是阴沟翻船了。 不过,陈家的老祖宗并没有亲自干涉此事。在这帮“孩子”看来,那镖物或许是要命的东西,但在他眼中不过是件玩具罢了。一个老人家会因为一件玩具大动干戈吗?当然不会。所以这次出面的,只有孙世杰和他的保镖手下。 虽然所选的道路不同,但双方的目的地是一致的。森林深处,一只犹如洪荒凶兽的恐怖气息正在蠢蠢欲动。 孙长空看着眼前的一幕,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后背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不因为别的,他手中的琳琅宝刀居然“受伤”了。 琳琅宝刀倒底是什么实力,他孙长空不是不知道。可看着刀身上那道足有一寸来长的豁口,惊魂未定的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没有操作就能有这等威力,那这物件本身是有多么强悍的杀伤力啊!” 喘匀了气之后,孙长空这才从地上坐了起来。只见之前的木匣跟前,插着一把非剑非刀、似戟似镗的古怪兵器。武器通体浸淫着一抹翡翠般的嫩绿,中心处却有着类似血管一样的红色刃纹。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纹路,却如同一条抽象的锁链般,将武器的封印其中,使其不能锋芒毕露。但即便这样,武器的威力仍是令人咋舌。 “我了个乖乖,这是什么怪物,长得怎么跟个拉长的刺猬似的。这么多人不要命的抢,就是因为你。嘿嘿,不过现在你是我的了。” 孙长空一边坏笑着,一边试探着接近那柄奇怪的武器。在确定对方再无攻击性之后,他这才舒了口气,伸手从地上将其拔起。 然而,这一用力不要紧,光秃秃的握柄之上竟突生若干细小的铁刺,当时就把他的右手扎得鲜血直流。好在,这些铁刺个头很小,虽能伤皮,但动不了骨。只是,这么一来他又得休养几天了。 被气歪嘴的孙长空一脚将那把“家伙”踢飞老远,本想发泄怒火的他,却又发现自己的靴子被挂了个大洞,一根脚指头在外面露着,样子相当无奈。 “你大爷~” 以防兵器再误伤自己,孙长空又不得不将那木匣拾了起来。顺带着,他还将那名天幕尊府的弟子就地埋了,省得留下后患。 前后差不多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孙长空刚将兵器收入木匣当中,就发现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听声儿人数还不少。想来是刚刚的动静太大,惊扰了附近的人,惹得人家找上来了。 “快快,就在这附近,给我仔细搜。” “你们慢慢找吧,大爷要走了,拜拜呗您~” 孙长空转身朝后方疾撤,不曾想,追兵的速度过于快速,双方非但没有拉开距离,甚至还越来越近。 “黑羽助我!” 心念方生,一双漆黑的羽翼从孙长空的后背之上豁然出现,只是轻轻一振,他的整个身体便跃入了半空之中,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四十四章 男子与猛兽 孙长空一飞就出了百十来里,一直到了碧波潭附近这才落地。在看现在的他,满身大汗不说,脸色煞白一片,嘴唇发干皴裂,整得好像大病初愈似的。 “嘿……嘿嘿,追老子,你们还嫩点~” 别看黑羽功能单一,可这消耗可真够吓人的。根据他粗略估计,短短一个时辰的飞行,几乎用尽了他身上九成的灵气。要是这还不够脱离追击的话,恐怕他就真的危险了。 收起招式的孙长空,缓步来到碧波潭前。恰逢圆月当空,精疲力竭的他坐在一块巨石上面,迎风开始休息。 “夜里的晚风虽凉,可也是沁人心脾啊!这身上的气力还能恢复过来,脑袋反倒是清醒多了。” 人是清醒了,可问题也随之而来。身边这个烫手的山芋该如何处理。 首先完璧归赵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杀了天幕尊府的弟子,而且还是精英弟子(从修为上判断),不说自己的出现将会引起物主人、镖局与天幕尊府的血拼,自己也会被后者视为大敌,弄不死他才怪。 可如果将镖物就这么上缴,孙长空又有些不甘心。好歹,这也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来的,给了上头,非但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以后人家追究下来,苑里还有可能出卖自己,以求两家相安无事。思前想后,这东西是万万不能见过的了。 “哼,是福不是祸,是祸老子也照样过。东西已经在我手上,想让我再吐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孙长空看着身旁依旧泛光的木匣,眼神当中随即放射出了一股狠色。就连自己都已经感觉到,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他身上的变化,他变得有些市侩,变得有些自私。十年前的他,会毫不犹豫地将无二真经图的秘密分享给三胖和方柔,可现在的孙长空绝不会了。 晚风吹拂,寒光撩拨着他的发梢,碧波潭倒映出那张冷俊的面庞。接着,他缓缓打开木匣,只是抖了下手腕,那柄不知名的兵器便坠入到潭水之中,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最凶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就先在这里待些时日吧!等风声过了,我再回来取你!” 语毕,孙长空把手中的木匣高高抛入空中,随即挥出一掌将其轰成了粉末,算作是最后的毁尸灭迹。 可是事情并没有就这么完事。尤其是在他把木匣销毁之后。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热闹了起来。 因为潭水沸腾了。 不只是潭水,好像整个碧波潭都在此时此刻变得活跃起来。孙长空脚下所站的巨石左右摇摆,长在周围的草木也在瑟瑟发抖;就连原本已经安歇的昆虫鸟兽,也被从梦中惊醒,吓得四处逃窜。 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也是逃,只不过他没有它们逃得快,逃得妙而已。他没有虫豸那样微小的身材,也没有虎豹那样迅猛的速度。好在,他还有一双翅膀,能够像鹰隼一样飞入空中。孙长空有些得意,因为他比那些一般的鸟类飞得快,飞得高。 可他还是有些晚了,还是应该说危机到的太快了。 当孙长空确认自己到达安全高度的时候,他突然发觉头顶上的月光竟被完全遮住了。好端端的夜空,哪里来的阴云? 原本,那是一道黑影。 这也是孙长空抬头看过之后才发现的。 再然后,他就真的绝望了。如同山一样巍峨的身影,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可怕生物?最起码活了二十来年,他是没见过,也没听说过。也许,他只是在儿时的神话传说中听过那么两耳朵,这难道就是故事当中据说拥有垂天之云般双翼的巨兽鲲鹏吗? 望着那只大如花坛的眼睛,孙长空几乎忘记了呼吸,甚至放弃了活下去的念头。暗中闪着淡淡银光的兽鳞一望无际,眼下的世界似是被这妖魔彻底占据了。 二者就这么对峙了一秒左右,直到一滴滚烫如同热油的液体落在眉心,孙长空这才回过神来,伸手一擦,凑到近处一看,微微的清香夹杂着泥土的芬芳以及淡淡的甘甜随即飘入鼻中,略像龙涎香,却要比之还要沁人心扉,醒脑提神。 这是血! 孙长空的反应有点迟钝,因为他的精力已经几乎耗尽了。接连的奇事怪事以及战事令他的精神达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不知道一直支持着自己不倒的信念是什么。也许就是简单的求生欲望吧! “是你扔的武器?” 突然,一道灵异的声音传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那是一种极其沙哑、带有浓郁古老气息的嗓音。声音低沉到令人心悸,余音幽长得又钻入脑髓。一般人就单是听这么一声呼唤,恐怕三魂也要丢个一二了。 “是我!” “快!快帮我拔除它!我的精元快要被它吸尽了!” 听罢,孙长空这才抬头看向上空,只见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三四丈的位置处,有一突起在幽幽地发光,定睛一瞧,正是他丢入潭中的兵器。 千算万算,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柄怪兵居然不偏不倚正巧戳中了那只巨大水怪,之前那滴血迹就是伤口当中渗出来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兵器的光芒愈加强盛,只几息的工夫便有灯盏那么亮了。再这么下去,这家伙要把周围所有活物全都惊醒了。 “奶奶的,我今天直是疯了!” 黑羽振空,孙长空瞬间向上跃起数丈之高,刚好来到患处跟前。伸手一握柄端,一股刺入骨子当中的剧痛袭中脑中。怪兵再次生出铁刺,将那才刚止血的手掌再次撕破。只是这一回,铁刺的攻击又狠毒了不知多少分,他只觉得右掌掌心经脉尽断,血肉横飞,其中森白的掌骨暴露在外,极其恐怖。 “给钱出来!” 这时,孙长空的右手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使不上力气,好在他的手指已经固定在了锷上,这才不至于脱手。于是,他借着完好的左手,通过残废的右手,将那柄邪门的兵器从巨兽的体内一点点拽出来。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鸣,数之不尽的血液喷洒在孙长空的身体上,超高的温度令他如同浸泡在铁水当中,使其当场昏死过去。而那道贯穿天地的身影也在之后迅速缩小,最后完全消失在孙长空的视野当中。 下坠的途中,他仿佛看到一道修长的人影,伫立在月光之下。 冰凉的潭水不断击打着孙长空的面庞,半拉身子泡在水中,另一边身体瘫倒在岸上,不知是浪给他送上来的,还是他自己爬上来的。他的手与那件邪兵似乎长在了一起,血污将两者紧紧地边接起来,即便外力再怎么强大也无法将它们分开。一向狂燥不安的古怪兵器现在也变得安分了,凌厉的寒光已经幻化成另一种湿润的暖色,不再让人感到那般厌恶。 不管怎么样,孙长空活下来了。 虽然危机解除,可碧波潭中仍然十分动荡,一波接一波的浪花涌上岸边,将周围的花草树木悉数打湿。好在,最近天干物燥,这些绿荫早已是渴得不行,这场意外水患却是阴差阳错地拯救了它们。 “哗~哗~” 嘈杂的浪声终于将孙长空唤醒,在剧烈咳嗽将气道中潭水吐净之后,他这才恢复了神志。恍惚之间,他看到了一个白衣人昂首站立在不远的位置处。 “你是那些人派来的追兵吗?” 孙长空的话听来有些突兀,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略带怒意地回道: “你说谁是追兵?” “呵呵,你别装了,你不是为了来夺这柄邪兵的吗?” 说着,孙长空吃力地将手中的武器摇了两下,勉强地笑道。 孙长空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令对方彻底失去了耐性。但见他那飘逸的身姿只在空中忽闪了两次,便已来到了对方的面前。他的脸色有些惨白,好像刚刚受过重伤似的,更奇怪的是,他的眉间居然有一条细长的伤口,伤口中不时淌出一些血水,着实有些吓人。 看着那人的样貌,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注意力停留在了那道伤口之上,紧接着他的嘴巴竟是猛地张开,险些要把自己的腮给撑破了。 “你是那只巨兽!” 别的不记得,但那只眼睛孙长空到死都不会忘却,冷酷,漠然,目空一切,深邃难测,看着那双如同黑洞一样的眼眸,孙长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终于记起我了!” 那人似是了了这一声最后的心愿,大大地舒了口气,而后他也像孙长空一样躺在水边,大口呼吸着身边的空气。 好不容易才爬上岸的孙长空,来不及将气喘匀,四肢无力的他用肩膀支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朝那人蹭去,直到两人几乎面对面时,这才停下来,充满愧疚说道: “对不住了兄台,是我不小心害了你,我也是被人一路追到了这里,请你多见谅。如果有我孙长空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义不容辞。” 那人偏过头来,他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怒意,相反,那是一种感恩戴德的态度,让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别吓唬我,如果你真要报仇的话,那你也在我眉心来一下吧!反正,生生死死都走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两的回的。来,痛快点!” 孙长空一边叫喝着,一边用那只完整的手指着自己的眉心,强硬地说道: “来!朝这,不要犹豫,是个爷们就下手快点,别让我受太多的罪,反正横竖都是一刀,躲不过了。” 那人看着几乎疯狂的孙长空,有些诧异,白衣人再次站起身来,被搞昏头的他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喃喃道:“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四十五章 白衣人 孙长空是太累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怎么就成了眼前的白衣人,甚至,那人的身材还没有自己来得壮实,瘦削的脸颊更是向内凹陷,显出一幅病秧秧的模样。 不过,虽然那人长得十分不健康,但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却是让人印象深刻。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白衣人的内心就真的有些可怕了,可怕得不像世间凡人。 “你手里的武器是从哪得来的?”白衣人悠悠地问道。 孙长空迟疑了一下,然后回道: “怎么,你识得它?” “哼,当然。” “那好,我告诉你它是怎么到我手里的,你也得让我知道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历。” “好,很好的交易。” 看那白衣人说话如此痛快,反正自己小命也在人家的手里,于量他一五一十地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全都供了出来。至于对方相信不相信,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这么说,断魂不是你的,而是那镖物的委托者的?”白衣人不禁问道。 “嗯,最起码之前是吧!话说,这个丑八怪叫断魂?好土的名字~” 孙长空对事物的着眼点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就算到了这份儿上,他还忘不了诟病两句。不知怎的,他很是享受和对方对话的过程,也许是因为天性幽默,也许是他太久没有与外界接触了吧! “这武器的全名叫命丧比良,魂断奈何。” “什么?这是武器的真名?这么长,那工匠取名的时候是咋想的?” 这么点工夫,孙长空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些许,他从地上挣扎起来,好不容易坐回到一块岩石上,此时天边已经泛白,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叫什么断魂,叫丧命得了,听着简单易懂,关键还顺口。敌人听了它的句号,估计先得被吓丢一半胆量。” “武器的威力关键还是要靠使用者的发挥,不然它只能是废铁一块。” “什么?你说废铁?那你和我是怎么受伤的?” 孙长空竖起自己的胳膊,看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掌,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看见孙长空面露苦色,白衣人执手上前,一把攥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强大的灵气随即灌输到他干涸的经脉之中,使得原本枯竭坏死的血肉组织渐渐重拾生机。 “好厉害的手法,你是个大夫?” 那白衣人瞟了他一眼,爱搭不理地说道: “你还舍不得手里的东西吗?” “当然,这费了这么多的劲儿,差点把我这点惯用手赔进去,怎么可能说放手就放手。” 虽然嘴里这么说,可掌中的伤势早已令他痛彻心扉。要不是怕白衣人将家伙带走,他恨不得立刻把它丢掉。 看着孙长空坚毅的眼神,白衣人轻笑了一声,而后道:“你听这武器的名字就知道,这玩意会让你万劫不复的。” “呵呵,我现在都成了亡命之徒,哪里还会讲究这个。” “不后悔?” “不后悔。” “好!” 白衣人手中猛然用力,孙长空的手掌当中炸裂开来,断魂破掌而出,跃入对方的手中。 奇怪,到了那人的手中之后,断魂明显安分了,周身的光泽也就变得湿润了许多,柄部的铁刺也乖乖地收了起来。 “这把断魂我先给你收着,等你有足够能力控制它的时候,我再还给你。” 一边说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掠上半空,身形同时急剧膨胀,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就恢复到了之前那个堪比山岭的身材。 “你到底是谁!” 随着巨兽落入潭中,巨型浪头直冲云霄,眼看就要把整个树林吞没,一道年轻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我就是兴浪兽。” “哗!” 睡在床上的方惜时猛然惊醒,只见他全身上下都是虚汗,好像刚刚做了一个噩梦似的。 “是谁在作祟?” 伸手一指,桌上的灯烛豁然亮起,瞬间便将屋里的黑暗驱赶到角落之中。方惜时披了件单衣,来到窗户跟前,打开窗扇,望向天空。只见在他房间西南的位置处,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阴云。云层以乳白色为主,只是迟迟不肯挪动,如同被黏在了空中。 “原来是它啊!” 方惜时的目光有些呆滞,模糊的神志又一次被带到了若干年前的回忆当中。 浪虽然砸了下来,但是包括孙长空在内的所有物体都没有被潭水找湿。相反,碧波潭附近的空气竟是格外干燥,让人无法相信这里还有一池如此宽广的潭水。 孙长空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意外发现自己原本被炸开的手掌居然自动愈合了,而且情况十分良好,根本看不出是受过那么大损伤的样子。 “兴浪兽是么……我记住你了。断魂先在你那寄存着,等我有天真的步入仙路的时候,我一直要向你夺回本属于我的东西。” 东西没落着,自己的琳琅宝刀还遭遇了重创,失落的孙长空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倒头就睡。这一觉直接睡了三天三夜,当三胖找到他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我说兄弟!你这是多少天没睡觉了,怎么,遇到茬了?告诉弟弟我,现在我和内门的几个师兄接上头了,他们愿意让你入伙,正好还可以发展之前中断的丹郞儿。你还真别说,我发现自己真的只适合做买卖,一想到过几天自己每天又能见到成千上成万的丹药交易,我就兴奋地睡不着觉。” 三胖啰嗦了一顿,孙长空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口干,舌燥,长这么大,孙长空还没体会到像今日这般口渴的经历。他端起茶壶一通牛饮,也不管里面的水放了多少日子。可那点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他解渴的。所以他又来到脸盆跟前,头一仰便将里面半盆用来洗漱的污水也饮尽了。 “你小子又犯什么病啊,就算再想喝水,也得找些干净的水啊!你等着,我去给你打。” 三胖拎起木桶,连跑带走地给他弄来一大桶井水。这孙长空也顾不了许多。现在的他,就如同一只待在岸上数日未曾接触过水的鱼儿,只要一有机会,就会不顾一切地拼命畅饮。只是一会的工夫,孙长空的肚子便已高高陇起,好似一个怀春的孕妇。 “够了!” 三胖飞出一脚,将水桶踢翻在地。他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及时制止了孙长空的自杀行为。照他这么个灌法,用不了半个时辰这家伙就得把肚皮撑破。 孙长空被三胖这么一搅和,头顶上的怒火“噌”地就燃了起来。要不是他还有一些理智,恐怕对方要被他乱掌轰毙了。 不等三胖做出下一步行动,孙长空已经翻身飞出屋外,一分神的时间他已经窜到井边上,眼看就要往下跳。 “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胖大声惊呼的同时,一道闪电般的光影飞速抵达,将那半空中,要跌未跌的孙长空一把捆住。仔细看去,那居然是一条赤炼银鞭。 “方柔!” 三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了对方的名字,要不是方柔来的及时来到,孙长空就要下水当王八了。 即便身体被阻,孙长空一想要下井的念头还是没有放弃,挣揣了两下之后,只见银鞭缠绕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是被上面的倒刺刮破的。 方柔将孙长空小心提了上来,一看对方的面部,吓得差点叫出来。 此时孙长空面如枯槁,身体严重脱水,经脉血液纷纷干涸,乍一看就好像干尸一般,长相着实恐怖。而此刻的他,已经油尽灯枯,出气多进气少,眼瞧是不行了。 “快,给我水,不然……我会死。” 虽然不知孙长空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如今的她也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如果现在她回去请自已父亲过来的话,人还没到,孙长空就已经活活“干”死了。想到这,她将心一横,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松手又将孙长空丢了下去。 “方柔,你在做什么!” 三胖跑上前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孙长空已经扑通掉入井水。夜里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井下的情况。他只能祈祷上天开眼,保佑孙长空平安无事了。 “三胖,长空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我找了他好久。” “啊?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看你们这对小情侣久别重逢,不想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所以就没来找他。没想到你还赖上我了。” “我?我回来也得陪我爹啊!不然他老人家生气谁担得起?我看他刚才的样子,好像撞了什么邪似的,混身上下的水都快被吸干了,我要不把他放到水里,分分钟就能渴死他。” “那就别愣着了,你去叫掌门,我去找我师父王道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好办法吧!” 两人说定之后,刚欲转身各自行动,谁知一声惊喝从井中透射而出。 “不用麻烦他们二位,我没事了!” 三胖和方柔随着声音转头一看,孙长空已经攀着井边爬了上来,而如今的他居然满面红光,竟是看不出丝毫异常。 第四十六章 剿匪 借着微弱的灯光,三胖和方柔惊讶发现如今的孙长空长得格外白净,甚至还能看到点点反光,如今夜里的萤石一般,着实神奇。 在井水的浸润之下,孙长空混身上下被水渍包裹,打湿的发丝披散在后方,看上去飒爽利落,又是凭添了几分帅气。 “长空,你没事吧!” 方柔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刚才孙长空还是一幅半死不活的模样,怎么转身的工夫就变得生龙活虎了。要不是自己的双眼出了问题,那就是见鬼了。她围着对方转了好几圈,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关键点。这一回,就连她这个见多识广的“交换生”也没了辄。 “老孙,这下你总算喝饱了吧!” 比起方柔,三胖的想法就简单多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至于牛饮、干尸之类的异常状况,他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看着两个表情截然相反的人,孙长空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一副茫然地回道: “我能有什么事,估计是梦游不小心掉进井里了吧!你们放心,快回去睡觉吧!” 不由他们继续询问,孙长空懒洋洋地伸了伸腰,然后自顾自地走回房间,只留下两人在晚风中四眼相对。 “三胖,你发现了吗?长空腰间上的割伤居然消失了!” 依靠着过人的观察力,方柔在光线不好的情况下还是找到了诡异的地方。但三胖对此却是不以为然,像他们这种长年修道打坐的非凡之人,身体素质本就异于常人,就算自愈能力出奇强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居然,那些修行到极限的仙人一众,就算身首异处也能自如回复,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与这相比,孙长空那点皮肉上的把戏就真的拿不出来了。 对于这个解释,方柔当然接受不了。她的修为要高于孙长空好几个层次,可也没能拥有这快速修复的神通。更何况,他的赤炼银鞭也不是凡兵俗铁,一般人受了它的害,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绝对痊愈不了的,怎么孙长空中了招就跟没事人似的呢? 带着无数疑问,方柔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孙长空的住所。 回到房间的孙长空,赶紧把门插上,然后迅速脱掉上衣,来到镜子面前审视。 “嘿,还真奇怪了,伤口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不知道。难道是无二真经图的功劳?不对啊,之前参加晋级赛的时候怎么没有触发这种神通呢?还是说……” 突然,孙长空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兴浪兽,他还清晰记得自己如何染了一身热血,还有那种让人痛苦不堪的感觉。再联系自己口渴的症状,他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是真是假,我一试便知~!” 想到这,五指并拢,成利刃状,然后猛地向自己的左腕斩去,随即鲜血喷溅,洒了一地。然后他趁机将受伤的手臂伸入到之前被打翻、但还依旧残留着若干井水的水桶当中。在孙长空的注视当中,只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创口开始急速凝聚,外翻的血肉同时也慢慢闭合,最终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 “神了!” 望着自己重获新生的手腕,孙长空激动地差点跳上房梁。不知怎的,才恢复不久的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刚刚那种莫名的干渴感再一次隐隐发作,吓得他赶紧坐在床上休息。 “这速愈的能力好是好,可带来的负作用也是显然易见的。能寻到水源固然是好,可一旦运气差了,那还不得被活活渴死。” 联想到自己掉入井中之前那副皮包骨的鬼相,孙长空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来,关于身体的异变,改天他还是应该多多请教一下兴浪兽再说。 过了几天安稳的日子,出行多日的沈万秋居然回来了。不过,随之而来的还有顺天镖局被劫镖的天大消息。听说,包括在陈家、天幕尊府在内的数大门派都在搜索劫匪和镖物的下落,只要有人可以提供有效地的相关信息,将会得到黄金万两,并可获得去往一些名门大派进修的资格。 这样的奖赏实在过于诱人,俗话说重赏之下并有勇夫,各路豪杰侠寇相继加入到寻镖杀匪的行列当中。 孙长空为了避免事端,尽量减少出行。三胖发现他一反常态的乖巧,还开玩笑问到是不是他抢了镖物,吓得孙长空半天没说出话来。 “万秋,你这些日子去哪了?让我好找~” 方惜时仍如往常一样,坐在大殿之上,处理着仙苑着诸多事宜。几天不见,他的样子竟是略显憔悴,好像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 “弟子回家省亲几日,没向掌门师父请示,还请您莫要怪罪。” “呵呵,亲情无价,可以理解。看来,你是见方柔归来被触动了思乡情节,所以才会回去的吧?” 沈万秋哪里敢把自己去天幕尊府求援表舅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所以他只能应着,脸上满是愧色。 “哦,对了,镖物被劫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了,你表舅应该挺忙的吧!” 本想就此蒙混过关,谁知方惜时居然神机妙算,对自己的去向了如指掌。这么说来,他对自己的目的也很清楚。一时间,沈万秋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你别害怕,能有背景在后面支持,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但是,别忘了这里是根,我才是你的师父。” “是,是,弟子谨记。” 这时,沈万秋的冷汗已经流下来,要不是方惜时先开口,现在的他就已经被吓爬了。 “本来我这有个任务要让你独立去完成,可看你最近状态不好。这样吧,你去告诉柔儿,让她和孙长空一同来见我,我有事和他们交待。” 沈万秋一边应着,就边向门外退去。他的脸上虽不表现,可心里却是一阵翻腾,他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仙苑一哥的位置有些不稳了。 “有个步非烟就已经够头痛的了,没想到现在又杀出来个孙长空。你啊你,我真后悔当时怎么没把你扼杀在摇篮里。” 沈万秋心里追悔莫及,可事实已然如此。现在的他只能尽快提升的实力,这样才能捍卫自己不败的地位。 “掌门,你叫我和长空有什么事啊?” 没消一会饿,孙长空与方柔一前一后进入到大殿之上。可方柔是那种人未到声先至的活跃分子,所以看见的是前者,声音却是银铃的女子嗓音。 “怎么样,进入到内门之后感觉还习惯吗?” “习惯,习惯得很。只是近些日子有些轻闲,并没有多少修行任务让我去完成,说起来我待得还真有些闷了。” “是吗?那好,我现在派去完成个任务,你敢去吗?”方惜时微笑地看着孙长空,一眼慈祥地说道。 “只要是能力范围之内,弟子义不容辞。” “嗯,这样,在苍北仙苑以北三百里地外有一伙新出现的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据传,这些人原是一批修行者,但因为门派倒闭于是就地落草为寇,作起了山大王。来往行人旅客闻风丧胆,无人不对他们害怕恐惧。所以,我想派你去剿灭了他们,还当地居民一个安宁。” “啊?我一个人?” “怎么?有问题吗?” “这……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好歹那也是一群亡命之徒,不说他们各各身负修道成仙之术,就光是他们人多势重,我也干不过啊!” “这你可以放心。这才马贼事件惊扰的不光是我们工作苍北仙苑,飘渺云巅也受到了牵连。为了配合这次剿匪任务飘缈仙子也会派人前去。” “飘渺云巅?爹,我怎么不知道?” “是飘渺云巅,有问题吗?” “您的意思是这才和长空合作的是一群女人吗?这不行啊!” “哪里不行了?”方惜时眼中闪着金光,笑眯眯地问道。 “这……就是不行啦!身为飘渺云巅的弟子,和师姐妹并肩做战是我的本分之事,请爹,不,请掌门让我代长空前去吧!” “那怎么行?此次任务凶险非常,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敢让你前去犯险?听爹的话,安心待在仙苑里,我保证会派其它弟子和孙长空一同前去,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方惜时并不是真的想让孙长空单独一人赴约。他只不过是想通过这个事情来试探一下自己女儿对孙长空到底有多少意思。说实话,他并不怎么看好自己这个未来女婿。 凭方惜时在初始大陆的影响力,他完全可以将方柔嫁给个一方豪绅,或是某门某派的继承者,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自己的爱徒、年轻翘楚沈万秋,怎么就非得把她送给那个一事无成、毫无背景的穷小子。 所以,他这次让孙长空前去剿匪,就是想看看这个博得自己宝贝女儿芳心的男子到底有多少斤两。 孙长空能够平安回来也就罢了;如果万一回不来,正好可以断了自己女儿的情锁,也可以为其另觅佳偶。 但这一切的切,同样也被孙长空洞悉了。所以他爽快地应下了这个任务。 “弟子尊命!” 第四十七章 斗身法 消除了各方三十四种担虑之后,孙长空爽快应下了这个看似不易、实则要难上数以十倍的要命任务。方柔自然还是不依的,可自己的爹还有当时人都已经双双同意了,她还能怎么样? “孙长空,你要去也可以,不过你要和我比试一场,如果你能赢我,这个任务我不再和你抢,你要去我也不拦你。可如果你输了,哼哼,你就得听我的,让我替你前往。怎么样,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听了方柔的提议,孙长空一开始的反应是拒绝的。首先,他不认为自己有本事打得过方柔。而且就算侥幸胜过对方,以她向来倔强的性格,肯定还会想出其它别的办法来为难自己,直到方柔获得胜利为止。说来说去,最后输的还是他孙长空。 “好,那咱们找个地方比划比划吧!” 方惜时有些意外,他没想到孙长空居然会答应柔儿的约战。在他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比试能耐,还没动手就已经分出了胜负。和女人争强好胜的男从早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输了啊!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会和女人计较得失输赢? 孙长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为什么还会做呢? 除非他有能让方柔输得心服口服的理由,可这小子能有什么妙计呢?方惜时也看不出,想不明。 “嘿嘿,长空,你和我较量还真是明智之选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 方柔的意思很明白,她不认为对方有能胜过自己的可能。现在的他处在转轮境的中期,比起沈万秋还要强上些许。而现在的孙长空只不过是灵感第三至多第五境的样子,和转轮境和有巨大的距离。更何况,她还有师父和爹爹的扶持,功法秘籍不知要比孙长空多出多少倍。而她的天赋有目共睹,整个初始大陆当中,天资能超越他的恐怕超不出双手之数。如此多的优势罗列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撼动、不容挑战的恐怖力量。想赢她,除非日出西山,激瀑回溯,鸟雀池中游,豺豹天上飞才行。 当然,这都是不可能的。 “你修为比我高出那么多,我自然打不过去你。不过……” “不过什么,你想反悔?”方柔不安地问道。 “我孙长空一言九鼎,岂有反悔之理。不过,我想通过别的方式来和你一较高下。而且,你还一定愿意和我比试。” 孙长空故弄玄虚地迟迟不讲,只是坏笑着看方柔,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神采。 “什么方法,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工刺绣,比力举鼎。就算是投掷无击,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有什么能打倒我的方法,尽管说出来吧!” “我们比身法,看谁的速度更快!” 孙长空此话一出,不单的方柔,就连方惜时也忍不住露出轻视之色。 一个人的身法,是和他的修为息息相关的。除非是有秘法加持,不然即便修为只差一个级别,二者的身法也会有天壤之别,弱者处处受制,强者处处制人。孙长空明知道自己的修为比之方柔差了整整一大截,可仍是选择这种方法较量,要不就是孙长空有意输掉,要不就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 “哈哈,长空,我看你是昨天掉进井里摔坏了脑子。和我比身法、比速度。你知道我的外号吗?” “小……小魔头?” “滚,我说的是现在。” “大……大魔……” “停,我现在叫小飞仙。”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在场,她一定要把孙长空狠揍一顿,这“孙子”太欠打了。 即使这样,方柔的脸还是忍不住给气红了。待在一边见证的方惜时有种让人在后心上捶了一闷拳的错觉,这家伙的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强大哩! “我的身法在飘渺云巅里可是上乘当中的佼佼者,就算是些修为较低的师父们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能选择这个方法来一试长短,我实在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既然说了,也就没有收回的道理了。说吧,去哪较量?” 如今的方柔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马上把孙长空甩掉,让他连自己的影儿都瞧不着。 “你选吧!规则我定,怎么样?” “不用,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是比慢,你绝对赢不了我。” “那翠群山行吗?” 方柔的脸上并没有出现惊讶的表现,她也猜到了对方会选这种地势复杂、沿途坎坷的地方。 虽然叫翠群山,但实际上那并一是座山,而是一处由无数怪石组成的石林。因为石头上长满了植被,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枚枚嫩绿的翡翠一般,景象相当秀丽。只不过,那个地方实属不太好走,一般人绝不会轻易去那,不然多半要跌跟头的。也好,这种地方对于身法也算是一次严苛的考验,所以方柔并没有反对,甚至有些欢喜。 因为她终于可以替孙长空前去剿匪,这样她就不用担心对方遭遇不测了。可女人们的心思就是那么单纯,难道她去了眼前的两个男人就能高枕无忧了吗? 因为有方惜时的帮助,两个转瞬之间便已来到了目的地。这里位于苍北仙苑东测,四下荒无人烟,偶尔会有几只飞禽走兽路过,但大多也不会在此逗留。这里实在太静了,静得让人有些不安。所以就算出来游玩,他们也不会选择这个地方。 借着方柔分神的工夫,方惜时用心语对孙长空讲道: “我会暗中助你,你放心,先让柔儿出发。” “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就足够了~” 孙长空的回应令方惜时有些恼怒,一双星目立时变成两颗燃烧的烈日,差点将对方烤成灰烬。 “爹,长空,你俩嘀咕什么呢,别想作弊啊!” 孙长空将视线从掌门的身上移开,转身走向方柔的旁边,而后道: “从这边开始,一直向东,谁知第一个冲出翠群山,谁就是胜利者。怎么样,规则还算简单易懂吧!” “嗯,快别磨叽了,比完之后我还要去收拾行李呢!” 看着方柔一脸天直灿漫的表情,孙长空微笑道: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赢我?” 方柔古怪地瞅着孙长空,摆出一副本应如此的态势,自信地答道: “当然!” “那好!预备~跑!” 孙长空的发号声实在有些突然,方柔还没回过味来,他早已窜出数米开外,而且两者的距离还在拉大。 “哼,我就先让你几米。爹,你看好了,别等一会他不认账!” 说罢,方柔化身破空利箭,腾空而起,一直“射”出数十米之后才终于落到一块顽石之上,而后继教追赶孙长空的步伐。 “长空的身法是不错,可和柔儿相比,还是弱了些。你啊你,千万别坑了我闺女啊!” 对于孙长空拒绝自己援手的事情,方惜时并没有动怒。他只是有只不懂,对方何来的勇气,居然敢与方柔直面抗横。不知觉中,他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只是因为年代久远,记忆不是那么清晰了。好像,当年的自己也干过类似的鲁莽事情。 是啊!年少谁不轻狂啊! 孙长空的脚程很快,快得有些不像灵感境弟子的实力。他踏石,腾空,飞掠,着地,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他就好像地上的麻雀,轻巧地活跃在群石之间,好像这就是他的乐园一样,一举一行全都游刃有余,丝毫不费力。 但在看后方的方柔,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与孙长空踏石的境界相比,她简直进入到了“目空一切”的境界。仿佛她脚下所踩的,就是普通的泥土一样,步长,步频全都一样,不因为石林的分布不同而变化。她不是在踏石,而是踏空。 空空如也。 她就那么在空中信步前行,甚至还有时间观察一下沿途的风景,欣赏周围的花草。她伸手撷下只桔梗,将它别在自己的头上。紫色的花瓣迎风摆动,甚至动人。 孙长空没有时间去注意这一美景,他仍在跑,亦或是在逃。也习惯了这种“逃亡”的感觉。他与命运是这样,与自己卑微的身位也是这样。人总不能是认命的,不然你就只能被所制。他要一飞冲天,就要“逃亡”,只逃亡才能令他摆脱现在的境遇,为人所不为,能人所不能。他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他喜欢被人仰视的感觉。 然而,命运又一次追到了。 而且十分迅猛。 方柔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所以她要尽快结束这场无意思的比试。她先是以飘渺云巅的无上身法“飘渺云踪”几步赶上对方。又以苍北仙苑的惊天一跃超过孙长空,并落到百数开外的空间之中。她仍是悬空站立,这里的规则根本限制不了她的行动。在这位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应天之女看来,比试已经结束。 可是孙长空为什么还不放弃。 接着,怪象发生了。 孙长空所在的空间当中升起一团黑焰,进而黑焰衍化成一双羽翼的样子,附着在他的后脊之上。 不知怎的,方柔感觉孙长空的身体顿时高大了起来,连那原本佝偻着的脊梁也在此刻变得笔直。他好像见到一束光,一道奇迹的金芒。 第四十八章 冤家聚头 起初方柔以为是自己的眼花看错了,可当孙长空一飞腾空并迅速迫近的时候,她才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是真的。 不过,她并不慌张,因为她力未尽,所以仍有较量的空间,应该说对于最后的胜利,方柔还有很大的把握。况且,现在领先的是自己,领跑的人为什么要自乱阵脚。 可人就是这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越是你不愿担心的,不能担心的事情,你便越会不自主地往那件事情上靠拢。越是在关键时刻不能慌乱,越是在这胜负的刹那出现纰漏。 方柔本不该回头去看孙长空,即便看了她也不能大脑空白,前思后想,左顾右盼。这么一耽搁,孙长空离她更进了。 好在,她还有一招未曾展露。那是他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师父传授给他的独门秘籍。秘籍的名字只有一个字:逍。 人过一世,能够真正逍遥自由的日子并不多,甚至未不曾拥有。欲要达到真正的无拘无束,无牵无绊,实在太难。所以“逍”应运而生。 它能让人暂时忘却尘世的羁绊,亲友的思念,令其置身于空明当中,达到置身世外的境界。 “逍”字心法甫一念出,方柔立时进入到了一个全新的状态:风是止的,水是静的,旁边的怪石是柔软的,眼前的空间是近在眼前的。 方柔只是单纯地迈出了一步,却胜似孙长空飞跃千步万步。方柔度过的千息万息,在孙长空看来却只是眨眼的工夫。 所以当孙长空感觉眼前模糊的时候,她却已经消失不见了,真正地融入了虚空当中,与天地同化为体。 “这就是转轮境的真正实力吗?也许,方柔已经超越了转轮境吧!” 比试似乎已经有了分晓,可孙长空并不是那么容易投降的人,尤其他的对手还是一个女人。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他也不能就这么认输。 因此他几乎在一瞬间摧动了混身上下所有的灵气,并使其流入到身后的一双黑羽之中。于是乎,这对由无二真经图当中的雄鹰展翅幻化而来的翅膀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他敢和比自己修为高出那么多的方柔较量身法,全因为自己对无二真经图的信任。他从未听过、见过、习过像无二真经图如此神奇难琢的功法。他甚至猜想,这是不是仙人飞升之后留下的瑰宝巨作呢?要不然,他一个普通的修行者怎么会有如此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 孙长空鹰习抖擞,身形几乎化作一束黑色的激电,径直向东方闪去。 唰~唰~唰~唰 不多不少,只是四道轻微的、好似电弧爆鸣的声音掠过,孙长空已然看见了前方一望无际的草原。 终点近在眼前!可他还是看不到方柔的影子。莫非她已经率先抵达之后折返了?那自己来时的路上怎么没有看见? 接着,孙长空的余光扫到了一道黑影,就在他脚下的位置。递目望去,只见一抹纤影正在向下坠落。 方柔竟然“坠落”了! 顾不得比试的事情,孙长空的身体一次发出了“唰”的声响,下一秒,方柔就已经安稳躺在他的怀中了。 她双目紧闭,面露苦色,可就是一颦一蹙,都是那样动人,那样美丽,让孙长空忘记了比试,让时间忘记了流逝。 方柔她太心急了,凡事欲速则不达,因为急于赢下比试,所以她消耗了太多体力,还引得身上灵气乱窜,险些走火入魔。好在吉人有天助,只是让她暂时昏死过去。不过,她距离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只差一点她就能失败孙长空,替他前去剿灭马贼了。 可人的伎俩怎么能斗得过上天的智慧。天意注定就是孙长空,就算方柔把拼命上也无法改变结局。 这就是天命。 记得某位先生曾经说过,天命只是些位高权重的人行使一些毫无道理的权力的借口罢了。我看也未必。 世间的事情,本就有一些要按照它原本被设计好的轨迹运行。比如天阳从东边升起,人总有生老病死。这些所谓的公理被人们认同,熟知,并且无人敢挑战它的是非对错。因为它本就是这样,这就是上天注定,这才是天命。 但如果说人遭遇劫难,被别人杀了,被地震泥石流毁了,也被称作天命,那就有些冤枉老天了。 你被人杀那是因为你还不够强大,不然你只能杀人,不会被人所杀;你死在地震等天灾当中,那是因为你对外界的凶险还没有认识清楚。你见过哪个人会毫无准备地潜入水中,毫无计划地地下勘探?所以,这些并不是“天命”,而是“人命”,究其根本是由人自身引起的,和天并没有关系。 孙长空抱着方柔上来的时候,方惜时已经赶到了。他当然没见识到两人的对弈,更没看到孙长空的隐藏绝招黑羽。 看到自己的女儿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方惜时赶紧从孙的手中夺过她。他的力气大得有些出奇,差点没把孙长空的双臂拽脱了臼。 接着,他给方柔推宫过血,又给她输了不少的灵气。看到女儿情况一点点好转起来,方惜时才真正的安了心。 他本不叫这个名字,惜时是他自己后易上去的。方惜时原名叫方天阳,他的师父希望他能像天中骄阳一样永远强盛下去。 可渐渐地,他的父亲离世了,师父不久之后也羽化了。他一天天成长,却也在一天天衰老。他的天资几乎旷古绝今,他在不惑之年的时候就已经进入到天人境界。天人之境,尤如久旱逢雨,枯穴充灵一般,修行者本身将会发生不可限量的跃升。可提升的只有修为,他的阳寿仍只有那么短短数百年。 几百年对于凡人来讲或许了民漫长无边的,但对无穷无尽的历史长河来讲,那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所以,在后来的一百年里,他开始越来越害怕死亡,同时也开始珍惜眼前的万事万物。他惜人,沈万秋被他打造万不世之才;他惜物,一个平淡无奇的物件在他手中可以被雕琢成精美绝伦的工艺品;当然,他最珍惜的,还是时间。 时间是人最奢侈的宝贝。 他为了督促自己珍惜时间,所以给自己改名成了惜时,而那轮烈日也终于躲进深山,不再现世了。 当然,方惜时更爱惜自己的女儿。据说他曾经还有个儿子,但不幸夭折早早过世了。所以,除了培育沈万秋,他将自己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教导方柔的身上的。他教他一切所会的,他甚至不吝将自己对写字用笔的心得讲给女儿听。 可方柔和其他孩子一样,贪玩。玩起来就容易浪费时间,一个如此珍惜时间的人,怎么会任由自己的亲生孩子犯下这么大的过错。所以,他总是想发脾气。 但方柔长得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令人无法严肃地和她谈话。慢慢地,方惜时感觉自己管教不了宝贝女儿了,因此他才会将掌上明珠送给飘渺云巅。 他不忍心做的事情,外人可以。 如他所愿,方柔的师父出云仙子果然没叫他失望,学成归来的方柔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现在的她,勇敢,细心,体贴,孝顺。但也有出乎他所预期的,柔情。 一个女人,只要长相不是太难看,只要稍稍示弱,便会表现出一股为人怜惜的情愫。 这种感觉会致命,它可以令一个血气刚才的汉子不顾自己的性命为你做尽所有的难事。不要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因为他也曾经年少过,也曾冲动过。 所以方柔的生命当中出现了孙长空、沈万秋等等一大批年轻小伙。而,她又恰巧是一个情种,只要是自己认准的人选,那就绝不改变。 方惜时扭不过自己的女儿,却又不想她的一辈子就这么毁在姓孙的手里。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可这样的心意真的可以被人接受吗? “我……”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被方惜时出手制止。 “比试是你胜了,柔儿的伤也不是你造成的,这我都知道。按照赌约,还是你与飘渺云巅的人前往望落山击杀马贼。” 看着掌门冷清的面容,孙长空一时间也忘记了尊卑,直接开口道: “您就这么想看我去送死吗?” 方惜时同样瞧着孙长空,只是他的神情并没有孙长空那般直率,而是令人琢磨不透。 “长空,你是我门下的弟子,我对你自然有心爱护。可方柔是我的独女,我不能看着她前去犯险。你能理解我这个当爹的心吗?”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只是傻笑了笑,然后缓慢地点了两下头,眼中的迷茫也随即消散。 离去之时,一道苍桑的声音忽而传入到孙长空的耳中: “一路小心!” 方惜时的叮嘱很是短小,但却是重如泰山,孙长空猛然觉得自己就算死也值了。 下午,孙长空约了三胖,又叫了以前几个在一起关系不错的师兄弟们一起畅饮,胡吃海塞,似是要把自己的积蓄全都用上一样。 饭桌上,孙长空一直在笑,笑到后来,他竟笑出了泪花。 第四十九章 战友 群落山位居洞天福地,人杰地灵,山青水秀,乃是一方乐土。 孙长空已经到了,而且到的很早。 他很紧张,确切说有些害怕。 他怕死,毕竟他还这么年轻。他还没有看遍尘世百乐,更没经历人间百态,如果真就这么死了,他会很不甘心。 既然不想死,孙长空当然得做出一起保命的准备。 在这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衣装店。他不是去买衣服的,他是去做衣服的。 这一回,孙长空可算是下了血本,他先是将那件仙人衣的边角料交了出去,又给了店家整整一万两黄金——这是他从半年来从丹郞儿得到的分红,他一分没花,竟全用到了做一件衣服上。这在一年之前,他根本不敢相信。可如今,却理所应当似的做了。 当然,孙长空要做的不是一般的衣服。他需要一件救命的宝贝。 杀千刀的火髯老儿抢了他的仙衣,他只得令寻他物。好在,上次孙长空并没有把仙衣残料都卖出去。这下,他有了翻身的本钱。 在经过了一天的折腾,孙长空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衣服,一件黑色的上衣。 这衣服很是轻薄,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重量;它也很透气,就算夏天穿上也不会感觉闷气。可是,他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为了蔽体,而是防御。 衣装店里的师傅花了一夜的时间,将那些仙衣残料拆成丝线,然后将它们嵌入到由天蛛丝织成的衣物之内。天蛛丝本就是极为坚韧,就算用八匹烈马也未尽拉得断一根天蛛丝。而由成千上万根这样的丝线制成的衣物,减伤减震的功效可想而知。 但如果在这样的衣物里面再加入仙衣的成分,那结果就是未知的了。因为,没人做过。不过,那些师傅们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破布片是什么玩意儿。作了这么些年生意,他们懂得什么该知,什么不该知。他们只需要迎合客人的条件,然后尽力完成,不需要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更不用知道这些东西会被用到什么地方上。 就这样,孙长空穿着这件盗版的“仙衣”上路了。 他走得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王道人和三胖道别。他怕这一别,将会成为永别。所以他干脆不辞而别,这样他才走得安心,走得了无牵挂。 可孙长空还是记记了一样:情。他的情仍被牵挂,他的情也在牵挂别人。方柔,一个另他割舍不下的人儿,却是令他这个血气才刚的男人一点拒绝的气力也没有。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冒险,但同时他也就放弃了她,扯断了牵挂的情,这比撕出他的肠子然后用刀戳、用斧砍,用针扎、用碾滚还要痛苦。 所以,他毅然决然地接下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实际更不可能的任务。 马贼是什么人,那可是一个个杀人不眨眼、放火不屏息的畜生。他们要比自己这些整日在大院内借着修行之名干着混日之实的闲人们要凶狠一百倍。因为,马贼们每时每刻都要做着战斗的装备。虽然他们杀人,但也要提防别人杀他们。他们本就干着天理不容的勾当,怎能不小心天谴报应? 因此,马贼的实战经验比他多,战斗技艺比他更精湛。而要命的是,这帮被叫做“畜生”的人,居然还是一群修行者。这就真的是太不妙了。 所以孙长空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 古人云,人故有一死,或轻于纤毛,或重于峻山。他不求自己的死能被世人记住,只希望在他死后,自己的爹娘亲友能少掉几滴泪水。 他,还是那么的善良,就和孩童时候一样。 孙长空进了宁州城,群落山就在不远的北面。他来这是为了做最后的修整,随便收集一些关于马贼的信息。 事实上,他对马贼的情况一无所知。方惜时没和他说,他也没问。至于之前据说的援军,不管是苍北仙苑的,还是飘渺云巅的,他一个也没见着。 有没有都一样,在孙长空看来,这一遭凶多吉少。多一个人,只不过多一个伤亡。自己小命都不保了,为什么还要拉一个垫背的呢? 现在孙长空的心情是凄凉的,因为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依无所靠。他甚至不能将心中的烦闷诉说给别人听。而街上的人,也像他的心一样,冰冷,惶恐。看见他的路人,就像见了鬼一样,赶紧跑开,生怕对方身上的衰气传染给自己。 马贼已经弄得当地民不聊生,秩序混乱。这无疑又让孙长空坚定了剿匪的信念。 但前路迷茫,他又该从何下手呢? 就在孙长空伫立原地踟蹰沉吟的时候,身后的大街之上居然响起一串嘶鸣声和马蹄声。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竟是格外合拍,好像有人刻意演奏似的。 谁人会有闲情雅致用如此特别的方式在这“奏乐”呢?而这“乐谱”又是什么? 马贼! 孙长空几乎不假思索,而那乐谱正是取人性命的阎罗令。 他依然没有回头,因为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拼命过去,他怕自己一回头就没有回头路了。可嘈杂渐近,他真的可以装作没有看见吗?对方也能装作看不见自己吗? 咴儿,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笃笃 咴儿,咴儿 笃笃,笃笃 咴儿 笃笃 马群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心跳也越来越快。他的心跳声已经追上了马,恨不得立刻上前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他的手已经扶在腰间的琳琅之上。对了,他等护身衣的间隙,还去武匠铺修了一下受伤的琳琅宝刀。现在他的刀已经大病痊愈,只听他一声令下,就能在第一时间跳出刀鞘。 可孙长空还是没动。 因为马群已经停下了。 接着,马上的人下来了,听脚步声有五个。且个个都是练家子、会武功的好手。单是落步的力量,就能轻易踩碎一个常人的肋骨,挥手的瞬间也能轻击断一棵碗口粗细的槐树。可他们都是嗜杀成性的,能要命的绝不留命,能杀人的绝不放人。 “哎,前面那个,你来干嘛的?” 说话的人一边向孙长空走来,一边朝他呵斥。他已经听到兵器出鞘的声音,听声静这应该是一柄长刀,因为刀鸣的时间很长,长得令人有些意外。人在紧张的状态下会感觉时间延长,今天他是真真正正地感觉到了。 “说话,不说话就把你当叛乱分子……” 就在那人气势正盛的时候,世界一下就静止了。人声,马声,全如同进了黑洞一样。孙长空的心都已经提到了天灵盖上,他的手在颤抖,心脏在咆哮,他的杀意已经通过刀柄传入刀刃,只要心念一动,他保证对方的首级立即搬家。 “喂!”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掌毫无征兆地拍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琳琅也在同一瞬间变声出鞘,刀气剑立即散成一遍,只在呼吸之间,大战便要开始。 “高渐飞!” 故事的走向总是那么令人意外,孙长空没有想到与自己兵戈相向的居然是同门的高渐飞。 可看对方的面色,同样也是一片骇然,显然也是没有料到眼前的情况。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所以赶紧收招。 好在孙长空并没有放手一搏,好在高渐飞保有些许余力,不然他们的招式就真的要斗在一起,谁伤谁忘可就未知了。 待二人落定之后,孙长空这才高呼声道: “你怎么来了?” 而高渐飞也是一脸怒相,心不甘情不愿地回道: “哼,要不是掌门之命,你就算用八抬大轿抬我,我都不来!” 事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原来眼下的高渐飞就是方惜时口中的援军之一。虽然还是心有余悸,但这时他的心情却是舒缓了许多。不是因为自己刚刚死里逃生,而是因为方惜时,不,应该是苍北仙苑并没有抛弃自己,一下子他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之前的疲倦感也顿觉无碍,即使他已经一夜没合眼了。 因为心情轻松了许多,所以孙长空的脸上又出现了以往的笑容,那是一股令人无法厌恶的暖意。高渐飞本要因为刚才的误会发作,却也一时提不上经常怒意来。 “哈哈,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兄弟我给你赔不是。来来来,去喝酒去喝酒!” 孙长空笑脸盈盈地走上前来,想要讨好对方。谁知,高渐飞居然躺着五人五马,十具尸体。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都是面前这位同门的杰作。 只见这些尸首之上,全身上下没有外伤,只是在胸口左侧两寸的位置处有一血洞。血也不外流,只是将那创口充满便不再外溢了。 见到这一幕,孙长空立即觉得从脚底到脖颈同时生出数道凉风,呼呼地往身体里灌。如果说自己刚刚背对着挨这么一剑的话,那么地上的尸体就要多一具了。 “几日不见,这小子的功夫又见长啊!不知和是次二人比试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对于孙长空的示好,高渐飞有些出乎意料。孙长空对他色肩搭背,他也挣脱不开。孙长空对他好言相对,他也不能听不见进去。就这样,这一对老冤家就这么推推搡搡地进了城心地带。 第五十章 反水 二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即便惊扰了周围的居民,但也没有引起较大的慌乱。只是有个小儿看见了血腥的场面所以吓得当场大声啼哭,但随后便被娘亲哄好了。 这硕大的宁州城,按理说应该十分热闹才对。可日头才刚往下落,大家就开始关门闭户,收拾摊位。做生意搞买卖的也不干了,这两个难兄难弟一直走了大半天也没瞅见个开张的饭馆。 “我说,咱俩今天不会要饿着肚子去杀马贼吧!” 这人一舒服,其它的毛病也就来了。孙长空一宿没睡觉,没进食,到了这时已经饿得两眼冒光,马上连路都走不动了。 反观高渐飞,人家吃得好,睡得香,临行之前还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利索的行头。看到这,孙长空的心里别提多后悔了。 所以说,天大的事落在身上,但该吃的得吃,该睡的也得睡。不然,等你想吃的时候就没得吃,想睡的时候也没时间睡了。 走着走着,孙长空突然发现一个将关未关,主家正在外面收拾桌椅板凳,眼瞧就要闭门谢客了。他赶紧几个健步抢到前面,急不可待地问道: “店家,你这还有起灶做饭吗?我们兄弟二人路过于此,想要打尖休息。” 那主家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穿得倒是挺讲究,可就是长了一副要死不活的落魄相,让人看了食欲消了一大半。不过,孙长空并不在乎,他是真的饿到尽了。 “没饭,没房间,你们另寻他处吧!” 主家连眼皮也没抬一下,自顾自忙活着自己手里的那点工作,全然没有将孙、高二人放在眼里。好吧,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孙长空是好脾气,可高渐飞可不是受气的主儿。他能因为一个子儿的生意,和人家大打出手。也能因为汤面分量不够和卖主据理力争。总之,高渐飞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他对人有一出一,别人对他也要有二出二。 “我说你这个开店的,服务态度也太糊弄了吧!别说我们二人没得罪你,就算得罪了,你开门做生意也要笑脸相对啊!像你这样跟刚死了亲爹似的,谁愿意来光顾你。” 高渐飞越说越气,谁知,那主家听完他的责骂之后,居然没有生气,反而面露苦色,周围布满皱纹的眼窝之中竟是流下两行热泪。 “你说对了,我就是刚死了爹!” 这孙长空一事情不对,赶紧上前劝慰,高渐飞也没想到自己这般“料事如神”,尴尬的他只得呆在原地,看着男子掩面痛哭。 “看您年纪也挺大了,那想必您的父亲仙逝之前已是耄耋之年。如此说来,应该是寿终正寝,喜丧一件啊!” “喜丧个屁!” 那中年男子被孙长空这么一说,心中怒火彻底爆发出来。不由分说,他已提拳攻上,只取他的面门人中。 孙长空虽是饿了,但并不是饿晕了。虽没有巅峰时期的战斗力,但对付一个普通汉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对方还没看清他的招式,便觉得拳上一震酥麻,随即整个身体都向一旁倾斜,好在没有跌倒。看得出,孙长空手下留情了。 然而,留情是留情,可那中年男子可不承他的情。怒火中烧的他一拳不成拔腿再上。这次,中年男子显然认真的多,所以攻击的力道与速度也都要高出之前数个境界。原本,这也是个有底子的“内行”人。 见识了对方的“犟劲”,孙长空兴趣也被提了起来,他正想与对方再次两招的时候,高渐飞却已挥剑来至,剑锋闪过,呼吸间便已架在中年男子的肩上。 “不想死的不给我滚,没看到我们对你处处忍让吗!” 意识到危险的存在,那男子终于放下了拳头,然后丢了魂似的瘫坐在地上,一边哭着一边小声说道: “儿子无能,无法给您报仇雪恨,爹,您就帮我指条明路吧!” 这回,孙高两人终于听出来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于是向主家询问。到此,男子才将事情的前因经过告知给他们。 原来,他爹本是这家店的主人,今年已经九十高寿,却仍然头脑清楚,行动自如。因为年纪大了,没了年轻时的精力,所以店里的生意就交给自己的儿子打理,而自己就在后院种种蔬果,没事的时候就去山上采采药草野菜,过得也叫一个自在。 可就在前不久,城里来了一伙马贼,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恰好那天老人家上山,正巧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这帮煞星。 一开始,那群马贼见他只是个老头儿,也就没放任他了。谁承想,老人背篓里有一株好的血瑰灵芝,引起了基中一人的兴趣,并想要将其据为己有。 如果老人就这么给他,也就没事了。可到了这把年纪,老人仍是有一身铁骨,说什么也不愿把自己的劳动成果交予这些禽兽。想是老天当时没开眼,那些马贼硬是将老人活活用马踏死,后将其尸首悬挂在城门之上,一待就是三天,等到尸身都招了苍蝇这才允许家人收尸。 其间,男子多次想趁机抢尸,但都被他的内人拦住。等看到自己父亲尸首残相的时候,他以死射罪的心都有。 好在,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父亲就真的白死了。所以他要忍耐,卧薪尝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亲手杀了那些杀父仇人。 最近两天,他的眼皮总是跳,好像早已猜到要有事情发生。而当他看到高渐飞出剑的样子,他确信,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以您想让我们帮您杀马贼?” “两位少侠如果真的能够歼灭那群畜生的话,小的愿意把店,把命都交给您二位。求求……” 眼见主家要下跪磕头,孙长空赶紧上前扶起,连忙安慰道: “实不相瞒,我们二人正是奉了我派掌门之命前来匡扶正义,剿匪杀贼。您放心,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不知为何,听了孙长空的话,店家的眼中竟是闪出一丝异样,但又迅速消失不见,重新恢复成刚才悲痛的神态。 “哦哦,怪不得两位身手不凡,原来师出有门啊!不知二位出自哪里?” “奇雪山,苍北仙苑。”孙长空恭敬道。 “原来是方惜时方掌门的高徒,真是失敬失敬。” 接连受人恭维,孙长空有些不太好意思,脸上竟是出现两片红晕,如同桃花扑面一般,好生羞涩。 “店家,我们兄弟二人实在是饥饿难耐,不知您是否方便,可为我俩准备些吃食?” “有的有的,你们稍等,一会就来!孩儿他娘,快给少侠预备饭菜,我要宴请二位。” 孙长空虽是万般推辞,可无耐对方盛情难却,只得接受。 不一会,桌上已经摆满了酒菜。孙长空虽是被饿得如狼似虎,可深知这酒是误事的东西,所以没喝。而高渐飞倒没有孙那么狼狈,只是吃了几口饭菜就停筷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摸摸胀起的肚皮,心中不禁大叫“知足知足”。没想到出门在外,还能有机会饱餐一顿,真乃人生一大幸事。 幸福对于每个人的定义是不一定的。有人家财成贯,未必过得开心。有人两袖清风,却也活得自在。当然,这不是说有钱就不幸福,只是说物质满足和幸福并不等同。 见孙长空消化得差不多了,一直默不作声的高渐飞突然拱手道: “能得店家如此款待,我们真的是三生有幸。可外面天色不早,我和长空马上要准备前去剿匪了。恕不能继续逗留,咱们有缘再见。” 说着,高渐飞起身就要走,搞得孙长空猛得一愣。 “这厮吃错了什么东西,这么火急火燎地要作甚?咱们还不知道马贼的大本营在哪,去哪里剿匪?” 虽然心中疑惑重重,可他也不好意思继续赖着不走,只得跟着高渐飞一同向门口行去。 他们所坐的位置在里屋,所以大堂里的事情二人一概不知。走近一瞧大门,孙长空才发现大门居然上了锁,而且是重锁,少说有得有百八十斤。 “老哥,这是怎么回事啊?” 孙长空一边问着,一边转身看向后侧。谁知,就在这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上传来一串脚步声。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不祥的预感。 “喂,店家,你在干嘛?” 无论孙长空如何大声呼喊,里屋仍是无人回应。也就这个工夫,楼上的人下来了。 那人是下来了,但他同时也带来了一阵杀气。一股由血气,冤气,死气,兵气混合而成的浓郁杀气。孙长空心中大惊:中埋伏了。 “两位少侠好胆识啊,竟然敢凭两人之力妄图歼灭整个马贼团伙。此等魅力,此等壮举,真是佩服,佩服。” 孙长空虽然是大惊失色,但旁边的高渐飞却是一脸淡然,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嘴角甚至浮起一丝诡异的微笑。 “高渐飞,你是不是被吓傻了?你怪笑什么?” 随着孙的话说,高渐飞将头慢慢转向对方,一副理所应当样子地说道: “傻的是你,我早就知道这里有埋伏。” 孙长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血都凉透了,凉得比寒冬飞雪还要更甚。 “你!你出卖我!” 第五十一章 反反水 每个人在面死亡的时候,表现是不太一样的。 他们或许会感到恐惧,但恐惧的理由却不尽相同。 有的是因为生有可恋,有的是因为壮志未酬。不过,这些人都是因为对尘世还有眷恋,所以才不愿去死,害怕去死。孙长空也是一样。 他害怕死亡,大多是因为牵挂周围亲近的人。父母,亲友,挚爱,恩师,还有家中的大黄狗,没雕完的木偶。反正,一切能勾起他思绪的东西,都是他留在人世的理由。 自己还有那么多未完的心愿,还有那么多未见到的亲人,他怎么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可眼前的形势实在不容乐观,甚至有些令人绝望。他本以为高渐飞来了之后,自己终于有了依仗,有了可以并肩作战的队友。可他没想到的是,这看似最可信的人竟马上要成为送他下阴曹的鬼差。 “高渐飞,你到底是哪头的?”就算死也要死的明白,孙长空还是没忍住,开口厉声吼道。 而再看高渐飞,并没有因为孙长空的怒意变得恼火。他仍在笑,笑得有些可怕。 “你说我是哪头的?” “你这家伙,真的背叛仙苑了?” 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下,高渐飞悠悠地走向楼梯口,一直到了那人的身边,这才停下。 “动手!” 简练的二字一出,孙长空的心情如同沉入了万丈深的大海之中。对付高渐飞一个就如此棘手,如果再有旁人再这么搅和,那死的一定是自己。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高渐飞的黑剑插进的是那人的身体,而自己仍是毫发无伤。孙长空有些发蒙,更是感觉感觉不可思议。 “你!你!” 那被黑剑吞噬的人,嘴中淌出大口的鲜血,将他的声音都掩盖了。那人在台阶上张牙舞牙了两下,便头一栽横死当场。 眼见刚刚震惊的场面,孙长空还没醒过味儿来,这时高渐飞已经折返回来,拽着他的衣袖低声喝道: “还不快走?” “走……走去哪里?”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兀,孙长空被他么一训斥,一时间找不到北了。 “唰唰”两道漆黑剑光飞过,小店侧旁的门扇应声碎裂。真不知,这样单薄的结构在门上挂个锁有何用意。当然,这都是二人迈往豁口之前的想法。 孙、高二人脚步刚欲出店,一股如遭雷亟的剧痛袭遍全身,两人当时各吐一口黑血,脸上的神光也消上大半,是受了重创的表现。 “哈哈哈,我的黑店岂是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善处?” 随着爽朗的笑声从里屋传来,主家两口子相继从中走了出来。可一看不要紧,这么点工夫两人竟是换了身装扮,红布扎头,一身黑色劲装,男子腰里别的是精钢倭刀,满脸凶恶,杀气萦绕,真可谓是煞相毕露。 而那名妇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臂上系着蟒皮护具,护具上插着两副十枚四角飞来镖。镖身荧光,透着墨绿,想是占着见血封喉的剧毒;不同旁边的男子,妇人的腰间缠着一枚丈二来长的龙筋柔指枪,枪头顺势耷拉在身侧一旁,成了件装饰物。这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老一少,一刚一柔,正是名声在外令人闻风丧胆的男盗女煞。 这二人一向是结伴作案,两三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人们以为他俩被仇人害了,哪想到他们归顺马贼,落草为寇了。 “呵呵,你们终于舍得出来了?”高渐飞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冷冷地笑道。 “嘿,你小子死得临头,居然还有心情在这说笑?你这意思,你早就识破我们夫妻俩布下的局?” “哼哼,如果这么明显的破绽都看不出来,我岂不是太过蠢了些吗?” 孙长空一听,脸上不禁露出尴尬愧色,他怎么感觉旁边这位“弟兄”在指桑骂槐? “哦?你说破绽,那倒要听听,我们二人哪里做得不够细致了?” “既然你这么想听,那我就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高渐飞用手指挠了挠孙长空的手心,示意他抓紧时间恢复伤势。可孙长空身上的伤也不轻,想是这间饭馆周围被人部下了奇门阵法,所以二人才应了劫。可眼下别无它法,如此宝贵的时间如果就这么浪费,那二人就真没希望逃脱了。 忽然,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之前那天夜里他差点因为缺水渴死在家中。而从井中爬上来之后,不但身上干枯的异状消失,也同方柔留在他腰上的皮肉伤也一同神奇的痊愈了。虽不然其中缘由,可他总觉得自打经历了碧波潭偶遇巨兽、身浸妖血之后,自己的体质已经大为不同,身体在不知不觉当中获得了一种惊人的恢复神力。如果真是这样,按照那天的情况看来,现在的他必须要找到水源。 好在,旁边的桌上就有那么一壶放凉的茶水。 可自己这么冒失地喝,别说里面干净不干净尚且未知,就算喝下无碍,那俩大活人能让他这么趁心如意吗? “哎,你们先说着,两脚站得都酸了,我先歇会~” 孙长空说着便往那张桌子旁溜达去,那男子原本想去阻止,可仔细想想人家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主儿了,也就没出声。 “休息吧,这样你能做个利索的鬼。” 那妇人看高渐飞有意拖沓,于是不耐烦地叫道: “快说,我们二人还赶着回家睡觉呢!” “嗯!”高渐飞看孙长空坐到一旁,以为他要调息回气,这才安心地继续说道: “其实,自打我们二人一见到这位中年男子,我就已经发现了不合情理的地方。” “哦,我怎么了?”那男子指着自己,轻蔑地笑道。 “这家饭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照正常年头一天接待的客人数量怎么也得有百十号人,就你们夫妻两人忙活,还不得被活活累死。所以说,这店里肯定有伙计,而且不止一个。这收拾桌子的事情本就是下人们干的活,你一个当家的怎么可能做这种粗活?这是疑点之一。” “哈哈,我就说嘛,那几个下人杀得有些早了,应该让他们再和咱们演场戏就对了。” 那妇人瞥了眼当家的,没好气道:“就你话多,你!接着说!” “这疑点二嘛,就来自这些桌椅板凳。” “这些物件又哪里不对了?这可都是主家店里原装原配的,我们是分毫未动。” “就是因为没动才有问题。”高渐飞呛声道。 “不动也有问题?”男子依旧不解道。 “当然,你看!” 顺着高渐飞的手指,男子和妇人看向一条长凳的脚儿上,可二人仍是一头雾水,不知对方说话的重点在哪。 “往常,店铺打烊、伙计收拾的时候,会将长凳摞在桌面之上,每日反复。如此一往,这长凳应有经常挪动的痕迹。可你们这,地上的灰都集了有段时日了,可上面的压痕仍是原样,没有任何受损的意思,你们说,这得多久没人动过了。” “嗯,得有小一个月了吧!”男子情不自禁地回复道。 “住口,老大派咱们来是为了杀人,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妇人嗔怪完男子之后,居然像是换了副心肠似的,满脸笑容地客气道: “少侠还真是好脑筋哩!小女子佩服佩服!” “小女子!” 孙长空手中的茶杯险些没端稳、摔在地上。这妇人是要闹哪样,自己少说也得四十大岁,早已人老珠黄,油浅蜡干。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敢以“小”字自称。他上下打量了眼这只“老萝卜:嗯,局部是不大。 事外人听了尚且感觉内腑翻腾,当事者高渐飞的心情就更别提了。 “原来这老娼不光要杀人。还要偷人的啊!” 如果不是自己身受内伤,他非得把这个“老不要脸的”戳成纱窗。可眼下自己身不由己,又不能反抗,只得默默忍住。不过,这下倒是给了他一点灵感。 那名男子似乎也感到脸上挂不住,又不敢和自己的内人发作,只得拧着眉毛,给那妇人看。 “怎么?就许你在外面寻花问柳,就能让老娘重拾青春了吗?” 听到话锋已往下三路转,高渐飞灵机一动,接着刚才的话茬说道: “这位姐姐说话就不对了。” “姐姐?” “什么姐姐?” “当~你~妈~的姐姐!” (到底谁是谁说的,自行揣摩,不多标注) 听了高渐飞这声昵称,那妇人是彻底放下了矜持,温柔道: “你叫我姐姐?” “嗯!嗯!姐姐听你说。” 那男子已经按捺不住,手掌已按在刀柄之上,随时准备出招。可那妇人早已是注意到他的意图,随即像母虎护犊那样扭头凶狠地瞪了男子一眼,而后转过头去恢复到刚刚的和善状态。 “我虽说年纪小了一些,可大叔长得成熟啊!我虽然精力旺盛,可不如大叔身经百战啊!我就算花言巧语附耳调戏,但也没有大叔的枕边鼾声与你相伴啊!” “够了!”‘ 一声够了,男子那柄银晃晃的佩刀已经一跃而生。一时间,刀光闪烁,罡气外泄。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没有好心眼,听了刚才的一翻胡言挑拨,他更是坚定了尽早除掉此祸的信念。 可就在同时,一道金光从侧方飞掠而出,正好与那倭刀纠缠在一起,并将其缚得老老实实,刀上的光彩立即黯淡了下来。 “好!有戏!” 孙长空心中大喜,抄起手边的茶壶就要喝下。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壶内没水。 “白忙活了。” 孙长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第五十二章 突围 男盗女煞的分裂,令孙长空见到了难得的希望。而高渐飞依然扮演着小白脸的角色,并且摆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言听既从,不是因为怕你,而是因为爱你。我对你处处忍让,你真以为我怕你的柔指枪吗?” 显然,此时的中年男子已经彻底发火了。一个男人在热恋当中可以热情似火;但一旦激情过后,也有可能变得冰冷无情。现在的他就是处于这个状态。 “你以为那样对我,我就真的可以释怀了吗?我也是一个女人,可试问,自从跟了你之后,我可过了一天的安稳日子?我随你南征北战,东躲西藏,身上的伤痕比自己的岁数都多。这么多年,我埋怨过一句吗?” 妇人说着,眼眶之中竟是湿润起来。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赶紧上前安慰。 “别哭了老婆子,别让外人笑话。” “笑话,怎么了,我就哭!” 高渐飞感觉形势不多,于是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往后院一瞅,两人双双化作黑色风影,朝后面掠去。 “不好,这两小子要行动,一起上。” 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不等孙、高二人飞过大堂,身后的刀光枪劲已经呼啸而至。眼见二人形势危机,孙长空身后黑焰绽放,随手抓住一旁的高渐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入后院。 孙长空脚没站稳,便听见过堂上的布帘“呲啦”一声碎作片状,散作飘絮。这刃风要是斫在身上,非得血肉横飞不可。 好在后院的空间很大,二人这才施展得开。但同时,妇人的柔指枪也有了发威的创造力。所以,鹿死谁知,尤未可知。 “我先顶会,你尽快恢复!” 不等孙长空谢绝,高渐飞已经出剑迎上。 看着空中数不尽的刀光罡气。孙长空不禁感慨,自己不久之前才刚折断的墨剑,今日居然成了自己的作战伙伴,缘分还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男盗女煞甫一现身,已是各自为战。妇人掷出枪头缠住面前的高渐飞。而中年男子则飞身挡在孙长空的面前,架刀即攻。 “小白脸,你差点搅合了今天的好事儿,令我与家里的差点兵刃相残。本来我还想留你一命,只废你的修为。现在好了,我不用纠结了,让你活着就是放虎归山。小子,纳命来!” 妇人眼中毒光闪烁,手中的龙筋柔指枪立时暴射而出,直取高的咽喉。 再看中年男子,倒是没有那么着急,他看着孙长空手中的宝刀,面色竟是为之动容。 “你这刀是这豪侠匪刀的?” “没错。” “我说看着怎这般眼熟。可他的佩刀你是怎么得来的?” “哼,我花钱从他手中买来的,不行吗?” “哦~原本那个老家伙真的归隐了,我还以为他只是说说罢了。” “老前辈他并没有归隐,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战斗。” 说到这,孙长空心中隐隐作痛,想起当日被珍宝阁追杀时的情景,如今孙长空仍觉寒意。再 联想到豪侠匪刀为救自己与三胖舍命断后,他的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什么?你说他死了?真的?你没有骗我?” 中年男子的反应有出人意料的激动,孙长空看着对方一会悲痛,一会欢喜,以为他是疯了。 “你和前辈认识?” “认识?何止认识!我和他还有我的内人师出一门,相依相伴二十余载,可怜因为道不相同,所以最后分道扬镳。之后的几十年来我们也有见过,只是因为各自许久没有交谈,从前的情谊早已不在。可谁承想,我居然没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真是……” 那男子前一秒还作悲痛之状,可下一瞬竟拔刀掠起,直劈孙的面门。 好在,孙长空的手一直都在刀柄之上,所以对方才一起招,琳琅宝刀便已出鞘,且以逆流分波一式顺势迎上。 逆流一式讲究气沉丹田,反手撩拨,以灵气逆行之力强行摧动武器,自下向上,杀伤敌人。孙长空身上本就见伤,虽已调息,但不知为何伤势恢复奇慢无比,直到刚刚才愈合了十之二三。再加之眼前的中年男子非一般棘手难挡。这一力拼之下,孙的口中又喷出一口血雾,令那男子的脸上血红一片。 “当家的!” 妇人一瞧自己的丈夫成了这般模样,分不清究竟是谁受伤,而眼下自己又面临急攻,只得全力抵抗,内忧外患之下,一时间心情焦燥,好似烈火灼心。 “趁人不备出手,算什么好汉!”孙长空抹了把嘴上的血痕,举刀叫骂道。 “哼,我没一刀宰了你,算你命大!你个黄毛小子,还妄想骗我说什么刀是买的。你可知道这琳琅宝刀可是他心的心爱之物,别说卖,就算要他命,他都不会把刀交出去的。一定是你,是你用了阴谋诡计,背后暗算了他,今天我就给他报仇!” 不由孙长空辩解,中年男子挥刀再上。这回,他的刀路居然大为不同,兴许是见识了孙的厉害不敢小觑,一出手便使出了自己的成名绝技,盗刀。 盗刀一共为十三式,每一式都只有自己专门对付的位置,比如搠目,就刺敌人双眼;斫足,就砍他两脚。不过,之前的十二式虽说犀利,但不致死。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是第十三式枭首,取目标项上头颅,如吃饭喝茶那么简单。而自打他出道到现在,被他“枭头”的人,一共有六十八位。而且,这六十八位,有的是一代名家,有的是江湖豪侠,还有几个像他们这样靠杀人放火出名的匪贼,总之,这些被他取了命的,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但也无一例外,全都作了他的刀下亡魂,成了他前进的垫脚石。 他一出招,便是盗刀十三式的分手。 他当然不是要和自己的夫人分手,他是要让孙长空和他的右臂分手。才刚交上手,他就已打定了主意。对方没有继承豪侠匪的衣钵也就罢了,如果真让他得了自己师兄的真传,甚至亲传修为,那形势对他就大大不利了。他在这片大地上已经混迹太久,因为拖泥带水害死自己的也不乏少数。他自不会做那种蠢人,所以他要尽快解决了眼前的“他”,在“他”还没摸清自己的套路。 在孙长空看来,男子的攻击目标是自己的胸口,并没有看出刀路的方向是自己执刀的手臂。这正是盗刀的巧妙之处,亦是他的要害之地。没了惯用手,他还靠什么击败对方,杀出这里。可时间不等他思考,男子也不会让他多虑。就在他的刀即将撞上琳琅宝刀的时候,刀气已经掠过后者的刀身,径直没入到孙的右肩当中。 “噗~” 那是一种怎么的感觉?就好像刚落熟的黄瓜被才开锋不久的菜刀斩了下似的,孙长空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刀气便已刺破他的皮肉,剁入骨髓当中,然后又从另一面对穿出来,射入后方的墙上,留下一道淡淡的、月牙形状的血迹。 “不好!要死!抗不住了!手臂废了!还能活吗?对手太强!高渐飞怎么了?” 一瞬间,孙长空的脑海当中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若干惊叹与疑问,可中年男子对他的攻势扔在继续。他如不战,只有死路一条。但如果硬是要战,仍是死路一条。他死倒是无大碍,毕竟自己之前已经做好了觉悟。可身边还有一个无辜者——高渐飞,如果自己死了,那他同样难逃此劫。既然已经不是只关系到他一人的鸮,那自己就有责任想办法解开眼下的将死之局。 手臂虽断,但却没有完全分离。也就这么万分之一瞬的刹那,孙长空已经抱定决心,一定要帮高渐飞离开这里,即便自己遇难在此。 眼见琳琅即将坠地,孙长空左手赶紧接上,就在同时,他的右臂开始脱落。孙长空猛然撤步,虚晃一下,中年男子的力气全都集中在自己的前臂之上,所以重心靠前。被对方这么一闪,险些摔在地上。 她在他也是单手握刀,所以他还有一手去扶地面。 然而,就在男子前倾的工夫,孙长空的右臂已经落到了他的腰间位置。他本想再等一等,让自己稍微缓一缓。可他又怕对方身手太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又怕肩上的伤太厉害,把自己疼晕过去。 所以,他出招了。可他手未动,刀也未动,动的只有他的跨骨,还有他的右腿。只见他大腿疾摆,小腿放松,脚尖在到达最低点的时候迅速繃紧,精准地踢击在自己的断臂之上,并将它送向距离自己不足两尺的中年男子。 出脚的一刻,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避骨碎裂的声音,也听到了男子的讶异惊呼。 “碰!” “哗!” 男子应声倒地,孙长空跃身入井。一时间,血气弥漫,腥味扑鼻。高渐飞摇晃了两下,不支倒地,却靠着黑剑的支撑半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少说有十来处贯穿伤,最重的一处在距离心口向上不到一寸的位置,虽未伤及心脏,却戳破了一条输血的大血管,大量的血液从中不断涌出,不一会便已流满了他的衣衫。 好在,他和孙长空一样,也穿了一件黑色的劲装,好在,他本就喜欢黑色。 第五十三章 杀生刀 孙长空与高渐飞,一个断臂落入井中生死不知;一个满身是伤几近昏迷。在男盗女煞看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就在这时,状况不遂“心愿”地发生了。 而且一次就是两个状况。 这两上状况几乎是同时发生的。先是眼前的,高渐飞,原本是红衣血袍、从上到下尽是伤口。可就在此时,这些伤口似乎是提前约定好的,竟在同一契机之下冒出漆黑的烟雾来。随即,血注止住,伤势愈合,景象着实诡异。 另一处情况发生在进口旁,也就是孙长空刚刚坠落的位置。 但见好端端的进水居然不知为甚地沸腾起来,水花一跃窜上好几丈高,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不过,男盗女煞还没来得及思量,那东西就真的跳上来了。 是孙长空,是断了臂、负了伤跌入的孙长空。可现在的他,怎么忽然就生龙活虎了呢?更令两人不解的是,他那右肩处的断口之上,竟然凝着一股水泉,伴随着孙的身体上下起伏。巧妙的是,水泉虽是无形之物,但在此时却幻化成一只臂膀的榜样,无论大小还是形状都和那条躺在地上的断肢一模一样。 这两个难兄难弟就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 发生变故,中年男子和妇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消灭“变故”。而高渐飞就是距他们最近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所以,他们要先拿这个混身是窟窿的小白脸开刀。 两人许是多年合作养成的默契,男盗女煞也是在不约而同地攻向对方,一出手便已是碰上就死的杀招。 中年男子用的是盗刀中的枭首一招。妇人用的是柔钢枪诀的翻天式。一个是直袭脖颈,一个抢攻下盘。攻击的位置不尽相同,但目的都是一个:致人于死地。 上有快刀,下有劲枪。别说是现在这种负伤的状态,就是让高渐飞好胳膊好腿,也未必能逃过此劫。 他仍未行动,并不是因为他怕了,而是因为他相信有人会助他一臂之力。 而孙长空果真也是这么做的,并未令对方失望。 眨眼一瞬,他已搠出宝刀,挥出重拳。刀是诛心刀,拳是灭魂拳。只不过,他的拳头是由柔水组成的,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妇人就是想的。她所要对付的就是那枚仿佛水中皮球的玩意儿。作为一个女人,他本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主儿。可眼下的情形令他情不自禁地小觑起来。 她都没正眼瞧瞧那道拳劲,便已让自己的龙筋柔指枪刺入了那枚水拳当中。 “砰!”。 如妇人所料,那枚拳劲确实被轻易破掉,可因此产生的若干水滴,她就接不下了。 好在,她仍不担心。大晚上的被水淋下又不会怎样,就全当洗了个冷水澡。可当他那张略显风韵的身体挨上那些可爱“小东西”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与她预想不一样了。 她是先是感到全身一震麻痹,接着身上的几处大穴传来数道钻心的剧痛,痛得她忍不住谈弯下腰来。然而,之前的所有痛楚之她脸上的情况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她那张曾经迷倒万千少男。令无数才俊拜倒的漂亮脸蛋,竟是变得血肉模糊,凹凸不平,看上去甚是狰狞。 “啊!” 惨啸,哀嚎,呼叫,哭闹,静谧的夜变得热闹起来。 “婉儿!” 中年男子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伴侣从一个长相优越的妇女,变身成了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妖婆”,他怎还能稳得住。他双臂用力架开飞来的琳琅,扭头就往自己的爱人旁奔去。 可孙长空怎么会令他如此轻松如愿,刀未落地已然掉头再上,虽没有起手时那般犀利,但凭其锋利的刀刃,仍能进攻杀敌。 “呲~” 中年男子抱起地上的“婉儿”,刀刃也在这个时候搠进了他的后脊,为免刀尖扎到自己的爱人,他硬上提气顶上,将宝刀锁死在自己的体内,使其不能继续刺入。 他的衣衫微微拢起。 “我的脸,我的脸!” 妇人一边挣扎着,一边摸弄自己的脸颊。可第次触及到创口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将手重新收回来。等疼痛过去,妇人又想去够自己惨不忍睹的脸。就这样,反反复复,不肯死心。 终于,那妇人好像想开了,猛地舒了口气,温柔地对自己的丈夫说道: “我还美吗?” “美!和二十年前一样美!”中年男子不假思索道。 “嘿嘿,你还是老样子,连撒谎都不会~” 妇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高渐飞的剑都已经逼到了妇人的咽喉,可还是被抢选一步。 被女人的丈夫,中年男子。 “为什么你要这样?”高渐飞不解地问道。 “哈哈……哈哈,不这样,难道让她活着看到自己这番鬼样吗?她最爱美,自然忍不了这副尊容。所以,我替她做了选择。” 说话间,后方站立的孙长空发现,那名男子居然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个中年人立即变成了个行将就木的老者。 唯一不变的是他那一身的修为。 暴增的却是一脸的杀气,和空洞的双眼。 男盗女煞如今只剩下了男人,他理所应当地继承了那部分煞气。凶煞,煞星。 孙长空与高渐飞赶紧向后速退,但仍比不过杀意扩散的势头。只是一个分神的工夫,二人已经无路可退,全身死穴全被中年男子一人锁定。 “你那招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瞅了一眼旁边的高渐飞,然后低声道: “这不过是我临时想出来对付你们的计策,要说杀伤那妇人的劲力,那是来自于本门至高武学:通灵三掌。” 高渐飞心中一震,有些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据他所知,这通灵三掌是方惜时十分珍惜的一部武学秘籍,自打他当上掌门位置以来,学过一套路掌法的人不超过十个。而且,学了通灵三掌的人除了在世的几个,其它全部死于非命。所以,这部秘籍一直被视作不祥之物,被封禁在苍北仙苑的书库之中,除了方惜时找开之后无人启过。就算是传授些门武学,也是方惜时口耳相授。作为学习者,根本见不到原本的踪影。 如此重要的震派武学怎会轻易传给孙长空这种刚入内门的“闲杂人等”呢?所以他认为,事情一定有蹊跷。 但高渐飞并没有当场质问孙关于通灵三掌的事。一切都等得安全逃出这再说吧! “年轻人,你们很厉害,如果不是上面有令的话,也许我会饶你们一命!但现在,你们不但被点名追杀,而且还间接害了我的内人。今天这血海深仇,咱们是结定了!为了以后夜长梦多,咱们今日就做个了断。” 男子的佩刀寒气迫人,刀光沉浮,犹如夜里的江面一样,相安无事。可谁又想到,就是这样平静的水面之下,又有多少亡魂惨死其上呢? “这家伙要拼命,一会你注意,一有机会就出手,不然,你我都得玩完。” 孙长空简单地嘱咐了两句,豁然将高挡在身高,理直气壮地叫嚣道: “怨有头,债有主,别动他,有什么冲我来!” “冲你?你的血够流吗?” 男子一边说着话,一边竟已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不同于之前他所见到的种种刀法,这已不再是什么盗刀,而是一柄嗜魂饮血的杀人刀。 琳琅宝刀还在对方的身上嵌着,而男子已经抢攻逼上。无奈之下,孙长空之得有血肉双手,硬接对方乖张奔放的刀式。 “掏心!” 杀刀的第一招便是直戳人类的要害之一,心脏。一时间,孙长空只觉得胸前徒出凉意,就算现在给他盖上棉被,也是冰冷刺骨,令人不禁战栗。 好在,孙长空的注意力并没有分散,所以在刀到达的第一刻,他便已经向后退去,而且一退就是二十步,要不是身体已被逼到墙角,他还能再退个三五十步。 可这里是战场,一味躲避只会令自己身陷绝境。因此,孙长空也开始了攻势,而且一出手就是断浪当中最为霸道、最有气势的一招:劈涛。 孙长空已是断臂之身,本应经不起这番折腾。但在掉入水中之后,他感觉意识到了自己身体的迥异。他的伤口居然可以在水中自行修复,而且是以为肉眼可见的急快速度。水流在他断臂的位置处又凝结起一只胳膊的轮廓,除了强度不高之外,功能与自己之前的手臂无二。而他几乎可以确信,致使自己有此等变化的原因,就是那位“兴浪兽”。 原先,孙长空还对其夺走自己的镖物耿耿于怀,可眼下,他竟是由衷地感激起来。要不是有这等堪称“奇迹”的神技防身,恐怕现在自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 有了这等神奇机遇的孙长空,自然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不但要为了自己,还要证明给方惜时看,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自己有能力保护方柔。 高渐飞眼神略疲倦,但剑上光彩倒是强盛的很。眼见中年男子作困兽之斗,他横剑于前,心中默念心法口诀。一时间,阴云密布,黑幕遮天,高渐飞的招意竟然引动了天兆。 第五十四章 败 孙长空本已看到胜利的希望,因为妇人死了,只有中年男子仍在负隅顽抗。他们有两个人,对方就只有一个。他们血气刚才,精力充沛;而中年男子死气沉沉,面无表情,如同一具行尸。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他们这次都是赢定了。 眼下,高渐飞又使出了绝招,一招连他也未曾见识的剑法。怎样的剑意会令皓月无光,夜幕动容?孙长空很是好奇,于是将眼睛瞪得和牛眼一样。 “孙长空,这招本来是留着对付你的,今天形势非同一般,就先让你见识了!” 高渐飞心神一动,高举手中墨色长剑,直指苍穹。刹那间,上空之中游龙吐气,电蛇奔腾。那遮蔽上天的无数黑雾顺势聚拢,汇成一道通天飓风,直入黑剑当中。 看到眼前的这一惊人景象,孙长空痴痴地张着嘴巴,口水差点从口中淌下。 “孙长空,快替我限制住他!” 高渐飞一声怒吼,这才将沉浸在招意当中的孙长空唤醒过来。等他看向对侧,竟发现那名中年男子正在疾速运动,就连他那双善于观察动态事物的慧眼也几近失灵,只能看出依稀的残影。 “如此快的身法,高渐飞根本无法瞄准。你啊你,运气还真是好啊!” 孙长空一边自语着,一边甩了甩右边的手臂。这一会儿,他已经对这条崭新的臂膀初步熟络。他甚至能够看到,一条条复杂繁琐的经脉正在其中迅速搭建,只是中间骨骼的部分仍是空空荡荡,仍是没有什么动静。如此一来,手臂的承载能力还是十分有限,只要稍一用力,便会令其折断。 不过对孙长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高渐飞,你可瞅好,小心别伤了我!” 孙长空打趣地笑了笑,随即身后黑羽乍现,携着风刀气浪掠向中年男子。 一时间,空间之中被无数黑芒所占据。方员不足五丈的范围之中,立时被骇然杀意所拢罩。中年男子身手虽是灵敏,可却敌不过连续追击。他本想找一时机将高渐飞一举拿下。可因为孙的胡搅蛮缠,迟迟找不到下手的空当。 “这小子身后的翅子有些诡异,先把他做了再说!” 身随心动,这是身法达到一定境界才能拥有的可怕本领。然而,那中年男子居然随随便便就做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后,正巧在他的视野死角之中。直到现在,他的掏心刀劲仍没处释放,眼下正好有了目标。 “死!” 中年男子如同宣告对方死刑一般,竟是在出手的同时喊了一声。受惊的孙长空连头都没回,立刻向自己的前方速进,只求能快些躲过杀招。可不知怎的,他的耳边倏尔传来一阵尖锐的龙吟,回头一望,竟是那男子操刀来犯。只见在他手中,那枚佩刀绕着中轴“呼呼”旋转,所过之处无不是风啸鹤唳。在刀劲的冲撞之下,孙长空感应到自己的黑羽双翼遽然涣散,不仅速度大大下降,就连灵活性也大不如从前。 孙长空只得直面,独自面对那柄要命的杀戮之刃。眼下他的左手执刀,因为不是自己的惯用手,所以所能调动的力量着实有限,不到自己巅峰时期的七成。可那男子此击势在必得,刀上杀力甚至提上了十二分,这样以来就对孙长空大大不利了。 孙长空也想过将他交给后面的高渐飞对付。只是此时高渐飞所施展的招式蓄力时间实属太长,如果一击不成让那男子躲了,那他岂不是害了自己和高两人。所以,他决定赤胆一试。 “断浪刀法我只学了其中的七八式,而后面的几招因为难度太大,所以一直没有修炼。可眼下的形势,不是之前那些刀式可以媲美的。所以,我只能……” 心中回想着断浪刀法的心法口诀,刹那间,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碧蓝水光,接着他居然将手中的琳琅宝刀抛出身外,并且口中默念道: “破釜沉舟,飞流没(mo)浪!”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凶光毕露,滔天杀气直上云霄,与那黑色飓风相得益彰。黑夜瞬时变作白日,刀身立刻变作猛兽一尊,直取男子要害,似要将其一口吞噬。 面临两大强招当前,就连向来沉着冷静、老熟干练的男盗也变得惊慌起来。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时撤招,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就算心中没有十足把握,也有舍命搏杀一次。 思量间,掏心之刀已经对上断浪之势,两者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左右拉扯。两股不俗刀气纠缠不休,然后又彼此排斥,退到周围空地当中,化为若干看不见的杀人利刃,割肉削木,摧枯拉朽般简单。站在原地的高渐飞因为要全力蓄劲,来不及躲让,被一股风刃在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伤口,并且之后伴随了他的一生。 “轰!” 终于两股刀式较量完毕,高下立判,果然,孙长空现学现卖的飞流并没有发挥全部力量,被男盗的掏心之刀搠在地上,插入地里。而那头凶猛野兽也随着招式落败郁郁而终,化为清水一片,散在四周。 对于这个结果,孙长空心中早已猜到。所以,在一切还没有落定之前,他便已经抢攻飞上,右臂之中聚起通灵掌力,欲要与之进行近身肉搏。 中年男子虽然拼刀赢了一招,但自己的佩刀也因为接连受创而威力大减。眼见对方提拳来袭,竟是来不及反应,被孙长空的一记暴步流星击中刀身,佩刀随即脱手,掉到一旁。 “好!” 计划得逞,孙长空不禁喜叫了一声。可没等他高兴完毕,一股迅猛刀势已然轰然降临,直取他左侧的健全手臂。 “这厮要把自己削成****啊!” 来不及思考刀劲的来源,孙长空旋自向侧方躲去。可不知为何,那道刀势竟好像早已预知了自己的动向一般,也朝相同的方向射去,而且更疾更快。孙长空一连三个完全不同的转向,居然被那“可恶”的刀劲完全封堵,瞬间,孙长空几乎绝望了。 “噗嗤~” 不出所料,孙长空还是中招了,而且一伤就是重伤。刀劲是从左肩上方穿入,从左掌掌心破出。中间的肱骨、尺骨以及桡骨悉数湮灭,碎骨顺着刃端一同露出体外。 “啊!” 呼叫的人不是孙长空,是高渐飞。他恨不得立刻将手中的剑式投射出去,将中年男子碎尸万断。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不然孙长空的“牺牲”就白废了。 出奇的是,孙长空并没有惨嚎。他已经忘记了呼救。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出为什么直来直往的刀式会变得那般灵活,如出洞的灵蛇一般,让人琢磨不透。而这一疑问,在他看到自己左边伤口的时候,完全解决了。 那不是一柄刀,而一枚柔指枪。 他居然用枪使出了刀法的招式,男盗究竟是何等可怕的对手,居然可以为人所不能、使枪变戳刀。突然间,孙长空有些释然了,能死在这样的强者手里,自己也没有遗憾了。 可他还有年迈的父母,如花似玉的恋人,恩重如山的师父,还有对他抱有成见的掌门。孙长空感到身上如同压上万钧巨石,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的眼睛有些发花,脑海之中也是乱成一片。好在,他仍站着,能站着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完全失败。 “我还要完完整整地回去见他们,我不想死,不想死……” 孙长空几乎是带着哭腔默默念道着,中年男子看他战意全失,一时之间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于是手腕一抖,将柔指枪收了回去。因为回挫的力量实在太大,孙长空左臂当中的大部分骨头都被刚才那么一下给拽了出来,鲜血、碎肉、骨渣一下子撒了一地,狼藉一片。孙长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险些没有摔倒。他的身体虽然还活着,可是通过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神魂已经死了。 他是被男盗的刀式给活活惊死的。 孙长空的心扉已经完全关闭,他的灵魂躲在自己体内的一处小角落里,抱成一团,蜷缩着,一动不敢动。 “孙长空,站起来!”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孙长空的耳内。 “不起来,敌人太强大,起来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和那样的猛人交手,我宁愿就这么死掉,一了百了。” “你就不曾思念远在千里之处的爹娘吗?” 孙长空心中一痛,颤抖着说道: “生下我这种没能耐的儿子,对于他们来讲,不要也罢。哼~”说完,孙长空不忘像儿时那样哼唧了一声。 “那仙苑的王道人,你总不该辜负了人家的教诲之恩吧!你这样死了,岂不是让他多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 王道人对自己的大恩大德,长空是没齿难忘的。可他从小就容易惹是生非,因此给王道人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想想以后没了自己,他老人家还能省心得多,于是也就释然了。 “你那刚才重聚不久的红颜知己,也不要了么?”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流下两道血泪。他不是不想,而是根本不能。他出身平庸,碌碌无为。她天资聪慧,奇遇不断,又是名门之后,姿色上佳,实乃天人。自己强求这份因缘,实则是耽误了人家的大好青春。如果方柔因为自己放弃了似锦前程,那他宁愿自己死在这里。 “方柔,是我对不起他,负了她,令他伤心难过。如果说愿望的话,我只希望在我死后他能少流几滴眼泪,多陪陪他爹。” 说完,孙长空又把刚抬起的头埋入双膝之中。听到这,那声声音忽然哑口无言,再也没了音信。 第五十五章 相残 男盗早就注意到高渐飞手中的古怪,只是因为身手一直被孙长空牵绊没有机会攻击,所以挨到这个时候。好在,他已经将孙的战心完全泯灭,已令其成为虽活犹死的行尸。 “小伙子,快点把手放下吧!你的同伴已经丧失战斗能力,只剩你一个人,怎么和我打?” 此时,高渐飞的手中黑剑,光芒已经达到了巅峰状态,连接天空的那道巨型的黑色飓风几乎消失殆尽,只有残存的风力仍在起着它微不足道的效力。 “哼哼,给你当狗的感觉就这么好吗?你以为杀了我们就可以相安无事了?即便我们兄弟俩今日要折在这里,苍北仙苑也会派其他高手继续剿匪。到时,哈哈,我们又有在黄泉路上见了。” 中年男子似乎是被高渐飞的嘲讽给刺激了,他突然想起了殒命不久的妻子,还有那张丑陋的脸颊。他又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要将眼下这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碎尸万段。 “去死吧!” 手起刀落,蕴含着中年男子会心一击的刀刃直劈高渐飞的面门。这是杀刀当时的“劈尸”,只要这一刀落下去,无论是谁,也会在瞬间被剁成两片,成了死尸。 可事实上,高渐飞毕竟不是尸体,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之前他无法移动,那是因为自己需要全身心地的放松下来,从而接受天地之间的黑色灵气。而眼下,灵气已经积聚得差不多,他已无需继续保持任人宰割的架势。所以在对方出招的同时,他已向侧方快速闪去。 可是,高渐飞还是少算了一件事。他只在意了那柄佩刀,却忽视了另一套兵器:龙筋柔指枪。 没错,就是把孙长空的手臂自上到下洞穿的杀伤利器。此刻,那只犹如蛇首一般的枪头已经跃然来到高渐飞的跟头,并朝他的丹田穴飞射而去。 丹田仍是修行者的根本,没有它,身体是无法储存灵气、炼化提升修为的,更别说战斗搏击了。如果真让柔指枪破了自己的丹田,那他就真的死定了。 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高渐飞空出左手,近而变掌为爪,掠向柔指枪头。谁知,那个“小东西”别看个头不大,但气息十足,爪攻才一接近,指尖上端便立即出现数道缺口,有的深可见骨,着实惨烈。 可眼下自己正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候,哪里会被这些小伤绊住求生的欲望。高渐飞一咬牙,就在罡气削下他中指的刹那,鹰爪已经扣在柔指枪的颈端,并将其死死制住。 左手虽残,但好歹自己的性命暂时安全了。 这是高渐飞接下那一记致命枪击之时的想法。然而,他突然觉得侧面刀鸣炸响,一股沁人心魂的寒意传入他的脑海当中。 那是一种可以冰封世间万物的可怕力量,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此时停滞了。 “戮身!” “魔獒!” 两种不同的声音,却在同一时间响起。两柄利器一前一右交织在同一点上,停留了须臾。就是这么点工夫,已经足够高渐飞逃命了。 闪到一旁的他,看向那柄曾经击败过自己的琳琅宝刀,口中不禁喊道: “孙长空!” 高渐飞从未像今时今日这般高兴激动,就算晋升到内门当中的时候,他也只是淡然一笑,然后恢复的平常的状态。 可现在不同了,他不再是孤独一人,他的战友又一次地重回生机。加入自己右手上的黑剑,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将敌人一举击破。 但孙长空并没有回应他。只见他一头黑发迎风飘扬,星目之中鲜红一片。他的嘴角上挑,脸上满是邪气;原先的一身浩然正气竟是荡然无存,只有一袭杀意与之相衫。 这真的是孙长空吗? 高渐飞在心里画下一个问号,然后又出现了个感叹号。他突然想起了那天,那天二人大战的情形。怪不得他觉得眼前的情景有些眼熟,原本这家伙又进入到了嗜血杀戮的可怕姿态。 不等他道出实情,一道凌厉刀气破空飞了,直取他右侧臂膀。惊骇之间,高渐飞猝不及防,只得掠身朝左边方向扑去。只听耳边银针落地般“叮”的一声,一道足有六尺来长的刀劲罡气擦身飞过,后方石桌当即断成两截。 更可怕的是,那股刀劲仍未停止,势如破军一般搠入砖墙当中,一人多高的青砖墙体轰然倒塌,尘土飞扬。 但你以为到这一切就算完了吗?那真的是小看了“孙长空”这一记“魔獒”杀招。接连受阻的刀劲,仍然散发着余威,而且愈战愈勇,从出手到如今,已然斫断一十三样物件,有坚不可摧的石桌石凳,有轻如鸿毛的落叶残枝。无论你是大是小,是硬是软,全都是同样的命运:断。 “砰!” 终于,魔獒刀劲撞击在距离后院足有百十尺的一堵山墙之上,留下一条整齐的切痕,而后才算彻底消散。高渐飞用那只鲜血淋漓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侧,确认自己没有被击中这才松了口气。 再说孙长空那边,孙的脸上居然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而那只才刚凝实的右臂,竟是闪烁着瘆人的光彩,照亮了自己,同样也照见了男盗一脸的愕然。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不能……” 思绪未完,他只觉得胸前一阵腥红撒过,接着他便感到混身的灵气连带生命力以及气力一同飞速流逝。因为视角的缘故,他是看不到胸前伤口全貌的。可这一幕却让高渐飞看了个真切。一条从右肩处直达左腹下端的狭长裂口出现在男盗的身上。裂口边缘并不是像一般利器伤那样整齐,而是呈弥漫状遍布在伤口的两侧。仔细看去,只见那些微小的裂口仍在向四周漫延,似是要将对方残忍粉碎一样。 “这……这是轰龙一击,你是师兄!” 中年男子几乎是带着绝望口气才将嘴里的话完全吐露,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 “嘿嘿,那个老家伙早就死了。” 突然孙长空怪笑两声,手中琳琅宝刀异彩流光,淡淡的青色萦绕左右,好似一条没有实体的灵蛇,依附在宝刀之上。 “那你是?”中年男子的呼吸已经十分微弱,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还不明白吗?我就是你眼前这把宝刀的刀灵,哈哈哈哈,这下你可以安心上路了吧!” “孙长空”拂刀欲给予男盗最后一击。谁知,一个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不是刀灵,你只不过是个依恋尘世的怨魂罢了!” “孙长空”身体一震,面露痛色,是被高渐飞的启明一语道破玄机,那竟不再杀男盗,而是转身准备攻向高渐飞。 时机转瞬即逝,趁着“孙长空”分身的刹那,中年男子奋不顾身,猛然抱住对方的身子,并用双手挽住孙的两臂,使其无法发挥琳琅宝刀的威力。 “快,杀了他,不然你我都得死!” 中年男子万声呵斥,高渐飞一时间陷入纠结,一个是中了邪被恶灵附体的战友,一个是几近杀自己如今已到濒死时刻的敌人,高渐飞不知自己该如何决断,只能看着“孙长空”拖着男盗的身体,一点点朝自己逼来。 “孙长空,你醒一醒,孙长空,你再不恢复正常,我可要下死手了!” 说着,高渐飞缓缓抬起自己的右臂。如今,那柄黑剑已经不再接收空间当中的灵气,已然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成为了世间绝强之剑。刺出这一剑,就算目标是方惜时也要让他三魂飞遁,七魄归天。所以杀人,对他现在来讲只是动动手指那么简单。 他并不想让孙长空就这么死了,或许曾经的自己对他有诸多成见,甚至有些记恨对方。可经过了这么一声剧烈的大战,高渐飞竟对孙有了一丝好感。这种感觉很奇妙,既想和对方痛快较量一场,又想和他并肩作战。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正是让他迟迟下不了杀手的惟一原因。 “孙长空,上次输给你,我很不甘心。所以从那时起,我一直都在刻苦修行,就是希望在不远的将来堂堂正正地打败你。”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距他不足三尺的位置处。如果不是双手被男盗所致的话,琳琅宝刀早已劈在高渐飞的身上。 好在,一切并没有发生。 “眼前的这个机会确实难得一遇,而我又不想趁人之危。孙长空,如果你能听见我的话,如果你同意我动手的话,那就稍稍点点头。”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这具躯壳是本灵在用,他的灵魂早不知躲在哪个角落睡觉去了。你小子以为自己手里那把破铜烂铁能杀得了我?你杀的只不过是你的同伴罢了。哈哈哈哈……” 就在“孙长空”得意狂笑之时,他的下巴竟是不由自主地上下动了一动,虽然幅度很是轻微,但足以令高渐飞所察觉。 “好!不愧是我高渐飞所认定的对手,孙长空,一路走好!” 说话之时,高渐飞手中的黑剑砰然破碎,一股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破空而出,并将“孙长空”和中年男子一同笼罩其中。 第五十六章 谁死谁活 一时间,无数黑色的残剑碎片化为这天地之间最为强大的力量,轰然冲向“孙长空”。恐怖的破坏力令中年男子的双臂瞬间变作灰烬,而他自己则被凛冽的风刃卷飞出去,结实地拍在一旁的墙上。 男盗一口鲜血喷出,而后晕死过去。 虽然挣脱了中年男子的束缚,但强大的黑剑神力已经撞击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令得邪灵不得不举刀直面。 呼吸之间,琳琅宝刀之上七枚颜色各异的瑰玉相继点亮。而每点亮一颗宝石,宝刀的威力便增强一倍。当七枚宝石全部燃起之际,琳琅的力量已经扩大了七倍之多。顷刻,天地崩裂,焚风肆虐。地缝之中,传出鬼哭狼嚎一般惨叫声,好似打通了连接阴曹地府的鬼路一般。 “嘿嘿,想杀我没那么容易。吃我琳琅宝刀最强一式,幽冥焚魂斩!” “孙长空”嘶叫着跃入数丈高的天空当中,随他一同腾起的还有来自大地的无尽鬼功。多不胜数的鬼魂从地缝之中暴射而出,奔向闪耀着异样光芒的琳琅宝刀,并且融入其中。这哪里是刀法,简直就是一场剧烈的祭祀活动。 随着鬼魂的牺牲数量递增,琳琅上的光辉愈加强烈,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天空之中竟如同挂了一轮烈日一般,着实抢眼。 如今的高渐飞,虽然手上没了黑剑加持,但因此获得了一种更加可怕的力量,意剑。以身为剑,以心为诀,从而施展出超凡脱俗的剑式。眼见邪灵气势大盛,他自己不愿甘于其后,只见他脚尖轻点地面,身体便化作飞影流光射入天空之上。 “哈哈,不知死活,接招!” “孙长空”兽瞳之中凶光闪过,随即那只由水构成的右臂挥臂而落。琳琅之中刀气,刀光,刀劲同时迸破掠出,以群魔乱舞之势,冲向向下飞上的高渐飞。 “黑止,看你的了!” 高渐飞吐出身内浊气,剑指直逼上方杀势绝技。恍惚间,他已将自己化为一柄锋利神剑,并以排山倒海的宏大气势迎上那一甘魑魅魍魉。 “嗡~” 不同于一般的强者较量,两种强大杀招撞在一起,并没有立即分出高下。而是你来我往,停在空中僵持起来。一方面由天地之间的浩然正气构成的杀伐剑势,另一方面则是借黄泉鬼力获得的阴世刀意,二者究竟谁能技高一筹,谜底仍未可知。 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高渐飞的身体猛地萎靡了下来,之前身上留下的数道贯穿伤也在同时崩裂出血。只是眨眼的工夫,他的外貌竟像是老了好几十岁似的,印堂发黑,眼色无光,满头的花白头发,脊梁也弯下了许多。总之,现在的高渐飞就像一支残烛,晃晃悠悠,随时都有可能油尽枯灭。 邪灵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被逼得如此狼狈,他本以为三两下就能把高渐飞轻松解决。打到这个份上,他那寄存在琳琅宝刀之中的冤气残念,亦是消耗了相当大的部分。再不一鼓作气拿下胜利,赢家是谁就说不定了。可就在它准备奋起一击歼灭对方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悸动竟自内心之中传入四肢百骸。 “好你个不长眼的倒霉鬼,居然还还魂还到老子的身体上来了。给你滚开!” 就在高渐飞即将不支落败、邪灵准备沉舟一击的时候,孙长空的神魂居然毫无征兆地苏醒了。 不仅仅是邪灵自己,还有处于下方的高渐飞也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气息。是他,是那个熟悉的孙长空。 一旦失势,琳琅宝刀的威力陡然衰退。早已达到自己极限的高渐飞身上再无压力,于是又一次回落到地面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轰!” 终于,黑止的通天神力与琳琅的幽冥焚魂双双消耗殆尽,打了个平手。而重新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孙长空,一手箍住欲要挣脱的琳琅宝刀,眼中满是惊讶的神色。 “原来上次排名赛中就是你暗中控制了我,险些酿成惨剧啊!幸亏大爷意志坚定,没让那个老杂毛毁了我的道心。那个老家伙,杀我还不够,还说杀人诛心。看我一会儿腾出手来,怎么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孙长空右臂之上又一次泛起淡淡的水光,一股来自无二真经图的精纯灵气顺势涌入到臂膀之内,使得内部血肉组织快速生长,不一会便成为了一条脱了皮的“莲藕”。 说是脱了皮,那是因为新生的胳膊委实稚嫩,皮肤白皙如同汉白玉不说,就连皮下的无数血管经脉也能看个真切。 被牢牢锁住的琳琅宝刀之中不时发出几声怪叫,其上的七颗宝石也在拼了命地来回跳闪,弄得刀身一会寒气逼人,一会灼热能当。不过,这些对于孙长空来讲,都犹如春风拂面一样,不痛不痒。 “饶命,大侠饶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兴风作浪了。” 至此,邪灵已经彻底投降了。没有寄主,只凭他自己一个,是无法操控琳琅宝刀的。而如今的孙长空经由这一次的事件之后,更是心如止水,其它妖魔鬼怪、孤魂野鬼再说操控其心志,简直比登天还难。 “哼,上次不注意差点杀了刘道人。这回更是险些害了我那命苦的战友高渐飞。今天,说什么也不能留你了。你这个狗东西,认命吧!” “别别!我早已和琳琅宝刀融为一体,你要杀我,宝刀也会因此被毁的。有了我,我可以让你天下无敌,独步武林!” 听着对方的竭力辩解,孙长空不禁笑出声来。邪灵怒火中烧,呵斥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得可怜!去死!” 孙长空将琳琅向眼下一抛,嘴中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再见”,同时右臂之上灵气暴增,随即猛虎下山图豁然亮起,一股紫色的灵气包裹在他的手臂之上,使其表面沾染上了好似魁虎的纹路,神威一般,甚是庄严。 在这等正气的侵蚀之下,隐匿于琳琅当中的邪灵趁机窜出,想要借此机会遁身逃之夭夭。可这一切却全在孙的意料之中。他那被柔指枪戳穿的左臂突然掠出,夺过琳琅宝刀,反手就是一斩。 “永远不见。” 这是邪灵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 “啊!” 在一声凄厉的哀嚎之中,邪灵终于化作一阵轻烟,湮灭于此。而孙长空则恢复了以往的状态,平稳地落定在饭馆的后院之中。 “你怎么样?”看着高渐飞一副半不活的模样,孙长空关切地问道。 “呵呵,没死!就是元气消耗得大了些。” 二人相顾一眼,随即同时放声大笑起来。不管怎么说,二人终于都活下来了。 看了看略微显亮的天边,孙长空开口说道: “天快亮了,刚才那么大动静,肯定会把驻扎在周围的马贼给惊动了。你快去,我来断后。” “你断后?”高渐飞看了一眼孙长空的左臂,嗤笑道: “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吧!那么重的伤势,弄不好整个膀子都要废了。还是你先走,我掩护吧!” 话没说完,孙长空已经来到井边,提了一桶清凉的井水,然后从头到脚把自己淋了个遍。 还没弄清情况的高渐飞,惊愕地发现孙长空那只受伤破为严重的手臂竟是开始自动愈合,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肉眼仍可察觉到。 “你……你小子什么时候会这种邪门歪道的功法了?要让方掌门知道了,非得把你修为废了不成。” 这时,孙长空扯下衣摆的一条碎步,将其捆绑在自己的左肩头上,憨厚地笑了笑道: “嘿嘿,那也得他老人家逮得到我不是?如果这一次你我都能活着回去的话,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顿。” “嗯,好!我请客!” “当然你请,你的家境比我好那么多!” 不等高渐飞继续接下去,孙长空趁其不备,挥手打在对方的脖颈上,后者当时晕倒。孙长空看着他,嘴上依旧挂着苦笑: “我知道你要醒着肯定要留下来的,不过我不需要你陪葬。” 孙长空一把将高渐飞拾了起来,抱着他往断墙后侧走去。果不其然,两匹上好的大宛马正在暗处休息着。他将其中的一匹牵出棚来,并将高渐飞反革搭在马背上。 “马儿啊马儿,快快跑吧!跑到谁也抓不住你的地方,再也别回来!” 孙长空用力一拍马的屁股,马匹便载着高渐飞“嗒嗒嗒”地走出饭馆,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当中。 趁着追兵还没找上来,孙长空拉过一张长凳坐在上面,借着微弱的光审视着自己的琳琅宝刀。怪不得之前的数位刀主全都死于非命,原本是那个邪灵从中作祟。眼下好了,妖魔已除,宝刀又重新回到那个正气凛然的巅峰状态。 “琳琅,跟着我把那些马贼统统消灭,好不好?” 孙长空说完,发现琳琅宝刀上的宝石们竟是在同一时刻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在回应他的问题似的。 “哈哈,好刀,真是好刀!来!让我们上吧!” 孙长空瞅了瞅匍匐在院中、生死不知的中年男子。笃笃的马蹄声已然接近…… 第五十七章 五相马贼 随着马队临近,孙长空居然没有感受到丝毫不敢。可能,这就是所说的人死前的安静吧! “笃笃”马匹停了。 “吱扭~”门被打开了。 “哒哒哒~”饭馆大堂走来一伙人,脚步很轻,一听就知道是身怀本领的练家子,而且修为还不错。 “二当家的,人在后院!” 随从发现了孙长空的所在,立即扭头向自己的主子报告。而孙长空则是一脸淡然,直勾勾地盯着门口的位置:“来吧!快来吧!老子已经等不及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之中钻出了一个人。 是钻,不是走。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像老鼠一样钻出“洞”来呢?孙长空也不知道,直到他看清对方的全貌。 那人长得是很精神,目似明盏,眉如弯刀。可就是这么个看上去一表人才的来者,居然身高不足四尺,活脱脱地像是******转世一样。怪不得长得像个老鼠,原本身材也像“老鼠”啊! 那人瞥了一眼爬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又看了看仰面躺在血泊当中的妇人,随即开口道: “就是你杀了他们二人?” 孙长空故意摆出一副轻蔑的神态,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短小的身体,爱搭不理地说道: “是我又怎么样,你就是刚才那个狗腿子嘴里所说的二当家?没想到,你们这伙马贼名声挺大,个头倒是挺小的嘛!哈哈~” 受了孙长空的一通污辱,那人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尴尬地笑了笑,旋即道: “他老人家尊体娇贵,怎是我等凡夫俗子相比的。” “哦?这么说他还在外面侯着呢?” “你说话最好注意一点,识相的话你跟我出去,有事好好说。不然,别怪我等对你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门口之内又“嗖嗖嗖”钻出数道身影,且个个身材精悍,与那说话的人一样,都是侏儒一类。 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一口气看到如此之多的“小人”,好奇心强的他不禁多看了他们几眼,这才继续道: “哎呀,哎呀,看来我今天运气不好,误捅了老鼠窝,罪过罪过,哈哈哈哈!” 孙长空接连的嘲讽,终于令那带头之人那也忍他不住,那张原本和气有礼的面容,也在瞬间变得嗜血挣扎。只见他伸手一指对方,那十来人的小队便将孙长空围得水泄不通,状似要将他生吃活剥了一般。 “上!” 带头之人一声令下,那侏儒一众的手背之内立时蹦出钢爪两把,飞射般地冲向中心地带的孙长空。一时间,后院之中银光四溅,叫杀响天。而孙长空则是皓腕一挥,琳琅之内顿生虎啸龙吟。 带头之人对于自己的部下,是相当信任的。他们曾经在大当家的指使之下,刺杀过名震一时的剑侠赛求败;击败过某派的至高掌门。眼下的无名之辈,他早已不放在眼中,若不是二当家心怀“仁慈”下令抓活人,他早就把那家伙挫骨扬灰了。 可不知怎的,他的眼睛居然出现了问题。 原本遍地寒光的空地之上,倏地飞掠过几道殷红。按理说,在他偷天运地十二贼鼠的合击之下,对方只能疲于应战,绝不会有还手的余地。可眼下的诡异红光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下一瞬,他终于了然了。 一只臂膀飞甩到他的面前,上面还散发着蒸蒸热气,显然是刚从它主人身上掉下来的。而那手上标志性的钢爪,不正是来自于自个儿部下的吗? 不等他发号命令、重整阵形,更多的红色血光“不期而至”,只是眨眼间便已浸满他的眼珠。断臂,残肢,厮杀声,哀嚎声,响成一片。不一会,众人纷纷被撂倒在地,只有其间一人,仍是屹立不倒。 那是一个混身浴血、目绽腥红的“魔煞”。 他说不清,一个遍体是伤,血流成溪的“怪物”,为何还能站在那里。人到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那“它”又是什么。 不愿相信眼前景象的那人手中同样跳出两道光芒,不过不是银光,而是金光。是他独自享有的最高荣誉:金爪——由四当家亲自打造,三当家亲手为他布于手下的杀人利器。 这副金爪的材质并不是黄金,但却是另一种稀有、珍贵的矿物:金刚。 色如真金,硬如精钢,这就是金刚的特质。 寻常铁器和金爪一个照面就要一截两断;加之修炼的独特心法“断器诀”,使之成为了无数神兵利器的克星。 他十分有自信,凭借手中的金爪可以轻易割断对方的刀刃。 当然一切都是他的猜想,他自己也没有把握。 不过,他不敢贸然进攻,不代表孙长空也会安于待敌。他出手了,而且刚出一招便是断浪劈涛。 那人笑了,他已经看穿对方的动作。他终于可以确信自己有实力接下这看似“唬人”的一式。 于是,他架起双爪,准备防御。但同时,他也将爪尖向外微微突出,以求防御之后的第一时间便反击刺击对方的胸门。 “来了!” 他咬紧牙关,气沉丹田,双腿分开,如同两枚树桩一般扎入地下。然后,他两臂暗自蓄力,只求能挡下一击便可。一击之后,他便有机可趁,穿透那人的胸膛。 “咔嚓!” 琳琅来袭,孙长空嘴角一扬,笑意流露。劈涛连水流都能一刀两断,区区两把钢条,又能奈他何? 金爪应声而断,那侏儒也在急速下沉。孙长空有些讶异,自己的力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大,居然可以把一个大活人逼入到地面之下。 他当然没有那种本事,但那个侏儒却有。 原本,他不但习得了断器诀,还意外获得了一本“遁地术”。书中详细描述了关于五形之一“土”的属性,已经如何将自身融入其中的方术办法。他的悟性算不上优秀,不能让身子融入每一种地质当中。好在,他的活动范围也不大。群落山周围的土质大致相同,让身体进入到一种土地当中的本领,他还是可以学得会的。 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遁地术。很快,他的头已经没入土中,只留下头顶的毛发露在外面。孙长空横刀砍出,无奈对方下沉速度太猛,只让他取了点毛发。 “嘿嘿嘿,怎么样,你抓不住我了吧!” “呲~” 孙长空脚下一吃痛,抬腿一看竟是个血洞。原本,那副金爪虽然已断,便断兵仍有杀伤力。而侏儒也在暗暗抱怨,自己向来看好的趁手武器,怎么就单单今天失灵了呢?如果不是金爪短了五寸,那现在对方的一条腿就已经废了。 对方在暗,自己在明,孙长空心知情形不妙,赶紧跃上高处,从而躲避侏儒的攻击。 可谁知,这时的侏儒战意正酣,吃了甜头的他,随着孙长空,也一同跃起。半空之中,数道金光飞闪而过,将其胸前的衣衫尽数撕碎。 孙长空欲要出刀反击,可那侏儒身法灵活自如,无处借刀的他将是骤然下坠,“扑通”一声又藏入到地底之内。 看着身前白晃晃的胸肌,孙长空一阵后怕。若不是自己早行一招,若不是自己身法稍快,自己可就要被开膛破肚了。 踩在房椽之上,孙长空不禁犯起难来。对方不动,自己根本没有可能够得到他。可如果对方出手,自己又怕来不及出手还及。伤不了敌人不说,整不好还要将自己的小命丢了。这样的买卖实在亏本。 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晕倒在墙边上的男盗居然苏醒过来了。 更加难得的是,他居然还向前方走动了两步。就是这看似普通的步伐,终于打破了眼下的僵局。 侏儒再次出现了。而且甫一出现便出手攻向中年男子的心口。 他们本是一波人马,这个关键的时候为什么会互相残杀? 中年男子也是纳闷,自己好还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自己的伙伴要致自己于死地? 最无奈的当属侏儒自己,男盗不是应该死了吗?这个时候怎么会站在这里? 原本,遁入地下的他,是看不到地上情况的。他只能依靠听觉,从而判断敌方的位置。 其中,当遁地术练至到炉火纯青地步的时候,修炼者是完全具备透视物体本领的。只是因为他急于求成,又因为形势紧急,才冒失地运用了遁地之术。眼看金爪马上就要刺入男盗的心脏,而自己又抽闪不及,侏儒的血都凉了。 “啊!” 危急之间,中年男子大喝一声,直震得大地抖动,心神俱乱。也就是这个时候,他伸手钳住侏儒的手腕,一把将其丢飞了出去。 男盗因为是刚刚恢复意识,所以还没有看清眼前的形势。他这一掷不要紧,恰好将其仍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孙长空喜上眉梢,没想到自己待着也能坐享其成,机会一闪即逝,他哪里会轻易让自己错过。只见他扬刀一斩,迅猛刀劲夺空迫出。 “噗嗤~” 鲜血撒了一地,那位可怜的侏儒这回真的“一刀两断”了。 孙长空与男盗相望一笑,却发现对方的眼神中充满了惧色。 “唰~” 一道快若闪电的灵气从孙长空后方猛然窜出,分毫不差地击中男盗的身体,一颗鲜血的心脏砰然跳出,而他仍站在原地,不敢相信。 “马……贼!” 孙长空愕然回身,竟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居然伫立着五道身影。这五人就好像修罗化身一般,身体之上散发着浓浓的妖气。 “让你久等了,准备受死吧!” 这时,五人之中身材最为高挑的年轻男子悠悠地向前一步,孙长空立即陷落下去,重重跌在地上。 “你们是谁!”孙长空不甘心地吼叫道。 “我们?” 这时其余四人也相继走了前来,那高个男子怪笑道: “我们就是五相马贼,你口中所说马贼的首领。” 寒风吹过,孙长空感觉这是他经历的、最长的黎明。 第五十八章 马贼趣事 之前,孙长空也幻想过马贼的首领会如何如何强大;可他怎么也没料到人们口中所说的五相马贼指的居然是五个人。而且是修为如此高深的五个修行者。 男盗的厉害他很清楚,能够一招取其命的,那修为至少要比男盗强上两个以上的级别。更何况,这五人相互配合,力量将会比单纯的倍数叠加还要可怕。试问,他自己何德何能,怎么才可以完成任务,剿灭马贼? 看出了孙长空心的忌惮,高个男子得意道: “怎么样,是我们在这把你解决掉,还是和我们一同回大本营看看再说?你自己选吧!” 敌众我寡,敌强我弱。孙长空虽有一腔热血,但也架不住现实残酷的压迫。他摇头苦笑了笑,随即把手中的琳琅插在地上,高声叫道: “那就麻烦几位当家的领路了。”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知一道飞影乍现身,伸手一掌便将其打晕在地。 “都成阶下囚了,态度还这么傲慢。亏你是个身出名门修行者。” 出手的人是个女子,虽说是马贼一众,声音却是格外动听,如同溪水潺潺,让人听了难以忘却。 贵为马贼的首领,这女人的长相倒是一点也不彪悍,甚至还有点小家碧玉的意思。他的脚小小的,成年男子的一只手掌就可以完全包裹过来。与人们所说的三寸金莲十分相近。可她并汪想喜欢别人叫自己的名讳,因为她的名字就叫玉——一个在乡村很常见的名字。不过她不喜欢,因为太土了,土到完全不符合他优雅脱俗的气质。 “玉莲,你这次出手怎么这般快,是不是怕哥哥们把他杀了下酒。”高个男子一边坏笑着,边调戏着自己的“妹子”。 “三哥,我说了多少次,在外人面前别叫我的真名。叫我菡儿,芙蓉,芙蕖,实在不行,叫我美人、妹子都成。” 这时,玉莲已经气得憋红了脸,只差发怒动粗了。 “老三,你别逗五妹,不然你那些小妾又要不保了。” 那高个男子突然想起前不久的一件事情。五人一起去劫镖,半路却发现了位受伤的女子。老三怜香惜玉,想要带他一起走。老五,也就是玉莲怕这女人耽误事儿,带着不方便;又担心这人是镖局派来踩点的,留着又怕埋下隐患,所以主张杀了她。 老三要带,老五要杀,其余三人听谁的都要得罪另一个。就这样,在僵局之中他们五人错过了最好的下手时机,只得悻悻而归。 回去之后,玉莲越想越气,所以趁着自己三哥外出的时候,将那女子连同他的一干正房小妾全部杀了。老三回来,一看情况傻了眼。追问之下,对方竟给了她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女人耽误事儿,所以我帮你全杀了!” 老三明知道对方是来泄愤的,但又不想因为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儿惹得自己妹子不高兴。毕竟,那些女子多半都是他强取豪夺而来。他们之间没有感情而言,有的只是欲望与需求罢了。 想到这,老三又是一头冷汗。要不是老大及时提醒,恐怕他刚抢回来的几个夫人又要便了刀亡魂了。 就这样,五相马贼带着自己的手下一众,以及失去意识的孙长空一同返回群落山。其余几人因为身材问题无法再驮负它物,所以运载人质的事情就落到了老五玉莲的身上。 “哼,凭什么要我一个姑娘家和他这个野男子共用一骑?我不服。” 玉莲越看身前的孙长空越不顺眼,要不是大局为重,她早就一踢把人踹下马了。 “五妹,还因为大哥的命令生气呢?” “没有,我怎么敢。大哥做的决策绝对是对的,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风调雨顺这么多。只不过,我看二哥好像有心事似的,是不是该问一问啊!” 那被称作大哥的人,回头看了看落在最后的老二,见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叹息道:“你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看平时是我发号师令,其实真正的智囊团,智多星是老二啊!不过也苦了他了,缜密的心思让他养成了多愁善感的习惯。没事,他就这样,一会就好!” 大哥说的话,自然是最有权威的,玉莲对此深信不疑。可女人总是喜欢猜疑的,好奇心总是令他管不住自己的手脚嘴。所以他故意放慢速度,与“二哥”走在一同,然后嬉笑道: “二哥,你有心事吗?怎么看你愁云密布啊?” 老二虽是排行第二,但他的年纪却并不比老五玉莲大多少,甚至比老三、老四还小了那么四五岁。那是因为他们排行顺序并不是按照年纪大小、老弱尊卑,而是按照入时间的先后来排列的。老二从很早以前跟前大哥东征本西战资历比现存的大多数人都要老,加之对行军打仗,排兵布阵都有很深的研究,二当家的称号当之无愧。 被玉莲这么一提醒,老二这才回过神来,勉强笑笑才道: “小妹当然知道你在想事情,那是什么事啊?看看我能不能给你排忧解难。” “呃……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刚才有些细节我有些疑惑罢了。” “啊?什么事情会让二哥为难,快说说看,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听了。” 此时,老五忽闪着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跃跃欲试地问道: “我看刚才饭馆里的情形,好像经过世纪大战一样,可在场的只有男盗女煞和这小子三人。前面两人的武器我知道,这人用的是一把鬼头刀。可留在地上的诸多剑伤是怎么回事?” “这……好吧!小妹没注意,所以无法判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无所谓,关键是男盗女煞夫妻两人恶名昭著,习武之人无一不知这二口子的凶狠毒辣。这小子修为一般,反应也一般,但居然可以凭借一人之力,完克这对夫妻组合,而且令其一死一重伤,这怎么也讲不通吧?” 被老二连续问了两次之后,就连向来不怎么动脑的老五也意识到了诡异的地方。 “难道……” “没错,这次苍北仙苑派来剿匪的绝不止一人。” “对啊!那个姓方的老谋深算,怎么可能派这么个虾兵蟹将来送死。就算是,也不该排个实力这么弱的来,还不如牢里关着的女从厉害……” “但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小子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同伴一起逃走,反而是站在那里让咱们抓。这实在是让我想不通啊!” “那他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来的理由吗?” 玉莲说着看向那个依旧睡着的“小伙”,不知为何,在初晨阳光的照射之下,眼前的男人着实有些俊美,就连偶尔的一两句臆语也是那么动迷人。看着看着,她竟有些陶醉。她没有想到,被称作毒妇夜叉的自己,居然会对一个男子动了凡心。 “你说对,五妹,你说的太对了。快,来几个人和我一同返宁州城,这小子还有同党!” 不一会,老二和几个弟兄便消失在了大路的尽头。 “二哥又怎么了,怎么每次都着急火燎的。” “哥说这人还有同党,所以回去搜寻去了。” “嘿,有意思,自己同伙跑了,留他一个在那等死。这样的人也配称作正道中人吗?呸,还不如咱们这些亡命之徒讲意气。” 老三话刚说完,人队伍之中居然透出一缕寒气,定眼一看,那是来自为首之中一直没不作声的老四。 老四又被称为哑巴四。他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极少、几乎不说话。此人天性孤僻、沉默寡言,交流能力十分有限。平时,你能听他说的,无非就是“嗯”“啊”“哦”“这”“哎”等一系列语气助词,要听他讲一句完整的人话,比过年还要高兴。 “三哥,四哥怎么还是这么阴气森森的,是不是你刚才说的话又惹到他了?” “别管他,他就那样儿!估计是还记恨着我弃他而去独自跑路的事……我也不想啊,对方一个天人境,两个轮回境后期高手,能保命就不错了,谁还知顾得及谁!我就不信,要是换作他,他会贸下陪我?” 老三越说越是不服,恨不得马上上前找他理论,可终究还是被玉莲给拦下了。 “可四哥是怎么跑出来的啊?” “这……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平日里也不怎么能看见他出手,所以也不了解他的修为高低。不过,如果能从那样的阵势中逃脱生天的话,那怎么也能和大哥打个四六开了。” “这么厉害?”玉莲惊讶道。 “那当然,你看他的武器就知道了,没有个天人境修为做底子,能舞得起来那对金锤?” 老五玉莲瞅了瞅那两个大如磨盘的金锤,又打量了下对方高大威猛、堪比黑塔的身材,不禁咽了口吐沫。 这家伙要是砸在身上,岂不是要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 “说来说去,就是小妹我修为最卑微了。看来,我等下功苦练了。” “哎,你天赋异禀,非我等能相媲美的加以时日,定会超越我们这群老骨头的。” 被老三这么一通夸赞,玉莲不禁脸色绯红,羞涩道: “三哥,你这嘴真甜,那些嫂子们都是被你花言巧语骗来的吧!” 老三瞅瞅自己的妹子,不禁放声大笑起来,一眼看去,其乐融融。谁也不敢相信,这伙竟是杀一人不眨眼、杀一万人亦不改色的五相马贼。 第五十九章 难友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处禁室之中。 确切来说是一件牢狱。他不仅被囚禁了,而且还被人用药封住了全身的灵气和修为,毫无反抗的余力。 一切都糟糕透了。 在他的概念之中,只有朝廷衙门才有这种机构场所,没想到这伙亡命之徒居然也会建造。想来,这群马贼不但平时烧杀抢掠,而且还会干些劫人绑票的歹活儿。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儿,反正已经禽兽不如了,再混帐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宁州城丢只鸡,都要算到他们的头上来。正所谓债多不愁,所幸一甘坏事都干了吧! 但是,马贼们还是很有原则的。他们绑人的大多数目标只有一个:钱。 只要钱到位,人质就给你完好地送出来。如果逾期或者钱没够数,那就要按情况待定了。 比如,马贼要求一万两白银。而人质家属只凑了八千。这好办,人还你,但规矩不能乱,得留下个胳脯腿的才能走。不留也行,他们有个刑罚叫乱刀阵,由二十名刀手组成。二十人站成两排,依次列队,长约十丈,宽近五尺。受刑人从中间的过道中过,只要他能活着走出刀阵,那旧寨两清;可要是那人命不好死在了里面,那不好意思,钱不退,人白死。 这么说来,这些马贼并不是一点也不讲理。但也不能奢求他们太讲理。孙长空就在想,自己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身上灵气更已涣散。再这么下去,好不容易才恢复神志的自己又要再度昏迷了。 “喂!有人吗?什么时候开饭?” “吵吵什么,饿了就逮只耗子吃,管够!” 看守的狱卒上前不耐烦地踢了踢了牢门,听脚步声又走远了。这时孙长空才发现,这大狱竟正在闹鼠患。大的老鼠有成人男子的鞋子那么大,小的那能赶上巴掌的宽度。 长这么大,孙长空没怕过什么,就算砍刀架在脖子上也不眨下眼。可就是这么个主儿,却偏偏对这小不点儿甚是忌惮。 他不敢叫,却又惊得不能不叫。他缩在墙角,保证自己的后背绝对安全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若干只或大或小的“鼠爷爷”们。嘴中不住念道着“都昌幻觉都是幻觉”。可定神一看,那些魑魅魍魉还在待在那里,更有向他靠拢的趋势。 不知何时,一只老鼠的幼崽借着自己身材的优势率先爬到了自己的脚面。这一下,孙长空再也忍他不住,一道声嘶力竭的哀嚎声响彻走廊。 “啊!” 巨大的叫喊声不禁将看守人员吓了一跳,同时也把关在其它监牢之中的囚犯震一震。而就在孙长空的隔壁,一道女人的声音破空而出,亦是穿墙直透: “是谁!” 孙长空虽然已经六神无主,但好在并没有失去方寸。传话的人修为之高,绝对在他之上,和方柔相比也不会逊色几分。这样的人物,怎么也会被困在这里呢? “姐姐受惊,在下十分惭愧。可我自小便对鼠类心生阴影。眼下鼠患成灾,在下委实接受不了。” 说完半响之后,墙那边才传来一声轻哼,旋即嘲讽道: “枉你是个修行之人,居然会为这些色相所困惑。你不是还有气力吗?把他们统统杀光不就行了吗?” 女子一语道破孙长空心中死结,一时之间居然把身上会功夫的事情给忘了。虽然身上所剩灵气不多,但要杀几只耗子还是绰绰有余的。可当他竖起剑指,准备“大屠四方”的时候,他竟又停住了。 “怎么,害怕得不会动手了?”那名女子悠悠道。 “呃,这倒不是。只是我刚才出手的刹那,突然想到这些老鼠虽然长得面目可憎,但也没伤我害我。既然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我又为什么要杀它们呢?” 孙长空看了看趴在脚边一脸无辜的小老鼠,不禁心生怜悯,心中大骇:自己险些铸成无妄之灾啊! 听了孙长空一番言论,那女子居然“噗哧”地笑了出手,而后才说道: “你这人还真是奇怪,明明让它们吓得要死要活,而如今又给它们开脱说情。看来,你是正二八经从山上学道下来的修行者啊!” 听到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出身,孙长空又惊又喜,不禁笑问道: “姐姐怎么知道的?” “什么姐姐,我还未必有你大哩!” “哦?是吗?那叫声妹妹是不是有些太轻浮了?” “你也别叫我妹妹了,我叫柳如音。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叫我如音就成。” “如音啊!好名字。听之前的意思,你也是个修行之人?” 听了这话,柳如音虽然有些自豪,孙长空甚至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骄傲的神态。 “当然,我可是飘渺云巅的亲传弟子,我的师父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一听“飘渺云巅”四个字,心中着实震了几震。他对这个曾未去过、但一直耳闻的神圣道场早已是心怡神往。 据说,飘渺云巅有三奇四异,乃天下独一无二的洞天福地。三奇是飞云山、望渊水,还有浮虚堂。四异则要“小”上一点,都是些怪、僻、鲜、难的东西。要说怪,就不得不说轻飘石了。这种石头只有在飘渺云巅的主峰山腰上有。大多呈瓦片状,小数也有卵石样的。这些轻飘石放入水中,能久浮不沉,轻若羽毛。可拿在手中,却是十当有分量,触感微凉,如同玉石一般。 这“僻”和“鲜”字代表的,都是动物,分别叫隐和白泽。 隐是一种十分神秘的生物,直到现在也没有哪路神仙抓到它,亦是连个死尸残骸也未寻见。一种较为广泛的流传是,隐没有实体,是一种类似魂魄的“灵”体。它们昼伏夜出,以亡灵的阴气为食。所以这也就解释为什么人们发现隐多在坟墓茔冢的附近了。不过,至于它们是怎么诞生的,就无从查知了。 说起白泽神兽,人们一定不会陌生。根据野史记载,但凡有君王圣人降世的时候,白泽就会出现,并且为之所用,助其成就霸业,或者领悟神通。至于白泽平时栖息的地方,据传就在飘渺云巅的深处。至于确切位置就无人知晓了。 至于为什么要最后说“难”,那是因为记载相关的书籍实在太少,甚至连它的称呼至今也没个定论。以免造成分歧,这里就用“难”这个字来代表它了。 先说“难”的意义,一是,你想看一眼它实在太难了。建派数以千年,真正有真凭实据证明“难”出现的,就只有一次。还有就是,“难”的形成实在太难了,比之得道成仙不知还要困难多少倍。 “难”到底是什么东西,究竟从何而来,那是有迹可寻的。当年蚩尤与黄帝大战,被斩于逐鹿郊野,并葬于流波山。 蚩尤虽然身体已死,但魂魄健在。其中一缕残魂进入到魃,使之成为了僵尸王旱魃。另一缕魂魄则飘荡在天地之间,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最终幻化为难。 “难”是否有神识,尚未可知,但千万年来,并没有发生“难”袭击人类的事件。可以从这一点来看,至少“难”的存在对人间无害。 孙长空对飘渺云巅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但在柳如音的细心讲解之下,他对这个仙府圣地又有了一次全新的认识。 “没想到,和苍北仙苑同为修真大派的飘渺云巅,居然还有如此之多的趣闻轶事。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贵派拜访一下。” “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飘渺云巅几千年来只收女徒,谢绝天下一切男性入内。” “连苍北仙苑的方掌门也不行?” “不行。”柳如音严肃道。 “那方掌门的女儿方柔是怎么进入到贵派的?不是方掌门亲自引荐的吗?” “你还呆子,还真是单纯啊!难道他与我派掌事就不能在外碰面吗?况且,方柔师妹天资聪慧,玲珑可爱,为人处事面面俱到,我们喜欢还来不及,自是欢迎她能加入本派。” 柳如音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急迫道: “你来自苍北仙苑?” “是的,没错。” “你也是来剿匪的?” “对啊?你怎么知道?” 孙长空话音刚落,就听隔壁突然传来一声惊诧之声。 “哎呀,光顾得和你在这闲聊,差点把大事给忘了。我也是奉命前来消灭马贼一众的?”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你还有同伴吗?” “有……有……”柳如音说的有些艰难,就如同嗓子里卡了骨头一样。 “她们在哪,咱们偷偷商量一下,看看有没有办法从这逃出去。” “别妄想了,她们……都牺牲了!” 柳如音的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使得孙长空半晌说不出话来。同样的遭遇,不同的结局。命运就是爱捉弄人,做好牺牲准备的自己侥幸活了下来,而那些正值青春如花似玉的师姐妹们,却惨遭劫难。 真的是上天怜悯,让他逃过一劫吗?孙长空摇了摇头,苦涩的笑容滑过嘴角。 “你有什么打算?”孙长空轻声道。 只听那边深深叹了口气,随后道: “眼下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命都保不住了,报仇任务什么的都是妄想。” 柳如音所说的话与孙长空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就在他想表示认同的时候,腰间的一阵****令他着实难忍。 第六十章 相知相熟 从刚才开始,孙长空便感到身上一股莫名的搔痒,只是因为自己在说话所以没有太过注意。如今安静下来,这种感觉竟是愈发强烈,他怀疑是马贼在自己动了手脚。 然而,用力内视一番之后,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伸手向腰间摸去,却惊讶发现了一些黑色的颗粒,拿到眼前一看,是些昆虫的尸骸。 “是蚂蚁,这里居然有蚂蚁!” 细细想想,这里气候这么潮湿,加之又有如此多的食腐老鼠,有些蚂蚁也是正常的。 只是,这些看似平常的蚂蚁并不一般。要知道,孙长空是一个修行者,加之如今特殊的体质,别说是蚂蚁之类的蚊虫叮咬,就算是让寻常毒蛇咬上一口也绝没影响。不一会,孙长空已经挨不住了,所幸把上半身的衣服褪了下来,露出其中结实的肌肉。 “你行不行啊?怕老鼠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怕蚂蚁,真是有你的。真不知道,方掌门派你出来做什么,让你在家养着多省心。” 渐渐地,柳如音已经和孙长空熟识起来,所以说话行为没那么避讳,有什么说什么。 “不是啊!这蚂蚁咬人可是叫个狠,我这身上已经起了好几个疙瘩了。要是能当面的话,我一定让你好好瞧瞧。” “既然你这么怕蚂蚁咬,那就先把蚂蚁窝封起来吧!不然,一会都出来了,把你啃成骨头都不够吃的。” 虽然嘴上说的热闹,可柳如音已经开始关心起孙长空,这让后者心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然而,这里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老鼠和发霉的稻草之外,就再没其它东西了。想要完全堵住那么小的蚂蚁窝,还真有些困难。 不一会,孙长空便已找到了病根——隐藏在草席之下的一处隆起的土丘之上。 说是“土丘”,其实不过才巴掌大小。上面有个和针眼大小的窟窿,蚂蚁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 蚂蚁窝就在墙根处,孙长空干脆找了枚石子,想要让其彻底堵死。只是,石子的个头太大,迟迟塞不进窟窿之中。 “咔!”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孙长空居然把墙上的一块石砖硬生生地压断了。孙长空怕碎块掉下来砸着自己,所以把他一点点扣了下来。谁知,这么一来他竟然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看似坚实的石墙居然被蚂蚁活活蛀空了! 蚂蚁吃木头他是知道,可是蛀石头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见到,而且情况还是如此严重。要不是他及早发觉,过不了多少时日这堵墙就要整个倒下来了。 虽说墙体已成摆设,可想要在不用道法且不惊扰到外面看守的情况下将两个监牢打通,仍是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于是,孙长空把好消息告诉给了柳如音,让其也加入到挖通道的行动当中,这样一来进程就能快上很多。 就这样,两人闷头干了许久,才将其间已化作沙土的石头碎片运到外侧。听着的位置越来越近,孙长空的内心居然开始激动起来。 “这个柳如音长得什么样子,有没有方柔漂亮?有没有我长得高挑?” 孙长空的身材算不是高大威猛,可放到女人堆里还是算上等的。 “啪~” 在最后一块障碍物推倒之际,孙长空总算见识到了对方的真容。同样,柳如音也看到了这位被耗子吓得魂飞魄散,让蚂蚁咬得抱头鼠窜的娇气人儿了。 “还不错!” “怎么这样?” 第一句是柳如音说的。说实话,他对孙长空的尊容并没有抱太大幻想。她以为对方是个外表柔弱,长像斯文的书生呢!可没想到,这家伙长得还挺硬绑,光看那两块健壮的胸肌以及腹部下侧的人鱼线,她就已经猜到平日里对方是如何艰苦修行的了。 第二句是孙长空内心里说的。因为眼前的人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柳如音不应该是个长相白静、温文尔雅,举止大方的美丽佳人吗?怎么摆在他面前的,却是个身着破衣烂衫,一脸黑灰、不时用手擦着汗水的农妇形象呢?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女吗?还不赶紧出来!” 柳如音没好气地训斥了一声,便又缩回到自己那边,让对方钻过来。 “美女没看见,蛮妇倒是有一个。” 孙长空嘟哝了声,这才艰难地朝对侧爬去。 好不容易钻出通道,孙长空倚着墙壁大口喘着气。不得不说,被封了修为之后的自己,体力是大不如从前,就算稍稍动一下也好像跑了大半天似的,身体累得都快虚脱了。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恢复呼吸节奏。 调息的过程中,孙长空发现柳如音的右手正在“咕咕”流着血,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才弄破不久。他本不想顾及的,但考虑到人家是个女孩子,作为一个男人,这点绅士风度还应该有的。于是他开口关心道: “你手怎么了?” 柳如音一直都在神游太虚的状态,让孙长空这么一叫才刚回过神来,顺势看了眼手背上的伤势,若无其事地说道: “应该是刚才砸外面砖体的时候弄的吧!这点小伤,没事!”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墙体。原本,这边墙面的虫蛀情况比那边要好得多,所以外侧的石砖也就结实得很。凭着现在这种普通人的样子,孙长空想象不到对方是如何凿开外面墙体的。 原本,这个看似彪悍的女人竟比他印象当中的还要强上数倍! 这么一想,孙长空有些惭愧。自己身为堂堂男儿,居然比一个女孩子还要娇生惯养。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啪啪地打。 “对了,你没有同伴吗?”柳如音好奇地问道。 “被我打昏之后送出宁州城了。”孙长空淡淡道。 “呵,没想到你还挺仗义,知道掩护队友先撤。”柳如音故意揶揄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话说,你的……师姐妹是怎么……啊~”孙长空怕自己的话勾起柳如音的伤心事,所以故意吞吐道。 不出所料,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的精气神果然大不如前,整个人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甚至连头上的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唉,天意弄人啊!我如果告诉你,我和你的情况一样,只是结局不一样。你信吗?” “啊?我没听明白,你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我说自己本来也想要掩护她们离开,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可他们逃走后没多久便被马贼追上,然后身遭厄运,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而我这个原本要舍生取义的,却成了唯一的幸存者。我所说的话你信吗?” 孙长空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样子,又瞧了下那双真挚、闪着光芒的眸子,然后才说道: “信,当然信!为什么不信!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好人长命,说的不就是你我这样的吗?” “说你傻你就傻,你以为咱们现在就安全了,可以安稳等着门派里的人拿着珍宝来赎我们?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看这群马贼没有那么简单。他们废了这么大的力气把咱们绑到他们的大本营来,就为了别物质好处?有这闲工夫,他们还不如多去几个地儿转悠转悠,兴许也能遇上什么绝世珍品。听说前些日子陈家拖顺天镖局运了件宝贝,半道让人给劫了。大家都猜是谁干的,我看啊,这事和五相马贼绝脱不了干系。” 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让孙长空的心又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如果对方不说,他差点把劫镖的事情忘了。话说,自从上次自己偶然得到断魂然后又让兴浪兽夺走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日子。仙苑附近乃至天幕山、陈家都是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谁知道,这种事情居然连居住在飘渺支巅的柳如音都得获知,可以想象暗地里这群人究竟做了多少文章。 看着孙长空一脸木讷的样子,柳如音嗤笑道: “你小子,不会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啊?什么事,不就是件镖物吗?还能要命不成?” “我真拿你没办法了!整天待在门里,你都快学傻了吧?劫镖的事情初始大陆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听说陈家已经悬赏一百万黄金,谁能够找到劫镖者和失踪的镖物,这些赏金都是他的。” 一百万,黄金! 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堆起来像坟头那么大的一座金山!可以购买一千万颗灵气药,可以买一百件琳琅宝刀。这么致命的诱惑,试问天下能有几有能不为之所动。 说实话,孙长空现在恨不得把自己绑了拿着断魂亲自送到陈家。不过,他也清楚,自己去了只有死路一条。因为真正的劫匪已经不在人世,空口无凭,任你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镖物的来历。 所以,他还是老实地待在这里吧! “对了,你刚才说五相马贼,是不是指得就是五个为首的马贼啊?他们什么来路,怎么这般厉害。如果我眼神没错的话,那几个人中有两个已经晋级到天人境了。” 天人境是什么概念,几乎可以在初始大陆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可怕人物。苍北仙苑当中,包括方惜时在内,能达到天人境的修行者不超过一手之数。就算放眼整个初始大陆,也不会多于半百。整个大陆的人数大概在三亿到三点五亿之间。三亿当中的前五十人,权力之大,可以轻松倾覆一代王朝。 “你说错了,外人都以为五相马贼指的是那几个当家的首领,实际上五相马贼指的是大当家,也就是吞天虎刘威。其余四个,虽和他兄弟相称,实际上都是他的手下跟班罢了。” 柳如音一语惊人,这也让孙长空不得不重新评定一下这个马贼团伙。 “连天人境的修行者都能甘于马后,这只吞天虎究竟有何等独到之处?我还真是好奇啊!” 孙长空抬头望向窗外,夕阳西下,落狱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六十一章 秘道 晚上,孙长空和柳如音各自吃了一些几乎不能称作食物的东西,便草草睡下。前者心宽得很,天大的事都耽误不了他照常休息。可作为女人,天性所致,使得柳如音并没有那样的气魄。 来这已经第三天了,她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之前的惨烈战斗以及多日的心力交瘁,在这一刻化为了一只病魔,浸入到她那单薄的身体之中。 “咳~咳~咳” 半夜,孙长空被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所惊醒。眼下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监牢,担心对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又从那个“狗洞”钻了回去。这次爬行的过程当中,他长空竟感到脚下相当绵软,双膝就好像跪在棉被上一样,一点也觉不出不舒服的反应。 借着外面的月光,孙长空发现柳如音面色发红,伸手一摸额头滚烫吓人,应该是夜里中了风寒。 “姐姐!喂,你没事吧!”孙长空使劲摇晃了两下,却发现对方只是轻声哼唧了两次,便没有回应了。 “不好,再这么烧下去,非得把脑子搞坏不可。” 孙长空刚要叫人,可想到自己是通过“狗窝”钻过来的,这要被看守发现不死也得脱层皮。可如果放任柳如音不管,估计这可怜人就要危险了。 “该死,这下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孙长空看着那张脏兮兮的面庞,不禁心中一痛。让自己见死不救,他可真做不到。 “不管了,救命要紧。” 孙长空气沉丹田,刚欲放声呼救,谁知躺在身边的柳如音竟有了反应,并且拉着他的衣角虚弱道: “你脑子发烧烧坏了吧!你这么喊他们进来,发现这个通道,还不得把咱们狠狠修理一顿。我这病没好,先让人给打死了,你说,我得多冤。呵呵~” 柳如音强装笑颜,故意幽默地说着。她死也就死了,可不能拉着别人给自己垫背。 “可你的病……” “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可能是这两天太劳累了,加上没休息好,所以才让病疾趁虚而入。我睡一觉就好。” “可你烧得这么厉害,能休息好吗?” “嘿嘿,那就得麻烦你了~”柳如音故作神秘地坏笑道。 “你……你要干什么,虽说我是个爷们,但也没你想得那么轻浮。” 说着,孙长空向上拉了拉自己的衣服,严肃道。 “哈哈哈,看你那样儿!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孙长空的单纯天真逗得柳如音不禁开怀大笑起来。一时间,她把身上的病痛都给忘却了。 毕竟,她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开心喜悦。 “那你想干嘛?” “陪在我身边……”柳如音轻声道。 “那还不是一个道理。”孙长空一脸紧张,仍然正经道。 “给我讲讲你的事情吧!飘渺云巅向来不与男人打交道。我也很好奇,你们平时是如果生活修行的。” 直到这时,孙长空这才明白:原本人家只是想听自己聊聊天啊!事情才明了,他竟有些失落,说不上来的失望。 “哦,原本是这个意思,你早说啊!我和你说啊,虽然苍北仙苑没有你们那人杰地灵,那般奇幻难测。可也是有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呢!夏天,我们在小溪里捉会飞的鱼,在森林里捕发光的萤火虫。秋天,我们去山洞找冬眠的熊瞎子。我有个朋友叫外号叫三胖,屁股上到现在还有一道被熊爪挠伤的痕迹呢!话说那次真的是凶险,要不是王道人及时发现我们,恐怕现在和你说话的就是鬼了……” 说起“忆童年”,孙长空的精神头儿最大。他很是怀念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那时年少的他是真的“不知愁滋味”,更不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那时仙苑的人数还没有现在这么多,他和张望远还是朋友。话说,这段时间一直没看见那厮,这小子又在捣鼓什么呢? “原来你们男人的童年这么有意思啊!”柳如音羡慕地说道。 “那是当然,我所说的还不及我小时乐趣的万分之一。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上树捉知了的时候,我们用裏着面筋的木条……” 孙长空说的正起劲的时候,却发现柳如音的竟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嘴中还打着轻鼾。看来这小丫头是真的累了。 再三确定对方睡熟了之后,孙长空这才蹑手蹑脚地朝回爬去。心想,这下可以睡个安稳觉。谁知就在这时,身下猛然向下一沉,随即他的身体伴着沙石翻滚着急速向下坠落。这一落不要紧,他只觉得混身的骨头都要被跌断了。现在,只求快些着地,是生是死都没关系。 “哎呦~” 孙长空惊呼一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环视一周,眼前四下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别说找路出去,就算连脚下的情况也分辨不清。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如何脱身,一切的疑惑都是未知。 就在他准备向前行进、探寻一番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正恰好落在他的身上。想来这家伙也是从高空坠下,下降造成的力道着实强劲,当时就把孙长空砸在了地上,溅起大片扬尘。若不是他身强身壮,这一下就要了命了。 慌乱当中,孙长空忙不则路,伸手欲要推开身上的重物。谁知这一摸他竟触到了一团柔软似棉、微微带着别温度的物体。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别听啪的一声,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无耻,流氓!” 柳如音的惊语一出,孙长空恍悟过来,原本掉下来的是她啊!那自己刚才摸到的是?他已经不敢继续想象。 “大姐,你快从我身上下去,我的腰快被你压断了。” 虽然一肚子冤气,但因为是自己理亏在先,柳如音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得乖乖从对方身上跨下去。 孙长空一边捂着腰椎,一边哀叫了两声,随即道: “看你长得瘦弱,没想到身上这么有分量。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着说着,孙长空不由想起刚刚误触对方玉体的情形。他同样也没料到,看似贫瘠的身材居然还有那般手感……才意淫了几秒,他赶紧收回思绪,心中不禁大骂自己龌龊下流。 可这就是男人的好色本性啊! 二人平复了心情之后,这才再次看向周围。经过这么段时间的适应,他们已经可以看到一些黑暗当中的景象。 这里居然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一处地势较缓的空间。四下都有或大或小的通道相连接。透过那些洞口,二人竟在其中看到时隐时现、五颜六色的光芒。这些光芒有强有弱,甚是奇妙,但里面的气氛也是十分诡异,犹如幽冥鬼府,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 “你说,这些洞口有没有和外界连接的可能性呢?”如今柳如音也不再在乎自己的身体,心情激动道。 “这个不好说。最起码,我没有发现有风吹过。先看看再说吧,就算出不去,就当作地下观光了。这种景象,你平时想看也不见得能遇到。” “嘿,你还挺乐观。”柳如音嬉笑道。 “那当然!” 说着,孙长空将手伸向柳如音的身前,示意对方牵住自己。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根相当崎岖,如果不能相互扶持,恐怕要摔得头破血流了。 柳如音瞅着那只宽厚的手掌,一时之间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孙长空看了看对方为难的样子,索性主动拉起了对方的玉腕,转身就朝边走去。 “你……” 柳如音已经来不及挣脱,亦是无力挣脱。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对方牵住自己的刹那,她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好像,有这人在眼前,什么大灾大难都可以安然度过。 嗯,柳如音对此深信不疑。 她真想两人就这么一直牵着走下去。即使朱颜老去,青春不再。 溶洞很是狭窄,仅以允许一人单独通过,这样一来,他们只得一前一后,孙长空在前走着,柳如音在后一步不落地跟着。 开始时的溶洞趋势上水平方向的,到了后面,洞内的坡度越来越大,最后夸张到要手脚并用才能继续前行。以免柳如音半路力竭跌落,所以孙长空让她走在前面,这样就算对方失手滑下,自己也能在后面挡在一挡。他们走了已经将近半个时辰,行了少说也有半里来路。这要是不小心滑下去,恐怕小命难保啊! 柳如音同样知道眼下的情形,一个细小的失误都可能令自己与伙伴双双丧命。所以,他尽量确保自己所攀的每一块石头都是坚固可靠的,脚下的每一步更是如同山松扎根一样结结实实。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害怕什么事情发生,老天便越会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眼看就要达到一处平台,柳如音猛然觉得大脑嗡的一声,随后整个身体都在向下跌落。她居然不幸攀到一块被严重侵蚀的钟乳石上。在重力的作用下,钟乳石应声折断,连同上面的柳如音一起向下猛降。 如果单是一个人的话,孙长空还有一扛的可能。可柳如音的旁边还有块少说一二百斤的钟乳石,这就大大超出自己的凡人身躯所能承受的范围了。 可眼下形势危急,他也来不及考虑太多,只见他一手扣住旁边的石壁,空出一手变掌为拳,接连砸向侧面的洞壁。 他在赌。他赌这里不单单只有那块钟乳石受到了侵蚀。如果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那凭借自己这副蛮力,还是很有可能在短时间内凿出一块藏身之地的。 “砰砰砰!” 三拳过后,石壁上果然出现了少量裂纹,但这远远不及孙长空的要求。可眼下时间实在有限,眼看柳如音和落石双双来至,一时心急的他,奋起一拳,却猛然感应到胸口升起一团热气,隐藏于无二真经图内的紫色灵气顺势暴射而出,直接将眼前的石壁轰出了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第六十二章 水中惊魂 且说,孙长空奋力一击,竟在无意之中启动了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之猛虎下山图,精纯的紫色灵气如奔腾江河一般涌入到他的拳劲之中,随即在光秃秃的石壁上轰出了一个硕大的洞口。 事不宜迟,孙长空缩身顺势钻了进去,而与此同时柳如音抱着钟乳石与他擦肩而过。 说时迟那时快,他心知柳如音要是就这么掉下去,那十有八九要死无全尸了。也就那么眨眼的工夫,他已经伸手探出,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而那枚钟乳石脱离了柳如音的双手继续向下落去,只听“砰”的一声,下落的石冠竟在沿途的侧墙上凿出了个巨大的口子,里面黢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你……你别放手啊!我的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柳如音看看下面空落落的一片,哪里还有借力的地方。现在的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孙长空的身上,让他把自己拽上去。 孙长空嘴里刚要说点什么,谁知脚下的岩石不堪重负竟然从石壁上折了下来。这下可好,二人抱成一团,轱辘一声往下栽去。眼看自己的小脑袋瓜马上就要撞在石壁上,孙长空脚下猛地飞踢一脚,借力将自己与柳如音弹到相反的方向。 可谁承想,孙长空脚下用力过大,不但没有步上正轨,反而将两人送入之前钟乳石撞出的那个窟窿当中。此刻,他们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 “扑通,扑通!” 随着两道干净利落的落水声,孙长空与柳如音居然阴差阳错地掉入到了地下暗流之中。 这股湍流着实迅猛,孙长空还好,柳如音不谙水性,被狠狠地灌了好几口水,整得她脑袋直犯迷糊。眼见自己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前方又凶险难测,万一进入到汇水处,就算是只鱼也要被活活拍死。柳如音心急,可她并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应对眼下的情况。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只温暖有力手掌终于再次钳住了她。 这回,孙长空说什么也不能放手了。 可眼前水流湍急,水中更是有不少漩涡肆机而动,一旦卷入其中必死无疑。他好水,所以对此心知肚明。所以,他拼命往岸上游动,即便自己又被无情的流水再次冲击回来。 不单他要活,手里的柳如音也绝不能死。 虽说形势十分严峻,但孙长空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在思考一种能让两人全都可以获救的方式。他回忆刚刚下水时的情景,又联想到自己用拳轰碎石壁时的样子。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无二真经图可以在修为封印的状态下正常发动。 这简直是个救命的好消息。 发动无二真经图就说明自己可以使用雄鹰展翅图,而雄鹰展翅之当中又有一招名为黑羽的功法。有了黑羽加持,还怕自己和柳如音离不开这条小溪吗? 料定之后,孙长空所幸放弃了抵抗,随波逐流。而柳如音以为对方丧失斗志,自己也不禁陷入了绝望之中。 “黑羽啊黑羽,求求你出现吧!” 孙长空口念法诀,因为体内灵气被封印停滞不前,所以他只能假装平时摧动灵气那样,令其集中在自己的后脊之上,从而衍生出黑羽双翼。 可他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他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这种自我欺骗的方式,调动起体内贮存在无二真经图里的稀有灵气。可事实上是,他的体内一片安静,别说是灵气,就连血流的速度都减慢了下来。这是人体气虚力短的前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力竭而终了。 “喂,你个大男人,能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候起到作用,不然你我都得泡死在这里了。”柳如音大声呼喊道。 “我也没有办法,灵气被封,身上就是有再多力气也施展不出。你呢?你有没有逃脱升天的办法?” “我要是有的话会问你吗?完了完了,看来我柳如音今日要葬身于此了。不过也好,那些师姐妹们路上不会孤单了,我这就下去陪她们。” 说完,柳如音苦笑着看了看孙长空,眼中竟是噙着眼花。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身旁的女人轻易落泪。如音你别哭,事情没完,咱们还有机会。” 说罢,孙长空长啸三声,眼中瞬间充满血丝。 “来,用你最强的杀招来打我。快!” 柳如音孙长空一呵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 “我要通过外界刺激来激发体内的潜力。快点,没有时间了,如果能够侥幸活下来我一定将详细的情况告诉给你。” 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柳如音这个看似稚嫩的男人并不是在开玩笑。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不如放胆一试。 “好!那你挺住了!” 些话一出,柳如音清澈的眼眸之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凶戾。也正是这时,孙长空才算真正看清被河水冲刷干净之后柳如音的真实容貌。 梨花带雨,动若翩鸿,说的大概就是像柳如音这样的美人吧? 不过,不等他回过神来,柳如音的一记钻心拳已经重重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虽说拳劲之中并没有灵气摧动加持,可凭借多年的修炼以及孙长空毫无防范意识的前提下,这一拳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一口鲜血喷出,落入到泛滥的河水当中,将附近的水面染成腥红之色,可随即又被后来跟上的水流冲淡消泯了。 “呵呵,就这么点力气吗?没想到闻名遐迩的飘渺云巅就这么点本事,这可真令我感到失望啊!” 孙长空的激将法果然奏效,柳如音反手又是一掌轰出。这一回,就连周围的水流都受到掌风的影响向外飞溅,使得对方的胸膛暴露在自己的攻击之下。 “咔嚓!” 柳如音的还燕飞掌已炼到第五层,虽没有飞仙子那般隔空击物,隔山打牛的神效,但想打伤打残一个普通的修行者还是绰绰有余的。她这一掌,便已轻松震碎孙的两根肋骨。其中一根险些折入内部,刺伤内脏,那样一来就麻烦了。 孙长空艰难地呼吸着,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柳如音下手却是狠辣,若不是有河水不断冲击着晕眩的头部,他早已昏死过去。慢慢地,孙长空的伤势竟开始神奇地愈合起来,就连气色也好了数倍。要不是亲眼所见,柳如音根本不敢相信同辈之中居然有人拥有如此怪异、堪称无敌的自愈神技。 当然她不知道,孙长空的秘诀就在这几近将他们吞噬的无情流水当中。 “不行啊如音,你还是手下留情了吧!凭你的修为,就算不使用灵气,应该也可以一击杀人的。要不,你现在就把我们当成那些杀害那同门师姐妹的马贼,如何?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更舍得下手了?” 孙长空所说没错,别看柳如音一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实际上她暗中还保存了一些实力,没有使出十成十的功夫。可当听到“同门”二字的时候,她真的已经有些控制不住。倏尔,柳如音面露悲色,并非之前的凶象。可不知怎的,孙长空觉得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柳如音要比刚才那个杀神模样的她还要可怕好几倍。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便已感到自上多处骨骼已经折损断裂。而原本一直怕水的柳如音此刻也忘记了这件事情,水中畏首畏尾的样子也全然不见,如今的她如履平地,举手投足之间也灵便了许多,出手的杀伤力自然也不能相提并论。 果然不出孙长空所料,在柳如音接二连三的轰杀之下,身体组织不断愈合恢复的同时,体内一直按兵不动的雄鹰展翅图终于发生了变化。一丝黑色的灵气从中透射而出,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涌入到丹田当中,然后为其所用。 但可怜的是,雄鹰图中流露出的黑色灵气着实有限,别说施展黑羽不行,别算维持正常的经脉运转也是相当困难。好在,他看到了希望。 有了希望,就有生的可能。 孙长空虽然混身上下剧痛无比,但害怕动摇柳如音冰心的他还是选择咬紧牙门,默默忍受。可以的话,他想找个物体塞住自己的嘴巴。 一通连招下来,柳如音对孙长空的抗击打能力着实钦佩。她从未想到过,一个人可以在承受如此多的攻势之后仍能不死,即使她现在调动不起一丝灵气。平日里,柳如音随意一掌便能开碑碎石,更不能说像孙长空这样的血肉之躯。她甚至有些怀疑,怀疑对方根本就不是人类,或许是什么深山老林中修炼多年的老妖怪也说不定。 心中虽然这么说,可柳如音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变缓。逐渐地,她有些体力不支,眼前还有些昏花。他感到一名难以抵抗的虚脱,难道这就是她的极限了吗? 当然不是。 “孙长空,吃我这一招!” 柳如音语出惊人,迫使孙长空不得不集中注意力来抵御接下来的一式杀招。他猛然感觉到周围的河水都在倒流,自己的呼吸也变成了“吸呼”。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并不是因为大脑神志不清,而是因为位立于柳如音身边的空间都在此刻变得扭曲错乱了。 “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禁锢在雄鹰图上的枷锁轰然崩溃。无数黑气破体而出凝在背上幻化为墨色的翅膀,让孙长空与柳如音一齐带到半空当中。 一眼望去,只见在距他们不倒十丈的地方有一处落崖,所以急流在那坠落,然后化作片片水雾,飘荡在河流上空。 如果不是即时逃脱的话,恐怕他俩现在也加入到那些云雾之中了吧! 第六十三章 百兽老生 好不容易降落到岸边的二人,此刻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就算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也能轻松取走他们的性命。好在,这里并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看你修为一般般,没想到还身兼这种腾空飞空的异术奇招。什么时候你也教我一下?” 柳如音耗费的气力少,所以恢复得也快。孙长空一脸嫌弃地瞧了她一眼,随后说道: “嘿嘿,咱俩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将此等神技平白无故地传给你啊?” “哼,真小气!” 柳如音轻哼一下,也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了。 “哎,等等我!” 就这样,柳如音在前面快步行走着,孙长空则在后方紧赶慢赶,虽不至于落下,但一时之间也接近不了彼此间的距离。如此一来,时间过得相当之快,不知不觉二人已经走了数里之远,前方的道路越来越窄,一开始能允许二人并排通过,到后段连一个人都很难顺利前行,只能弯腰拱着身子,缓慢向前行进。 就在这时,眼神锐利的孙长空突然在不远处的地上发现了情况。 “先别走了,你看!”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解开了无二真经图内的部分灵气,所以现在的他可以使用一些基本的功法异术,这取火造光的活儿自然也不在活下。 说话的同时,孙长空伸手一指前方的空间,立即凭空出现了几道微弱的火光。只见在那些光亮的边缘,竟有一只细长的动物在缓慢前行。 “那……那是什么?”柳如音有些害怕道。 “猜是猜不出来的,上前看看吧!”说着,孙长空就要往前走,却被柳的一只手拉住了。 “你就这么嫌命长吗?万一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别说你,连我都得搭进去。” “你们女人真是啰嗦。你想想还有什么情况会比咱们现在的境遇更差的吗?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我看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死吧!” 一边说着,孙长空竖起一只食指,往那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方向走去。 “这是……” 听孙长空的语气,那怪物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好奇心驱使之下,柳如音也大起胆子走上前来,顺着孙的视线看去。 “这……哪来的这么多蚂蚁啊?” 出乎二人的意料,乍一看来不知所谓的神秘怪物居然是无数蚂蚁组成的“蚊军”。看这规模数量,溶洞之中少数也有几兆的蚂蚁“士兵”。看它们的样子,应该和监牢里的那些同属一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一只蚂蚁居然可以爬出这么老远。一时间,他不禁佩服起这些渺小的“蝼蚁”了。 “这么些蚂蚁,他们每天吃什么啊?”柳如音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蚂蚁的胃口很好,能吃的不能吃能的,到他的肚子里都能消化。你忘了,那堵墙壁都让这群小畜生们给吃空了。不过,我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孙长空满脸疑云道。 “那你在意什么?” “你看,如此大规模的迁徙竟是井然有序,你不感觉这帮昆虫像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吗?” “你别开玩笑了,我听说过有驯狮子老虎、狗熊海豚的,可没见哪个闲人拿个蚂蚁来操练的。你啊你,肯定是精神出问题了。”柳如音的表情着实夸张,好像她之前所说都是实话一样。 “你还真别说,据我所知二十年前真有这么个人物,可以任意控制驯化任何一种生灵。只是,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之后,这个人就彻底消失了,再也没出现过。” “哦?那他是谁?” 孙长空故作神秘,就是不告诉柳那人的名号。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她不得在对方的鼻子里差上一把高香。 “行了,闲话不多说了,赶紧继续往下走,兴许还能碰见个什么不凡的机遇。” “真的吗?” “嗯,当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终于二人来到了一处地下湖泊跟前。 这里顶高大约有一二十尺的样子,方圆应该在二十丈到二十五丈之间。而到了这里,那些蚂蚁足迹便消失不见了。 二人又撤回了几步,这才发现蚁群竟是钻入到了一块岩石下方。看起来,这下面就是它们的老巢了。孙长空好奇地挖了几下,却惊讶发现此处的蚂蚁数量并不多,真正的巢穴应该在更远的深处。 “喂,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原路返回吗?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一眼望远,四下空空荡荡,看不出有什么奇珍异宝,更不用说逃生的通道了。可孙长空又不死心,他总觉得那些蚂蚁有古怪。 就在孙长空疑惑之际,位于其体内的无二真经图遽然一闪,随即一个地标位置显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前方右侧,瀑布之后。”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懒得去好奇无二真经图的推算过程了。抬头望去,这里只有一湾湖水,哪里有什么瀑布麻麻布的。 就在二人陷人僵局的刹那,远处猛然传来的一阵嘈杂声引起了他们的高度关注。这半天的工夫,他们所遭遇的意外实在数不胜数,连续的神经紧繃已经令这二人成了半个精神病患者。 “快跑!” 辨别出声音的位置来自于正前方,孙长空捥起柳如音的手便往身后飞奔而去。可不等他们到达安全位置处,后者已经把他用力拉住。 “别跑了,快看!” 孙长空隔空遥望,只见湖泊的上方竟是升起一团白色的雾气。这副场景令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任他如何怒力,终究也是想不出来。 “哗~” 看着眼前豁然出现的巨型瀑布,孙长空恍然大悟,这不是就是之前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瀑布吗? 虽说不是同一座,但二者的阵势相差并不大。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之前那座孙长空没有看清,眼下这个,他是瞧了个真切,看了好大晌才肯罢休。 “原本真经图所指示的瀑布就是它啊!可瀑布之后除了石壁之外并无他物,甚至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种地方,究竟隐藏了怎样的秘密。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的身体还没有恢复,我到那去看看,很快就回来。记着,别乱跑!” 孙长空像大人教育孩子那样对柳如音一通叮嘱。如果不是声音不同,她还以为是自己的妈来了呢! “行了,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二人相视一笑,孙长空随即化为一团黑色火焰,骤然冲向那座从天而降的瀑布。 “砰!” 巨大的撞击声伴随着无数矿石塌陷跌落,柳如音待在原地都看傻了,她以为对方是在寻短见。说白了,就是找死。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现了。 孙长空依然完好无损地悬在空中,而那座瀑布之后,一整块青色石壁竟是全部瓦解,一具不知放了多少年的尸骨赫然立于其中。 “这也太邪乎了吧!鬼都不愿来的地儿,怎么会有人类的尸骸?难道,我们的行程已经被事先计划好了?不然,怎么就这般巧合呢?” 孙长空在那待了约莫有半柱香的时间,这才从瀑布后面飞了出来,回到柳如音的身边。 “那具骷髅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你事先就已清楚这里的一切?” 看着对方略显忌惮的眼神,孙长空无辜地耸了下肩,然后道: “我有那个本事还会和你再这周旋吗?只不过,我在途中无意间获得一些让你无法读懂的消息而已。” “那为什么你能读懂而我却不行?”柳如音仍就疑惑地问道。 “这是秘密,不能说。”孙长空无奈道。 “那好吧!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那你讲讲看,那具尸骨到底是谁的?” 看到柳如音一副不弄清楚绝不罢休的态势,孙长空苦笑了下,这才将自己的得知的事情娓娓道来: “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有个人拥有操控驯化天下万物的本领吗?那个人叫百兽老生,曾经也是名震一方的霸主,只是后来的下声十分悲惨。” “哦?他怎么了?” “百兽老生虽然修为惊人,又善长奇门慑魂之术,但可怜的是他一生未嫁,膝下更是无儿无女,人到百岁高龄仍是孤身一人。” “这就叫惨了吗?” 孙长空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百兽老生有一绿林当中的朋友,经由那人的介绍,他收养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哦?老来得子,这也算是人生当中的一大幸事啊!” “你懂什么,就是这个养子,给那百兽老生埋下了要命的隐患。” 孙长空如同亲眼目睹了一般,嘴中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接着道: “一开始那个养子十分乖巧,又懂事,很受百兽老生疼爱。可渐渐地,他却发现这个孩子心机很重,有时,就边自己这个活了百十多年的老狐狸都看不透这孩子的内心。因此,以免自己的养子心术不正,长大之后祸害苍生。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功法衣钵传授给那孩子。” “这……”柳如音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好。 “养子一天天长大,百兽老生以为自己会这样安稳度过残生,谁知,就在他一百二十岁仙寿的那晚,他最爱惜的养子,居然对他伸出了魔手。” “啊?那孩子到底做了什么,快说啊!” “他在酒里下了令人丧失力气的软骨粉,而后对将他绑了起来,严刑逼供,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获知武功心法的所在之处。百兽老生早已大不如前,哪里受的了大刑伺候。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松了口,将自己多年来珍藏的功法全盘托出。百兽老生原以为如此一来事情就可以完结谢幕。谁知,那个孩子,被他当作亲生儿子对待的孩子,竟然废了他的一身修为,砍了他的双脚,挑了两手的手筋,最后还刺眼了那双老泪横流的招子。趁着夜色,那个孩子将百兽老生推下了万丈山崖,以求毁尸灭迹。谁知,天网恢恢,疏而不露。老人命大,在坠岸的过程中被边上的一棵山松挂了下去,老命这才得以保全。可因为双目失明以及双腿残废的缘故,他几乎进寸步难行。于是,他便进入到了悬崖下方的缝隙之中,并最终来到了地下世界,而后过往了悲惨的余生。” 听着孙长空如此详细叙述着百兽老生的遭遇,柳如音差点以为眼前的人就是那老人转世之人呢! “这么说那具尸骸……” “嗯,他就是百兽老生的本尊,也是你口说所说的五相马贼吞天虎的师父!” 柳如音以为自己听错了。 原本,孙长空口中所说的那个卑鄙小人便是五相马贼的首领,吞天虎。 第六十四章 传承 孙长空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柳如音独不清楚。但现在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眼下的人绝不是“孙长空”本人。 因为他在笑,他在诡异的怪笑。他的脸分外狰狞,眉毛拧得和麻花一样。 “你怎么了,你要干嘛?”柳如音颤抖道。 “嘿嘿~”孙长空怪笑了声后,继续盯着对方,仍不说话。 “你究竟是谁,你是从哪里得知的这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嘿嘿!”孙仍如之前一样,面容阴森。 “你再闹下去,我可要不客气了!” 说罢,柳如音提起玉掌。可能是因为封印松动的缘故,如今的她竟能带动体内的一丝灵气,虽然不多,但也能解燃眉之急。如果孙长空真要图谋不轨的话,她可就要下杀手了。 看着柳如音一脸严肃木然的样子,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住,双腿一曲差点笑趴在地。 “哈哈!” “你!” 柳如音得知向来明智的自己居然也会被人调戏,一时间只觉得羞愧难当,恨不得把眼前这个杀千刀的活活咬死。 “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罢,柳如音撸起袖管怒气冲冲地走向前方。孙长空一看“大劫”当头,不得不连声求挠。就是这样,对方那尖锐的指甲还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几道狭长的滑痕。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看你一路上闷闷不乐,就想逗逗你寻开心嘛!” “你是开心,我倒被吓了个半死。告诉你,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先一掌把你的天灵盖轰碎了!” 柳如音一本正经的样子令孙长空着实忌惮。他并不否认到时对方会那么做。他相信,这个外表看似柔弱内心无比坚强的女人绝对干得出来。 “那你刚才说的都是胡说八道的了?” “那当然不是,人家在四周的石壁上写得清清楚楚,连自己如何如何受刑的全都注有详解。怎么,你要去看看吗?” 柳如音看看那副已经风化枯朽的骸骨,不禁心声怜悯道: “这百兽老生叱咤人间这么多年,没想到死得这么悲凉。要不咱们把他找地埋了吧!这么看着也怪瘆得慌。” “我也正有此意,所以这不过来找你一起去搭把手嘛!” 一拍即合,二人重返瀑布后的空地之处。孙长空先是用拳头在地上凿出来一个七八尺长、三尺来宽、半尺深浅的坑洞,然后又和柳如音配合着将那百兽老生的尸骨搬运到坑内,再用碎石土砾在上面封盖,这才算完成工作。 二人伫立在坟前,沉默了许久,全都不说话。到后来,还是柳如音先开口道: “喂,你在想什么呢?” “呃,我在想咱俩不会和他一样,也死在这里吧!” “呸呸呸,说什么话不行,非得说这种晦气话。快快,吐口痰,就当自己没有说过。” “呦,你还挺迷信。那您这个乐观的虔诚者,又有怎样独到的见解呢?” “见解倒谈不上,顶多就是有一些感慨。人活一辈子,就算再如何如何风光又能怎么样,到最后不都得化为一抷黄土,被人淡忘、被历史洗刷吗?” “那你的意思是?” “呵呵,我的意思就是,活在当下,珍惜眼前,快意恩仇。” “哈哈,没想到你说来说去,竟又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不瞒你说,我就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一类人。” “是吗?” “那当然!” “那我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看到对方如此郑重地注视着自己,孙长空也换了换腔,之后才接着说道: “按时吃饭,多吃好饭,好饭多吃,劣酒莫喝。” “然后呢?” “没了啊!”孙长空摊开手轻俏地回道。 “智障,不,你就是个脑袋有问题的饭桶。说了一通,结果都是吃饭。你当我傻啊!” 孙长空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好笑,但怕对方再次发怒,他只得忍在心里。 好久之后,柳如音瞥了眼孙长空,没好气地凶道: “你就没啥想说的了?” “呃,有吧!” “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别说那种模棱两可的话。” “那没了。” “呵呵。” “你笑什么?” “我在笑面前的呆子。” “哎~” 孙长空彻底投降了。 二人将百兽老生的尸首下葬之后,四下的视野竟是变得豁然开阔起来。三面石壁上刻有百兽老生的生平以及诸多奇闻轶事,应该是死者生前遗留下来供后人记载的文献。 与此同时柳如音竟在这些文字找到了与飘渺云巅相关的叙述。而神兽白泽赫然出现其中。 “我本以为白泽的传说是假的,没想到这种神话故事当中的圣物居然真的存在。而且,更是白泽的缘故,才令百兽老生领悟自己的成名绝技五形意功。” “照你这么说,百兽老生岂不成了你们门派唯一的男性弟子喽?”孙长空打趣地说道。 “才不是哩,没经过掌门的允许谁敢让个男人拜入师门?” “你说的掌门你的师父飞仙子吗?” “当然不是,师父在门内虽然地位崇高,但还远远不及掌门。话说,我都有十多年没看见她老人家了……” “这么长时间,她是不是在哪里遭遇了不测?” “你这家伙,怎么专挑别人忌讳的话说。不过,你说的事情师父和几个师叔伯也考虑过。但掌门修为奇高,聪敏之极,乃世间罕见。按理说遇到危险的时候就算不能排除险情,但也应有逃命的机会。所以说,门里的长辈们对这个猜想大多都不认同。” 可能因为连番的劳累导致的心血不足,柳如音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在地,她赶紧扶住石壁,不让自己跌倒。 “你没事吧?快坐下歇歇!” 孙长空搀着对方的手,让其坐在旁边的石头上。谁知他刚收回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掌心一团漆黑,好像中了毒似的。 “你手上占了什么,怎么看着这么肮?” 柳如音被对方突如其来的问题搞的有些莫名其妙。难道这小子又犯病了?可当她伸手看向自己手掌的时候,这才理解对方话里的意思。 “这石壁有古怪!”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孙长空看向对面的石壁,只见在柳如音碰过的地方,居然留下了一道浅浅印痕。痕迹之中,依稀可见一些笔走龙蛇的文字,写法相当奔放,一看不是个内心豪迈的侠义之士。 “快!把这下面的黑灰都涂掉,看看里面有没有记载从这出去的方法。这上面也讲了,百兽老生是从外面悬崖峭壁中走进来的,他一定知道出口在哪。” 柳如音所说极有道理,于是孙长空开始大干特干起来。以免误伤其中的文字记载,孙长空并没有用功法将它们一气吹散,而是用手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用手擦除。可这样一来,进展的速度相当缓慢。坐在一边的柳如音待不住了,干脆也加入到擦灰的行列当中。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二人终于把各自的一面石壁清理干净,只见为首的几枚刚劲有力的大字着实醒目:麒麟刀诀,鸾凤成双功。 前者是孙长空所见,而后者则是柳如音所得。虽然功法各不相同,可二人的表现都是一样的:讶异。 “这也是百兽老生留下来的吗?”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废话,这里又有没有别人,当然出在他老人家之手。没想到,前辈仙逝之前,居然还想到了造福后人,真是令人钦佩。” 既然冥冥之中已经被分配给了相应的功法,二人也没交换,所幸就各学各的了。 孙长空正儿八经学的就只有“断浪”一种刀法,而至于琳琅宝刀当中邪灵的招式他只是被动地使用过,并未习得。而是眼前的麒麟刀诀一看就不是凡物,所以他还是相当满意的。 柳如音平时并不习惯于使用武器,所以刀法剑诀一类的功法反而入不了她的法眼。而这鸾凤成双功如同是为其量身定做的一般,其中记录了包括掌、拳、爪、腿、身法五种要诀。这就好像防具一样,买了护甲还不够,有头盔、护肘、护膝一套协调工作,才能做到无懈可机。柳如音的修为在同辈当中本已算是侥侥者,有了鸾凤成双功之后的她,修为功力更是上了一个大台阶,实力直逼同门第一人笑靥惊鸿梦玉婷。 短短半日之内孙、柳二人实力便有了长足的进步,孙前者的修为更是精进到转轮境当中,正式与方柔、沈万秋等一线弟子一样,晋入到“有为青年”的行列之中。 “你学得怎么样了?”孙长空小声询问对方。 “呵呵,知道你掌握得差不多了,不用穷显摆。我这鸾凤成双功可不比你的麒麟刀诀,其中分支太多,想要在短时间内全部融会贯通,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嘿,你的意思就是我的麒麟刀诀不如你的鸾凤成双呗?” “哼,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承认的。”柳如音得意道。 “你没看过刀诀就别乱说。这刀诀看似精炼,其中却隐含着万千变化。光是刀的使用方法就分了砍、劈、削、斩、破五种,而每种要领当中又分为六六三十六种分式。分式与分式之间相互搭配,能组成上万种的不同套路,要想将它们全部转变为自身的力量,没有个三五十载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二人喋喋不休地吵了有一盏的工夫,已是口干舌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什么时候,斗嘴吵架竟然比修行练功还要费气力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消失在岩石下方的蚂蚁不知为何全都聚集在了第三面未被擦除的石壁之上。由无数蝼蚁组成的昆虫大军伏身于此,竟开始分泌大量体液,将石壁顷刻覆盖。孙与柳二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只觉得身后的石壁轰隆一声,随即破碎。一道由烟雾组成的幕布飘于空中,其上闪烁着:一朝身死埋哀骨,潜龙飞腾逆命现。 不知为何,一种可怕的气息随即扑面而来,扰得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寒颤。 “要尸变!” 第六十五章 百骨鬼林 孙长空的乌鸦嘴是众人皆知的,三胖深有体会。可如今柳如音同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他们脚下的地面正在剧烈晃动,好像随时都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一样。 “喂,你说那百兽老生的骸骨会尸变?你在开玩笑吗?”柳如音大声吼道。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逗你玩吗?”孙长空一本正经地回道。 “据我所知,民间确有尸变的传闻。可那都是下葬不长时间的湿尸,肌肉组织还未腐败变质,在再上冤气缠身以及外界因素的干扰,最终才导致了活尸的出现。可老兽老生的仙骸都已经化为百骨了,那还怎么诈尸?” 孙长空一脸愁色,半天也不说话。 柳如音所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孙长空对自己的预感更有自信,因为无数次危机之中他便是靠着自己过人的预知能力来躲过险情、化解劫难的。眼下,不只是预感,还有那一直寄存在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同样不断发射出危险的信号。他几乎可以确定,异端的来源便是那具尸骨。 “快看!” 柳如音惊讶指向百兽老生的埋骨之地,只见无数蚂蚁正以可怕的速度进入其中,坟头越鼓越高,眨眼间已经和孙长空等齐。 “跑!” 孙长空伸手拉了一把身旁的柳如音,谁知,就在这时,垄起的坟头轰然炸开,大量蚂蚁的尸体顺势喷射而出,溅了二人一身。蚂蚁分泌出的酸性溶剂沾得衣衫上下全都湿漉漉的,柳如音看了一眼差点没吐了。 硝烟散尽,只见坟墓之中出现了一道黑影。说它黑,不是因为这里的光线不好,而是因为那人的身上真的乌黑似墨。更让他们接受不了的是,人影之上居然还有数之不尽地蚂蚁伏身于此,一眼看去当真是令人眼晕。长这么大,他们还没见过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呢! “还可以这样啊?蚂蚁居然充当了经脉肌肉,给百兽老生同化所用了?”眼前发生奇观已经彻底颠覆了柳如音对生命的所有理解。重伤至极未尽不能痊愈,人死不一定不能复生。到现在他又知道了一条,化成白骨的也不是不能乍尸,蚂蚁虽小但也不是不能当成肉。 “快,用你体内的灵气把那些蚂蚁都烧了,不然让百兽老生诈了尸,你们都得被这怪物吃了。” 活尸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进食,不住地进食。眼下除了他们两个恐怕也没有什么东西能引起对方的兴趣了吧? 孙长空光顾得瞧热闹,差点把大事都忘了。好在百兽老生还没有完全活过来,只要“它”还未恢复生前的修为,孙长空就有把握将其扼杀在萌芽之中。 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祭出体内所剩不多的魁虎灵气。灵气一遇空气立即化为熊熊烈火,他只轻轻将手一挥,火焰已经跃上百兽老生,随即蔓延到整个身体之上,蚂蚁成片片地从白骨之上脱落下来,火焰烧的蚂蚁发生“啪啪”直响,空间之中也被一股焦臭味完全充斥,熏到四下里什么也看不见。怕引火上身的二人赶紧跳人湖中,这才稍稍心安起来。 “这下总该没事了吧?”柳如音悠悠道。 “谁知道呢,看看再说!” 孙长空话刚说完,只见火焰之中豁然跳起一道光影,直奔孙柳二人。慌忙之间,二人各击对方一掌,这才使得彼此避过光影的冲撞,险险地逃过一劫。 柳如音挣扎着爬向岸边,谁知,那道火光竟不顾她的存在,直挺挺地飞向孙长空的方位。恍惚之间,他居然看到火焰之中不时闪烁出零星的紫色火光,看上去着实妖异。 “孙长空,小心!” 不用对方提醒,他早已看到火光逼近飞至。可刚刚焚尸的时候他已经将体内的灵气几乎耗尽,手边亦没有神兵利器相助,根本施展不出具有杀伤性的招式。 愣住的孙长空还没从思绪之中苏醒过来,便觉得上空一阵热气袭来,一只泛着火焰的干枯手臂已经擒住他的衣领,携着他一起飞上身后的岸上。 先不说身体上遭受的烈火焚身之难,单是看那副阴森恐怕的骷髅外表已经足够将孙长空吓个半死。三息之间,他已经使出三十五拳,六十四掌,外加五十四招杀魂劲腿,想要借些脱离对方的掌握。可他不曾想到一堆白骨,而且是被火焰燃烧了如此之久的白骨,居然这般坚固,非但没有逃脱百兽老生的束缚,而且还对方掌骨刺伤了脖颈,鲜血“呲呲”向外喷溅,碰到燃烧的尸骨之上燎起若干火蛇。 “该死!” 眼见孙长空被制,好不容易来到岸上的柳如音心中焦急万分,虽说修为还未恢复,但此刻她已经可以提炼极少的灵气为自己所用。心中口诀默念,一股绵力已然托起他的脚掌,使其获得了暂时的飞空异能。 “妖孽,放下他!” 那百兽老生似是听到了对方的叫嚣,随即回头瞧了一眼。而就在这时,柳如音排山倒海的攻势已经轰然来至。而且甫一出手便是刚刚获得的鸾凤成双功之中的追凤腿。照面的工夫,她已路易出一百二十八腿,招招比孙长空快上十倍,强上不止百倍。因为一手钳制着池长空,所以活尸只能腾出一只单手与之抗衡。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还是一只残手,哪里招架的住对方如此暴雨梨花般的攻势。不一会儿,他的左臂掌骨便已崩裂损毁,只剩前臂骨苦苦支撑。 孙长空惊愕的喘息还没来得及吐出,便只觉得混身上下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这种感觉不只是作用在他的身体之上,还危及到了他的灵识神志。 “活尸在吸收我的灵气!”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第一想到的可能。因为就在刚刚身遭痛亟的瞬间,位于体内的两幅无二真经图同时也暗淡了下来,并失去了以往的光辉。要命的是,火焰活尸的气势却在急剧上升,比之刚刚出现的时候还要可怕几分。 心知如此下去,不只是自己,就连柳如音也要遭难。孙长空狠下心来,用力一扯对方的掌骨,将是把自己右边的半块琵琶骨和大片筋肉一同撕裂下来。血如雨下,痛如心扉,他已不知该如何思考,身体便已猛然向下跌去,重重摔在岩石之上。 “快解决它!” 不知孙长空从哪来的气力,落地的同时他高喊一声,令柳如音放手一搏。而失去了孙长空这个能量来源,活尸的能力果然大不如前,身上的火光衰弱了许多不说,就连速度也减慢了不少。 柳如音当然知道眼下机会难得,但因为之前的消耗,如今的她没有多少力气,能不能抗住这紧要关头,自己也不知道。 “妈的,拼了!” 二人命悬一条线上,柳如音心知自己倒下就意味着他们的死亡。所以她强撑一口气,忍不住像男人那样口出肮语,只求借此发掘出体内的最后一丝气力。 果然,人类的潜力是无限强大的。柳如音的腿越发迅急,如电似虹,追星踏风,每一击都如有龙象神力附身一般,直踢得活尸身上火焰涣散,活力大不如前。到后来,他干脆耷拉下双手,任由柳如音攻击自己,毫无反抗余力。 就在二人都以为胜利在望的时候,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冲击倾泄在柳如音的后心之上,直撞得这可怜的美人儿神魂浮离,险些没当地阵亡。孙长空定睛一看,那个罪魁祸首并未因为得手而停下,而是进一步掠向活尸的位置,如同张鱼网一样,“呼啦”一下罩在对方的身上。一时间,火焰俱灭,焚烟袅袅。一道诡异的紫色光芒透过缝隙照射在溶洞之中,为孙长空又蒙上一层阴影。 眼前虽说大敌当前,但救人更为要紧。抛忘掉身上的痛楚,孙长空靠着单臂的力量,强行流到小湖中央,想要从中将征途昏迷的柳如音捞出水中。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呆立在半空当中的活尸竟是发生几声怪异的嘶叫,好像是在庆贺自己的再世为人似的,语气甚至嚣张。 同时,借由湖水修复着自身伤势的孙长空,抱着不醒人世的柳如音,艰难地沉浮在湖面之上,眼中全是愤恨之色。 “怪不得当初你的义子要取你性命,像你这般歹毒、死后还要危害人间的败类,当时就该把你挫骨扬灰!” 现在,孙长空只恨自己空有一身本事施展不了,心中愤懑只得化为平淡无奇的一拳之力,砸在身旁无辜的水面之上。 拳力入水,水花四溅,不仅打湿了他的面容,还荡起层层涟渏。他的心本已躁动难安,但这一滴不起眼的湖水,却好似穿越一般掠过他的身体融入到的心境当中,“点燃”了一幅许久未被发觉的惊世之卷。 “百骨鬼林也开启了吗?” 喧杂的街市之上,一位老人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穿梭于人群之中,自由自在,不为自界所阻。正如那枚进入孙的水滴,看似平淡无奇,却是隐藏着盖世之谜。 第六十六章 困兽之斗 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之中的动作,竟是将体内隐藏的第三幅无二真经图唤醒激活,蒙蔽在图上的封印从内部一点点土崩瓦解,犹如万虫噬骨一样,焕然消逝。 “百骨鬼林” 看着脑海之中反应出的文字,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前二幅无二真经图,无论是雄鹰展翅、还是猛虎下山,都是正气凛然,至阳至刚。怎么到了第三幅的时候味道一下就变了,变得阴森恐怖,教人心生寒意了呢? 不等他弄明白图名的意义,那具被蚂蚁包裹的活尸遽然动了起来,而且一动便是不容小觑,那由无数蝼蚂组成的手掌向下一指,森然紫光不期而至,直逼他的印堂死穴。 虽然开启了第三副无二真经图,但眼下孙长空的体内仍无半分灵气。别说御敌,就连游回岸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出于下意识的应激动作,他将手挡在眉心,想要借此减弱一下招式的力量。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道紫光才一射入掌中,竟如游子回家一样,瞬间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与身体当中的经脉完美结合,化为了滋养的补品。这回,孙长空是真的想不通了,自己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等玄妙的神通? 那具活尸见自己一击不成,反手又是“噗噗”急射两指。这一次,他并没有再动用紫色的灵气,而是将自己两根经由蚂蚁组成的手指激飞了出去。 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的灵识居然如此高到了如此境界。只是一次交手当中,他便看清了自己的失手之处,转而选择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攻击方式。而且,这两根手指,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要远胜于之前的招式。这令好不容易才见到一线生机的孙长空又不禁愁上了心头。 要说处于全盛时期自己,孙长空还真未必怕了对方。他灵活,体魄强健,一身正气,身法敏捷,还怕他一个死人不成?可眼下,他疲倦,一身是伤,灵气全无,反应迟钝,这样的自己怎么和面前“鬼”一样的对手单打独斗?更何况,他的手中还有陷入昏迷的柳如音,只要稍不留神就成了人家的盘中美食,试问此时此刻此景,让他如何全心应战活尸百兽老生? 孙长空心中纠结成麻,可脚下仍不能停着。好在刚刚那从那指力之中阴差阳错地提取了一些灵气,这才使他有了做“困兽之斗”的资本。 他先是以绵力掌法拍击在柳如音的后背之上,将其重新送上岸边。同时,也又借着掌劲的反作用力将自己向相反的方向推开,以求闪开那飞来两指的杀招。千分之一秒后,那两根漆黑的手指擦着他的鼻梁骨飞射而出,“砰砰”两声一前一后钻入水平。孙长空以为这下自己总可以安心了吧?谁承想那俩根手指竟好像认定了自己,非他不攻,即便在撞击在水面之后,仍不肯就此放弃,而是掉头继续向他袭来。这下,孙长空身上的血都凉到嗓子眼了,自己这是要完啊! “噗~噗!” 活尸见孙长空中招之后无力的低下头,以为他就这么死了。于是乎他的喉咙之中又发出几次嘶哑的叫声,这次降到水面之上,伸手去够孙的尸身。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尸体居然动了,而且一出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将其一把从空中拽到了水里。接着,孙长空和着血的嘴巴缓缓张开,“嘿嘿”地怪笑了两声,眼神之中忽闪着诡异的光芒,比他这个“真鬼”还要更加恐怖可怕。 一个尸体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活动,而且还是如此迅猛快捷的身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孙长空未死。他不但没有死,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本来,他也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可当那两根手指扮携着杀气破体而入的时候,百骨鬼林图顿时光彩四射,不仅将自己照亮,还将其余两幅真经图一同唤醒。禁铟体内的灵气焕然冰释,被封印的修为也在此刻恢复如初。三幅真经图相互协作,相互补充,呼吸之间便已将孙长空重新带回了巅峰水平,而且修为大增。 这一切的源头,仍是百骨鬼林图的神效。这在他成功吸收了那两根手指之后脑中便已经浮现而出:百骨鬼林,化腐成奇。 原来,百骨鬼林的一大特性就是化腐朽为神奇。也就是说,他将百兽老生的尸体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进而冲破了封印禁锢,最终化险为夷。 但即使如此,孙长空仍没有十足的把握拿下对方。所以,他选择伺机而动。只要对方来到自己跟前,他就把对方一同拖入水里。而如果对方转而攻击岸上的柳如音,他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样总比直面敌人胜算来得大一些。 所以,孙长空的计划就这样开始了。他先装成一副重伤不治的模样,然后暗中调动周围的湖水,使其聚在身体周围,为其所用。然后,他又调动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提防着对方的远距离杀招。就这样,毫不知情的活尸就样落入到了他的“陷阱”当中。 甫一接触到活尸的身体之后,他便自知决不能再脱下去。令百兽老生复活的功法极其邪门,不但用平时生活中不起眼的蝼蚁作为自己的筋骨肌肉、血管经脉;还能调动火焰使之成为自己的武器。更可怕的是,刚刚在空中僵持的时候,他还感觉到体内的灵气被对方吸收了过去,这等阴狠毒辣的招式,不仅为修行之人所不知,更是为无数高人所忌惮。这就像一个无赖似的,我的东西是我的,你的东西还是我的。拼到最后,输得肯定还是你。 因此,活尸入水的同时,他就已经出了杀招,麒麟刀诀当中的狂乱斩法。顷刻之间,二人所处的水面之中便长起千万乃至万万枚浪花。 它们果真长得像花,一个个身姿优美,含羞吐芳。可下一刻,它们已不是花,而是一柄柄致命的屠刀。刀刀迅猛快疾,势不可当。也许,它们真的是蛇蝎美人转世,前一秒还是梨花带雨,后一瞬却已是毁人肚肠。 而如今,这朵巨型的刀浪之花居然真的合拢的了,而且是惊涛骇浪,慑动动魄。在一波接一波的刀光之中,百兽老生的尸身不断发出惨绝人寰的悲鸣。声浪那可怕的穿透力,竟是将岸上的柳如音惊醒了过来。 方才,孙长空将她推到岸边的时候,还顺带为其输入了一道灵气。灵气的数量虽不算多,但也足够柳如音自行恢复的了。一边看着水中的战况,一边运行治愈患处,不一会之前的虚脱感便荡然无存了。 这个时候,狂乱斩法的攻势已经过去了九波,这第十波,也是最后一波,乃是此招的最强一式,名为屠魂。言外之意,受了这一招的人,不仅连身体抗不住,就连三魂七魄也要被杀个干净。可眼下,四下的水面浪花已尽数消泯,那第十波刀气又要发从何而出呢? “看好了百兽老生,接我这最强一招!” 孙长空话音刚落,却只觉得胸膛之中一片绞痛,他竟愕然发现活尸之中不知何时生出一条畸开的触手,刺入到他的体内。触手直贯心肺脾肝等重要脏器,当时血河崩溅,犹如决堤一般,汹涌溢出。 说实话,孙长空自个长这么大也没一口气见过这么多的鲜血,而且还是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中。他甚至不禁停下来想要观赏一番,看它今天能流多长时间。可他猛然发现岸上的人儿已经醒来,她在向他奔来。他有些不忍,他不想对方看见这副惨相。所以他动了,一动便是惊天动地,鬼哭人嚎。哭的是活尸,嚎的是自己。 孙长空摒住最后一口气,随即掌中银光阵阵,威风萧萧。他看见活尸愈发狰狞且不知算不算得上叫脸的面孔。能打到这般地步已实属不易,临死之前还能拉一个垫背的,保一个活命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对不起了,方柔,我回不去了!” 顿时间,湖水中央刀光汹涌,罡气肆虐。巨大的气流将才刚来到战场当中的柳如音当即吹飞,整个湖面更在此时犹如炸费一般,半池水都被掀上了岸边,蒸到了空中。 当柳如音再此苏醒之际,已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当再次看向湖心处时,她已经傻了。 没了,都没了,人没了,活尸也没了。溶洞又恢复了千万年间的那般清静。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她想叫,又没人听见。 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抱着这个最后的残念,她第三次下水。她本不会水,接连的溺水已经让她学会了怎样“喝水”。 她的胃口本就很好。一个简单的早饭,柳如音能轻松吃下三个成年男子的饭量。这还不够,他还要吃水果,飘渺云巅向来不缺这些大自然的产物。一筐水果,半个上午她就能彻底吃光。她的师父就曾说过,幸亏你没去其它门派,不然哪有人家敢要你。 起先,她一直认为这是自己的唯一缺点。可如今,这倒成了她的最强优点。 一入水,她已咕咚咕咚喝了三口喝湖水。不知怎的,这水着实不好喝,可能是那些蚂蚁给污染了吧!不过,她已无暇顾及这些细节。她要救人。 可没潜行多远,柳如音便愣住了。只见不远处,孙长空与一团黑漆马虎的东西粘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分不清死活。 “啊!”柳如音发自肺腑地痛哭起来,无情的湖水趁机又猛灌了几口这位泪人。 第六十七章 追兵 要将孙长空和那团黑色的物质一起拖上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在柳如音不懂水性的前提之下,更是困难重重。 她那原本健美有型的小腹此时已经撑得微微隆起,就在刚刚第四次下水的时候这个可怜的美人又吐了几大口湖水,其中还夹杂着未被完全消化的蚂蚁尸体。柳如音已不敢去看,只怕瞧子之后又要引起内脏的翻腾。 “你个混蛋,不许你就这么死了。不然,我岂不是白吃了这么多苦。” 柳如音看看被自己驮起的孙长空,鼻子一酸险些哭出声来。她当然不是那种软弱之人,只是她怕,她怕身上的人真就这么一睡不起了。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 每走五步之后,柳如音便要重新浮上水面大口呼吸之下,以解要命的窒息感。唯一的好消息是,在不断的喝水、吐水之间,她竟已经渐渐熟悉水性,每次在水上所待的时间也在一次次变长,五步变成了六步,六步变成了八步,最后她居然可以在缓慢潜游,虽然速度不快,但极省内息和力气。 经过了艰苦不懈的努力之后,孙长空终于被看似瘦削的“小女子”柳如音拽上了岸边。 回首望去湖心位置,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可以游动这么长的距离。这在他来到这里之前是怎么也不敢去想的。 好在,她成功了,并未让自己留下遗憾。即便他已看到孙长空胸前的那道夸张的贯穿伤。这样的他,真能活命吗? 柳如音不知道。她将这一切全都交给上天来决定。她已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身心俱疲的她歪倒在孙的身边,枕着对方的膝盖慢慢睡去。她希望自己睁眼的时候可以看见生龙活虎的样子。 她真的累了。 孙长空还有气息,但已是十分微弱,几乎到了不被感知的地步。他已经十分努力,谁知紧要关头还是抖不过那只老狐狸,着了那厮的道儿。 “这次感觉怎么样?”沉睡的孙长空猛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所惊醒。他确信自己听过对方的声音,只是因为眼下头脑发晕想不起来是谁来了。 “无二真经图的力量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天下无敌了?”那人继续挑逗道,丝毫不管如今他的状况。 “什么无敌,我还不是被那活尸打了个半死,眼看就要活不成了吗?要说厉害,我看还是麒麟刀诀更强一些。最起码,百兽老生就是死在它手中的。” “哦?呵呵,这么说,没有百骨鬼林修复伤势,化朽成奇,你也能使出刀诀进而将活尸斩杀喽?” 说话的人口气十分奇怪,一会像个年岁过百的得道高人,一会又似稚气流露的黄口小儿,让人琢磨不清。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对那人表现出半分不敬,只是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懒得回话罢了。 “你想怎么说都成,可现在,我该怎样度过眼前的危机呢?刚刚,我好像感觉整个身体都仿佛撕裂了一般,连五脏六腑都要跑出来透透气。我是不是死了?”孙长空茫然四顾,想要对方的身影。可是他眼下的空间之中灰蒙蒙的一片,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也瞧不着。莫非自己已经死了不成,所以才会看不见说话之人的相貌? “别找了,现在的你是不足以发现我的。话说,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死人……” “这么说,我还活着啦?”孙长空满心欢喜道。 “也不能那么说,因为现在的你已经神魂散尽,只剩一口冤气憋在胸口,一时之间吐泄不出。等将这口灵气排空,你的死期也就真算到了。” 那人说的轻描淡写,可在孙长空看来却是字字可以压死自己的致命招式。 孙长空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又眼无神地瞅着地面,瞧着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节。他能清晰感觉到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这样实实在在的自己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你也不说完全没有救,至少在我看来,你还有办法起死回生。” “真的吗?” 那人的安慰重新点燃了孙长空内心的希望之火。长这么大,他没有像眼下这样热切期盼某一样事物。或许,这就是生命的珍贵之处: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一个人再怎么了不起也只能活一遭。就算你的灵魂侥幸投胎到下一户人家,那也是和你毫不相干的事情了。 “当然,只不过,你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已。”那人淡淡道,听不出语气是悲是喜来。孙长空总有种掉入他人圈套的感觉,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只得继续听着。 “什么代价,只要不是让去杀人放火,条件都好说。” “呵呵,口气这么大。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比死、比杀人放火更加可怕的事情吗?” “只要不违背我的良心,怎么样都无妨。” “好!”那人大呼一声,周围空间当中的烟雾立即化作一枚漩涡,将孙长空完全笼罩,使他顿觉呼吸不畅,神魂涣散,马上就要抗不住了。可就在这危难时刻,他竟看到了一只猩红的眼眸。那绝不是一个正常人类应有眼睛,那简直就是一枚慑人魂魄杀人于无形当中的可怕妖瞳。 妖瞳位于漩涡的正中央,刚好不被周围的气流所影响。它就那么一直注视着孙长空的一举一动,好似一只正在猎食的猛兽,伺机发动致命的攻击。 “那我就将百骨鬼林图中的至强招意传授于你,接好!” 且看那只红色妖瞳之中豁然亮起耀眼的光芒。孙长空毫无防备,竟被其中一束赤红直击眉心,一股蚀骨腐肌的可怕能量趋势而入,一经入体便已窜入四肢百骸,这要是要命剧物的话,孙长空已经可以宣告自己的死亡了。 然而,他并没有。他仍然活着。 而且他感应到了一股前所为有的异端力量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唤醒原本坏死的组织,滋养干涸的经脉。他清晰感觉到自己岌岌可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回升,助长,达到巅峰,甚至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自己。他已不是他,他的修为已是今非昔比。他还是他,那个一腔热血,虽有一些自私但敢于在危难之间挺身而出的孙长空。 “起来!” 柳如音不知自己睡了多长时间,迷离间竟被几声怒斥以及若干下掌掴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见几个马贼装扮的男子分列分侧,将她的去路全部堵死。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活腻了是吧,竟敢私自逃狱。看回去我给你脱层皮。” 那带头之人脾气最是恶劣,出手亦是相当毒辣,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刚才柳如音受的几下耳光就是他给的。若不是怕打伤了对方回去之后不好交差,他真的要把这小妮子生吃活剥才能解恨。 不等柳如音回过神来,那马贼已经跃上前来,一把攥住她的秀发,欲要把对方生生拖回狱内。 长这么大,柳如音哪里吃过这种亏,就算之前沦为阶下囚时,那也是五个当家拥着进地牢的。一个小小的看护就有这般嚣张,向来眼中不容沙子的她不理所应当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一出手,他便便用出了飘渺云巅的飞云仙掌。 “砰砰砰”,三道快如疾电的掌风暴射而出,瞬间便将那位不长眼的看护打得七也窜血、胸骨尽碎。好在柳如音手下留情,饶了对方一命。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滩肉泥了。 一看自己的同伴吃了大亏,其余的马贼也不是怕之徒,前赴后继地冲向手无寸铁的柳如音。 要知道,他们一个个拿的都是良匠打造的鬼哭鱼头刀,以迅猛快疾著称。别说是四五个这样的对手,就算只有一个,也是极难应付的。更何况,她的修为还没有完全恢复,而刚刚的飞云仙掌又耗费了好不容易提炼下来的灵气。如今面对这几个鬼一样的对手,就连向来他不怕地不拍的柳如音也不禁心生怯意。 “你们几个打一人家一个,算什么本事,让我来!” 柳如音听罢声音之后大喜过望,心想一定是孙长空醒了过来。谁知,就在她转头的时候,一股婉若灵蛇一样的双爪已经轰然袭至。 退退退! 她几乎没做任何思考,身体已在下意识的支配之下向后暴跌出数丈开外。但柳如音明明看到二人相距已经有段空当,可那如鬼似魅的难缠招式仍是尾随而来,并且越来越近。不等自己站稳脚跟,她只觉得下段猛然失势,整个身体随即向下坠去,正好跌在一旁的石头之上。一时间,鲜血四溅,打湿了那张白皙如玉的脸颊,迷离了那双杏眼含春的双眸。 可是,流血是吓不住柳如音的。她再次站了起来,而且比之从前还要更加挺拔,更有精神。这连刚刚赶来的老三邱云鹤也没有猜到。看似柔弱的外表之下,居然还藏着这么一颗坚如磐石的战心吗? “哼哼,不愧是飘渺支巅的精英弟子,就凭这一点,你没给师门丢人。” “我的是否对错轮不到你来为评判。废话少说,接招!” 言毕,柳如音身如长虹,身形三次明灭之后已然攻入邱云鹤的近身。 但面对这等阵势,他仍是一副懒洋洋的架势,全然没将柳如音放在眼中。 “手下败将也敢造次,我就用一只手和你玩玩!” 冷笑之际,邱云鹤的一只无骨柔掌已然袭卷掠上柳如音的身上,以一个让对方完全没有想到的角度攻向她的死穴。 第六十八章 孙长空的招 眨眼一瞬,邱云鹤的手爪已经攻出数十招。而柳如音也不甘示弱,硬生生地接了数十招。可不知怎的,对方的手上竟好似长有獠牙利齿一般,所过之处无不是伤痕累累,血迹飙现,痛得她几乎晕厥过去。 但好在,柳如音不是一般人,即便是在毫无招架的情况之下她仍是咬紧牙关,不叫一声。看到这,邱云鹤钦佩地点了点头,不得不为眼前的女中豪杰所触动。 “你这又是何苦呢?认个输躺在那还能少受些皮肉之罪。不然,就算你能侥幸活命,恐怕下半辈子也要活在病榻之上了。” 邱云鹤对女人很是珍惜,尤其是像柳如音的美人更是宠爱有加。看到柳如音混身是伤的模样他有些于心不忍。但大哥有命在先,务必将两人抓拿回牢,即便是尸体也在所不息。这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二人胆敢反抗,可以将之击杀后带回。好在柳如音的战力有限,不然为了确保完成任务,他只能动用痛下杀手了。 “哼哼,你说的轻巧,我们要和你乖乖回去,岂不是又要受牢狱之灾。与其在那任人摆步,不如死在这里来得干脆。如此,我们还能为门派减轻一些顾虑。你不用多说了,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 柳如音柳眉微振,周身灵气立即躁动活跃起来。渐渐地,她的身形之后竟浮现出一道淡淡的鸟型图案。遍体金黄,双翅伸展,宛若要翱翔击空一样,甚是壮观。 “哦?本来我以为你被封灵气之后力量会大大下降,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居然又精进了不少。有这等修为,何不加入五相马贼与我们驰骋天下呢?” 然而,看到柳如音稳如泰山的架势,邱云鹤已经知道对方的答复,于是叹声道: “那好吧!” 邱云鹤缓缓伸出双臂,猛然间他的眼神之中暴露出一股可怕的光彩。紧接着,那两条手臂立时化为漫天光影,同时逼向正沉浸在神鸟光华之中的柳如音。 “破!” 话音方出,柳如音双眼当中金光四射,威严神武,犹如天神仙尊。那些光影刚碰上金光便开始纷纷瓦解,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 邱云鹤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天下皆蛇”足可以制住对方。谁知,竟被柳如音轻松化解。一时间,他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女人。这还是当日那个带着师姐师妹前来寻死的小女子吗? “既然这样,那我只能认真了!” 邱云鹤的气息顿时强盛了数以百倍,就连一旁的几个随从都被他吹得接连身后撤步。在看柳如音,虽然完全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但仍就屹立不倒,两只玉足就好像长入了地里一样。 这一回,却是柳如音率先出手。而且甫一出招便是鸾凤成双功里的数门绝技。只见她左手握拳,右手劈掌,下段双腿疾射而出,踢得邱云鹤双臂发酥发麻,更惊得在场众人瞠目结舌。 “这娘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那几个刚刚还不把柳如音放在眼里的马贼如今全都变了脸色,如果现在换作是自己对阵的话,恐怕早已不支倒地,哪能像这样云淡风轻地在旁观战。 不过,比地面前的母老虎,他们更加看好自己这边的三当家,被人称作云鹤蛇形的邱云鹤。 早在加入马贼团伙之前,邱云鹤便已名声在外,家传仙鹤神夺加上深厚的修为,使之成为当时年轻一代的王者。 但好景不长,因为他年少气盛,仗势欺人,当地名门正派联合讨伐,不但查封了邱家,还把邱鹤追得背景离乡,如街老鼠一样。被逼无奈之下,仅有二十三岁的他便加入到了五相马贼的阵营当中。吞天虎洛庄慧眼识人,不仅让当年轻的邱云鹤成为了二人之下,众生之上的三当家,还将五形意功当中的炼蛇鬼爪传授于他,使之成为自己的强劲助力。 因此这些来年,邱云鹤在众多弟兄们当中呼声相当之高,仅次于洛庄和老二。眼下这个危机关头,他们坚信自己一直依赖的头领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说时迟那时快,柳如音的落凤腿攻势将近,刚欲接招在上。可就在这千分之一秒的空当之中,邱云鹤灵动的手掌已经锁住了她的腿踝,看似绵软无力的手指,落在肌肤之上却胜比千钧,掐捻的工夫,柳如音已感到踝骨之中上传来轻微的骨裂声,当真痛入心扉。 柳如音自是知道对方的厉害,所以她早已做好了第二手准备。才刚落下的另一腿旋即飞踢对方脖颈命门,只要让她攻入一脚,对方立时就会暴死当场。一只腿换一条命,这样的买卖实在划算。所以她并没有迟疑。 可邱云鹤就是邱云鹤,混迹数年、死里逃生的次数比他的女人还要多,阅历如此丰富的他怎会被这小小的伎俩所蒙混?他甚至没有动用另一只闲手,那只钳着对方脚踝的手掌只是微微一颤,便登时伸长了四五倍,足有常人手臂那般长短。 就在这时,柳如音的奋力一踢刚好来到,与那同样恰好射来的手指完美地撞在一起,只听“噗”的一声,印云鹤的绵指洞穿了柳如音的小腿,随便挑断了其中的脚筋。 “啊~” 此时,柳如音再也挨它不住,凄惨地哀呼一声,随即跌撞在地,抱着自己受伤的小腿,左右翻滚起来。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邱云鹤拭去指上的血腥,悠悠然地来到柳如音,伸手就朝对方的衣领抓去。费了这么大的气力,他总要好好享受一番。这是他对女人的一贯作风。 “咣~” 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后方那个一直未有动静的“身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巨大的旋风平地升地,四下里瞬间飞沙走石起来,别说睁眼,就连移动半步都是相当困难。 “孙长空!”柳如音仰倒在地上,微弱道。 可怕的风刃袭卷着天地间的灵气一同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当中。而那副老兽老生在骸骨则在风力的推动之下同样钻入了孙长空的身体,化为滋补的精华,为胸口那道刺目的伤口添骨生肉,不时便修复了八九成的样子。 “那小子身上有鬼,不把他解决了咱们都得完!” 这会,不等邱云鹤发号命令,那些在旁观战的马贼们倒先下手了。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嘛! 可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那些兵刃劈砍在对方身上的时候,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再多的力道到了那里都没了踪影,完全被吸引消耗。而等这些人再想收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晚了! 因为刀已嵌入到孙长空的身内,且已长在里面,与之合而为一,再也分不开来。 进不是,退也不是,几人只得弃刀。可是就在此时,刀柄之下传来的一股诡异的磁力竟让他们有心无力。体内的灵气源源不断地逆向流入孙的体内,使之气息在短短一息之间便已增长了数倍。站在远处观察情况的邱云鹤眼见情势已不在自己控制,不禁讶然大惊,飞身上前,左一抓,右一握,双腿分向两边,勾住其余两人肩膀,欲要以一人之上,同时救下四人的性命。 可孙长空会让他如愿吗? 他本可以不让邱云鹤得手,但却出人意料了收回了内息,撤下了吸力,任由对方几个倒飞出去。 “砰” “啪” “哗” “咚” “哒” 五个人,同一时间,分至五个方向,五个位置。有像柳如音一样仰倒在地的,有用力过猛撞在石壁上的;有脚下失足滑倒在岩石上的,有躲闪不及掠入湖中的;还有一个,虽是大吃一惊,却仍能保持以往优雅姿态点地伫足的。他是邱云鹤。 人如其名,云中飞鹤,岂能因为这点动荡栽倒在地?当然不可能。 可孙长空已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即便他的那双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 “如音,是谁把你伤成了这样?” “就是这个家伙!” 柳如音伸手一指前方的邱云鹤,愤愤地说道。 “那你给我过来!” 孙长空摇口一捞,一股莫名的外力随即作用在邱云鹤的身后,使之毫无招架之力地冲向自己的位置处。事发突然,邱云鹤虽未弄清眼下的状况,但他绝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怕死之人。 于是乎,他以施展出自己的看家绝技,鹤唳九霄以及天梭蛇影。这两个招式,一是出自于邱家的仙鹤神夺,另一式则来自洛庄的炼蛇鬼爪,都是以迅猛快绝著称,取人性命,弹指之间。以往的战斗之中,吃了他这招蛇鹤双攻的人,还没有一人能够生还。他当然有自信可以认为,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同样也不会例外。 然而,事事仍有例外。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杀了武功盖世的魔头,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蚁穴击溃了百里大堤。还有,在南面的一只蝴蝶轻轻扇动翅膀,却意外引起了北方的一场特大型风暴。这样的例子虽是不常见,但细数起来却是很多。 邱云鹤,便是被这看似不常见、实帽却很多的意外之一打败了。 他明明看见自己的双手已经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要穴,却发现对方无动于衷,脸上残酷的冷笑仍然保持着。 他的笑像刀,将邱云鹤的战意一刀刀剐净,并将之弃入无底深渊之中,令其万劫不复。 第六十九章 三当家之死 邱云鹤如今已经方寸大乱,甚至于把自己一向的冷静沉着也抛到了脑后。更要命的是,对方的身体真的如同无底洞一样,正在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体内的宝贵灵气。一旦灵气全部耗尽,就算是个小孩子也能轻易杀死他。所以,眼下他正面临着一个严峻的问题。 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部赌上,支持到援军的到来;还是趁早切断二者之前的联系,使得自己保存相对较多的灵气。 前者自己能落个全人也可能是全尸。后者,则要斩下自己的双臂,换取暂时的安全。究竟该如何选择,邱云鹤也不知道。他只感觉,头脑发晕,后脊发汗。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如果自己再不做决断,死的肯定是自己。 “呔!” 喝口水的工夫,邱云鹤已下定了决心,只见他猛然纵身跃起,巨大的劲力竟是连孙长空也一同拽入了半空当中。在这里,孙长空借不上力,而他则可以自如的行动。就在对方还没想到他要做什么的时候,邱云鹤已经开始扭动自己的身体,使得那道修长的身形立时变成了一只畸形的麻花。 随着时间的时行,那突然出现的畸形区域开始急剧收缩,最终只聚集在肩部往下一点点的位置处。 这是肌肉骨骼已成高度螺旋状,表皮组织叠了一层又一叠,乍一看去就好像千层饼似的。 这时,邱云鹤面部已经发江变紫,汗水如雨洒落。剧痛之下,他的动作居然还没有停下。孙长空到这才看出来:原本对方要将自己的双臂活活扭断啊! 实际上,不仅仅是邱云鹤,就连孙长空自己也是相当不好受。别看外面的两只手臂拧成那个鬼模样,陷入他胸部两侧的手臂在旋转的同时早已在内部产生了强大的反作用力。这股力虽没有刀斩斧剁剑刺锤轰来的那般干脆,但却逐渐影响着他的五脏六腑,使之气血阻塞,混身发软。不过与对方比起来,他的状态可是要舒服多了。 这简直就是一场耐力的较量。 赢的那个可以全身而退,输得只能任人宰割。孙长空已经受够那种“我为鱼肉”的日子。这一回,他要改写自己的历史。 “妈的,拼了!” 眼看自己马上支撑不住,后悔当初小瞧了对手的邱云鹤已是不能多待,再有个三五七息,他就要气绝当场。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的一只腿居然弹踢击出,鞋头地方还闪烁着银色的光芒。 “脚上有古怪!” 孙长空定神一看,那鞋尖之中隐约有一枚三寸来长的兵刃,个头不大,但却是锋利异常,所过之处,空气被它割得发出一种凄惨的尖鸣,好像是真的被这器物伤了一样。 这邱云鹤出手便是要命杀招,那柄刀刃直向自己的脑袋招乎。这要是一不注意,不说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就连自己的项上人头也要随时搬家。 因为彼此之间互有牵制,导致孙长空想要及时脱身也是心不由已。那道笼罩着死气的寒光愈发耀眼,孙长空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啊!” 紧要关头,孙长空毅然决然地张开大口,不早不晚,刚好咬住了刀身。瞬间,他只觉得口腔之中冷风直冒,上下两颚酥麻难当,想来是刚刚用力过猛导致。即便这样,刀尖还是在他的腮上刮出一道浅浅的口子,要不是他一向自认脸皮过厚,恐怕这回是要破相了。 “找死!” 自己刚从鬼门关捡回命来,孙长空怒不可遏,当即一脚踏在对方的面门之上。在扭力、拉力的双重作用之下,那两只可怜的胳膊总算应声扯断。 “吭~” 双侧鲜血飙飞,犹如血雨一般,倾洒在方圆一丈之内,就连柳如音也没有幸免,被淋了一身滚烫的鲜血。 别说是亲自经历,就光看到这血淋淋的一幕也要忍不住叹惜一声。可邱云鹤却只是轻吭了下,连声音都是极小,不仔细听几乎不可辩认。随后,他竟是仰天大笑三声,声之广,音之大,震得整个溶洞都在战栗。孙长空见过狠角色,但却未曾见识过这般不要命的主儿。 “断了两只手臂就这么高兴吗?”孙长空嘲讽道。 听见对方的质疑,邱云鹤这才停下笑声,转而将下巴对着孙,好像用手指着他似的,随即说道: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告诉我,你刚才施展的那等邪门功法叫什么名字。”邱云鹤的眼睛在发亮。 “蚀腐不死身。” “原本如此,光听这名号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名门正派,居然会修炼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你的师父是怎么教你的?”邱云鹤的血也在发亮。 “他老人家并未约束我的功法流派,我们苍北仙苑讲究随遇而安。遇到什么就学什么,武功并没有是否对错,问题出在使用它的人身上。” 孙长空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感觉自己又长高了不少。不知是真的生理变化,还是心理作用导致的幻觉。 “哈哈,年纪不大,懂的道理还是不少。我像你那么大的时候还在烟花柳巷之中徘徊。后生可畏啊!” 这回,邱云鹤不再发光,却又在发热。身体连同周围的空气、空间都在急速升温,热到视线都发生了扭曲偏折,两侧的断臂创口早已在这种高温之下凝固干瘪,暂时止住了血。 “你说这么多,就只是想夸奖我一下吗?”孙长空很不友好地问道。 “那到没有。只是,我对你比较感兴趣,所以想在你死之前多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哈哈,大叔,你是不是神志不清了?咱俩的状态你看谁像更像要死的呢?”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邱云鹤也不过多争论,只是苦笑着摇着头,不说话。 直到这时,那股高得离谱的热量才终于传递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上,被他感知。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激烈交战之后产生的余热。可时间越久,他就越感到不安。当他将不安转变成对危险预知的时候,邱云鹤已经破空抵达他的面前。 同一瞬间,孙箜居然可以感觉到身上完全不同的三十六处地方,传来一模一样、令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恐怖伤害。对方身手之快,甚至超越了蚀腐不死身的反应时间。不等他的身体修复,邱云鹤的下一轮攻击已然到达。而且,一波胜于一波,一波快于一波。到最后,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五官因为巨大的惯性而扭曲错位,身体上接连传来骨头爆裂的声响。 “实话告诉你,我最擅长的武器并不是双臂,而是我身下的一对劲腿。我的这个秘密,就连大哥都不知道。今日,你能见识到巅峰战力的我,可以安心上路了!” 说话的时间,邱云鹤又攻出了十轮共三百六十记腿攻,而且是腿腿到肉,招招要命的绝强之式。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涣散,想不到才刚修复不久的身体再次变成了破烂不堪的样子。他在喘息的间隙居然还惨笑了下,也算为自己不幸遭遇做出的惋惜之态。 “这么快就不灵了?你也太给无二真经图丢面子了吧?” 孙长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潜意识当中,那道熟悉却又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何自己每次重伤濒死的时候对方总会恰好出现?难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阴差黑白无常?还是说他本是一个扫把星,出现在哪就会把不幸带到那里? 对于这个问题,孙长空已经不想再考虑了。他现在十分疲倦,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你就知道看我笑话,不是我学艺不精,是对手实在强得不像话。” “是吗?我看这人也就是个转轮境的修行者嘛,换作以前,我挥挥就能清理一大批。” “就你?别闹了。有本事你先从这出去再说。认识你也有段时间了,每次都见你躲在这黑咕隆咚的破地儿,什么时候你也出去见见阳光,怎么样?” “哈哈,你啊你,果真是傻得可爱。你以为你现在看见的,就是真正的我了吗?你先别嘲笑我,眼下的事情你想怎么办?好端端的蚀腐不死身让你用得这么不堪,我还真想撒手不管了呢!” “别啊!我死了,你找谁给你解闷啊!前辈,你再指点我一下!刚刚我也了出来,自己连神功百分之一的威力都没施展 出来。有了您的帮助,我相信打败这个马贼绝不再话下。” “哦?一向狂傲不羁的孙长空怎么不见了?怕死了?不对啊!原来你遇到类似情况的时候也不这样啊?” “这……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嘛!” “原本如此!嘿嘿嘿嘿!” 就在那人怪笑的过程之中,迷雾之中登时射出两道暗红色的霞光,倾注在孙长空一左一右两边的臂膀之上。一时间,昏暗的意识空间当中光芒四射,处于其中的孙长空更是如虎添翼,非但将之前留下的伤势全部治愈,还令他内的灵气之中又多了一股异样的变化。 “原本如此!” 孙长空猛然睁眼,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的第十八波攻势已经来到。 如今,邱云鹤已是面如死灰,气喘嘘嘘,再不是那般从容不迫,谈笑自若的模样。 他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正如面前的孙长空。他只是搞不明白,明明已经受了自己那么多次攻击,对方为何仍旧这般坚挺。 邱云鹤已经见识过了孙长空的厉害,所以他不想留下隐患。他已想好,就在接下来的第十八波攻势当中将所有的力量全部使出,从而击溃对手。 可当他才抬腿准备进攻的时候,孙长空居然醒了。并且,一手便扼住了自己腿部的命脉。现在只要对方轻轻一用力,他的这条腿可就再也动不了了。 “接下来,该我了!看招,化容为朽!” 说话之间,邱云鹤已见到自对方掌中生出一团灰气,顺着自己的右腿经脉,飞速涌入到自己的身体当中,势不可当! 第七十章 玉莲的魅功 灰气入体,开始飞速破坏邱云鹤的奇经八脉以及五脏六腑,本来就已经十分虚弱的他,再也经不住这翻折腾,口中鲜血呼呼直冒不说,腿下的速度也开始急剧减缓,有上气没下力。原本便是相当单薄的身体,此时显得愈加羸弱,如同风中残烛一般,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孙长空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所以他在自愈伤势的同时,以手为刀,转而向邱云鹤砍出一十八式麒麟刀诀的砍字刀法。这十八刀,看似平常无奇,实则奥妙无穷。每一式都没有回头之路,每一式都是要命杀招。 电光火石之间,邱云鹤身形骤然停止,满面错愕的表情之中,还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杀了我,还有其余的几个弟兄等着你。放心吧!咱们一定会在黄泉路上再见的。” 说罢,邱云鹤缓缓扬起额头,好像是在欣赏眼前的最后景象,紧接着,空中血雾弥漫,竟是全都来自于他的一人之身。在临终的断言之后,这位三当家轰然坠地,终于是死了。 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孙长空这才长舒口气。一时间,身上少说有十几处重伤未愈的地方仍在作祟。插在他身上的两只手臂虽说已经被全部纳入体内,但却迟迟不能将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使得身体不能与之合而为一。更加严重的是,因为过度使用才学会不久的蚀腐不死身,体内的骨骼开始大面积钙流失,使得这些本来坚固的身体“支架”变得酥脆易断,就算是轻咳两声也极有可能震裂胸骨。 眼见孙长空凭一人之力成功挫败三当家,柳如音顾不上身上的旧患,赶紧跑上前来,观察对方的伤情。 “放心吧!死不了!”孙长空嘻笑地安慰着,好像完全没有将身上的伤患放在眼里。 “还说死不了,你看你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儿!” 原来,孙长空从刚才使用不死身之后,身上仍有若干未能完全愈合的创口,加之神功运行当中产生的副面作用,导致现在他的皮肤表面如同烧过的伤疤一样,融合粘连,一眼看上去十分狰狞,让人有些不忍去看。 “嘿嘿,那也只比成了真正的鬼强!” 说着,孙长空一指地上凉透了的邱云鹤,得意洋洋道。 “你啊你,就爱逞能。快走吧,要不然,其它马贼的头领也要赶到了。” 的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柳如音却觉得身旁阴风阵阵,然后她不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身体另一面的青色花钢岩应声裂开,碎成不知多少块。 “小心!” 柳如音惊出一语,伸手推了孙长空一把。可因为出手匆忙,没能掌握好力道,这一下还是将对方的一根手臂当场拗断,痛得孙长空呲牙咧嘴。 好在,柳如音及时出手,就在二人刚刚离开那里之后,一道快如闪电的金光飞掠而过,在那坚硬的石面之上划出大片火花,留下一道半寸来深的伤痕。 “谁!”柳如音怒声道。 “我,来替三当家索命的人!” 听声音,来者居然是个女人。孙柳二人对五相马贼还是有所了解,尤其是后者,更是与他们有过几次交手。在她印象中,马贼当中能有这等伸手的女子只有一个毒妇夜叉——玉莲。 这人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是大家公认的。甚至江湖之上有人传言说,宁拔虎须,不赏玉莲。这里的虎指的是吞天虎,而玉莲便是毒妇夜叉。和洛庄交手,你可以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与玉莲对上,你甚至连死的机会都没有。她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什么样的功法修为能造就这样的可怕身手,答案在她手中的武器之上。 平常时候,你是看不到玉莲使用武器的。只有当她下了杀心,毒蛇的獠牙才会真正显露它真正的实力。 她有那么一套精致的“小玩意儿”,不用的时候就藏在衣袖里。杀敌的时候,但轻轻抖一下袖口,那些小家伙们便会听话地飞射出来,准确地击中敌人的要害。但这并不足以致死,可怕的还在后面。 这些小玩意儿的表面,涂有一种名叫“蚀骨软筋”的毒药。这种药物,会穿过皮肉,直接作用在骨头脊髓之上,使其产生犹如万虫噬身的感觉,一会痛得不能自持,一会痒得又恨不得抓破心肺。总之,在那中招之人经历了千万般折磨之后,玉莲才会拿出一把五寸来长、弯月形状、手指粗细的精制匕首,在对方的脖子上轻轻一划,让血顺着颈上的大动脉缓缓淌下。随着血液流出,对方的痛苦症状将会逐渐减轻,一直到最后一滴血排净之后,这人才算完全死去。因为在死之前身上的痛苦完全消除,所以死者的脸上会流露出一比感激的神色,意思是对自己的仇人表达感激,让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享受一瞬舒适。玉莲将这种杀人方法叫做笑面杀。她也很喜欢这种杀人方式。 就在刚刚,她所施展的金光,便来自于那些小东西,一种被称为春蔻的暗器。眼见自己两招落空,她干脆也不再隐蔽,所幸跳了出来,现身在二人的面前。 “我三哥就是死在你们手里的?” “不!是我的手里!”孙长空举起那只健康的手臂,笑眯眯地回道。 “呵呵,没想到他驰骋半生,居然会栽在你这种无名之辈的手中。我本来挺欣赏你了,可杀了老三,大哥也不会放过你。死在他的巨擘之下,还不如在我的温柔乡里长眠。怎么样,对我这个杀身仇人还满意吗?” 说着,玉莲竟然解开衣带,露出里面的薄纱单衣,其中曼妙绰约的身形隐隐若现,吹弹可破的肌肤更是让人神不守舍。这种人间难得一见的玩物,实属珍贵。想找一个漂亮女子容易,想找一个能与之同床共枕的佳人也不难办。稀罕就稀罕在这美女佳人非但有倾城华容,还能解万种风情,迎合一切人性欲望的需求,这就真的是难能可贵了。而眼下的玉莲,就是这么个人。 “喂,孙长空,别看了!再看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孙长空听见柳如音的呵斥,这才稍稍收敛下自己的眼神,擦了擦马上要流下来的口水,一本正经道: “哼,妖孽!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让我束手就擒,放弃抵抗了吗?做梦!” “哦?是吗?如果我再脱一件呢?” 玉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又去够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衫。眼见这等羞煞脸皮的场面,柳如音怒火中烧,一记求凰拳径直打向正欲脱衣的玉莲身上,而且专朝那突出的双峰之上招呼。 眼见自己的美人计被这不识风情的女人彻底破坏,玉莲当然也不会就此放手。只见她轻甩衣摆,其中星火闪烁,扑面飞来。 柳如音衣袂急挥,顺势一卷,刚好将来到的暗器兜入其中。再看她那身姿飞燕返巢似的在原地旋转了一圈,罗袖一展,将那之中的物件一股脑地反射回对方的身上。 玉莲能想到对方有本事接下这一招,但却万万没有料到她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转守为攻,而且射出器物所运用的力道比之自己来也不逊色,真乃宿命之敌。 可就在那些暗器即将袭中玉莲身体的时候,那些小东西竟好像失灵了似的,无一例外坠落在距离她不到一尺的范围之内。她又将自己的衣摆在地上一晃,那些暗器便听话地消失不见了。 “看样子,我的暗器对你不起作用啊!” “对我来讲,你的暗器和你的美色都是一样的,毫无杀伤力。我所见过的美人,比你强过不知多少倍。你所能引诱的对象,也就是像这个种没吃过见过的小孩子吧!” 说着,柳如音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孙长空的方向,然后讥讽道。 “嘿嘿,没想到你年纪不到,吹牛的功夫还不小。来来来,把你真正的本事拿出来,也好让我提提精神!” “你确定?” “当然!” 看到玉莲依旧谈笑自若的模样,柳如音的笑意瞬间僵硬。聚集在她周身的气息正在疾速上升,风泿吹打着她的发丝,使之不断向上翻飞,飘扬。她的眼中再次出现了那道金色的光辉,与些同时,她的整个身体仿佛都化为了烈日娇阳,射得人眼睁不开来。 “鸾凤成双功之鸾随风动。” 话音未落,柳如音便已乘风破浪之势,逾越风阻,豁然降临在玉莲跟前。落凤掌,追凤腿一齐逼上,下打得对方连连后退,败象毕露。 “该死!这小妮子居然还有这等身手,是我小看了。不过……” 思绪至此,玉莲眼神陡然一变,急射出万道妖异的光芒,与柳如音之前所施展的鸾凤成双功对抗在一起,激起大片气浪。气浪上端锋利如刀,当即将二者的衣衫撕碎大半,只留少数衣物遮盖在关键部位,不至于出糗走光。 “哈哈!没想到你的身材也不错嘛!”作为常年混迹江湖的玉莲来说,眼前的状况根本算不了什么。但柳如音显然没有经历过这等场面,不禁是悲怒交加,恨不得将这眼前的****碎尸万段。 而对于一直旁观的孙长空来讲,这可能是他从打出生以来,活得最充实的一天。 “我上辈子究竟积下了多少阴德,才能蒙受上天此等恩惠。就算是梦,也别让我醒来!” 第七十一章 饮血 孙长空的梦仍在做,可战斗亦未停止。 他本可以助柳如音一臂之力,即便他已负伤不轻。但却并没有。 年过二十,孙长空也有一颗做侠义之士的心。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这样的自己,怎么会趁人之危,以多欺少?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如此更人动心的女人。 所以孙长空选择观战,观看一场如同跳舞般的殊死之斗。 柳如音的身手很是俊俏,而凤鸾成双功更是一门动作优美、起舞弄姿的功法绝学。两者搭配,使得此时的她真的犹如在那翩翩起舞似的,让人看得如痴如醉。 玉莲就更不用说了,这小丫头自打娘胎里生下来,就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魅力。它不能让同性怎么样,却能有效作用在异性身上,使之神魂颠倒。一开始孙长空还以为是对方姿色过人所以才会对自己产生吸引力,可看久之后,他才逐渐瞧出问题的端倪。 而更加要命的是,眼下的玉莲几乎是在半luo应战,举止之间难免会有春光乍现的情况发生,这就令有且只有一个男性看客的孙长空着实有些忍受不住了。 按理说,像孙长空这样潜心修道之人,对于这些身外诱惑应该可以完全抵制。可不知玉莲用了什么妖法,即便孙长空反复告诫自己不要乱看,可自己那两只带勾似的眼睛就是止不住地往人家的身上瞥,而且一旦瞥上就收不回来,当真让他着实尴尬。 玉莲本和柳如音打得不可开交,谁知猛然地一记少见重掌轰在对方的手上,将二者间的距离生生拉开,而后开口道: “嘿,你的相好看上我了。” 柳如音原不想打理,可无意看见孙长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早就心生醋意的她,变得更是怒不可遏。趁对方喘息的工夫,她又攻出三十二式飞腾爪,照得空中火光四射,炫目逼人。 玉莲的修为并不算高,充其量也就是个轮回境的入门学生而已。可她的招式多变,套路之诡,乃是五相马贼几人之中最难应对、最难琢磨的。 柳的攻势虽说迅猛快疾,但却穿不破玉莲固若铁桶的防守。柳取肩,莲挫身。柳双爪袭乳,莲两臂摚空。柳飞腿踢腹,莲送膝消抵。柳如音云掌翻飞,玉莲霞纱绵绵。一时间,天上,地上,光影相击不断,炸鸣震耳。娇声,轻喘,声势分庭而立,此起彼伏。 眼见这等百年难得一见的精彩对决,孙长空干脆坐下身来好好欣赏,也不再去管什么敌我对立什么的。这时,弟上其余几个马贼竟已相继清醒过来,刚要起身掺合,又被他一一击倒。 转眼,二人已过了将近千招有余。柳如音心中突生异念,玉口之中惊出一语,当即落到孙长空的身边。 “不好,咱们中了她的缓兵之计。其余马贼将要赶到,再不起,恐怕要出事!” 原来,从刚才开始,柳如音就一直暗暗地加重出手的力道,可每次都被玉莲轻松化解。方才,她已使出两倍的落凤腿,仍是攻取不下对方的防御,甚至连撼动的意思都没有。于此,柳如音这才意识到玉莲的心思。同时,她也为对方高不可测的战力心生惊寒,混身战栗难止。 “你们反应也太慢了些吧!本来只有我和三哥来监牢察看。发现你们不见后,稳妥起见,三哥让我留守,而他自己则下到这里追寻。谁知你们不但解开了身上的禁锢,而且修为大增,侥幸杀害了他。只可怜,我晚到了半步……” 不知为何,对于老三邱云鹤的死,老五玉莲虽是脸露悲色,但表情深处却隐藏着一丝冷笑,好像是心中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不过,这些细节已经不重要了,眼前关键的事情是尽快脱离此处。不然,其余三位马贼首领到达,就算有黑羽相助,也要鹏鸟折翼了。 “既然这样,就请你快快闪开吧!不然,以我二人之力,你性命堪忧。” 孙长空起身,向前豁然迈出一步,周身气势杀意好似江河奔泄一般倾尽而出,立时将单枪匹马的玉莲锁定其中。只有对方稍有动作,便会随之受到全力攻击。 “呵呵,就凭你们?虽说你的修为在我之上,可要在一时半刻内解决我还是太天真了。这娘们虽然底子不错,可一身修为还未完全解封,有力使不出,于我也无大碍。所以,你们还是乖乖地受死吧!” 玉莲脸上的笑意愈加浓郁,看得令人心神难安。 “同伴都死了,难得你不难过吗?还是说,这人的死,早在你的意料之中?” 孙长空似是说中了玉莲的心思,后者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分不自然的慌张表情,在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才稍稍恢复正常。 “枯零凋亡,人之常情也。虽说他是我的异氏兄弟,可亲情之事不可强求,和他不合拍,我也没办法。我只希望他再生为人,别再做这杀人越货之事了。” “哦?身为马贼的你,也会厌恶自己的营生吗?呵呵,真是可笑!” 听到玉莲的一番陈述,柳如音不禁冷嘲道。 “当然,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也许现在的我早已嫁给别人,相夫教子去了~” “那你为何又成了这副样子?”孙长空同情道。 “这你不用管!反正走到今时今日,我陈玉莲一点也不后悔!” “原本你姓陈啊!” “呵呵,人家只是不想给祖宗抹黑才故意将姓氏隐掉,少见多怪。”柳如音对陈玉莲仍旧冷言冷语。孙长空不禁心中感叹:打死也不能得罪女人啊! “咱们走吧,不然等那些人赶上来就完了。” 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追击的意思,这才拉着柳如音迅速逃离,只留下陈玉莲独自面对这一地的尸身。 过了才一会儿,陈玉莲缓步走向邱云鹤的尸体,并用两根玉指试了试他的颈脉,随后松了口气。 “千等万等,你终于是死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陈玉莲玉掌一挥,数枚金光破空掠出,直入其余几人的要害。原本,他们只是昏死过来,这下可是真的双脚一蹬,升天了。 杀死自己同伙的事情本已实属怪异,可接下来陈玉莲的行为则更令人匪夷所思。 她扒开邱的上衣,露出整条脖子。然后又掌中蓄力,而后按在颈上的经脉上方。只是轻轻一下,本已冷却凝固的血液竟在此时变得滚烫活跃起来,且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扩散到整具尸体之中。只是这一来,邱云鹤两侧的断臂又开始大量流起血来,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周围的地面。就在这时,陈玉莲朱唇轻启,随即小口啄在对方的血液之上,“咕咚咕咚”饮起血来,场面甚是恐怖。 都说五相马贼的五个当家各有癖好,老三邱云鹤嗜色好淫,没想到排行老五的美人狐孙玉莲有此等偏怪诡秘的骇人爱好,当真叫人难以相信。 可没等她畅饮完毕,漆黑的角落之中竟是又一次跳出两个人来。陈玉莲嘴仍呷在邱云鹤的颈上,可那双妖惑的眼瞳却已投向黑暗当中的人影,犀利的眼神当中充斥着野兽一般的凶狠,令人心生寒意。 来者不是别人,当然是孙长空与柳如音。 虽说这么做很是危险,但向来具有冒险精神的孙长空怂恿着柳如音躲起来暗中观察,看看这个马贼之中的惟一女子心中究竟打着什么算盘。 可这一看不要紧,目睹陈吸食人血全过程的二人,吓得当时脸色煞白,柳如音更是惊得要叫出声来。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沦为禽兽一般了呢? 愣了两三瞬后,陈玉莲咽下口中还未来得及吞下的鲜血,离开邱的身边,站起身来,兴致勃勃地说道: “你们都看见了?那真是太不巧了~” 说完,陈玉莲还不忘擦擦嘴角上未被吸净的血痕,面露悲色地摇头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杀我二人灭口不成?你有那个本事吗?”孙长空自信道。 “刚才没有,现在……有了!” 话出如**落,陈玉莲“飞”了出去。 孙长空对陈的实力已经了解得八九不离十,他可以确信凭借自己的修为已经一些特别的制胜手段,想要出其不意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制服甚至击杀,是完全有可能的事情。可才一交手,他便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陈玉莲的手脚已经像蛇一样死死缠住了他的身体,并且越挣越紧,最后几乎动弹不得,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依稀间,孙长空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不就是邱云鹤的蛇手一式吗?可陈玉莲是怎么学会的? 孙长空回忆着刚才陈柳决战时候的情景,可他从没有发现对方会使这么一招啊!而且,看她对招式的理解已经掌握的程度来看,最少也得有三四十年的火候。可这陈玉莲顶多只有二十大几,怎么也没理由能将蛇手发挥到这般地步啊! 恍惚间,孙长空心中长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女人有古怪!” 第七十二章 内乱 陈玉莲只用一只手就轻易将孙长空的整个身体全部禁锢,可她不只有一只手,她还有一手两脚。而且都是举手投足可以取人性命的“凶器”。没等孙长空挣踹几下,陈的攻势已经轰然湮降,眨眼间已在孙的身体留下数道重创,鲜血顺着嘴角飞扬跃出,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已开始涣散。 好在,孙长空习得了蚀腐不死身。 蚀腐不死身,顾名思义就是通过借助自身的腐朽之气,使之转化成自身力量的神奇功法,乃是第三幅无二真经图百骨鬼林图之中隐含的不世绝学。 一般情况下,想要将这门功法完全掌握、融会贯通,没有几十年的艰苦修行是绝对达不到的。而现在孙长空的火候,已经达到了第二层以伤制伤的境界,虽与那真正的化腐朽为神奇还相差极远,但与孙长空的年纪相比还是相当惊人的。所以,就在身遭厄难之际,蚀腐不死身已经自动运行,借由之前轰击在伤势之的力道灵气修复创患之处。碎裂的内脏重新聚集在一起,彼此之间的隙缝也被随即而来的血液弥补闭合。断开的骨骼被灵气牵引到原本的位置,分离的经脉血管又一次接在一起,密不可分。 眼见对方体内发生如此剧烈的变化,陈玉莲心头一震,手脚的动作竟开始缓慢下来,缠绕在孙身上蛇手的力道也大不如前,被其轻松“震开”。 孙长空的修为并算不上高深,在江湖之中只能算是泛泛之辈。凭他的气势自然挣不开陈的束缚。可他也并不是身无长技。从前,他在苍北仙苑当中学过这么一种气功,名叫气甲。 气甲原理十分简单,就是将体内的灵气聚合在身体表面,使之成为一种类似鱼鳞形态的片状气团。 虽说是气团,但这股灵气是极其纤薄的,堪比那蝇蚊的翅子,麦子上的麸皮。而灵气每时每刻都是在流动的,气流在如此狭窄的通道之上运动,便会形成一种犀利的锋刃,也作风刃。这些气甲上的气刃虽然厉害,但因为主体的规模所限,只能对贴身的物体造成伤害,距离稍微一远,就够不成丝毫威胁。同时,气甲的防护效果很是有限,远不如一些利用罡气罩于身上的防御功法来得有用,总体说来几乎是一无是处。唯一的好处就是对灵气的消耗极少,初进山门的弟子也能使得起。所以,这门气功便被当作了入门的功法交给了当时还是孩童的孙长空来习练。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鸡肋似的气甲竟在此时此景产生了奇效。 蛇手本就需要和目标完全接触才能发挥功效,而为了将孙长空的身体完全锁住,蛇手的长度被抻得足有二丈有余,每寸的筋肉都被拉伸得如同绷紧的皮筋一般,但仍是十分坚韧。可这坚韧之物,最怕的就是利器。而气甲上的风刃恰恰就是这种特性。所以,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陈玉莲的右臂割得血肉模糊,皮肉一条一条向外翻出,嫩白的肌肤被鲜血一通涂染,就好像才切开的鸡肉一样。 “啊!” 陈玉莲一声惨鸣,身体顺势向下坠去,孙长空乘胜追击,一打挥出数记手刀,硬是将对方的手臂一齐斫折,虽未分离,但其中的筋脉已是尽数断裂。只是眨眼一瞬的工夫,好端端的毒妇夜叉就成了断足蜈蚣,彻底残了。 看着满地打滚的陈玉莲,孙长空走上前来,低声问道: “你怎么会邱云鹤的招式,难道你曾经也学过不成?” 陈玉莲的粉额已是大汗淋漓,四肢上的血液仍在流淌,但已经缓和了不少,应该是死不了了。 “哼,这种事情我会告诉你?做梦!” 就在她语毕之后准备臭骂几句的时候,后方的溶洞之中忽尔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五妹,既然他想知道,你就讲给他听呗!反正,死人又不会泄密。” 同一时间,孙长空,柳如音,以及瘫倒在地的陈玉莲全都变了面色。 孙长空的脸本是乳黄色的,现在成了宣纸一样的煞白。 柳如音的脸是粉红色的,却被那人惊得变成了惨白森然。 陈玉莲失血过多,脸色本就是白色的,当得知自己的人马抵达之际,非但没有露出释然神色,小巧的脸颊之上反而浮起一丝青涩,如同吃了一捆大葱,着实难看。 孙长空的面色是严峻的。 柳如音的脸色是恐惧的。 而陈玉莲的脸色是活活被气的。 他们之所以会作出这样不同的反应,都是因为进来的人,吞天虎洛庄,这个在江湖之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洛庄的体型在男人里面算得上是高大威猛,比起孙长空还要高出半头有余。 不过,与之彪悍的外形相比,他的相貌却是显得有过于斯文。两叶剑眉,一双星目,薄如玉简的嘴唇周围蓄着稀疏的长髯,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教书的老先生,亦或流浪四海的郞中大夫。 而洛庄和他们的宗旨是完全背道而驰的。前者是育人救人,后者则是毁人杀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受人敬仰,一个被人唾弃。 这就是做人的差距。 笑里藏刀,用来形容眼下的洛庄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见过他的人几乎都知道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擅长的便是笑。 他可以笑不露齿,也能仰头大笑。他精于微笑,嘻笑,怒笑,狂笑,妄笑等等二十五种笑法,但却一例外全都是假笑。 洛庄喜欢伪装,尤其是在敌人的面前假笑。他就好像猪笼草一样,看着顺眼,嗅着顺心,可只要一步迈入他的陷阱之中,便会被他的诡计蚀得尸骨无存。 他现在就要把眼前的几人这么办了。 包括地上的老五陈玉莲。 一向和蔼可亲的老大为何要残害自己的姊妹? “大哥~” 仰望着立于身前仿佛峻山的洛庄,毒妇夜叉竟化身成为犯错的孩童,战战兢兢道。 “五妹,你和他们说说,为什么自己会了老三的招式。”洛庄仍旧温柔地对待着陈玉莲,好像生怕吓着她一样。可越是这样,陈越是心神难安,口干舌燥,世间千万种不痛快的感觉似在此时全都爬到了她的身上似的。 “因为……因为我喝了三哥的血。” 看到陈玉莲坦诚的态度,洛庄这才稍稍正色一下,不动声色道: “喝了血为什么就学会了别人的招式?”洛庄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继续向陈玉莲询问。只是这一回,他的语气又生硬了些,但仍能感受到一丝暖意。 “因为我们都学了五形意功的心法,学了五形意功的人,可以通过吞食同样习得五形意功修炼者的血液,从而增强自身的修为。” 陈玉莲一语惊出,孙与柳二人当时愕然失语。没想到,看似团结统一的五相马贼,背后竟然还隐藏着如此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不过,二人更清楚,洛庄定然不会让知晓了隐情的他们活着走出这里。 “怪不得五相马贼出道快,出名更快,原本他们是靠着这种阴毒的偏门方术增强力量,提升修为。这么说来……” 柳如音只是想了一下,便顿感骇意。如果有一天洛庄把天下所有学这五形意功的修炼者全部吞噬,那他的修为将会攀升到何等恐怖的高度?这是不可相信的。 “这个秘密,你是从谁的口中得知的。”洛庄微笑道。 “我……我……”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到。五形意功本是一门奇功。功法本身并没有确切的招式,只是简单地分为了猛、迅、灵、力、魅五个并行的维度。在你们入门之前,我便已经人为的将五形意功的每一维度加以掩饰,并附上拳脚之形,使其得成为了五种迥然不同的功法。你们后来各自所得的,只不过是五形意功的五分之一部分而已,并不会知晓彼此的功法流派。说白了,你们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都是我一手的功劳。而你们四人之中,唯一能够逾越各自所属维度使得自身修为快速飞长的人,便是那个泄密者。我说的没错吧,老四!” 说到这时,洛庄已不去看陈玉莲,而是昂起头来,看着上方的穹顶,好像那里有什么奇迹将会发生一样,他的眼神之中竟是闪着光芒。 果然,“奇迹”发生了。穹顶竟是整个塌落下来,而且全都朝向洛庄的位置砸去。孙长空眼见一场追杀倏尔衍变成内乱,不禁大喜过望,自己的机会来了。 “快走!” 孙长空喊了一声,紧接着踢飞数块地上的岩石,使得它们全都攻向洛庄之处。因为忙于应对头顶的塌方之险,洛庄根本无暇顾及随之而来的飞石,只听砰砰几声,石头打在他的身上,发出一阵闷响,而后重新落回地上。 接着,孙柳二人转身奔逃。就在这时,躲在上方缝隙当中的人影终于现身。一个身材巍峨,足以同熊罴想媲美的巨型身影不期而至。 他就是洛庄口中所说的老四,撼天魔熊威竟危。 悬空的工夫,他已抡起自己的一双混天魔金锤,不顾三七二十一轰然砸向下方的吞天虎洛庄。 他毕竟速战速决,因为他知道对方的厉害。一个绝不允许掉以轻心的鬼般对手。 第七十三章 罪之始末 巨大的力量不单将整个穹顶全部轰落,就连周围石壁也惨遭涉及。就在孙、柳二人走投无路之际,一条从未有过的通道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走!” 二话不说,二人变为羚羊一般,灵活跳跃于诸多滚落的碎石之间。眼看通道入口近在眼前,孙长空背后黑羽横现,一把抓住身旁的柳如音“嗖”地没入到漆黑的石洞之中。 待所有坠落物体安定之后,现场只剩下洛庄、威竟危、陈玉莲三人。 不过,此时的陈玉莲已经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人了。 她本已身罹重伤。穹顶塌方之际,她又在距离洛庄最近的位置处。所以,只要洛庄击飞的石块,至少有四分之一都撞在了她的身上。 起初,柳如音还能靠着身上的灵气将飞来的物体一一震碎。可到了后来,因为后劲不继,瘫倒在地的她根本没有避让之力。有的大块落石把她撞得飞出老远,小点的则像暗器箭簇一般射入她的体内,肆意破坏其中的经脉脏器。到了如今,她已是神魂涣散,气若游丝,眼看是活不成了。 对于陈玉莲的悲惨遭遇,威竟危不以为然。毕竟,对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棋子的安危会有在意吗?当然没有。 而作为五相马贼的首领,五位当家的大哥,洛庄的脸上倒是出现了少见的悲色。 他自然不是因为怜香惜玉才同情陈玉莲。他是可怜对方一身的宝贵修为。如今的陈玉莲已经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身上的修为早已散去大半,余下的一点也只是保住了关键的器官气门,使她不至于快过死去。 “老四,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洛庄轻咳一下,沉声道。 “哼哼,你命该如此,怪不得我。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还犯下了弑父的滔天大罪。这样的你,配在这世上继续活下去吗?你老了,跟不上现在的世道了。既然落了后,那你就得接受被淘汰的命运。” 威竟危破天荒地一口气说了如此之多的话,且都是无情无义的狠话。这与其阳光正义的形象着实不符。洛庄看着眼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兄弟”,眼神当中尽是怒色。 “可我对你的知遇之恩,你该怎么还报?” 威竟危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手中的一对金锤也顺势落在了地上,砸出两个深坑。 “那我只能为你亲自送终了。” 逢年过节,亲友之间总是免不了要互相馈赠礼品。有的送酒,有的送烟,有的送黄金白银,有的干脆直接送钱。可就是这五花八门的礼品当中,极少有人去送“终”。 “终”就是完结,没了的意思。谁又会将这不祥之物送给自己的亲近之人呢?除非那人是疯子,傻子,亦或二人之间有深仇大恨。老四威竟危和自己的大哥洛庄便是这样。 他本是一个寨子中的少寨主,每天过着男耕女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就在那一天,厄运降临到了这座人间天堂之上。 一伙土匪蒙面持刀,闯入到寨子当中,抢杀一通,男的当声格杀,女的jianying之后亦逃不出惨死的命运。 那时的威竟危还是个十五六岁的青少年,身材也比现在要短小很多。虽然靠着阿爹传授的一招半式成功击杀了一名土匪,可最终还是被随后赶来的一名同伙逼退了去。 老寨主有一匹追日神驹,据说是当年仙人所赐。乘上它,即可迫风踏电,脚踩流云。可神驹只有一匹,人却有数以百计。在这紧张关头,寨主将生存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儿子,而自己则挥兵抵御,最后壮烈战死。 劫后余生的威竟危一开始也是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就在他几乎放弃报仇念头的时候,他遇到了生命当中的贵人——一间普通武馆的馆主。 馆主看他身世可怜,于是便把他收入门下,教他武艺。而作为回报,威竟危则在武馆当中打杂,时间一长,与那众多的师兄弟相识相熟。他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便要在这片汉子当中慢慢度过,谁知,命运又一次地捉弄了他,并将他最后一丝善念消磨殆尽。 武馆平日收入微薄,只能靠接些送镖压运的活儿来维持正常生活。这一天,他们一行数十人,奉命护送一批金银珠宝。这批镖物数额巨大,以至于连馆主自己都不得不披挂上阵。可谁承想,大批盗贼早已对这些财物虎视眈眈。不知谁走漏的风声,护送所走的路线早被这些狼子野心的畜生完全掌握。大部队刚走入包围圈当中,明枪暗箭,炸物火器便一股脑地招呼了上。护送的大部队损失惨重,馆主更是在断后的过程当中痛失一臂,元气大伤。 最后,几十的队伍只剩下包括威竟危、馆主在内的不到十人。而且个个都是在身,威竟危因为膂力过人所以受伤稍微轻了一些。 馆主年事已高,加上拼杀动心,已是英雄末路,命悬一线。弥留之际,他叫来威竟危,告诉了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馆主多年之中一直在为威竟危寻找灭族仇人,就在不久之前,他打听到一伙靠打杀劫舍生的贼人。为首之人是一个名叫洛庄的年轻之辈。而刚刚与盗贼交手之中,馆主无意间发现对方的阵营之中便有此人。 事隔多年,前后两次几乎令他血洒当场的仇敌居然是同一人。威竟危只恨自己力不从心,不然一定要将那贼子生吃活剥、凌迟乱剁。 最后,馆主还是奉劝威竟危要量力而行,不要为自己报仇,因为对手实在强大,绝不是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所能制伏得了的。 可埋藏在威竟危心中的复仇念头已经生根发芽,他发下毒誓,不能血刃仇人决不罢休。 馆主死后不久,武馆被迫关闭,威竟危带着馆主临终将的遗物——一本地图,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关于地图,这还要从武馆遣散的那天说起。 武馆因为要偿还巨额的镖物赔偿,所以根本没有钱财分给门人。所以大家只能拿一些馆里的物品,拿到当铺之中换些钱财,方够路费。而威竟危却出人意料地,只从馆主的书房当中拿走一片羊皮卷轴。卷轴之中画一幅山水景色,可不知为何,那画中之物竟是栩栩如生。尤其是其间位于山上的一处洞穴当中,居然散发着阵阵雾气,如同仙境瑶池。画卷书着:巨力福洞。 威竟危自知这处名为巨力福洞当中定有非凡奇物,所以便立刻踏上行程,走遍大江南北,群阅无数大好河山,只为寻找这处不知存不存在的传说之地。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历了七个年头,将近二千多的日夜之后,他终于在一座名为浣洗山之中找到了心驰之地。 巨力福地乃是远古巨力仙飞升之前留下的一处洞府。其中有他毕生所学,以及自己的拿手武器撼天魔金锤。威竟危继承了先人衣钵之后,不禁留下了激动的泪水,并在巨力仙的金身面前叩了三个响头,这才离去。 从那之后,江湖上又多了一个人,混天锤。 一边威竟危凭借自己的一身武艺快速闯出名堂。另一边,他又放出口风,说自己要加入匪寇之列。不久之后,洛庄便带着自己的五相马贼前来招募。而威竟危则成功进入到仇人的身边,并习得了五形意功。 不过,直到真正见到洛庄的时候,威竟危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处。凭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足够寻恨平冤。所以他继续隐忍。因为他年轻,他有的是时间来提升自己,无论是力量还是修为。威竟危相信,过不了三年五载,自己定能超越对方。 果然,没过几年,他便成功晋入到了天人之境,一个高人与凡人之间的分水岭。从那以后,他在大家心目当中的声望愈来愈高,甚有盖过老大洛庄之势。而他又在无意之间发现洛庄亲手杀了自己的贴身护卫,并吸食对方的血液。威竟危这才意识到五形意功的隐藏属性。私下里,他花了半年多的时间,同样找了几个亲信实验,让他们学习自己手中的五形意功,然后按照洛庄的方法饮血练功,修为果然大幅精进。从那之后,每逢初一十五,他便找一些半大的孩童,让他们学习五形意功。这样一来,周期短,见效快,短短的一年当中,他的修为已经赶上常人数十年的辛勤积累,着实令人振奋。 但是,威竟危并不满足,亦不狂傲。他知道,面对洛庄这种对手,绝不允许丝毫闪失。所以,他一定将自己的獠牙藏着,只等时机成熟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洛庄撇下自己的护卫,独自一人潜入溶洞,这就是他一生当中犯下的最大错误。威竟危深知那几个护卫的厉害,联合起来绝不弱于一个真正的天人境修行者。没了他们,那洛庄就相当于自断一臂。 因此,威竟危出手了。他要在此时此地做个了断。 第七十四章 金锤对掌刃 他的锤一动,风便狂了,然后石子,石块,坚石,磐石,岩石,石壁都开始颤抖起来,然后依次滚动。只有位于中心处的洛庄站立如钟,步扎似松,狂虐劲风吹在他的身上,竟是带不动半点涟漪,只有他的眼光在微微闪动。 锤轰至,洛庄身体微倾,劲力夹杂精纯灵气自脚底发起,灌入拳顶,化为一股鼎天之力,直面相迎,以血肉之躯硬拼仙人遗兵,单是这份勇气便足以令人钦佩。 但是,他对这似乎并不满意,在成功顶住威竟危全力一击之后,第二轮拳劲已然接踵而来,硕大的锤身立时发出一声闷响,好似在为某位得道高僧鸣起的丧钟一般,让人听了心中莫名沉重。 听者尚且如此,更何况承受这一击的威竟危。 他自是知道老大的厉害,但对方可怕的强大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有些庆幸,如果是当初才进入五相马贼的自己挨了这下,恐怕早已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既然自己活着,那他就更该全心全力应对眼下的劲敌。 威竟危只出了一锤,他还有一手,手里仍有一锤,不知两锤齐下,对方还能否应战。可当准备再抡起另一只手臂的时候,威竟危居然发现抬不起自己的左臂。只因为他的左半边身体已经陷入洛庄狂风暴雨般的反击当中,一时之间挣脱不出。而使他如此狼狈不堪地,居然是一根手指。 一根快如疾箭,破甲穿石的夺命劲指。 这段工夫,洛庄的指功已急如雨下,前后已经封住了他十三次进攻的机会,任威竟危如何挣扎,都难以发出扭转局势的一击。 他甚至坚信,只要让自己使出双锤合击之势,定能立即了断一切。 战局以及人命。 可洛庄看起来并不会给他机会。在威竟危看来,更是不能。好在他还有一只手,一只锤,只要有它在,便可保自己不落下风,趁机还能一击致命。所以,他不是很慌。可他的汗在流,像洛庄的指法一般。对方的指法越快,他的汗水也就越多。 威竟危有些意外,一个中年人居然会比自己这个正值壮年的年轻人还要有活力,耐力看起来也要更持久,这让他这个向来喜欢自诩年轻气盛、朝气蓬勃的晚辈很是没面子。可一时之间,他又不得不受制于对方,所以此刻的威竟危是由衷地愤怒,恨不得将洛庄的骨头一根根、一分分的瓣断,可他仍是抽不出手来,更抡不起锤来。 这下,洛庄反而占居了上风。而且,稳压一头。一方面,他以单拳应对着不断而来的锤轰;一方面他又用自己灵活快捷的手指不停攻击着对方左边的要害。渐渐地,他发现威竟危乏了,手上的力道也大不如前。多年战斗的经验告诉他,发起总攻的时候到了。 这回,洛庄干脆放任威竟危的行动,任他是单锤重击还是双锤轮攻,他都有自信轻松应对。 厕另一面的威竟危,对于洛庄的撤手意图十分捉磨不透。按理说,按照刚刚的一面封杀,一面抢攻的节奏,过不了多久自己便要不支倒地。可就在这紧张关头,这只老狐狸为何要丢掉这大好的机会呢? 虽然心中疑惑,可威竟危的手中一点都没含糊,就算有,也只是万分之一秒,根本察觉不到。而就在这瞬之后,他的一对撼天魔金锤已成犄角之势,朝洛庄一左一右从两侧夹攻而去。 威竟危已料定,这下洛庄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天下之大,没有一处是他的藏身之处。他的这招大捭大阖已经练到大成境界,就算是天人境的高手面对这一招也要十分小心,一不留神就会头开脑绽、横尸当场。而经过了之前的多轮消耗磨合,他确信洛庄已是没了招架之力。 威竟危确实精于算计,而且为人处事小心谨慎,不该说的话不说,不该做的事也不做。所以就算上次老三邱云鹤将他一人留在包围之中也没怎样。只是二人之间的对话少了一些。更何况,他下平常又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事情的影响就更小了。 是问,这下一个滴水不漏的人,想要算计某件事,能不成功吗? 可他的对手是洛庄。洛庄不是一般人,甚至不是人,是禽兽。威竟危的那些伎俩真的能奏效吗? 再看那对金晃晃的大锤之间,已是异象遽生。 那是一双璀璨的光刃。自洛庄中、食两指指根发出,长逾一尺,是实实在在的两柄匕首。可说到底,那只是几根手指。可到了他的眼中,竟像两只手枪一样,自他的腋下拔出,用左手刺向自己的右方;又用右手刺入自己的左侧。只听噗噗两声,世界都仿佛变得安静了下来。 威竟危没有想到,由纯金加之魔物之血打造锤炼而成的魔金锤居然被洛庄的一双肉指刺了个对穿。更要命的是,就在射出之前两击之后,洛庄的第三击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到自己的身前,并在自己的胸膛上吻了一下。那是一只脚,一只略显肥大。实则更大的脚掌。洛庄竟然用自己的脚去亲吻对方的胸膛。 而威竟危的身体果真也是那么合乎时宜,居然在对方的脚亲在身上的时候,接触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朵鲜花。鲜血梨花。 不仅仅是威竟危,就连出招的洛庄的脸上都出现了讶然之色。 首先,威竟危惊讶是因为他没有想到对方看似平淡的一招当中,居然蕴含着此等惊天动地的威力。 而洛庄没有提前料想到的是,对方看似粗犷、实则更粗犷的汉子身上,怎能开出这般绚丽的血花,而且一经点醒,便再也不肯停歇,好像要把威竟危身上所有的活气全部殆尽才能算完。 威竟危自知大势已去,于是丢下武器,转身欲要遁走。谁知,那洛庄也不去追,只是从地上挑起两柄金棰当中的一个,把玩在掌心,使之沉浮在自己的掌握当真。这种操控别人生死命运的事情,他向来是不辞辛苦的。或者说,他也把这种事情当做消遣。像他们这种修为到达一定层次的人,性格脾气都要多少异于常人。 就比如说方惜时,平日里滴酒不沾,可唯独对醋情有独钟。而天幕尊府的掌门天尊嗜好女色,而地尊则酷爱赌博。就连一向讲究请心寡欲的飘渺云巅掌门苏如云也不例外,听说她喜好睡在地穴当中,而且一睡就是数十年,是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众弟子门里门外找了不知多少地方,说不上掘地三尺,但也算是一丝不苟,但仍无所获。 与这些大派之中的得道高人相比,洛庄这点爱好就不算什么稀奇的了。顶多算是,变态。既在杀人中变强,又在杀人中变态。 威竟危靠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将身上的伤口勉强堵住,可血仍顺着边缘往处渗。他急得从怀中掏出一瓶不知调配了多久的止血散,用嘴一扯顶上的木塞,随手撒在裂口处。 可没等疗伤神药发挥它应有的神效,鲜血汇聚成的溪流已将止血散冲散开开来,欢快地流淌在地,并驰向远方。 直到现在威竟危意识到:吾命休矣。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还有未完成的心愿正待自己去完成。 眼见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咫尺,却不能亲手血刃。威竟危恨得咬牙切齿,胸上的伤口不禁又恶化了许多。不过,如今的血液已不如之前那般“咕咕”地向外流淌,而是以一种“小桥流水人家”的诗意潺潺而来。伤口不是愈合了,而是流累了,毕竟他体内的血液已经不多。 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洛庄微笑道: “我的好兄弟,你还有什么想说的遗言吗?” 那威竟危好不容易咽下一口淤血,被洛庄一句冷嘲之后不禁又吐了出来,而后才缓缓道: “我愿你不得好死!” 洛庄听罢之后并不发怒,脸上的笑意更是浓郁。他知道,逞口舌之利是没用的,唯有胜利者才有资格决定生死。而肆意大笑则是胜利者的标志,他要将之完全体现出来。不只是给自己,更是给威竟危看。 我才是赢家! “好!那我先让你不得好死!” 话语一出,洛庄掌中狂风骤起,直接将体型巨大、远在数米开处的威竟危生生吸了过来。在此过程当中,后者身上二百零六块骨骼以及六百三十九块肌肉加之十四条经络四百零九个穴位都在此时变成了一个质点。说是质点,其实不过是个巴掌大小的肉团。而谁不看之前的过程也想象不到,这样大小的空间当中居然隐藏着一个一丈多看的虎熊壮汉。而更难人理解的是,洛庄竟把他放入的嘴中,一口肚下,别说骨头,就连大气也没吐出来。 “哼哼,都说死无全尸已是惨死当中的剧惨,今日我就让你死而无尸。” 洛庄咂摸了嘴,不禁又看了看地上才刚死去。身上仍有余温的陈玉莲,邪恶神色再次浮现于表。 第七十五章 自食恶果 孙长空很慌。 因为他不知路将通向何方。 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她。 一个如花似玉,貌美无双的柳如音。 好在,他感觉到了空气的流动,虽然微弱,但不代表没有希望。 不知外号的大战怎么样了?是威竟危年轻力强,还是洛庄姜老辣长。 孙长空并不太在意,只要二人死拼,就会两败俱伤。即便一方不幸战死,另一方也不会太好过。 洛庄确实如此。 他杀了威竟危,又先后吸收了二人(陈玉莲)的功力修为,本应该实力大增。可不知自己哪里出了乱子,一身的修为竟被不知不觉当中化去了一半,重要的一半。 他不知道,威竟危因为加强吸收他人的功力,竟在暗中修炼了另一种可怕诡秘的功法——化功大法。这种功法对自身无害,但如果留入到别人身体当中则会变成致命的毒素,飞快地抵消着自身的修为内力,直到完全“化无”为止。 洛庄修为高深,比起隐忍多年、卧薪尝胆的威竟危还要强上数倍。所以在威竟危一身带着“化无”能力的修为流入到他体内的时候,并没有令其立刻成为废人。但突然而来的状况足以令这个叱咤江湖几十年的老油子胆颤不已。 所以他又吸收了毒妇夜叉陈玉莲,一具刚死不久、仍散发着女人独有气息的尸体。 可人在慌忙之间,做出的决定大多都是错误的。就比如眼前吸血炼功的事情。 在他眼中,陈玉莲只是一个脾气稍差的邻家小妹,对他而言,根本不构成任何威胁。 可事实上呢?陈玉莲这只闪烁着光彩、散发着芬芳的路边野花,竟还藏着不为人知的剧毒。 这种毒有多厉害?没有人去比较过。人们只记得,常人只要挨上她一点便会身体溃烂,流血流脓。要是不小心被她亲上一下,就要被蚀骨焚心,肠穿肚破。而如果被他的血沾到,又碰巧让它进入到自己的血液循环当中,这种人还没有过,想必死状也不会太体面吧! 所以这么多年来,五相马贼当中无人敢对他有非分之想。就连向来以好色著称的老三邱云鹤对她也没有任何想法。 美人可以,毒药就算了。就算人再美,丢了命还能有福享受吗? 孙长空也是这么想的。 他是在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候才迟迟明悟到的。 他本想通过这次事件让掌门方惜时对自己高看一眼。可如今,他竟和另一个女子在与死神决斗。那她呢?也许她正在睡懒觉也说不定。 为了这样的女人,真的值得丢了性命吗? 孙长空的脚越走越是沉重,一步灌了水泥,一步灌了铅水。如果再给他重新一次来过的机会,他可能就不会选择来这了。 “你这么优秀,为什么要来这里送死?”孙长空一边前行一边问道。 “嗯?你怎么想起为这个来了?” “那我先告诉你我的原因。你再说给我听你的苦衷,咱们彼此交换一下秘密,怎么样?”孙长空诚恳地说道。 柳如音见对方如此严肃,而且眼下生死难料,谁知这秘密能不能流传到外面,于是将心一横,干脆道:“好!” 于是孙长空便将自己与方惜时以及方柔的事情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而柳如音听后的反应,并没有孙长空料想的那般巨大,反而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看倦了一样。 “你呢?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有……”柳如音略显羞涩道。 “那你能和我说说吗?”孙长空终于停下步子,回过头来,认真道。 “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大好河山,瞧瞧风土人情。” “你随时都可以。”孙长空接道。 “可我不想一个人。”柳如音继续支吾着,如同一个犯错的小学徒。 “那你可以找同门的师姐妹一起。” “我和她们只有同门之义,并没有手足之情。” “你可有一奶同胞?”孙长空不禁问道。 “没有。” “那哪来的手足之情。”孙长空不解道。 “我想找一个他,一个可以和我朝夕相伴、为我遮风挡雨的人。” 不知为何,从说起这事到现在,一直腼腆的柳如音竟胆大气直了起来。她的眼神在闪烁,十分有规则的闪烁。就仿佛心跳,听在孙的耳中,看在孙的眼里。 “原来……” 孙长空话音未落,对方的玉手猛然扣在了他的掌心之中。一时之间,所有的阴霾全都烟消云散,一切的埋怨全都得了慰藉。 “我懂了。”孙长空轻声道。 “那你呢?” “决不负卿!” “嗯!”柳如音的眼中顿时流淌出喜悦的泪水,但这泪水当中也不尽是喜悦,还夹杂着少许忧伤。 “这样的好日子还能享受多久啊!” 孙长空倒是不以为然。 能和心爱且同样爱着自己的人相伴一起,即便只有一天时间又有什么可遗憾的呢?关键的是珍惜眼前的时光,充分享受上天带给自己的宝贵经历而已。至于将来会怎么样,他并不去想,也不愿去想。他并不是逃避,那只是一种大智若愚的智慧。 “年轻人,你们去哪!” 就在二人沉浸于片刻幸福当中的时候,一声尖啸穿过后方狭长的通道,直刺双耳。孙长空眼神冷凝,笑容亦是僵硬。 “快走,那个洛庄追上来了。” 其实早在之前刚入通道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今时的结果。他当然也希望威竟危赢,因为只有那样他与柳才有可能活下去。 可他也知道一件事,洛庄的实力极其恐怖。几乎已经达到了天人境修行者的顶尖行列。这是什么概念?让洛庄与七八个刚晋入到天人境的修行者对战,他能以极小的代价,在较长的时间当中将几人全部击杀,不留任何一个活口。 这是什么? 这就是强大。 孙长空诚然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可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便有无二真经图、不世奇遇的自己,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眼下,孙长空所踩的路也只有一条。是不是死路,他不知道。 “你们出来吧!我不会杀你们灭口的。我还有拿你们和贵门派索要好处哩!” 又一波声浪呼啸而来,孙长空忍不住冷哼了下,旋即道: “灭不灭口我不知道,我敢肯定的是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好活。” 其实,孙长空还是很不理解洛庄的行为的。 按理说,对方如果真的要活捉自己,理应偷偷潜入,然后伺机再动。可眼下,对方这通叫嚣,无疑是给他们二人打了一针兴奋剂,令自己处在全身戒备当中。这样一来,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当中实施抓捕,且不知有没有险情暗中窥视,困难程度要高上数个层次。这样的做法,当真令孙长空着实摸不着头脑。 “我们不出去,你进来吧!我受伤了,走不出去!”疑惑的孙长空所幸放开胆子,诈说道。 谁知,听了孙长空的这番话之后,洞外竟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当中,许久都没有回应。孙长空喜上眉梢,握着柳如音玉手小声喜道: “这家伙肯定受伤了,而且伤势不轻,所以不敢贸然进洞。咱们有救了!” 事情的真相和孙长空的猜测不谋而合,洛庄确实受伤了,而且是极重的内伤。 仅凭单打独斗,威竟危以及陈玉莲绝不是他的对手。就因为他的一时得意忘形,所以才导致了之后的接连被创。现在的他,不单是修为大损,形同枯槁;就连身体状况也大不如前,毒素在其四肢百骸之中肆意流窜,若不是他及时护住心脉,恐怕早已性命不命。但即使这样,聚集在他胸口周围的毒素仍旧在他的身上蛀出一枚核桃大小的缺口,紫黑色的流水连同体内生命力一同向处不住地流失,流逝。洛庄感觉自己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他必须要尽快找人将毒素引到对方的体内。不然,一旦让其侵入脊髓,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通道之中,二人噤声不语,仔细倾听着外面的一举一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如凌晨终于忍耐不住,开口道: “他是不是死了啊?怎么这么长时间连个喘气声都听不见。要不咱们出去看看!” “别,那个家伙老奸巨猾,经验着实老道,如果真让他逮到咱们,肯定没个好死!要我说咱们先在这逗留个一天半日,耗到那个老贼熬不住为止,你我再另寻出路。” “可如果那个时候他们援兵赶到,咱们岂不是要被瓮中捉那个啥了吗?”柳如音思维灵敏,意识到言辞当中稍有不当便立即改正。不过,孙长空倒没有去管那些,只是被对方可爱的样子给逗笑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我看咱们不如继续向前行进,万一前方有出路,那不是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嗯,那好!” 说定之后,二人牵着手,接着向前行进。可就在这时,一旁的石壁之中竟是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怪响。这声音就好像,穿山甲在地下活动一样,听的让人心神难安。 “糟糕!”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见洛庄穿出石壁,一副修罗凶煞相,豁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看着面前这个混身溢着毒水的怪物,他们的血液都好似冷却了下来。 第七十六章 我命由我,谁命由谁 洛庄出现的第一刻,孙长空就知道自己完了。因为就算自己和柳如音联手,也绝不是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他赤手空拳,连把趁手的武器都没有。他有些怀念琳琅宝刀,怀念他俩并肩作战的时光。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重要,关键的是如何解决眼下的这只魔头。 可以看出,此时的洛庄几近丧失神识,剧毒已经袭入他的脑海之中并造成了永久的损害,就算治好了多半也要疯癫。所以,这个消息还算不错。 最起码比不疯要强。 可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这个家伙已经无所畏惧,甚至不知死为何物。曾经的洛庄或许会衡量利弊得失然后才决定是否下手,什么时候下手。可到了如今,这个魔鬼已经人畜不分,五感皆无,驱使他的唯一动力只有:杀戮,永无止境的杀孽。 洛庄掠身逼近,直取柳如音胸间命门。孙长空惊呵一声,闪身挡在柳的眼前。同时,他双掌之中金光毕现,一对散发着可怕罡气的锋利手刀横空出世,直面随之而来的强大攻势。 而丧失理智之后的洛庄,早已将功法套路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他所能做的只是出于本能的攻击,撕咬,蹬踹,以及爪攻。 五形意功旨在开开发人类体内原始的兽性力量,并使之成为自身最强大的助力。而现在的洛庄便是如此。虽说身体接连遭受重创,但无意之中也将其体内隐藏的野兽之力彻底挖掘而出,阴差阳错地提升了他的修为以及战力。 所以,即便现在的洛庄修为折半,即便身中剧毒,可现在的他仍然是极度危险,甚至比之前胆的他还要来得可怕。简单的一招黑虎掏心,却是能撕风破浪,碎金穿石。柳如音的修为尚未恢复,哪里受得住这么强的一招。因此孙长空才会奋不顾身地迎上前去,替对方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后果。 爪至,孙长空双手忽闪数次,麒麟刀诀已经被他完全掌握,眼下有可能挡住对方的招式,唯有劈诀才能胜任。 短短的几瞬当中,孙长空已经劈出了十刀,刀刀力贯千钧,刀刀神鬼惊寂。 然而问题是,他的对手不是鬼,更不是神。 洛庄是一只兽,是一只充满魔性的魔兽。孙长空的刀诀唬不住他,更伤不了他。他的身体好像云中鹤,出洞蛇,仅仅左避二下,右让三次,便将孙长空的攻击悉数躲过。更要命的是,他手中的招还在,势未尽。只要招势未尽,那招式便仍有杀伤力。 而且绝不是一般的威力。 孙长空本想用又臂格开对方,可谁承想,洛庄身上的力量奇大无比,比他看起来的样子还要大上三五倍,只多不少。所以甫一交手,孙长空便被一起而来的强大力道撞飞了出去。 可洛庄仍未出手,就好像他根本用不着手一样。但他还是出手了,一击便刺入到了孙的胸膛之内。 就像他之前杀老四威竟危时的情景一样。只是如今的他已经记不得了。 孙长空赶紧退,他想尽快避过致命的一爪。但显然,洛庄的速度更快一些,他的爪攻已经没到腕部,只留条手臂在外面。孙长空想发动蚀腐不死身,却不曾想兽爪的威力大到无法想象。即便已经晋入第二级别的不死身仍是抵不住持续而来的破坏力所造成的巨大伤害。下一刻,胸间的豁口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横跨整个上身,犹如一只贪婪的吸血蜈蚣,附着在他的身上。 “孙长空!” 亲眼目睹对方的全过程却不能提供任何帮助,更重要的是孙长空是因为保护他才会受伤的,柳如音想叫又不想让对方担心,想哭又怕自己太过懦弱。她只得上前,看一看那致命的一击。 “别过来!” 孙长空的话斩钉截铁,伸手的动作更是潇洒利索,好像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然而,他是背对着她的,柳如音并看不到孙长空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只是空气当中突增一股血腥味儿。而且,这股味道还带着余温,还夹杂着主体的活力。它们是那么不舍离开孙长空,可残酷的事实并不允许它们任性。 “你……怎么样?”柳如音几乎要哭了出来,泪花攀在眼帘当中,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会蜂拥而出。 “没事!” 孙长空的回答很是简练,仿佛生怕多说一个字会耗费多一比的力量似的。他伸手扯下整件上衣,只留下其中千疮百孔的护身衣。 多亏了它,要不是它在攻击到达的刹那吸收了其中将近三分之一的力道,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身了。 虽说现在他的伤势也相当严重,应该说极不乐观。一枚人头大小的缺口。缺口之中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构造;但也不留一滴血,只有刚刚受创瞬间从伤口当中蒸起的血气。孙长空就这么奇迹地活了下来,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多撑一秒是一秒,现在就看谁先倒地了。毕竟,洛庄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柳如音,一会我一出手你就往通道的另一端跑,这家伙我来对付。”孙升空平静道。 “不,我要在这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别废话了,你留在这只会多死一个而已。乖,快离开这!回去找救兵,兴许还能赶得上。” 孙长空仍不回头,柳如音看着对方那道瘦削的背影,终于泪奔,但未泣。她只是不想他担心。 “你要活着等我回来!” “好!” 二人的语气就好像小孩子拉勾约定时的样子,天真之中却夹带着坚定的信念。柳如音终于转身离去,只剩下孙与洛两个,面对着面,眼看着眼。 “哈!” 孙长空扬手飞斫一刀,洛庄不退反进,竟是到了他的面前。 形势危急,孙长空却并不惊慌,反而是镇定自若,反身送脚,居然以腿为刀,施展破字刀诀,径直搠入洛庄的右眼之中。随着一声凄厉的嘶鸣,洛庄的一只眼球连带着其上一块肌肉一同飞射而出,洒在地上一片,说不上是什么东西。 剧痛再次惹出了洛庄体内的兽性,只是这次发怒的不再是手,而是他的血盆大口。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哪个人能够将自己的嘴角咧到腮上的。那一刻,洛的脑袋都好像从中间裂成了两半,一口便钳住了他的孙的肩膀。 孙长空在与男盗女煞的交手之中也有过痛失一臂的经历。但这次肢体“搬家”,比之上次要痛苦整整十倍。 因为男盗的刀快,痛苦的时间也就相应缩短。而洛庄的獠牙就不同了。它们虽是力大无穷,但却并不锋利,这可能是和洛庄上了些年纪有关系。不管怎样,当钝牙遇上鲜肉的时候,只能依靠撕扯才能将之损毁。所以说,孙长空的胳膊不是被牙齿切下来的,而是被生生拽下来的。 而这个过程就要慢上许多。孙长空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肩部先是脱臼,而后是其中的肌肉大面积地相继撕裂。当肌肉完全分离之后,便是血管的断裂。与此同时,外侧的皮肤顺势被扯出一个小口,接着创口越来越大,很快便围成了一周,“呲”地彻底断开。这个时候,唯一剩下的就是其中的手筋。孙长空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筋被一点点从断臂当中拉扯出来的。而失去了手筋的手臂则蜷缩成了一团,好像一只鸡爪一样,着实滑稽。 于是乎,孙长空的右臂成了一束开叉的飘带。 幸好,刚才无意之中的孙长空领悟以腿带刀的高深刀式。这样一来,虽然攻击的精准度会略有下降,但刀式的杀伤力会大大加强。胳膊再粗还能拧得过大腿吗? 就在洛庄拿着断臂沾沾自喜的时候,孙长空的腿刀已经接连而至,且招招都是破敌制胜的妙法。洛庄躲闪不及,身上又被开出几个洞来。不过,他已感觉不到,所以并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有手中的食物,一只鲜活的手臂。 他要吃,孙长空偏不要他如愿。刀腿轻挑,断臂已然腾空而起,朝石壁边上摔去。洛庄挺身去抢,孙长空以腿抵御,叫他一步也走不进来。 眼看心爱的食物就要落地,不知洛庄哪根筋抽了一下,竟是不管不顾眼下的敌人,飞身扑去。 孙长空眼见在好机会转瞬即逝,不禁猛然蓄力,血肉之躯的腿脚之上,竟是泛起一道只有兵器才可能拥有的锐气。紧接着,他将腿举过头顶,眼中狠色闪耀。 “斩!” 洛庄极其配合,在孙长空说出“斩”字的同时,他竟真的被斩了过去。 与其说是被斩,还不如说他是主动挨斩。他是冲着刀腿飞去的。所以,腿上的刀气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划到了脚底。说也奇怪,经受了孙长空纵贯首尾的一刀之后,洛庄竟不再去追断臂,只是傻傻地停在地上,低头不语。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都要与我为敌!我修为高深,我武功盖世,我谋略过人,我命由我……” 不等说完,洛庄的口中射出一道血箭。接着,那被孙长空一刀斩过的伤口也在此时全部崩溃。好在,伤口之中只是流血,不是射血。 孙长空终于转过身来,他胸前的伤口似是与洛庄有所呼应,竟也开始不住地淌血。血液沿着血洞一圈圈地向下溢出,最终汇聚到豁口的中心位置处,凝成血块。 那枚血洞就好像一张怪笑的鬼脸一样,注视着洛庄,颤抖着,狂笑着,看得他混身发麻。 这就是死亡的恐惧吗? 第七十八章 吉人天向 故人相助 孙长空只知道活着的邱云鹤、威竟危以及陈玉莲能为洛庄所用增强修为,却不知死去洛庄的血液是否还具备奇效。可当见着孟阔朝洛庄的咽喉探去的时候,他那颗原本已经疲倦的心脏竟是再次活跃起来。 那是来自于死亡的威胁。 “呵呵,不用感到疑惑。按照常理来讲,即便是修炼过王形意功的人一旦死去,死本所潜藏的力量也会随之消失。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轻笑道。 “不过我不一样,我的家族曾有一种名为一指灵的奇功,可以让尸体保全的死者得到一瞬的生命。虽然只有一瞬,但足以够用。我所习得是五形意功中的速字诀,思维、行动都要比一般人快上数倍。几斗血而已,一瞬间我便能完全吸食干净。所以……”孟阔故意不说下去,而是等着对方接话。 “所以你才是最后的赢家?”孙长空反问道。 “对!” 孟阔似是要应验自己刚才所说的大话一样,只见他右手食指豁然长起一股淡淡的蓝色,而后又将嘴唇放到对方的脖颈上。只等一指灵发动的同时,他再用力咬下去。这样就不会出现什么纰漏了。 “该死,难道这次真的要让奸人得逞了吗?”孙长空不甘地看着孟阔,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见证这一切。 “大哥,你的力量终于是我的了,强大的修为加上聪明的大脑,你可以安心去了,我会把五相马贼传下去的。” 话音刚落,孟阔已张开大口,一下便叼在了血管最为密集的颈部。与此同时,他的一指灵也戳在洛庄的眉心之上,后者立即双眼瞪出,好像要将眼球撑出来似的。 活庄活了,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那一腔包含着高深修为的滚烫热血。牙齿刺入到皮肤下方,割断大量血管,血浆喷涌流入到孟阔的身体之中。一时间,他感觉到混身的骨骼都变粗了许多,进而发出“咯吱咯吱”的摩擦声。他的肌肉经脉也在飞速成长,原本的一根肌肉纤维如今已繃到三四根那般粗壮,而且势头仍未停止。 感受着身内翻天覆地的剧烈变化,一想到待会儿自己将会迎来人生中的首次脱胎换骨,就连一向以稳健著称的孟阔都发生了得意的奸笑。 但不知怎的,这个最后赢家的肆意狂笑戛然而止,血液喷射所发出的尖鸣同样减弱了许多,最后彻底消失,听不见了。 而后,孟阔的脸色由红变紫,一身的血液竟在此时悉数绷紧,浮于表皮。他的一指灵这回也不再“灵”了,指上的光芒由于残烛被风“呼”地一吹,顿时熄灭了,犹如他的生命一般。 “怎……怎么可能!” 孟阔哆嗦着看向下方,愕然发现那双原本应该“死”去的眼睛,竟又再次充满了活力。而与此同时,自己的生命力则在飞速流逝,并且源源不绝地涌入到洛庄的体内。 本来是他孟阔吸收对方,怎么忽然间就倒了个呢? 渐渐地,孟阔的气息越来越弱,而洛庄则是愈发精神抖擞,就连身上的毒疮也开始逐步复原,空虚的丹田则被新鲜的灵气充斥,进而巩固基础,使之修为又一次得到精进。 这次,终于轮到洛庄开怀大笑了。孟阔想逃跑,却发现自己的嘴唇已经被沾在对方的身上,任他如何撕扯都难逃掌握。他想开口求饶,却因为嘴巴被封一个字也讲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呜呜”地尖叫,好像是看到了可怕的魔鬼一样。 显然,洛庄就是他心中的魔鬼。 这也是为何孟阔一直没有叛乱的缘故。 洛庄实在太过强大,就算其余四个当家一起上,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孟阔只能等待时机。 谁知,这只狐狸实在狡猾,就连有朝一日被自己吸收的这种事情都能料到。所以,他在洛庄暗中修炼了一种极不起眼的功法——虽死尤犹生神功。一种可以让自己在死后的短时间内魂魄不散的鸡肋心法。所以表面上看洛庄已经死了,但实际上他的大脑还在活动,神志仍然清醒。 在孟阔吸食自己鲜血的瞬间,他将体内的大量毒素迅速排出体外,进而过继到对方的经脉之中,因此才能使得毒疮得以修复。 不过,这对洛庄的重生还远远不够。所以他体内运行的另一种神功又发挥了奇效,他山之石大法,一种可以将自身所受伤害转嫁于别人体内的霸道功法。这种功法不但可以转移内伤,体表承受的外伤也能适用。只是,这种功法必须是在二者血脉相通的过程当中方能起效。而现在他俩恰好处在这种微妙的状态当中。 一句话概括就是:天助我也。 因为种种准备以及种种巧合,洛庄成功地将自己身上的致命伤转入到了孟阔的身体当中。而后者对之前发生的一切甚至还没有完全搞清。他只是觉得全身奇痒能忍,紧接着体内的灵气开始涣散、消泯,自天灵到两腿之间的中轴线上猛然生起一阵凉风,接着鲜血就莫名其妙地飞溅出来,洒了一地。让他最不解的是,原本红通通的血液什么时候成了紫黑色的了呢? 孟阔聪明一世,却没想到因为糊涂一时丧了性命。他看着洛庄以往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再次长起,与之相比,自己则输得一败涂地,连翻身的可能都没了。 “老二,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洛庄起身的时候已经用手将孟阔拎了起来。他之前的模样就是孟阔如今的现场。看着这个曾经与自己并肩作战、把酒言欢的同志,同事,兄弟,洛庄仰天长啸,随即将之丢飞出去。 “下辈子别再让我见到你!” 此话看似轻巧,听到孟阔的心中却是重如千斤。紧接着,他看到对方摇空一掌轰在自己的身上。而自己的身体也听话地四分五裂开来,完全瓦解。 洛庄虽杀死了孟阔,但孟阔却一点也不埋怨对方。他反而感激洛庄,感激对方尽快将自己救出苦海,使自己少受了许多皮肉之苦。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孟阔笑了,一如从前与弟兄与玩笑嬉戏时的乐天样子。 这回可以痛痛快快玩玩了吧! 了结了最后一名同伴之后,洛庄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上空。居高临下,颐指气使,全然不把蝼蚁似的孙长空放在眼中。 而此刻的孙长空除了等死还能做什么呢?他甚至没有自戕的能力。即使有,他也不会用。经历了大大小小这么多的磨难,哪一次没有性命之忧?而自己不还是挺过来了吗?尘未落定,棺没钉钉,不到最后,他绝不放弃。 “哼,你命还真是大,这样都不死。要不是老天不长眼,要不就是老天嫌你死得太便宜,所以又让你活了叫别人杀。” “呵呵,你还挺乐观的,死到临头还这么风趣。我都有些不忍杀你了。”洛庄假惺惺地道。 “是吗?那我真希望你说的是真心实话。”孙长空苦笑着回道。 “骂人,看来你也怕死啊!”洛庄惊喜道。 “那当然,天下之大,恐怕还找不出真正不怕死的人呢!” “那你看我像吗?”洛庄忽而认真道。 “你?你要不怕死会给自己设计这么多死里求生的手段吗?你不但怕死,而且怕到要死!”孙长空咬牙切齿道。 “呵呵,被你这么个晚辈一通数落,我还真有点接受不了呢!好了,对话完毕,去死吧!” 一般来讲,说这话的人大多都要早于自己的敌人先行去阎王那里报道。 洛庄也见过类似的桥段,只是没曾想过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也许是他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不认为有人能做到那一步,也许那只是因为他的天性胆小不敢相信而已。 老人们都说,好人死后上天堂,坏人死后下地狱。洛庄自然是属于后一类人。可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飞上天去,而且飞得比谁都好,比谁都高。 “我这是要上天了吗?” 孙长空痴痴地看着不不远处惊现的窟窿,下巴张得着实夸张。毕竟,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飞出那么老高,而且毫无招架之力。而与此同时,站在他面前的人,更是令他着实吃了一惊。 “是你?” 方惜时来到地下溶洞的时候,通道之中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未被完全吸收的陈玉莲还有散落一地的碎石瓦砾。 当然,最能引起他注意的,还要数头顶上方的那个圆形的洞口。 洞口边缘粗糙,显然是刚刚才形成的。可它的形状着实规则,又像是一击之后造成的缺口。如果真有人修为能够达到这种地步,那他的本尊又将会有多么可怕呢? 孙长空再次醒来的时候,惊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装扮豪华的大床之上。大床两边有四位长相端正、蜂腰肥臀的美人相伴伺候。只是不知怎的,就在那富容华貌之间竟有一丝妖异暗自流动,叫人心神难安。 “醒了吗?” 孙长空看向来人,昏厥之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是你?纳百川!” 跟从着模糊的记忆,孙长空又想起了当日在珍宝阁与琳琅宝刀初次见面时的情景。 第七十九章 纳百川的府邸 依稀之间,孙长空想起了半年前的那天,那个无缘无故赠予自己万两黄金的俊秀青年。没想到事隔多日自己还能有幸见到此人。说实在的,他还真应该好好答谢一下对方,如果不是纳百川把琳琅宝刀让给了他,之后的数场战斗他还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纳百川还是如同从前那般朝气蓬勃,眉宇之间竟有金气流动,仍是正宗帝王之相。话说上次自己怎么没有看出来,还是说对方之前故意有所隐瞒? “怎么样,身体好些了没?” 若不是对方提醒,孙长空几乎都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可当他低头查看的时候却惊讶发现,胸前被洛庄轰出的血没事居然神奇地消失了,提气运功之时也不会感到丝毫不适,蚀腐不死身真的有那么强悍,连致命的贯穿伤都能治愈?还是说,自己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是因为眼前的这位神秘男子? 面临种种迷惑,孙长空不禁开口询问道:“是你打败了洛庄把我救了出来?” 纳百川莞尔一笑,随后淡然道: “救你算不上,只是我中途路过顺带把你捡回来了而已。” “那真是多谢百川兄了!” 说着,孙长空不顾虚弱身体,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差点跪倒在地。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勉强着身子向对方行了一礼。前后蒙受了如此之多的恩情,真不知今后该如何回报人家。孙长空做人,最怕的事情就是欠债不还,尤其是他自己欠别人的时候。他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快还回人情,不然自己就会食无味,眠难睡。 好在,现在债主就在面前,如果对方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做的,只要在能力之内的,定会完全满足。 当然,孙长空不会马上就问,省得人家以为自己救他只是图他报恩似的。 “这么久了,我还不知你高姓大名。”纳百川忽而问道。 “孙长空。”孙长空抢答道,生怕怠慢了对方。 “哦?将王之后,志在长空。好名字,好名字。”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纳百川居然对易经相术还有涉猎。只是听了一耳自己的名字,就已推断出自己的出身,这可是连三胖王道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孙长空祖上本是前朝王族,因为君王昏庸,导致国破家亡,王室一族背井离乡,最后来到了现在所在的地方。所以说,孙长空的身上还流着王族的血脉,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自打小时候起,孙长空的志向就要比一般同龄的孩子远大得多。他曾经夸下豪言,要将王权从赵姓王朝的手中夺回来。不过,这样的话在父辈看来,只能换回一顿好打。 什么年代了,还打打杀杀,要夺自己去夺,别牵连家里人。 长辈的褒贬不一,让孙长空从小就养成了叛逆的心理。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现在,甚至还会延伸到自己入土的那一天。 经过了简单的交谈,孙长空已经了然,这纳百川绝不是什么只懂挥霍的纨绔子弟。相反,他的身上似乎还隐藏着连他也看不见的天大本领,令孙长空不得不为之心存敬畏。 “话说,不知家师掌门是否得知我在贵府养伤的事情。如果不知的话,那还烦请纳纳兄前去通知,也免得他们担心受怕。” 其实,孙长空对苍北仙苑内的事情倒不十分担心,他唯一有意的是之前从通道之中逃走至今生死不明的柳如音。自己一昏不知多少天,她到底有没有安全回到飘渺云巅,五相马贼到底有没有完全剿灭?孙长空只恨眼下的自己身体孱弱如同秋后残叶、入石朽箭,别说赶路,就连喘气都费劲。所以他只得安心待在纳百川这安心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再回门中也不尺。 话又说回来,方柔见不到自己回去是不是伤心地哭了? 纳百川看出孙长空归心似箭的心思,于是笑笑道: “我纳百川向来不问世事,自然也不和那些名门大派有所联系。不过你放心,等你身体好转之后,我定会叫人亲自将你完好送回,绝对耽误不了你的事情。” 孙长空虽心有不甘,可毕竟对方是主家,他也不好强迫人家,只得点头默许。 “好了,这几日长空兄就在我这好好静养吧!我看你的琳琅宝刀似乎因为意外遗失了。我的家中倒是有几件像样的兵器。如果不嫌弃的话,待会你可以随我前去选上那么一两件,也可应个不时之需。” “多谢百川兄的好意。好小弟我已经承蒙了你这么多的恩惠,实在是不好意思再承你的情了。” “唉?长空兄何必这么见外。我纳百川就喜好结交你这样的英雄侠士,你不承我的情,那就是不给我纳百川面子。” “百川兄,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唉,那个……唉,好吧,我肚子有些饿了,不知府上有没有什么果腹的东西可以让我垫垫。” “哈哈,这就对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期间只在丫鬟们的帮助下进了点糖水,其它什么东西也没听过,不饿才怪。现在不巧刚过了饭点,不如让下人们给你弄点水果点心先讲究一下吧,晚上咱们再大吃特吃,好好为你接风洗尘。” 孙长空自是欣然接受了纳百川的意见。不多时,佣人和厨子便把东西盛了上来。只见不大的圆桌之上,玉盘锦食,仙果琼浆,数之不尽,一层一层堆叠起来,码得有半尺来长。 这下,他可真地见识到什么叫铺张浪费,什么叫富丽奢侈了。 起先,孙长空碍于自己为“客”的面子,不敢吃得太过放肆。可谁知,这些“小家伙”们个顶个的美味,个顶个的鲜香,吃上几口之后根本停不下来。就这样,他也顾不得什么礼貌主次,干脆大块朵颐起来,全然不管周围看得咯咯直笑的下人们。 吃得差不多了,下人们将桌子收拾干净,又端来上好的茶水,供孙长空解腻润嗓。 稍适片刻,纳百川又差人来请他到武器库一聚。 下人们前面带路,孙长空随后跟着。这一路上,无论走廊还是庭院,无处不是金壁辉煌、雕栏玉彻,就连地上的花盆,都是描龙画凤,精雕细琢,这哪里是私人庭院,就简直就是皇宫帝城。 不知拐了多少个弯,进了多少扇门,终于,孙长空在一处院门处发现了纳百川。 他在喂鸟。 可那又不是一只变通的鸟。 那只鸟的个头着实有些太大,有半人,不,是一人来高。看那体型翅展得有一丈二三那么宽。这还能叫鸟吗?这简直就是传说当中的怪物,吃人的魔兽。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手中拿着的、不知来自于什么物种的碎肉,嗓子眼中不禁一干,忍不住使劲咽了口唾沫,胃里不住地翻腾。 “这是什么鸟,好大的一只。”孙长空破开沉寂随之问道。 纳百川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将手里的碎肉一片片送入到“大鸟”的喙中。看着它吐下之后,这又续上一块,接着看它进食。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是说飘渺云巅之中还有白泽、难一类的神兽奇珍出现过吗?我这只比良鸟只有算是一般中的一般了。” 别看纳百川说得轻巧,可在孙长空听来却是犹如五雷轰顶一样,极其震惊。 这比良鸟同样也是百闻难得一见的稀罕之物。传说这鸟生活在阴间的比良坡下,负责消化那些未能完全腐烂的尸身。比良鸟在世间极少出现,但凡现身必会引来巨大的天灾人祸。孙长空有些胆颤,他不知眼下的这个不祥之物又会给自己和这个世道带来怎样的危机。 看着孙长空呆立的样子,纳百川倏尔一笑,脸上一副淡然表情道: “你看你,就知道听信民间的传言。这个小家伙可没有你相信中的那般凶恶。他也并不生活在比良坡。” “那他生活在哪?” “魔界,堕仙岭。” 纳百川很自然,但孙长空淡定不了了。 孙长空不安的原因是因为堕仙岭比那比良坡还要可怕,因为那是存在于一个世界当中的国度,那个世界叫做魔界。 天地间原本存在着天界、人界、鬼界以及魔界。四界当中,天界与鬼界相通,人界与魔界相通。天界与鬼界一向和平共处,秉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从天地初生以来一直相安无事。 与之前二者安宁祥和的气氛相比,人界与魔界的关系就要紧张太多了。人界享受着最为精纯的灵气,被天地精华滋养哺育,所以人杰地灵,山清水秀,景色怡人。 而魔界地处世界边缘,无论人力还是物资都要远逊于人界。那里的人民,每天都要经历生死的考验。只有强者才能有机会生存下来。所以通过长久以来的自然选择,魔界战力的平均水平要远高于人界。 因为长时间受自然灾难迫害,魔界一直打算有朝一日可以侵占人界,彻底摆脱那个充满无情与死亡的故乡。 可人类阵营当然不会让自己生存的家园遭到别人的践踏,天下豪杰操戈相向,与魔界展开了长期地抗战。最后,在五百年前,无数名得道高人献出生命,在人、魔两界之间建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封印,彻底切断了两界之间的来往。从那时起,魔界的名字便渐渐消失在人们的意识当中,连同其中的人文风俗,一起烟消云散。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魔界的事情居然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耳边,而且还是从眼前这个几乎与自己同龄的男子口中传出。看着对方略带深意的笑容,孙长空混身的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第八十章 琳琅满目 孙长空长这么大也见过如此气派的别墅庭院,更未与那比良鸟蒙面。可眼下,纳百川将要带他去的,将是他平生之中第一次遇到的“天地宝库”,堪称夺天地之造化,取神鬼之精华。 一到武器库,便见正门上方规整书写着几枚大字:藏真兵府。门板以红漆喷涂,并嵌有九九八十一枚纯金打造的驱邪钉,以防里面的宝贝被些不干净的东西“搬走”。望着足有二丈来高的大门,孙长空不禁由衷赞叹,至此他才算领悟到自己是何等的渺小。 单是一扇红漆大门就足以惊艳眼球,那里面所放置的珍品更是不在话下。跟随着纳百川的脚步,孙长空一路上东瞧西看,瞅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才走入兵器库没多久,孙长空便见到好几件好宝贝,品相都不在琳琅宝刀之下。可当初纳百川又为何看上了那柄武器呢? “百川兄,我看你府上的珍品实在数不胜数,可为何还要去珍宝阁那种地方去淘换东西呢?还有琳琅,我想,你这里面威力比它强的恐怕不小于二十这个数吧?可你当时为何还……” 不等孙长空说完,纳百川已然快言跟上: “我看上琳琅,并不是因为他的刀刃锋利不锋利,杀人时痛快不痛快。我所看重的是它背后隐藏的故事。一柄好的兵器,不只是在于他的战绩如何辉煌,而是在于它与它的主人曾经走过了哪些心路历程。” “那这些都能从刀中看得出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能,从武器身的每一处伤痕刮蹭当中,我便能大致判断出它之前经历了多少次战斗。来,你看!” 说着,纳百川顺手从旁边的武器架上取下一柄苍老的木剑。木剑通体血红,其间竟隐约有淡淡的红线流动,好似人体的血脉一样。 “这柄苍龙血魄镇魔剑是由千年金丝铁楠木取年轮最密部分整片切割、打磨而生,后以上古珍贵苍龙之血助其开锋,从那之后剑身之中便浸染了如同血管一样的纹路,是一把冲锋杀敌、驱魔镇邪的绝佳宝贝。”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发光发亮的双眼,不禁为之一振。没想到,看似平凡的一把木剑,在他口中竟成了神乎其神、万中无一的精品宝物,不说别的,就单从对方的博闻广识这方面来讲,就足以令孙长空望尘莫及。 “可是……”忽而,一脸自豪的纳百川语气急转直下,随后沉吟道。 “可是什么?” “可是这剑生不逢时,遇人不殊,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落在当时人人得而诛之的杀生道人手上。恰在宝剑开锋的那天,正道人事找上门来,并以无上大慈大悲剑法将之轰杀当场,完美无暇的剑身之上同时也留下了一道永难消退的伤疤。” 纳百川百露苦色,孙长空沿着对方所指的位置看向木剑剑身,只见在距离剑锷不足一寸的位置处竟有一处长达一指来长的刮痕。剑体剑气最为薄弱之处也正在这里。所以,命中注定这就不是一件完美的宝剑。因此,这么多年来苍龙血魄镇魔剑一直封存在藏真兵府之中,无人动用。 孙长空看着这么一件缺憾宝物摆在面前,不禁心中绞痛,可以的话,他宁愿那道伤疤落在自己的脸上,也不要让它一身锋芒毁于一招。 “这柄剑几经辗转,最终落到我的手里。得知了它的身世之后,我又给他取了个新名字,败北。因为它生平当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战斗便是以剑毁人亡告终,无论怎么讲都是以输弱收场。怎么样,这个名字很适合它吧!” “败北?不好不好!”孙长空摇头道。 “怎么不好了?”纳百川不禁反问道。 “你想啊,有人上战场的时候,哪个不希望别人给自己呐喊助威。如果一直叫败,叫输的,有再多底气也早给泄气泄没了。不好不好!” “既然不好,那长空兄有什么高见?”纳百川继续绕有兴致地问道。 “高见算不上。虽说它是败了,可我却希望今后它能重拾信心,再创辉煌。那就叫重辉吧,就叫重辉剑。叫着顺口,也比败北好听多了。” “重辉,重辉,重拾光辉,好好,好名字。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不知长空兄可否赐教?” “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你刚才说剑有重辉之时,那一个没落的种族能有再蹬巅峰之日吗?” “这……不知百川兄所说的是曾经的哪个名门旺族。”孙长空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只是一瞬,之后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有什么不同吗?”纳百川问道。他的手摩挲着自己的指骨关节,显出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 “大有不同!”孙长空犹如先生教育学生那样,厉声叫道。 “这种族有好坏之分吧!有先进落后之别吧!这心存善念、以礼待人,对处和平共处,同求发展。对内团结友爱,祥和安宁,这样的种族能不兴盛吗?反之,一引起居心不轨,整天以打杀抢掠为生,以霸占他人房屋田地为主,对外存同诛异,嚣张跋扈;对内勾心斗角,如同散沙。试问让你带领之样的种族,能繁荣,能富强吗?” 听完孙长空的一番高谈阔论,纳百川好大晌没出声,眼中尽是狰狞之色。要不是事先了解对方的为人,还以为对方是要杀人泄愤呢。 “喂,百川兄。你怎么了?说话啊!” 被孙长空拍打了几下之后,纳百川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地笑笑道: “让你见笑了,咱们继续往前走!” 纳百川好像生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异样,所以赶紧走到前面,不让孙长空看到自己难看的胗色。可这一切,又怎能逃得过对方那双犀利的眼睛呢? 孙长空不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只觉得纳百川这人有古怪,暗地里不知在搞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因为自己现在寄人篱下,不好过问太多罢了。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好好调查一番。 又走了一段路程,这里的兵器不再向外面放的那般多少都能挑出些瑕疵。此处的兵器,大多都是历代大师的得意之作,随便拿出一件,都是曾经名家高人所用的贴身武器。有的已经锋芒尽失,有的还能依稀瞧出当年的风采。看着这些珍贵的神兵利器,孙长空不禁想到对方是从哪里搞到如此之多宝贝的呢? 孙长空环顾一周,视线猛然在远处的一处高架上停留下来。 那是一柄龙纹霸王枪。枪长一丈三,重达三百三十斤。枪身以混元神铁打造为成,枪头则是由淬火魔晶加以百炼金钢石融合所制,乃是一件标准的中远距离武器,三丈之内可取敌人性命,五丈之外亦可伤及目标。不过,与本身的材料相比起来,枪身上的龙纹则更是引人瞩目。 那是一条入地龙。龙头朝下,呈降龙形态,龙爪飞舞,面相凶残,真乃大凶之物。一般人别说使唤它,就连摸一摸也要折寿三载。长期与之为伍,无一不是突遭横祸,身罹厄运,最后落个死无全尸。至今仍能在枪上寻得当年留下的血斑。这血不是缘于别人,正是来自于龙纹霸王枪的使用者。因为这件事,就连纳百川也不敢轻易移动它,生怕这件不祥之物给周围人带来灾难。 “百川兄,我看那柄霸王枪十分不错,可为何要被供奉在那么高的位置处。平时就是想拿来耍上一耍恐怕也不方便啊!” “这……说来话长,我……哎!” 不等纳百川将话说完,孙长空已跃身而上,伸手接过龙纹霸王枪。灵气由掌中透入到枪身当中,从而激发出多年以来封禁其中的锋芒金光。一时间,枪体之中嗡嗡直响,掩盖其上的灰尘被瞬间震散开来,连同其上的血污一同消失不见。握住长枪的一刻,孙长空的气势立即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以至于就连他的四肢,他的眼睛,都沾染上了一丝淡淡的锐气。 “你!快放下!”纳百川破天荒地一改平日里温柔和善的态度,转而大声呵斥起来。他的手心之中已经积聚起一役相当可怕的掌力,只要势态继续下去,他便会强行出手。 看着对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变化,就连一向对朋友忍让谦和的孙长空也有点发起怒来,手中的武器亦是响起一阵尖鸣。 那是一种野兽宣告领地的威风急啸。这股声音产生的次生力量,足以令一切魑魅魍魉全部退下。 “听我话,放点放心那柄龙纹霸王枪。不然,你会死,死在这柄魔枪之下。” 纳百川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令孙长空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更何况自己在别人的家中,理应听从人家的安排,甚至命令。这是一个做为客人的基本礼貌。 孙长空心中是这么想的,可手上却一点也不诚实,仍是紧紧握着那件不祥之物。接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开始愈加发烫,整副眼球都仿佛要沸腾起来。 “这是……” 孙长空眼中赤光急现,手中的霸王枪更是势不可当,眼看就要揭起一声腥风血雨。 “对不起了,孙长空……” 就在这时,迟迟不肯动手的纳百川,两手不断结印,滔天灵气绕着他的双掌呈螺旋状立即飞奔而出。 第八十一章 龙纹霸王枪 孙长空已不能自制,正如同样暴纵的龙纹霸王枪,一触即发,危之又危。眼看二者即将完全失控,纳百川终于动了。 这是孙长空第一次看对方出手,可还没得及看清对方的武器套路,他只觉得虎口处传来一阵酥麻,紧接着霸王枪挣脱飞出,贯天刺出,直接插在穹顶之上,没入三尺来深,周围的石板被枪中泄出的力道震的粉碎,紧靠着彼此的摩擦力才没坠落下来。 纳百川这是何等高深的修为,看着对方翘起的手指,孙长空不禁讶然。 “令我手掌失灵、长枪脱手钻入到那么深的穹顶之中的,就只是这简单的一指吗?这……这实在是太可怕了。甚至,他的修为不在方惜时之前。” 孙长空大惊,特惊,前所未有的惊愕。他的脸上在不住地冒汗,不一会便打湿了衣襟。如果对方刚才想取自己的性命的话,他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年纪轻轻,修为高深,这样的人怎么偏偏与自己交好,难道对方真的有什么不情之请需要自己帮助? 看着孙长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模样,纳百川,轻咳了声,然后笑道: “长空兄不要见怪,这柄龙纹霸王枪凶戾非常,仍是怨念之物,着了它的道被其控制了心志很是常见,不要为此感到自责。” 孙长空的心思本不在这,可经由对方这么一提醒,这才意识刚刚是自己鲁莽行事,不禁面露尴尬,惭愧道: “若不是百川兄在场,恐怕这次我要惹出不少乱子了。不过,刚才从刚才一招之中可以得见,百川兄你的修为高深莫测,恐怕在当今同辈之中独一无二啊!惘我还自命不凡,奇遇不断,但如今和你比起来,真可算是小巫见大巫啊!” 孙长空的一番赞扬并不没有让纳百川感到高兴,脸上反而是阴云密布,好像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怎么了?”孙长空轻声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阵年往事罢了。我的实力虽能算得上是一流之类,可我身上肩负的重担又岂是你能想象得到的。” 说到这,纳百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但很快便融入了之后的笑容当中。 对此,孙长空很是佩服。一个年纪不过二十三四的男人,居然已经能够喜怒不行于色,能将心中的真实想法掩饰伪装。这般老练就算自己再活二十年,恐怕也难以达到。 不守,孙长空也并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一个戴着面具、不愿以真实容貌对人的演员。 与之相比,孙长空更喜欢那种直来直往、快意恩仇的性格。他自己也是如此。当哭即哭,该笑就笑,这样做人不是挺好的吗?人们为什么总是喜欢藏着揶着,两面三刀、尔虞我诈地过活呢? 然而,人各有志,别人的观念他不能左右。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将这种个性长久保留下去,直到永远。 “哎?想那些扫兴的话做什么,你不是还要带我看宝贝吗?走,我还想继续长长见识。” “呵呵,也对,差点把来这的目标给忘了。走,里面还有更好的东西。” 纳百川带步在前,孙长空看着对方的背景不禁摇了摇头,心中念道: “人有万贯家产、绝强实力又能怎样,该不如意的不还是那样吗?我也别憧憬那些上层社会的生活了,眼下的日子过得就挺好。” 就在孙长空在纳百川府上养伤期间,苍北仙苑与飘渺云巅已经在对剿匪行动做着最后的扫尾工作。 这场大战之中,两派各有损失,尤其是飘渺云巅,先前派去的几名弟子除柳如音外全军覆没。而苍北仙苑当中只有孙长空失踪了,高渐飞只是受了些轻伤。 不过,苍北仙苑当中的悲沉气氛并不亚于前者。修为一派之长的方惜时更是脸色铁青,犹如霜打的茄子。 “你还长空命来,你还长空命来!” 仙苑当中,反应最为激动的当属方柔。 她没有想到如此艰巨的任务,自己的爹居然只派了孙、高两人前去应对。这哪里是修行磨炼,这分明就是草菅人命。 方惜时此时也在后悔,为什么当时自己会狠心让孙长空一人前去。之后,他虽派了高渐飞前去支援,但主要目的还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谁知,这个年轻人修为不高,铮铮铁骨倒是一身,非旦没有急流勇退,反而不知死活单挑群贼。等他到了溶洞通道之时,里面已经狼藉一片。顺着那道豁口,他在半里之外发现了洛庄的尸身。 一具几乎算不上全尸的尸身。 洛庄的尸体上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骨头,什么经脉血管更是被强悍的力道撕成碎片,丢在身体之中。双目丢失,颅骨外露,方惜时想象不到能将吞天虎洛庄伤成这样的,是怎样的恐怖高手。 但最大的问题是,孙长空呢? 他又在周围找了几遍,希望能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可令他无奈的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别说是人,就是连块衣物也没见着。 俗话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虽说在这等惨烈的战斗当中,孙长空生还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方柔决不会就此罢休。这样长此一往,自己的宝贝女儿岂不是要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好在,他方惜时也是一名身经多事的“老猎人”。思量之间,他便已经想出了对策…… 当然,悲痛欲绝的不只是方柔,还有一人,来自于飘渺云巅,从群落山逃出来的唯一幸存者柳如音。 当门中上下皆沉浸在痛失同伴的时候,柳如音同样也在哭泣。但她的泪不是为师姐师妹而流,而是为了那个死不见尸的“难友”而流。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友谊的范畴,自打对方将自己从危险之中救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将自己许给了人家。 非孙长空不跟,非孙长空不嫁。 可现在别说是人,就连个尸首也寻不见。柳如音是在哭,可她哭得使不力气。她总觉得,没见到那最后的幕,就不能草草断言一个人的生死。更何况孙长空有神功护体,就算受了那重的伤势也能转眼间恢复完全。兴许,他已经逃出这里,只是一时间迷了路找不到他们了呢? 柳如音就这么不断地安慰自己,一边附和着门人一同为伙伴哀悼,一边寻找着机会,脱离大部队去外边四处找找。 这次,王道人和三胖也跟来了。 他们是孙长空的仙苑当中少有的可以称得上“家人”的人。孙长空有难,他们自是要来,不管前方有何等凶险。 可残酷的现实令他们差点昏死过来,尤其是三胖,更是坐在地上撒泼放肆起来。 “不管不管,见不着孙长空就不能停止搜查。我兄弟福大命大,不会这么轻易死的。” 碍于有掌门方惜时在场,王道人不能让三胖由着性子来。他又何尝不为自己这位命运多舛的爱徒感到痛心呢?可群落山地势复杂,山高水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掉入地下溶洞之中,生死难测。以免更多的弟子遭受横祸,他只得按照掌门的意思,先行撤离。 “师父,弟子想出去走走。”柳如音对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恭敬道。要不是看她穿衣打扮与寻常飘渺云巅之人不同,一般人还以为她是普通弟子呢。 她就是飞仙子。一步飞仙。 飞仙子虽不是飘渺云巅的门主,但修为实力绝不可小觑。据说他距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只要迈出一步,她便能够跻身仙班之列,成为无上存在。 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单单一步的距离,就能区别孰强孰弱,孰高孰低。成仙之路,超乎想象般艰辛难渡,想要跨出这最后一步,还不知要等上几年,几十年,上百年,甚至穷尽一生都难以达成。 所以飞仙子还是人,不是仙。 但这样的她仍是门主之下的第一人。无人敢造次半分。不同于孙长空对王道人那样随性,柳如音对于自己的师父十分尊敬,甚至带着那么一丝敬畏,就好像凡人对神明那般,永远只能躬身匍匐,不敢直面对视。 现在柳如音的表情相当虔诚,如同平日中诵经念佛的僧人。 起初飞仙子的心思还都放在料理门人后事的上面。可柳如音甫一开口,她那张冰砌的俊美面庞,竟是升起一道怒色,而且还闪着凶光,叫人见了着实胆颤。 “如音,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么快就想与我兑现承诺了?”飞仙子冷言冷语道。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还有些未完成的心愿需要尽早达成。希望……”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飞仙子严肃道。 “师父请说。” “为何众弟子全无幸存,唯有你自己逃过一难,侥存性命。难道……是你半路当了逃兵不成?” “不敢,弟子万万不敢!” 柳如音听出飞仙子的语气中怒意甚浓,不禁“噗通”一声跪倒下来,面露悲色道。 “好,既然你不敢,那何你急于出走。不是心中有鬼是什么!” 飞仙子越说越恨,恨到全身上下骨骼暴响,手上表筋高高隆起,好像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柳如音一看眼前的架势,心跳都好像放缓了许多。这个起手的姿势,不正是师父的成名绝技,孤恨掌吗? 孤恨孤恨,孤自遗恨。也好也好,死在亲人的手中,总比让奸人得逞的好。柳如音一想到死后能在黄泉路上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之前脑海之中的阴霾一下子也消散了许多。 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飞仙子惊啸一声,掌风凛冽,直袭柳如音的天灵死穴。飘渺云巅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师长对柳如音痛下毒手,却是为时已晚,只得纷纷吓得闭上眼睛。可就在这时,一道“弦外音”射入场中,不早不晚刚好挡在飞仙子的孤恨掌之前。 “仙子莫嗔怒,有事好好讲。” 方惜时以平淡无奇的一掌直面飞仙子的孤恨掌,却是四平八稳,脸上风雨不动,好像之前的交手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第八十二章 天魔兽甲 方惜时一经出手便展现出的绝强实力,着实艳惊全众,技冠群雄。就连之前怒不可遏的飞仙子似也因为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掌完全消了火气,脸上的红晕同样退了下去,恢复成以往冰清玉洁的素白颜色。 “仙子心系天下,慈悲为怀,为何会对一个弟子下此重手。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兴许,这孩子以后学能造福人间呢!” 飞仙子看了看对方柔水般的清澈眼神,又瞧了眼地上吓得紧闭双眼的柳如音,心中愤懑不禁化作一口浊气,顺着他的口鼻缓缓淌出。 “多谢方掌门出手相助,不然本门又在痛失一名优秀弟子了。” 方惜时莞尔一笑,附和道: “仙子疼惜那些不幸殒命的弟子因而肝火旺盛,方某自是能够体谅。贵派事务繁忙,而苏门主长年云游,门中大小事情都要经由仙子你来处理,久而久之积劳成怨,偶尔发泄发泄也是件好事,仙子不必自责。方某多年间得到一部清心寡欲真经,能助人静气凝神,排愁解忧。现在我就将它送给仙子你,也算我派一点小小的敬意。” 说着,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一个黄布包袱。打开方巾,只见里面躺着一本不过十来页的折子,折子封面上果真写着“清心寡欲”四字。众弟子看在眼中,不禁心中犯起嘀咕:好端端的心法不传给自己人,如今居然还要将之让于他人。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还有,身为一派之长,不多带些应急的救命疗伤圣物,拿本破经来凑什么热闹。难道,仅仅就是为了成全一个飞仙子吗? 方惜时的心思,任何人都猜不透,就算是他的亲生女儿方柔同亲也琢磨不清。不过,现在的她根本顾及不了那么许多。她只想再看孙长空一眼,无论生死,一眼就行。 可眼下,哪怕是这最微不足道的要求恐怕都不能实现了。 修整了片刻,两大门派的人员从群落山纷纷退下,在为首之人的带领之下踏上归程。 可这些人当中,还有一人仍不肯离去,此人当然是方柔。 眼看这走,即有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心中牵挂的他,这个可怜人越哭越是厉害,到最后已然是号啕大哭,悲鸣冲天。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走到她的跟前。 她就是柳如音,一个孙长空出生入死,甚至私定终生的绝代佳人。 在二人对视的一刹那间,她们已经明悟了一切。 你是他青梅竹马的恋人。 你是他生死相伴的情人。 同是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要比方柔年长两岁,但二者都是如花似玉、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也许这是她们生作一个女人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嫉妒,什么是攀比。 方柔自是不想让“情敌”见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因此她立刻止住了哭声,比刀切豆腐还要干脆利索。 同样柳如音也不甘示弱,她比对方矮了寸许,所以她便挺胸昂首,身体如那天边的擎天柱一样,威风飒飒,盛气凌人。 “我了解他,他绝不是那种命薄之人。我相信他一定还活在这个世上的某上角落。所以你就别再给他招晦气了。” 柳如音簧舌如箭,非但语速疾快,而且句句直刺心窝,令人无力反驳。 可方柔向来也不是吃素食的,对方高她一尺,她就偏要撵人一丈,不,是三丈。 “呦,这位可是柳如音柳师姐,从前在门中没有什么来往,没想到今日能够在这得见,真是幸事。你与他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可我和长空从小玩到大,我比你更熟各他。他身上有几个痦子,有几处伤疤我都一清二楚。还有,师姐你年事已高,像长空这样的嫩果子吃了不怕倒牙吗?还是我们这种年轻人比较般配,最起码有诸多的共同语言。如果师姐你不想受到伤害的话,还是尽早放弃吧!孙长空只会和我好,只会,和我!” 柳如音没想到自己简单的几句话居然会引来对方如此之多的冷嘲热讽,更没有想对方居然会提到肌肤之类那般亲昵的话题目,听得她是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而这一切在方柔口中,竟如同吃饭喝水那般自然。同为江湖儿女,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其实她原先本想安慰几句方柔,可没想到话一出口,话中的意思立马就变了味道。女人最怕别人说自己年老,可方柔恰恰就抓住了这个致命的痛点使劲攻击。柳如音本不是一个爱动怒的人。但这回,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你!” 大战一触即发,就在这个关键时候,飞仙子忽而来到,开口道: “如音你不跟着大部队走,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柳如音是愤怒,可她还没有丧失理智,所以她仍然忌惮自己的师父。 “这才的事情就先记着,下回见面的时候,咱们再好好说道说道。” “嗯,好的!”方柔得意道。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你说你知道孙长空身上有几个痦子,这种事我不能确信。可他身上有多少伤疤,我知道你了解的数量肯定不是正确的。因为这次我俩遇险的时候,他又为我受了好几次伤,身上也多了不少伤口。等这些伤好了之后,究竟能有多少结成疤痕,我想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之不知道吧!不和你说了,你还得赶路,后会有期!嘿嘿嘿嘿~” 看着对方扬长而去的姿态,方柔气得坐在地上直撒娇,蹬得四面尘土飞扬,又呛得自己苦不堪言。 上回说道孙长空跟从纳百川进到藏真兵府,一睹其中万般珍宝。经过了约么半个时辰的工夫,二人终于来到了兵器库最里侧的房间门前。 到了这里,四周阵列的物品已不再单单是武器,而是出现了许多与修行练功、战斗厮杀相关的各种道具。 有令伤口迅速愈合的神丹妙药,血合散。有让功力修为瞬间提升数倍却要自己付出惨痛代价的异术邪方,神见灵。有穿上之后能日行万里的仙履神靴,步云足。还有,还有一件,一件孙长空都不禁心驰神往的宝贝,一件漆黑的胄甲。 这件宝甲很是奇特,不只是因为它上面怪异的异兽浮雕、时刻变化,散发着浓郁神秘气息的未知图腾。最重要的是,这居然能够“吸光”。 这种“吸光”的特性,使得不仅仅是胄甲表面是黑色的,就连同与之相距几寸的范围当中都变成了黑夜,一点亮光也没有。就好像,宝甲变成了黑洞,将所以的一切连同光线也一同收纳了进去。 “百川兄,这件盔甲什么来头?怎么看起来如此玄妙。” 看出孙长空的心思,纳百川跟中放射出一丝神采,这才道: “长空兄有所不知,这乃是我的得意宝贝之一,号称无所不挡,无所不克的防御圣物,天魔兽甲。” “哦?天魔是什么东西?好端端的铠甲怎么成了兽甲?”孙长空不禁疑惑问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件宝甲乃是魔界界兽天魔死后尸骸经历九九八十一年,于当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炼制而成。” “这……听着好玄乎。可这胄甲上的颜色是怎么回来?怎么看起来连周围的空间都被他染黑了似的。”孙长空继续道。 “呵呵,这个别人不知道,我却略有耳闻。据说那天魔界兽非但刀枪不入,而且还能吞噬光辉,倒转日月。而这部分属性在它变为天魔兽甲之后被侥幸保留了下来,使其不但可以抵御真刀真枪的直接攻击,亦能守护主人,令其免受气功、罡劲的杀伤。” “真……真的吗?这……这也太神奇了!” 纳百川的解释令孙长空如五雷轰亟这一般,着实震惊。可他同样不解,这般稀罕、就连神仙恐也得不到的绝品宝贝,怎么就落到纳百川的手里了呢? “怎么,长空兄对这件胄甲很是青睐吗?”纳百川打趣道。 “如此宝物,换作是谁看到都会双眼发红的吧!呵呵,我也是人,当然不能例外。” “可如果现在我将它赠予你手,那又怎么样?” 纳百川的表情很是怪异,微笑之中竟是携着一丝阴森。在孙长空看来,对方就像只恶魔一样,一点点将他引入到无底深渊当中。 “不不不,这么贵重的东西我绝不能收。”孙长空连忙道。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又不会让你白得这么件宝贝,你得为我做件事。只有事成之后,我才能将它给你。” 说着,纳百川轻抚一旁的天魔兽甲。可没等手掌完全按压在甲面之上,宝甲周围便浮起了一连串的水波涟漪,待手掌离开之后才又恢复平静。 “这宝贝实在是太神奇,我孙长空要定了!” 孙长空心中几乎是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如果自己能够有幸穿上这么件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的铠甲,别说是沈万秋,就连火髯那个老家伙也休想轻易伤他半分。只是转念的工夫,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说吧,你想让我去做什么。只是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谋财害命的勾当,我孙长空都趟定这湾浑水了。” 看到孙长空如此坚定的眼神,纳百川如释重负地大笑三声道: “好!我纳百川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孙长空的野心果然大得很。那好,现在你就去无妄修罗道,替我解开那里的一处封印。” “封印,什么封印?” “这你不需要知道,你用说回答,干还是不干即可。” 孙长空看着纳百川不动声色的脸庞,内心着实挣扎了一番。可当他瞥见那件如同带有魔力胄甲的时候,那颗左右摇摆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好,我做!” 第八十三章 入界 纳百川得意的笑声回荡在宽敞的兵器库之中,致使周围的兵器道具纷纷颤抖起来,如同害怕战栗一般。 待一切安静下来之后,惊魂未定的孙长空这才说道: “你修为超绝,实力非凡,为什么还要我这个泛泛之辈前去完全任务,自己还得搭上件这么好的宝贝。” “世间万物皆有克星,而我也一样。那里有我不能直面的东西。” “啊?你都如此忌惮,那我去岂不是送死?”孙长空厉声道。 “哎~你也太小看自己了吧!你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都能短短三日之内恢复完全,这点危险肯定难不倒你。而且,那个东西只对我奏效,对你多半会不灵。你放开胆子去,有事我救你。”纳百川拍着胸脯说道。 “真的?”孙长空试探道。 “当然!” 不知是因为心中的负担消失,还是因为二人交谈变多而变得熟络,此时纳百川的神态变得着实放松,一言一行都比之前要放开了相当之多。要不是知道实情,还以为二人是相交多年的挚友旧识呢! 孙长空思量了一会儿,继续道: “我也去过不少地方,听说了许多轶事奇闻,可从来也未知晓无妄修罗道这么个稀奇地方啊!话说,你知道吗?” 纳百川听后笑意又生,而后道: “你没听过不奇怪,毕竟那是一处被人用外力关闭的偏僻之地。” “那这个地方在哪?” “就在人鬼两界之间的缝隙之中,也正是它的存在,才使得人鬼殊途。” 不知为何,纳百川的眼神猛然间变得格外深邃,与他那年轻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符。孙长空知道此人极有故事,却不知在那张笑面之后双隐藏着怎样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孙长空自小就不惧死亡,就算多次身临危难之中,也依然面不改色。不过,那是因为他不知死为何物。 正所谓,不知者无畏。 可一但知道了死亡的味道,那人又会怎么样呢? 孙长空就是一个极好的例子。当他面对重生之后洛庄,摩拳擦掌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第一次感受到了怕死的感觉。 那是一种空前的无力感,以及对世上最恐惧事物所产生的敬畏感交织于一起的复杂产物。孙长空并不能准确形容出那种感觉。他只知道,只要让自己摆脱死亡的威胁,就算让他做出违背良心、天理不容的恶事自己也能眼也不眨地按命令执行。 现在,这种感觉又莫名其妙地出来了,而且是在什么也没发生的情况下突然出来的。这让孙长空很是不安,甚至比死亡来得更加可怕。 等死,比死亡还要更恐怖一些,难道不是吗? 人死之前,等待死亡的期间是煎熬的,是难以忍受的。可一旦死亡真的将临在自己的身上,一切就变得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起来。毕竟事已发生,担虑已经发生的事情又有没什么用呢? 现在的孙长空就处在等死的状态。 他不认为自己能完成任务。毕竟,连纳百川,一个不知比他强了几十倍,几百倍的高人都无法达成,他,一介凡人,又何德何能呢? 但孙长空转念一想,人在变强的道路之上,不正是因为完全一个又一个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跨越一道又一道天涧才能向上前进的吗?这次考验固然严峻,但回报同样相当诱人。是永远躲在平静的港湾,还是扬帆起航、征服汹涌的波涛,孙长空抱紧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说!那个地方在哪,我这就去。” “哦?怎么这么突然,不再修整一下再做打算吗?”纳百川不解道。 “我怕稍一迟疑自己会丧失勇气。我也想看看,自己的极限到底在哪。”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还真是坦白啊!那好,这个房间里面想用什么装备随便拿,记得回来时候还我就可。” 经纳百川一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自己的琳琅宝刀还在马贼那压着。只可惜现在时间紧张,没有时间让他回去去取。不然单从配合的方面考虑,还是自己的兵器用过来最为顺手。 东瞧西看,孙长空终于在众多兵器之中找到一个眼缘之物,一柄以千年寒冰锻造而生的鬼头刀,冰魄。 别看冰魄身材纤薄,且刀身轻飘,舞之无力。可刀锋却是凌厉非常,劈山分石,如同牛刀切糕一样,刀至物开,着实轻松。就在孙长空拿着它摆弄的时候,溅起的刀气不小心将一旁的兵器架斩断开来,以至于上面的若干兵刃散落在地,搞得他委实尴尬。而纳百川只在旁边看着,咯咯直笑,好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一般。 匆匆吃过晚饭,二人连夜动身。只是在出府的时候,纳百川用黑布将孙的眼睛蒙上,说是为了保护自家的府邸不受外人干扰。 孙长空一想也对,对方家大业大,物资充沛,又有数之不尽的宝物坐镇,要是被不安好心之人趁机潜入那岂不是吃了大亏。不让自己看见此处的路径,也算是对隐私的保密,合情合理。 一路上,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如同腾云驾雾一般,两脚无需移动便自行前进。期间,他也听到了几声孤唳野鸣,只是因为看不见不知对方是什么东西罢了。 就这样过了大概二个来时辰,孙长空只觉得眼下所踩之物忽然抽离,使他险些栽倒在地。多亏旁边的纳百川及时上前扶上一把,这才稍稍站稳。 “到了!” 接着,孙长空便发现眼前豁然一亮,刺得他半天睁不全眼睛。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却惊讶发现二人居然身处一片戈壁之上。 更令他不解的是,眼下居然是白天,傍晚时分。 自己刚刚出门的时候不是已经夜深了吗?难道说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可他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时间漫长难挨呢? 看着孙长空变颜变色的面容,纳百川轻笑道: “别再疑神疑鬼的了。之前我们所处的空间与这个地方并不在同一片天地之下,时间略有不同也是情理之中。” “什么?不在同一片天地?那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孙长空急忙问道。 “当然不会,不过这里距离阴曹地府确实不远。只要像之前那样走个三二个时辰,应该就能地鬼界的入口了。” “不不不,我还是转心完成任务吧!” 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紧了紧后背上的刀鞘。鞘中的冰魄着实老实,这说明附近并没有凶险存在,一切安全。 环视一周,孙长空并没有发现什么入口之类的地方,更别提什么通道了。听名字,无妄修罗道应该是一片独立天地,可眼下的情景和自己要去的目的地一点边儿也挨不上啊! “我说百川兄,你也别浪费时间了,赶快带我去无妄企图道吧!我害一会自己真没底气了……” “先别着急,无妄修罗道的入口并不是寻常概念中的那般好找。我们必须得等,时机成熟了,入口自然会出现。” 纳百川伸手拿出一些零食坚果,递给旁边的孙长空。而后者傻愣愣地看着对方,恨不得上去给他一拳。 敢情不是你孤身犯险,身兼使命! 不过,孙长空还是礼貌地接过了那些食物,学着纳百川的样子小口品尝起来。 随着日头渐渐落下,周围的天色也开始慢慢暗淡下来。先是远处的岩石,然后又是近处的荒草,最后就连自己的双手都不见,全部被黑暗吞没。 夜幕降临了。 可就在天地完全沉寂下来的同时,天边处忽而燃起一道光芒。 那是一道火光,一道充满活力,跃跃欲试的火焰。火焰如同一位娇娘的起舞的手臂,朝着二人不住地招手。 “走!” 孙长空未曾反应过来,便只觉得腰间猛得一紧,头重脚轻,差别摔在沙土之上。可没等完全落定,他的身体已经豁然跃起,径直掠向火焰所在。 “听着!”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纳百川正抓着他的腰带飞行于半空当中。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样子,那是极其善于飞行腾云的行家。只可怜,对方并不知道他也谙熟御空之术。如果有机会他孙长空一定要和纳讨教两招。 “喂,你逮着我干什么?”孙长空不禁高声问道。 “别说话听我说。进入到无妄修罗道之后,切记不要惹事生非,也不要与那的居民发生太多瓜葛。记住,你是来自人界的孙长空!记住!” 不等孙长空开口询问细节,二者已然来到火焰跟前。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火焰,分明就是枚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坑。 “祝你马到成功!我和天魔兽甲在外面等着你!” 纳百川似是相当忌惮那道火光,在距离它不到三丈之外的地方,他已将手里的孙长空掷飞出去,直逼火坑中心。 “纳百川,你大……” 孙长空骂声最终被淹没在无尽的火光之中,跟随着他的身影,一同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第八十四章 初踏修罗道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他如同从噩梦之中复苏一样,吓得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明明记得自己是掉入了火坑当中,可怎么就来到里,而且毫发无伤呢? 可还有一件事令孙长空心慌不已。 当见到水中见到自己样貌的时候,他愕然发现自己的竟然换了皮囊,一个全身生鳞,头顶双角,尾骨下方还长着条细长尾巴的怪物。 孙长空傻了,他感觉自己被纳百川狠狠摆了一道。 无依无靠,就是现在他的处境。眼下能和他暂时相依为命的,只有身后的冰魄。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人家。谁叫他自己贪心呢?要不是为了那件天魔兽甲,自己能冒死来这吗? 事情既然如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只能叼着尾巴咬牙坚持。 谁叫事情已经不能挽回了呢? 好在,孙长空在怀中找到了一块丝巾。这是纳百川在将他丢入无妄修罗道之前塞在他身上的。当时没来得及观瞧,现在细细一看,原本上面记载着纳百川对自己的叮嘱和指示。 首先,上面提到了“变身”的事情。 原本,人间的任何人进入到无妄修罗道的时候,都会变作这里土著人类的魔兽形态。而一旦离开这里之后,这种变异就会消失不见。 根据孙长空的判断,之所以会发生这种形态上的变化极有可能和此处迥异的天地灵气有关。 自打进入这里之后,孙长空只要引动吸收这里的灵气,体内便会横生出一种莫名的凶戾与嗜血冲动。自上的异变也会随之加深。可只要停歇下来,这种感觉就会立即缓解。就算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都会患上这种异样,那此处的原著民呢?他们是不是更加凶残无道? 对于本土的居民,纳百川只是简单地两三言带过。大概意思就是,无妄修罗道的人民性情飘忽不定,时好时坏。可能前一刻还是朋友,后一秒就已经把你切碎了溜入锅中。所以,以免节外生枝,还是不要和这里的人有所交流,最好是连话都不要说一句。 烈日当头,孙长空热得头晕眼花。如今,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息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可举目望去,方圆数里之内,除了被风吹得到处翻滚的卷柏之外,便再无其它活物。这种鬼都不愿待的地方,让他去哪找吃饭打尖的地方? 多亏孙长空是个行动派,他没有留在原地等天上掉馅饼,而是选择前进,走一步算一步,兴许能碰见个好心人救济一下呢! 走了大半天的光景,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几处潦倒的屋舍。不过这些房屋都相当简陋,四周用经过粗略修整过片状的石块垒成墙壁,又用不知从哪找来的几根实木(反正不是松木)搭在顶上作为房梁。然后又在上面盖了些叫不上名的粗壮树叶,这才勉强能够住人。但即使这样,想做到遮风挡雨也是十分艰难的。 孙长空不认为这种艰苦的条件下还能见到有人出没。可他仍是见着人影从那破屋当中走了出来,而且一出来就是三五成群,个个都是面目可憎,青一色的魔鬼模样。 有一只眼长在脑袋中间的;有两张大嘴左右条一张的;有扬着四只胳膊张牙舞爪的;还有一个,双腿完全退化,融成一股变为人首蛇身的。可他们之中还有一个与重不同的,别人都是站着,唯独他一人跪着。 孙长空一看这架势,心中不禁轻叹一声:感情这恃强凌弱,以在欺小的事情在哪都发生啊! 他是最喜欢打抱不平的了,即使因此惹下天大的祸,受了一身的伤,只要那被帮助的人能够安慰几句,他心上、身上的伤痛便会神奇地“痊愈”了。当然,伤是不会好得那么快的,他只是不会被这些皮肉之苦所牵绊而已。 面前的几个兽人本就长得着实可气,这作风更是令人发指,孙长空想到没想已然闪身到了几人面前,冷冷说道: “住手,以多打少,算什么本事。” 孙长空脑海之中虽想着这样的话,可不知怎的,话一出口,立即就变成了另一种自己听都没听过的语言。那几个兽人听过之后,纷纷大笑起来,嘴里随即吐露了几句。说来也奇怪,对方说话的同时,他的脑中及时反应出对应的含义,这样的事情孙长空可从来都没意料到。 “这个家伙长得像是挺好吃的,他是我的。” “不不,这个软骨头是你的,这个长角的是我的。” “吃吃吃!” “呵呵~” 七嘴八舌的话言接连不断地涌入到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孙长空心念一想,你们几个别得意,一会叫你们好看。 根据这个规律,孙长空所幸不再顾及别的,大声叫嚣道: “你们几个快点滚,不然等你们想走的时候就晚了。” 此话一出,那几个兽人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而后聚在一起,步声嘀咕了几句,这才转过身来。 可令孙长空意想不到的是,这几个人极其不讲道理,也不管什么江湖规矩,拔腿便向他的方向飞奔而来。 虽说事发突然,但绝逃不过孙长空的火眼金睛。瞬间,他已想到了数百种制伏他们的办法。首当其冲的是那个独眼怪人。孙长空干脆以肉掌御敌。趁这个机会,他正好试试现在这具兽人之躯到底有几斤几两。 甫一接触,孙长空便知大事不妙。因为他听到了自己腕部骨骼挫动的声音。这种声响很是微弱,但对他来讲却是相当敏感。稍一大意,手臂便会当即拗断。来不及去考虑其中的缘由,孙长空已经凭四两拨千斤之式将那独眼怪人摚了开来,任其向身后的巨石撞去。 一波刚平,一波再起。 第二个来到的是那个四臂螳螂。不过,他更希望别人唤他作四臂魔郞。 他有四只手臂,四只可以同时分做四件事情的巧手。他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杀人,顺便把人肉削下来,然后滚上面糊,下锅烹炸。他还可以一边喝酒,一边jianyin女性,一边磨刀,一边实施屠杀恶行。 能够拥有这样的四只手臂,四臂魔郞很是满足。只是不知怎么的,最近一到闹天气的时候,自己的肩膀就会酸痛难忍,欲断欲裂。他找了当地颇有名望的郎中看过,可人家说这是心病,与身体无关。所以他又去找算命相面的去看。人家给他免费占了一卦,却并未告诉他卦象的含义,只是叫他多行善事。 他本不是什么善类,为什么要行善事。他本就痛恨这个畸形的世道,为什么要去维持保护它?他要将之全部毁灭,然后建立起一个新的制度,让所有人民都能安居乐业。 这只是他的一个妄想。 眼下的这个长角蛇尾的少年便是阻碍他实现梦想的绊脚石。谁敢阻拦他,他便要将对方生吃活剥。 他的四只手臂已经迫不及待,其中的关节甚至发出了欢悦的清脆声。目标近在眼前,他分分钟就能将对方撕成碎片。等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他怎么感觉自己能够看到两个目标,还是说刚刚的一瞬间,自己变成了两个? 接着,他便觉得头顶到小腹下方同时传来一阵清爽的凉清,比他平日里掰弄自己的手指还要来得痛快。再然后,他那高大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向下栽去。落地的刹那,他分明看见了另一个他,一个只有半边身子的他。 四臂魔郞死了,孙长空只用了一招,便将这个让别人看来棘手的对手劈成了两半。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无论是那两个还没来得及出手的兽人同伴,还是瘫倒在地瞠目结舌的兽人少年。这个时候,独目怪人也才刚刚撞石停下,回头的工夫,他已亲眼见到自己的兄弟惨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 不过,这些人的惊都不如孙长空自己来得剧烈。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平平淡淡的一招,竟能有此等威力。敌人并不弱,甚至算得上是稍强。可对方仍是逃不出自己快疾迅猛的一刀。一柄寒气刺骨的屠刀。 原本兽人的力量要强过人类这么多,这是孙长空想到未曾敢想的。如果现在把炎髯老儿的脖子放在面前的话,自己是不是也能一刀斫断呢? 冰魄很好地保持了伤口的原样,以至于一滴血也没有渗出。多余的血浆只是在伤口周围开成了一层蝉翼薄厚的冰壳。冰壳向外稍稍漫延,远远一看如同一朵绚丽盛开的冰晶。 “老二!” “二哥!” “哥!” 幸存的三人并未因为同伴的罹难而胆怯,身体之中隐藏多年的强大力量竟是被眼前的生离死别无意间唤醒,并在眨眼之间充满了整个身体。 “咯咯,咯咯~” 三名兽人的身体在复仇欲望的驱使之下,竟是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原本就以十分粗壮的大腿如今已有刚才的腰身规模,而且仍在继续生长。而那只半人半蛇的妖物更是激愤难当,原本清秀的面庞之上居然生出大量蛇鳞,一块一块嵌在脸上,如同一张拙劣的拼图。 总而言之,三人的实力都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样的突变,直接令刚刚还一轻松相的孙长空改了面色。 “不好办了。” 握着冰魄的手不由地紧紧攥实了。 第八十五章 一对二 面对战力倍增的三名兽人,孙长空不得不马力全开,掌中冰魄光芒大作,在这炎炎烈日之下反倒是平添了一丝冰意。 “杀!” 独眼巨人一声令下,双嘴怪与半蛇人一跃而上,立即展开夫缝配合。 前者飞腾之际,腹部已是微微隆起,紧接着一股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破口而出,直袭孙长空的面门。 孙长空早有准备,对方才一行动,他便已掠向相反的方位,从而躲避黑液的波溅。谁知,那双嘴怪人更是灵活,一边的“墨汁”还没来得及喷完,另一面闭合的大口已然开起,将那才刚落地的孙长空打了个措手不及。黑水沾身,孙长空只觉得天旋地转,头疼欲裂,不知是因为闻了其中的臭气所致,还是黑液之中本就含有令有头晕的药剂。 反正,现在的孙长空战力大折。 不过,即便这样,他仍没有放松警惕,手中的冰魄映着日头闪着耀眼的寒光,好像是在示威:谁敢上前一步就他砍成碎片。 但这些兽人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同伴惨死当场,如果不能将凶手就地处置,那今后哥几个还怎么在道儿上混。 所以,他们这战势在必得,出手就没回头箭。这不,双嘴怪人的毒液才刚绊住孙长空的行动,半蛇人便已用那水缸粗细的蛇身死死缠住了对方的身体,进一步限制了孙长空的反扑之势。 情急之下,孙长空因为眼睛被黑液侵入迷了眼,一时之间丧失了视觉。为了自保,他只得挥舞着冰魄对着身边一通乱砍,其中倒是有几下削在了半蛇人的身上。 可不知这厮身上的蛇鳞用什么做的,杀人如同切菜一般简单的冰魄划在上面,只是留下几道白色的擦痕,别说是血,就连皮都没蹭破。 与此同时,半蛇人的身体却是越裹越紧,几瞬之后就已经令孙呼吸困难,脸色发青。这么下去,不用对方再出手,他就要这么活活被憋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之前的一波攻势还没瓦解,那为首的独眼展巨人已经挺身逼近。横在眉心处的独眼竟是布满血丝,血丝之中尽是凶煞之气。如果被他这么真面击中的话,别说活命,恐怕连全尸都剩不下。 孙长空着急,简直就是十万火急。他想动用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却不曾想到体内的三幅直经图全都不翼而飞,而与之一同作用在身体之上的神效,也一同消失不见了。现在的他,既没有鹰隼的犀利身手,也没有魁虎的超凡力量,更别说白骨鬼林堪称绝顶的自愈能力。现在的他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走投无路,什么叫黔驴技穷了。 人的最困难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是亲人,是生养他的家乡。 孙长空对家乡的印象很是模糊,苍北仙苑就是他的家。他很是想念那里的亲人,同样怀念和三胖以及从师兄弟一起练功的日子。 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又想到了进入仙苑时候学习的第一套功法,也就是苍北仙苑的入门武学,苍生心法。 苍生心法诣在帮助人们修身养性,祛除杂念,固本培元,提高基础。据说这套路心法练到佳境之时,可以温旧知新,朽木生花。 面对眼前的情形,孙长空已无招可破,他的身内下意识地自行运转苍生心法,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的鳞甲在吸引灵气。源源不断,狼吞虎咽地向内不停地积聚灵气。如今附着在他体表的鳞质,便是一条条细小的经脉。当鳞片当中的灵气达到一定的程度的时候,量变就会引起质变。只是短短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的身体便已“点燃”,如同一轮熠熠生辉的太阳。 “啊!” 随着半蛇人声嘶力竭地惨呼,孙长空险之又险地从他的蛇尾之中挣脱出来。而这在这个时候,独眼巨人姗姗来迟的铁头顶刚好撞在自己人的小腹之上。半蛇妖人口喷一口血雾,随即摔倒在地。 “老三!” 独眼巨人只恨自己行动太慢,不然凭自己的攻击力足可以将对方绝杀。可事实上是他空有一身蛮力,却都发泄在了一些无关紧张甚至自己人的身上。 这已不是半蛇人第一次伤在他手中了。在上次劫杀某一处地霸的行动当中,他受的伤比这回还要厉害三四分,险些要了自己的命。 “大哥,你怎么又把三哥撞倒了。”双嘴怪含糊地埋怨道。 “你……你别管这些,安心把他们收拾了再说。” 二人相视一眼,似是已经拟定了计划,只是一个眼神就能知晓对方心中的想法。而在这一交交流当中,独眼巨人与双嘴怪的神色显然都要轻松许多,一看就是胜券在握。 作为对立面,孙长空仍然处在适应新能力的新鲜感当中。 这一身兽鳞看似丑陋,臃肿得多,实则却隐含着强大的潜力。只是刚才简单的小试牛刀,他便已经感觉到充灵之后的兽鳞是何等的强悍。怪不得锋利的冰魄斩不开半蛇人的皮肤,想来是他将灵气灌入蛇鳞之后所致啊! 不过,这一能力看似无懈可击,实则却有一致命的缺陷:不能持久。再锋利的兵器,一用就断,那还有什么用。 孙长空的灵气在同辈之中算多得了,但即便这样他仍需要不停地通过吸收外界灵气留于体内,然后再将其注入兽鳞之中。这样一来,他便需要大量精力去顾暇兽鳞充灵的事情,不能转心应战。如果一个人不能全神贯注在战斗之上的话,那他的战力将会大大折损,甚至不及巅峰中的十之二三。试问,这样的丢了西瓜捡个芝麻的买卖真的合算吗? 最起码在他看来是极不经济的。要选的话,他宁愿保持现在的形态。 但是,苍生心法给予他的启迪并不止于此,应该说要远远大于兽鳞充灵,那便是兽人得天独厚的非人体质。 和人界的人类不同,存在于无妄修罗道的兽人身材伟岸,力大无穷,皮粗肉厚,常人用斧剁都未必能伤其筋骨,更何况还有兽鳞充灵这样的能力。不过与之对应的,兽人身体的灵活性就要远逊色于人界修行者,头脑也不算太灵光。就像刚才的误伤,本可以完全避免,但半蛇人乃未能逃过此劫。如此想来,要想对付他们也不是太过困难。 孙长空转念一想,计上心来,本来严肃的脸色之上竟是升起一分难得的欢喜。 不等对方行动,孙长空已经抢先发起攻击。只见他一手持刀,一手并拢五指以手代刀,呈现双刀交织之势。独眼巨人对于孙长空的攻击套路已经渐渐熟悉,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向前迈出一步,准备接下眼下的奋力一击。 “唰~” 刀锋掠过,同时在空中留下星星点点的银光。那是阳水照射在冰晶之上反射出的光芒。不过在独眼巨人看来,这光芒有些吸引眼球,以至于身在战斗状态下的他仍不忘看上一眼。 可只是这一眼,他便已经丧失了反击的机会。孙长空的冰魄到了。而且一刀便斫向他的咽喉。 对方这是要他脑袋啊! 一个兽人什么都可以受伤害,就算心脏破了也能坚持个一天半日的。但脑袋掉了可就什么都完了。命没了还能续上来吗?当然不行。 所以赶紧闪,以一种相当狼狈地身法向后倒落。因为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所以独眼巨人用力过猛,直接摔了下去。这便导致了,即使他能躲得了第一招,却仍挨不过紧接而来的第二刀。他没有像半蛇人那样的兽鳞,不能通过充灵来提升自身的防御。他只有一身蛮力,可在如今看来,那竟成了他的致命弱点。 孙长空见一招不成,于是扭转手腕,让刀尖向下搠去。这一回,他的攻击点仍在脖颈,就在脖颈中血管最为密集的脉门上。只要这一刀能够正中靶心,对方绝活不过三息。因为用不了三息,独眼巨人身上的血就会流干。 一个人血流干还能活吗?当然也不能。 但就在这千钧一发、性命攸关之际,双嘴怪人出手了。不,他出的是嘴,动的是舌,一条长达一丈一血红毒舌。 说它是毒舌并不是因为它身染剧毒,而是因为它的攻击太快,出招太刁,时机太准,伤敌必死,所以才唤它作“毒舌”。不过,既然这条舌头的攻击特性与用毒比起来如此相似,说它是毒舌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双嘴怪并不在乎那么多,不管是巧舌,还是毒舌,只要能杀得了人就是好舌。 杀人好舌发招了,一击便直奔孙长空的右眼眼窝。一个正常的武者,谁会打人先打眼呢?不过,双嘴怪的想法与众不对。他偏爱朝这种人体的软肋攻击。什么腋下,跨中,后心,耳朵。只要是人平时疏于防范的,都是他攻击的首选。 不过他攻击孙长空的眼睛还有一个原因。他要副孙长空收刀。 只有对方收刀,独眼巨人才能活下来。一旦孙长空收刀挡了,他的另一根舌头便会接踵而上,绕过他的刀刃,再次攻击那只右眼。对方挡下先前的琢眼一招,必会掉以轻心。而自己第二次的舌功,绝对是舌到擒来。 就在双嘴怪人心中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对方的刀仍然继续向沉,丝毫没有收招的意思。 难道孙长空不打算要命了吗?当然不是。他还有一只手,一只积聚着看不见却摸得着刀气的手掌。他自己知道这一掌非比寻常,可在双嘴怪人眼中不过是以卵击石而已。 “该死,要你命!” 双嘴怪人本就来不及营救自己的老大,这招声东击西只不过是他临时想起来的。既然战术没有奏效,他所幸也放开了胆子。 “大哥,你安心去吧!路上有小四陪着,你不会寂寞的。” 可思绪未完,他只觉得一道白光破空飞来,穿过自己的正面,洞穿了他的咽喉,“呲”地射出颈椎。 “发……发生了什么?” 双嘴怪人看着那只伸入自己口中的手掌,两只牛眼瞪得几乎要窜了出来。 第八十六章 志儿 双嘴怪人死的时候,冰魄同时搠入了独眼巨人的脖颈当中。同一时间,不同地点,两股血泉一齐喷发,气氛“热闹”,着实扎眼。 其实,这件事并不能怪双嘴怪人。在无妄修罗道待了百十来年,他还没见过有人用手当刀使唤,而且还是能将他的舌头轻易斩断、比之寻常武器还要锋利百倍的神兵利器,他更是想象不到。 一失足成千古恨,兽人四兄弟以去其三,唯有半蛇人紧存于世。不过看他伤势,没有个把月是好不了的了。孙长空不想再那无情之人,看他可怜所幸饶他一命。今天造的杀孽是有点多了。 还好,他救了一人。 同样也是一位兽人。这个少年长得就要温顺许多,一对细长的耳朵着实令人注意。孙长空走上前去,将那看傻的少年从地上扶起来,又为他拍打下身上的灰尘,这才道: “喂,你没事吧!” 那少年打量了下孙长空的模样,嘴角不禁撇得老高,两只眼睛“傲慢”地向左上方仰起四十五度,摆出一副“老子死活与你何干”的架势。 眼见此人小小年纪,这般无理,孙长空拼死拼活斗了一通居然没有换来半声感谢,这让他那颗脆弱的小心脏少有地遭到重创。 “你咋这么没礼貌,救命恩人和你说话,你就这态度啊?” 那孩子也不顶嘴,只是在那白皙的脸蛋上生起一丝粉红。孙长空仍像之前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他倒要看看,这个小硬骨头能挺到什么时候。 过了许久,那少年似是再也忍耐不住,抬起手指顶着俏挺的鼻子挤出副鬼脸,然后仓皇遁去。孙长空看着那道升起的尘土,无奈地摇摇头。 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长空本以为能在少年的带领之下找到个落脚的地方。谁知,哎,不说也罢。 孙长空因为之前战斗消耗,原本饿瘪的肚子如今更是苦不堪言。看到路边的荒草,他甚至想抓两把过来欺骗下自己的脏腑,只是不知现在的兽人身躯能不能消遣的了这些杂物。 咩~咩~咩~ 就在自己走投无足之际,几声兽鸣再次让他重拾活力。抬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丘下面有那么几只长相怪异的动物正在那里悠闲地吃草。孙长空喜出望外,几步便来到跟前。 “哎?怎么不是羊?我明明听到了羊叫……” 看着面前几只黄牛大小、却长着猪嘴獠牙的活物站在面前,孙长空心中也为难起来。 不吃吧,自己就得饿肚子。吃了吧,就这长相,不知身上有没有毒。万一不幸中招,在这个荒郊野岭的破地方,死了都不一定有人发现。 思前想后,孙长空一咬牙,一跺脚,手起刀落,没等那群牲畜反应过来,便已抢死宰了一只。 “就算是死我也要做个饱死鬼。” 长期独自一人的生活习惯,让孙长空养成了自言自语的毛病。有时,他能对着自己不停嘴地说上半天,也不觉得半点奇怪。 这就是人类强大的适应能力吧!既然没有乐趣,那就干脆自己制造乐趣。 “剥皮。” 孙长空也不嫌弃,用那那杀完人的冰魄上去就削。不一会儿,一个鲜白的肉坨出现在他的面前。 “升火。” 火源这种东西对于孙长空这样的修行者来讲最方便了,捻捻手指,吐空灵气就能引燃一大片荒草。只是这附近没有木材,不能长时间地保存火种,只得不停续草。 “支架。” 这件事有些困难,因此这里就没有适合做烤架的木料。他的刀又是寒冰所制,什么火源遇上它都会马上熄灭。思前想后,孙长空又打起那些尸体的主意。他从那个独眼巨人的手臂上抽出一截尺骨,大小刚好能把肉坨穿过来。 就这样,一场简陋到不能再简陋的血腥烧烤就这么开始了。 不知是来自肉块,还是独眼巨人的骨头,一股奇妙的异香令孙长空如痴如醉。不等表面的肉层完全烤熟,他以用刀一片片割下,然后一股脑地丢入口中。 “好吃!” 孙长空大呼过瘾,身边虽没有任何烹饪用的高料,却仍能烤制出如此美味的食物,他不禁为自己的厨子天赋感到自豪。 可就在他准备甩开腮帮、大块朵颐之际,一声厉斥呼啸而来: “贼人,快给我停下!” 不等孙长空回头,只听几道疾鸣破空而出,直奔自己方位。 吃了些烤肉,多少恢复了体力,此刻的孙长空异常机灵,一是单手一拍地面,就将自己和那整架的烤肉全都送入空中,飞似的躲开了对方的攻击。 “原本真是你!” 腾空的空隙,孙长空瞥眼一看,来人正是之前的那个少年。如今的他竟背上一副简易的弓箭,做工相当粗糙。以孙长空多年打鸟射鹰的经验,就算是闭着眼他也能保证做得比这副好得好。 看少年气势冲冲的样子,想来刚才那样牲畜是他家的啊!不过,就算是这样又有何妨呢?你的命都是我救的,送我一只又能怎样! 此时的孙长空心性仍算不上成熟,他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救了人家的性命,那对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可他没有仔细考虑,自己这样的行为又与那些打家劫舍的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你!你!” 少年快步上前,发现自家的牲畜已经残死在对方的屠刀之下,不禁悲从中来,眼中淌上两行稚泪。 小孩的眼泪和成人不同。成人的泪是浑浊苦涩的。而小孩的泪水是清澈透明的。 孙长空看着两串水晶般的热泪涌出,不禁心中一软,赶紧赔罪道: “你……你别哭啊!我以为这些都是野生没人要的呢!” “你骗人,谁家野生的还系着红绳。” 孙长空回头一看那被自己放在一边的兽首,只见在獠牙根部果真栓着一条鲜亮的红色丝带。想来,一定是自己饿得丧失理智,没来得及细看的缘故吧!不过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事已完。 “是哥不好,你说多少钱,我赔!” “赔?你赔得起来吗?看你穷得兜里比我脸都干净,你搁什么赔?” 少年的话语点醒了孙长空。他差点忘记自己现在身外无妄修罗道,别说自己身上没带钱,就算带了,人家也未必肯收。这恐怕这是孙长空首次因为钱财犯愁吧! “那这样,你先告诉我得赔多少钱,我再想办法去凑。你刚才也看到了,别的本事没有,打架斗狠我可在行。我就不信,你们这还没有我孙长空一展拳脚之地。” “有倒是有,不过我看你……” 少年又一次打量了下孙长空的全身,然后脸上浮起一副吐下一整根苦瓜的表情。 “你不行啊!” 男从最怕别人说自己不行,孙长空自然也不会例外。经少年这么一激,他心中反而燃起了斗志。 什么样的场面,还是大爷我搞不定的? “不是我吓唬你。就刚才你杀得那几个,放到那时恐怕都进不了门。” “哦?那我倒要听听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斗兽场,听过吗?”少年不屑道。 孙长空晃晃波浪鼓似的的带角脑袋,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道: “没听过。” “就知道你个乡巴佬没有听过。你是从边陲来的吧?告诉你,斗兽场云集方圆数千里地之中所有的精英战士,只要你有能耐,绝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不过要是自己实力不济,哼哼,去了那多半是要自寻死路了。” 孙长空被少年说的云里雾里,一时间好奇心作祟的他,更是想亲眼见识一下斗兽场的真正面目。 “要不你带我去好了,得了钱,咱俩对半。你看怎样?” 少年瞥了眼他,没好气道: “那要是得不到钱呢?”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势利,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不太痛快。要不是看在对方年龄尚小,今天一定要给他好好上上一课了。 “没钱你家的牲畜就白死了。”孙长空探开手耍赖似的道。 “啊?不行不行,你得赔我家的猪牛。”少年撒娇道。 “什么?你管这畜生叫什么?猪牛?我怎么没听说过这种动物啊!” “我就喜欢这么叫,要你管!你个乡巴佬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少年故意气他道。 “你!那你究竟带不带我去?”孙长空憋着怒气咬牙切齿道。 “去,为什么不去。你先等着,我回去给我娘亲交待一声,一会就回来!” 说完,那少年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牲畜被杀的事儿上,而是转身向后方的一座孤棚走去。 孙长空看看手中还未完全烧熟的烤肉,不禁咽了咽口水,大声道: “你妈吃不吃啊?” “您自个留着享用吧!”少年背身摆手道。 “爱吃不吃,我自己吃!” 说着,孙长空又将肉放到火堆之上,捡了些柴火再次升起火来。等肉熟的期间,孙长空看向那枚猪相的头颅,只见獠牙上红色丝带歪歪扭扭写着两字:志儿。 “那小子叫志儿吗?这字真难看。” 孙长空淡然一笑,继续转动烤架,亦或称作独眼巨人的尺骨。 第八十七章 百兽城 孙长空将吃剩的烤肉小心收起来,之后又与少年汇合一起北上,前往斗兽场。 无妄修罗道的风景很是单一,除了一望无际的荒地之外便是几株零星的枯草。想象不到,这里的子民是如何熬过那无数个日夜的。 天色将暗,未暗。 二人选了一个背风处,升起火堆准备在此过夜。这是孙长空来这渡过的第一个夜晚。不知怎的,他竟有些家乡,思念家中的老父母。 他们身体都还好吗? 晚上他们吃得很简单。孙长空还在啃那块烤肉。而少年从身上掏出几个粗粮饼子,津津有味地对着孙长空品尝。 “你真不吃点肉?”孙长空谦让道。 “不吃,我娘说了不能吃自家养的牲畜。” “再不吃肉就坏了,这样你也不想试试吗?” 少年瞧了一眼孙长空,恨不得用眼神将他射死。 “你还真你娘的话啊!” “当然,做儿子哪有不听父母话的。” 孙长空尴尬笑笑,他就是那个特例。因为自打小时候起,他便是个叛逆的孩子。 现在成了叛逆的大人。 “你叫志儿是吧?”孙长空忽然道。 “对啊,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看了红丝带上的字吧!” “呵……呵,你还真聪明。” “那当然!”少年欣然道。 “不过不够谦虚……”孙长空摇头道。 “我娘说了做人要诚实,心口不一可不行。” “你娘说得对!” 孙长空翻身躺下,不再说话。志儿则转过头去,面朝相反的方向睡下。 无妄修罗道的夜极短,大约在丑时与寅时交汇的时候,太阳便已冉冉升起。 它像一位辛勤的农民,将阳光播撒在这片大地上,给予世间万物生机与活力。乱石当中钻出一棵棵稚嫩的绿芽,雌性猪牛则在清晨来临之前诞下六只慵懒的幼崽。大家都在为明天为生活而拼搏,孙长空也是一样。 经过半天的路程,二人终于到达百兽城,一个繁华热闹、与外面死气沉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反差。 城里的行人长相五花八门,大大扩充了孙长空对于相貌这一词语的认知。 “你踩我脑袋了!” 孙长空瞅着眼前这个将头长在脚面上的怪人,不禁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事实上,这怪人有三个控制身体行动的神经中枢,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大脑。一个长和正常人一样长在脖子上,另两个则担在左右两脚,一边一个。不过,三个大脑不能同时工作,其中一个活动说话了,另外两个就得停止运行。显然,孙长空不小心踩它的时候是脚上的脑袋在“当班”。 “对不起,刚才光顾着斗兽场,一不注意踩到你的脚,不你的头了,望多海涵。”孙长空连忙恭敬道。 那怪人上下看了眼孙长空,而后“咯咯”地笑了笑,随即道: “就你?敢去斗兽场?我怕你有命去,没命回!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小子,慎行啊!” 三头怪人不再纠结下去,自顾自地消失在孙的视线当中。 “斗兽场真的有那么可怕吗?我是不是真的有些不自量力了……” 志儿说也就罢了,他毕竟是个孩子,所说的话不足为信。可眼下连一个普通的路人都这般劝慰,难道自己这次真的来错了? “妈的,人生短短几百年,难得放手一搏。都到这份儿上了,还犹豫个屁!” 孙长空在心中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给自己打起气来。而志儿的样子则是相当平静,好像早已料到这种事情。 “早就说了你不行,居然还要硬来。哼哼,看你一会怎么下台。”志儿心说道。 不一会,孙长空便望到有一兽首形状的大门伫立在不远处。只见那只猛兽张着血喷口嘴,横眉竖牙,两只灯笼大大小的招子在工匠的雕琢之下显得格外有神,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变假为真。 “就是这了吗?”孙长空喃喃道。 “看什么呢?这不是斗兽场。”志儿一盆凉水泼下。 “什么?那这是哪里?” “这是……” 话音未落,只听那枚兽首之中竟真的发生几首雷鸣风啸的恐怖吼叫。因为正对兽嘴,孙长空当时便被震得头晕眼花,四肢发颤。可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从那兽嘴当中暴射飞出。身上几条手腕粗细的漆黑锁链居然被全都被从根部震断。那黑影可能是刚从噩梦之中脱逃,神态动作都是极其惊慌,动起来风声鹤唳,呼呼直响。 孙长空就在它的对面,所以理所应当成了那厮首选的攻击目标。 那道黑影突破周身的灰气,一尊相当庞大的身躯立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同时也包括孙长空。 “我了个天,这是哪里来得妖怪。” 看着朝自己奔来、足有三四丈高的巨型妖兽,孙长空的血都沉到了脚后跟,竟是被吓得一时之间忘记逃命。然而,他的身边还有志儿。 “快跑!” 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救了一命。孙长空连滚带爬、卷着志儿一同跌在一旁的摊位之上,散了一地的吊坠饰品。而与此同时,妖兽已然急闪来到,厚重的利爪轻轻一拍,地上便已惊现两枚巨大的深坑。 “不能力敌!” 这是孙长空翻身南而起,见到妖兽强悍破坏力之后的第一想法。可不能力敌又能怎样? “只能智取。” 这是妖兽横扫鞭尾直击孙长空面门之时自己笃定的战略。可对方行动实在迅猛,根本不给他留有半分喘息的机会。他仍在闪,已将腰身下到和地面平行的角度,但仍然躲不过那一击致命的甩尾。按照之前爪扑的力道判断,如果兽尾落在身上,那息岂不是要被当场腰斩? 孙长空不想做那短命之人,所以他已经做了另一个决定:躺。就像一个工作整天才回到家中瘫倒在床的上班族一样,他重重地躺在了大地这张巨型的床榻之上。才一躺下,他已见着黑风夹着死气呼啸而过,掸在一身的石雕之上,当时便将其碎尸万段。 孙长空摸着自己险象还生之后的脑袋,不禁倒吸口冷气。接着,他拔刀了。就像和父母炫耀自己的学习成果一样。他的模样很是虔诚,他的冰魄正散发着慑人的寒光。 “嗷!” 这一时间,妖兽口中再出惊啸,而且又一次扑向孙长空的方位。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张开了巨大的血口,一个足以将孙生吞的无底深渊。 “嘿!” 不知是心中大骇,还是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孙长空同样高叫一声。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嗖”起射入天空之中,完全凌驾在妖兽之上。冰魄被他抡出片片冰晶,在阳光之下的照射中映出无数彩光,好像一道绚丽的彩虹。 紧接着,这道迷人的风景化为了无限杀机,径直没入到妖兽的头颅当中。可妖兽不同于兽人,身体素质比起他们仍不然强了多少倍,即使在冰魄这种杀生利器的神威之下,厚实的颅骨依然能锁住其中的余力,使得自己免遭死劫,实属难得。 然而,孙长空就是孙长空,他想杀的生,几乎无人能够幸免。霍英是这样,复生的百兽老生也是这样。他要杀,天便要杀。 他的刀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此时此刻,冰魄已不是一柄刀,而是个来自极北之地寒冬之时的冰怪。它在妖兽体内肆意生长,无限蔓延,将之每一寸骸骨每一分筋肉全部冻成坚固且又脆弱的冰块。说它坚固,那是因为妖兽身上的水分都变成了冰体,所以显得格外坚固。而说它脆弱是因为这种状态下的物体,稍微在侧面施力,便会应声而断,甚至碎成粉末,因此它也是脆弱的。 眼下孙长空便是这么做的。 他只是微微转动刀柄,进而在妖兽的体内开成一股纵身的扭力。冻成冰棍的妖兽是经不过旋扭的。所以它那枚套在刀身上的头便顺势从自己的身上被生生搬了下来。和之前四臂魔郞一样,妖兽也没流血,即便他有一副山一般巨大的身躯。 没过多时,处理后事的人员姗姗来迟。 这些人长相虽各不相同,但却穿着统一服饰。黑衣黑裤,黑布鞋。后心之上还纹了一枚虎头。在孙长空看来这可能没什么,但看在百姓的眼中却是忌惮非常,好似见到了阴间索命的黑白无常一般。 “是你干的?”突然,为首之人朝孙长空走来,开口问道。 “是我,怎么样?还想奖励我个见义勇为奖不成吗?”孙长空得意道。 “带走!” 话音和那漫天的黑色锁链是一起来到的,孙长空根本提防不了如此突然的袭击。不等他抬起胳膊,全身上下,手脚四肢已然被尽数封锁,任他有通天之能也逃脱不了了。 “糟糕!” 孙长空惊诧地叫了一声,再看来人一拥而上已经将他五花大绑,押了起来。而一旁的志儿也被当作同伴锁在一起,像牵牲口那样拉着朝远处走去。 “刚才的地方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为民除害,为何又要锁了我!”孙长空不甘地低声问向志儿。 如今的志儿竟是垂头丧气,面如死灰,好像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只是提前得知了死讯一样。 “完了,完了。”志儿无力道。 “什么完了。”孙长空立即问道。 “我们惹了珍兽堂的人,杀了他们的护院神兽,咱们要死了。”志儿声泪俱下地惨然道。 第八十八章 珍兽堂 孙长空本就不是什么怕死之人。他所怕的只是一些气势。神威,凶狠,杀气,嗜狂。一开始的时候他之所以怕兴浪兽,那是因为气势;怕断魂是因为嗜狂。怕方惜时是因为神威,怕刚才的妖兽是因为凶狠。 如今他所怕的是杀气。 这股气由脊髓之中而生,已渗入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进而浮出表皮,形于色,表于行,谈吐之间都散发着这种特性。这就是孙长空从眼前这群人身上看到的全部。 他绝不怀疑这帮人能在谈笑之间将自己剁成肉酱,也不会因为自己单单轻咳一声便遭到凌迟死刑而感到意外。他们三是为了杀戮而生,又怎会为杀人理由而终止自己的杀孽呢? 好在,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珍兽堂。 一处绝境。 亦是一方净土。 说它是绝境,那是因为来这的外人多数都会死无全尸,甚至无而无尸。 说他是净土,那是因为这里保留了世上许多濒临灭绝、甚至已经灭绝的珍奇物种。 其实兽人本身便是一种独特的存在,只是因为他们大多数平庸无奇,所以不足以被纳入“收藏”的行列。 在这里,兽要比人高贵得多。兽每天可以享受山珍海味,人则只能吃粗茶淡饭。兽犯下滔天罪行只会被轻责几句,人稍有疏忽便会沦为兽口的美餐。 珍兽堂中,人本就是兽的食物。要想活下来,便要使自己足够强大,使那些妖兽害怕你,忌惮你。不然,总有一天你会死在兽口当中。 所以这些黑衣人显然格外冷酷、无情,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因为只有这样,那些活动在珍兽堂内的妖兽才不敢造次。 孙长空甫一踏入大门,便被迎面的一条三目蛟给盯上了。 说是蛟,只不过是条年岁稍长个几百年、体型略大个几十倍的森蚺而已。但不知这个家伙经历了什么的奇遇,他的头顶之上居然还生着一只赤红的眼瞳,这就相当罕见了。 据说,这只三目蛟拥有辨人看相的通天本事。一个人,究竟是能飞黄腾达,前途无限;还是碌碌无为、平凡一生,只要让三目蛟用它那只红瞳瞧上一瞧便能知晓。 至于怎么得知三目蛟的心意,这要全看堂主的了。 珍兽堂的等级制度很是迥异,堂主是最强的权力体现,但却不是最高的权力所在。堂主之上还有宗主。宗主才握有真正的话语权。 可宗主并不坐镇珍兽堂,只有堂主会一直待在这里。平常小事他会自己看着办。一旦遇到关乎珍兽堂生死存亡的事情堂主才会去请示宗主,再由后者定夺。 说白了,珍兽堂只是宗主庞大统治之下的一个分支而已。可宗主又身在何处呢? 讲到这个宗主,还要提到无妄修罗道的另一个重要元素,道内第一大派无间道。 无间道虽然只有二百三十六名门人,但无一不是掌握着无妄修罗道命脉的派系。大到战争,小到贸易,都由无间道内的门人所治理管辖。而无间道的宗主便是这数以百计行业沼上的统领。所以,宗主可以算得上是无妄修罗道的皇帝。 不过,宗主并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所以大家有还是以“宗主”代称。 宗主每月初一、十五两天都会来到珍兽堂巡视。今天恰逢初一,宗主即将降临。 这回,堂主所选的得意之物,乃是自己同一甘手下从噬魂黑水潭中抓来的稀罕妖兽,黑水狼獒。本想借此机会奉给宗主,以搏得对方的赞许。谁知,妖兽刚安顿不久,出人意料地挣脱锁链,伤人外逃。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向来骁勇凶悍的黑水儿狼獒居然让人当街宰死了。这让他原本的计划瞬间胎死腹中。 眼看宗主将至,自己能去哪找只珍禽异兽给他老人家欣赏把玩? 堂主下令,务必要将凶手活捉之后缉拿归案。 孙长空便是那个凶手。 他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捅了多大的篓子。 天真的他还以为对方会赐给自己何等丰厚的奖赏。他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将是比死还要痛快一百倍的惩罚。 整整一百倍。 说来也奇怪,向来凶猛的三目蛟今天竟是变得格外温顺。若不是有黑衣人拦着,它还要凑上前来,好好察看一番。 孙长空心中讶然,莫非对方已经被自己出色的外表吸引住了? 与他比较起来,志儿显得就要紧张多了。尤其看到那只盘绕在中心假山之上,竖起堪比高楼大厦的妖蚺,向来胆小的他几乎吓晕过来,好在有人搀扶。 “我要回家……呜~” 志儿鼻头一酸竟是当众大哭起来。就在这时,匿身于四周的飞禽猛兽竟是遽地同时现身。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长角的,长鳞的,大得比三止蛟还要壮实,小得则只有蝼蚁那般卑微。不过,此时它们所做的事情全部一样,看着这个正在哭泣的孩童。 看到这副场景,志儿所索头向后一仰昏死过来。这不怪他,换作这是谁,见到这种场面都得骇破胆。孙长空倒是无所谓。在他看来,人心要比天心最凶猛的野兽还要可怕一万倍。 穿过层层关卡,又迈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孙长空和昏迷的志儿终于来到正殿,一个绘着无数兽形图腾、雕梁画栋、装饰极其奢侈的气派楼阁。 殿中阵列着若干珍兽的铜像,有叫的上名的,也有叫不上名的。只是,他们都不只是主角,殿中金椅之上端坐着的,才是这里的主宰。 一个身长不足的四尺的侏儒。 孙长空看到这满眼的极尽奢华,再瞧瞧中间那个“小孩子”,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种滑稽的景象,恐怕只有在这才种见到吧! “住口!” “放肆!” “大胆!” 周围的黑衣人个个剑拔弩张,恨不得瞬间将其杀死千次万次。可即便这样,殿中之人仍是不动声色,罔若未闻一般。当事者都没说什么,他们这群事外人还有什么可纠结的呢?更何况人家是老大,自己只不过是对方手中的下人罢了,哪里有他们说话的权利。所以,黑衣人们并未动。 “报告堂主,人已带到。”为首的黑衣人恭敬道。 “嗯,知道了。”说完,那个侏儒轻轻挥手,示意闲人先行退下。黑衣人走的时候,居然还把二人身上的锁链一周彻去,这倒是令孙长空大感意外。 “怎么?就不跑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跑?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离开这里半步。就算这里一个人没有,单是外面的群兽合攻,你们都会死得渣也不剩。呵呵,自祈多福吧!” 带头之人抱着那捆足有人腰粗细的锁链,竟是淡定自若,脸上丝毫没有吃力的意思。孙长空心中大骇:一个跑腿的都有如此能耐,这殿上的侏儒岂不是要上天了? “就是你俩把黑水狼獒杀死的?” “是我,和他没关系。” 在这关键时候,孙长空自是知道不能连累身旁的志儿。所以他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勇于将责任全部抗下。 “呵呵,年轻人,你挺讲义气的嘛。”堂主不禁笑道。 “这不是讲不讲义气的问题,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孙长空大义凛然道。 “好一个讲实话实说,可你杀了我的宝贝,你要怎么赔偿我?” “赔偿?我还没让你赔我呢!那么大个家伙在街上横冲直撞,差点把我当成打牙祭的零食,我出手杀它只不过是出于自我保护的下意识而已。我并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孙长空自以为自己说得振振有词,足可以令对方心悦诚服。可他不知道的是,珍兽堂中,向来以兽为大,就算人死也不能让妖兽们受了委屈。更何况,这还是一只准备献给宗主的稀罕之物,其中意义与价值,更是非比寻常。孙长空只认为自己的性命重要,却没想到死在手里的畜生要比他金贵多得多。 “我看你小子毫无悔过之意,本来我还想让你赔些钱这件事情也就算了。现在瞧你这副穷酸相,估计也没什么家底。既然要什么没什么,留你也无用,去死吧!” 话如利箭,“嗖嗖”射向孙长空身上的各大要穴。好在孙长空也不怕他,脚尖轻点,便已离开地面,跃入空中。 然而,没等他瞧清眼前的阵势,那个侏儒堂主已然抵至跟前,短如锅铲的手掌凝实蓄力,扬手便是一击,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随即倾泄在孙的胸间之上。瞬间,一股分筋错骨的剧痛涌上心头,大口鲜血伴着他那后坠的身形一齐洒出。 才刚交手两招,自己便吃了如此大亏。孙长空好不容易站稳身子,喉咙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喷出。 “大事不妙!”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平淡无常的一掌之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的威力。 原本,那掌力打在他的身上,并不是一次将劲力泄尽,而是分次分量地破坏着孙的内脏。只是这一会,孙长空便已发现体内至少有三处内伤是在余力作用下造成的了。如果不能钭剩下的力道散出身外,不用对方再出手,他便已经暴体而亡。 第八十九章 落花有泪 杀招无情 孙长空的情况着实危急,现在他必须先把身上的伤势稳定下来才能考虑逃离的事情。 首先他想到水。 进入无妄修罗道之后,孙长空体内的无二真经图无故消失,这令他无法使用堪称“神技”的蚀骨不死身。不过,在他的体内,还有另一种与之相似的自愈能力,那是兴狼兽的热血喷洒在身体表面所致。孙长空虽不知此等异能应该怎么称呼,所以姑且唤它作“再舟”,取水可再舟之意。 现在侏儒堂主的心思全在自己的身上,所以旁边的志儿安全了。这样一来,孙长空便无需顾及志儿的安危从而放手一搏。 来时的路上,孙长空记得三目蛟所在的花池边上就有水源。虽然规模不大,但足以令他恢复伤势。 电光火石之间,他已将体内还没耗尽的掌力余劲统统聚于右手之上,加之自身的精纯精气,照着对方挥手便是一记麒麟刀势。 侏儒堂主固然实力超群,可仍未料到眼前的青年居然可以将自己的掌力眨眼之间转化为自身的力量,然而整合上灵气招式,奇袭反攻。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玄妙手段,当真令他大吃一惊。。 然而,他毕竟是这里的老大,珍兽堂的堂主。别看他身材短小,相貌卑微。可隐藏在他身内的可怕力量是绝对不能轻视的。 刀气奔射,直逼胸间。侏儒堂主竟是面不改色,脚尖后撤半步,身体向后斜仰,以来躲避强招。 如同所料,刀气确实擦着他的衣边飞驰而过。他本以为这招就算完了,谁知那道看似无奇的霞光之中居然内有乾坤。一时间,潺薄的刀气剧烈旋转,随之千道万道不可胜数的微小刀劲从中破体掠出,再攻侏儒。 原本,孙长空刚刚在出招的同时,不仅使用了麒麟刀诀,而且还加入了从前习得的断浪刀法之中惊寒。 惊寒是断浪刀法之中的刀势所在。刀势虽不能杀人,却能慑人。侏儒堂主栽倒下去的身形本就已经相当勉强,如今要对付如此重多、细碎如毛的刀势,更是难中之难。好在,他的掌极快,力不殆。一瞬间,他便将自己武装成一只坚不可摧的铁桶,任你有多少刀势,都难攻破守势。 面此,孙长空并未显露出太大讶异。他本来就没想杀死堂主,他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时间。 关乎性命的宝贵时间。 侏儒堂主后仰闪避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起身撞破窗棂,离开了大殿。凭借兽人强大的身体力量,他只是轻轻一跃,便已飞出八九丈外。这时,那些才出来不久仍守在大殿外侧的数名黑衣人还没回过神来。 眼见机会难得,他又一次急运轻功,“腾腾腾”两三步的距离便已掠出对方的视野范围。直到此时,位于大殿之中的堂主这才急呼道“抓人”。 黑衣人一众甫一听到呼声,便纷纷行动起来。有冲入大殿的,有掠上房顶四处观瞧。还有一个,凭借自己过人的嗅觉,寻着对方身上的气味便离开了。黑衣人分工明确,合作无间,遇乱不惊,胆大心细,实乃难得一见的优秀护卫。 不过任他们反应再快,终不及孙长空的俊俏身法。三五十丈在距离,在他眼中只是咫尺而已。 孙长空到了,可三目蛟仍在。它在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好像他稍有动静,它便会立刻发动攻击一样。 “你个飞不起来的丑地龙,难道想拦着老子不成?”孙长空呵斥道。 三目蛟虽不能说话,但却能通人言。听完孙长空的叫嚣,这只巨大的森蚺倏尔盘起身来,刚好盘踞在水池上方。只要孙长空冒进,它便立即让他成为自己的腹中之物。 见到这个阵势,孙长空不敢动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三目蛟头顶的赤色血膧闪耀出异样的红光。光谱绵延数十丈,景象着实壮观。 “快,他要闯出珍兽堂啦!”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看似魔幻的猩红光谱,竟是三目蛟向众人发出的警示信号。经它这么一搞,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他的方位。孙长空只恨自己心意不够坚决,不然早跃入水池,开始恢复伤势了。 不过,现在也算不上太晚。最起码他与目标相隔不过一两丈的距离。只要时机把握好,不是没有可能获得水源。只是那三目蛟一只注视着他,令其没有“耍花招”的空当。 “看来要赌一赌了!” 孙长空心生一计,但面色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变得愈加凝重。他站在原地,他在等时机的到来。 “别跑!” 终于追兵赶到了。 来者有两人,全部都是黑衣着装。 一个长得孔武有力,面如焦炭,两臂粗如牛腿,下盘稳如山松。另一个身材修长,头上顶着一枚贯天独角,鬼爪,狼腿,跑动之间脚下竟是生起疾风,远远看去如同凭虚御风一般。 “好!就是你们了!” 面对赶来的追兵,孙长空不退反进,全然不顾身后的三目蛟,疯狂地向二人冲去。 两名黑衣人有过无数次的战斗经验,可他们从没见过像对方这样不要命的打法。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吗?为何还要故意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等明白过其中的意义,孙长空已然掠到跟前。右手挥斩,左腿劈刀,才一照面便已使出两式杀招,分别向二人的小腹与面门攻去。 被攻腹部的是那个身长的黑衣人。他没有想到对方敢妄想对他动手。他虽不是黑衣人中最厉害的,但绝对是最狠辣的。他可以将一个兽人一腿穿颅,也可以让它身中百十来招而身上不见伤痕。对方受的都是内伤,血都流到脏器之间。所以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那人已经成了一袋“血包”。 孙长空的手距他最近,所以攻势来得也是最快。高个人十分恼怒,这分明就是小觑自己,小觑自己的实力。凡是小看他的,全都死在了他的鬼爪狼腿之下。他不认为眼见这个小子能够幸免遇难。 他连看都没看对方的手刀,右侧鬼爪猛然发出一声尖鸣,仿佛真的是从阴曹之中脱上来的厉鬼一般,直刺对方的心口。 斩到腹不一定死,戳破了心一定会死。 而且用的是这等强劲的招式,破坏力更是难以想象。 更何况修长之人的猿臂也要比孙长空长上那么三五寸,一寸长一寸强。不等手刀斫在他的腹间,他的鬼爪便已突破对方身体。 然而孙长空对此并不在意。 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右腿之上。那是一柄非刀、但萦绕着恐怖刀气的腿刀。 孙长空的腿刀快准狠,任你有金钟罩铁布衫护体也休想完好无损。 那个身体健壮的黑衣人同样不避。他没有护体神功,亦没有强悍的兽鳞依附。他能用的只有一双手臂,一双看似笨拙,实则巧如簧舌的扛天之手。 眼见刀腿劈下,那名黑衣人只是双脚稍稍分开,膝部微弯,伸手轻轻一捉便已控制住孙的攻击。而另一只空出来的手臂立即蓄力,凝实的拳头犹如一枚纯金打造的短柄锤,直轰孙长空的头顶两角。 他要让孙长空人角两亡。这是他的得意之作,拳锤。 这位长相憨厚实则心狠手辣的黑衣人,最最喜爱的事情,便是将敌人的脑袋像砸西瓜一样捶得稀巴烂。有时一击不成,即使人死了他还要补上几招,直到对方真的死而无首方肯罢休。 敢和他拳锤力士叫板,他一定要让那人追悔莫及。 爪攻刺心,锤击殁首,双面的大凶之势落于眼前,孙长空却只做了一件事,兽鳞充灵。 充满灵气的兽鳞散发着熠熠光浑,鳞片边缘更是透露出金线一样的光彩,使得乍一看去,孙长空的身上如同披了一件黄甲战甲,英勇神武,神气凛然。 修长男子的鬼爪搠在他的身上,却是惊讶发现自己竟刺不进一分一毫,摩擦之间只是生成几点火花。而有灵气加持之后的双角更是威力不凡,非但没有在拳锤力士的攻击之下被齐刷折断,反而是将对方的拳头震得发酸酥麻。 不过,孙长空的处境并不乐观。同时在两大高手的围攻之下,这种滋味委实辛酸。即便两次攻击没有在他身上留下外伤,但期间产生的余震仍令本已受创的内腑气血翻腾。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更加棘手的敌人来到了。 三目蛟摇头摆尾地不期而至。他的嘴巴之大,足可以将一整辆马车连车带马一同吞下。孙长空这种身材的“小家伙”,在他眼里又能算得了什么。 所以才一逼近,三目蛟便已张开血盆大口,轰然扑向孙的位置。 它要不吐骨头地整个吃下他。 可孙长空早有准备,即便现在的形势已经岌岌可危,但他仍有余力顾及前来的血口。 若是换作从前,他或许还没有这么快想出对策。可现在的自己已是今非夕比,最起码他的身体多了一根看似无用的尾巴。 可尾巴真的没有用吗? 一般动物的尾巴都有自己独特的奇效。猫的尾巴可以让自己在跳跃的时候保持平衡,松鼠的尾巴可以让单薄的自己可以安然度过寒冬。鱼儿的尾巴能够充当水里的船舵,保证自己游动方向。而狮虎的尾巴倒是显得更加直接,武器,尾巴便是他们横扫猎物敌人的强力武器。 孙长空的尾巴到底有什么用呢? 第九十章 尾巴的作用 孙长空的用尾巴挂在了三目蛟的上颚上面,而身体则巧妙地悬在半空之内,险险地躲开了葬身蛇腹的大难。 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只顽皮的猢狲,悠闲地倒挂在蛟口之下。任巨大的三目蛟如何挣踹,都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 而在地上的两名黑衣人,因为不曾习过飞天之法,所以只能待在地在干瞪眼。看着孙长空嚣张得意的嘴脸,他俩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以解心中恶气。 “小子有本事下来,躲躲闪闪算什么本事。”拳锤力士激将道。 “嗯,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我还跑难道还在这等死不成。”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借着尾巴剧烈摇晃着身体,好像在荡秋千一般。不一会,他便已经蓄起好大一股力,甩得三目蛟直转脑袋。 “快去叫人,不然这家伙真要跑了。” 高个黑衣人小声对拳锤力士叮嘱了几句,便挺身来到三目蛟前,口中念道: “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高个黑衣人狼腿连蹬数步,眨眼间便来到蛇颈之处。可因为用力过猛,三目蛟的身上已经冒出数道血痕,疼得它原地打转;蛇尾更是胡乱地甩打起来,撞在院中的假山之上,将之立时轰成碎屑。 三目蛟本是堂主的心爱之物,一般人别伤是伤,就算是碰一下,也要遭到剁手剁脚割舌剜眼的酷刑。可眼下事态紧急,如果不能将肇事者速度拿下,恐怕珍兽堂的损失将会更大。 孙长空没想到对方的身手如此之快,甚至没有丝毫迟疑。莫非这家伙经常在这大蛇身上练习轻功不成? 煞星逼近,孙长空心知这里已不能再待,便在自己升到最高处的时候突然松开尾巴,让身体向下自由坠去。下方就是水池,只要进了里面就能迅速恢复体内的伤势。可谁成想,就在他飞出血口的刹那,形如疾矢的高个黑衣人射来到了。 那人果真是像射箭一样把自己从三目蛟的颈部弹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只不过他的弓便是他的一对狼腿。 这对狼腿大有来头,原本是极北寒地之中雪月银狼的后腿。雪月银狼本来也是堂主的宠物,多年之中跟随珍兽堂一众南征北战,征服了不少稀有妖兽。只是在一次狩猎之中,雪月银狼被传说中的噬血魔王所伤,性命不保。堂主为了纪念它,便将其一双后腿运用异术取了下来然后装在了高个人的身上。从那以后,他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银雪狼。 如果说雪月银狼的双腿令他如虎添翼的话,那么,头上的那只角便是老虎的獠牙。 狠雪狼头上的独角大有来头,仍是啸望兽的一枚獠牙。如果不知道啸望兽的话,那一定知道望天吼的大名。这啸望兽便是望天吼的后裔。 虽没有望天吼被神话描绘地那般神乎奇神,但啸望兽的实力依然堪称啸傲群雄。这也是珍兽堂有记载以来,捕捉过得最强大的一只妖兽。很可惜,捕猎以失败告终。不过,在围攻的过程当中,啸望兽的一只獠牙被意外打落。而这只断裂的牙齿后来经过工匠打磨最终被赋予了银雪狼。从那之后,银雪狼上到雷鸣山,修炼了整整三年时间,才将獠牙的力量化为己用。如今,他所施展的便是他的成名绝技,贯天角。 孙长空不是天。更何况天都要被它穿个窟窿,他又能怎能幸免? 得亏,孙长空早出去了一步,得亏贯天角贯得只是他的衣衫。不过,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清晰感应到衣物之上传来的剧痛。试问,无灵无感的纺织之物怎么会有神识?就算真的有,又为何会传到孙长空的脑海之中? 这里面的秘密全在那只独角之上。 银雪狼在雷鸣山修炼的期间,无意与当地的雷电神力发生了一丝呼应。每当施展贯天角的时候,那枚啸望兽的獠牙之内便会产生出一股雷电之力。久而久之,这种小型的“天兆”越来越强,以至最后可以直接杀伤敌人,而无需触碰到对方的身体。 孙长空便是着了它的道。 呼吸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胸间好似挨了别人一闷棍,而且是那种死沉死沉的生铁实心棍。 接着,他便看到自己混身上下都在冒烟,先是白烟再是黑烟。这可能是孙长空最为不堪的段回意。百年之后想起这日来,他还能闻到那股烧猪毛的味道。也是从那时起,他再也不吃烤肉了。 “噗通!” 随着落水声,孙长空跌入水池当中。水面之上并没有泛起气泡,想来是落水之前便已昏死过去。 得意洋洋的银雪狼着陆之后,先是轻蔑地笑了笑,然后缓步朝水池走去。他不认为对方还有任何反抗的余力。而拳锤力士也放心地走开叫人去了。 生活经验丰富的人一定知道,人在遭受强烈电击之后,如果用凉水去浇,八成会当场死亡。那是因为心脏在电击的作用之下将会变得格外脆弱,稍微有点来自环境的刺激,便会骤停,进而造成猝死。 这时的孙长空就是这样。 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可心脏却已停止了跳动。 心脏一旦罢工,身体里的一切生理活动都会相继停止,更不用说自愈这样的高级技能。总而言之,现在的孙长空处在假死的状态。 “快,快,动起来!不然会死!” 孙长空一边心中默念着,一边想要用手去捶击自己的心脏。可如今他的手臂重若千斤,别说他这副重伤之后的样子,就算是巅峰时期的他也未必能让它动上一分。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水池之中忽而游来一只庞然大物。 他没有想到狭小的水池当中居然还饲养着这般硕大的怪物。单是一只眼睛就足已赶上孙的身体大小。单论这副体型,恐怕已经完全不逊于当初遇到的兴浪兽了。 不过,对方看到他的时候并没有展现出不友好的架势,甚至对他有些许忌惮,两只大眼一直不敢直视孙的方位。 “你和兴浪兽大人是什么关系?”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不仅能听懂对方的话语,甚至它口中所说正是赐予他得天独厚“再船”神技的兴狼兽。听这意思,二者原先认识啊! “我是他的救命恩人,怎么,你也知道他?” “是么,我还以为你是他的子嗣呢……”那个大家伙显然有些失望。不过,又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道: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气味?” 借着对方的问题,孙长空仔细闻了闻周围的味道,可除了那股呛鼻的烧焦气味便什么也嗅不见了。想来想去,对方所说的气味应该是原本自己所沾的兴浪兽血所散发的吧! “快!快帮帮我!我现在被人追杀,如果不让我现在马上恢复行动能力,不用他们动手,我就要被这水给生生淹死了。” 那个家伙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道: “原本高堂主要抓的就是你啊!” “高堂主?你说那个矮子?” 孙长空听完之后差点没笑出声来。这人也是好笑,自己明明长是那般短小,还非得学别人性什么“高”,这不是赤裸裸地在打自己耳光吗? “你别瞧不起他,他可是这儿的头儿。我们这群妖兽,无论曾经何等高贵,一进这里都得听他差遣。再说,你不是也吃了他的亏吗?” 对方早在照面的时候便已察觉到孙身上的掌击。不过他也是由衷地钦佩,就算遭受了如此之多的重伤之后这小子还没倒下,真是奇哉怪哉。 “废话别多说了,快想办法让我的心脏先跳起来吧!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 孙长空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就连下巴舌头也都变得僵硬,如同包了层水泥一样。 “这个好办,看招!” 不等孙长空看清,只瞧一条长达十来米的巨型鱼尾砰然撞击在他的身体前侧。一时间,崩裂声,爆鸣声不绝于耳。他不禁在想,这一击过后自己还能存活吗? 答案是肯定的。而且,他那颗沉寂了将有一分钟的心脏终于恢复了以往的旺盛活力,“噗通噗通”欢悦地跳动起来。 一时间,无数池水源源不绝起涌入到孙的身体当中,融入各大患处,迅速治疗着伤势。好在,高堂主的掌力被他泄去了大半,不然现在就算有再船加持也无济于事。 观察着眼前发生的巨变,孙长空不禁感叹:苍天有眼,待我不薄啊! 也正因为此,之后的孙长空开始愈发爱惜起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样宝贵的东西,怎么能说毁就毁呢? 看着孙长空的眼色渐渐转好,那只水下妖兽终于说道: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毕竟这是高俊山的地方,我也无能为力。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那只巨大的妖兽猛然向下坠去,经由一个漆黑的洞口,消失无踪了。 “怪不得能养得下这么大的家伙,原本这里还别有洞天啊!可惜我不是属鱼的,不然一定要进去好好游玩一番。” 思绪至此,水池上端倏尔传来一阵嘈杂,想来是大部队来到了。 “哼,有了之片水域,我看你们怎么死!” 孙长空摩拳擦掌,已经做好随时开战的准备。 第九十一章 斗兽场 现在外面已经聚集起十八名黑衣人,三十几名护院,一名堂主还有四名贴身护卫。如此强大的阵容,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方惜时亲临也要好好掂量一番。想从上面突围?别开玩笑了。 就在孙长空走投无路之际,一只悄无声息的手掌忽然拍在孙的肩膀之上。 “谁!” 二话不说,孙长空转身便是一掌,谁知就在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遽地怔住了。 “是你?志儿?”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看似最为柔弱的志儿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突破重重包围进到了水池下面。而且看他样子甚是轻松,好似根本没有耗费什么力气一样。 “你是怎么来的?趁他们没下来你快走!事情都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来趟浑水,想他们也不会把你个孩子怎么着。” 孙长空早已摸清这群人的脾气,只要你不惹他们,他们也不会平白无故地来犯你。当然,如果你不幸招惹到了他们,他们也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快别说了!我的水性不好,马上就要憋不住了。快跟我来!” 说着志儿挥手示意孙跟随他去。孙长空也是好奇,既然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都能进得来,想必这里一定隐藏着秘道之类的暗门。想罢,他赶紧追了上去,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块石壁跟前。 水池上方的出门很小,下面的水域却是极其广阔,呈葫芦形状。这石壁便是位于下端的边缘之处。 在志儿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发现原本密不透风的石壁之上竟出现一个紧允许单人通过的洞穴。洞穴内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 “这是你干的?”孙长空讶然道。 “别说那么多了,再不快点那群歹人就要追来了。” 志儿闪身没入到洞穴之内,孙长空不甘示弱紧跟其后。 别看这洞穴规模不大,但跨度却是相当之长。孙长空游得不算太快,也着实比一般人行走的速度强多了。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二人仍未见到出口在哪。不知是体力不知,还是内息不足,志儿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直接手脚并用,攀着洞壁向前行进。 孙长空是修行者,这种闭息的基本的功课从小便已谙熟。有时,他甚至可以在水里待上一个时辰而无需换气,这对于常年不见水源的志儿来讲,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孙长空两步跟了上去,所幸携着志儿一同向前凫去。 “你水性挺好的吗!”志儿不禁感叹道。 “那当然,小时候天热的时节,我和小伙伴们几乎天天泡在水里。一来二去,水性也就自然好了。”孙长空得意道。 “你住在哪里啊?这里很少会有湖泊之类的存在。莫非,你是从外面世界来的?”志儿惊讶道。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啊!看咱俩这么有缘,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确实是从外面的世界,人界当中来到这里的。”孙长空淡然道。 “啊?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我娘说了,从外面到这的人都不是什么善类,他们都在打我们的主意。”志儿有些慌张道。 孙长空看着对方忌惮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才道: “哈哈,你放心,就算我另有所图,也绝不会妨碍你们的。我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个朋友的请求才到这的。事情办完,我立刻就走。” “什么?你说走?” 志儿话没说完,只见前方黑洞洞的空间之中竟是传来一道刺眼的亮光。经过一番努力,二人终于来到了出口。 “报告堂主,我们兄弟三人已经下水再三确认,确实没有发现那个小子的影子。”一个黑衣人恭敬地低声道。 “狼仔,你是亲眼看到那小子掉入水池当中的吗?” 高俊山高堂主面容肃穆,给人一种无形的强大压力。而他口中所产的狼仔,便是之前与孙长空交过手的银雪狼,也是他的唯一义子。 “干爹,狼儿确定,那小子确实在遭到贯天角的攻击这后坠入了水池之中,并且身负重伤。这件事,三目蛟可以作证!” 高俊山看向三目蛟,只见对方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难道,那小子能变成鱼从无底深渊当中逃走不成?可那里连通着海兽的巢穴,别说是他,就算我去了也要十死无生。莫非就算葬身妖兽之口,他也不想被我所制?该死!” 孙长空拉着虚脱的志儿好不容易爬上岸边,翻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就算呼吸吐纳也是一件十分享受的幸事。 志儿的身体娇小,所以恢复起体力也要比孙长空快上许多,接着他便率先开口道: “你刚才说从这出去,是吗?” “对啊!等完成友人交待的事情,我便从这出去。” 志儿一脸凄然,好似是在同情孙长空才说道: “那你不知道进到无妄修罗道的人,有进无出吗?” 孙长空伸伸懒腰,从进上坐起来身来,面无波澜道: “那有什么,我的朋友神通广大,他说到时会来接我出去的。” 孙长空满脸自信,更是对纳百川的实力充满信心。一个修为如此高深,珍宝数不胜数的奇人异士,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 不过,志儿却不以为然。他同样自信,他对无妄修罗道自诞生以来便衍生而生的规则正是充满信心。 有进无出,从未失言。 “既然你的朋友那么厉害,他怎么不自己来,反而叫你个事外人孤军犯险。难道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没有把握吗?” 不知为何,年纪轻轻的志儿,在此时表现的成熟感就连孙长空也要甘拜下风。孙长空不禁心中惶恐,他的信心开始摇晃,他对纳百川的信念更是变为了怀疑。 “他和我说过,这里有他的克星,所以不便前来,而我则无妨,便遣我来了。” “呵呵,我看他是明知道无妄修罗道的秘密,所以才不敢亲自前来。不然,他怎么不和你一起进来。还是说,他怕自己也出不去了?” “胡说!”孙长空裂眦怒吼道。 “我没有胡说,我讲得都是事实。”志儿坚定道。 “你个黄口小儿,信口雌黄,满嘴胡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孙长空怒不可遏,伸身抄起对方弱小的身躯,抬手便要打。可就是这不经意间,他见到出来时候洞口两旁隆起的土丘,那颗充满怨念的心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洞口是你自己挖的?” 刚刚由于害怕闭起眼睛的志儿,听到对方这么猛地一问,忍不住再次睁眼道: “那……那当然,我穿山鲮鲤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志儿伸出污秽肮脏的双手,只见硬质化的指甲当中尽是紫泥,一看便是多年倒土挖石所导致的。没想到,看似一无是处的志儿居然还隐藏着这样关键时候能起到救命大用的神技。这让孙长空又一次体会到“人不可貌相”的真谛。 但即便如此,拥有穿山之能的志儿,想要凭一人之力打通如此大规模的地上通道,那绝不是一般毅力可以轻易完成的。小小年纪的他便有这等觉悟,如果真将他送到人界的名门大派学习修行之术,加以时日必有大成。 可惜的是,现在别说是志儿,就连他的将来都是一片未知。纳百川的话究竟是否可信,无妄修罗道自古以来的规则难道真的没法破除?孙长空抱着双膝坐在岸上,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志儿看出对方的心思,于是笑道: “嗨,别想那么多了。兴许,你说的那个人真有那等神通也说不定。这里距离珍兽堂不远,小心一会他们找来。话说,你赔我的猪羊钱,什么时候还?” “放心,我孙长空说的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 “一言九鼎?那不是帝王吗?” “哈哈哈!” 就这样,一大一小,一高一矮的二个人相扶相伴,离开了水域。 再次回到百兽城的时候天色已暗,见四周没有珍兽场的人在搜查,孙长空和志儿这才大摇大摆地深入街内。 人流渐疏的街道之上,突然出现一批人在围观聚众。志儿拉着孙长空赶紧向前奔去。 “怎么了?前面有什么?”孙长空疑声道。 “快,要开始了,斗兽场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一听斗兽场的名字,孙长空同样兴奋起来。不知,与珍兽堂相比起来,这斗兽场内的角色又是怎般厉害呢? 变身之后的孙长空,个头在众多兽人之中并算不上高的,但透过缝隙,孙长空仍然瞧到了斗兽场的全貌。 那是一个直径约有五十丈的巨型圆状柱式地下建筑。 主斗兽场位于地面之下十丈处的平台之上,周围从内向外设有天地玄黄四等看座,内洼外高,呈漏斗状。现在,观众正在依次入场,再晚个一时半会恐怕就没坐位了。 “喂,进这里有什么要求吗?你也知道没钱……”孙长空尴尬道。 志儿瞥他一眼,之后露出一丝诡笑。接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破旧的布袋,倒出几个长方形的浇铸制品。 “这钱也要算在总帐上。” “好好好,你说怎么样都好~” 毕竟自己的命都是人家救的,孙长空也不在乎那一块两块的,于是痛快答应了。 果然,那守门的兽人收了钱之后便让二人进到斗兽场内了。众人乌央乌央地涌入其中,混乱的环境险些将孙长空与志儿冲散。 没过多久,二人再在黄区前排的位置处停留下来。 就在孙长空将坐未坐之际,一声怒斥呼啸而来。 “哪个没长眼的,居然敢占老子的地盘,是不是活腻了?” 孙长空回头瞧了瞧身后的彪形巨兽人,心中暗骂道:“这年头,坏人当道啊!” 第九十二章 首战 像面前这种嚣张无理的狂妄之徒,孙长空见得多了。平时他会让对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而大多数情况,那些人也受到了应有惩罚。 这回,孙长空迟疑了。 不知是因为接连的战斗,还是因为年纪长了对一些事情看淡看开,孙长空不想争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为什么自己要为一时之气而令自己身陷危险之中呢? 显然,志儿并没有孙那么多的阅历。他对优势欺人的事情向来不曾示弱,就算当初面对四名兽人围攻欺凌之际,他亦是没有露出半分惧色。大不了就是一死,可不能因为贪生而丢了应有的气节。虽说现在的志儿并不懂何为气节,何为操守。 不等孙长空开口,志儿一咧嘴骂道:“个大就了不起?个大就能仗势欺人?我们今天还不走了!” 那位彪形巨兽人一看也不是好欺负的,看见一个小不点居然敢和自己叫板,不禁怒火中烧,抬手便要收拾志儿。 然而,没等拳头落下,孙长空已然挺身上前,只凭一只单手就已轻松接下那枚人头大的重拳。只听“砰”的一声,大地好似都因此而左右摇晃几下。 不过,孙长空并没示弱,正如他那道笔挺的身形,同样未曾后腿半步。这种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展露出的过人身手,已经令那彪形巨兽人着实震惊不已。 但眼下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好显出惧色,所以仍是硬撑地高声道: “这里地方太小,大爷施展不开。有本事,咱们出去比划比划。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截一截掰碎。” 彪形巨兽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在想,一会儿出去之后若是真的打不过,干脆双腿一弯磕俩响头救他饶命算了。反正外面人不多,就算被个别的看见也不丢人。一时间,他不得不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感动自豪。 “不,您是老大,我们走。” 孙长空推着志儿向过道走去,后者气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现在就和那个巨兽人一决死战。 而巨兽人自己也是相当意外,他没想到,看似这般强悍的对手,内心居然如此软弱。 伴随着一片嘘声,二人又向下走了几步,直接跨区到了玄字区域。 到了这里,观众的着装便能大概看出不同之处。 黄区的看客大多以最底层的体力运动者为主,而玄区的经济条件就要优越许多,一部分从事个体小本生意,一部分在各个小型组织之中当差作随从,一个月下来赚个温饱之外,还能余富不少钱以来消遣寻欢。 不过,玄区的兽人更要难惹一些,因为他们背后大多都没有势力为之撑腰。不像孙长空与志儿这样势单力薄,受了气也要忍着。运气差的被人打死在街头之上也无人为其伸冤。像之前的彪形巨兽人,如果胆敢在此出言不逊,绝对让他有命进,无命归。 玄区的范围最大,但人群密度也是最高。一眼望去,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哪里还没什么空位闲座容纳二人。思前想后,志儿掂量了下手里的钱袋,看了眼下面的情形,自言自语道:“来都来了,没有回去的道理。今天我也出次血!” 想到这,志儿拉着孙长空继续向下行去。可没走几步,一名长相俊美的高挑兽人挡在二人前面,礼貌地说道: “对不起二位,前方是的天地区域,属于上座范畴,需要出示一下斗兽场的特邀请柬才能入场。不知……” 对方态度十分明确,但说起话来已经相当客气。人家的意思就是是哪来的,回哪去就行了。一看你俩也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也别继续自找没趣。 可孙长空偏不信邪,笑脸盈盈道: “不知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有资格进入天地区域呢?” 那人见此情形,仍不恼怒,继续耐心道: “天字区域乃是各地破有名望的大人物们方可进入的尊贵之地,只有斗兽场场主点头之后亲自发放的特殊通牒才能有效。” “那地区呢?” “哦~与天字区域相比,斗兽场对地字区域观众的要求就要小得多,只需满足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孙长空不禁问道。 “有且只有斗兽场的斗兽者方能入内。” 听完对方的回答,孙长空抬眼看去前方的看台,只见上千张座椅之当中,每几个座位之上便有一人。再看他们脸上,个个神情自若,相当放松,一点也看不出有战斗之前特有的紧张意思。甚至有那么几个聚在一起玩起了赌博,嬉笑起来着实夸张。就算离着十几丈之远也能清楚听到。 “那成为半兽者有什么条件吗?”孙长空再次问道。 “有,只需签一份生死协定。说明如果该人死在场中,与斗兽场无关即可。而且,就算斗兽者不幸身亡,我们也会补偿一大笔安葬费给死者家属,也好免除斗兽者的后顾之忧。” “那好,我要成为斗兽者,快点让我签生死协定吧!” 不只是那名守卫人员,就连志儿也被孙长空这个突然的决定吓了一大跳。 其实,志儿本不看好对方的实力。他之所以带孙长空来这,只不过是借这个幌子来这游玩罢了。从头到尾,他就没有让孙长空上场成为斗兽者的意思。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志儿彻底傻眼了,敢情这家伙还是和自己开玩笑啊! “喂,你不要命了!看不到这里有这么多高手坐镇吗?别说你击败的那四个兽人。就算把他们绑起来捆成一个,也不够给在坐的他们提鞋的。算了,猪牛的钱我也不要了,咱们还是回黄字区域看吧!” 这回,志儿并没有拉动孙长空的身子,反倒是被对方带得晃了个趔趄。 “来都来了,哪有好马吃回头草的道理。”孙长空朝着看守人员,淡然道。 那人看孙长空也不像是在开玩笑,最后一次提醒道: “你确定。” “我确定。” “好!跟我来!” 说完,那人带领着孙长空与志儿向看台后的一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只见里面大大小小、形形色色装有百十来号兽人,都是今天将要签约成为斗兽者的预备人选。孙长空领了号码牌,安心等待着自己的顺序。 一九九零零九二八。 这便是孙长空的号码。 志儿看着那串号码,忍不住埋怨道: “我只是和你开玩笑,那钱我不要了。你也不欠我的,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 孙长空看着志儿带有请求意味的眼睛,淡淡一笑,一个字也不说。 时间说快也快,就在二人沉默之际,登记人员已经喊起了孙长空的号码。 “来了!” 孙长空爽快回应了之后,连忙向前跑去,丝毫不顾志儿的劝阻。 再看那名带他们带到此地的俊美兽人只是轻轻拍了拍志儿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名字。”登记人员询问道。 “孙长空。” “好怪得名字。年纪。” “刚满二十。” “嗯,长得倒是有点老成。” 孙长空哑口无言。 “特长。”登记人员接着问道。 “什么特长?”孙长空糊涂道。 “怎么这都不明白,就是说你擅长什么样的战斗方式。是械斗,还是赤手空拳。是单打独斗,还是群雄争逐。你总得让我给你指定个方向吧!” 如今孙长空上场心切,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特长。几乎想都没想的他,张口就说道: “什么都行,越快越好。” 听到孙长空如此痛快的回答,登记人员神秘地笑了笑然后道: “这年头居然还有像你这样的疯人,找死还想趁热。好,接下来有一声六人混战,你这就准备上场吧!” 那个透过窗口看了看场内的情形,连忙道: “快,后勤人员要一套衣服,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 志儿还没回过神来,便已见到孙长空被人拉着去换衣服。等他再次见到孙长空的时候,对方身上已经穿上了一身明晃晃的银色铠甲。 孙长空同样不太理解,不就是上台比武吗?为什么还要穿戴上一套如此赘余的防具呢?于是乎,孙长空拉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嬉笑道: “大哥,能不能不穿这盔甲?感觉身体好不灵活……” 那人瞥了一眼孙长空的样子,没好气道: “那你是想舒服死呢,还是想难受点活着呢?” “这是什么话,当然是想活着了。”孙长空义正言辞道。 “那你还废什么话,穿着!” 说完,那人也不再去搭理,转身直接离开了。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场震耳欲聋的巨大闷响。众人纷纷伸头去看,只见宽敞的赛场尘土飞扬,寒风凛冽,就是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孙长空的眼神格外犀利,一眼便瞧见天空之中坠下两道黑影。不同的是,先落地的是平躺着的,而后边下来的是双脚站着的。 “戈尔加胜!” 二人入场的同时,场上残留的烟雾瞬间便被一扫而空。只见那站着的名叫戈尔加的兽人毫发无伤,立于场上,神色自若,似乎还未充分享受到比赛的乐趣。 而另一边的失败者,早已不成人样。被人废去一腿一臂不说,脖颈下方的胸膛之上还挨了记贯穿伤,惨死当场。但看他死后的样子,可以想象到此人生前必有一名骁勇善战之辈,那一身数不尽的伤疤便是他辉煌一生的真实写照。 牺牲者固然可敬,但胜利者更是可畏。 就在孙长空内心感叹之际,一道深厚非常的声音豁然扬起: “接下来,六人混斗,请斗兽者上场。” 令人热血沸腾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第九十三章 首战(二) 孙长空在礼仪小姐的带领之下,走到后台区作准备。而志儿紧随其后,一步不离地跟着他,生怕对方逃出自己的视线。 “喂,你不紧张吗?叫你放弃你不听,现在连后头的余地都没了。”志儿埋怨道。 对此,孙长空倒是相当乐观,就算心中有那么一丝忐忑也是因为战前的激动所致。 “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人的威风,看他们的样子也就一般般嘛。况且,我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放心,就算赢不了,命我还是能保得住的。” 话音刚落,孙长空便见到外侧的赛场跃然升起一道红色的信号弹,比赛即将开始。 “现在有请斗兽者入场。” 在一片欢呼掌声之中,孙长空缓步踏上台阶,并朝赛场中心走去。志儿想去阻拦,却已来不及,如今的他只得在留在后台区暗自祈祷,希望不会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故。 在孙长空的双脚踏上赛场的刹那,斗兽场内的沸腾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高潮。另有五名斗兽者分别从其它五个方位来到场上,看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冷如寒冰,混身上下杀气飒飒,如同是从阿修罗道出来的凶煞恶鬼一般,令人心生寒意。忘记了,这里就是阿修罗道,无妄修罗道。 好在他们还是活的,还是能够被杀死的。不然,孙长空真想象不到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此面目可憎的人。 六人之中,就属孙长空的体型最为弱小。其余几个,有的是高达二三丈的擎天巨人。有的则是重愈百钧的超级巨毋霸。再不继,也是一个顶孙长空两个粗的粗犷兽人,手里握着的一对镔铁锤,少说也有一个正常男子的体重。这么沉的家伙招呼在身上,想不死都难。 一眼望去,也就这三个人长得比较扎眼,其余两个平淡无奇,看不出有什么套路,兴许和他一样,也是才入这里不久的新人。 心中虽然这样想,可表面的孙长空丝毫不敢马虎大意。他忽然理解混战一类的比赛为什么如此受到欢迎了。 因为六人混战的死亡率要远远大于一般比赛。 平常时候,斗兽者虽然也会受伤,但大多不会因此丧命,除非二人之前结过梁子,不然出手的时候多少都会收敛一些。 混战就不同了,报酬高,危险性更大。大家多半都是冲着最后的赢家去的,解决一个就少了个竞争者。所以只要前期聚集三两个人围攻一个,不时就能将其击毙。这样,自己损耗的气力就会大大减少,比赛的时长也会相应缩短。 在一声轻脆的口哨之后,比赛终于开始了。 与此同时孙长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成为那个不幸者,也就是先被选定淘汰的人。 一上来那三个兽人便向孙长空飞奔过去,且个个口出咤声,滔天气焰惊得场中看客无不为之一震。 这种情况下,孙长空别无选择,他只能退。 可刚上场不久,他的背后已是尽头,所以孙长空只得侧移。就在此时,那位最为高大的兽人依靠着超群的步长率先来到他的面前,上来便是一击破风重拳,直击孙的面门。 高大兽人混身破绽百出,但孙长空却并不因此而恋战。反而依靠着灵巧的身手,他先是躲过那枚足有半人大小的拳头,然后借由自己身后的尾巴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体便在这分巧力之下贴着地面悠然掠过,几步便已将对方落在后面。高大兽人一击不成,气得粗气猛喘,好像要将心中的不忿一同吐出似的。 本以为暂逃一动的孙长空,身形稍稍站稳,便觉得耳边传来一阵呼啸风唳。紧接着,他那长张兽人的脸颊竟好似给人抡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凭着先天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孙长空的上半身立即向下坠去。不是弯,比那要快。不要跌,比那要急。他好似踩到了一个没放井盖的下水道,身体“嗖”地就张下去了。 不等众人看清眼场中的局势,两枚镔铁锤一前一后相继轰至。“呲”“唰”发出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 第一只镔铁锤将临的时候,孙长空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完全伏下。也就是这短短的一瞬之间,锤头擦着孙长空上身的胸甲而过,划出一道刺眼的火星。至此,孙长空终于明悟,为什么工作人员要让自己穿盔甲上场了。若没有它抵御锤劲,恐怕现在他的脊椎已经叫人从体内剖出来了。 这一次,孙长空的样子就要狼狈得多,为了不让身体摔倒,他只得用双手去支撑地面。如此一来,他便已四肢着地,与牲畜无异。 看到这一幕,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嘘声。孙长空听在耳中,不禁心中大骂,有本事他们也来尝尝这被人围攻的滋味。 虽说心中万般无奈,但此时的孙长空仍不能停。因为之前的那名高大兽人已经接踵而至,眼看就要追上他的脚步。于是,“趴”在地上的孙长空,所幸双腿一蹬,身体向前猛然窜出,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不过,因为行动匆忙,孙长空并未来及调整角度,所以此时的他正在朝那巨毋****去。 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巨毋霸的实力固然强大,但最大的致命点就是他的行动过于缓慢,以至于他与孙的距离最短,但赶到的时间最迟。他本已错过了最佳的围剿时机,但谁成想,上天垂怜,让这煮熟的鸭子刚出虎穴,又入他这个狼窝。一个素有人肉碾压机之称的狼窝。 射出的箭就像泼出的水一样,覆水难收,飞矢能收吗? 孙长空也想挑战一下这件看似不可能实则正不现实的任务。 他身体已经弹了出去,可一双手掌却仍在地上摩擦滑行。 又是两道火光,不时孙长空手上的两枚护手已经消耗殆尽,血肉之躯碰在特制的地板之上,当即留下一双血痕。 就算如此,他的身体仍在向前行驶。更要命的是,巨毋霸已经迎面赶到,一双肥到几乎五指齐长的巴掌一左一右向孙长空分拍而来,远远看去就好像十年未见的旧友重聚一起时的场景一样,从孙的背后看去,巨毋霸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他的目的马上就要达到了。而这招的名称取得也是相当贴切,久别重逢。 不仅仅是两人此时的架势,就连那两只手掌也好像许久没有见过一样,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合到一起。而到了那个时候,孙长空就真的完了。 重掌之下,孙长空心念一转,身体立即在半空之中掉转了一百八十度,从之前的头朝前,变作如今的腿朝前。这样一来,不仅仅将自己的要害暂时隐蔽,就连自己飞行的角度也发生了突变。 见自己双掌接不住对方,巨毋霸立时扬起双臂,在刚来到头顶前方的时候刚好登合时双掌,与那飞来的一双劲腿对在一起。 钹掌翻天! 巨毋霸气息十足,声音浑厚,震得孙长空差点口吐鲜血。不过,更为厉害的是那双由手掌变作的“铙钹”。连天都能翻覆的掌力,又岂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兽人孙长空? 呼吸之间,孙长空只觉得双腿之下突出一股万斤鬼力,将之整个身体瞬间揭飞出去。其中未被完全卸去的劲力涌入到上方的股骨之中,接着两条大腿被这股不可抵挡的蛮力拗成一个向下弯曲的夸张形状,若不是有护腿束缚,恐怕已经当场折断。 即便如此,孙长空仍被对方的重招伤得不轻,两腿更是哆嗦起来,不由得打颤。眼下的他已经暂时失去了站立的能力,其余两人正的火速赶来,掌锤兽人急中生智,险出奇招,抡圆的镔铁锤脱手而出,一记“撒手险”再轰孙长空的后心。 连闪三闪,连战三战,孙长空已无力迎敌。面对那式飞来的要命杀招,他想动为时已晚。接下来,他只能安心倾听脊椎和肋骨的破碎声。 一切都太迟了。 志儿看傻在台下,他已忘记呼救。 但唯有一人来的迟到好处,他是场中一直默默不动的第五人。 此人有着一头浓密的银发,一双湛蓝的眼瞳,裸露的上肢和小腿之上绘着淡淡的图案,依稀间孙长空辨别出那是一种藤状的植物。因此触笔太过抽象,所以不能看出是什么物种。而就是这种看似平淡无奇的身体,竟是直面接下了那记毁天灭地的锤攻。孙长空根本没有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对方的身体突然一弯,接着那只凶悍的镔铁锤便恢复成了以往安静时的模样,被他一手撑起。 “无求,有个坏事的混球,好端端的围攻就要让你这么给破坏了。”持锤兽人愤愤道。 “你们每次都这么来,然后三人包揽前三名,这未免也太无趣了些吧!” 听罢无求的回答,这回换那高大兽人说道: “我们弟兄三人向来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为何今天偏要结这个梁子。为了个新人,不值吧?” “就是就是,毕竟我们在一起同时都这么多年了,犯不着因为这个黄毛小子伤了和气。要不,你往旁边靠靠,等我们三个先做了这小子再谈别的,怎么样?” 巨毋霸长得虽然唬人,但讲起话来却夹着一股莫名的阴气,谈吐破为令人厌恶。孙长空看他一身赘身的模样,不禁腹中翻腾。 “要我说,咱们今天就分个高低吧!这么多年的合作,我也有些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未说话的第六人终于开口了。而恰恰是这句话,使得除去孙长空的其余四人一同变了脸色。 第九十四章 无欲无求 第六人悠悠走到无求的身边,看了一眼半跪于地的孙长空,轻笑一声道: “哥,和他们讲什么道理,开打就是了。” 什么?哥?这两人居然是兄弟。 孙长空看着眼见的俊秀兽人,还真别说,此人与那无求长得确实有几分想像。不同的是,他的头上顶着一袭黑色长发,长发一直伸展到腰际附近,与下身黑色的皮裤汇到一起,好像融为了一体。赤露的上身同样文有一幅图案,那是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极尽艳丽,如梦似幻,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他就是无求的亲生弟弟,无欲。 无欲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毫无欲望。任世间再美好的事物也无法提起他的兴趣。就在这无尽的堕落当中,他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找到了唯一的精神寄托,杀戮。为有一直沉浸在杀与被杀当中,才能令无欲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亦是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他便是为了清除世上数之不尽的废人烂人们而存在的。 孙长空并不知道这两兄弟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对方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他们及时出现的话,现在的他已经沦为一滩碎肉,不,甚至连肉都被喂了野狗。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好好感谢一下二位的恩情。 “多谢二位大哥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对于孙长空的谢辞,不只是无欲,就连做哥哥的无求也不理睬,只是略带嫌弃地瞧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对面三人。 “今后如果有用得到小弟的地方,在下一定万死不辞!”孙长空凛然道。 “你确定?”无欲轻笑道。 “我确定。”孙长空依然坚定道。 “那等一会他们都死干净了你陪他们同去吧!” 这里所说的“去”,并不是指到某个地方下休息之类的,而是让孙长空也一起去“死”。而且还无欲的模样,似乎并没不是在玩笑。从刚才无求的身手来看,这个当弟弟的无欲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如果对方真的想取自己的性命,那是极有可能的。 谁知,就在这时无求又说话了: “无欲,先把眼前这几个解决了吧!那个小子怎么处理不打紧。” 说罢,无求就像平时走路那样缓慢向前走出一步。谁知,这在别人看似平常的一步,在孙长空以及其余三人看来竟如同一百年那般漫长。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们居然不能动,一动也不能动。非但不能动,就连开口说话的能力也一同消失了。于是,三名兽人眼睁睁地看着一步步来到的跟前,却无力反击。而台上的观众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刚刚活跃的一群高手,突然之间怎么都就业成傻子呆子了呢? 控制时间的流逝,即便是在如此之小的范围之内,那都是绝不可能的。别说像他们这样的凡人,就像是神仙降临一样也无济于事。那到底是什么力量支配了赛场上的时间,甚至他们一干人等的行动呢? 孙长空相当好奇。 不过,就在刚刚,他那双清澈的慧眼仍然捕捉到了在场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没有看到的画面。 无求在行动的同时,伸手在向自己的前方撒出一抷细微的粉末。 那种粉末无色无味,要不是亲眼甚至还会无形。就是这种极其隐秘的粉尘落地的同时,周围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那三位兽人倒是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们现在脑海之中所想的只是如何能够快点挣脱这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向来,这种气氛都是存在于对手周围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这样的报应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无求上来便找上了那个最为高大的兽人。大家都把他称为巨牛者。 不只是因为他长了像牛一样庞大的身躯,还因为他有一个堪比牛身的强健体魄。 之前二人并没有交过手,所以无求一上来只是试探性地踢了对方一脚,就在对方的小腹上。这是他不腾空所能触及的最高位置。巨牛者的身体委实太过庞大,如果换作孙长空,恐怕只能跳打膝盖了。 无求本以为自己这一招怎么也能令对方痛上心头,谁知对方竟是毫无反应,反倒是自己被那反震之力弹退一步,场面略显尴尬。 “该死,这家伙的身体还真硬。看来,我得认真点了。” 无求刚要扯下衣衫,却不曾想被一只突来的手掌拦住了。 现场除了无求之外,还有另一个人不受这里诡异时间的影响,而可以自由行动在场内之中。那人当然是无欲。 “大哥,还是看我的吧!” 不知怎么的,这时的无欲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红晕,好像害羞的少女遇到了心仪的小伙子一样。只不过他说话的声音与他的面色一样不自然,不仅声音很小,而且少了之前的那种魄力,让人不得不忌惮的强大魄力。 无欲的目标很是明确,胸口,一个无论人类还是兽人都视为要害死穴的身体禁区。他的高子要比无求高挑得多,所以可以抬手够到巨牛者的上身。只不过就在这时,面前那尊不动如钟的“雕像”竟是出人意料地动了。 虽然幅度不大,但足以令无求无欲大惊失色。尤其是前者,他对自己的招式很是自信。中了自己秘招的人,绝不可能如此之快地从自己的掌控之中脱离出来,就算无欲也不行。但眼前的真相是,巨牛者不只是在动,而且越动越快,才刚抬起的拳头眨眼间便已来到无欲的跟前。 无求心知,如果换作是现在的自己,在这般强劲的拳力之下恐怕已经难以幸免。但好在,巨牛者对着的是无欲,一个心中毫无牵挂的英俊兽人。 “大哥,你的功力下降了啊!” 无欲说话的同时,身体向旁边轻轻一闪,接着一只手掌轻描淡写地在巨牛者的手臂之上抚掠而过。接下来,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景象出现了。 巨牛者的半边身子开出了黑色的“烟花”,烟花的形状正如无欲胸前的黑色曼陀罗一般。只不过,这些“烟花”来得快,去得更快。消散的瞬间,就连原本属于巨牛者的一部分身体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他的一只手臂连同其上的肩膀只剩下一副白骨。 更加绝妙的是,巨牛者的身上并不溅落一滴血,就连血腥气也未曾弥漫。孙长空看到无欲眼惊为神迹的杀敌手法,一只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只差没有跪地拜伏。 太过神奇,太过匪夷所思。巨牛者本以为自己拥有一较之力,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自己好不容易挣脱无求限制招式的时候,无欲一招便将自己轰致重伤死伤。中了这样的伤势,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只能干瞪眼。 巨牛者干脆瞪着眼死去。 他死不瞑目。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败得如此之快,更不明白这两兄弟的招式玄机究竟在哪。 孙长空做为一个旁观者,已经将刚才的战斗全部收于眼中。就在刚刚二者交手之时,他看到无欲的手中同样出现了一把奇怪的物质。但不同于无求,他手里的东西颗粒要大,数量要少,更重要的是,它们的颜色是黑的,像炭一样。但奇怪的是,摸过这样的东西之后,无欲的手掌仍然白皙浸乳,一点灰尘也看不出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残死当场,那体态最为臃肿的巨毋霸终于恢复行动。甫一动手,他那双厚如切糕的肉掌一同飞出,直逼无欲背后视觉死角之处。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无欲竟然静止不动了。 无欲竟然也会中招! 孙长空本以为无欲作为无求的弟弟能够幸免于难。但令他费解的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无欲居然丧失了行动能力,干站在那里等着巨毋霸杀招来到。他本以为夫求可以主动解除此招,但看他心急的样子,事情似乎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僵硬的无欲竟做了一件与战斗毫无关系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 人通常会在紧张的时候借助深呼吸来缓解自身的情绪。可像无欲无求这种身经百战的选手,早已对这种级别的比赛麻木,所以也就不会感到紧张。那他深呼吸的原因是什么呢? 孙长空眼睁睁地看着无欲吸满气息之后,猛地将气摒住,紧接着奇迹又出现了。 本已僵住的无欲竟恢复了行动能力。而且动得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快,都要疾。 在巨毋霸那道山丘般的身影之下,无欲的身体显得着实弱小。但不知怎的,就在那对肉掌轰前之时,他居然只凭一手之力,轻而易举地接下了看似不可能接下的一击杀招。 稳住巨毋霸身体的同时,无欲顺势利用虎口在对方的双掌之上用力一抹,那双细白的手掌便立刻浸淫在黑色的花海之内。一波腿去,一波涌来,来来往往,经久不息。直到最后,巨毋霸的脸色已和他原本的手掌颜色相同的时候,他才身体一歪栽倒在地,紧随自己的弟兄,一同归西了。 又死一个。 孙长空紧紧盯着面前的黑发无欲,眼中尽是骇然神色。 第九十五章 首胜 巨牛者与巨毋霸二人相继倒下之后,由三位兽人组成的联盟军团彻底瓦解。无欲更是凭借其无与伦比强大实力,艳惊全场,使得观众之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然而仅存的持锤兽人并未丧失斗志,面对如此悬殊的双方实力,他竟仍然执着顽抗,继先前的两位弟兄之后,第三个摆脱了无求的时间束缚。手中的镔铁巨锤直奔无欲的后脑砸去,他的眼睛已经因为盛怒而充满血色,发丝随风飘动,凌乱无章。 因为接连使出两记杀招,无欲的体力大幅衰减,原本灵动的身体此时竟又变得迟缓,难逃重锤一击。无求赶紧飞身上前,但只怪他行动太晚,仍无力阻挡下这一要命的杀招。可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赶超到了他的前面。 孙长空。 一个看似瘦弱的坚韧兽人,竟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手钳住那人的手臂,双腿扎入地下,硬生生地接下那只镔铁锤以及持锤兽人。这一刻,孙长空感到自己的混身的筋骨都好似压弯了两三寸,各大关节处接连传来清脆的脱臼声音。 “该死的家伙!” 眼见自己的胞弟险些死在持锤兽人手中,无求奋起直逼,手中拿着之前被他拦前的另一只镔铁锤,纵身跃入半空之中,顺势向下砸去。 要说那持锤兽人委实顽强,即使明知自己大势已去的情况之下,仍能全力应战。孙长空虽成功拦下了他的致命一击,却不想自己的身体竟被自己一只手臂带到空中,被他限制的镔铁锤豁然举起,要与那无求的锤轰来一次正面的较量。 如此一来,便成了孙长空伏在持锤兽人的锤头之上,迎着无求的镔铁锤倒飞出去。如果真要同时挨下两只锤轰,别说是孙长空,就算是十个孙长空也不够死的。于是在这个关键时候,他选择了松手。 孙长空一松手,整个身体便已向下栽去。他本想借此暂逃双锤袭身的劫难。可谁成想,那持锤兽人反应相当敏锐,抬腿一招踢在孙的胸膛之上,又将他送到无求的面前,更在镔铁锤的面前。 这等架势,别说是兽甲充灵,就算是蚀腐不死身仍在情况之下,也要死路一条。孙长空心中大骇,以为自己大限将至,头上不禁升起大片汗珠。 身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躲避。眼见两锤即到,孙长空的面容显出一副狰狞的模样。危难之际,他的身体之中忽而生成一股莫名的清凉,直入后背的脊椎之上,一双肉翼当即破体而出。 几乎使出了全身的所有力气,孙长空猛然抖动双翼,一股强大到无可比拟的巨风气流将其身体立时推出数丈开外,刚好在又锤相撞之间的万分之一秒前躲过了杀身大劫。 “砰!” 倚仗着自己的身材特点以及地形优势,持锤兽人成功将无求连同自己的另一枚镔铁锤击飞出去。在他在看来,受了自己如此结实的一击,别说是别人,就算是自己也要重伤不治。身材单薄的无求真的能够幸免? 他本不愿意相信,但见到对方安然自若落地的架势以及所在位置处迸发开来的镭射纹,持锤兽人终于傻眼了。 无求竟然可以将两锤产生的强横力道暂存体内,待自己着地之后再将其中的余力卸于大地之中。这等高深的功夫,简直超出了常人的认知。 怪不得他可以一手接下撒手险。如果真有这等无解的神通,还有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就在持锤兽人发呆的同时,无欲再次恢复行动,又是按照之前的套路,伸手抓出一把不知明的粉末,涂抹在对方粗壮的手臂之上。然而这一次,持锤兽人的反应要比之前的巨牛者以及巨毋霸快上许多。不等对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他已经丢下开裂的镔铁锤,一把捏住无欲的脖颈,要以自己无坚不摧的恐怖握力将对方的脑袋生生钳下来。 黑色烟花尚未发动,无欲的小命却已掌握在持锤兽人的手中,而且随时都能令其身首异处,头颅搬家。这时,无欲的眼神之中竟是闪出一丝癫狂之色,好像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一件极其美妙的好事一样。但就在这个时候,搅局的孙长空,带着他的手刀再次闪身飞来,摧枯拉朽地将那只钳住无欲脖子的手臂整条斫下。 紫红色的鲜血肆意飙散,正如另一只手臂之上不断开起的黑色烟花一样。两边一紫一黑,遥相呼应,场面着实惨烈。 持锤兽人两眼瞪得几乎要窜出眼眶,直到生命的最后,他仍不甘地看着孙长空。要不是这个小子从中作梗,那无欲的项上人头已经是自己的了吧? 然而生命没有如果,老天更不会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就算有,自己真的能够称心如意吗? 看着地上左一个右一个的尸体,孙长空心生寒意。如果没有那多的如果,现在是不是也躺在这里了呢? 眼下只剩无欲无求与孙长空存于场中,那接下来就该是他们三人之间的较量了。可无欲无求二人并不动手,只是死死盯着孙长空,过了好久无欲才说道: “你刚才救了我?” 孙长空双手一摊,淡然道: “就像之前你们救我一样,举手之劳而已。”话虽如此,可直到现在孙长空的双掌还是酥麻的。他只是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为报救命之恩才那么做的。 “那你是如何挣脱开时间束缚的?”这回,换无求说话了。 “是你弟弟无欲教给我的。” “什么?怎么我不知道!”无求惊讶地看了看无欲,只要对方只是简单地怂了下肩,同样表示不知所言。 “我看他在行动之前都需要摒住一口气,再联想到刚才你撒的那把透明粉末,于是我推断出是那粉末被吸入到体内之后,进而引起的神经幻觉。这并不是什么通天的神技,只不过是一囊幻术罢了。所以,我也学着憋了口气,阻止自己继续吸入粉末颗粒。果然,我的身体就能动了。” 看着孙长空轻而易举地道清自己秘术的玄机,无求不禁攥起拳头,杀意随之大盛。再看另一边的无欲倒要轻松许多,好像并不因此而感到嗔怒。 “还有无欲的手法,我大概也看清楚了。他的手上也没奇怪的粉末,而且是种一接触到皮肤之上便会立即引爆的微型炸弹。” 无欲同样凛然。 孙长空不知死活地将二者的秘密一并道出,这是逼着他们杀他灭口,以防自己走露风声。但奇怪的是,无欲无求并未行动,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是同时出现一样的苦笑。 “哎,算了算了,秘密早晚都有见光的一天。你救了我,今天就先饶个你吧!” 说着,无欲背负双手,朝自己入场时的通道悠然走去。 “哥,走吧!”无欲强调道。 无欲看看自己的弟弟,又瞅瞅对面的孙长空,一只手指缓缓指向他道: “下次,不会这么好运了。” 孙长空看着二人消失的背影,终于大舒口气,就在这时,志儿从后台之上奔到场上,抱着对方的腰际欢喜道: “赢了,赢了,咱们赢了!” “六人混战,一九九零零九二八号获胜!” 直到现在,孙长空这才明了,敢情这六人混战可以像无欲无求那样自动弃权啊!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今天二人会大发慈悲放自己一条生路呢?难道,里面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主持者已经将一大袋少说得有两三万的黄金递到他的手中。因为连续消耗,所以现在的孙长空着实虚弱,差点被手上的黄金压弯腰。不过,对于他来讲,这场混战的最大收获并不是这些身外钱财,而是身后突生的一对肉翼,以及场上宝贵的实战经验。至此,他终于知道了无妄修罗道的强大之处,水平之高,要远在人界之上。得亏这是一个密闭的世界,不然让这里的兽人涌入到人间之中,那人类岂不是要彻底征服?一时间,他为当初那个将无妄修罗道封于人界之外的通天神人感到由衷敬佩。 就在孙长空准备收钱退场之时,一道身影从那前方看台之上一跃而下,刚好挡在二人的面前。孙长空抬头一瞧,原本愉悦的心情立即雪封万里,沉重得不能再沉重。 “是你!” 孙长空看着那只令他至今记忆深刻的贯天独角,一颗悸动的心已然跳上喉咙,他好像又一次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哎,别紧张!我不是来捉你的。你瞧!” 说着,银雪狼伸手指向看台的最前方,只见那个侏儒堂主高峻山正在那里虎视眈眈地看着孙长空,脸上却是显露出一股迥然不同的笑意。 他的笑很是温暖,犹如春风拂面,令人心神欢畅。只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无心思高兴,他所想的只有如何才能尽快离开此处。 “请吧!”银雪狼微笑道。 “志儿,你先走,我回头去找你。” 志儿满脸的不舍,低声道: “你怎么找我?” “放心,我自有办法。” “可是……” “别可是了,连这等六人混战我都挨过了,还能被这阵势唬住不成。去吧!”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黄金一纹未动,全都交给到志儿的手里。接着,他便随着银雪狼一同去见高堂主了。 “短短半天时间身上的伤势居然已经恢复了,小子,你挺有能耐的嘛!” 高峻山摩挲着那双短小的手掌,眼中似有火焰在剧烈跳动。 第九十六章 一高两主 孙长空的心里在打鼓。在他的想象中,对方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动手了,可看这架势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 “怎么,你们的嗅觉这么灵敏,一路还能找到这?佩服,佩服!”孙长空抱拳道。 包括高峻山在内的珍兽堂一众并为而动怒,只有距离孙长空最近的银雪狼轻拍了下他的 肩膀,进而嗤笑道: “你最好看清眼下的局势,老实一点。我们堂主看上了你,可不代表你能为所欲为。” “什么?看上我?堂主!” 孙长空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说。他不禁再次看向那位身长不过五尺的侏儒,眼睛瞪得将要探出眼眶。 对方的面色的确缓和了许多,臃肿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在一番酝酿之后他才终于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离开珍兽堂的。不过,看了刚才的比赛,我对你的实力相当满意。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珍兽堂,刚好我手下的十八黑煞令空缺一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你进入其中。” 说到这,高峻山伸开双臂,示意后方的数名黑衣人,破为得意道:“他们的实力你都见识到了,能够加入十八黑煞令,那是你的福气。” “哦?还有这么好的事情?” 孙长空表面上相当欢喜,但实际内心却是另一番景象。先不说对方是如果找到这里的,为何对待自己的态度前后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对方又为何只凭一场小小的比赛来断言自己的实力。这样的唐突做法令孙长空着实不解。 就在这时,银雪狼开口了: “不用再想了,加入我们吧!这样以后你在无妄修罗道中也算有了靠山,总比你自己单枪匹马来得强吧!再说,加入到我们十八黑煞令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呼风唤雨举手之劳而已。” 银寻狼的眸子很是神奇,好似有一团星云置于其中,旋转速度由心意而定。心情平静的时候,星云的运转就要缓慢一些;而在心绪波动较大的情况之下,那团星云就好像一只被疯狂抽击的陀螺一样,不仅仅剧烈自转,甚至还会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现在的银雪狼便处在后一种状态之中。显然,这个家伙绝不是一个易与之人。如果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不排除对方立刻动手的可能。 孙长空看到这一幕,强颜欢笑道: “承蒙堂主错爱,我孙长空倍感荣幸。只是我已加入斗兽场,成为了斗兽者。如果要再与其它势力有所瓜葛的话,恐怕不太稳妥吧!不然,您自己去和场主他老人家说说。”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把斗兽场场主搬出来就可以震住对方了。谁知,非但那高峻山面露喜色,就连其余的黑煞令也开始大笑起来。 “原本你不知道啊!”银雪狼高叫道。 “知道什么?”孙长空反问道。 “斗兽场的场主与我义父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一个小小的斗兽者,张口就能摆平的事儿而已!” 原本,斗兽场场主名叫高远山,与高峻山都是当地名门旺族高家的血脉,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高远山作为哥哥,对高峻山这个弟弟一直都是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多年来,珍兽堂的许多妖兽都是高远山生擒而来;作为回报,每逢斗兽场有****大战、需要妖兽来造势的时候,珍兽堂便会将自己的珍藏无私奉献出来,结果无论生死,都将不再追究。这对于一个将妖兽看得比人命都要重要的组织来讲,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不过,高峻山确实这么做了。而且一做就是数以百年。 听到这个震惊的内情之后,孙长空不禁轻呼一声,原本焦黄的面色立即变得铁青,手上的筋脉也因为用力过度而高高隆起。他不甘心,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难道,这就叫天意难为、命该如此吗? “好!那我……” 就在孙长空即将表态加入珍兽堂的刹那,一道巨大的身影掠过看台,豁然降临,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此人甫一入场,便引得在场工作人员纷纷下跪膜拜,样子十分敬畏。 “场主!” “场主~” “场主好!” “呦,场主来了!” 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词,但他们口中所说,无一例外全部都道出了来者的身份。场主,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 在场作为唯一一个可以与之平起平坐的人物,高峻山的神态同样很是恭敬,于是道: “大哥今天好雅兴,怎么会亲临斗兽场呢?” 直到现在,孙长空才算能够好好看上一眼来者。 全然不同于高峻山短小的身材,高远山身形魁梧,虎背熊腰,皮肤之上血脉分明,就好像长在外面一样。额头上端长着三枚细小的尖角,虽没有银雪狼的独角看得那般英明神武,但却是不怒自威,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就在观察对方相貌之时,孙长空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高远山的背上居然也生着一双肉翼。而且从构造形态上看,与此时孙背负的肉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一大一小而已。 来到无妄修罗道也有几日了,可除了自己与高远山之外,他还没见过哪个兽人拥有具备飞行能力的羽翼。莫非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际,高远山看了一眼他,缓缓道: “峻弟,来这有什么事吗?” 高远山底气十足,内劲浑厚,单是一句简单的问候,听在凡人的耳中都如同遭遇雷击一般,心神难宁。孙长空也是停顿了口气,这才调整好内息。 “哦,没事,来这抓个人而已。”高峻山轻松说道。 “是他?” 高远山伸手一指不远处的孙长空,后者立觉有无数明枪暗箭锁定自己,稍有行动便有万兵穿心的可怕后果。这倒不是说现场真有人在狙击孙,只是因为场主气势委实太过强大,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已掌握全场局势,任谁也无法逃脱他的操控。他要你死你便要死,他要你活,哼哼,就算阎王老子来了也要度量度量。 “正是他!” “那人就交给我处置吧!”高远山淡然道。 “不劳大哥费心,小弟自己能摆平得了。”此时,高峻山虽已不再弯着身子,但语气仍旧十分缓和,听不出有什么感情色彩。不过在孙长空看来,这两个兄弟好像要因为自己争起来啊! “打打,快打起来!你们全部打死才都好!这样老子我才有逃走的机会……”孙长空心声道。 看自己的弟弟没有任何退让的意思,高远山长叹一口气道: “可他毕竟是我斗兽场的人……要杀要剐,也应该由我这个场主来定夺。” 这一回高远山的话语之中已没了之前的那份慈爱,略显沙哑的嗓音当中竟是夹杂了一丝微弱的嗔怪。明了对方的心意,高峻山所幸也不再保有敬意,干脆道: “大哥,这人我要定了!” “难道只凭他身后的肉翼?”高远山反问道。 “你唬不住我,那不是一双普通的物件。就在刚刚,他才在战斗之中生成的这双翅膀。兴许,他真的是除你之外的那个人。说实话,我很羡慕!” “所以你就要捉他回去,将肉翼取下安放在自己的身上?”说到这里,高远山已经向前走了三步,将高峻山以及黑煞令与孙长空阻隔开来。而银雪狼虽在侧面,却已被高远山的一双虎目死死盯住,任他有再大能耐也绝不敢贸然前进半分。 高远山怪异地笑笑,昂首道: “你这是要阻止我?” “当然,毕竟这些来年因为这事,你残害了太多的人。今天,我务必要将这个诅咒打破,不管你是谁。”高远山坚定道。 “好,好一个不管是谁,咱们走!” 在众随从的拥护之下,高峻山转身离开。孙长空看向那群人,借着火把上的光亮他依稀辨别出其中竟有一道硕大的黑影。可是抬头望去,这些人中竟没有一个与之相符的体型。莫非,是自己看走了眼不成? 不等孙长空出口道谢,谁知那高远山猛然抓住他的手腕,眼中立即爆射出一束绚烂的光芒。 “是你吗?” “是谁?”孙长空不禁问道。 “你是那个从界外来此拯救我们的预言之人吗?” “这……说你说的什么意思?” “废话不多说,我试便知!” 孙长空还没来得及问要如何试探,便被其一把丢入到百丈高空之中。情急之下,背后双翼豁然腾起,坚固的翼骨,加入强有力的肌肉,在坚韧的翼膜之下,瞬间便已稳住身形。谁知就在这时,之前的凶煞高远山竟已迎头赶上。从余光之中得见,对方手中分明闪烁着恐怕的光团。 那简直就是追魂令,判官笔,一经使用,立刻便会让自己命丧当场。 好不容易才将自己从珍兽堂手中解救出来,怎么转眼就与自己兵刃相向了呢? 孙长空搞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天要亡我,我就偏不认命,管你是什么场主,堂主,想要我命,凭实力来拿!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手中已升起凌厉刀气,一记断浪劈涛直落对方。 第九十七章 志儿的煞 断浪刀法之中,劈涛乃是力量最大的一招。一经劈落,轻可以将人一击两半,重则可以劈山分海,所向披靡。高远山固然厉害,可他也为必能够轻易接与之招。就算一击不能得逞,自己也好观察一下对方的实力。 眼见孙长空手刀迎来,高远山非但不躲,反而振翅加速,朝着对方直逼而去。一路之上,只见火光四射,气势逼人,凡人稍一接近便要被其溅地的风刃割得血肉模糊,更何况是接下来将要受此一击的孙长空。 “嘿!” “接招!” 交手瞬间,高远山与孙长空同呵一声,两束光霞立即融为一体,交织交汇,一白一黑两道灵气互相吞噬,又不停排斥,过了好一阵子才算分出高下。 不出所料,孙长空坠落,高远山仍位于空中,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伫留上方。 “啊!” 孙长空在自己的惊呼当中清醒过来,仔细一看周围的场景,他讶然发现自己竟仍处在交手之前所在位置之处,高远山未曾行动,而他亦没有受伤。 原本一切只是幻象。 他所能寻得的最后一丝痕迹,便是对方眼中残留的异样光芒,那是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九阴火光。无论是谁,只要看上一眼,便会立即沉沦于阎罗十殿、幽冥十八层地狱之中。在幻境之中,他在遭受到高远山攻击之后,混身上下无上飙血破伤,身体犹如滚过刀山、下了油锅似的,触觉格外逼真,简直就是惊为神迹。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到底死了没有?”孙长空不禁问道。 “放心,我只不过对你做了个测试而已。很显然,你并不是峻山所找的人。” “测试?什么测试?堂主要找什么人?”孙长空更是一头雾水了。 高远山轻抚眼瞳,直到那道光彩退去这才道: “刚才我对你施展的乃是我的独门秘技,修罗斗狱,人只要中了这招,体内隐藏的凶煞之气便会被引动而起。而如果这股煞气的数量过多,那便会导致人的心性大变,嗜血好杀,俨然成就连真正的在世修罗。而我弟所找,便是煞气最盛的主体,被我等称作原罪的人类。据说,这人早在数千年前逃出了无妄修罗道,在离开之前他还口出狂言,有朝一日定要回归。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假说依旧在流传。为了像前人那样离开这个禁锢的地域,我的弟弟也就是高峻山一直都在寻找那人的踪迹,希望能在对方的帮助之下离开这里。” “这……可他为何认定我就是那个人?还有,这和我身后的肉翼有什么关系吗?”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说起来还是要怪那个传言。据说那人能够突破无妄修罗道的束缚达到人界,全是因为身上的一对羽翼。只有借助羽翼的神力这里的人才能成功逃出这里。”高远山坚定道。 孙长空看了眼对方,哆嗦道:“所以……” “所以那家伙把能见到的生有翅膀的兽人全都抓了去,挨个尝试翼部的能力。那些被捉的人,大多都死在了他的试验当中,即便有少数人残喘下来,也成了废人。” “这个高堂主莫非是疯了不成?”孙长空感叹道。 “小伙子,你年纪尚小也许还不知自己的极限在哪里。但到我们这个层次,修为已经难以精进。想要再攀高峰的话,只有离开这里寻求灵气更加充沛的地域。我们也不奢望得道成仙,只希望自己不要这么无意义地浪费时间下去。对于我等来讲,不前进就是在虚度光阴。虚度光阴还不如死了来得轻松。” 高远山的一番言辞令孙长空感触很深。果真,优越都是通过比较才能得出来的。想自己之前所过的二十年,又有几天是在感恩之中度过的呢?又有什么时候为了自己所处的优越环境而珍惜过?对于眼前的一切,他都认为”理所应当如此””本就该这样”,自是不会有所感触。 和无妄修罗道的人相比,处于人界的人类可真是享福得多了。 “那场主你身上的肉翼是……” 高远山在孙长空的提醒之下,不由得抖了抖翅子,面露难色道: “其实……我也曾与峻山走在同一条路上。只是,寻来寻去不知怎的,有一天我的体内竟是生出了一对肉翼。” “你的翅膀是自己的,不是从别人身上夺的?”孙长空顿声道。 “当然不是!虽然我也那么想过,但未那么做。但峻山有没有尝试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他那群侍卫一个个阴阳怪气的,一定都受过移花接木之术的侵害,想来是不能幸免了。”高远山同情道。 “移花接木是怎么回事?” 高远山看孙长空的好奇心强,便让他与自己到后台区里坐下来,酌上茶水,然后道: “这移花接木与我的修罗斗狱本是我俩去住一处秘境之中无意间获得的。移花接木仍是一门生偏乖张的异术,可以在不伤及其它肌肉组织的情况下,将他人的器官肢体嫁接在自身,基至第三者的身体之上,并完全继承其原本的功能特性。只是这些来年,我弟的身材越发短水,不知和这门邪术没有关系。” “照您的意思,高堂主的身材原没有这般畸形?”孙长空惊讶道。 “那当然,这小子在十五岁那年便已长到我现在这般大小,到了二十成年的时候,更长得比我还要粗壮三分。只是在习了那移花接木之后,我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一天天地变瘦,变小。到了今天,已经和个刚会走路的孩童相差不多了。” 听完高峻山的不幸遭遇,孙长空不禁感叹,天下之大,有多少豪杰侠士为追求无上力量而不择手段,甘愿自堕,甚至残害躯体,也要再所不惜。可最终呢?又有几个能够得偿所愿,睥睨群雄的呢? 恐怕真有没有几个。 而通过短时间的相处,孙长空发现不同于高峻山那种嚣张跋扈的秉性,斗兽场场主高远山极其和蔼可亲,虽然亲而难犯,但相交起来也并不给人一种难以触及的悬殊感觉。如果真让他从二人之中选出一个视为其主的话,他宁愿选择高远山。 “刚才你的比赛我都看了,作为一个新手,你的战斗技能还需磨练。不过能在第一次上场就能有此等可圈可点的表现,也算不易了。对了,你的同伴我已经帮你安排到临近的旅馆里面。他就在……”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繁事缠身的场主居然不能顾及到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身边的事情,心思之缜密,观察之细腻,实属难得。一时间,对方在他心目当中的形象又高大了不少。 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高远山起身离开。孙长空跟着一路走出斗兽场,看台之上的人早散去大半,夜也已到后半段,距离天明还有个把时辰。想来还能睡个一时半会,孙长空赶紧去往旅店,与志儿汇合。 到了房间之中,志儿抱着枕头睡得东倒西歪,被子更被他踢到了地上。他的脸上泛着笑意,好像梦到了什么极其可喜的事情。 “好多,好多,真的好多!” “什么好多?”孙长空小声在志儿床边问道。 “有大的,有小的,有圆的,有偏的……”志儿仍在臆语。 “好吃吗?”孙长空使坏道。 “好吃,刚打开的最好吃!” 好么,原本志儿这小家伙做梦梦到了自己在吃东西。不过话说回来,二人一路过来只简单对付了一些,对方更是只吃了两口菜饼子,真不知他从前是怎么活过来的。 想到这,孙长空困意渐浓,帮志儿盖上被后,他便上到自己的床榻睡去了。 孙长空可以一连数天不睡,而将欠下的睡眠时间在一集中的时间段全部补上。所以孙长空的这一觉着实之长,等他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日迫西山了。 “哇,大哥,你好能睡啊!” 志儿坐在他的床边,玩着手里的小玩意。这是他白天在外面的集市上买来的。这也几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真正意义的玩具。 “饭我都帮你放到桌上,可是时间太长都凉了。”志儿埋怨道。 “不打紧,不打紧,出门在外,哪里还顾得上那么许多。” 孙长空端起桌上的粥一饮而尽。 “对了。”志儿忽道。 “怎么了?” “那黄金我放在你的床上了。” 孙长空看了眼自己的床榻,只见靠里的一边上,果然放着个袋子,正是昨晚用来装金子的钱袋。 “你的猪牛钱拿了么?”孙长空问道。 “没有。”志儿抬头道。 “哦?为什么?” “我娘说了,不让我拿别人的钱。他说男人有钱就变坏。” 孙长空嘴里吃着干粮差点给呛着,猛咳几声的他,这才大笑道: “你还男人?哈哈!你的娘亲还真风趣。” “不许你这么说我娘!” 不知哪根筋搭错的志儿一把丢下手里的玩具,豁然战起身来。不知为何,孙长空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见的诡秘气息。 “这……这就是所谓的煞气吗?”孙长空喃喃道。 第九十八章 第三个提示 令孙长空大为震惊的是,年纪轻轻长像稚嫩的志儿,体内竟隐藏着如此磅礴的可怕煞气,而且无论数量还是浓度都要远远超过他的认知。一时间,孙长空不禁犯起嘀咕,难道这个孩子就是高远山口中提到的那个唯一出界人?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身异变,志儿赶紧收敛气势,这才令自己竖起的如针发丝恢复原状,只是眼中的腥红仍未消退,其间的血色娇艳欲滴,看起来极其吓人。 “你……你怎么这么大反应!”孙长空惊讶道。 “我……我也不知道。” 志儿小心地将指尖上伸出的利爪收回体内,这才稍稍平复下来。 孙长空十分清楚,志儿身上的秘密绝不能让别人知道,最起码是珍兽堂一众。尤其是高峻山,听斗兽场场主的意思,这个家伙因为寻找出界之人已经到了癫狂痴醉的地步,如果令他寻得志儿,还不知对方将会对他采取怎样的残酷措施。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怎么看,志儿也不像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或许一切只是自己多虑而已。 但高峻山不一定会这么样,像他那么极端的人,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思前想后,孙长空决定让志儿先返回家中。 “啊?让我回去,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我想多在外面玩玩!”志儿看着窗外喧闹的集市,留恋地说道。 “你出来也有几天了,再不回去你娘亲该担心你了。给~” 说着,孙长空从包里淘出两块足有十来斤的金砖,交到志儿的手上说道: “这些钱你拿着,就算我对你的补偿了。放心,事情一办完,我立刻就去找你。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跟着我,你要吃亏的。” “可是……”志儿委屈道。 “可是什么,是命重要还是玩重要!留着命,以后哪里不能去,没了命,你就只能长埋于地下了!” 在孙长空软硬兼施的劝说之下,志儿终于接下两块黄金,眼中却已湿润。 这些天来,志儿已经对孙长空产生了依赖感,也许是因为没有玩伴、情绪压抑多年的缘故,此时的他对孙长空格外不舍。他怕,这一别就成了永远。 “说可答应我,一办完事情就回来找我。我给你杀只猪牛,好好招待一下你。” 于是,在孙长空护送之下,志儿出了百兽城,最终消失在黄沙漫天的戈壁之中。 看着眼前满目疮痍的景象,孙长空不禁怀念自己在人界的时光了。 “好,解除封印,拿了天魔兽甲我就立即返回仙苑之中。不知他们都怎么样了?” 就在三胖、方柔、王道人的面容回荡于脑海之中的时候,一个另他感到陌生却又熟悉的身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柳如音~” 缘分妙不可言,有心栽花花不开,这是有缘无分;无心插柳柳成阴,这是无缘有分。 孙与柳二人相见本是缘起,但相处短短几日这内暗生情义这便成了有缘有分。然而孙长空不相信什么上天注定,他只知道,随心所欲,当爱就爱,该恨即恨的道理。 “你们等着瞧吧,待我们重逢之际,我一定要让你们见到一个脱胎换骨的孙长空。” 孙长空将手掏出纳百川的丝巾,寻找接下来的事情。 之前两条信息孙长空已经读过,而最长的第三条,则记录着他这次进入无妄道的主要任务。不过,当孙长空看到封印所在地方的时候,他的心情几乎沉到了冰冷的池底之中。 “无间道!封印居然在宗主所在无间道内!” 一个高峻山已经令孙长空头疼不已了,现在又要让他去挑战这里实力最强的宗主,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孙长空后悔,他早就应该想到纳百川给自己的任务没有那么容易。不然,怎么会难住他呢? 即便这样,丝巾之中仍将封印的确切位置标注了出来。 无间道位于通天山上,是一座群塔式的古老城堡。城堡中心有一条蜿蜒盘旋、直入地下的超长楼梯,封印便在楼梯尽头的地面上。 任务描绘得着实轻松,但在孙长空看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先别说这通天山究竟在哪,就算到了那里堂堂一界主宰,会让自己这么轻易进入吗?即便侥幸下偷入无间道,这么多年来封印一直完好无损,自己的这点实力能抵得过守卫者吗? 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孙长空又一次被残酷的现实打得体无完肤,这极品宝贝可真不是那么容易拿的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的孙长空与斗兽场场主相识,而且自己给对方的印象还不错,甚至还记得了人家的常识。如果好好利用这一点优势的话,说不定有天他真能与宗主见面。 “现在想什么都是多余的,既来之,则安之。纳百川相中我,就说明我有完成这个事情的能力。哎,只是我这副模样在出去的时候还能不能变回去啊!方柔和柳如音如果因为这个不理我了那该怎么办?” 孙长空瞅了瞅自己的身体,不得不为自己这副兽人模样而汗颜。 天黑之后,孙长空接到了斗兽场的通知,今晚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让自己前往参加。孙长空借着灯光看着那张烫金的请柬,不禁对那“别开生面”产生了兴趣。 “这么说,今天的比赛将会与平常时候的有所不同。哎~算了,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上那瞧瞧。” 说走就走,孙长空稍做准备,还特意将头上的那只犄角擦得发亮,也好给别人个朝气蓬勃的好印象。 刚来到斗兽场中,孙长空便发现这里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而且还时不时地窃窃私语,好像有什么天大的秘密藏在心中不说一样。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得的东西,便对它越有欲望。孙长空恨不得现在就捉一个出来,好好问上一问。可工作人员已经迎面赶来,示意他去后台休整准备。 “悄悄话说多了,小心烂耳朵!”看着那群人可憎的嘴脸,孙长空忿忿地离开了。 刚来到后台之内,孙长空便被眼前的气氛给完全惊呆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小的房间之中,竟有三四名斗兽者在备战休息。有一个甚至还带了随从为自己服侍拆迁。还有一个单枪匹马来的,紧闭双眼,好像是在做恶梦似的,脸上显出少许痛苦之色。不过他身边的武器很是惊艳,乃是一尊足有一人来长的重型火炮。这种东西别说在无妄修罗道,就算是在地大物博、文明高度发达的人间也鲜有耳闻。毕竟,火炮的威力大半要靠其中的火药来维持。而作为消耗品,火药的生产与携带都是问题,更不能持久作战。一旦遇到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包括火炮在内的火器劣势便显露出来了。 不过,火器也不是一无是处,同等修为之下,持有火器一方所能产生的破坏力要比未持有火器的要强上几倍,即便有神兵利器相助也无法与之相比。所以想体会一击毙命快感的,会对有着这样那样问题的火器情有独钟。 没等孙长空过去打招呼,一道身影突然赶上前来,欣然道: “你就是上次那个和无欲无求一同击败混沌三怪的斗兽者吧!你好,小弟名叫王有德,你叫我小德子就行。” 受宠若惊的孙长空连忙笑脸相迎回道: “我叫孙长空,上次混战全靠无欲无求两前辈帮忙才能侥幸胜出,我只是个新人而已,惭愧惭愧。” 小德子不以为然,仍然坚持道: “哎,两位大哥能够主动放弃比赛让你拿下魁首说明你的身上必有过人之处,你就别谦虚了。” 两个简单聊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突然想到今天的主题,于是询问道: “我看请柬上说今天将会有别开生面的比赛。你来这的时间肯定比我长,不知你可清楚其中的门道?” “斗兽场虽然人气颇高,但花样也就那几项。你参加的六人混战算一个,****大战也算一个?” “什么?****大战?”孙长空惊然道。 “对啊!你应该知道斗兽场场主和珍兽堂堂主的关系吧?找来只妖兽不过是说句话的事情而已。” “可我听说高堂主爱兽如命,万一让妖兽伤在场上,这可怎么收拾?”孙长空疑惑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能来这的妖兽无不是嗜血成性、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哪里会有那么容易受伤。再说,这咱妖兽活着也危害大众,万一杀了还能造福人间,两位主子高兴还来不及呢!” “这……听你的意思,斗兽者和妖兽,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喽?”孙长空的喉咙有些发干,所以声音略微沙哑。 “那当然!你以为大家是来看杀妖兽的吗?哈哈,这群冷血动物是为了看妖兽来杀咱们的!” 听罢小德子的一番话,孙长空的脑袋如被马蹄狠狠踢了一脚似的,差点栽倒在地。 “这群人也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吧!”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敬仰的斗兽者,在外人看来不过是斗鸡斗狗之类的牲畜一样,生命安危不受任何重视。什么时候人命便宜到一张门票的价值了呢? 第九十九章 计划 不一会儿,场上的开赛信号升入空中,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五名斗兽者一同拥上。 不看不知道,原本此次参赛的斗兽者不止孙长空等人,其余五个后台休息室中同样有人出现,而且看架势丝毫不弱于他们。原来,这是一场以多打少的较量啊!有了这么多经验丰富的前辈作为靠山,他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恢复平静。 “实在不行我躲在后面先瞧瞧,等摸清了那妖兽的套路再打它个措手不及!” 就在孙长空心中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乱响的时候,众人脚下所站场地之中传来一阵巨大的齿轮转动声,圆形地面中心立即向下沉降,露出一个直径约莫十丈的漆黑深坑。坑中不时传来阵阵呼吸声,震人心脾,令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众人不寒而怵。 “来了!” 在小德子惊呼之中,一道蓝光破土而出,跃入半空当中。同一时间,看台周围升成数堵围栏,将斗兽场隔成内外两个区域。外区是看客所在的位置,而孙长空等人便在内区。 斗兽场原本是开放式结构。但在围栏出现之时,场地顶端豁然出现一张灵气组成的无形屏障,刚好将那道蓝影挡在场内。伴随着一声凄惨的嘶鸣,妖兽巨大的身躯骤然降临。 “这是……猫又!” 孙长空不经意说出的名称,令在场众人着实一惊。尤其是小德子脸上的表情,最为强烈。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没见过,只是听说那猫又状如猫,却生有双尾。耳朵大而尖,是猫妖的一只。不过……”孙长空沉吟道。 “不过什么?” “不过书中并未提过猫又的毛色,也没说它的体型有多么大。估计,这是猫又的变种吧?”孙长空的脸色稍稍严肃,只见这时候从众人之中猛地走出一道身影,身材羸弱,但却背负着九柄短刀的中年兽人。他的脸如同花一样,绽出灿烂的笑容,并且自信道: “这是一只出产于滨海森林当中的蓝染猫又,是猫又之中的王者,实力之强,世间罕见。” 显然,此人对于妖兽的研究要远远强于孙长空,而且出口便能道出蓝染猫又的出生地,就算是熟背典籍的文人骚客也要自叹不如。 听到蓝染猫又的名号,斗兽者一众喜忧参办。他们只是没见过它,并不是没听说过对方的大名。别看这家伙体型巨大,但身手敏捷,与一般猫妖无异。而在兼顾速度的同时,蓝染猫又的力量又着实可怕,挥手之间便能摧毁一座小型的山丘。 然而,这些并不是他们忌惮的重点,主要的威胁都在那丙条细长如鞭的猫尾之上。 传说,猫又乃死神的宠物。因为其贪玩的性格,以免自己的爱宠走丢,死神便用自己的神力为其续上一尾,使之区别于一般猫妖。 所以,这条后天再造的猫尾便带上了死神邪力。据说,只有被那条猫尾抽中身体,那么中招者的灵魂便会被猫又完全吞噬。而像蓝染猫又这种变异形态,对于速度和攻击的掌控都要强于一般猫又。如果真的与之较量起来,斗兽者将会陷入绝境沼上。 就在看台的一角,一道短小的身影,看台的角落处,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场上的比赛。而也就是这个时候,另一个声音突然出现了: “你还真舍得下血本,居然连多年珍藏的蓝染猫又都搬出来了。你是死了心要抹杀一部分装斗兽者了。” 说话人是斗兽场场主高远山,背负双手岿然不动的则是他的弟弟高峻山。此刻他的面孔正浸淫在一副诡笑之中,臃肿的脸蛋几乎要挤到一块。 “这些年斗兽场的综合实力有所下降,我只不过是来清理下杂鱼而已,你不用心痛。”高峻山煞有介事道。 “哦?照你这么说场上的人都是废物了?可我并没有让那小子来吧!” 高远山将视线集中在场中孙长空身上,面色沉重道。 “你说他呀,哈哈,既然是你得意的门人,又怎会惧怕一只小小的猫妖呢!大哥,你就放心吧!上天有好生之德,他会没事的。哈哈!” 高峻山的笑声愈发刺耳,这令高峻山这个当哥哥的着实看不清眼前这个生死共济的亲生胞弟。自己曾经那个善良仁爱的弟弟究竟去了哪里,难道单单一门邪术妖法就能让一个人改肠换面、性格大变了吗? “弟弟啊,快点醒醒吧!这些年来为了走出这方天地,你已经走火入魔了啊!”高远山虽没说话,但心中却是万般挣扎。 若干年前,他也曾像高峻山一样四处寻求出界之法,甚至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来测试方法,可结果全都是徒劳。最近这段时间,他已渐渐想开,人在哪里不是活呢?更何况,在这封闭的空间之中,可以防止绝强之人入界侵略,在这里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脉之主不也挺好的吗? 这可能就是人年纪大了的表现吧! 显然,高峻山并没到这个份儿上。 被灵气屏障伤到皮毛的蓝染猫变得异常暴躁,一身蓝光闪得若是耀眼,抬头望去就好像一团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一样,极其嚣张。 面对这般情景,在场的众位斗兽者无一不是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唯一例外的是孙长空。 他不是不清楚对付这种级别的妖兽,别说是拳脚,就算是一般兵刃都伤不到它,非是神兵利器才能奏效。然而,他的琳琅宝刀早已遗落在群落山上,而冰魄寒刃又被高峻山缴了去。眼下已到战场,让他去哪再把趁手的家伙辅助自己? 如此想来,孙长空只得按照先前的计划撤到众人之后,等有了出击的机会再动手也不迟。 可那蓝染猫又存活了不知多少年岁,神智之高已无限接近于人类,因此狡猾异常。要不是这样,当初高峻山也不会损失两名大将才将之生擒回珍兽堂。 只大略地瞧了一眼,这只巨大的猫妖便已看出斗兽者们的大概实力,且一上来便将攻击的目标锁定在了孙的身上。 呼吸之间,只见那高达数丈的猫又身躯一跃而上,厚重的锋利猫爪直击孙长空的方向。众人一看这等架势,纷纷四散开来,只见孙一人留在原地。 “妈的,团队合作之中一点团结的意识都没有!” 见到众斗兽者如此无情,孙长空不禁轻责一声,顺势向后连跳数步。谁知,那蓝染猫又相当执着,一击落空之后,竟飞身再扑。这回,孙长空方圆三丈之内已被对方庞大的身躯所占据。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想逃出升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然而就在这个危急时刻,终于有人动了。 动手的是那个身带九把短刀的青面兽人。 孙长空本以为那个自称小德子的人会率先出手。然而他错了,刚才还与他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的人,此刻竟站得老远,面带笑容地看着自己身陷绝境。什么时候世道变得这般冷漠无情了?说好的兄弟情谊,说好的生死与共呢? 不等孙的思绪停下,九刀兽人已拉掷出一刀,不偏不倚刚好刺入蓝染猫又的后背。然而,那身长不过一尺斗的短刀,插在对方的身上,居然就像人的手指扎了一根刺一样,稍稍摇摆了下身体,便已挺过刺痛的劲头,又一次恢复到生龙活虎的状态。 眼见这等场面,那个兽人并未显露惊色,反而是摆出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从容不迫地从背后拿下第二柄刀刃。 这一次的武器比之击中蓝染猫又的那一柄要稍长一些,但对那家伙来讲仍是毫无威胁。可那兽人似乎偏不信邪,仍旧“倔强”地将刀刃发向猫又的位置。 吃过一回亏的蓝染猫又这次变得格外机警,未等刀刃达到便已轻跃起,离开场中。而刀刃则在地上,插在其中的一场石板之中。就在孙长空以为此次攻势失败的时候,九刀兽人口中突然叫声“天雷召来”。瞬间,万里无云的夜空之中猛然降下一道霹雳,径直没入蓝染猫又的躯干之内。一时间,猫又身上的光芒强盛了数倍,由蓝变黑,更是散发出一股烧焦的气味。刚刚还摇头晃脑的大猫立即消了气焰。 “嚎!” 蓝染猫又的惨叫未停,九刀兽人已抢先丢出第三柄刀。 此刀不同于前两者,刀身形如闪电,如果波浪,模样着实奇怪。但在刀尖之处,却是聚着一莫名非常的电光。电光的形态极不稳定,好像稍有动静便会释放一样。蓝染猫又虽是身中雷亟,但体力仍然十足,纵身一跳已轻松掠到赛场的另一侧,进而躲避可能会出现的天雷攻击。但再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怪刀又一次发威了。 就在闪电刀刃落在场地当中的时候,数道凶悍如猛兽的可怕雷光拔地而起,直袭场地另一端的蓝染猫又。没等后者反应,过来,那几道人腰粗细的雷光已将其牵牵锁住,任其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硕大的猫身便被生生捆在了赛场之上。 “这也太厉害了些吧!我们都不没来得及动手,居然紧凭他一人之手,便探囊取物似的收了这妖兽。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啊!” 就在孙长空大声感叹之际,看台角落处的高峻山却是一脸奸笑,好似是在预谋着一场巨大的计划一般。而一旁的斗兽场主场主却是一脸的担忧之色,竟是在为场中的斗兽者一众的安危发愁。 第一百章 勇斗猫又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九刀兽人缓步朝蓝染猫又走去。后者已挣扎了片刻,此时气力消耗大半,正是弱势时期。看到这一幕,众人都放下了戒心,一同围了上去,确认对方是否真的被降服。这个时候,一个长相颇为猥琐的小个兽人敞亮道: “要我说这蓝染猫又只不过是长相唬人,被大家夸大其词了而已,实际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可怕。什么死神,什么续尾的传说,我看都是……” 那人的话突然全都堵在了咽喉之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的双眼向外高高凸起,好像要将眼球伸出来一样。 “快跑!” 孙长空猛地惊出一语,众人瞬间四散逃离。暴退的同时,大家发现一条如同毒蛇般的猫尾霹雳乍现,竟那兽人的身体抽成若干碎块,一道淡淡的、具有死者相貌特征的幽光从中跃然而升,直入蓝染猫又的体内。 “那就是灵魂吗?” 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的事情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这也是孙长空从生到现在每一回见到灵魂的样子。他没有想到,一个人的灵魂居然可以如此轻飘,不带任何重量,更感应不到丝毫能量。可就是这样诡异的灵体,竟是融入到了蓝染猫又的体内。 在他的观念之中,灵魂除了能够赋予人们生命与智慧之外,便别无它用了。然而在这里,就在现在,孙长空见识到了关于灵魂的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用途:食物。灵魂居然可以为蓝染猫又提供活动身体的能量! 也就是在吞噬灵魂的刹那之后,蓝染猫又身上的蓝色火光瞬间增强了不知多少,竟直接将身上的雷光电锁焚烧和干干净净。受此影响,九刀兽人似乎遭到了反噬,紫黑色的唇角淌下一行热血。斗兽者一众又一次沉浸在惶恐的包围之中。 如果不是刚才孙长空依靠过人的探察力让众人在第一时间闪开身来,恐怕现在的伤亡早已不堪设想。而在这一幕巨大的异弯之后,看台之上的观众终于发生了入场之后的第一次尖呼,好像是为大猫的成功首杀庆祝一般。 在新鲜灵魂的滋养之下,蓝染猫又非但将身上的伤势全部修复,甚至边自身的实力都有所精进。使其身体产生这种异变的原因,全部都在它的噬魂特性之上。 猫又以灵魂为食,且愈是邪恶人的灵魂,便愈会引起他的进食兴趣。而吞食了对方的灵魂之后,猫又可以在果腹的同时并且提升自身的“妖力”。而一旦体力不足的时候,这部分增益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直到下一次进食之前。 先前,高峻山便是将蓝染猫又饿了三天三夜才带到斗兽场的。这便是这位珍兽堂堂主的高明之处了。 他先让众多斗兽者对蓝染猫又的实力做出错误判断,一旦对方掉以轻心贸然抓捕,便会被其真正的实力所伤,进而灵魂遭到吞噬,蓝染猫又的实力大幅增加,又会产生连锁反应,使得全部斗兽者丧命于此。不得不承认,高峻山的心肠果然歹毒,心计着实深沉,稍不留意便会落入他的圈套之中,死无全尸。 暴走的蓝染猫又令众人手慌脚乱,疲于应对。才交手数个回合,又有一名壮实兽人惨死猫尾之下,灵魂被吃不说,尸体还被挫骨扬灰。大家看了悲愤交加,只碍于对方实力太过强大,不然就算拼出性命也要与之搏上一搏。 “怎么样,我们的新秀有没有什么好计策,再这么下去我们这些人都要玩完。” 孙长空抬眼一瞧,又是那个善使心机的小德子。不过这一回,对方的脸上没了之前那份从容,显然也是意识到了眼下的事态紧急。 孙长空并不记恨对方在危急关头撇下自己的事情,反倒是一脸和善道: “小弟才来不久,对于战斗合作之类的事情也不精通。不知兄弟你有什么高见?” 听到孙长空如此抬举自己,小德子甚是得意,于是道: “高见谈不上,只是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样的形势必须有人勇于做出牺牲,甘愿当诱饵来引诱对方上当,这样其余人手才能有机会集中所有力量,对妖兽发动致命一击。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已猜到对方的心思,但仍装糊涂道。 “只是眼下谁能胜任诱饵的职位,这是眼下的当务之急。” “你不知道吗?”孙长空故意道。 “我心中虽有人选,但只怕那人不愿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小德子装痛苦道。 这时孙长空已在蓝染猫又地连续爪攻之下一连翻了数十个跟头,直到另一个攻击目标进到视线当中的那时候,对方才终于转移攻击对象,并使孙长空得到暂时喘息的机会。 “眼下形势危急,已不是自私自利的时候,如果真有人能胜任这种任务的话,我想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听完孙长空的这话语,小德子的脸上滑过一丝狡黠,仍然满脸阴沉道: “要想胜任诱饵一职,必须要拥有过人的机动性和越凡的身手速度。我们这群人里,恐怕只有你这个唯一长有双翼的人才能做的到吧!” 语毕,小小德子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以往从未有过的释然,好像是将一生的怨忿分都排解一样。 孙长空微微一笑,心里想道: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好!既然有用得到我孙长空的地方,小弟一定尽力而为!” 对于孙长空爽快回答,小德子有些不敢相信。好歹这也是性命关天的事情,其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性命,就连全尸都留不下。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难道对方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那自己岂不可以充分利用这一点让他为自己赴汤蹈火,使之成为垫脚石、替死鬼了? 小德子高兴极了,他从没有像今日这样顺利地施行计划。既然有了这么忠心的拥护者,自己何不大显身手一番? “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我也不再耽误下去。一会看我信号,只要我一跺脚,你就马上去上前抢攻他的双眼。眼睛乃大多妖兽的弱点,破了双目就算不死,实力也要锐减。所以为了免受重创,蓝染猫又一定会全力反击。这个时候,你就尽量拖延纠缠的过程,时间越长越好。这样我们其他人就有足够时机去合力一击。我的意思你都听懂了吗?” 孙长空听罢装模作样地使劲点点头,转身看向蓝染猫又的方向: “如果有人敢害我,我定让他死不瞑目。” 想到这,孙长空又一次加入众人的联合牵制之中,只等小德子发放信号。 然而,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是难挨的。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先后又有三名同僚不幸牺牲,好不容易才消耗的体力又让蓝染猫又生生补了回来。如此下去,此消彼长,斗兽者一方必败无疑。 小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等不及的心思,于是右脚用力跺了三跺。 孙长空时机已到,于是挺身而上,两手刀光杀气四射,威风凛凛。身后双翅奋力一振,身形立即飞入到半空之中,直取对方眼瞳。趁着这个机会,小德子将众人叫到跟前,小声商量着什么事情,却偏偏不给孙长空听见。 如果说这件事与自己无关,那听不见也无妨。可现在的孙长空明明就是当事人,而且还是唯诱饵。对于什么时候发动合攻,如何发动合攻。总攻发起之后自己该如何脱身等等一系列相关的问题他都一无所知,这不是赤裸裸地出卖是什么。 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被蓝染猫又行云流水的攻击完全绊住,根本就没有脱身的机会。小德子等人一刻不发动总攻,他便一刻命悬高崖。想来想去,他还是中了对方的阴谋诡计。 “好家伙,这帮人是吃定我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动静,分明就是想通过我来消耗妖兽的体力,然后在对方气势最弱的时候发起进攻,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个小德子,简直就是畜生败类。” 孙长空昂首起身,双掌交于一处,情急之下,竟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的飞浪,破风追矢般地搠向蓝染猫又的面门。 谁知,那只大猫反应着迅速,孙长空的双手刀刚到跟前,便被其重如高山的兽爪拍飞出去。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两条刀臂好似遭了石滚碾压,骨头连同外侧的血脉被悉数震碎。碎骨从中飙飞而出,血溅当场。但猫又也不好过,那飞浪一式乃是断浪之中唯一只靠刀气伤人的招式。如此一来,即便刀锋不能与目标直接接触,也能通过刀气伤敌于数丈之外。随着一声裂帛疾鸣,蓝染猫又的脸顿时多了一道一尺来长的伤口。至于伤口多深,听那怒吼的长短就能大概猜得到了。 然而,就算孙长空受了如此重伤,小德子等人仍然无动于衷,木疙瘩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而就在刚刚,小德子的提议也是,先让孙将自身的力气消耗干净之后,再到猫又准备进食之际发动奇袭,攻其不备。 这样的方案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但稍一想想就知道,出谋划策的人一定与那充当诱饵之人有着杀身之仇。不然,对方绝不会想出这等损人利己的馊主意。更令他们不解的是,为何孙长空会主动答应呢? 看着地上分不清是血、是肉、还是骨头的碎屑,孙长空惨然一笑,似是看破红尘一般,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神态。 “事已至此,我已无法回头。这么久了,断浪的最后一式我没有练成。不知,今天这个契机,可否令我修为再上新高呢?来吧,患水三千。” 孙长空周围的血渍如同羽毛一样,全都浮入空中,徘徊在他身边,伴其左右,誓要与之共存亡。 第一百零一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威 患水三千本是“断浪”的杀招所在,是以无数道数小剑气汇集成一股恐怖力量的强悍招式。凡是用了此招的兵刃无一例外,都会粉身碎骨,化为若干枚锋刃碎片,而那些细小的剑气便附着在上面。 然而,现在的孙长空手中无刀,更无法握刀。他所拥有的,只有一双残废的手刀,还有狼藉一片的鲜血。可就是这些看似不起眼的事物,竟成了杀人利器,纷纷指向蓝染猫又。 “这一招如果都不能奏效的话,恐怕在场的斗兽者都要遭殃。” 一想到众人的安危全都系于自己一人之身。孙长空更觉得肩上的压力重若泰山,累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好在他还有一股信念支持,正是这份坚定不移的信念才令他身受如此重伤仍能屹立不倒的秘诀。这信念正是来自于人界亲人的牵绊。为了保有这份情愫,他只能坚强地活下去,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所以,他举起了自己残破的双臂,在强烈灵气的摧动之下,其上的碎骨悉数破体飞出,漂浮在他的周围。 而在灵气浓度到达巅峰的刹那,那些血滴、碎骨竟穿上了一抹水色的薄纱,使得现场的气氛变得如梦如幻,着实诡异。 蓝染猫又见到这副景象,似是感应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当即变得分外狂躁,周身的蓝色火焰更是跳起老高,令得它的身躯看上去一下子扩大了数倍。单看这副伟岸的身影,就能给人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更别说与其正面肉搏。所以,许多斗兽者忍不住向后退去,只留下有限几个待在上面,这其中便有之前的九刀兽人以及小德子。 “你怎么看这一击?”九刀兽人轻声道。 小德子的脸色倒是十分平静,只是眼神当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敬畏,那是一种对顽强生命力的追捧与崇拜。只是他隐藏的很小心,生怕别人察觉出来。 “这一招之后,咱们应该就可以动手了。” “那小子怎么办?让他葬生兽口?”手持重型火炮的兽人首次开口,听话的意思好像与小德子十分熟络。 此人名叫雷惊蛰,乃是百兽城中雷家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手中所握的火器更是上一任家主雷伏虎亲手打造的咆哮虎炮。曾经威震四方,捭阖纵横。在其仙逝之后,这柄绝强神兵自然而然地落到了雷惊蛰的手中。自此,无妄修罗道之中便多了一号惊蛰杀炮的人物,战绩赫赫,很快便被斗兽场重金聘用,成为其中一名平常却平凡的斗兽者。 雷惊蛰对孙长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厌恶。可当看了孙与猫又的大战之后,他的观念竟发生了变化。他没想到,一个身体单薄的小型兽人居然拥有如此强大的生命力。更没想到,在见识了蓝染猫又恐怖实力之后,对方仍能全力以趁,毫无怯色。难道,眼前的家伙不怕死吗? 然而他不知道,孙长空正是因为怕死,所以才会努力不死。眼下的一击,已集聚了全身九成以上的灵气。一式得逞,蓝染猫又当场毙命。一式失利,自己死无全尸。但残酷的是,这样的尝试工没有第二次,一击之后高下立判。 所以此时的孙长空十分谨慎,务求每一个动作皆是尽善尽美。于是乎,那些闪烁着如同天中繁星的破碎兵刃被瞬间拉伸至数丈之长,幻化为一根根耀眼的金针,豁然攻向蓝染猫又。 要说只是一枚二枚的金针,蓝染猫又可以轻松应对。面临十根八根,也能脸不改色。可一旦这样看似不起眼的攻击被多次叠加到无数倍时,量变引起质变,最终凝成一份惊动天地的神迹能量,令得世间万物全都变得弱不禁风。 患水三千一经激发,斗兽场中立时湿气逼人,蓝染猫又身上的火势锐减三分,其间光彩更变得暗淡失色。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蓝染猫又竟然在退,疯狂暴退。 这恐怕是众人第一次看到妖兽蓝染表现出忌惮的样子。 刹那间,场内被无数蓝焰所充斥,空间当中的气温立即了上升了好几大度,就连一向身体素质过硬的兽人们也开始吃不消了。 “热死老子了,那只猫妖如果继续活跃下去,恐怕咱们都得玩完。”一名长着一条分成三叉尾巴的牛头兽人,挥舞着手中的九环大刀,污渍已经打湿他的鼻尖,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黑点。 “就是就是,咱们还是现在上吧!”说话之人手持一根一丈半长的索命金鞭,同样是急不可待道。 然而,作为总指挥的小德子倒是镇定自若,仿佛眼前一切和他无关一样。只是,在孙长空发动患水三千的时候,他那双深邃的眼神竟出现了一丝涟漪,但随后又被漆黑的眸子所吞噬,令人难以察觉。 “再等等,看这一击之后那只大猫会有什么反应……” 说时迟那时快,蓝染猫又速度虽然惊人,但孙长空的患水三千更是像快得超乎想象。如漫天花雨的细小刀气如影随行地跟在对方身后,寸步不离;二者之间的距离在逐渐拉近,刀气愈发凌厉,眼看就要进中猫又鬼一样的魅影。 一丈, 九尺, 七尺, 四尺, 一尺! 就在患水三千的刀刀气即将击中身体的时候,蓝染猫又不甘地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整个躯壳瞬间膨胀起了数倍,紧接着尻上的两根猫尾出人意料地分离开来,然后是后腿,腹部,胸部,前爪,最后是猫首。而当猫首分裂的同时,蓝染猫又已经完成了分身之术,两只残缺的猫身突然长出各自缺失的一半,变为一双完完全全、体型稍显瘦小的单尾猫又。 蓝染猫又居然会分身! 不仅仅是孙长空和现场的斗兽人,也不只是亲眼所见的众多看客,就连斗兽场场主高远山同样面露惊色。而在这么多人中,唯有一人仍然气定神闲,当然就是妖兽的主人高峻山。 一个身材畸形,内心更为畸形的畸形之人。 或许他已算不得人,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披着兽人皮肤的猛兽。 一个为达目的将别人性命视作草芥的禽兽。 到目前为止,他想杀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幸免。他想要的东西更是连宗主都能会尽力满足。长期的优越待遇令他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他想要区区的一个兽人,当然不在话下。 然而。孙长空当然并不会束手就擒。他的患水三千也一分为二,成为了两旧货患水一千五,且全都命中猫染猫又。两道一模一样的惨叫同时发出,因此产生的共鸣令得众人耳鸣难抑,头痛欲绝。从那声音当中,孙长空便大概能够知道对方究竟受了何等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显出喜悦的表现。 可蓝染猫又毕竟是妖兽当中的侥侥者,它的速度虽是可怕,但更为令人惊愕的更是他尤如永生的强悍生命力。即便患水三千将之后腿上的血肉毁去了大半,露出其中剔透的蓝色兽骨,但这却阻止不了两只单尾猫又的垂死反扑。一左一右,两只呈犄角之势向孙长空夹攻而来,务必在临死之下将其杀死。而如今的孙长空已是力尽气虚,毫无挣扎还手之力,只得待在那里等死。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巨大的拳影扑天盖地地轰在较近的一只猫又身上,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找得当时停在原地,眼鼻耳口立时淌出七条血泉,周身的蓝光再次大幅衰减。这时,不知从哪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一道炫丽的“烟火”,直接炸在这只可怜的“大猫”身上,蓝色的妖兽立即被清一色的通红火光所笼罩,哀嚎嘶鸣不绝于耳。 在说另一只“幸运”的猫又,虽未遭受拳影和火器的连击,但一连霹雳电影已然独迎头追上,如同灵蛇捕食一般将猫又的身躯团团箍住,令其直接摔倒在地。而猫又倒地的时候,雷光之刃也已达到,摧枯拉朽地搠入到猫身之中,溅起大片好似浪涛一般的电花。而伴随着每一柄雷刃的降临,“孱弱”的猫又便跟着绚烂的电光剧烈抽搐一阵,直到第五柄雷刃港泄愤之后,大猫混身上下已经烧焦,冒出滚滚黑烟。再看那只被烟花“拥抱”过的单尾猫又,样子也相差不多,只是在个别的位置处出现了几处开放性伤口而已,想必是那火器威力太剧将那强悍的妖兽之躯生生炸裂了。 高远山笑了。 高峻山怒了。 看着那两具烧黑的妖兽,高峻山的脸上猛得闪过一丝狡黠。接下来,他的身体之中跑出一道光,一道泛着淡淡蓝色的光影。光速度之快,已经不能被肉眼捕捉。但高远山仍凭借自己过人的感知能力发现了它。他想出手阻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蓝色光影已经跃入场内、、射入到其中一具兽躯之内。下一秒,死去的猫又犹如遭受了梦魇一样猛地惊醒,径直掠向孙长空,发动最后,最致命的一击。 大地颤抖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战成名 大地颤抖是因为猫又,而人心颤抖是因为恐惧。 天色霎时变暗,只因猫又的身躯已经将孙长空头上的天空完全遮蔽。别说是攻击,就算凭自己的体重,它也可以轻易将此时的孙压成肉酱。然而,此时控制他的是高峻山,高峻山的一缕魂魄。 移花接木不仅可以实现不同物种之间的器官嫁接,还可以将自身的意志暂时转移到其它物种身上,近而达到控制对方的行动。不过,施术者的意志不能长久保持在被施术的个体之上,否则将会永远停留在对方的身体之中,被躯壳禁锢。 高峻山自然不会冒这种危险,所以他只将自己的魂魄分成了一道,然后将其注入到刚刚死去的猫又当中。就算不幸失手被前来的斗兽者当场打死也不会太亏。因为与这相比较起来,孙长空显然更加重要。 他要搞清孙长空是不是那个出界之人。 只有确定对方的真正实力,他才能大概估量出孙长空的身份。不过从刚才的战斗之中他隐约感觉出此人除了招式稍显生僻之外,并无丝毫异样。难道,他真的和出界之人无关?那他背后的那对翅膀又是怎么回事? 高峻山想得头疼,所以干脆不再去考虑那么多。既然杀招已出,是不是出界之人看他如何应对就知道了。真正的出界之人具有通天之能,别说一只妖兽,就算是仙人临凡也能应对自若。所以一出手,他便利用猫又毕生的最强招式,灭生眼。 据说猫又是死神的宠物,因为常年伴其左右,所以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也就是眉心正中长出了第三只眼瞳。谁与它对上一眼,将会必死无疑。为了防止猫又滥杀无辜,所以死神将这第三只眼用秘术封印,一般情况下根本看不出。除非猫又遇到极危险的时候才有可能开启这只死亡神眼。而眼下高峻山便打算利用这一无解杀招。如果孙长空连这招都能接下,那此人必是出界者。 所以,当猫又滞于空中的时候,它那焦黑的额头之上透出一道淡淡的紫晕,渐渐地这道紫晕越来越浓,并且范围随之增大,一发不可收拾。远远看去,猫又的头颅如同要被一劈两半似的。 当然,这股被动隐藏的能量着实巨大,以至于猫又的身体不堪重负,几要崩溃。但在高峻山意志的支持之下这才暂保完全。即便这样,还是有几根不听话的骨头从身体当中透出体外,竖在身上,好像一枚枚贪婪的尖牙,时刻准备杀人吮血。 眼见自己的兄弟即将得手,高远山不知从哪得来一只条形的包袱,随手扔入场中并高声道:“接着”。虽说孙长空已是穷途末路,但仍未放弃希望。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说话人的身份,便已以腿带手,停下那只飞掠的包裹。当紧存的一丝灵气注入其中的时候,一道沁人心扉的寒意直袭胸中。无数凛冽刀气纷纷射出,将外面遮挡的布料撕得粉身碎骨。 “冰魄!?” 孙长空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被高峻山收缴了去的武器竟能失而复还,当真是血中送炭。不过他不知道,这是高远山特意向自己的弟弟嘱托过的。他听说,孙长空有一柄专用的兵刃,能助其发挥十成十的威力。为了让孙长空能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惜向自己高峻山示弱,令其归还兵器。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用着了。 不过,这光有炭也不成,没有火去点燃炭,人还是要活活冻死在冰天雪地当中的。 孙长空身上“无火”,但飞来的冰魄却自带“点燃”特性。因为孙长空在接刀的同时,便已感觉到一股奇妙且精纯的灵气顺势涌入到空阔的经脉当中,滋养着其中受伤的大小患处,修复着混身上下的若干损伤。 而停刀,接刀,出刀,识刀,恢复这一切仅在转眼一瞬之内,这时猫又的第三只眼还没来得及完全睁开,但已可以稍稍感觉到一丝威势。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空飞出一脚踢在冰魄的刀柄之上,使其立即变成一发无坚不摧的毁灭鬼力,直入猫又眉心,使得那将开未开的第三只眼成功扼杀在萌芽之中,随后灌脑飞出。这一回,猫又真得死透了,死得再没这么彻底的了。 见到这一幕之后,看台上的高峻山好似生了场大病,面如草灰,眼红似血,一抹殷红刚要流出嘴角,又被其生生咽下。 “你!” 高峻山看着自己的大哥,却用一种恨不得将之杀之而后快的眼神。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自己同奶同胞的亲哥哥。在他的意识当中,谁敢与他作对谁便要承受其无尽的怒火,无论你是不是他的哥哥,就算你是他亲爹也不行。 然而,他还是忍住了。他忍不是因为他尊敬自己的大哥,而是因为他忌惮对方的实力。他深知,现在的自己并不是高远山的对手。在明知自己不如人的情况之下与其作战,那是不智的行为。他一向自诩智者,所以当然不会贸然出手。 “峻山,真对不起,看来你的蓝染猫又只能抬回去了。” 高远山的笑意很温暖,笑得让人心都融化了。任你是冰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要被这温柔一笑彻底打败。 不过,高远山说话的对象是他的弟弟,对方当然早已知道自己哥哥的套路,所以可以完全免疫。 “呵呵,一只宠物猫而已,没了它,我还有大把的捕鼠能手同,不差它一个。” 高峻山对蓝染猫又的死表现得十分淡然,但内心深处却是相当痛苦。要知道光是为了捕捉这只畜生就牺牲了他的数名得力手下。而这些年来在它身上花费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目的就是令其成为众多发兽之首。然而可惜的是,这一切的努力都在孙长空的弹腿一刀之下化为乌有。 短短数日之内,孙长空便已连杀他两头妖兽,更不惜大闹他的珍兽堂。前前后后这么多恩怨累加起来,已经令高峻山怒不可遏,要不是高远山在场,就算强行突入场内也要将之搏杀当场。 可眼前,他只能作为几千个观众之一,亲眼见证孙长空的成功。 孙长空赢了。 斗兽者赢了。 斗兽场赢了。 场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有些激进份子竟想要冲入场内,与众多参赛者一同庆祝。不过说到底,最为开心的还是斗兽者本身。小德子与几名同伴站在一伴,看着眼色惨白的孙长空,不禁露出钦佩的笑容。 “这个家伙,以后将是一名强劲的对手。” 听到小德子这么说,雷惊蛰有些不太高兴悻悻道: “怎么?你是看不起我惊蛰杀炮吗?要不是我刚才助他一壁之力,现在的他已经沦为那只大猫的腹中餐了。” “呵呵,当然,你的火炮是厉害,可没有我的杀拳先杀下他的势头,恐怕你的惊蛰杀炮还蹭不到蓝染猫又的毛吧?” 原来刚才那道拳影便出自于小德子之手。没想到他那瘦小的身躯之中居然能释放出那般恐怖的力量,这倒是大大出乎常人的想象。不过在雷惊蛰看来,这倒是可以接受。可见,在众多斗兽者当中,藏龙卧虎的大有人在。 “好好好,你的杀拳厉害好吧?真是的,一会帮我领下奖金,我要先回去了。” “又提前走,又换新娇娘了?” “去去去!” 雷惊蛰挥挥拳头走下赛场,消失于后台之中。 这一次的****大战资金高大十万黄金,由最后幸存的九人分享。因为最后杀死妖兽的是孙长空,所以分得的资金也是最为丰厚,占了其中的三万。而九刀兽人、小德子、雷惊蛰和索命金鞭的使用者等人同样对击杀妖兽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各自得到了一万五千的黄金奖赏。剩下四人平分其余的一万黄金。至于在比赛当中不幸殒命的斗兽者,斗兽场会给予巨额的安抚金,不计在资金之中。 就这样,在众人的高呼之中,孙长空等人依次退场。可没等退到后台,他便觉得眼前一黑,陷入到了昏迷之中。 自打进入到无妄修罗道,孙长空便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趁着这个机会,他直接睡了两天两夜,在第三天的清晨这才苏醒过来。 孙长空恢复意识的第一件事,便是察看自己的伤势。那帮下人将他的两只手臂捆得和粽子似的,以为他下半辈子要成废人了。可他们不曾想,孙长空将沙布用牙扯下之后,只在水盆之上浸泡了几秒之后,便已恢复了七七八八,里面缺失的骨骼也在诡秘修复能力的帮助之下尽数补全,只是强度还不够而已。 见到孙长空又一次生龙活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这帮佣人无不惊得瞪圆了眼睛,好像要将两只眼球伸到对方的体内看上一看似的。 孙长空无奈地摊摊手,摆出一副无语的样子。 “兴浪兽啊兴浪兽,我还真要好好谢谢你啊!” - 第一百零三章 五年如隔日 斗兽场里有这么一位兽人,从加入至今,身上所受的伤大大小小有数百次之多,且都是利器所致,浅的划破皮肉,露出筋骨;重的开膛破腹,肠子淌出身外。但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经历了这些惨烈战役之后的他,仍旧活着,照样常胜不败,身体甚至一天比一天还要来得坚强,脸上的笑容也愈发自信,人们忘记了他的真名,只因为一柄寒冽如冰的兵器被人唤作“惊寒”。每逢他出刀之时,都会艳惊四作,寒气逼人,这便是“惊寒”的由来。 五年过去,孙长空的面貌已经不如来时那般青涩。他变得沉稳,老练,事故,知道如何与圈内的人和谐共处。虽说台下他们是朋友,但只要站到赛场之上,他们便是兵戈相对的敌人。就在上个月前,孙长空才将自己在这最好的朋友“送走”。他的这位朋友已经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老油条,大半辈子的心血全都耗费在这这里。就在一次闲暇聚会的途中,他居然和孙长空说起想要退隐的念头。起初孙长空并没有在意,而就这不久之后“无死无休”的比赛之中,他惊愕发现对方竟立在了自己的对面。 全场耗时三个时辰,最终孙长空以麒麟刀诀之中的“送君破”一式,将对方的胸膛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像瀑布一样向外溢出,却仍比不过这位朋友死前的笑意。 那是一种令人震撼的释然。 一个人居然可以将死当作世上最美妙的事情,这将是经历了怎样一生的可怜人才能拥有的顿悟? 从那时起,孙长空也终于考虑起自己的人生了。 他来这已经太长时间,如果不是因为对雌性兽人天生的抵触心理,也许他已经娶了一个结婚生子了。时间是一把最为无情的武器,他不仅可以让朱颜辞镜花辞树,亦能将一个胸怀壮志的大好青年退化成一只倦鸟老骥。 然而老骥尚能志在千里,可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放弃了出界的想法。 进入无间道难,破除封印更难。即便侥幸解除封印,之后的事情呢?孙长空一无所知,因为当年纳百川给他留下的丝巾只写了那么多,并没有交待走出无妄修罗道的方法。难道,对方从一开始只是为了戏弄自己?那他为什么要费尽如此心思来坑害自己? 孙长空呸知纳百川的真实想法,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活着,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从一次又一次的战斗之中存活下来。 最近这段时间,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愈能力越来越差,即便用刀划个小口,放到水中也要将近半个时辰才能修复,更别说那些伤及内脏的伤势。如果再这么下去,过不了多久他的不败记录就要被打破了。 记录告破便预示着自己的灭亡。 对于死亡来临的日子,孙长空是既害怕又期待。 害怕死亡是人类的本能,而期待死亡又是他这个存在于异度空间当中的思乡人归乡的唯一办法。 他想念每一个人界的人。 无论是亲人,友人,甚至敌人。 他思念人界的一切。 那曾经被他爱过,恨过,忽视的所有所有,此时都遥不可及。 不知有生之年,自己是否能见到从这走出去。 这一天,高远山给了他希望。 他居然告诉孙长空三天之后无间道宗主将会亲临斗兽场,瞧一瞧这个连胜五年的不败战神的风采。这对于孙来讲,简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为什么这一次对方会委身来此呢? 因为三天之后斗兽场将会举行每二十年才会举办一次的“最强斗者”大赛。界时,来自于无妄修罗道各个地方的斗兽者都会齐聚于斗兽场,一同争夺那唯一的荣耀。最后的胜利者不仅可以获得前所未有的巨额封赏,还能有机会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成为这片大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高存在,就算高远山、高峻山兄弟二人也要忌惮三分。只不过,能够入宗主法眼的人物实在太少,这么多年来,只有三名兽人有幸位列其中,最近六十年更是无一晋级,说起来可以算作是斗兽场的一大耻辱。这一回,高远山心里也没谱,只希望孙长空等人能为自己争口气了。 这一次伯最强斗者大赛,规模非同小可,包括“无求无欲”,小德子,雷惊蛰等人都会参加。而一些多年以来未曾露面的高手更是潜伏在暗中,伺机而动,令人防不胜防。在孙长空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不过,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甘愿冒险。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孙长空不知道下次接近宗主会是什么时候。与其将希望寄托在未知的将来,不如抓住时机,放手一搏。 参加最强斗者需要斗兽场的高层主动推选,而孙长空是在当天下午收到邀请的。 邀请者是高远山。 孙长空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他了,这一回,高远山明显苍老了许多,不知是时候到了,还是因为公事繁忙所致。不过,他的和蔼仍在,让孙长空丝毫感不到拘束。事实上,这几年来二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每次比赛凯旋之后,高远山总要为他摆上一桌,有时丰盛,有时简单,主要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一点心意。孙长空当然识相,毕竟人家是一场之主,能屈尊降贵与自己这样的市井小民同吃同喝,偶尔同住,就已经相当不赖了,自己还能奢望什么?什么也奢望不了。 作为回报,孙长空总将自己在人界当中遇到的一些奇人轶事加以粉饰讲给高远山听。有时当真能让对方听得变颜变色,好像马上就要体会一番似的。可孙长空很会掌握尺度,每当故事说到呼之欲出的时候,他便转移话题,用点别的事情搪塞过去,故意扫高远山的兴致,令他意犹未尽。 就这样,孙长空吊高远山胃口,一直吊了五年。 一直到比赛前天的下午,孙长空首次请吃饭的时候,高远山才忍不住埋怨道: “你小子原来到底在哪混的,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莫非你真的来自于界外?” 孙长空的筷子险些掉在地上,不安的手臂也差点撞倒桌上的酒杯,好一阵他才尴尬地笑笑道:“我要是外面的人怎么会把自己送到这个荒芜的世界当中。都说人界什么都好,就连姑娘都是香的,哎,有机会我真的要爽上一爽。” 高远山看着孙长空,许久没有说话,脸上好不容易显现出的一丝光亮又一一回归于平静。他是多么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虽说方式不同,但他和高峻山的想法一致,他也想从这个巨大的牢笼里脱出去。可是,连宗主都无法办到的事,一个初出茅庐的年青人能行吗? 比赛如约而至,时间选在了少有的白天。 向来,斗兽场的比赛都会在夜晚进行。这是因为到了晚上大家都从一天的工作当中脱身出来,没有旁事傍身,当然能够来斗兽场消遣一下。 可今天不一样,最强斗者比赛的人气仍是众多比赛当中最高的一项,没有之一,即便是在本应工作的白天,也能保证看台上座无虚席。这要到了晚上,别说座位,恐怕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孙长空是幸运的,作为参赛者,他无需和别人一同挤看台,只需在后台休息室中安静的环境中闭目养神就行。 桌子上有两件东西,一柄刀,杀人刀,杀了足有三百五十六个兽人的嗜血魔刀,令无数人闻之丧胆的世间凶器。然而与这比起来,另一件物品显得更加重要。 一只手腕粗细的竹筒。 看过孙长空比赛的人全都好奇,竹筒里究竟装了什么灵丹妙药,玉露琼浆,再重的伤势只要一经其中的“神水”擦洗,便会在数秒之中恢复如初。为此,有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去抢那只竹筒,但换来的只有丢掉性命。 从那时起,就再也没人敢动那只竹筒了。 然而了解前因经过的都知道那只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水而已,至于筒中神水的疗伤奇效,只是那群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孙长空也尝试过去解释竹筒的秘密,可又有人会去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哪个傻子会将关乎自己身家性命的隐情透露给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呢?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你越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别人便越会高看你一眼。然你要是坦诚相待,全盘拖出,听者不单不会听信你的话,甚至还会觉得你存心欺负,客意隐瞒,三面两刀,虚情假意等等。 所幸,孙长空不再浪费口舌,爱它妈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和他没有关系。他只需在乎,活着,和怎么活就行。 斗兽场内的气氛空前的热烈,正如孙长空此时的心情,如坐针砧,心急如焚。不知什么时候,一只手掌已经悄然来到的他的身边,随即道: “好久不见。” 孙长空扭头定神一瞧,差点没叫出声来: “是你,志儿?” 第一百零四章 头阵 兽人的生长发育要远远高于一般人类,五年前孩童大小的志儿,如今已经长得和孙长空一般高大壮实,原本瘦弱的身材已是被饱满的肌肉群所充斥,从上到下无不透露着难以掩藏的威严。唯有那张脸庞还是老样子,天真,烂漫,所有的心事全都写在上面,让人一眼便能读出他此时的心情。 此时志儿的心情是喜悦的,因为相隔五年之久二人居然能够再次重聚,这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命中注定,他们将会有这次照面,命中注定,二人间的羁绊还要继续进行下去。 “孙大哥,你变得沧桑了许多。” “哈哈,是吗?我看你倒是精神了不少。” 孙长空那久违的爽朗笑容遍布在后台的休息室中,不时便引来了他人的注意力,这不,那个小德子又好奇地赶来了。 “呦?这是谁,你的儿子?还是你的兄弟?” 孙长空打量了下志儿,神秘兮兮地说了一句:“等你打赢我了再告诉你!” 小德子无奈地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办法,只得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等待比赛开始。 随后,二人坐了下来,将这些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大事奇事一一讲给对方听。孙长空的经历还算平常,毕竟五年的时光当中他大半都待在这斗兽场中,只有很小的一部分时间才有空出游。不过,无妄修罗界资源匮乏,自然景观着实有限,当真是没有什么玩耍的地方。而志儿就不同了。 当初离开百兽城之后,志儿左思右想,笃定自己一生不能这般浑浑噩噩地度过,于是便请辞家中母亲,踏上了浪迹天涯的旅途。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独身一人的漂泊生活过于艰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志儿竟逐渐适应了外面的生活。没钱就找个地打打零工赚些盘缠;等资金稍一充足便接着流浪。就这样,五年当中,志儿几乎走过了大半个无妄修罗界。其间,他也好几次差点命丧途中,可全都有惊无险地撑了过来。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砺,志儿已然练就了一身谋生的本事,更顺带着学习了些防身的本领,用以抵御外界的伤害。 听完志儿的自述之后,孙长空不禁惭愧,一个半大的孩子都有如此勇气沉浮江湖,而自己却只敢委身在这片小天地当中,不求上进。若不是有最强斗者的比赛,还不如何年何月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宗主他老人家莫非自己真的是年老胆子也变小了吗? 孙长空对眼前这位旧识感到由衷地钦佩,但他同时又对志儿的安危产生了顾虑。 他不记得那天下午旅店当中发生的事情,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身体当中居然潜藏着无法估量的煞气。如果真让高峻山发现的话,志儿将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是关起来慢慢研究,还是所幸杀了提取身上的变异器官?孙长空不敢相信。 好在,现在的志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了。最起码,他已经拥有了自保的能力。而孙长空,也不再是那个横冲直撞的愣头青了。他虽没有真正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但却有一群拥护他的忠实战友。 在斗兽场中,战友要比亲人重要一百倍。面对死亡的时候,亲人或许会弃你而不顾;而战友却能够舍命助你一臂之力。 小德子便是其中之一。 他虽然有城府,但也是一个顾全大局的枭雄。为了目的,他可以与敌人结盟,向仇人卑躬屈膝。但同时,他也可以为了一己之利将友方置于危险之中。那次****大战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值得庆幸的是,这几年来孙长空已经摸清了对方的脾气,可以掌握好分寸,使之成为自己的助力却又不会伤害到自身。 这便是孙长空的高明之处。同样,他靠着这个办法与斗兽场中的很多人都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就算无欲无求兄弟二人也不会贸然得罪他这个不死的怪物。因为他们招式中的秘密被孙长空所掌握,只要稍有冲突,对方便有可能将自己的弱点透露给他人。到时,恐怕整个斗兽场上下将会有七成的斗兽者不再害怕他们,甚至在某一场对决之中抹杀掉自己。这是二人万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无欲无求只能隐忍。 他们也想过除掉孙长空,可这几年来二人发现,孙长空的战斗力越来越强,身体上的一些特质也在进行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就拿他的那根尾巴来讲,原先那根只据有基本功能的狮尾,在两年前的一场比赛当中发生了突变。在对手用利器斩断尾尖的同时,一只散发着腥红的蝎尾从中暴射而出,当场便要人那人的命,蝎尾刺穿对方的咽喉,并将大量致死的毒液注入身内,使其尸体呈现出一种粉红颜色。从那时起,孙长空便有了一个俏皮的外号,粉红蝎人。 又过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孙长空参与了第一场肉搏赛。顾名思义,肉搏赛的参加者禁止穿待护具,不能使用武器,只能一拳拳地击倒对方,或者被对方击倒。比赛持续了二个时辰,孙长空的身上多处受到重创,却不能使用水——这个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恢复伤势。而对手,天生皮肉坚韧,一般的攻击根本造成不了伤害。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还长关一双蟹钳,只要被它们锢住,除非你有乌龟王八壳护体,否则定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孙长空的身法虽比蟹钳兽人高明许多,但无奈体力大量消耗期间还是被对方钳住。就在自己命悬一线之际,孙长空的双手指尖突生出十根修长尖锐的利爪,瞬间便将锢在身上的蟹钳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淡黄色的汁液从中流淌而出。孙长空并未痛下杀手,反而饶了对方一命。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大家再也不敢小觑这个体形在众多兽人当中稍显单薄的青年了。 而无欲无求也意识到,凭借自己的实力想要轻松夺取对方的性命是不可能的了。 曾经的他们还有机会,而现在已经是痴人说梦。 与其与之为敌,不如化敌为友,这样自己不但不用担心对方泄密,还能为自己一方增加一股强大的战力,何乐而不为。 所以,现在的孙长空与无欲无求两兄弟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哥们。(除了自己的身世之外) 通过协调,无欲无求放弃了争夺最强斗者的名额,转而走上了看台,成为两个普通的观众,与许多看客一样准备欣赏即将开始的精彩比赛。 欢乐的时间总是那样猝短,孙长空便要上场了。向志儿交待了几句之后,孙长空抄起自己的老战友冰魄,踏上那道不知走过多少遍的阶梯。 “还是那句老话,我等你回来。”志儿朗声道。 孙长空仍未回头,这是斗兽场里不成文的规矩。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没有上场的勇气。 “嗯。” 最强斗者比赛采用的是最为传统的晋级赛制,两两对决,胜者保留过入下一场,败者直接淘汰。孙长空刚好就是第一场比试的选手。 孙长空甫一出场,便赢得了现场鼎沸一样的欢呼声。对此,他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他发现对手入场的时候看台上的气氛居然到达了另一个高潮,好像整个赛场随时都会炸开似的。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只见一道绰约倩影出现在赛场对面。 一个女兽人,居然是一个少见的女性斗兽者。 孙长空前前后后也经历了上千场比赛,可他保证这是自己首次与女人对决。而且还是在如此大型的比赛当中。 先不考虑对方的实力如何,单是这份难得的悍勇便足以让他全力以赴。 作为兽人,这位女斗者的姿色已经算是相当上乘的了。尤其是那妖艳的身材,更是令无数兽人为之折腰。透过铠甲的缝隙,孙长空隐约发现其中曼妙的肌肤,已经分明的肌肉线条,叫人春心不禁为之荡漾。好在,孙长空是一名人类,他对这些兽人并不感兴趣。而发现这一点的女兽人显然有些嗔怒,伸手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尖声叫道: “你这厮是不是男人,我这样状貌的女子居然都引不起你的好感。莫非,你是二刈子不成?” 女兽人想要激怒孙长空,使其露出破绽。可谁知,对方也不着急,仍旧慢慢悠悠地说道: “我是不是二刈子你无需知道,可我看你这撒婆的模样,却不怎么像个女人。你不会是成长的过程遇到了什么意外,无意之中变成了女人吧?” 被孙长空这么一激将,女兽人竟被气得大笑起来,扬起来的脑袋差点背过去,只听他笑声一顿忽然道: “那姑奶奶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究竟是不是女人。” 话语一出,女兽人伸手便要去解自己的衣衫。眼见这般yinhui的场面,孙长空偏过关注去不再去看。但出人意料的是,那女子居然从背后掏出一对精致拳刀,莲步急踏,眨眼便攻到孙长空的身前。手中兵刃,直搠胸口,势如闪电,叫人防不胜防。 第一百零五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拔刀,反手,扎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给对手丝毫反应的时间。 然而五年来的历练也不是说出来的,孙长空双掌一架,使出一招拨云见日,将两柄拳刀撩向一旁,立即缓合了当前的局势,使自己的处境转危为安。 可那女兽人行动委实利落,拳刀失利的同时,她又提起一脚,直蹬孙的下颔。 而孙长空在出掌之际便已防着对方来此招式,下巴早已朝上迎起,轻松避过女兽人的冲天一腿。 孙长空几乎可以断定自己已经挨过对方最为凶猛的一波攻势,谁知那女兽人竟借着出腿的余力将身子带入半空之中,当即一记“回马枪”踢,结实地踏在孙的胸口之上,发出一声闷响。等观众反应回来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暴退了数步,齿间有一抹殷红浮现。 “呀!” 场下的志儿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亲眼见到孙长空受此重击,当时急得从座位上跳起老高,恨不得自己上场。从刚才的声音判断,孙长空身上的伤势定然不会一般。 女兽人也是这么想的。她对自己力量很有信心。别看她身材娇小,但体内每一寸肌肉的潜力早已被压榨干净。同样的一拳,他可以使出比自己体积大四五倍的男性兽人的力量,伤害力可想而知。虽说孙仍然站着,但在她看来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姑奶奶的玉腿味道怎么样?” 孙长空低丧着头,好像犯了错似的,迟迟不肯抬起。他的胸前剧烈起浮,呼吸极其混乱,叫人不禁担心。女兽人看此情况,不禁大喜过望,看来这场胜利自己势在必得了。 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总是容易忘形,而这恰恰便是他的最大破绽所在。就在大家都以为女兽人胜券在握的时候,孙长空发动了攻击。 从正面打出的一记平实如常的直拳。 天下最强招式,并不是华丽绚烂的,而就应该像孙长空此时施展的拳法一样,简单,直接,毫无雕饰。不给敌人反击的机会,便已将之轰出数丈开外拳风久久未息,似是要将场中所有全部撕碎一般,令人无处躲闪。 女兽人的大脑是空白的,他不能理解一个刚刚半死不活的人怎么能够发动如此可怕的拳劲。她虽未死,但却损失了一件护身法宝,一面置于胸前的护心银镜。这面镜子,曾经帮她抵挡过无数次致命的伤害,并令他反败为胜。可谁成想,今时今日居然会毁在一个同辈手中,这让她万万不能接受。 随着银镜碎片一点点掉落出来,女兽人渐渐跑动起来,速度越来越快,到了后来已经逃出了肉眼的捕捉,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中。 消失只是呼吸间的事情,真正可怕的是她接下来的动作。孙长空以为自己眼花了,但他分明看到对方长着四只手臂,而且每一只手臂之上都持着一柄拳刀。四柄武器不分先后,同时搠向自己,且攻击方位各不相同,凭一双肉掌根本无法做到同时阻挡四种攻击。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四只手上还有家伙。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形势不妙,于是赶紧向后撤退。可女兽人的身形显然要轻盈得多,而且是正向奔跑,速度当然要比自己背身后退来得要快。不时,四柄拳刀已经来到眼前。 就在这时,孙长空竟然出人意料的扭过身来,将整个后背对着女兽人。在常人看来,战斗当中将后背暴露在敌人面前,那无异于自杀。可孙长空会这么做吗? 换作别人,此时或许已经死在女兽人伯拳刀之下。然而,孙长空和大多数兽人不同,他有一根尾巴,一根比闪电要迅急,比刀剑还要锋利,比长鞭还要坚韧,比盾牌还要牢固的蝎尾。弹指之间,那条如同出洞灵蛇的嗜血之尾已经将四柄拳刀捆成一体,并且死死锁住。蝎尾与刀刃擦出星星火光,即便在大白天里也能看得清楚。 也就在这个空当,孙长空瞥见女兽人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不知何时,对方的肩膀上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又长出一双手臂,怪不得能同时驾驭四柄拳刀。可话又说回来,手臂能长,兵刃能长吗? 下一秒,孙长空就后悔了。 他后悔自己不应该怜香惜玉,应该直接将对方的四只手臂缚住。 女兽人的四只手臂又一次伸向身后衣衫之中。她在笑,笑得令人厌恶。此时的她就像故事当中的大坏蛋一样,阴谋得逞之时露出了残酷的面容。唯一的蝎尾已经抽不出空来,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应对之后的攻势呢? 果然,女兽人又一次掏出了家伙,这回的武器分为两种,一对拳刺,一双短剑。如果说刚才的拳刀只是热身的话,那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较量。 为什么这么说呢? 之前的拳刀纵然攻击位置各不相同,但归根结底套路一致,可以做到以一敌四。可现在不同了,拳刺与短剑,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器,无论攻击方式还是攻击距离全都不同,想要一招挡前全部,那是不可能的。而想暂时保住优势并处于不败之地,只有一个办法,快。快到让对方四手齐攻都无法打破防守的速度。可孙长空真的做得到吗? 三个月前一定不行,三个月的今天,他可以姑且一试。 几乎是在女兽人出招的刹那,孙长空的眼睛猛地一亮,他的目光连同其中眼瞳的颜色全都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两只和猫科动物相若的瞳孔,并加以翠绿色的虹膜作为衫底,虽然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便全部的异变已然完成。接着,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女兽人的行动遽地迟缓了许多,周身也出现了若干的残影,这便是前不久他偶然领悟的技能,被他称作瞬瞳的神技。只要开启了瞬瞳,孙长空双眼对于外界动态变化的捕捉便会灵敏整整十倍。在这种状态之下,就连蚊蝇扇动翅膀的动作他都能一一看清。而像女兽人这样的攻击频率又能算什么呢? 然而,光是能看见还不够。如果身体不能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孙长空还是没有还手之力。于是,他的那双肉翼出现了。 平常时候,肉翼平贴在后背之上,看不出任何痕迹。可一旦危险出现,它们便会立即发动,孙长空的身法也会大幅度提升。说也奇怪,这肉翼扇动的时候,他的手法也会得到了加强,虽没有身法增幅得那般显著,但足以扭转眼下的局势。 短剑已到,孙长空在瞬瞳的辅助之下,“啪啪”两下精准地打在剑身之上,顺势将之击开。不等他品尝到其中的甜头,两枚拳刺紧随而至,抬手就往腹部钻去。 女兽人出拳迅猛,不给孙长空任何机会,孙长空只得挥翅闪避,一连飞出数个身位,瞬间便就之抛到身后。 借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折身返回,不过不是从正面,而是从侧面发动攻击。他以手带动,举手便是一记劈涛刀式。女兽人以一双短剑相抵,另一双手掌则带动拳刺继续攻击孙长空的腹间软肋。 她本以为两柄短剑足以应对孙的一只手刀。可她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谁说人类的血肉之躯就比不过钢铁之器物了? 两柄短剑随着手刀斩落应声而断。截面,平滑,整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用神兵利器所毁。不过,此时的女兽人已经来不及去顾及那些细节。他的如意算盘被打破了,孙的手刀距离她更近,要死也是她先死。所以他不得不抽回一双拳刺,摆出一个擎天扛鼎的架势,抗下孙的劈涛刀式。 这一接不要紧,女兽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此时发动了一声轻脆的挫响,个别地方甚至产生了少许龟裂。真不知这样可怕的力道作用在身体之上,将会造成怎样的破坏。她已慌,战斗之中最忌讳的便是慌乱,她却犯下了这样的错误。沉吟的工夫,他的一对拳刺也崩裂开来,分离的碎片不小心擦破他的手掌,淌下数道血痕。因为失去凭仗,女兽人的身体直接向前栽倒下去,眼看就要扑在地上。多亏她的另一对、原本握着短剑的手掌撑住身子,这才没有令脸先着地。 而在拳刺“临死”之前的顽抗之下,孙长空的手刀也被破了功,身子向后弹米,才算勉强稳住。等他再先抢攻的时候,对方已经向后跃出半个场地的距离,得到了暂时安全。 看着血肉模糊的双手,女兽人恨得咬牙切齿,她不怨孙不懂怜香惜玉,只恨自己技不如人,差点丧于手刀之下。 “该死,多少年了,我已经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看来,你是逼着我使出杀手锏啊~!” 女兽人身体向后一倾,背上忽然突起一个诡异的凸点,再看他的脸色不知何时已经憋得通红一片,在一声长啸之中,那枚凸点破体而出,一只刀柄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受死吧!” 兽人像是从口袋之中一样拔出藏在体内的兵刃,鲜血登时溅了一地。 孙长空愕然。 第一百零六章 虽败尤荣 原来女兽人所使用的全部武器全都来自于本身体内,这是一个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情况。怪不得那般瘦削的身材居然可以携带如此之多的兵器。要不是自己将之逼到绝路之上,对方是不是还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更多各式各样的家伙? 孙长空更加在意的是眼前的这柄兵刃究竟有什么独到之处,可以令女兽人看作非得关键时刻绝不使用的底牌。 在他看来,那只不过是一柄平常的长刀。 但他的潜意识告诫着自己,这绝不是一件凡物。平淡无奇的刀身之中,隐藏的是不可预估的恐惧力量。可越是这样,孙长空那颗不安平凡的心便越是狂躁。他想尝试一下那柄刀刃的滋味,即便自己没有十足把握接下之后的攻势。 于是乎,孙长空站在原地,朝着女兽人摆摆手,示意对方过来。女兽人本就处在盛怒当中,如今经过孙的一番挑衅之后,更是嗔不可遏。可她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展开凌厉的攻势,而是两腿分立站在原地,将手中长刀举过头顶,刀尖指天,口中默念法诀。而当诵读一句口诀之后,长刀之上便会惊起一波淡淡的白影,而后融入到刀身之中,使其锋芒犀利一分。当十句口诀完全之后,女兽人手中的刀刃已然成为一轮夜中残月,停留在赛场之中,激起一波又波的寒气。大白天的,孙长空竟感受到了腊九寒冬的凉意。 冰魄虽然也是以“寒”著称,但二者的层次完全不同。冰魄冻的是人身,而女兽人的月刃寒的是人心。一个泛于表面,一个深究其里,境界有着天壤之别。也许,只有这样的兵器才能真正称得上是冷酷吧! 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没有打算握刀。在他看来,第一场比赛就要使出自己的混身解数,那接下来的战斗自己岂不是要江郞才尽了? 他刻意地保留冰魄的实力,就是为了万一遇到不解的困境,自己还有扭转乾坤的希望。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女兽人的刀式竟这如此强大。 她只挥出了一刀,而且是待在距离孙长空数丈之远的位置处,但当刀光闪现的刹那,孙长空分明感觉到迎面袭来的森然杀意。那是警告,一种对生命安危的严重警告。 孙长空要躲,但仍是晚了一步,他没想到刀劲来得如此突然,以至于他在大大轻视了刀式的杀伤力。错误判断对手的实力,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 孙长空的左臂被削去一半。 这一半并不是前臂,而是沿着手臂纵向的中轴线被生生劈下的一半条“完整”的手臂。从外侧看,那明明就是一只囫囵的胳膊,但从内侧瞧去,你便会发现,所有的皮肤,血管,经脉,骨骼,甚至连同其中的骨髓全都被齐刷刷地一刀两断。由于刀势过猛,就连机体本身都没有来得及做出流血的反应。仔细看去,甚至可以发现一个个鲜活的细胞仍在运动…… 一刀未平,一刀又起。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女兽人又一次横劈一刀。这一次的刀势直奔他的胸前要害,要是这一招得逞,那孙真的要小命难保了。 多亏他的反应奇快,不仅有瞬瞳的功劳,还有他天生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他的身体竟不自觉地向后仰去。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发现自己额前的几根发丝随风飘落,垂头丧气的,还没掉到地上便已尽数枯萎,随即化为粉末。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受伤的左臂已经彻底失去知觉,打眼一瞧,只见患处表面已经结起一层薄薄的冰痂。可怕的寒意正在侵蚀他的身体,并使他的器官麻痹坏死。而整个过程都在悄无声息地进行着,如果不去察看根本感觉不到。 不等女兽人第三刀劈来,孙长空已经解下竹筒,拔开瓶塞将其中的清水沷撒在左臂之上。 只见那些水刚一接触到手臂上的冰痂,便立即凝结成晶体形状,哪里还有修复伤势的机会。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滚烫的精血,这才将冰痂以及冰晶全部融化。随着流水的滋养,很快那只受损的左臂之上便已生出若干肉芽,将患外包裹基中,暗中进行修复工作。 好不容易解决了疗伤的问题,那女兽人又一次发动攻击。不同于之前的是,这回他竟一前一后连续施展出两招刀式,不是横斩也不是纵劈,而是一左一右夹攻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X”形状,完全封锁了孙长空上下左右四个方向,让他只能退,不能进。 这时,孙长空的左手才刚刚有了一丝知觉,却不想自己又一次陷入危机之中。情急之下,他猛然跃起,刚好跳到“X”的空当之间,看上去好像躲过了这一次的攻击。 谁知,那刀气凶悍异常,即便相隔一尺之远也能受到刀劲的波及。在孙长空与两道刀气擦肩的同时,随之而来的刀劲又在他的身上留下数条刀口,伤势虽然不重,但足以扰乱当事者的冰心。 “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不禁在心中大声呼喊道。 感受着伤口处不时传来的阵阵麻痹,他的头上竟是生出了汗水,而且是清一色的冷汗。再这么下去,别说取得比赛的胜利,就算保命都要困难了。眼下他必须搞清对方的攻击套路,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不过,想到这里的孙长空当真有些迷茫。面前的女兽人是如何将刀劲如此之快地传递到自己身上的呢? 说对方的修为高深,刀法超绝,孙长空不服。最起码,在他见识过的众多高手之中,还有一个能够达到“伤”随心动的地步,包括方惜时。但如果伤到自己的不是刀劲刀气的话,那又会是什么呢? 孙长空抬头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场上已经被大片寒气所笼罩。白烟袅袅,雾霭茫茫,着实有那么一点仙府瑶池的意味。可话说回来,自打有了这些雾气之后,孙长空便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难道,女兽人刀式之迷,与这些看似寻常的烟雾有关? 思量的工夫,女兽人举刀又来。这一回,刀式是从天而降,直湮大地的。孙长空的身体再怎么灵活,也没法当即遁地。所以他只能通过侧闪来躲避繁如牛毛的刀气。 唰~唰~唰 呲~呲~呲 随着刀气连续不断的抵达,孙长空身上细小的创口越来越多。要是说只是简简单单的外伤也就罢了,可创口处惊现的冰痂不一会便覆盖他的大半个身体,除了关节处还能自如活动之处,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大口呼吸的能力。 看着已经被冻成“雪人”的孙长空哆哆嗦嗦立在自己眼前,这位女兽人终于又一次发出嚣张的笑声。但细心的人能够发现,现在的她内息盐分混乱,呼吸的时候上气不接下气,好像正在做着剧烈运动似的。可她明明只是站在那里,除了念几句口诀之外什么也没干。虽说自己身处险境,但观察细腻的孙长空仍然发现了这个关键点。随即他的口中同样发出自信的笑容。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女兽人冷冷道。 孙长空挑挑眉毛上的冰霜,爱搭不理道: “我笑你争强逞能,弄得自己也快吃不消了。” 女兽人花颜一颤,忍不住惊声道: “你看得我的套路?” “当然!”孙长空自信满满地回道。 “哼哼~” 女兽人轻笑两声,对于孙长空的话,她显然还是不相信。自己在斗兽场少说也摸爬滚打了十年之久,经过长期实战领悟的最强杀招怎么可能被对方轻松识破。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 “你不信?”孙长空转声问道。 “信不信,我一试便知!” 说话之际,女兽人眼睛之中绽放出一股骇人杀意,她的刀更在此时放射出炫目的光芒,好似就连刀刃也融入了那些光线当中,斫向四面八方。 “吃我这一招,刀影血海!” 此话一出,整个赛场果真浸没在了“血”的海洋之中,连天的刀影从各个方位一同窜向孙长空,誓要将之万刀攒心。而就在此时,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只是单单深吸了口气,而后那双一直贴伏在背上的双翼猛烈扇动,一股肆虐的狂风登时拔地而起。 在狂风的席卷之下,空中雾气纷纷融入其中,一道白色的旋风,犹如苍龙一般,伫立在半空之上,经受着无数刀光刀气的摧残。 这回,众人都看不懂了,原本是要攻向孙长空的刀式,怎么如今全都叛变了呢? 女兽人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她已是好久没有感受到这般忿然羞愧了。杝仍不敢相信,一个年纪轻轻的兽人,居然能够识破他的刀式之迷。 “怎么样?把你传递刀式的雾气收了去,这下你拿我没办法了吧!” 原来,场中的雾气是女兽人故意制造的,目的就是给自己创造出一个只有自己才能控制的绝对领域。在这个区域当中,她无需亲自动手,只要心念一动,雾气便会立即化为致命的杀招,排山倒海地轰向敌人。而同时的,如果雾气消失,绝对领域也就不复存在了,至于什么刀气刀劲,当然就会立即失效。这也是为什么众多刀式全都攻向了空中的龙卷了。 “你输了。”孙长空抬起那只还未痊愈的手臂,面色冷峻道。 “不,不,我还没有!” 女兽人奋起一刀,径直劈向对方的面门。可孙长空动也不动,伸手便抄住了那柄长刀的刀身,用力一拗,长刀当场折断。 第一百零七章 隔岸观火 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丧失原本的斗志。 孙长空并为乘胜追击,而是负手看着女兽人,等她自动认输。 “你怎么不打了?”女兽人轻声道。 “你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须痛下杀手。”孙长空莞尔道。 女兽人上下打量了下孙长空,凄白如纸的脸颊之上竟是出现一股少有的殷红。她的手像大姑娘似的不住地扣索着,显出一副相当紧张的模样。 “可我之前那般对你……你不恨我?”女兽人不甘地问道。 孙长空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开口道: “恨倒是谈不上,不过我对你刚才的杀招很有兴趣。如果不是我歪打正着,恐怕现在赢的人就是你了。” “哦?你想学吗?”女兽人嬉笑道。 “当然,这么好的功法,哪个不想学来耍耍。” 孙长空的眼睛在放光,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望,现在的他恨不得马上便将那部功法融会贯通,等出去之后在众师兄弟面前好好炫耀一下。即便,那样的事情不知要等多少年,毕竟,自己有没有机会出去还要另说呢。 “我也想教你,可这功法诡得很,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听完女兽人的话,孙长空略感失望,不过他仍抱有希望。 “你说不出也不要紧,当初你从哪里得来的这种武学,你告诉我,我亲自去学不就成了。” 孙长空满心期望地看向对方,但女兽人的脸色依旧不太自然。 “这功法是我偶然所得,看过之后便随手丢了,真是让抱歉,让你空欢喜一场。” “哎?哪里哪里,你能得到它,那是你的福分。我得不到,说明我的福分还不够,和你没有关系的。怎么,还要打下去吗?” 孙长空扬了扬受伤的手臂,笑呵呵地问道。 女兽人尴尬地咧咧嘴,这次没能顺利笑出来,脸上已被愧色所占满。 “都这样子了,还打什么,我投降!” 说着,女兽人转身走向台阶,直接放弃了比赛。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在斗兽场这么久,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个女兽人魅影急转,扭头说了一声“我姓高”,便再无下文了。 “什么?姓高?姓高的多了去了,我咋区分。”孙长空心中嘀咕一顿,但对方已经回到后台休息室中,再想追问竟没了机会。 孙长空取得了首胜,最开心不是他自己,而是一直在台下默默注视的志儿。他没有想到,几年不见,眼前的这位大哥哥,实力又有了质的飞跃,与当初那个初入斗兽场的毛头小子判若两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自己的改变也不小啊! 此次参加最强斗者大赛的一共有二十四人,第一轮初赛结束之后,剩下的十二人进入复赛。这十二人分为四组,每组三人,并以团队的形势,以小组为单位两两对决。胜利的两支队伍各选了一名优秀斗兽者,而小组之中剩下的队员再进行角逐,诞生两名晋级者。经过复赛之后的四个人,进入到最终的决赛,抽签比试,依旧向之前的规则那样优胜劣汰,待最后比试之中出现的胜利者,便是本界大赛的最强斗者。 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有些破不及待要看看自己的队友究竟有哪些。可眼前比赛才开始不久,想要知道确切的名单还需一段时间。闲来无事,孙长空走入看台的“地”字区域,装成一名普通的看客,欣赏着接下来的比赛。而托了他的福,志儿有幸同样进入到了这里。 不同玄黄区域,天地区域当中有贩卖零食的商人,只是要比外面贵了许多,图得就是个便利。这些年来,除了一身的战斗经验,孙长空存下的只有钱,一个普通老百姓几辈子花不玩的财富。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可供消遣的地方,所以钱留着也浪费,不如及时行乐来得好。 志儿虽然长得五大三粗,貌似成人,但内心当中其实还是个孩子。看到了这么多的美食,贪嘴的他差点流出口水。孙长空立即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满满一筐的食物,险些给人家拾光了摊子。 “这……哥,咱俩吃得完吗?”志儿仍在不住地咽口水,嘴上说着吃不完,但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放心吧!这点钱我还是付得起的,放心吃!” 志儿看看一脸淡然的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这才开始儿狼吞虎咽地大吃起来。坐在这里的大多都是斗兽场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看到志儿这般难看的吃相,脸上不禁浮现出嫌弃鄙夷的神情。要不是孙长空在此,恐怕志儿早就被众人扔出这看台了。 不时,赛场之上又出现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还是他的旧识,无欲。 不知怎的,向来形影不离的兄弟俩,今天破天荒地的分开了,无求因为某些原因并未参加最强斗者的争夺,而无欲,便成了最后的希望。 不过,在孙长空看来,兄弟二人之中,无欲的实力更为强劲一些。无求的时间静止虽然几近无解,但自身的杀伤力委实有限,大多数情况下还需自己的弟弟无欲出手锁定胜局。然而,无欲也不是完全无敌,和近战对手还好,一旦遇上使用长兵器以及火器一类的远距离敌人,他的弱点便要显现出来了。所以很多时候,无求要先发动神技禁锢住的敌方的身体,这样才能给无欲创造输出的环境。如今,二人只剩其一,战力必然要大不如前。 在看另场中的另一个人,孙长空的脑海之中似是想起了什么。 修长的身材,宽阔的肩膀,冷峻仿如刀切一般的脸庞,还有他的武器,一只形同翼龙骸骨的硬稍弓。但最为令人称奇的并不是他那高约两丈的体形,亦不是那把形状怪异的骨弓,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带箭! 这就好像厨子忘记了菜刀,画家丢了彩笔一样,没有箭的弓还能叫做武器吗? 在别人那算不上,但在他的手中就会不一样,因为他有一个绰号,弦空神箭。意思是即便弦上不搭箭也能使出神乎奇迹的强箭,这就是他的高明之处。他叫飞虻,乃是斗兽场中用箭的第一高手,杀人于百步之外,所向披靡。 如此看来,今日的无欲竟是碰见了自己的克星,因为他的招式只对近战形的斗敌人奏效。相隔数十步,根本无法发动他的“炸”技。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严肃,不知无求此时身在何处,如果他看到这一幕的话,是不是也会为自己的同胞捏一把汗呢? 从一开始的时候,飞虻便有意保持二者之间的距离。而无欲与之不停地周旋,希望能够抓住某个空当冲入对方的近身范围。然而,这时的飞虻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只见他左手挽弓,右手拉弦,一柄稍弓让他扯得如同一只振翅飞燕,眼看就要从手中挣脱出去。他的右脚如腐,左脚如橛,身体更胜一棵山松,纹丝不动,好像雕像一样。 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最是清楚。每天他要花三四个时辰来练习拉弓。几十年不间断的辛苦修行,已经令他在蓄力拉弓时做到雷打不动。他甚至可以像这样保持这样的姿势整整一天,也不会感觉到任何疲倦。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做到人弓合一了。 飞虻一刻不松手,无欲便一刻不敢掉以轻心。 对方的大名他早有耳闻,可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在最强斗者大赛之中的第一场比试便遇上了如此强劲的对手,而且还是自己的命中凶煞,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现在他是多么希望无求就在身边,这样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他也敢与之较量一下。 可对方是飞虻,号称例无虚发的弦空神箭,无欲真的不想与之为敌。可就在这时,对方右手的大、食二指松开了。 灵气化为一枚无形气箭,自拉满的骨弓之上飞射而出,激起周围大片气浪。一时间,赛场之中风云变色,可怕的尖啸回荡在无欲的耳畔,使其判断力大大下降。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无欲和一般斗兽者的区别也在这时变得清晰了。在这等极大的劣势之下,即便对方先发制人,他仍没有自乱阵脚。生死存亡之际,他甚至不忘以往洒脱的形象,快如闪电的手掌随即在空中轻轻一场,一抷细到不可察觉的粉末飘散在他身前的空间之中,形成一堵不可见的屏障。无形箭遇上隐形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轰~” “砰~” 不知是简劲太足,还是爆炸太大,无欲的位置立即被无数烟雾所弥漫。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身体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当然,大家都知道,无欲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借着刚刚冲击的势头隐去了身形而已。现在的他,定然还藏在那片尘埃当中。 飞虻早已猜透对方的心思,这回他竟从容不迫地用食、中、无名三指拉起弓弦,清澈的眼眸之中随即闪现出一丝毒辣。 “看我的破风一击!” 话出口时,骨弓之中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型气箭脱手而出。 大地也在此时得到了洗礼。 第一百零八章 箭簇穿身 烈火焚身 见到这般壮观的场面,孙长空不禁大呼过瘾,在场其它观众便是被其宏大的气势完全震慑,纷纷屏住呼吸,期待着无欲的反击。 破风一击的体量极大,当时便将场中的雾气吹散殆尽。余下的风力更是将地的石板吹翻开来,骨碌碌地在场中滚动着。 “没人!” 待飞虻看清对面情形的事情,惊讶发现原本处于雾气当中的无欲居然凭空消失了。时间这么短,对方根本没有人脱身的机会,那如此说来,他又能躲到哪里呢? 也就是万分之一秒后,他猛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在这分诡力的作用之下,他的身体呈大字形状飞速向前跌去,当即摔在地上,口吐鲜血。 无欲收回自己的手掌,满意地点点头。 他是如何躲过飞虻的视线来到其背后的,无人知道。就连孙长空也是满头雾水,被其中的奥秘所困扰。如果刚刚换是他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一败涂地了? 好在,台上的人是飞虻。一个身高接近两丈的凶悍兽人。 他头朝下躺着,呼吸已经十分微弱,后背之上有一片焦黑的烧痕,中间位置处甚至可以见到里面和着鲜血的骨骼。然而,他并未死。他仍活着。 这恐怕是无欲首次遇见如此棘手的对手,直到现在他还对刚刚的破风一击心有余悸。要不是他有先见之明,习得一种专门与远距离对手周旋的技法,恐怕现在的他已经重伤出局了。 一边想着刚刚的战斗情景,无欲缓步走到飞虻的附近,差点对方是否还具有战力。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布满老茧,修长厚重的手掌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钳住他的脚腕,顷刻间便将其甩飞出来。 剧烈的震荡之下,是一道道淤血夺口而出。无欲刚要起身,便听到“嗖嗖嗖”连续三声疾箭惊鸣。气箭威力之大,不但射中他的四肢其三,更是破体而过,对穿飞出。 血像小溪一样欢快流淌着,无欲依靠着仅剩的一条腿,狼狈地站在原地,艰难地呼吸着,残喘着。 “哈哈哈,无欲,你也有今天!” 飞虻伸手探入怀中,用力一拽,直接从里面扯下一件破旧的护身衣。别看它其貌不扬,但防御性能十分优越,不弱于人界一些上乘的甲胄。这是他当年花高价钱从一个黑市商人那里购得的,目的便是预防遇上像无欲这种高伤害的敌人。靠着护身衣的能力,他能确保自身的主要机能不能外力的影响,只会在表面留下一些伤势而已。他就是靠这个骗过无欲那双眼睛的。 如今,他已废了无欲的双臂,使其不再具有威胁。以防万一,他又射出第三箭断了对方逃命的念想。现在的无欲,便是一块板上鱼肉,任由飞虻宰割。 孙长空的手掌不由得攥紧,无欲是什么样的人,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没想到,几乎立于斗兽者顶端的他,也会阴沟里翻船,不得不令人感到惋惜。无欲大势已去,要不了一时半刻便会战败出局。 无欲那张俊美的脸庞稍稍胀红,红得几近滴血。他用两排皓齿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嘴唇,样子令人着实心动,让无数少女为之心动。飞虻已然来到他的面前,不到四尺的位置处,一又鹰眼发出锐利的光芒,死死盯着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无欲做出了一个令人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猛然张口腥红的朱唇,顺势喷出一团血雾。这墨竹诡异的红色雾水极其活跃,好似拥有生命力一样,丝毫不落,尽数投向一无准备的飞虻。 看此情形,飞虻急退四五十步,却仍抵不过血雾追赶的速度。因为二者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使他根本来不及出手反击。更要命的是,他从那股血雾之中看到一丝火光的残影,一旦被其接触到,想必又是一场焚身之劫。 眼看血雾即将包围自己,飞虻突然将左手骨弓换到右手处,借着自己向后逃离的机会,左手三指勾在箭弦之上,仰头朝天上“空放”三箭。虽然说是三箭,但其实整个过程之中他只拉动过一次弓弦。判别箭数的根据是空中传来的三声急促却又清晰的箭鸣之声。但他朝天怒射三箭又是为何缘故,观众们就看不懂了。 飞虻的气箭虽然无色无形,但眼光犀利的人可以借助其运动轨迹之上发生的空气涟漪来大致判断箭矢的方位。他分明看到那三只速度迅疾的气箭在射入空中百余丈之后,转而向下空折去。 别看三支箭帕同时出手,但攻击的目标各不相同。 其中一枚体型最大的箭羽略像之前的破空一击,只是范围较小,只能作用在极其有限的空间之内。它的对象是那团血雾,它要将之吹散湮灭。 第二枚箭矢冲向的是飞虻。擒贼先擒王,而无欲便是血雾的“王”。只要杀了他,一切的恶端都会迎刃而解。 这第三发箭翎是孙长空最看不懂的。它的攻击角度最为直接,猎物竟是自己的主人飞虻,确切说是他的脚面。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想不开当众使出自残的招式呢? 直到下一刻,孙长空才搞明白事情的真相。 第一支箭虽然声势浩大,箭风极强,但不知为何,穿过血雾的它,居然没有引起半丝微风,如入汪洋大海之内,箭身上所蕴含的力道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化为一股普通的气流。 第二支箭是为了狙杀无欲,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待在那里身负重伤的人儿竟再次凭空消失了。箭未因为丢失目标放弃攻击,而是一种崩山碎石的霸道方式搠入一旁的防护墙中。一堵由特殊材质制成的坚硬墙体随之轰塌,使得当时边上几位观众的脸面血色全无。 前面两箭全部失利,这对于例无虚发的飞虻来讲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这比在他身上砍上二刀,刺上两剑还要来得痛苦。不过,他好似早已猜中了这一结果,生死存亡之际,那迟来的第三箭抚过他的发丝。擦着右侧肩胛骨,划破左臀肌,直愣愣地掠向左脚。不对,不是左脚,是左脚稍稍靠后的地面。 箭体没入石板,当即便瓦解了下面一大块泥土,随之涌现出的无数尘埃立刻包围了势单力不薄的血雾,并让自己的“成员”侵入到对方的体内,使之隐藏的力道急速消弥。 “砰砰砰砰” 血雾似乎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于是所幸在原地释放开来,进而引起一连串的爆炸轰鸣,一时间四烟四起,火光盈天,场中的气温立即提升了数十度,这让仍在场内的飞虻苦不堪言。 但对于他来说,这还不是最悲剧的。刚刚发动的爆炸作用范围实在太广,以至于即使他已经竭力奔跑,仍逃不过火毒与爆炸的残害,当场便被轰得不成样子,从上到下漆黑一片,脸庞之上血迹斑斑,样子着实狼狈。 好在,他还能站着,即使持弓的手仍在不自主地颤抖。他的目光不再向从前那般清澈,正如他看向眼前景物时的情景一样,模糊不清。 身为一名弓箭手,视野是最为重要的一项因素。有了它,你能百战百胜。没有他,你将一无是处。 现在,飞虻便有些不知所措。因为现场的环境实在太过混乱,以至于他不能立即判断出敌人的位置。也就是在十分之一秒内的迟疑之中,无欲那如同鬼一样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他昂首站立着,身上三处箭伤已经不再流血,其间受损的筋肉也已大致恢复,最起码可以行动自如。 他的右手向上托着,掌中有一束苍蓝色的火焰不停跳跃着,翻腾着,如同一只淘气的精灵,虽是顽皮,但却十分听话。 只听无欲的话。 飞虻意识到形势不妙,想要脱身后撤。可在无欲的操控之下,那只火精灵相当机敏,呼吸之间便已跃上飞虻的身体,忽上忽下地来回折腾着。每一次火精灵落地,都会令得对方的身体出现残留的火光,虽说这些火光几乎毫无杀伤力,但看在飞虻的眼中,却是像割肉一样可怕。 “拿起你的弓,不然你会死!” 无欲突然说出的话言,让飞虻相当震惊。对方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另有阴谋,他不知道。可从无欲说话的语气当中,他可以确信一件事情,对方的伤势已经好了。 这么短的时间,他是如何疗伤恢复的,飞虻猜不出。他能想到的只有,大势已去。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可没想到这么快无欲便已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这样的结局令飞虻有些难以接受。明明近在眼前的胜利,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他那流血的左手微微夹紧骨弓,眼中尽是懊悔与不甘。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是放弃抵抗,还是舍身一搏?刹那间,往昔自己不分昼夜的勤加苦练,以及不计其数的血泪汗水,令他如梦方醒。他飞虻本就是一支离弦之箭,既然箭已出,哪有回头之理?就算明知前方死路一条,他也要义无反顾地前进。 飞虻身上的火精灵似是受到了什么外界的刺激,身形立即伟岸了许多。然就在此时,那只森白的骨弓再次挽起,右手大食两指捻在弦上。 “吃我这一击,杀矢!” 这一刻,万籁俱寂。 第一百零九章 火箭 飞虻铁了心要发动手中的气箭,而无欲却是一脸淡然,好像自己和这件事情无关一样。他的嘴角上扬,摆出一副得意的胜者姿态,伸手一指对方,高声道: “快点动手,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 此话一出,骨弓之中立即发出一声尖鸣,飞虻眼神冷厉,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将手中的气箭送出弦外。可奇怪的是,箭矢向前行驶了没有几尺,便随即消失于虚空之中,当场不见踪影了。 这是除了无欲之外,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的结果。 气势凶悍的气箭居然首次出现了哑弹。是飞虻受伤之后内息不足的缘故吗?可刚刚的惊弓之声是怎么回事,没有气箭发射,弓弦怎么会自己发出那种声音呢? 与此同时,飞虻注意到身上的淡蓝色火焰竟比之前强盛了几分,虽不明显,但足以引起他的察觉。按理说,除非对方是真正的活物,不然一旦离开主体,随着内部灵气不断消耗,气势力量也会下降,怎么也不有越烧越旺的道理。除非…… 想到这里,飞虻惊愕地看向那团火焰,一团熟悉的气息从中缓缓释放。 “这是我的灵气!火焰居然吸收了我的灵气,它是什么时候动的手,为何我会毫无察觉?” 气箭消失,火势徒增,飞虻将前后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最终得到一个惊人的结论:这团异物居然吞噬了他的气箭,并将之化为了自身的力量。 原本,“火精灵”并不只会伤人,还具有吸食敌方招式的神奇效果。只要灵气的体量不是特别大,它都能将之消耗殆尽,化为己用。此长彼消,过不了一时半刻,敌方必败无疑。 要说是个实体敌人也就好办了,自己只需稍稍使点手段便能轻易脱身。可眼下这团摸不到,冲不散的灵元之火就像粘在他的身上似的,任其如果挣踹也难以摆脱对方的纠缠。更加令他恼火的是,现在的“火精灵”变得暴躁异常,从原本的伤及皮毛,以及演变到灼烧血肉。不一会,飞虻便成了一只火球,哀呼惨叫不时从火焰之中传来,令人不忍直视。 到了这个地步,对方本应举手投降了。可无欲惊讶发现,飞虻一点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就算手上的皮肉去了十之五六,但骨弓仍旧停在半空之中,迟迟不肯放下。 这分不屈的战意,不仅感染了在场的他,更令远在看台上的孙长空震撼难当。原本一味顾着吃东西的志儿也禁不住停下来,注视着台上的状况,嘴里残余的食物甚至忘记咽下。 “这个人疯了吗?都烧成那副鬼样了居然都不认输!” 孙长空轻叹一声,眼神之中充满钦佩地说道: “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没有体会。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要比自己身家性命还要重要。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宁死不屈、宁折不弯的壮士。” “哦?那这个人是为了什么?” “也许……”孙长空顿了顿,稍微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旋即开口道: “也许是他对胜利的执着吧!” 赛场之中,飞虻的身形已经站立不稳,可他手中的骨弓仍是那般坚定,不为外界的因素所干扰。渐渐地,火焰顺着他手指爬上弓弦,不单单洗礼着骨弓本身,还连带着将其间凝聚着的深厚灵气包围其中,无形之箭立即披上一件火红色的霓裳,一眼望去若是炫丽。 这恐怕是飞虻首次施展有形的箭矢吧!此时他的眼神极致疯狂,眼白之中充斥着大量通红的血丝。血丝分布十分均匀,恰好将中间在眼瞳围在正中心,好似这些吓人的红线都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他的脸颊已被火魔烧穿,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一头银发早已不知去向,取而带之的是清一色的火光。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活生生的魔鬼一样,身受来自地狱的业火折磨,却仍在凄然笑着,因为他已找到生命的价值所在。 “无欲,今天你输定了!” 话音刚落,他又一次放出手中弓弦,席卷着无情火焰的最终气箭发生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吼,势如破竹般闪向无欲。 说实话,无欲没有想到在这等困境之中对方仍有发箭之力。对于飞虻强大的斗志与战意,他已经完全折服。不过,这只是尊敬对手的一种方式而已。无欲的招式未完,气力仍未尽。 因为有火光映衬,气箭的攻击轨迹更加清晰。无欲冷哼一声,豁然跃向身侧位置,欲要凭此躲开对方的“困兽之箭”。 可当他才刚站稳脚跟的时候,那支火焰之箭竟好像长了眼睛,跟着一齐掉转了方向,再次笔直地冲向无欲的身体。 这时,后者才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虽说“火精灵”可以依靠飞虻的灵气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但与此同时,对方也可以通过这种联系,使得由火焰组成的箭羽同样可以找到自己。俗话说落叶归根,眼下的一幕恐怕就算是其中的一个例子吧! 然而,这片叶子来者不善。虽没有直接接触到“火箭”本身,但从对方气势上可以判断,这只华丽的灵物之中定然还隐藏着其它的秘密。没有办法,无欲只得全力以赴,希望自己可以在对方倒下之前,成功挨过这轮攻击。 思量间,无欲的身形挺拔了几分,右手掌中再次出现一团诡异之物。孙长空一眼便瞧出,这便是当年他所见到的爆炸根源所在。不过令他不解的是,平时他都十分小心掩藏着这份机密,为何今日会一反常态,将之公之于众。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在孙长空对无欲的行为表示不能理解的时候,对方一个奇怪的举动令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无欲张嘴将手中的粉末吞进了肚子里。 他这是要干什么?那不是一旦掷出便能引起恐怖爆炸的危险品吗?为何对方不顾自身安危,将之置于体内,难道就不怕玩雷自殁吗? 接下来,一个令众人瞠目结舌的情况发生了。 无欲的整个身体全都胀红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只点燃的灯笼。与此同时,他的身体随之增大许多,身材也变得魁梧如钟。皮肤的表面上突增若干如同蚯蚓的青筋,无时无刻不在跳动,好像随时都要从中钻出来一样。 那些粉末哪里是什么火药,分明就是一副兴奋剂。 “火箭”来临,无欲伸手一抓,轻而易举地将之拦截下来。就在他露出得意笑容,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那枚纤弱的箭体轰然解体,化为数之不尽的火苗火得,趁机射向无欲的混身,攻击区域达到身体正面的九成之多,使得一向喜于玩火的无欲立即陷入火海当中,就如同此时的飞虻一样。 这便是飞虻的杀招之一,群蝗。 然而,眼见自己一招得势,飞虻乘胜追击。不管满身的焚火以及痛彻心扉的伤势,他已在火箭爆裂的第一时间跃到无欲的身前。他的骨弓已经被他丢掉在原地,只凭着一身的蛮力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与无欲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大战。 对于近身格斗,无欲那是相当有自信的。毕竟自己是以近距离是见长,如果连贴身对打都赢不了敌人,那还怎么在斗兽场中称王称霸。 更何况,现在的无欲处于激发状态,力量,速度,反应都是之前的好几倍。别说是飞虻,就算是场主高远山亲临,一时半刻也未必制得住他。 不过,当无欲第一拳打在对方身上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飞虻的身体就好像铁疙瘩一样坚硬,撞得他拳面发麻,痛苦不堪。人人都知道飞虻是一个射箭高手,却不曾想对方竟还是一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第一拳就已受挫,无欲想要就此撤手。可飞虻怎会这么容易放过他,眨眼之间,他已发出二十三记碎破山海拳,直打得对方口鼻喷血,神魂涣散。巨大的声响回荡在斗兽场中,听得诸位观众心惊肉跳,错以为那样的拳劲将要轰击在自己的身上,不禁替无欲露出痛苦的表情。 “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丧失了战力,为什么还能施展出这种程度的重拳!我不服,我不服!” 无欲强忍着身上不住传来的剧痛信号,强行停下了后退的身子,反击便是一击。 飞虻的眼睛如今已经漆黑一片,但不知出于什么机制仍能精准地钳住对方的手腕,限制了攻势的进一步扩展。 可这一拳并不量像看上去那般简单,甫一接触到无欲手腕的肉掌,立即便被一股无可比拟的神般鬼力炸裂开来。五指齐腰而断,血污涂抹了眼前的一切事物,以及飞虻与无欲的两张脸。 “你的梦想是什么?” 突然间,飞虻想起儿时一名成年兽人向他提问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忘记了对方的样貌。但若不是他的启蒙,恐怕自己还不会成为斗兽者中的一员。 “我的梦想是……”飞虻低声道。 无欲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禁开口反问道:“你说什么?” “与你同行!” 残缺的断掌之中顿时发出一股毁天灭地的能量,将二人完全吞噬。一时间,日月无光,风云变色,二人所在的赛场便如同黑洞一样,将要吞食掉所见的一切。 第一百一十章 高远山的女儿 手掌虽废,但此时从那只残臂当中伸出的一只幻影掌印,硬是将无欲高大的身躯掀飞起来,置于空中,任他万般挣扎都难逃飞虻的束缚。 与此同时,他的另一只手掌缓缓抬起,大指捏住中指,摆出弹指的姿势。而两指之间,被一股奥妙神力所充斥,颜色殷红,让人不禁凛然。 “那是……” 无欲混身上下胀得通红,却仍于事无补,反倒是让那无形的红色手掌钳制得更加紧实,正常的呼吸节奏几乎都要完成不了。眼下,那突然出现的神秘指法,又将欲意何为? “无欲,吃我飞虻的最后一箭,一指破天功!” 言讫,天空之中所有的黑云、阴霾化为缕缕灰气,随即融入到那两指当中。一时间,大地之中悲鸣不断,哀嚎难止。赛场之上崩残裂出一条条如同巨型蜈蚣的沟堑,大量的泥土瓦砾顺势坠落其间,连点回声都没有。 场中的剧变引起了看台上众多观客的恐慌,胆子略小的比赛也不看了,干脆撒腿就跑。稍好一些的,也尽量远离赛场,各别几个天字区域的贵客甚至躲到地字区域来,以免战斗的余波殃及到自己。 看到眼下如此壮观的场面,志儿看得目不转睛,好大晌才惊觉道: “哥,我们是不是要去后面避避,看这阵势此招非同小可,弄不好要把整个斗兽场给毁了。” 孙长空倒是相当淡然,脸上除了对飞虻不屈战意的钦佩之外,便再无其它变化了。 “不用担心,斗兽场场主实力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凡胎所能相比的。他亲手设计的斗兽场坚固异常,即便余力能将赛场中心的地面撕毁,也不会波及到看台之上,你就安心看着吧!” 说来也奇怪,那些裂痕似是听得懂孙长空的话语,才一触及到看台四周的围墙便尽数没了气数,不单威胁不到看台上的兽人,甚至连之前形成的沟堑也恢复了两三成。志儿看傻了,难道这里的地面还有自我修复的功能不成? 这个时候,由诸多气象凝聚而成的灰色气流已经被飞虻悉数吸收,由此左手蓄势的两指杀气大盛,神采奕奕,使得如今的飞虻既像天神天将一般英明神武,又如地狱修罗夜叉一样恐怖可怕。无欲看着对方那双早已灰暗的双眼,首次感受到死亡的味道。 “叱!” 随着飞虻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呵,左手大指忽然松开禁锢,中指伴着无尽神力摧枯拉朽地撞向前方的无欲。没错,为了达到招式的最大威力,他居然甘愿掰断自己的一根手指,任其消失在肆虐的狂风之中。 “轰!” 飞虻临危时的最后一击当真惊天动地,恐怖的能量直接将天欲与其周围的空间撕扯出一枚十字型的风口,外侧的气息不停向里灌输着空气,形成一股难以抵御的风暴。地面放置的所有物品,只要没有锚固,全都飞到了天上,一同冲向爆炸的中心,就算身在百里之外,也能望到此地的爆炸亮光。 确定自己的招式打在了无欲的身上,飞虻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一笑,原本肿胀的身躯立时萎靡下来,好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瘫在地上,死活不知。 但就在一切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之际,一道久违的身影豁然出现在飞虻的身边。 “无欲!” 孙长空率先叫出了来者的名字,而后众人随之看向台上的另一人,并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注视着他。 怎么会?无欲什么时候脱离了飞虻的掌握重新回到了场中? 此时的无欲除了表面上的些许划伤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只是原本一头乌黑亮丽柔顺的丝发,如今变得杂乱无章,长毛炸翅,好像刚从地下爬出来似的,样子着实好笑。 他的脸几乎被气歪了,但看看天上还未消停下来的景象,又不禁为自己庆幸。如果自己真的被卷入其中的话,那现在的无欲是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呢? 飞虻虽然力尽,但仍有一丝神志。他呆呆地望着头顶上方的无欲,嘴巴一张一合,好像要说什么一样。可因为刚才的一指破天功导致他的气力被全部耗光,能有呼吸的力气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能说话。所以现在的飞虻只能靠眼神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看什么看!要不是你,老子能这么狼狈?” 说着,无欲想要上前补上最后一下,了结对方的性命。可当来到面前的时候,他忽而停下手,似是自语,又好似正常对话道: “你小子命硬,气更硬,打到这种程度都不放弃,我无欲服了。” 说着,无欲庄重地朝地上的飞虻深深鞠了一躬。后者看到这一幕,终于露出难得的微笑,他的眼神在闪烁,如同在说话一样。 “看到了吗?你会为我感到骄傲吗?” 这恐怕就是飞虻昏迷之前最后想说的话吧! 一场大战终于告一段落。为了缓解之前的紧张气氛,斗兽场安排了几位艺女上场起舞弄姿,帮众人收回心神。趁着这个空当,不少人离座去方便,好待会继续欣赏精彩的对决。 “大哥,你说刚才的无欲是靠什么法子逃过一动劫的啊!我可一直看着,根本没见他有机会脱身啊!” 其实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看不懂之前的那一幕。他分明看到无欲被狂暴的气流带入到风口之内,没了踪影。说是风口,事实上那是爆炸之时形成的高能量核心而已。因为能量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连光这样的事物都会被其吞噬消灭,所以才会形成看不见的黑色。如此说来,无欲不是被吸入了风口之中,而是被一指破天功完全吞没,吹成灰烬了。 这样的人还能活命吗? 孙长空自认为不行,但这不代表别人也不行。也许,无欲便谙熟无中生有,创造再生的神奇异术。当然,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而已,至于事实真相,恐怕只有当事者自己知晓了。 就在孙长空思考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他的身前,走入到天字区域当中,在前面正数第二排的位置处坐下了。 要知道,天字区域里也是分一二三四等的,位置越靠前,代表地位越显赫。看这架势33,此人身份定然非同一般,可他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位旧识啊! 好奇心作祟,孙长空起身穿过座位,来到天字区域,寻着刚才那人的脚步一直跟到之前对方所座的位置处,伸手拍了一下座上人的肩膀。 “谁?” 那人转头的同时,孙长空忽然发现座位边上的不是别人,正是斗兽场主高远山。而他所看到的“旧识”竟是: “那个女兽人!”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的性命,只能用一种冒失的方式惊讶道。 显然女兽人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孙长空,所以同样讶然道: “你怎么会在这?” 一旁的高远山,先是看看斜后方的孙长空,又瞧瞧身旁的女兽人,不解道: “淼淼,你俩认识?” “淼淼?这是她的名字?” “当然,你没来之前,就是他把你女儿我淘汰的!” 这个叫淼淼的女兽人,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相地向高远山诉苦道。 当然,最为震惊的还要数孙长空。尤其当他听到“女儿”的时候,他更觉得自己好似五雷轰顶一般,半天说不出话。 这个世界实在太渺小了。自己好不容易失败的敌人,居然是斗兽场场主,自己在这少有的朋友之一,高远山的女儿,高淼淼。 他在这里待了也有些年头,但从未听说这老头子居然还有这么一位亭亭玉立长相姣好的女儿。 “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孙长空指着高淼淼执着地问道。 “废话,不是亲生的,难道是你生的不成?”高远山没好气地回道。 “可我怎么没见过?”孙长空依旧不敢相信,可事实确实就是眼见的这样,这般富有戏剧性。 这回换了高淼淼回答: “我常年在外漂泊,只有特殊情况才会回老家这里看看。正好这次赶上最强斗者大战,我就来凑凑热闹喽~可你……” 高淼淼似乎还记着之前二者交手时的情景,一想到自己惨败时的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实力差距在这摆着呢,她不服也不行。 “这……场主你可别怪我,事先我真不知道你俩的关系。不然,打死我我也不会和侄女争个晋级的名额。” “说什么呢,谁是你侄女,你当自己是谁?”高淼淼听孙长空嘴上占便宜,一时忍不住争执道。 “难道不是吗?我和场主,也就是你爹,是旧相识。我俩同辈的话,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叔父吗?” “你做梦呢吧!看你的样子,不过二三十岁的样子,我今年都八十有余了,你还想让我叫你叔父?我没让你称我一声姨奶就算好的了!” 高淼淼口舌之上向来不饶人,几句便将自己揶揄得说不出话来。若不是对方提醒他险些忘记了,兽人的下半场寿命要远长于一般人类,少年,成年时期尤其持久,一个八十岁的兽人也就相当于界一个二十四五的年青人,容颜自然要比相同年纪的人类年轻得多得多得多。 “淼淼,休要无礼。你年纪比他大不假,但他同样是爹的好友。这样吧,你们兄妹相称,我与长空还是友人,咱们各亲各叫,你看怎么样?” 高淼淼看看自己的爹爹,又望望一脸歉意的孙长空,不禁深吸口气,丧气道:“好吧,各亲各叫。”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发现上面全是汗水。只听“咣”的一声,比赛的锣声又一次敲响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小德子的拳头 接下来的一场比赛参赛者之一,也是来自孙长空的好友,小德子,王有德。另外一位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后起之秀,听说来斗兽场的日子还没有三个月,但听说未尝败绩,这在近些年的众多斗兽者中看来,也是相当罕见的。 他的名字是场主高远山亲自赠予的,名叫张厉兵。 张厉兵和小德子一样,都不擅使武器。不同的是,小德子使是一对铁拳,而张厉兵倚仗的是一双劲腿,一双快如闪电,急迫流星的强健利腿。 凭借着自己的两腿,他在十三岁时便已杀过森林之中称霸一方的巨擘棕熊,踩死过万兽跪伏的吊眼白额虎。之后,他又走访各地,拜过多位用腿名家,挫败高手四十六名,全都是内外兼修的武功大家。至三十风岁的时候,他已鲜遇对手,在友人的提醒之下,这才来到了斗兽场,寻求更加强大的对手。 然而,斗兽场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神乎其神,三个月中,他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能接接得下他十腿的敌手。就在他失望欲归的时候,最强斗者大赛开始了,他看到了希望。 之前的两场比赛已经令他大开眼界,四位斗兽者,无论哪个站出来,他都没有十足的把握取下对方。这便是这次大赛的魅力所在。 名次奖励先话在一边,单是有可能成为宗主的贴身护卫这一项殊荣,也足以天下豪杰心驰神往。宗主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无妄修罗界的无上存在,掌握着整个界的命脉运势。夸他是造物者有些过分,但说他能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界中无敌,所向披靡,那就真的是名至实归了。 能成为这种人的下属,当然是一种至高的荣耀。对方稍微露一点本事给周围的人,就足以叫他们一生受用。如果能够侥幸天天陪伴在他老人家的左右,那岂不是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至尊? 参赛者便是朝着这个梦想而进行拼搏的。 当然孙长空的目标不止于此,他更想尽快解除无间道内的封印,从而逃离无妄修罗道,重返人间。不过,他也想见识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大人物。高远山已经厉害非常,不知他与宗主的实力又要相距多少呢? 孙长空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眼神迷离,与此同时,赛场之中血战已然打响。 率先发起攻势的是张厉兵。一时间,天上地下,并无数脚印所遍布。别说是躲闪,就算是只蚊蝇想要在此歇脚也要瞬间被踏成碎渣。劲腿划过天空,发出“嗖嗖”的风吟,直击对面的小德子。 此时此晾,小德子并未被对方的阵势所吓倒。眼见腿影婆娑,他只漫不经心地抬了抬手,扬手便是一记直拳。 说也奇怪,刚才还声势浩大的众多腿招,在挨了小德子的直拳之后,立即纷纷消失,最后只剩下张厉兵与他的两腿,立在赛场之上。 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裤腿边缘处竟有一块面料撕裂了。张厉兵当然不是穷得买不起一条新裤子,这是刚刚与小德子对招时候造成的。 拳劲透过他的脚掌一直袭上胫骨,若不是他及时将余劲泄出体外,一旦任其钻入到薄弱位置处,便会引起难以预料的后果。而那裤子上的裂口,便是散劲时候留下的。 张厉兵心中大惊,身上战意立即长了三四分,头上的两缕发丝无风而起。 说起震惊,小德子的感受更加真切。因为直到现在的他的拳尖还是酥麻的。造成这个现象的,一是自己小觑对手、没有运足气息所致,还有一点便是因为对手的实力委实强劲,已不弱于斗兽场里的一流对手。对于一个才成为斗兽者不过三个月的新手来讲,这已经是前无古人了,就算当年的孙长空也不行。 不过,就在刚刚初次交手的时候,他也同时发现了张厉兵的弱点。 后劲不足。 按理说,自己刚才打出的一拳力道并不怎么强劲,对手完全有机会接招再上。但他并没有,而是选择稍事修理之后再做打算。这本就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加上年纪过轻、身体素质并未达到巅峰状态,所以才会使得后劲不足,接招不连贯。 与张厉兵比较起来,小德子就要老练许多。他可以与对手打上一天也不会出现虚脱的迹象。即便身处险境,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为正确的判断与反应。这些都是张厉兵望尘莫及的。 然而,这个新兵的身上还有一个小德子不具备的优点:韧劲。不屈不挠,越挫越勇的战意。 初逢与自己旗鼓相当的敌手,张厉兵变得极其兴奋,战意,杀气都在每时每刻得向上递增,不时便已影响到了远处的小德子。 小德子感受到了一股惊人的气势,以至于短时间中他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气”给完全绊住。也就是稍稍迟疑的工夫,张厉兵再次发动了他那强如火炮的双腿。这一次他没有直接攻击对方,而是选择蹬地起身,给自己创造最好的攻击时机。 不得不说,张厉兵的速度相当可怕,最起码单论脚程的话小德子自叹不如。可速度并不代表一切,实力才是硬道理。对方来得快,但出招仍需一点时间,而这便是他的机会。 小德子看都没看,在对方还未到达自己面前的时候,便已抢先发出一拳。这一拳,声如龙啸,势如虎跃,巨大的拳影映得他的个头有些渺小,甚至比那嘴上的虎须长不了多少。他根本不在意对方此时的确切位置,只要是正面发起的攻击,他都有把握凭此一拳直接抗下,甚至给予对方一记重创。 可世事难料,更何况这是在堪比战战场的擂台之上。小德子发拳之际,张厉兵高高跃起,蜷起左腿,绷直右脚,奋力踏向那只庞然大物。只听“咔嚓”一声,巨大的虎影轰然破裂,其中包含的灵气如同荒野游魂一样,四溢而散。 一脚破了小德子的杀拳,这是大多数人没有见识过的场面。可张厉兵的势头仍不减,借着腿上的余力继续冲向更靠后侧的小德子。他要一鼓作气拿下这场比赛。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是像小德子这样的“老人”。他见识过大大小小上千场战斗,输了不下百余场,但仍能毅力不倒,坚持到今天,说明他是有其独到之处的。至少,他不会轻易认输。 一招被破,并未影响小德子的心态。他拾起另一只拳头,接连攻出三拳。这是他的标志招式,三德拳。 三德分别代表的是人德,武德,酒德。 当初他创立这门拳法时也是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 首先说人德,人生在世,最先要做好的就是自己,做该做的事,听该听的话,守好身为人的本份。这便是人德。 然后再保证人德的情况之下,才能习武,才能有可能拥有武德。武德讲究不恃强凌弱,光明正大,不偷师学艺,不暗算他人,这便是武德。 小德子还有一个癖好,喝酒。所以他将酒德也强进入其中。说来也些牵强,但这种理念被他融入到招意到当中,竟发生了神奇的变化。 三德拳,人德拳公正不阿,内有浩然正气。武德拳,刚猛霸绝,无坚不摧。酒德拳,如梦似幻,虚实不定。眼下,张厉兵面对着这便是人德拳。 人德拳力量不是三拳之中最强大的,但气势却是三者之最。不等与之正面相接,张厉兵便已觉察到自身的战意已被对方的拳劲蚕食大半,剩下的部分根本抗不住对方的拳劲。 可他偏不服输,明知自身处于下风,却仍是固执着向前冲去,只听“呲”的一声脆响,右脚上的步鞋已经被击成碎片,更多的拳劲轰向他的脚掌,直接在他的脚心处留下了一枚拳头大小的血洞。 好在,拳头没有贯穿他脚掌,不然张厉兵的一只脚就要废了。 不等他后悔,每二枚拳劲,酒德拳已然随风而至。 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张厉兵赶紧收回心神,将全部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招式上,仍然使出那只受伤的脚掌,迎上那枚带有淡淡酒香的拳影。 这一接下要紧,张厉兵当地便是一个踉跄。众人包括孙长空都以为他中了强招,即将不支倒地。谁知他居然原地摇摆了两下,口出胡言道“好酒”。 这是什么时候,对方为何会在两方对决的时候说出这样不合时宜的话来?知道其中缘由的,现场恐怕没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的小德子看着对方一副醉猫的模样,不禁笑道: “枉你还是一名热血男儿,没想到酒量这么差,早知道就不这招呼你了。” 小德子说完,那第三枚拳影这才不紧不慢地来到张厉兵的面前。而如今的他,别说战斗,就连站立都费劲。小德子赶紧跃上前来,伸手一抄将那道将要未要发难的拳劲收回掌中,嘴上说了一声“倒”,那只迷酸的猫儿果真听话地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了。 真是一个心大的人。 真是一场有趣的比赛。 孙长空与高远山都是这么认为。 这也算是紧张比赛当中的一支插曲吧! 第一百一十二章 刀刀之战 众人没有想到,小德子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地结束比赛,前后耗时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这令之后的数场比赛不自觉地加快了进程,长得不过一个时辰,短得甚至还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稍有看头的,是九刀兽人与斩龙一刀之间的对决。 九刀兽人原名关春雷,早前是一个拉车抗活儿的苦力。偶然间得到了一套雷龙九刀,立即脱胎换骨,成了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手,为当时的巨贾富商看家看家护院。主子的管家看他为人朴实憨厚,不想让他耽误了前程,便介绍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身手。这一试不要紧,关春雷独特的战斗方式以及恐怖的战力艳惊四座,高远山当时便要与之签订长期的合作合同。 可那时的关春雷不喜欢争强斗狠,欲要离去。高远山一向宅心仁厚,从不勉强他人,于是便给了他些盘缠,让他自行离去。 然而,当他到家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原来引荐自己前去斗兽场的管家那自己的主子活活打死了。理由竟是他把关春雷支走,令其痛失一名得力护卫。那人一气之下,乱棍将之击毙,尸体丢下了山涧。 关春雷虽不喜打杀,但本性嫉恶如仇,更何况管家因他罹难,自己难辞其咎。于是,他带着雷龙九刀趁夜闯入富商府上,杀了其实几名护卫,并将富商的头颅割下,悬于城门之上。自己则自投当地的理事厅,听从发落。 当时适逢高远山外出游玩,来到了此地。听说了关春雷报恩复仇的事迹之后,赶紧找到了理事厅的厅长,好说歹说,花了黄金五千两将关春雷的小命换了回来。 得知是高远山救了自己,关春雷感激不尽,自无长物的他,愿为斗兽场报效一生,任劳任怨。 当下的关春雷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身兼雷龙九刀的同时,还接受了高远山地细心栽培,招式以及综合实力都有质的飞跃。所以之前的****大战之中,他才能凭一己之力重创蓝染猫又,不得不说,这里面有高远山一大半功劳。 而就是这样的关春雷,遇上了斩龙一刀甄烈之后,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甄烈手中的斩龙大刀,是他的师傅伏龙神将传授给他的唯一宝物。大刀长逾丈五,重大一百三十斤,一般人别说使用,就连抬刀都是相当费劲。可这样的大家伙在甄烈的手中,却是舞得游刃有余,就如同自己自体的一部分似的。 不过,他这个人心胸狭窄,手段毒辣。伏龙神将本有三名亲传弟子,甄烈排行老二。师父临终之前将自己的三样宝物斩龙诀,斩龙大刀,真龙甲,分别传给自己的三名弟子。谁知老子家尸骨未寒,他便设计陷害自己的师兄弟,在酒菜之中下了令人闻风丧胆、巨毒之中的巨毒,一点红。二人当场死亡,他夺了斩龙诀与真龙甲,将尸体埋了起来。后担心两家亲人上门寻仇,所幸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将二位同门的亲友一起除去,酿成了轰动一时的灭门大案。 时过境迁,当年的血海深仇已经随历史一同被淹没在大家的记忆之中。他改换在头名,以贾羽的身份重现出现在大众视线之中。 然而,他还是太天真,任他如何改变相貌声音,以及名讳,但他手中的斩龙大刀还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斩龙诀更是让目击者瞬睛难忘。有好几次生死存亡的关头,都是真龙甲替他捡回了他所看重实则卑贱的性命。 不久,他的真实身份传到了高远山的耳中。他本以为场主要杀了自己,还死者一个公道。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反倒是不吝尊位,亲自替他出头,并以自己项上人头做担保,保证贾羽不再为恶作孽。 毕竟是斗兽场的场主,高远山这点面子还是有的。贾羽活了下来,迎来了自己的重生。他在场主的建议之下,换回了自己“甄烈”的名字,从此一心向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两个同是背着累累血债的人,一个因爱,一个因嫉,如今都已洗心革面,再世为人,并成为斗兽场中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不知今日,究竟是雷龙九刀龙游四海,雷刃翻天;还是斩龙大刀再步前尘,重屠恶龙呢? 双方,双刀终于斗在一起了。 关春雷依旧遵循着温水煮青蛙的套路,刚一上来的时候只出一刀,而且是排名第六的刀刃被称作霸下的刀刃。 别看霸下刀不过一尺半长的身材,迎上那一百三十斤的斩龙大刀,竟是丝毫不落下风。几招拼打下来,甄烈非但没有得到一分好处,甚至还被对方逼退了几步,这简直就是大大的耻辱。 不过在高远山看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不要小瞧了霸下刀的斤两,它可是雷龙九刀之中最重的一把,足有整整二百二十斤沉。这样的重量,足以抵得过其余八柄雷刃总和的数倍有余,简直是不可思议。 同样的一套刀刃,重量为何会天差地别? 这全是因为看似一个整体的雷龙九刀,是经由九种完全不同的材料打造而成的极品兵器。而霸下刀,乃是由取自齐蒙火山中万炼精晶锤制而成,刀锋虽不是它的强项,但因此刀炬精晶特殊的形成过程造成其密度远大于一般金属,就算世间所能找到最重的金属黄金都要自叹不如。这样的霸下刀,自然是同级别的兵器之中份量之上最重的一把。能把体积那般高大的斩龙大刀生生逼退也不不足为奇了。 甄烈心知这短刀有古怪,干脆不再正面迎击,转而采取游走打圈的方式,寻找对方的弱点,之后再其一击挫败。 不得不承认,甄烈的膂力委实惊人,斩龙大刀在他手中竟比厨房的菜刀还要来得顺手,一会他将大刀藏于身后,移步周旋。一会他又把大刀横在胸前,以防对方突然行动。一来二往,竟先是手持霸下刀的关春雷吃不消了,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滴。 最终,关春雷实在耗不起,所幸跺脚向前一冲,刀刃上撩,直取对方胸膛。 甄烈立即用斩龙大刀与之相迎,只听“铛”的一声,霸下刀砍在斩龙大刀的刀柄之上,竟是擦出一道细微的凹痕。甄烈打眼一瞧,心痛不已。一时间臂上因此悲愤影响,竟是多了一股蛮力,硬是将关春雷抵出两三丈之远。 到这还没远。 暂时取得上风的甄烈连忙运刀,“噌噌噌”连劈三刀,只拼得刀刃之上火花四射,耀眼夺目。关春雷想打反手,却让对方逼得根本腾不出手来,虎口被连续的冲击之后开始聊聊伤痛,不知受伤了没有。 也就是关败象初露之际,他又从身后掏出一刀,一柄蜿蜒曲折犹如雷空闪电的古怪刀刃,它叫狴犴,雷电便是它的原形。 所以狴犴刀一出鞘,便引得空中天雷滚滚,阴云密布,好像随时都要下雨一样。 与天上相比起来,场中的状况更是热闹。此时的甄烈已经被电蛇团团包围。只要对方一有行动,这些暴躁的家伙们便会一拥而上,让他尝尝“正义雷电”的厉害。不多时,甄烈身上已经焦黑一片,虽未伤及筋,但足以他斗志大颓。 他知道,对方是有意捉弄自己,拖延时间。不然,紧凭着手里的两把刀刃,关春雷便足以让他投降。更何况,他的背后有七柄刀没有使用,如同叫它们一直上的话,不知局面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甄烈同样还有隐藏的实力没有展现。他本想观察一下对方实力之后再定断,可眼下看来关春雷并不想给自己那么多时间。再不反击,自己就要变成一只烤乳猪了。 “叱!”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高吼,甄烈怒发冲冠,身上随即发动青色光芒,如同出水青龙一般,甚是醒目。 刹那间,斩龙诀涌入到斩龙大刀之中,后者威力立即提升了不知多少倍,刀劲刀气都有大幅加强。不过,最令人吃惊的是斩龙刀的速度,简直可以用动若奔雷来形容。只是不知,这般快绝的刀,遇上关春雷的狴犴刀又将是孰强孰弱。 事实证明,闪电的速度相同的。二者同时到达交汇地点,同时砍中对方的刀身。不同的是,关春雷手中的是两把刀,而甄烈只有一把刀。一把刀真得能挡得下两把刀的力道吗? 当然! 甄烈不只将霸下狴犴两刀全部抗下,还顺带着将对方丢飞出去。那一刻,关春雷只觉得五脏六腹如被人用大锤重击一记似的,躯干上的骨头都仿佛将要碎了,恨不得立即四分五裂。更要命的还在后面,甄烈居然追上倒飞出去的关春雷,手中斩龙大刀被他舞得流水行云,残影绵绵,令对手疲于应对。 霸下还好,可狴犴重量相差悬殊,在接过第三记刀斩之后便顺之脱手飞出,掉在地上。 关春雷赶紧出刀再挡,可结果还是一样,除了霸下幸存之外,第三,四,五,六,一直到第八把刀全部被斩龙大刀撞飞坠地,唯有最长的刀刃仍停在刀鞘之中,迟迟未动。 “怎么?认输了?”借着攻击的空当,稳居优势的甄烈不禁笑道。 “认输?呵呵!” 关春雷回了对方一个夹杂着轻蔑的笑容之后,手中霸下猛然发力,一股来自于远古洪荒的摇气息从中奔流而出,立即将对方弹飞出去。甄烈刚要再上,却突然面露困难之色,眼中的挣扎是外人能够可以看得到的。 “原来……是我输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一剑封侯 张厉兵将手中的斩龙大刀猛然搠在地面,两手上扬,摆出投降的架势。而关春雷则是一种赞许的眼光凝视着对方,随即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 战局的突然逆转,令在场众人着实费解。原本志儿极其看好张厉兵以及他的斩龙大刀,胜利就在眼前,他又为何会放弃到手的鸭子呢? “哥,这两人唱得到底是哪出戏,打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孙长空倒是场中少有不惊讶的,他盯着那柄最先落地的狴犴刀,旋即说道: “九刀兽人关春雷实力之强,实属罕见。刚刚他故意将刀刃弃于地上,目的便是布阵。” “布阵?布什么阵?”志儿不解道。 “刀阵,你看!” 孙长空说话之时,场中的关春雷恰好举刀念诀,说道“召回”,随之地上的七柄刀刃一跃而起,化为一条肆虐张狂的蜿蜒雷龙,停留于天空之上。 甄烈呆呆地凝望着那条令人敬畏的神兽,眼神中立即流露出钦佩之情。 “原来他可以这般强大,是我甄烈输了。” 思绪刚完,七柄刀刃四散解体,分别飞入到各自刀鞘之上,归于平静。 观众才算看清关春雷的实力,堪破胜负之关键。 关春雷赢得当之无愧。 至此,十一场比赛已经有十场完成对决,晋级的十人已经出现,眼下只需等待最后一场结束,今日的最强斗者初赛便能告一段落了。 最后上场的两名斗兽者都是名气较小、但实力不能小觑的黑马。身着一席黑纱的是掏心爪李利。穿素衣白衫、手持一柄无剑锷的定剑的兽人,便是近期声名方起的新人,一剑封侯。 这里的侯并不指喉咙,这个称号是场主高远山为之钦定的。原因是他看了对方一剑取胜的场面,惊声叫道“快剑神侯”之后,才想到替他另令“一剑封侯”的名号。 高远山与快剑神侯本是老友,可在三十年前对方突然消失,之后杳无音讯,这才断了彼此的联系。没想到三十年后,他居然有机会再见快剑神侯的快剑,自然会情不自禁地叫出好友的名号。 比赛结束之后,高远山将对方带到一旁,细问之后才发现,原来快剑神侯就是他的授业恩师。 三十年前,快剑神侯身染怪疾,将不久于人世。他膝下无后,为了将自己的一脉延续下去,他找到了当时仍处于孩童时期的“一剑封侯”,并钭自己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之后便撒手人寰。 一剑封侯出身富贵人家,只是近年来连遭霉运,才会家道中落,一蹶不振。虽学了一身本事,但仍没有谋生糊口的技能。无奈之下,他来到斗兽场一试,谁知他的一身本领立即便有了用武之地,战绩赫赫,一发可不收拾。 李利的身世比较一般,这里就不再赘述。 对决开开始。 凭着兵器的优势,一剑封侯一上来便占据了主动。不等对方近身,他已接连攻出一十三记封穴剑,目标全是身上的大穴死穴。挨上了,轻则修为尽失,基础全无;重则血气四散,一命乌呼。 不过李利也不是善与之人。之所以能入选最强斗者大赛,他的掏心爪有一大半的功劳。 掏心爪并不是一味地抢攻对方心门,而是以对方心脏为中心,进行一系列精妙绝伦的爪攻突袭。往往都是受制者挡得了上面却顾不得下面。抓得东墙,却补不上西墙。你的招式刚将他的左手摚开,却又被其另一只手钻了空子。所以与李利交手的人,常常都会陷入手忙脚乱的尴尬境地之中。 好在一剑封侯的剑极快,快到难以形容,难以置信。天下怎么会拥有如此迅猛的剑招,莫非他的手中有千柄万柄的长剑一齐发动吗? 然而,剑只有一柄,但一剑封侯可以轻易将之分成数之不尽的剑影。而且,所有的剑影都具有杀伤力,刺在身上便是一个血洞。无论李利如何抢攻,都无法攻入他的近身三寸之内。 渐渐地,李利气势下降,而一剑封侯的气力还很充盈。他发动了反击,出手便是一记光照信息八方、气掠天地的可怕招式。 这也是当日高远山所见识到的那招令他拍手称赞的剑招,被视作快剑神侯的成名绝技,飞蝗剑雨。 多如蝗虫一般的剑气剑劲,那将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在观众看来,赛场这中立刻昏暗一片,地面之上出现无数细小、多如雨点的黑影,影子的形状正如蝗虫那样,灵活小巧,身手矫健。 而在李利看来,他只觉得身体四周被成片的剑光剑影所包围,黑白相间,令他不知哪里是虚哪里是实。就这样,他被一连逼退四五十步,他的掏心爪虽是迅猛快绝,但比起飞蝗剑雨来还要逊色一些。李利甚至没有抵御的机会,他只能逃,一无所顾地向后逃窜。 “一次,哪怕只有一次,只要让我抢到先机,我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李利期待着对方的失误出现。过了一会,飞蝗剑雨的招意渐渐颓败,又恰巧一剑封侯手中刚好懈怠,李利眼光毒辣,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赶紧进行反击,一记黑爪拨云当即将快剑荡开,另一只手穿出空当,径直撩向对方的胸口。 一剑封侯反应极快,在剑身弹开的刹那,他已退步疾撤。 可李利的胳膊似是能伸缩一般,身体仍在原处,可爪攻却是抢到身前,朝着他的心口奋力啄去。 见此危情,一剑封侯上身向后拼命仰伏,刚好避过爪攻的发力点。然李利变招更快,虽不能直中对方命门,但仍凭着一记撩爪带下一剑封侯身上的一块布料,还有一片细长的皮肉。 当即火辣辣的刺痛涌入脑海,一剑封侯不禁大叫一声,这才使得身上的伤势稍缓一些。 但是,李利的攻势并未停下,反而越战越勇。 一步错,步步错。一剑封侯本已失去先机,如今便身罹爪攻,心神随之大乱,再难恢复以往的冰心。对方攻,他只得挡。挡不住,便向后躲。躲不开,便只能逃。从占据绝对优势,到落入被动挨打的地步,前后不过几息之间的工夫,由此看出,场中局势变幻难料,转眼之间高下立判。 一剑封侯要输了。 他的快剑已经接了对方三百余招,剑刃之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细微缺口。剑身之上凌厉剑气几乎全部消耗殆尽,仅存的一点只能维持最基本的守势。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他的身体除了中了之前那记撩爪之外,又先后遭受了十三次重创。如今,他的身前已经血红一片,衣衫褴褛,惨白的面容这上还被身上的血水溅了几点,一眼看去委实狼狈。真不知道,这样的他还在苦苦坚持什么。 “快认输吧!老子还要去温柔乡快活哩!” 一剑封侯闭口不语,不知是因为疲于应对对方的招式无暇顾及,还是因为不屑应答,所以不说。不过,他的剑倒是给了李利一个清晰的答案。 “绝不服输!” 李利被他的固执逗得哈哈大笑,残酷的面容之上旋即出现一抹嗜血的疯狂。 “那就去死吧!” 一时间,李利掏心爪上的力道又强悍了三四分,只打得对方连连败退,剑上更是火光不断。胜利近在咫尺,在一声惊咤之后,他的手上立即包裹上一团黑色的气息,不顾对方的剑招和手臂,直截了当地、冲向心口之中。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李利似乎听到一道声音: “剑封万里!” 什么叫剑封万里,他并不知道。他只看见,一剑封侯的脸上出现了得意的笑容。不知为何,他那只已经接触到对方身体,甚至已经抓破皮肤的黑爪竟是遽地止步不前了。接着一股欢快的溪流声传入其中。 那是一道血色溪水,源头来自于李利。 他的身体仍然强撑着,但脸上的死灰之色已经掩盖不住。到死,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发动那致命一剑的。 拳脚无眼,刀枪更无眼。一剑封侯的气色恢复了许多,他甚至有闲心去擦拭剑上的血痕。 “爹,你刚才看清那一剑是怎么刺出的吗?” 高淼淼看向高远山,好奇地问道。 “淼淼,你错了。”高远山沉声道。 “错?什么错了?”高淼淼不解道。 “他并没有刺出手中的剑,他出的只是剑中的剑意而已。” “什么?剑意!你说一剑封侯只用剑意便将掏心爪李利解决了?”高淼淼惊然道。 “别人或许不行,但那家伙的徒弟肯定可以。因为,当初我也着了它的道。” “那结果呢?”高淼淼继续追问道。 “结果……呵呵~”高远山故意停顿了一声,而后道: “天机不可泄露也!” “爹,你!”高淼淼急得脸都涨红。 初赛结束,观众按顺序依次离场。而就在孙长空转身往出口行去的时候,斗兽场中的道诡秘的身影,正以一双炽烈的瞳光注视着他的方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尾随的异物 那个神秘人的举止十分诡异,孙长空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危机感。就在这时,志儿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询问道: “怎么了?” 分神的工夫,孙长空再看向原来的位置,竟发现那人如同蒸发一样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没有将眼睛移开,对方便当着他的面失踪了,莫非对方是幽灵不成?可光天化日之下,鬼魅之类敢现身吗? 他不知道。 就在这时,前排的高远山父女已来到跟前,前者随即开口说道: “明天好好加油,宗主他老人家兴许会亲临也说不定。” “什么?你说宗主会亲自前来?” 高远山显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开口道: “那当然,每次举行最强斗者大赛他都会来审察一番,只不过来的时机不尽相同。有时他会在决赛之中出现,有时复赛期间也能见到他的身影。偶尔,我也能在初赛前夕发现他坐在玄黄区域。他老人家做事向来不落窠臼,不按常事出牌,想摸清他的秉性,恐怕比离开无妄修罗道容易不了多少。所以,你就好好准备吧!兴许在复赛时候,他就能看上你的本事,把你招了去。” “那如果看不上呢?”孙长空不禁问道。 “看不上那就等同于你这次大赛的白白浪费了呗!参加比赛的大多人,都是为了成为他的贴身护卫。要知道,宗主修为之高深,乃道中绝无仅有,能受他指教点拨二三,足够让你少远几十年甚至上面年的弯路。” “哦?真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真的要好好表现了。”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之际,另一道清灵的声音旋即响起: “喂,你打赢了我,可不能随随便便输了啊!不然,别人还以为我高淼淼怎么怎么不堪呢。” 孙长空看着对方桃花一样的笑脸,不禁莞尔一笑,立即道:“遵命!” 当晚,孙长空领着志儿与高淼淼上街游玩,其间也被几个路人识破了身份,不过并未引起其它事端。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对了,哥,认识你这么长时间,还不知你来自哪里。看你的身手,不太像近处的。莫非你是极北之地的人?” 志儿口中所说的极北之地,乃是靠近无妄修罗道边缘的一个国度。那里的子民与其它地方的稍显不同,武功套路也是南辕北辙,相差甚远。 就拿身材来讲,极北之地的人身材短小,力量相对薄弱。而身手速度却要远强于一般兽人,而孙长空刚好就符合这些特征。 孙长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是尴尬地回应了几声,便用别的话题岔开了。 天色不早,二人钭高淼淼送回斗兽场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在前面走着,孙长空在后面跟着。后者看着前者的背影,不禁感叹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志儿都已张成大人,不知苍北仙苑的众位同门怎么样了。三胖是否还是那么臃肿,方柔还能保持当年的美貌吗? 从前在外面的时候,他也没觉得那里有多么美好。可自打进了这个巨大的牢笼之后,他突然发现人间的世界竟是无比优越,比这无妄修罗道好了不知几百倍。一方面他为与自己一样处于这片天地的众多兽人感到无限悲哀;一方面他又不禁为之从前的虚度光阴而后悔不已。如果还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珍惜眼前享受的一切。 可就在孙长空分神之际,他突然发现前方志儿的身影竟突然变得模糊飘渺起来。起初,他以为是自己今天过度劳累所导致的头晕目眩。谁知,当再次看向对方背影的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后竟跟着一些千奇百怪的残影。 这些影子大小不一,有的张牙舞爪,有的嘴歪眼斜;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头颅不知所踪。总而言之,这是一群居无定所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志儿的身边为何会出现这么一大批灵异之物,孙长空不太清楚。但通过以前的煞气事件他可以大致推断出,二者之间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志儿!” “在呢,怎么了?” 志儿转身之际,那些鬼魂立时消失不见,好像生怕对方发现自己的存在。可其中仍有两三个反应慢了,来不及躲藏,所幸钻入到过往的行人体中,遁去行迹。 “哦……没什么,我想问问你饿了没,要不咱们去旁边的面馆吃点怎么样?” “哈哈,还是大哥你懂我,正好我的肚子有些空落落的,吃点东西垫垫也好。” 就这样,二人来到路边的小摊上,叫了几碗面条,开始吃起来。 孙长空自然不饿,他看着志儿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开口问道: “你的饭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我记得以前的你不这样啊。” 志儿将耷拉在嘴外的面条塞入口中,这才吱唔道: “我也不记得了,反正我的饭量一直在增加,而且越来越吃不饱了。可能是我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说完,志儿又低下头胡吃海塞起来。 “嗯,也许是吧!那你最近有没有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比如人,或者……不是人的东西。”孙长空怕吓到对方,所以并没有将鬼魂的事情告之于他,只用一种相对缓和的方式旁敲侧击。 “嗨,每天见那么多人,我哪里能分辨出哪些是寻常的,哪些是不寻常的。只是最近几天,我总感觉睡眠不太好,可能是和睡觉的地方有关系吧!不过今日和大哥你见面了,我也不用住宿问题了。” 志儿咧嘴一笑,牙上沾着的菜叶着实扎眼。 “那是自然,尽管吃,吃好咱们回旅馆。” 这五年来,孙长空一直没有离开那间场主安排的旅店。一是因为这里的服务周到,下人们勤快,掌柜为人和善。二是因为孙长空是一个安土重迁的“顽固分子”。只要定了窝,就不想再挪了。 这几年中唯一改变的就是他从原先的普通客房换到了贵客套房之中,里面有一个专门会客的大厅,里侧才是他平时休息的寝室。 孙与志儿两人身材虽然高大,但床榻宽敞,足够他们并排躺下。后者的脑袋刚沾枕头便睡下了,这让原本准备彻夜长谈的孙长空略感失望。 “你小子还是这么没心没肺,自己身上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居然都没察觉,真是……” 孙长空看着对方那张俊郎的脸庞,嘴角不时扬起一抹笑意。谁知就在这时,角落之中忽而传来一阵窸窣,抬眼一瞧,竟是一个孩童模样的魂魄。 这个孩子身上只围着件红色的布兜,头上扎着的两个冲天鬏,圆润的脸蛋上还残留着些许忌惮。他赤着脚,指尖不知被哪里来的外力给生生脱去,血已结痂,看上去十分可怜。 “你从哪里来的,来这又是寻谁?”孙长空轻声问道。 那个鬼娃娃无辜地眨眨眼睛,如梦似醒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从哪来,我只记得娘亲让我在原地等着。可他一去就没再回来。我等了不知多久,就在我感觉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道诱人的香气从空中飘了过来,我就寻着气味来到这的。” “哦?你说的香气可是来自于他的身上?”孙长空伸手一指床上的志儿,随即问道。 那个鬼娃娃使劲嗅了嗅,略作思考后才终于点点头。 “你知道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了吗?”孙长空害怕“死”这个字眼太过刺耳,所以特意用“不在人世”代替,生怕对方接受不了。 可对方显然要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 “知道,从我娘把我埋在竹林的那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孙长空欲言又止,担心打断对方的话。 “可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活够。” 说着,鬼娃娃又吸了两口志儿周身的空气,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而后,他的眼窝之中淌出两行血泪,皓白的牙齿转眼之间变得污秽不堪。还有那的双手,手指指尖的指甲瞬间伸手了三五倍,颜色发青,好像被重物砸过之后充血一样。 最为可怕的还是他脸上的笑意。那是一股不知酝酿了多久的阴谋才能表现出的奸诈神态。显然,他对只吸两口香味还不够满足,他要生吞了眼前的志儿。 “我看你身世可怜,好心劝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你会后悔的。” 鬼娃娃傻笑了笑,目光呆滞道: “后悔?我后悔当初怎么没把娘亲留在竹林里面。这样我就不需要忍受无数的孤独日夜了。不过现在好了,等我吃了他,我也能活在朗朗乾坤之下,与常人一样生活。你是拦不住我的。” 眼下的鬼娃娃已经失去理智,同时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有的已经愈合,有的仍在流血。但他对这些根本毫无在意,他眼中所关注的,只有床上的青年。 “哎……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别怪我狠心了!” “苍啷啷”孙长空拔出冰魄宝刀,就在对方即将触碰到志儿身体的时候,精准地斫在鬼娃娃的魂魄之上,后者捂着刀口,后退数步,两只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指出那指稚嫩的手指,嘴角哆嗦了几下,身形随即化为一团清烟消失歼灭了。 不等孙长空从刚刚的战斗之中缓过神来,他几道凌厉的目光已经透过窗子,射入到房间之中,尤其喜爱在志儿的身上停留……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魂不散 清晨,旭日初升,志儿揉着朦胧睡眼从床上坐起,却惊讶发现孙长空已先他下地,站在窗扉边上向外观瞧。 他不知道,孙长空为了自己一宿没睡。他杀了整整一夜的鬼魂。 在短短的三个时辰当中,先后有一百三十多个野鬼来到这里,企图将志儿生吞活剥,但都被门神一般的孙长空全部绞杀。 其间,他还遇到了一个生前修为颇为高深的灵魂体,二人从窗外一直打到街上,前后经历了一百余招,才让一记麒麟刀诀结束战斗。 “大哥,你起得怎么这般早?” “哦?你醒了?” 孙长空转身看看床上的志儿,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而在志儿看来,对方的模样着实憔悴,好像才刚大病初愈一样。 “大哥,你昨天是不是没休息好?一会还要有比赛吧?赶紧上来再睡个回笼觉,不然身体吃不消的。” 现在的志儿已经将孙长空当作自己的亲人看待,言语之中都是真挚的关切。反倒是孙长空不以为然,淡然道: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一会儿就不回来了。如果你想去进斗兽场的话,我这有令牌,你可以随意出入地字区域。”说罢,孙长空从怀里丢出一块雕有兽首的铜制腰牌,仍在桌子上面,迅速地走出房间。 “今天大哥好像有心事,样子怎么这么奇怪?”志儿挠挠头皮,无奈地摇摇头。 孙长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便直奔高远山的府上。此时,下人们也都和刚刚起床,正在院中收拾着,看到孙长空火急火燎地冲过门内,以为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好在他们早已彼此熟悉,不然孙长空要被当成刺客给绑起来了。 “呦,孙少爷,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高府的下人将众多斗兽者都称作少爷,这是因为高远山上将他们都当成自己的新生儿女一样对待,即使犯了错也不会轻易惩罚,顶多就是口头上嗔怪几句而已。 但不要小瞧了这帮佣人,他们大多是深藏不露的外家高手,一般的毛贼强盗根本接下住他们的三拳两脚。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来高府能够相安无事的原因。 孙长空看着迎上来的下人,脸上立即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恭敬道: “原来是王大哥,好久不见。我有要事需要面见高场主,不知他老人家是否在府上。” 这个被唤作“王大哥”的佣人,是高府上资历最久的一名下人,自打少年时期便一直伴在高远山的左右,是高府的总管,高场主的发言人。一般要想见高远山的,都要经过他这一关。 “哎,真不巧,他老人家刚出门,你现在去追的话兴许能赶得上。” 王大哥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的地位而看不起别人。孙长空对此人也是相当敬重,一有机会他便会带些好吃好喝的孝敬对方。 辞别了王大哥之后,孙长空赶紧朝别一条岔路奔去,不一会便在一处山崖上见到了一道身影。不对,是两个。 孙长空第一眼发现的是高远山,他那道伟岸的身影便是最为显著的特征。可余下的那人不知怎的,身体就好像漂浮在半空之中似的,两脚非但没有着地,甚至连下半边身子都模糊不清,好像随时都要消失似的。 “场主!” 孙长空隔空呼喊,将对方着实吓了一跳。再看之前那道诡异的身影竟化作一缕青烟,飘入九霄之上。 “场主,这……” 孙长空指着高远山前方空荡荡的地面,吱唔道。 再看高远山轻叹一声,沧桑的眼神之中猛得闪起一丝光芒,而后释然道: “你都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可那是什么东西?” “正如你所见,刚才消失的一缕魂魄,也就是你们常说的鬼。” “啊?原来你也……” 昨晚发生的撞鬼事件已经令孙长空心惊不已,眼下就连高远山高场主也受此牵连。莫非,这之前有着什么更深层次的联系不成? “听这话的意思,最近你也碰到鬼了?”高远山不禁问道。 “何止碰,昨晚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杀了多少只。”这只是孙长空心中所想的话,并没有开口说出来。毕竟,志儿身世成谜,万一将志儿招鬼的事情透露出去,又不知要引出多少事端。 “是的,昨晚就见过。不过那鬼也没什么本领,让我几下就摆平了。” “嗯……”高远山沉吟一下,继续道: “看来这里要变天了……”高远山面色沉重,就好像身上背着十座大山一样,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从凭借自己魁梧的身躯,支撑着肩上担负的一切。 “哦?场主何出此言?”孙长空不解道。 “今天早上,斗兽场中传来消息,说看台上半夜闹鬼。我本不信,但见到刚才的那只灵体之后,我终于还是相信了。” “就是刚才那个鬼魂?” “嗯。” “那他在走之前有没有什么?”孙长空连忙问道,生怕那只早不来晚不来的“死鬼”将不该说的东西吐露出来。 “我刚刚也询问过,可他说自己也是不由自主,冥冥之中感觉有什么人在呼唤着自己,引诱他前往斗兽场。可到了那里,他才发现那里空空如也,更找不到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哦,对了,你昨天是在哪里碰到鬼魂的?兴许咱们能从两件事情发生的地点之上找到它的位置也说不定。” “我啊,我就在回住处的路上发现的。不过那都不要紧,话说这人的魂魄不是应该隐形不可见的吗?怎么会这么随随便便被咱们凡人发觉,而且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这也未免太奇怪了些吧!”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一般的鬼魂是不会被肉眼察觉的,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体能量太弱所致。而一旦这股能量达到一定数量之后,量变便会引起质变,最终幻化出实体,能被大家所发现。” 听了高远山的话,孙长空就更迷糊了: “可好端端的,这些鬼魂的能量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增加呢?难道,附近有能提升能量体的物质不成?” 高远山略微思考了下,这才回答道: “据我所知,天下并没有什么物质能让鬼魂提高自身的能量,除了亡灵死前的怨念能让他们不停成长之外,恐怕就再无其它方法了。” “那怨念这种东西能递增吗?还是说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濙。” “你这个问题,要看情况了。有的中途可能悔悟过来,有的可能就会一直执迷下去。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知道接下来的话将是此次交谈的关键,因此急忙问道。 “不过有一样东西能刺激灵体的怨念经久不衰,甚至愈演愈烈。那就是天地之间的凶戾所在,煞气。” “煞气?”当孙长空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不禁将从前在志儿身上发现的异象联系在了一起,结合种种怪事的发生,一时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而高远山的讲解仍在继续: “没错,就是煞气。对于那些怨念来讲,煞气便是它们的助燃剂,便是引爆它们的导火索。有了煞气,怨念便会持续不断地成长,最终形成一股难以匹敌的力量,使得无害的鬼魂便得致命。曾经便有许多这样的悲剧发生,就是因为某件古物上面携带着大量煞气,致使周围的灵体纷纷突变,从毫无神智的游魂转化为嗜血成狂的怨魂,残杀了无数兽人。” “那照您这么说,斗兽场里有携带着煞气的凶物存在?”因为已经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为了暂时保全志儿,他只得故意诱导道。 “不!斗兽场绝对没有问题,这我可以保证。问题出在了进入斗兽场之中的人。” “是人带着煞物入场了?” 高远山眯着狭长的眼眸,低声道: “要是那样就再好不过了。怕就怕,那人本身就是煞气的集合。” “场主,你就不要说笑了。人就是人,怎么会是什么煞气,这丙件事物相差也太大了些吧!” 高远山看看一脸疑惑的孙长空,叹声道: “长空,你不理解很正常,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见识到力量登峰造极时的样子。我可是亲眼见识过宗主他老人家用身灵气创造过实物的人。力量的尽头在哪,你我都不知道,世间一切都有它们存在的理由,同样也会衍化出无数种可能。我就亲眼见识过一只由煞气所化的妖兽。既然煞气能化妖兽,变成人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志儿是煞气化形的产物,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孙长空被高远山的话惊得在原地摇晃了数次,若不是对方及时上来年久搀扶,他早已跌倒在地。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如同事情真如对方据说的那样,那对志儿来讲岂不是太过残酷了一些? 但如果志儿真的是煞气所生,那他之前口中所提起的娘亲又是谁,她是否知晓一切的真相? 看来,孙长空势必有回到五年前的初陨之地一探究竟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复赛开幕 孙长空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情却是格外沉重。他不知道回去之后应该怎么面对志儿,自己如何才能将他从煞气的阴霾之中的解脱出来。这是自打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无力回天的滋味。难道,事情的走向真的要朝他不愿看到的方向恶化吗? 在回去的路上,孙长空不禁想起高场主之前才说过的话,“这个世道要变天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志儿的出现将会带来怎样的一场浩劫,他一点也不敢去想。 来到斗兽场的时候,看台之上已经熙熙攘攘,人气爆棚。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要分发真金白银哩。 就在这些人当中,孙长空一眼便辨别出志儿的位置。而志儿似是心有灵犀地朝他所在位置看了一眼,然后飞速奔来。 “大哥,事情办得怎么样?没吃饭吧,来!我刚买的包子。” 说着,志儿递过还冒着热气的食物,示意孙长空接着。可对方就那么站着,直愣愣地看着他,搞得气氛稍显尴尬。 “你到底是谁?” 孙长空冷冰冰的放言让志儿着实一惊,他以为对方因为没有休息好所以才会心情烦躁,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大哥,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快!接着!” 孙长空仍未动,志儿这才意识到对方并没有开玩笑。他不禁冷冷笑了一声,而后道: “怎么?想找个理由哄我走了?好!如你所愿!” 志儿正处在生理心理发育的黄金阶段,也就是俗话说的青春期。这个年纪的他性格极其叛逆,自尊心极容易受到创伤。平白无故挨了孙长空冷言冷语,他自是胗上挂不住。不过,他以为自己装出要走的样子,对方便会出手阻拦。谁知,孙长空跟块木头似的,待在原地动也不动。志儿最后瞧了他一眼,再也忍受不住,所幸扬长而去。 当孙长空回过味来的时候,志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再想追出去的时候,已经失去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会那般气愤。 说实在的,他对志儿的身世并不十分在意。他所介怀的是,自己对志儿掏心掏肺,坦诚相待;可对方却对自己支支吾吾,藏着揶着,卷着一身的秘密也不让他知道,无论修为朋友还是亲人,这都是令孙长空不能接受的。可现在仔细想想,志儿也是个十四五的半大孩子,心性尚不成熟,对于一些事情的应对方式也不能像大人那样尽善尽美,忽视了自己的感受,也是情有可原的。倒是自己这个成年人和一个孩子较劲,反而显得心胸狭窄了一些。 看看场中的气氛愈发高涨,想必是比赛即将开始。事不疑迟,他只得将志儿的事情先往旁边放放,先紧着要事来。于是孙长空连忙进入后台备战区,等候开赛信号。 一入房间不要紧,孙长空发现两个老面孔,无欲和小德子。他有想糊涂。 一般来讲,只有同为队友的一方才能共用一个休息室,不然可能会发生场下暗算对手的事件。可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待在自己的房间,他也不清楚。 “你可来了,我俩等了好一阵。正好,咱们坐下来研究一下待会的战术……” 小德子伸手就要牵孙的手,却被后者快速闪开: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回,换无欲开口说道: “你以为我愿意和你们两个废物在一起吗?天命难违,抽签决定了之后的复赛你我他三人要做为队友组成临时小组,对付待会将要出现的敌人,这下你明白了吗?” 孙长空事先根本就没有去了解比赛规则,只知道自己一直赢下去就没错了。可出乎意料的是,好端端的个人赛怎么突然加入了一场团体战,这就叫他有些接下住了。好在,无欲和小德子都算得上是斗兽场里的一流高手,和对手打起来最起码不会扯自己的后腿,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经过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话说之前进入复赛的不是只有十一个人吗?从我们队伍的配制来看,每个小组里面应该有三名队员才对。可这么算下来,不是有一个组要空缺一人了吗?” 听了孙长空的疑问之后,无欲不禁轻笑一声,旋即道: “缺一人?那不是更好么,难道你想他们组成一队来干我们吗?” 发现二人说话时的火药味十足,小德子立刻打圆场道: “说话别那么难听嘛。原来你不知道啊,就在昨天晚上场主又钦点了一名复赛选手,刚好凑够十二个,也就是整整四支队伍。” “哦?是吗?没想到高老头也会帮人作弊啊!” 想到那第十二个人可以绕过初赛筛选,直接进入到复赛当中,他就有些不太自在。同样是爹生娘养的,为什么待遇相差这么大呢? “哈哈,你啊你,还真是无知,你可知道这硬加进来的是什么人?”无欲突然讥嘲道。 “什么人?难道是天王老子不成?”孙长空不甘示弱,立即回击道。 “哼哼,他就是三十年前,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称号的拥有者,绯刀流虹。” “什么?绯刀流虹?这是人名?真他娘的不好记!” 显然,孙长空并未将这上一届的擂主放在眼中,这把刚刚说话的无欲气得脸色锃青,要不是看在等会还有比赛的份儿上,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懂规矩的后生。 “小祖宗啊,你小点声!”小德子摆出一个噤语的手势,之后才小声道: “那家伙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就算是同胞兄弟都不放过。也是由于这个原因,斗兽场将他雪藏至今,迟迟不敢再次启用。真不知道高场主这次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要动用这种危险的角色。我只希望一会的比赛不要和他们第一轮碰上,最好能借别人之手把他们淘汰掉,那就再好不过了。” “嘿,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挺灵。”孙长空揶揄道。 “那当然!”小德子故意反语正听,欣然应声道。 孙长空与小德子关系较近,与之相比起来,无欲就要显得略微多余了。不过他也不感到尴尬,只是单纯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两个活宝你来我往互相挑逗着彼此,偶尔也能被其中一两个笑点弄乐。 时间飞快,草草拟定了作战计划,三人便先后来到场中,等待抽取接下来的比赛次序。 果不其然,借着孙长空的手气,他们抽到了上签,也就是第一次比赛。而与他们对战的,刚是以九刀兽人关春雷为首,一剑封侯与其余一位名叫欲罢还休的新人组成的年轻队伍。 甫一摆阵,看台之中便传来不绝于耳的欢呼之声,这让双方六人心神不禁为之激情亢奋起来。 “呦,这不是春雷同志吗?看你今天气色不错,想必昨夜春宵过得极好啊!” 被小德子这么无原无故地调戏一番,关春雷的脸上果真挂不住,身上九柄刀刃取随即富有节奏地颤抖起来。 “你少来,我才不会像你那么龌龊。” 一看关春雷就是标准的好男人,就连反讥别人的时候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小德子应喝着笑了笑,而后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最晚我亲眼看着你进的窑子,这还能有假?哈哈,没事,不要害羞。都是男人,我们懂的。” 听完这句之后,孙长空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关春雷耳根发烫,双腮通红,这种感觉比自己身中百箭还要难过。 “别听这群下三滥胡说八道,我们上!” 关春雷一声令下,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相望一眼,重重点了点头,两道人影竟是同时消失,然后同时出现在孙长空等人的面前,前者拔出快剑,后者发动自己的独门武器,回旋镖,一齐攻向看似最好欺负的小德子。而就在这时,关春雷的“雷”也到了。 他的目标不是小德子,竟是无欲。而那柄剑似是受了什么惊吓似的,遽地扭头钻向无欲的胸口,如同一条凶狠的毒蛇。而在一连串的变数之后,那枚足有手臂长短的回旋镖居然也诡异得变幻轨迹,齐刷刷地掠向无欲,完全封锁了对方的逃生路径。 原来,他们三人打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无欲,这个杀伤力堪称场内第一的强者。只有灭了他,孙长空小队这只凶猛的老虎,就好像被拔了牙齿,剁了虎爪一样,威胁大大减小。这是作为敌手最想看到的。 但作为队友的孙长空和小德子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欲惨死在对手的合击之下吗? 那当然不行。 孙长空摇身一晃,身后蝎尾已经迎上毒蛇快剑,一条灵蛇,一条毒蛇,便这么交织了一起,互不相让,只斗得难解难分。 就在这个时候,巨型回旋镖也“及时”赶到了。他的攻击方式很是粗暴,但相当奏效,那就是砍击头部——中枢神经所在地方。一旦大脑受损,管你是什么大手狠手,都得立马歇菜。 然而,小德子不是死的,他能动,而且一出手便是一道浑厚的拳劲。拳影规模之大,刚好能赶上回旋镖的大小。只听“啪”的一声巨响,回旋镖如折翼飞燕一样,倏然跌落,插在无欲前方的地面之上。此时赛场之上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众人将视线移向无欲的头顶上方,只见一道闪电霹雳轰然而降,直击对方天灵死穴。 局势变得急迫起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断剑断魂 无欲当知头上的奔雷非同小可,可赤手空拳的他实在不好与这样的天兆相抗衡。不然就算保住了性命,自己的一双手掌也要废掉。更何况昨日的伤势还有完全恢复,能不能接得下关春雷的强招还是一个未知数。所幸他探出双手从前方的地上将回旋镖用力拔出,两臂扛住一头一尾,将之横在头顶之上,在闪电到达的千分之秒之前,挡下了那一记声势浩大的攻击。 “砰!” 关春雷就是关春雷,举手投足之间的任意一击都能使出超乎想象的力量。虽有特殊材料制成的回旋镖作为缓冲,可余力仍透过双手传入到他的五脏六腹之中,整得混身气血翻腾,好似煮沸了一般。 更令无欲没有料到的是,那只看似平淡无奇、甚至做工略显粗糙的回旋镖中居然还另有暗括。手指甫一触摸到边缘处,内侧便随之迸发出若干细小的铁蒺藜,立刻便将双手血洗一遍,掌心内侧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不过,无欲并不为之自乱阵脚,反而是越战越稳,自守冰心。借着回旋镖发力的时候,他顺势将之向对面三人投掷过去,力道之大,就算带起的风势都足已飞沙起石。 好端端的三人队伍,被那回旋镖这么一通搅合,阵形立即变得凌乱起来。一剑封侯为了躲避迎面而来的回旋镖连忙向一旁转身,险些将剑扎在欲罢还休的身上。而才刚使出惊雷一击的关春雷此刻完全暴露在回旋镖的攻击视野之内,气还没喘匀的他只好抽刀相抵,二者相撞,放射出耀眼的火光。 趁着这个混乱的节骨眼,孙长空立即采取攻势,他的目标是如今手无寸铁的欲罢还休。众人还没来得及将视线移动他的身上,一道瘆魂寒意已袭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随后,不禁是rou体,就连内心深处的灵魂都好似受了极大的震荡,以至于眼下的欲罢还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孙长空并未拔刀,他只是借着手中的冰魄,再辅以惊寒刀势,在距离对方二丈来远的位置处,直接将对方的战意暂时凝滞。也就是说,现在的欲罢还休是不具备反抗能力的。 在这种规格的比赛当中,别说是丧失战意,就算稍一分神,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更何况他所面对的孙长空,以及他的断浪刀法,形势又要险要十一二分。 然而,这毕竟是团体赛,孙长空和小德子可以为无欲披荆斩棘,关春雷与一剑封侯又怎么不能将欲罢还休拖出险境呢?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封侯手中的快剑疾闪,在连续三次精妙的跳跃之后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当即便是一记贯胸穿刺。多亏他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右稍微倾斜了一下,剑身沿着他的腋下险险掠过,但其上的剑气还是将他内侧的衣物划出了一道口子,露出其中淡青色的皮肤。 孙长空本以为这下自己可以稍作休息,谁知那关春雷早已预见到这个绝佳的攻击空当,手中的刀刃被他随手搠向孙的心口,刀锋擦过天空,留下一道清晰的白芒。 这便是老三,嘲风刀的厉害之处。一路绝尘,飞若流星。就连风都要被它嘲笑速度龟慢,可想而知这柄刀刃的身手能有多快。 当发现对方拔刀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看见刀刃劈在自己的胸间,再多一息就要被其一刀斫断了。兴许是求生的欲望激起了他的斗志,孙长空竟以一双兽爪空接嘲风利刃。一时间,场中空气被一抹血色染红半边,也不知是孙长空的热血洒落之后造成的,还是因为嘲风刀飞行速度太过剧烈摩擦所致。反正,场中的气氛异常诡秘,令得观看对决的众人不禁为之一震。 好歹也是一柄神兵利器,嘲风刀丝毫没给孙长空机会,刀刃直接没入他的手掌之中,切出一道整齐的刀口。孙长空的身体被巨大的惯性压得几乎平展了身体,只有双脚仍在地上。眼看嘲风之刃即将把孙长空一刀两断,一道黑影突闪而过,将要未要握在刀刃之上的手掌,猛然绽放出数朵墨色曼陀罗,立即便将嘲风击飞出去,失魂落魄地掉在场中,丢掉了之前的光辉。 这一幕让关春雷心痛不已,他恨不得将那祸端碎尸万段。现场能将嘲风一掌击毙的只有无欲,一个著称斗曾场第一战力的怪物。 别看无欲的攻击效果相当粗暴,但方式却是极具诗情画意。就拿刚才的轰掌来说。他先是弄舞似的跃身来到孙的身前,而后右手自下向上朝嘲风刀锋撩拨。而当掌力爆发的刹那,可怜的刀身似是开起了成千上万的惊艳黑花,立即将场中的败势扭转回来。 可不得不承认的是,孙长空负伤了,而且伤势不轻。不一会他所在石板上已经鲜红一片,然胸口以及手掌上的刀口仍未止血。这让无欲与小德子格外失落。 如今的孙长空只能算作半个人,这样的他真能为自己一方争取得到胜利吗? 对此,孙长空反倒是不以为然。他只是沉浸在刚刚的刀式之中还未回过神来而已。如此之快的刀法,关春雷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可以的话,他一定要向对方讨教讨教。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疗伤。 “你先止血,我们先挡着!” 小德子知道孙长空有一不传的“秘药”,无论身受多重的伤,只要在创口上洒上那么一捧,便能在转眼之中彻底治愈。别说这是吹牛,那可是他亲眼所见的。 此时,孙长空缓缓将竹筒里的“药”倒在伤口之上,不多一会儿,外翻的皮肉便纷纷向内收拢、聚合,断肌再续,死骨重生,他那张惨白的面庞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生气,而且还出现了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 这抹笑令关春雷三人顿感不安。 早前听说孙长空这小子身藏不死秘诀,却不曾想对方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将这天大的秘密带入场中,且毫不修辞地的当中使用。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挑战他们的贪欲。当然,他们不会想到,秘诀的关键并不在竹筒,而是在孙长空的自己身上。而小小的容器之中所放置的,只不过是一汪清水罢了。 这个时候,欲罢还休已经重新拿回自己的武器,并且虚步前倾地摆出一个畸形的架势,那枚咽旋镖便顶在他的后背之上。 他在伺机而动。只要对方三人稍有分神,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发动最为致命的攻势。不过,这一回仍是他们先动。 动的人是一剑封侯,他的快剑已名不副实。最起码,关春雷的嘲风刀已经在速度上超越他了。所以现在的他不能再自诩斗兽第一快,只能勉强称作第一快剑。 不过第一快剑的威力还是不容小觑。因为他已在一瞬间发出七剑,七道剑光,七道剑影,七道截然不同的剑气。它们之中,有的变幻莫测,有的快如疾雨,有的势如破竹,有的甚至连绵不断。无论怎样,它们的敌人都休想只凭一招拦下所有的招意,自打这招七势剑花发明以来,便无人能够幸免。而如今,他与它们所面对的,乃是第一战力无欲。 无欲与无求本是一对天衣无缝的兄弟,可不知为何今日出现的只有弟弟。一肩担负两人的荣耀,这对他来讲略微有些刻薄。不过,现在的他很是享受。无欲急于证明,没有自己的哥哥陪在身旁,他仍是斗兽场里当之无愧的战神。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如剑,越过那七道剑势直入对方的身体,在假想当中已经将其切成碎片。而他的手中并未闲着。无欲一手插着腰,一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圆形的区域。区域之内,黑争灵气蠢蠢欲动,好似一只贪婪的怪兽,准备吞食前来的猎物。 终于七势剑花到了。一到便是七朵,且是同根而生的七色剑花。赤光如火,橙光如浆,黄光如金,绿光如碧,蓝光如波,紫光如胆,黑光如炭。七种颜色,七种材料,在这一刻调合出一股前所未有的能量,几乎囊括了天上地下的所有元素,势必要灭尽世间的一切。 然而,无欲只用一招,一种元素,那便是火。这火并不是普通的柴火,而是来自九幽之下,只存在于地狱当中的九阴极火,就算是三昧真火与之照面,也会在几个回合当中被消耗殆尽。更何况,面前这些只不过是由一些基础元素组合而生的杂牌能量。 无欲之前所绘制的圆圈居然从内部燃起黑色的火焰,而后火焰的范围越来越大,最终将整个圆形区域所充斥。接着,区域的范围从平面扩展到立体空间之中,形成道一人来粗的漆色光柱,将那众多剑势以及剑体本身一同吞并。 一剑封侯间竭力想要稳住当前的局势,谁成想那柄快剑居然如此不堪,只坚持了不到半息的时间便砰然断裂。看着那道残缺的剑影,他似乎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我要死了么?” 第一百一十八章 雷动九杀 伴随着快剑断裂,一剑封侯战意大减。更要命的是无欲的漆色黑芒仍未停止,正以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攻向他的身体。此时的他已彻底傻眼,除了等死之后再无其它办法。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记快绝迅急的回旋镖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当即拦下了那道危险的死光。 “轰!” 巨大的冲击之下,回旋镖上瞬间炸起数道烟花,零碎的部件从上接连落下,差点没有当场解体。可那柄巨型回旋镖材质也是相当惊人,受到如此强大的攻势之后仍能顽强抵御,将那身后人的性命愣是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与此同时,关春雷驱刀再上。这一次他祭出了雷龙九刀之中的第二刀,睚眦。此刀以悍猛著称,一旦出鞘,将会引发山崩海啸一般的宏大攻势。而且一波接着一波,似是永远休止一般。正因为此,关春雷一般情况下不会使用睚眦,因为它对自身气力的消耗着实太大,一不小心便会作茧自缚。 可眼下的形势对自己一方大大不利,他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从而扭转当今的势态,所以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三百六十五招睚眦杀势。一明间,不仅仅是无欲,就连孙长空与小德子的身边都出现了如同猛兽一般骇然刀式,范围之大,力量之强,实属此界最强斗者大赛之罕见。小德子还好,他有杀拳拳势护体,那些刀式一时之间还攻他不破。可孙长空仍处在疗伤的关键时候,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走火入神,这是其余二人的担心所在。 好在孙长空自己挣气,在“再舟”体质的辅助之下,胸前与手中的伤势已恢复了九成之多,内脏受到的震荡也缓解了不少,至少不会影响他的内息运行。这样的情况对孙长空来讲,已经是相当不易了,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再舟”的能力一直下滑。 不过,即使这样他仍没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关春雷的攻击。此时,他已被十三招凌厉刀式锁定了混身上下十三大穴——每一个都是与自身安危息息相关的关键所在,只要稍一受制,便会立即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好在,他还有一双薄如蚕翼,轻若鸿毛,可一举一动之间可激起惊涛骇浪的双翅。有了它们,孙长空便犹如猛虎添羽,壮士佩剑,干柴着上烈火,旱土遇到甘霖。危急之间,只见一对遮天肉翼砰然伸展,而后奋力一抖,一堵看不见却能清晰感应到的高大气墙凭空出现,刚好挡在众多刀式之前,将之气力纷纷消耗殆尽。 再看三百六十五睚眦杀势的大部分招式,全者聚中在无欲一人身上。此刻他所站立的位置,方圆一丈半内已被密集的刀式围得水泄不通。谁要不幸吃下全部的睚眦杀势,别说是活活,恐怕连块完整的骨头都寻不到了吧? 可无欲就是无欲,他是斗兽场中青年一代的标志人物,他的招式,杀伤力之强,已远远超过常人的意识范畴。更何况,他到现在所施展的套路不过三两成,要想凭这点招式让他束手就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就在小德子为无欲安危屏息的刹那,后者身的纹身立即光芒大作,散发出淡淡紫色的氤氲雾气。当那些多如牛毛但却恐怖至极的刀式达到近身的时候,雾气随化为无穷无尽的连环轰炸,当即将关春雷的睚眦杀势全部吞没。 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别人见过,可这吞噬别人招式的能耐却是相当少见。乍一看去,那些刀光刀影似是被内部泛出的出光吸收了一样,方才还气势如虹的阵势转眼崩塌泯灭,连挣扎周旋的余地也没有。而被破了强招的关春雷不知是因为急火攻心,还是因为招意反噬,身体不自觉地晃了晃,一道血箭夺口而出。 看到这番地面,小德子知道一鼓作气拿下比赛的时候到了,于是隔空连挥三拳,目标分别是一剑封侯、欲罢还休和关春雷。 这是小德子的三德拳,是他引以为傲的得力杀招。 先说一剑封侯,此时的他手中只捏着半段残剑,别说战意大损,就算巅峰姿态遇上那人德拳势,也要全力以赴。可现在他的器不利,势已衰,哪晨还是小德子的对手。于是,他转身就跑,往关春雷的方向奔去。他跑动的样子很是搞笑,就好像一个黄花大姑娘一样。 而手中回旋镖遭受所未有重创的欲罢还休更是狼狈。他先是用手中的兵器尝试性地抗衡了一下。但随后而来的强悍拳劲已大大超乎他的承受能力,直接将其逼出三五丈开外,要不是他身手敏捷,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于是,他学着一剑封侯也朝关春雷遁去。在他们看来,这位九刀兽人便是自己的最后希望。 可关春雷真的能通通挡得下包括、人德、武德、酒德的三德拳力吗? 就在众人与场中几人的置疑之中,关春雷拔出了那把许久不用的刀刃,囚牛刀。可当刀出现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 萍牢刀的刀鞘最长,可刀锷之上竟没有刀身,只有一个孤伶伶的刀柄。关春雷就那么富有搞笑意味地手握囚牛,眼中丝毫看不到戏谑的意思。 他是不是被打傻了?还是说他已经放弃比赛,但仍宁死不屈?不管从哪个角度考虑,此时关春雷的举动都难以理解。直到下一刻,他双手置于身前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无论是天色,还是局势,甚至众人的脸色,全都因为他一个简单的动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说天气。本来的晴空万里眨眼之间风起云涌。风过之处,响起如同丝竹一样的乐器声音,动听美妙,好似天籁。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刀锷之上竟升起一物,一柄冒着蒸蒸白气的刀刃。那三道从不同方向,但目标一致的拳影,才一触及到关春雷的身体,便如同寒冰遇上烈火一样,立即化为无数白烟,消弥散尽,劲力化为无形。这让信誓旦旦的小德子委实吃惊。而奇怪的事情到这还没有完全停下,甚至愈演僡烈。 先不说这刀刃究竟从何而来,单是这副场面就足以令现场观众瞠目结舌。这些人多是经常光顾的常客,各式各样的战斗套路他们也见过不少。可在这些人的印象当中,从未有一种功法能让断刀重生,而且是以如此之快一种速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一剑封侯的残剑岂不是也有机会再回原样? 显然关春雷不会这么做,最起码现在的他不会。眼下正在生死存亡的时候,保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情去管别人的事情?而就在刀身恢复到三尺三寸的时候,囚牛刀彻底苏醒了。 激活状态下的囚牛威风凛凛,实力不凡。伴随着一道贯穿天地的乳白色光柱现在场地之中,关春雷身后其余八柄刀刃立时升入天空,没入云端,隐匿了踪迹。这下,终于轮到无欲脸色大变了。 眼下正是日头活跃的时候,阳光毒辣,与之稍有对视,便会立即睁不开眼。这种情况之下,教孙长空等人如何应对? 可令他们更加苦恼的是,囚牛刀实力到底怎样,谁也不知道。而自己应该采取怎样,多少对策,这也是未知数。所以,当下的三人只能拿出全部的实力,方能有机会与较高下。可战术还没来得及拟定完,天上的云彩便又有了异变。 抬头看去,那些雪白如棉的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黑化,无数雷声电光随机出现,蜿蜒的金色巨龙出没在众多云层之内,看得人惊心动魄同,不知道还以为末日将要来临了呢。 “怪不得叫雷龙九刀,原来追本溯源,这九把样式各异的刀刃,能力都是以雷电为主啊!这么想来,我们的形势大不妙啊!” 小德子点睛之笔的话言让其余二人如梦方醒。随即,二人拿出十二分精神,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大招杀招。 孙长空将抚在冰魄在刀柄之上,眼神之中泛起腊九寒冬一般的骇人冷意。而无欲更是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无无翼而起,跃入半空之中,周身上下不停升起一波波细微的爆鸣。虽不知其中的原理,但此时他的表情显得格外沉重,心里更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他已将身上的气提到了斩时的顶点,只要稍有刺激,便立刻如溃堤一般倾泄而出,将眼下一切全部吞没,甚至不分敌我。 与这两个人相比起来,小德子就要淡定许多了。不是别的原因,只是他的套路决定了他参与不了这等规模的大招对抗。此刻他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剑封侯的身上,以防二人趁机偷袭。 天空雷势愈发活跃,最终一道惊世霹雳从天而降,正好击中囚牛,同样劈中身为凡人的关春雷。当尘埃散去的刹那,在场所有人发现当事者居然消失不见了。 就在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好奇队友所在位置的时候,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一道犹如天兆般的威严声音:“雷动九杀,起!” 一时间天地悲鸣,风云尽哭。空中下起蒙蒙细雨,将孙长空,无欲,小德子全部打湿。一股难以言表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第一百一十九章 惨绝人寰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关春雷。环视一圈之后,孙长空发现声音居然来自九霄之上。难道他是突然间飞升了不成? 先不说他是怎么上去,如果真像孙长空想像那样,关春雷具有飞升成仙的动天之能,恐怕就连无间道宗主也要臣服在他脚下了。 然而,事实一定不会是那样的,对方也没有真的羽化成仙。他不过是借着方才落下的雷电,暂时攀上云端,从而方便操控其上隐藏着的众多雷电神力,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而那所谓的雷动九杀,便是关春雷的绝招,号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荡平同辈,折服先人的无上神技。一生当中,关春雷统共者用过三次雷动九杀,战绩更是赫赫惊人。他曾凭借这一招式一口气挫败一十三名名门大家,对方无一不是体如焦炭,身状惨烈。从那之后,他便发誓,非到万不得已,绝无施展此招。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再作犹豫,不然输的一方定是自己。 随着那道高亢的呼喊,云巅之上立时炸成一片金黄,一束擎天巨闪纵身而落,当即搠向孙长空等人。 霹雳闪电孙长空见多了,可孕有刀式刀意的雷光这还是众人首次见识到。眼瞧那道如同屠刀的光影径直掠来,孙长空、无欲、小德子一分三,并朝三个完全不同的方位飞奔而去,以求躲过天雷之劫。 其中,孙长空与无欲倚仗着御空之能,身体飞窜极其迅猛,虽然比不起光速,但比较起来也相差不远。 小德子就要若命许多,即便他连续施展数个腾空翻身,但自己与天上降下的霹雳仍是拉汪开距离,甚至被它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身中雷劫。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一道赤色魅影从小德子的脚底跃然而起,将之整个身躯全部包裹其中。一时间,他的身法不知加快了多少倍,只是眨眼的工夫已经远远抛开雷动九杀的追击。 “轰!” 一声刺耳巨响,天降惊雷将赛场劈出一个半人来深、一丈多宽的深坑。其中蕴含着的高温能量瞬间便将泥土烧黑烤焦,冒起阵阵浓烟。 你以为雷电的攻势到这就算完结了吗? 当然不是。 就在巨型闪电落地的刹那,电躯一分为三,分别追向孙长空、无欲和小德子。一柄伟岸的雷刀同样分散成三把体积小巧的飞刀,追星踏矢般攻向三人要害。 孙长空本以为通过之前的消耗之后,雷刀的力量能够大幅度衰减。因此他扭转身体,挥刀便朝迫来的雷光飞劈一记。冰魄之上立即火光四射,热气腾腾。一股能以匹敌的恐怖力量随之袭入持刀的右臂之中,立时便教孙长空苦不堪言。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手臂当中肌肉撕裂的声音。他只觉得半边身子好像被巨石生生碾过似的,酥麻难当,几乎失去知觉。孙长空心中大叫:完了! 就在孙长空的身体即将支离破碎之际,一股隐藏在他体内的神秘力量忽然微微颤动,将那进入体内大肆破坏的外力抵挡消泯,险险地化解了一场危机。而那道飞刀雷影也在此刻越来越弱,终于归入虚空。 孙长空侥幸逃过一难,但其余两人仍在逃命的途中,情况危急。不一会,无欲便顿觉厌恶,所幸停下步子,反手便是一记暴雨梨花。而那炸力也并未让他失望,繁多的细小烟花立即绽开在那枚刀光之上,企图将之吞没吸收。 可眼下关春雷的雷动九刀显然不是之前攻击所能相提并论的,只见那些烟花只过了短短一息的时间,便又被其后出现的金色电光消磨殆尽,化为乌有。这也是无欲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神奇“炸”力失势失效。 刀形雷光穿过他的身体,随即没入躯干,然后像对付孙长空那样,对其四肢百骸发动连续的侵袭。这些细小却双可怜的雷电之力,一点一点蚕食着无欲的生命,没一会便令他怕七孔之中喷射出紫黑色的血污。剧痛下的无欲不断哀嚎着,躺在地上来回翻滚,想要借此平覆体内暴虐的骇然电力。可当他的身体刚一躺下的时候,身下的石板便已出现大片焦黑,这是雷电外泄之后所致。由于电力快速消耗,导致无欲的体表产生大量难以散去的执能,正是这股热将石板烧黑的。如此一来,无欲的身体变得更加痛苦,这般下去,要不了多久他便会化为灰烬。 看到大名鼎鼎的无欲都无法幸免,小德子自是不敢有丝毫懈怠,只能一无反顾地继续逃命。可他周身的红色魅影越来越弱,眼看就要不支消失了。他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里。 而修为场中唯一例外的两人,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不禁庆幸自己能与关春雷分到一队。不然,现在“享受”那雷电入体的就是自己了吧? 虽说自己一方稳操胜券,但以防引火上身,二人仍不敢冒进半步,只得隔岸观火。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倒是省下了不少气力。这样在接下来对决之中,他们才有更大机会取得胜利。 这个时候,孙长空刚从之前的遭遇之中缓过神来,看到无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他不禁心生同情。可他自己力量有限,能够化解自身体内的电力就已相当不易,如果现在贸然相助,自己会不会引火****呢? 略作沉吟,孙长空伸手猛击自己的侧脸,心声道: “死就死,不然没了队友的帮助,光我自己也能逃厄运。无欲啊无欲,你就祈祷奇迹降临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影如棱,转眼便来到了无欲的身边,伸手往对方的身上一按。其中狂暴的嚣张电力立时窜入到孙的体内。再股令人万分厌恶的痛觉再次袭上心头。 不知怎的,无欲身上所携带的雷电之力比之孙长空之前所遭遇的还要强上数分。不多时,孙的口鼻之中冒起阵阵白烟,好像烧开的水壶一样,样子略是搞笑。 可现在孙长空哪里会顾得上这些,他只想之前的那股隐藏的力量能够再次觉醒,只有这样他才能救下自己和无欲的命。 但天不遂人愿,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使用过量使之元气受到了损耗,这一次,那股神秘的力量迟迟没有出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身上由于雷电所造成的伤害不断累加,个别位置已经被高温烧穿,出现一个个漆黑、但不流一滴血水的空洞。如此看来,两人的生命似乎走到了尽头。 弥留之际,无欲竟张口嘴巴,微弱道: “为什么要救我?” 孙长空虽已无力,但说话的气力还是有的,在一番调整这后,他才艰难苦笑道: “谁让你我是伙伴呢!” 无欲直愣愣地看了一会孙长空的脸庞,而后略有感悟道: “伙伴,呵呵,伙伴!好一个伙伴,看来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谁知,到了这个地步的孙长空仍没有完全放弃,忍受着来自身体上下不知多少处的雷电侵袭,他再次站起身来,而后手指天空道: “关春雷,你的招式打不倒我,有本事你就接着来!” 孙长空话音刚落,天空这上便随即传来一串肆意的狂笑。 关春雷为孙长空的找死行径感到无比的遗憾,他本想等到三人放弃投降之后就停下攻势。可眼下看来,这个硬骨头并不这么打算啊!什么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今天他就要打破这一滑稽的称号。 “这只是雷动九刀的第一刀而已,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感受到完整雷电神力的滋味。” 说罢,乌云当中又一次闪出奔雷,而且是两道。 雷动九刀一共分为九式,每出一式,都会比前一式多一道闪电。但这并不代表招式的力量成倍叠加。因为在不同雷电的相互影响之下,其中的力量将会发生剧变,进而引起几何倍数的攀升。所以这第二刀的力量要比之前的那一招强悍三五倍,杀伤力已然超乎常人想象。 孙长空这是想不开一心寻死吗? 当然不是。 刚才他从无欲身上渡过一部分的雷电之力,却未能像这之前那样成功激活体内的神秘力量使得两者相消相殒。他认为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是身体对雷电之力已经产生了抗性,所以相同相近的能量密度是无法达到目的的。所以想要再次唤醒体内的奇迹力量,他必须接受更加强烈的电力作为药引,方能有机会扭转局势。 听着天空之中不时传来的隐隐轰鸣,孙长空的嘴角上扬起一抹诡笑,他对着无欲,又好似自语道: “放心吧,我不会放弃!” 说话之间,那两道奔雷已一左右成犄角之势,一同向孙长空的位置飞射而来。灿烂而又残酷的光芒照亮他那张丑陋的兽人面庞。就在无欲抬头看向对方面容之际,他竟在那副皮囊之下看到一副别样的面孔。 “你究竟是谁?” 无欲开口之际,巨大的爆炸声已经完全淹没了他的话语,孙长空正中两道闪电。一时间不知是衣料还是血肉的残烬四处飞扬。在场众人无不掩面嘌声,一些胆小的干脆扭过头去,不想亲眼看到这一幕残绝人寰的悲剧。而就在无欲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那道熟悉的身影竟再出现在他的眼中。 第一百二十章 火屠四方 无欲阴沉的脸色在见到那道身影之后立即雨过天晴,身上肆虐的电力虽未完全殆尽,但此时的他已经被眼下所发生的奇迹完全震撼,身上的痛病自是感觉不到了。 “这小子还可以!” 这可能是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给外人如此之高的评价,而孙长空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依旧风采奕奕地立于赛场之中。 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取胜的关键所在,脸上的粲然笑容已经将一身的伤痛掩盖除去。 孙长空成功“吃”下了两道完整的雷龙刀式,且毫无异样。在他看来,那些亮晶晶,明闪闪的雷电,便如同一弘溪水,一瀑清水,洒在身上顶多让人抖擞抖擞,想伤他,简直痴心妄想。 还有,就在刚刚,双雷击身的刹那,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隐藏许久的力量。那是一股熟悉的气息,数千个日夜之前,它们曾经并肩作战,可入了无妄修罗界之后,对方便如同蒸发一般消失隐匿了。 那就是无二真经图。一部著称神迹的盖世宝典。无二真经图不但助他固本培元,还使他拥有数种得天独厚的神技。黑炎双翼,飞鹰伏魔手,还有逆天改命的噬腐不死身。正是因为有它们的存在,孙长空才能渡过一次次险境,从而转危为安。 之前,孙的脑海之中沉浮着三张无二真经图,分别是飞鹰展翅,魁虎下山,以及在百骨鬼林。如今,第四幅真经图已然揭开神秘的一角,只要稍再用力,便能窥清全貌。 可这样的机遇可望而不可求。接连的雷击已经使得孙的身体居有了顽固的抗性,想要通过这种逼迫的办法激活真经图,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能有这样的进步孙长空已经相当满意了。最起码这件事情让他意识到了就算身在无妄修罗道无二真经图依然奏效。只是因为一些内外因素才迟迟不能将体内的真经图完全唤醒。照此下去,终有一天那些原本被他领悟的真经图将会再次出现在他身体之中,为其保驾护航。 刚刚那些霸道异常的雷电神力便是被那才刚雏形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所吸收消化的,图中那一角微弱的亮光便是它们的功劳。但是话说回来,体内的雷电余力是不见了,可之前身上遭受电击产生的伤势却依然存在。他怕伤势很重,比地上的无欲也强不到哪里去。没有水的滋养,他的身体薄弱得就像一张宣纸,随意一戳就能破个洞。既然自己的身体恢复不了,他又为何不能成人之美,先将无欲身上的雷电之力全部引入自己的体内,然后再做打算。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苦苦支撑的小德子。三人之中,就属他还算个全活人。如果能将他从死亡边缘上拽回来,说不定他们这边还有放手一搏的资本。 想到这里,孙长空俯身又一次将手掌按压在无欲的胸口前方,不等对方拒绝,源源不绝的电光已经砰然涌入到孙的身中。一时间,他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混身闪着金光的怪物,一根根毛发笔直竖起,一团团白烟自天灵散出。而与之前唯一不同的是,孙长空的脸上是一副得意的笑容。 一剑封侯,欲罢还休以及天上的关春雷全部被这愕然的景象所吓呆。天上的乌云也消退了不少,好似真的雨过天晴。 “这家伙身上有古怪,咱们得趁着关春雷攻击的空当赶紧将那厮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欲罢还休说完之后,一剑封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即二人的身体化作两道异彩流光,穿梭于赛场之上,眨眼的工夫已经翩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一人使着柄断剑,一人操着发残破的巨型回旋镖,一同搠向毫无准备的孙长空。 孙长空一心救人,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两人会在这个时段出手偷袭。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的杀招已经同时夹击来到,不给他一点躲闪的时间。就在他都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两道烟火豁然出现,一左一右为孙挡下两次突击。 一剑封侯携着断剑被扬出好远好远;而欲罢还休则是被反作用击出的回旋镖正中心门,口中鲜血飙窜,如同一枚无底没事般,硬是坚持了二十余息才算缓和。 回族镖的“回“字中心被炸出一个不规则的缺口,大小刚好能容得下一枚拳头。而小德子的杀拳便是从这里越过回旋镖的阻挡,直透欲罢还休身体的。 刚刚还被飞刀雷电追得四处逃命的小德子怎么会有心思偷袭欲罢还休呢?这当然还得归功于孙长空。 在无欲将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双双击飞的瞬间,孙长空没有帮助队员斩草除根,而是选择转身来到小德子身边,为其拦下了那道来势凶凶的雷光,这样小德子本人才有时间空出手来转而攻击倒飞出去的欲罢还休。 刀形雷电径直没入孙的手掌,却如同春风拂面一般,丝毫造不成伤害。反倒是他体内的灵气因为有这道纯厚的雷电之力加入之后便得愈加充盈,几乎到了爆体的地步。孙长空混身上下的肌肉全部绷紧,如同一块块镔铁疙瘩,捏都捏不动。 对于目前自己的状态,他是相当满意。如今面对之前雷龙九刀的第一刀,他可以纹丝不动地轻松接下,不费一点力气。不过从刚才关春雷的攻击力度判断,接下来的招式将会一次强过一次,直到敌人无法承受为止。 再说小德子一拳直贯欲罢还休的胸口,后者立时像瘪了气的皮球一样,鲜血在内息的带动之下发出噗噗的怪响。而他本人伸手竭力想堵住身前的空缺,乱抹了两把之后,只拦住一滩散发着腥臭的血水,这样的刺鼻气味教人想死的心都有。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真的快死了,事实上他的口中还憋着最后一口气。这口气散了,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就在自己弥留之际,欲罢还休做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向自己的口中投放了一枚赤色的药丸。药丸晶莹剔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玉石打磨而成。它他因此得到了丹玉的美名。 可他名字虽妙,可功效委实算不上妙,只能勉强够得上馊。 能想到吃丹玉的方法都不是妙主意,都是馊主意,因为吃了它的人无一例外,都难逃一死。可之所以还有人吃它,那是因为吃了丹玉的人不会立即死去,而是会获得短暂的一柱香时间。 一柱香内,食丹玉者内息绵长不断,身体刀剑不入,水火不侵。就算吞下再厉害的毒物也不会使他立即致死。所以,这个时候的欲罢还休便是一只暂时的不死人。 不死不灭的对手,这是哪个高手名家都不想遇上的。更何况,小德子还跻身不到那个行列当中。所以,对于“不死化”的欲罢还休他已放弃了直面的想法,随即改成周旋耗时的战术。只要时间一到,就算他不动手对方的小命也会被阎王亲自收了去。既然这样,自己又何苦自找没趣呢? 可欲罢还休并不这样想。他在上场之前早已和关春雷送成共识,只要自己命将不保的时候,便吞下丹玉以获得暂时的生路。这样一来,死者的价值才能被最大限度地开采挖掘,从而为自己的队伍创胜利的契机。 他本不想走这条路,可小德子下手实在凶狠,一拳便将他的五脏六腹轰成碎片,要不是他体重较轻、耗费的气力较少,那他根本等不到吃丹玉的时间便已经一命乌呼了。好在,他抓住了转瞬即逝的那一刻。现在,他就是敌人的噩梦。 进入到不死阶段的欲罢还休早早得便将手里的累赘丢在一旁,转而以一双赤luo手掌迎战小德子的杀拳两枚。 小德子本不想恋战,可架不住对方一直逼迫追打。走投无路的他,所幸一咬牙,一跺脚,不回身,单是将两只重拳从头顶上送出,一并轰在对方的身上。 可他千算万算,却忘记了对方的胸口已无旁物。所以他这两拳相等于打在空气之上,没有使得欲罢还休出现任何伤情。反倒是他自己因为贸然出手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所在,欲罢还休欣铲般的双掌齐刷刷地贴附在他的左右琵琶骨上,只听两声清脆的断裂声,小德子的一双膀子再也使不上力气,软耷耷地垂在身体两侧。在看他的脸色,竟犹如羊脂一样苍白无光,眼中的神采萎了不知多少分,此时就像安了一双死眼。 这是他进入斗兽场后受到的最重一次伤情,而且是在自己巨大优势的情况之下,这样的结局实在令他接受不了。没有双臂,他没无法施展拳法。不能施展拳法的小德子只是一只无牙的猎狗,连老虎都算不上。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才刚轰飞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的无欲倏尔迎天长啸一声,周围一里之内的所有灵气竟似有生命地向其身体之中不断聚拢。那些由于雷电神力造成的伤势借此契机迅速修复,呼吸之间已恢复了少半。对于别人来讲,这可能还远远不够。但对于素有战神称号的无欲来讲,这就足够了。 “你们两个都待着,别妨碍我!接下来,看我的!” 说罢,无欲双手猛然上扬,一股滔天杀意立即艳慑四座,天上乌云辗转翻滚,形势相当紊乱。再等人们将视线齐聚于赛场之中的时候,只见无数细小如尘的颗粒悬浮在半空之中,将整个内场全部充斥。 “让无情狱火结束这一切吧!看我的火屠四方!”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吞噬 话起之间,方圆十丈之内除了孙与小德子二人所在位置处之外,都在此刻燃起熊熊大火。火光高达一丈来高,单是远远看去便足以令人心惊胆颤,更何况是置身其的一剑封侯与欲罢还休。 如果只是火势的话,他们二人也许还不会太过慌乱。可眼前的无情烈火只不过强招来袭之时的前奏而已。就在体表灵气几乎被火焰融合消弥的时候,毁天灭地的恐怖爆炸猛然跃起,瞬间便将两位的身影完全吞没,不知死活。 无欲这招火屠四方果真霸道非常,实属人力难为。赤色的火光将三人的面庞印得通红如血,尤其是孙长空的眼神之中,似是将要暴发出血水一样。 “小心!” 孙长空惊出一语,小德子顿觉面前突生怪风,定睛一看,一道携着满身余焰的人影飞速向其奔来,迎头一掌轰向他的面门。 形势危急,小德子只好出手应战。只见他口念法诀,手中蓄力,前胸之上立时升起一层气甲,将那之前断裂的琵琶骨暂时续在一起,断肌坏肉重复活力。而后,一股强悍的劲力随即喷射而出,杀拳招意一览无余。 他只攻出一拳,但威力却要远胜三德拳的总和。这是杀拳之中最为霸道的一式,名为破殇。此招一出,周围空间之中立时传来鬼哭狼嚎的怪叫,阴风四起,暗流涌动,虽用肉眼探查不出,但通过感知分明能觉出空间之中存在着一股无形的戮力。 那是杀过多少生灵才能激发出的可怕力量?小德子的拳头连两只破殇一出,那道火影的身形立即萎靡了数分,竟不到之前的三分之二。去了“火焰外衣”,三人这才看清,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服下丹玉此时正处于“不死”状态下的欲罢还休。 现在的他就好似鬼魅一般,挥之不去,攻他不破,就算杀也杀不死。他的掌力狠辣超绝,再加上一股不怕死的劲头,竟是与施展了破殇的小德子平分秋色,一上一下,一左一右,于半空之中僵持不下,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强弱。 眼见队友身处险境,孙长空将自身安危抛于脑后,一记断浪刀法分开眼前的无边火海,飞身窜向对方的位置,欲要助其一臂之力。然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风啸鹤唳般的尖鸣迫空而来,孙长空打眼一看,竟是一柄锋利快刀。 “关春雷!” 他几乎一眼便已认出那柄刀的身份,便是雷龙九刀的其中一员——嘲风。嘲风刀以迅猛刀势著称,孙长空自是不敢掉以轻心。凝气之时,他的冰魄宝刀残影婆娑,寒光阵阵。原本被无数火焰包围的空间立时被晶莹的冰片一一占据,眨眼之间便已形成一道扇形的冰帐,将那嘲风拦截在一丈开外。 嘲风虽然刀势极快,但刀锋威力有限,即使成功洞穿了冰帐,但仍被其后顽强的后继之力阻拦下来,停于孙长空的身前。 自己的攻势被接二连三的阻止,这让关春雷的战意极大折损。就算有神技傍身也一样无济于事。趁此良机,孙长空驱刀直上,一记分波刀式,直搠欲罢还休的前身。他的目的并不是想一击毙命,只求能够暂时将之逼退。毕竟,对方的生命一共也没剩下多久,只要挨过这最后的时刻,接下来他便会自动瓦解。 可此时的欲罢还休早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别说是面对冰魄这样的神兵利器,就算再来上百支箭羽飞矢也休想令他却步半分。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中,刀身先是刺进欲罢不休的胸膛之中,之后从咽喉下方约莫一寸的地方破体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若干冰晶一样的物体,不知是来自什么器官残骸的。 孙长空本以为这样便能控制对方的攻势。谁成想,欲罢还休胸前的刀口之中忽而出现数道剔透的丝线,将两侧开裂的皮肉再次缝合在一起,使其身体得以保持完整。不过,这也不是说孙的攻击没有取得成效。最起码,对方的行动减缓了下来。想想,应该是之前修复刀伤大量消耗灵气所致吧! 不过,只要对手一时不倒,孙长空便一时不能放松警惕。更何况,他怕头上还有一个狠角色,一柄嘲风刀就已经令他手忙脚乱,大失方寸。如果让其余八柄雷龙刀一同出招,真不知自己能挺得过几息。 或许关春雷听到孙长空的心声,就在后者刚刚想起九刀合击的时候,天空之上果真出现数道耀眼的锋芒。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不多不少八柄雷龙刀从天而降,一同射向地上的孙长空。孙长空燕身回旋,魅影盈天,使得半场之中都是他的残象。那八柄雷龙刀,加上之前扎在冰帐当中的嘲风刀重整旗鼓,转头再次掠向孙长空,以及他的队友。小德子才受了重创,又先后耗费大量灵气,此时已是内息不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没有逃命的精力。而无欲仍控制着全场的火势,令那天上的关春雷不敢贸然下来。所以总体说来,能够有机会,有可能迎战九柄雷龙刀的人,只有孙长空。 自知身上任务艰巨的他孙长空,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先是以一记患水三千将九柄雷刀强行冲散。而后转身又是一招麒麟刀诀的破字诀真击其中令头的囚牛刀。 要说九刀之强,要远远高于冰魄一枝。可如果单打独半的话,孙长空不怕其中的任何一柄,囚牛也不能例外。 囚牛作为此次攻势的核心,刀势,刀劲,刀气全是九者之中最胜的。所以,只要能够成功将之击溃,那就相当于除去了雷龙九刀的四爪两臂,招式威力自然大减。所以此刻的孙长空鼓足勇气,手中冰魄之上寒气大作,凉结出数层结实的冰壳,将那纤悉无纤薄的刀身包裹其中,不露一丝威势。囚牛刀见此情形,行动反而更加敏捷,竟先于嘲风来来到冰魄之前,欲要与它一较长短。 见此情景,孙长空嘴角上投出一股神秘的微笑,只要他手腕疾辅转,冰魄外侧的冰壳外衣轰然解体,露出其中本体。可令众人未曾想到的是,短短数息之中,冰魄的刀气提升了足足八倍有余,刀身表面竟是因此出现了一串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纹理,纹理形状如同妖兽的皮肤一般,隐忍之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力量,使得冰魄本身得以重生,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有了长足的进步。 借着冰壳开裂之时混乱场面,冰魄掠过对方的刀尖,直接戳在刀身的七寸之处。一时间,囚牛全身一震,刀芒瞬间衰弱了不知多少,如同风中残烛,日近西山,凌厉刀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森然的骇意。 “呔!” 见到自己的心爱之物遭此劫难,一直浮于天空之上的关春雷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化为一道绚丽光束,落于两刀跟前。当他的手掌再次握于囚牛之上的时候,后者的气势再显以往雄风,柄冷兵器竟在这一刻变得滚烫如浆,若不是有灵气抗体,恐怕血肉之躯就要被它生生烤熟了。 重现赛场的关春雷眼眶几乎崩裂,他看着面对的死敌,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要不他先后接下全部的雷动九刀的招式,恐怕到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了吧! 如此想来,关春雷越来越气,最终气中的怒火化为复仇的强大力量,并以掌中利刃为载体,全力攻向一脸蓦然的孙长空。 “杀他?先过我这关!” 成功引下关春雷之后,无欲随之收回四下的烈焰,并将之融入两臂之中。一时间修长的臂膀之上竟闪出火焰一般的光彩,它们的映照之下,外人甚至能够看清其中遍布的经脉与血管,一道道灵气平稳地运行其间,有条不紊。而就在不远的位置处,一道漆黑的身体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无欲插入的刹那,扬手便是一击,黑色曼陀罗随即绽开在囚牛之上。花朵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那刀身全部吞没共中,只留刀柄露在外面。 看到这一幕的关春雷不退反进,手中的刀刃竟好似穿越了时间的阻隔,不如何时居然来到了孙的面前。这一招借刀杀人,让关春雷使得委实巧妙,就连无欲也没有想到这种情况。此时伫步在囚牛之上的黑色烟花,是他平时施展的整整三倍,一般人挨上立即尸骨无存。即便身兼异能,也休想从中逃命。可因为能量太过强大,导致引爆时间顺延了一些,这让原本无懈可击的招式竟出现了唯一的死穴。关春雷便是借着这个弱点将原本属于自己的危险输转嫁在孙长空身上的。 孙长空当然知道无欲招式的奥妙所在。可如此之近的距离,令他有心还击,却无力回天。眼看预示着恐怖死亡的黑色烟花置于面前,他竟来不及伸手架开。呼吸间,他只觉得面前被无尽的黑色所占据,一点光亮也没有。 震撼的爆炸不但吞没了孙长空,甚至还将周围的光线以及一切全都收于其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谁与争锋 “啊!” “大哥!” “长空!” “你!” 孙长空身中无欲致命杀招的同时,高淼淼吓得大声呼叫;志儿目眦欲裂;高远山焦急得将手掌攥成一只铁拳,小德子伸手一指那始作俑者关春雷,随后由于用力过猛好不容易才接上的琵琶又一次出现断裂的迹象。 为孙长空的安危所担忧的不仅仅他的亲近之人,还有众多的看客。 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精彩的比赛,任何一人的性命都足以牵动全场的心。更何况,受害的是孙长空,一个流传斗兽场里的不败神话。如此今天这个珍贵的记录就被打破,那也未免太过遗憾了一些。 就在大家以为孙长空凶多吉少之时,一道人影豁然窜上前来,伸手没入黑色光芒当中,可怕的爆炸威力立时削减,位于其中的孙长空随即显现而出。 他居然还能战立,犹如一尊铜钟般稳居场中。他双眼紧闭,气定神闲,从外表看来就好像下在熟睡一样,看不出丝毫异样。 但剧烈的爆炸很是无情,几乎到人令人发指的地步。只见孙长空身上已不见任何完整的地方,全被或大或小的黑色烟花侵袭肆虐,表面皮肤大量脱落不说,就连不少地方的筋肉也缺失了许多。 更加恐怖是他胸前的景象:由于爆炸距离心脏部位很近,以至于保护心脏的骨骼肌肉全都不翼而飞,透过裸露在外的胸腔,甚至可以隐约看见其中跳动的脏器。 “你可要挺住啊!” 无欲默念一声,然后将孙长空身后的竹筒解下,并把其中的“神药”倾洒在对方的身上。 说来也奇怪,向来无往不利的神药,这一次竟也失了奇效。除了让孙长空身上的伤口更加醒目了一些之外,便再无其它作用。这回,无欲彻底傻眼了。 他怎么也没有相到,杀死队友的祸端居然是自己。无欲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了愧疚的滋味,失落,哀伤,冷漠,无言,现场充斥着死气沉沉的气氛,就连关春雷等人都受到了波及。 小德子怒不可遏地死盯着关春雷,这让后者顿感不适: “你看我干嘛,是无欲先攻击我的,我只过是将攻击的目标转移了一下。如果说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他命不好,遇上了……” 关春雷话没说完,无欲放下怀中的孙长空,“唰”的一下闪到对方跟前,抬手便是一掌。关春雷架刀要挡,谁知对方速度极快,竟先穿过他的守势,掌力连同无限炸力一同倾泄在那道原本挺拔的身躯之上。 一掌,仅仅只用了一掌,关春雷的身体便崩溃了。内脏,血污,碎骨,还有一些说不清的物质从他背后的豁口之中疾射而出,将身后一丈来长的地面染得触目惊心。而关春雷手中的囚牛刀仍未停止,“噗”地没入无欲的体内,带出一道炫丽的血箭。 两败俱伤,命悬一线,无欲,关春雷,孙长空,欲罢还休,生死未卜的一剑封侯,在此战当中都付出了前所未有惨重代价。情况最为乐观的只有小德子,他的双臂虽废,但好歹还能自如活动,不会坐以待毙。然而,就在这时,一直俯身倒地的一剑封侯倏尔起身,迎头刺向准备给予关春雷最后一击的无欲。 没错,他是刺向无欲的。他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此时他自己便是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浩气长存的宝剑。这便是一剑封侯的杀手锏,也是他的师父快剑神侯的得意剑法,剑身。 剑身一出,场上气氛立即大变,观众惊呼,参赛者颜色大变。无欲的惯用手没入关春雷的胸口当中,还没来得及抽回,便立即迎上剑身一剑封侯。刹那间,他如走马观花般看遍过往云烟,扬起的手掌已化为旖旎景象,却而那突如其来的剑气逼成出原形,进而一败涂地。 一剑封侯昂首挺胸,右手食、中两指点在无欲的掌心之中,一切看来不动声色,如春风拂面,委实静谧。 但在看无欲的脸色,却是一片灰暗,脸角处溢出的红晕已不被重视,随意淌在地上。 无欲受了极重的内伤,重到五脏俱裂,经脉尽断,掌骨碎成粉末,甚至还从掌背上顶出几枚细小的骨渣,不经意地地一瞧,还以为是嵌着什么珍珠宝石。 当然,无欲不是一个喜欢吃亏的人,别人“敬”他一尺,他一定要还人家一尺。他张嘴射出一道殷红血箭。血箭迅猛之极,已全然超出凡人的想象。不等一剑封侯撤身,他以觉得右肩下端顿生一股骇然凉意。而后,他便再也感觉不到那只蓄起剑势的手臂了。 然而,到此无欲的招意仍未停下。在成功切下对方臂膀的瞬间,血箭由红变黑,小巧的身材随之不断扩大,扭曲,一会变成骷髅模样,一会变成起舞佳人,让人若即若离,当真是欲罢还能。可不等一剑封侯回过神来,所有的幻象便化为无数死亡的气息,瞬间将炸开,直接废了那只断臂,以及肩上的部分。 一剑封侯翻滚着倒飞出去,鲜血扬扬洒洒溅了一地,有的还落在人的身上,散发出凶戾的气息。 但他并未死,未死便代表仍没败。 他坚信自己还有机会,所以他只在自己的肩上轻点几下穴道,便又一次攻上前去。 这个时候,无欲发现一剑封侯的断臂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凌厉的剑气。剑气之强,招式之烈,直接将一路过来的地板撕成碎片。无欲已不敢轻敌,尤其是在见识到了对方如此顽强的战意之后,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像拔剑一样撤回自己的手掌,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来者,一时间无数黑色的细小颗粒围上前来,前二人,以及当中的空间全部堵死。 “砰~砰~砰,轰~!” 在极短时间的数次交手之后,一记猛烈的爆炸再次响起。烟雾弥漫,尘埃将散未散,一道身影从事发中心突然窜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处。 当众人将目光投向那人的时候,他他几乎不敢相信。 居然是一剑封侯。 能过最后的那声爆炸,他们本以为最后的赢家应该是无欲。可出人意料的是,一剑封侯竟然先于对方,诡异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似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哼,不败战神不过如此!” 说罢,他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急促的扭曲,细细看去,他的腹部两侧竟有鲜血流出,看血流的速度伤势还不轻。可奇怪的是,血洞的外缘很规整,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割过一样。这样的创口与无欲的攻击方式大相径庭,绝不是出自一人之手。而当爆炸中心的烟霾渐渐消去之后,大家这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无欲用手捂着自己的脖颈,身体颤抖着,待在原地。嘴里的血水持续不断地向外喷出,大量消耗着体内的生命力。 无欲居然要死了,而且是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模样死去,这实在大大超出了观众的想象国。更令人吃惊的是,无欲的身上致少插着不下十根,骨头样子的利器。正是它们限制了无欲的行动,令他连走路的气力都没有。而他的脖子侧面更是被其中一枚径直没入,只留下半段在外面,险些洞穿而出。小德子定睛一看,差点没叫出声来: “肋骨,居然是肋骨!一剑封侯那小子疯了,他居然用自己的肋骨作剑来杀伤别人。天啊,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会碰到这么一群不要命的对手!” 从之前吞下丹玉的欲罢还休,到如今以骨伤人的一剑封侯,不计成本,不计代价的自杀性招式,已经令小德子战意大损。若不是有多年的战斗经验作为支撑,恐怕他就投降不打了。 可事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绝没有撤手的理由。就算拼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他也要咬牙坚持。 看到仍然健在的无欲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剑封侯的脸上露出一股狂妄的笑容。那是造物者面对自己所创造的众多生灵之时才有可能展露的欣然,但此时居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他对无欲身上的伤势很是满意,因为只有他才能对其造成如此沉重的打击。他逼出体内的肋骨左右各六根,并以无上御剑神法控制它们的一举一动。在近距离作战当中,无欲本不怕什么,但一下子对付这么多的骨剑,对他来讲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在前后挡下六发剑招之后,他还是被一记快剑洞穿了肩胛骨,守势随后崩溃。他又先后勉强接了几招,但终于被最后的骨剑搠入命脉所在的脖颈,当时便丧失了全部的战力,命若游丝,脸色灰黑一片。 “无欲,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剑封侯得意道。 “呵呵,只怪我技不如人,不然就算拼了命我也要将你炸成碎片!” 无欲惨然一笑,嘴中的鲜血流得更是欢快,丝毫不管本体的死活。 “炸成碎片?呵呵,那我先把你削成碎片!” 一剑封侯眼中凶光毕露,一股澎湃的灵气随即涌入到无欲的体内,并副于众多骨剑当中,使之平静的剑身再次出现苏醒的迹象。 “糟糕!” 小德子一眼便看出一剑封侯的意图,他要通过嵌没在无欲体的肋骨,从内部将之完全瓦解,使其死不全尸。可眼下自身难保的他有,有心相助,却无力回天,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惨死在敌人的戮剑之下。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歇着,看我的!” 孙长空重生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杀杀 孙长空伸手便抄住了一剑封侯的衣领,像丢石子一样将其扔出老远,一剑封侯挣扎了了下,而后落在地上,摔得异常狼狈。 剧烈的震动令得一剑封侯的伤口又一次迸发,血流如同溪水一样从中欢愉而出。 对于伤势复发,一剑封侯并不在乎,他只好奇,如今的孙长空为何仍能战在这里,还能如此轻松从自己手中将无欲救下。他不是已经性命难保了吗?莫非这是回光返照不成? 而当众从视线重新落在孙长空身上的时候,一层纤薄而又密实的黑色气流如同一袭轻纱披附在他的身体之上,唯独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庞,注视着看傻的一剑封侯。 之前,关春雷的雷龙九刀之力侵入他的体内,唤起一股诡异的力量,使其先后两次转危为安。而刚刚无俗的黑色火焰再次袭进虚弱内腹的时候,这股力量总算醒过神来,虽然说程度未达大成地步,但足以令其从危机之中解脱出来,并且重新站在众人的面前,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要说这辈子一剑封侯怕过什么,他的答案倒是很直接,死,他极其怕死。 不同于一般英雄剑士那般,他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为不保命,他想尽一切办法求活。所以当无欲出动火屠四方的时候,他选择一处相同安全的地方,趴下装死,然后伺机再动。别看他身上的伤口不少,但真正能对其安危产生威胁的只有右边断臂一处。所以现在他的力气在几人当中最为充盈,活力也是最为高涨的。 然而,面对重生之后的孙长空,他还是颇为忌惮,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比死亡还要恐怖的气息。那是复仇的力量。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欲罢还休不和时宜地出现在孙的面前,企图攻其不备,打他个措手不及。可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对方身体,便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强横蛮力窜入体内,眨眼间便已绞绞碎他的臂膀,唯有半截裸露的肱骨连在肩上,模样相当可怕。可二人的脸色全都如石雕般木然。欲罢还休是因为无感无知,而孙长空是因为漠然,对生命的极度漠视。 在他眼中,欲罢还休,一剑封侯甚至关春雷的性命与草芥无二,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们能动,而草芥不能。 “妈的,拼了!” 眼见自己的同伴遭此重创,一剑封侯目光凌厉,一道眼神剑势飞射而出,疾射孙长空的咽喉死穴。谁知,孙长空动都没动,身边气势立即提升十余倍,直接将那道无形眼剑充散消泯,使其化为乌有。 一招失利,一剑封侯挥手成势,身边金光闪烁,威风阵阵,虽看不见,但能觉察到一股原本只属神兵利器的锋刃。尤其是他的手指指尖,甚至还放射出金属般银色光芒,令得四下暗风肆流,袖袂飘扬。 “看招,生死一剑牵!” 语出之时,一剑封侯周身的气势到达前所未有的巅峰,他的身未动,但指上剑势,剑光,剑气,剑影还剑力,已然随着他的意念一齐掠向孙长空,并顺利没入黑气披纱当中,融入四肢百骸。 转过来看向此时的孙长空,他仍然一副信心百倍的模样,脸上的戏谑表情好似是在向别人宣告自己在观看一场滑稽的表演而已。随之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之后,一道极像一剑封侯的眼神势剑、但又要比起强盛不知多少分的恐怖罡气破空而出,不偏不倚正好投在一剑封侯的眉心之上。一时间,一剑封侯目光涣散,气若游丝,周身气场立时萎靡,一柄人形利剑随即轰然倒下。 这是此次混战当中第一个淘汰出局的斗兽者,但随之而来的并没有欢呼雀跃,而是被一阵死一样的气氛所笼罩。 “那……那是什么?” “是魔鬼,还是恶灵?太吓人了。” “妈妈,我要回家~” 看台之中首次出现了如此消极的情绪,这让不少看守人员不禁全力戒备,以防待会可能暴动的骚动。这里面,还有一个人能处之泰然,他就是高远山。 他早就知道孙长空不同凡人,只是一直以来没有机会去验证这个猜想。而通过眼前的一战,他终于可以确信,此子身负异世奇能,将来定可以成就大业,铸就不朽传说。 只是他唯一担心的是珍兽堂,也就是自己的弟弟高峻山。他本就对孙长空十分有兴趣,多次想要将其招揽到自己的麾下,然而这样的要求都被高远山代替孙一一拒绝。不因为别的,就凭高峻山身负移花接木奇术,他也不能如愿。不然,孙长空多半要成为他提升自身实力的基石了。 再看赛场之中,小德子与无欲相依而靠。经过多番鏖战,二人都已到达极限,别说战斗,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了。对于孙长空来讲,他们就是拖油瓶,稍一分神,便会成为对方瓦解三人小组的突破口。所以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他俩这对难兄难弟只得抱团,挨过这最后的时间。 为了缓解紧张的情绪,小德子开口揶揄道:“无欲,你什么变得这么怂了啊!之前你不还打得挺带劲嘛!” 无欲满身血污,从前柔顺黑瀑此时已经紊如乱麻。上面还插着些不知从哪沾到的灰尘,俊朗的面庞毫无血色,只有一副怒不可遏的横相。 “******,这帮孙子们居然把老子逼到这个份儿上。要不是……唉,不提也罢!” 无欲跺了跺脚,似乎是要心中的愤懑倾泄到大地之中才这样做。可因为用力过大,他不小心将身上其它地方的病患又牵扯出来,疼得他呲牙咧嘴,好像要咬人一样。 小德子这人向来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因为这个原因不少人还给他取了个外号,好事德。听了无欲的说法,这家伙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抱着试试的态度,小德子再次开口道: “唉,要不是什么啊?难道你还没有施展出所有实力吗?快得了吧,你也就能炸炸人而已。” “你放屁!眼下的我只有原先的四分之一力量。” “哦?那四分之三呢?” “那四分之三……你别管!”无欲没好气地呵斥道。 “呵呵,好好好,我不管。可今天的事情还是有些不同寻常。你和无求向来都是成双入对,形影不离。怎么偏偏在你参加最强斗者的这天出了变化,改成一人单飞了。难道,你们闹矛盾了?” “我们兄弟的事,不用你来指指点点。”无欲态度依然冷漠,但小德子脸上的笑意却是愈加浓郁。 “莫非,无求出事了?” 此话一出,小德子只觉得一股令人窒息的力量涌上全身,无欲带着血光的双瞳顺势投向小德子,慑得后者连挪步后撤的勇气都没有。 “再乱讲,要你命!” 不知为何,说话的这一刻小德子感觉此时的无欲竟与无求极其相似,无论神情,还是语气,甚至连那瞪眼的动作,全都学得惟妙惟肖。一时间,他甚至觉得对方就是无求本人。可这么说的话,真正的无欲又去哪里了呢? 不过转神想想,两个人朝夕相处,而且还是亲生兄弟,说话行为方式相近相同也是应该的。如此考虑,刚才的那一瞬错觉不足为奇。小德子尴尬的笑笑,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 “狠话待会再说吧!看孙长空那小子怎么应对那两个人。” 沿着小德子的视线,二人再次看向孙长空,那个刚获重生,气势磅礴的斗兽者。 在见识了孙长空一招了结一剑封侯的压倒性实力之后,欲罢还休与关春雷的脸色全都垂丧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大家似乎忘记了。 欲罢还休居然还活着。 他不但活着,而且活得生龙活虎,身上接连受到的伤害对他来讲,就好像不存在一样。更加令人不解的是,他的伤口在不停自愈,速度不快,但足以将伤情稳定下来,为其提供基本的作战保证。在与关春雷低语几声之后,他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伸手从怀中掏出另一枚奇怪的药丸,然后放入口中。 紧接着,他的脸色慢慢舒缓了许多,由于吞食丹玉造成的血脉曲张此刻也恢复平常,并以一种健康的姿态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嘿嘿,不要惊讶。别以为只有你才会死而复生。说起续命的手段,我要比你精通得多。” “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出手打死你,你也照样能再次起身?”孙长空应和着问道,语气委实诚挚。 “当然,不信你试试!” 说罢,欲罢还休张开双臂,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姿势,正对孙长空。 “好!” 话与手是同时来到欲罢还休身边的。孙长空的刀划过他的身体,并从另一侧飞掠而出未带出一滴血液。再看对方,脸上的笑容依旧,嘴角处似乎还包含着一丝嘲讽。 “看到了没?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所以这就是你名字的来历?欲罢还休?”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也无妨,反正你早晚都会死在我的手中。” “那可不一定!”孙长空态度即转直下,冰冷道。 “哦?那我……” 欲罢还休刚要开口,却忽觉咽喉之内吹入一股清凉幽风,直入他的五脏六腹,每寸肌肤。他听到一股急促但又极其有力的尖鸣,声音之锐,扎得他双耳欲聋。 然而,出问题的不是他的耳朵,而是他的咽喉。一道贯穿脖颈的锋利刀口豁然出现,立时将其带入死亡的深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孙关一战 欲罢还休本不是常人,他有一副令人望尘莫及的身体。除了与一般兽人那样强大的防御与适应能力,身躯之中还蕴含着一种超乎想象的自愈功能。 这种能力不同于孙长空的再舟,它不只是能修复由于外力造成的损伤,还能治疗一些来自内部的隐患。这里的内部隐患,便包括毒物一类。 所以像丹玉这样的双刃剑对欲罢还休来讲就是强大的助力。 一方面他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斩时的不败;另一方面他又不用担负随之而来的要命副作用。这样的买卖在欲罢还休看来实在太划算了。 不过,孙长空深知这种不死的弱点。 那就是头。 作为支配个休大部分行为的中枢核心,大脑是所有生物的关键所在。一旦切断大脑与躯干之间的联系,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幸免。而孙长空便是依靠攻击颈椎,从而赢得胜利的。 欲罢还休脖颈处的鲜血仍在喷溅,不过势头已经衰落了不少。 他用双手死死攥住自己的咽喉,以求换来多一点的生存时间。 他的眼极力地向外突出,似是要将其中的眼球拱出眼窝过肯罢休。然而,这次他真的要罢休了,从前的辉煌一去不返。 孙长空盯着他看了数息,当确定不再具备威胁之后这才将眼神看向场中仅存的一名敌人,九刀兽人关春雷。 可甫一抬头的他却发现,人不见了。 而后,天空之上再一次便来阵阵闷雷。随之聚来的乌云,遮蔽了整片天空,加之刚刚的雷呜,仿佛其中藏着一只恐怖的巨兽,等待祸害人间,血屠赛场。 孙长空仍然平静。 即便先后击败了一剑封侯和欲罢还休两名对手,他仍是风雨不惊。 现在更是雷打不动。 他对胜利的信念很是执着。他的眼神,他的动作,他的兵器,无一不是在向外面宣示着这一事实。 此时,就在他的头顶上方,黑云当中忽然冒出的一条蜿蜒玄龙,滞于半空之中,藐视着下方的一切。 玄龙上方立有一人,紫衣黑服,怒发冲冠。两条刀眉愈加凌厉,似是要发作一般,迎风抖擞。他的眼睛更是可怕,可怕到令人不敢与之对视。即便相距数十丈,亦能清晰辨别出眼瞳当中投射出的慑人光彩。 当然,与这些比较想来,更加令人畏惧的是他那九柄雷龙刀。 此时九刀分散在龙身各处,与之相辅相成,为其增长了不知多少威势。九刀当中携带的骇然剑意,更是将玄龙武装成一枚通天彻地的可怕兵器,为他的主人。关春雷所用。 这便是他的最强绝技,雷龙浮世。 有生以来,关春雷前后施展过三次雷龙浮世。每一次的对手无不是声名显赫的一方巨擘,虽及不上高远山、高峻山这种巅峰人物,但与之也相距不远。如今,关春雷能将之运用在眼下这场对决当中,可见他对孙长空这个对手相当重视。 甚至,他感应到了一分危险。只要自己稍一泄力,败的必是自己。 所以,关春雷丝毫不敢懈怠,一出手便已使出雷龙九刀当中的最强之式,当即艳惊全场,剑气横空。 再看孙长空,仍旧一副淡然,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发生的一切,生怕自己的眼睛错过每一个细节。 他不用做任何准备。 他的刀就在手中。 而他自己本就是一柄不屈的钢刀。 他凭着自己这柄算不上锋利但极其倔强的钝刀,打倒一个又一个人,翻过一个又一个槛儿,最终来到了今天。 关春雷是一个不错的对手,他锋芒毕露,一可一世。他的目标不在眼前,而是在更远的地方。无论是孙长空,还是绯刀流虹,都无法成为阻碍他的前进。他要顺利成为宗主的护卫,去触碰那看似遥不可及的力量。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高远山、高峻山之类的存在,甚至超越。 可孙长空的眼中并没有目标,也没有别的想法。他的眼中没有胜负之分,因为他自己本就是胜利的化身,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一个眼中无胜败,一个眼中满是胜败,孙长空鼎立于地,右手持刀,刀风飒飒。关春雷驾龙御空,众刀环身,刀光熠熠。 地对天。 刀拼刀。 一对九。 湛蓝的刀影与赤红的剑罡,最终汇聚到一点之上,爆炸成十字形状向外逐渐扩展,顷刻之间便已将整个赛场全部吞噬,更是将众多看客的视线一同吞并。 此刻,无妄修罗界中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关春雷两个人。双方人,刀全部碰在一起,进而产生出第二波恐怖的冲击。 这一次的爆炸声势极大,不但将场内的气氛推上另一个巅峰,甚至还威胁到四周的防护设施。尤其是双方发生冲突的地方,垂直场地的平面之上惊起一道高达数十丈高的气波,当即便将头顶上的灵气屏障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火,光,气,一同涌出场外,将整个斗兽场隐蔽其中,似要将其慢慢蚕食。 这个时候高远山已经做不住了,轻盈的身体微微一提,便已跃上场顶。与此同时,他猛然张口,吐出一道青色的灵气,瞬间便将之前出现的缺口重新缝合,恢复完整。等他忙完之后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已拦不下众多四溢的气浪,波及到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建筑物。只见那些原本就已相当陈旧的房屋遭遇有史以来第二次劫难,建筑物表面硬是被活活脱去一层“老皮”,露出其中斑驳的丑陋面目。 而一些运气不好的路人,被那从来而降的人祸揭飞出去,伤势轻重不一。 “加油啊!” 高远山说话之时,目光随即投向光幕之中,一副惊诧的景象正在同步发生。 孙长空缓步向前,手中的刀速度极慢,几乎已经停滞不前。反观关春雷,情况竟是更加糟糕。虽说他有雷龙九刀加身,但全都像被冻结了一般,悬于半空当中,等待着对方的到来。 其实,这并不是孙关两人的问题,而是因为高远山的眼睛过于敏锐,再快的动作在他看来都如同慢放,所以才能见到这副场景。就在这不到千分之一秒的瞬间,他看到了战斗的优劣之势。 孙长空形势大为不妙。 他的修为本就不如关春雷,更何况对方九刀傍身,更是所向披靡。此时,他的囚牛、睚眦、嘲风、蒲牢四柄雷龙刀已封锁了冰魄的所有路数;其余的狻猊、霸下、狴犴、负屃以及最短的螭吻刀,都在关春雷的操控之下一同搠向对方。 孙长空没有办法,他的刀被制,更没有第二把刀供他使用,反击。他的双目漠然,甚至就连死活都不放在眼里。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结局,嘴上却是显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随后,高远山只觉得眼睛吹进一颗沙粒。别看这么小的事物,但足以令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高手眨巴下眼。当他再次聚焦看向那里的时候,现场居然只剩下关春雷,还有一袭黑色的轻纱。 那只是一层纤薄的雾霭,而春中的人居然不见了。 孙长空不见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当高远山再次看向赛场另一侧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答案。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已然跑到了关春雷的身后,冰魄归于鞘中,剑气全无。 而关春雷则是依然呆立在那里,与他怕九柄雷龙刀,等待着敌人的最强攻势。当高远山看向关春雷手掌的时候,螭吻刀竟已被他握在手中,神不知鬼不觉,完全逃过了那双洞察万物的慧眼。 如此看来,二人在高远山闭眼的刹那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对决。可结果怎么样?他与看台上的观众一样,一无所知。 “谁赢了?” “快看!” 当耀眼的光芒闪过之后,众人见到关春雷对着无形的雾气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孙长空独自站在一旁,不顾对方的动向。 孙长空闭着的双眼,猛然间睁开,两束神光缓缓掠出,再也不见从前的凌厉。 “噗通~” “哗啦,哗啦~” 随着一声重物跌落以及兵器坠地的嘈杂声之后,关春雷与他的雷龙九刀一同倒下了,再也没有起来。看台之上传来一阵唏嘘声,而后又被无数欢呼所覆盖,场中气氛顿时升到了极点。 孙长空够快,快到早已藏好杀招的关春雷都来不及反应,快到连高远山的双眼都无法捕捉他的运动轨迹。他施展的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对于像关春雷如此快捷的招式,麒麟刀诀反应而出并不是以慢打快,而是以快打快。你快,我更快;你快到追风踏矢,我便快到光芒莫及,时间倒流。所以从始至终,关春雷一直都没有看到孙长空是如何出招的。面对这种强大的武学刀法,除了输还能有其它的结果吗? 当然没有。 意识到己方胜利的小德子雀跃般跑到孙长空身边,恨不得把他从地上抛起来。可当近距离看清孙长空身上伤势的时候,他决定不那么做了。 他的伤太重了,重到已经危及生命。无欲还没来得及走到孙长空的身边,对方已经被工作人员七手八脚地抬下赛场,与对方的三人一同接受紧急治疗。 “这家伙,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战成这般模样还能扭转局势。”小德子的脑海之中依旧浮现着孙长空的伤口,他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要是挨在自己,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他与我们一样,不过是常人而已。只不过……”无欲突然道。 “只不过什么?”小德子紧接道。 “只不过他早把胜利看作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才能创造这样的奇迹。” “哦?照你这么说,、无论今天遇上什么样的对手,他都能赢了。” 无欲看着孙长空消失的方向,而后重重点了点头:“也许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马 幸事中的大幸是,这次混战当中无人身亡,只是欲罢还休的伤势较为严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其它几个,包括孙长空在内,都是表面上看起来吓人,实则并没有触及到要害死穴,就算断了的手臂,依仗斗兽场内的独门秘药续肢散也能快速自生,无需担忧之后的生活问题。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床前还是那个熟悉的人,只是身材高大了许多,志儿正在那里低着头玩东西。孙长空好奇地起身看了眼,却不小心抻到了患处,疼得他不禁大叫一声。 “大哥,你醒啦!” 志儿赶紧将手中的东西藏到背后,生怕对方发现。孙长空看了看他那张尴尬的脸庞,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啊你,还是那么幼稚,我都看见了,你还藏什么?快,让我瞧瞧是什么好玩意。” “呃~”志儿支吾着,孙长空用力看了他一眼,对方这才将手里的“亮”出来。 “那是……护身符?” 原来,志儿在见识了昨天的那场大战之后,明白了斗兽场的险恶至极,稍不留神便要性命不保。对于现在的他来讲,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去附近的庙会上买个保平安的护身符,以求心理上的安慰。 孙长空从对方手中接过来,近处端瞧,只见那支护身符由两部分组成。上面是一块环形的碧玉,碧玉正反两面分别记刻着去厄解难和顿事顺意。环玉下方吊着个红线编织的祥云结,做工十分精细。 看着对方一直把玩着那支护身符的志儿,脸上的晕红越来越浓。想自己堂堂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儿,居然会主动送给同性友人这种饰品玩意儿,想来想去,他是万般的不自在,恨不得马上把那东西索要回来。 然而,不等他开口,孙长空却先说话了: “哎,这东西好看是好看。可我一个男人家戴着也太娘气了些……” “正好,那你还给我吧!” 说罢,志儿竟玉动上前去抢对方手里的护身符,孙长空故意使坏不给,俩人当即扭打在一起。 “呦,你恢复得不错啊,都能动手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洪亮的呼喊,是小德子带着无欲探望孙长空来了。二人看见孙和志儿侧躺在床上的样子,一时间觉得自己来得是不是多余了,假装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要往回走。 “别走啊,刚来不坐坐?”孙长空连忙叫道。 “不……不了,怕打扰你俩的好事……”无欲吞吐回道。 “啊呸,我才没有什么断袖之癖呢!来了就别走了,晚上和我好好喝上一喝。昨天受的伤,今天还疼,不整些酒水杀杀看来是不行的了。” 小德子将手中的罐子放到一旁,这才转身道: “你是不是嫌命长,想死得快些。你喝一两酒,得用二两的药才能抵得回来。” “嘿,你难道不知道我在斗兽场里的外号吗?不死小强就是我!这点伤想要我命,开玩笑!” 孙长空伸手一拍胸膛,结果忘记了上面的伤势,不小心打在上面的他立即显出一副扭曲的表情,差点晕死过去。 “你看,让你逞强。来,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对于跌打外伤有奇效。平时我自己都舍不得用,这才都给你拿来了。” 听着小德子的自吹自擂,孙长空探身抄起那只罐子,拔开塞子,一边摇晃,一边用力向里瞅去。 “这也没多少啊!不是祖传秘方吗?多弄些来也不难为吧?”孙长空仍是一口揶揄的口气,这把小德子的嘴都气歪了。 “这玩意要是能量产,我家早就靠它发家致富了。配这药光材料就不下几百种,其中好多都已经灭绝了,只能从别人手中高价回收。说白了,这宝贝用一点少一点。你小子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不然,就算求也求不到这么好的疗伤圣物。” 说完话的小德子不忘傲骄地昂了昂下巴,摆出一副高人的样子。 “哈哈,多谢我的好兄弟!小弟在这给你行礼了。”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放声大笑,气氛着实欢愉。 “呵,你们也就能笑这两天了。回头比赛的时候,我保证你们得哭。” 无欲一盆凉水泼在两人身上,孙长空还好,小德子却真的笑不出来了。 “怎么,干嘛弄出一副死了亲爹的模样。” “哎,这句话无欲说的没错。后天的仗不好打啊!” “怎么个不好打法?那几个人难道比关春雷他们更难对付?” “听你的话,我就知道你没听说昨天下午的第二场比赛。” “怎么了?你给我讲讲,我倒要听听那几个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小德子不待见地瞥了下孙长空,这才爱搭不理道: “昨天下午的团队赛,只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分出了胜负。” “哦?这么快?不过这只能说明双方实力悬殊罢了。说到底,就是一方太弱了。” “你说弱?输得可是绯刀流虹一方。” 孙长空当即一惊,紧接道: “就是那个上届的冠军?绯刀流虹败了?” “不只是败了,而且是大败,败得彻头彻尾,一塌糊涂。”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沉吟了一半晌。 原本在他心心中,绯刀流虹晋级是板上钉钉的事。可谁成想,这次最强斗者大赛居然爆出首个冷门。绯刀流虹非但没有干脆漂亮地拿下比赛,反而被对手“凌辱”了一番,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的对手是?” 这会换无欲开口抢答道: “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 “这三人什么来头,我怎么没听过。”孙长空不解道。 “别说是你,我也不知道。”小德子摊手道。 而无欲却一脸凝重,旋即道: “你们不认识不稀奇,毕竟你们参加的比赛有限。” “呦,说得你好像待了多少时间似的,别忘了,我比你们兄弟俩还要早两年进入斗兽场,见过的同僚自是比你多。” 无欲立即回击道: “话不能那么说,一年才上几次场,我和我的兄弟打一年的,够你干半辈子的。” 孙长空看这情形,两人恨不得撕巴起来,于是赶紧插口道:“好了好了,你俩别争谁经历的比赛更多了。无欲,听你的意思,你认识他们?” “嗯,他们三个也是亲兄弟。而且,还是孪生兄弟” “哦?够罕见的。”孙长空低声道。 听完无欲的话,小德子接着道: “你快拉倒吧!那三个体型相差那么多,样子也是各不相同,哪里会是什么孪生兄弟。长空,你别听他瞎说。” “我没瞎说,我还知道他们原来的名号。” “什么名号?”孙长空连忙问道。 “无才,无德,无色,合称三无兄弟。” “哈哈,无欲,小德子说得没错,你果然在撒谎。哪里会有起这么奇怪的名字。” “不!这个真的有!” 这回是小德子在说话,不过他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迷惑的神情。 “可他们三个不是已经死了吗?我记得当初还见过他们的尸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是死在一场斗兽大赛之中。” “嗯,没错,就是他们。”无欲点头道。 “可那个时候的他们不长这样儿啊!再说,你是怎么确定那三个人就是三无兄弟的。” “就凭他们亲密无间的配合。” 无欲稍微停了下,然后继续道: “一个人的武功套路可能会变,但与队友之间配合把握进攻的时机却是不会变的,这就是所谓的默契。这就像我与我的兄弟一样,只要我一动,他便知道要接什么招。” 小德子略微点点头,孙长空却听得云里雾里,一知半解。 “就算你说的对,可谁能解释一下死人是怎么复生的?” 无欲摇头道:“这我就是不知情了。反正,当初他们兄弟三个名躁一时,也会好手。怎料一场平淡无奇的斗兽表演赛,竟成了他们的谢幕之作。” 突然间,孙长空想到了什么,于是道: “那你记得那场比赛当中的妖兽是哪只吗?” “这个……好像是一只双头狼吧!反正在我的印象之中是个不干起眼的对手。” “那比赛当中又有什么的异常情况发生吗?” 无欲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道: “应该没有吧!不过,我还记得战局扭转时候的情形。” “快说说看,我也好奇。”小德子急道。 “他们三兄弟依靠着几无缝隙的配合将两头狼击毙当场。就在他们转身要走下台的时候,那只头上呼呼流着热血的妖兽竟又一次跳了起来,一口便将他们三个吞入口中,咀嚼了两下之后才算咽气。” “那他们三人的尸体呢?没拿出来吗?” “哎,你自己也是一名斗兽者,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我们就是别人眼中的玩物罢了。死了就等于失去了价值,谁还会对一些失去价值的东西有所留恋。” “那就是没见他们的尸身喽?” “没看见~”无欲点头道。 “那我知道事情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孙长空眼神之中一下子显露出少有的智慧。 第一百二十六章 祸端 在稍稍推理之后,孙长空将这件事情的幕后黑手锁定在高峻山身上,这个珍兽堂的一堂之主。 要说能让落入兽腹内的人起死回生,能做到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他。而且他也亲眼见识高峻山的实力,尤其是他的义子银雪狼,一个经过移花接木奇功被重新改造过的兽人。听无欲的描述,三无兄弟不正是被人改头换面重现人间的吗? 在听完孙长空的推测之后,小德子与无欲不禁倒吸口冷气,一股阴谋的气息充斥在房间之中,使得几个陷入吓人的寂静当中。 当然,志儿是不会为其影响的,他根本无需考虑那个老鸨家伙究竟是在策划着什么,他只知道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你们怎么这么消沉,那三个人不也是爹生妈养的吗?只要是人,肯定就有弱点。到了赛场上,只要瞄准痛点给予致命一击,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 孙长空看了眼志儿,不禁想起前两天发生的灵异事件。这小子要是知道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肯定会受不了吧!如此想来,他那沉重的心情竟好转了些,显然志儿要比他更悲惨一些。 “希望高峻山永远也发现不到你的异样,永远。”孙长空默念道。 就这样,无欲与小德子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之后便打道回府,志儿将他们送出房门,便开始着手晚饭了、 回去的路上,小德子悠闲地走在前面,似乎已经把三无兄弟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无欲却略有所思地缓步慢行,跟在后面,越落越远,最后都快掉队了。 “不是吧你,那点小伤就把你无欲给难住了?嘿嘿,看来无情双煞虚有其名啊!” 就在小德子回身遥望对方之际,他居然发现无欲竟倒在地上,痛苦地打起滚来,脸上青筋遍布,好像要从里面钻出来一样。 小德子快步来到无欲身边,察看缘由。谁知,对方一把抓在他的肩膀上,当即死下一块布料。这让他那只刚刚续个的琵琶骨又一次隐隐作痛,差点悲剧重蹈。 “靠,你这家伙怎么这样,翻脸比翻书还快,柱我还这么关心你,真是瞎了眼了。” 小德子刚要转身自行离去的时候,他突然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惊人的变化。 无欲的头发在褪色,飞速地褪色,快到无法想象,眨眼就变。而他那张原本略带邪气的脸庞也起了突变,五官肤色也在潜移默化地修整。额头变圆了,下巴变短了,眼睛狭长了,鼻梁高挺了。短短几息的时间,无欲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体外围还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黑气。 “你……你是!” 小德子哆嗦着要说话,却突然语顿,怎么也说不出来。谁知,对方竟先开口道: “无欲有危险,快去西面聚恶岭寻他。” 直到这时,小德子才终于看清,眼前之人居然是无求,而并非无欲。联想起之前比赛时的情形,他也才总算弄清,为何一向万夫莫敌的战神无欲竟会大失水准,甚至性命垂危,要靠别人接济才能活命。这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有了合理的解释:那只是因为无欲已不是无欲,而是由无求乔装打扮的。就因为无欲不在,所以无求无欲这对兄弟搭档才会破例单飞。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无欲,为什么要去聚恶岭那种凶险之地呢? 聚恶岭距离百兽城不过三四十里路,但地势险要,肠路无数,一般人进去多半要迷路。但迷路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栖息于其中数不胜数、形态各异的妖兽。它们才是真正的恶,它们才是聚恶岭被称为禁地的罪魁祸首。 聚恶岭有一处名为埋骨地的阴森场所,是众多妖兽捕猎、进食的“大食堂”。数以亿计的白骨被高高撂起,形成一座座雪花花的山丘,场面令人难以置信。这里面,也有不少好手因为粗心大意折在这里。一来二往,聚恶岭的名号睵来越响,弄得附近人心惶惶,鸡犬不宁。因为这件事,宗主曾经还亲自下达剿灭群兽的命令,但后来在高峻山的暗中操作之下不了了知。从那时起,无妄修罗界的各地管事统一下发律令,禁止群众接近、进入聚恶岭,否则后果自负。因为有了这项规定,聚恶岭袭击兽人的情况越来越少,最后再也没有发生。人们也天真的以为从那之后恶岭不恶了。 谁成想,就在今时今日,小德子又听到了那个恐怖如幽冥的人间地狱。听无求话语的意思,无欲似乎深陷其中,不幸遇险了。 简单的十几个字好似耗尽了无求的所有气力,在一声轻哼之后,他终于脑袋耷拉下来,昏死过去。 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另做打算,还是孤身前往,一探究竟。这是小德子眼下面临的问题。 前者,或许能够有备无患,自保无忧。但很有可能因此延误了营救的最佳时机,白去一趟。 后者,虽然能以最快时间采取措施,但因为自己一人势单力薄,一旦遭遇险情甚至连自救的可能都没有。 两个选择各有利弊,小德子稍做思考,终于一拍大腿,豁然道: “大不小就是一死,这么多次劫难都过来,难道还差这一回,说去就去!” 小德子就不醒人事的无求倚在小路旁边的树干上,又在地上草草写下几行字,这才安心离去。此时,天色已暗,夜幕将至,树林深处发出几声凄厉的惨吼,而后才归于平常。 人们发现无求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距离小德子离去已经过去整整一夜。 发现无求的第一时间,情报人员便联系到了高远山,斗兽场的管事,再做处理。而得知了无求出事、小德子失踪的消息之后,他已在床上躺不住。比赛是小,人命是大。小德子生死未卜,无欲不知去向,修为同一支战队里的成员,他怎能佯装不知? 出门前他先是洗是个凉水澡,一是激发再舟的修复能力治疗伤势;二是为了让自己凌乱的头脑冷静下来,理清头绪,再做决定。 在这之后,他又换了身新行头,一身暗红色的劲装。再配以冰魄护身,不怒自威。 志儿吵着也要跟去,可为防意外发生,孙长空只得让他放弃这个历练的机会。 看着孙长空愈渐模糊的身影,志儿脸上笑意横生,着实诡异。 “你不去,我就偏要去。我已不是孩子,从前你管不了我,现在更是休想。” 志儿的事情先不讲,再说孙长空起程踏上寻找无欲、小德子的旅途。 怪就只能怪无求没有恢复神志,不然定能从他口中打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那样,最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毫无目的。 聚恶岭方圆数十里,想在这里找出两个生死不知的人,那便等同******里捞针一样,困难之大,不可想象。 好在,孙长空并不傻。他先来到了寻得无求的地方。在那里,他看到了小德子的留言:此去聚恶岭,九死一生,如若身患意外,勿念。 孙长空看着那几个字体潦草,但笔画之间荡漾着的凛然大义,他的情绪不禁为之亢奋,颤抖的身体,带动着颤抖的手,想要去够腰上那柄颤抖的冰魄。 “你们等着,我马上到!” 事到如今,孙长空还不如道从始至终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是无求,不是无欲。所以,他对无欲失踪的很是关切,对无求的错迷却置之不理。如果无求此时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会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吧! 进入聚恶岭的道路之有一条,孙长空尝试从没途的花花草草当中寻找到二人的蛛丝马迹。不过很可惜,别说是标记,就算是脚印都没有寻得半个。这里就好像与世险绝了一般,根本瞧不出外人进入的迹象。 “难道……他们根本没有来过这里?可地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长空举步不定的时候,前言一个景象令他坚定了信念。 “血,新鲜的血。” 虽然只有一丁点,但足以让他在群芳环翠的地面上与众不同。 孙长空摸了摸那滴血迹,而后又闻了闻。随即他的脸上显现出一丝不解,而后又被无来由的焦躁所代替。 “这不是人血,它来自谁?它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是他们留给我的讯息不成?” 就在孙长空尝试揣测血滴含义的时候,荒草从中忽而传来一通嘈杂。不等他定睛细看,黑影已然跃入他的眼帘,直奔他的下怀。 情急之际,孙长空运气直击一掌,谁知,掌力还没落在黑影身上的时候,他竟猛地撤力,随即道: “志儿,你怎么来了?”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一直尾随至此的志儿。 之前,他与孙长空全都保持着五十步的距离。这样,对方不容易发现自己,而他又他能观察到对方的行动,不至于中途掉队。可自从进了聚恶岭之后,由于视线受限,志儿越来越跟不上孙的脚步,最后被其完全抛下。 对于首次一人独入聚恶岭的志儿来讲,这简直是要命的体验。他能做的,便是闷头往回走。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经过几番努力之后的自己,竟是越走越深,越走越接近聚恶岭深处,成功迷失了方向。要不是误打误装又遇到了孙长空,恐怕就是走到死,他他妹到出口吧。 “哥……”志儿理亏回应道。 “你怎么跟来了。让你别来,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嗅俩全都落难了。” 原来不只是志儿,就连孙长空也失去了方向感,这是作为一个感知灵敏的人,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附近有什么奇怪的存在,正影响着他,影响着他对事物的正确判断。看看头上的烈日,孙长空不禁觉得目眩耳鸣。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勇搏妖兽 孙长空与志儿还没热和过来,原处的树林当中竟再次传来一阵窸窣。不同于志儿出现之前蚨的景象,这次的动静不管是范围还是响度,都要比之前大上太多。二人只觉得脚上的大地下停颤抖,栖息在周围的雀鸟纷纷四散逃离,生怕被卷入那通怪响之中。 孙长空见形式不妙,赶紧拉起志儿的手,火速逃离现场。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对方的行动之快,超乎想象,不一会儿已然来到他们的身后。只见大量枝桠、石砾从外飞散开来,空中更是是升起大片烟雾,好似蒸开的沸水一样。 来者气势凶猛,实属少见。 不过孙长空并不怕它。要不是还带着个志儿,他甚至可以将对方远远甩在身后。但因为有了志儿这个累赘,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多了几分压力。因为他不仅要确保自己的安全,还要顾及志儿的安危。这样一来,他必须先确保志儿安然无恙,才能有时机去想对付那厮的事情。 “大哥,你别管我了,停下来****!” 志儿正处在血气方刚的年纪,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撒摊血也要恶心一下对方。二人一直逃了有半个时辰的光景,已经来到了聚恶岭的核心地带。再这么下去只会等来更多的麻烦,不如正在当机立断,在这里把追踪者就地解决了。 孙长空倒是不太心急,轻描淡写道: “你不用担心反击的事情,这个我会看办。” “别再耗时间了,等一会其它妖兽聚集起来,咱们想脱身都不行了。”志儿妄图挣脱孙长空的手掌,可对方的力气极大,凭他如何挣踹都无济于事。他有些恨自己,恨自己实力太弱,非但帮不上忙,还要让自己的大哥来保护自己。也许正是从这个时候起,他第一次有了渴望力量的念头。 二人一路奔波,终于来到一处峭壁之下,孙长空扬手将志儿送上石壁顶端,这才稳下身来,将心思放在眼前的追击者身上。 “大哥,加油!”志儿呐喊助威道。 “你先好好藏起来再说吧!” 孙长空白了眼头上吐着舌头的志儿,没好气地说道。随即,他将一双凌厉的目光投向正前方,尘埃弥漫的中心,一道巨大的身影破空而出,轻身一跃,已来到峭壁跟前。 “这是……” 孙长空定睛一看,只见站于身前的是一头足有二三丈高的巨型野猪。 说它是猪,实际早已超出该物种的范畴。他有两对弧形的獠牙,二长二短,架在头上,好像四柄枪矛一样,阵势着实唬人。 它的头上生有两排直立的骨刺,长约一尺,宽有半匝,顶端锋利无比,割肉和快刀切菜一样简单利落。别看这只猪在妖兽界里算不上高大魁梧的,但凭着它们,本体甚至可以战胜体型比自己高大好几倍的妖兽,而不废吹灰之力。而对方往往会被开膛破肠,内脏流一地,场面极其惨烈。 这便是剑齿豪,一只看起来不惹,实则更不好对付的凶悍异类。 如果说一般的妖兽,孙长空还能从容应对的话,那面对剑齿豪这种棘手的敌人,他便要惊心得多了。 一方面他旧伤未愈,力有未继,长时间的消耗战他更是吃不消。如果拼体力的话,他铁定还是敌方的对手。 另一方面,剑齿豪身兼致命爪牙,只要稍一被碰上便有性命之忧。这是孙长空赌不起的。如果自己败了,别说他,就连壁上的志儿恐怕都要给他赔葬。所以此时孙长空的心里压力相当之大。两条人命,悬于一线,换谁都得掂量一下。 好在,多年的斗兽场历练已经令他冰心难动。别说是一只小小的剑齿豪,就算是妖兽里的霸王来了,他也要将来者掉点皮肉。 不过话说回来,对方为何一路追赶他们二人,寸步不离,好像遇上了杀父仇人一样。有追他俩的工夫,对方足可以捕猎到体积更大,味道更为鲜美的食物。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 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想到了身后的志儿,以及他身上那股不动则已一,动则惊天动地的煞气。莫非,这妖兽是嗅着煞气一道跟来的?但为何他没有感应到煞气的存在? 不等孙长空想明白,真相出现了。 它是真的真真切切出现在孙长空、志儿以及剑齿豪的眼前,因为他是破土射出。而且一招便已将他的目标牢牢缠住,不给对方任何还手的余地。 那是一条体形绝不弱于珍兽堂里三目蛟的地龙一支。只是,它没有三只眼,而没有混身金光灿灿的鳞片,他有的只有一具强壮的身躯,已经在黑色蜞皮的覆盖之下仍能清晰可见的坚实肌肉。剑齿豪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被对方团成一只肉球,两根长獠牙当即折断,背后上方的骨刺也没想到应有作用,只是在与对方交手过程当中带起数道火光,还有几条白色印迹,便再无任何功绩了。当剑齿豪的身体被压缩到一定体积的时候,那两排骨刺反而成为要命的双刃剑,反向扎入剑齿豪的体内,不久便断气身亡了。那条巨蟒也不客气,张口便开始尝试吞食猎物的尸体,完全不顾孙长空与志儿的存在。 见到这副场景,孙长空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剑齿豪是因为逃命才会一个劲儿地奔走,并不是要对他们发动袭击。话说,像剑齿豪这样长相凶猛的妖兽,大多都不具备主动的攻击性,除非生命安全遭受威胁。这下好了,突来的巨蟒了结了战斗,而蛇类在进食之后便会选择休息来消化腹内食物,所以也不具备危险性。这么看来,二人暂时安全了。 可孙长空还是太年轻。他自以为妖兽与他所认识的寻常畜类相似,生活习惯也相差无多。然而他并不知道,眼前这条黑水吞天蟒是出了名的大胃王,无底洞。不单食量大,而且消化功能极其恐怖,与自己体重相当的食物,无需半个时辰便吸收得干干净净,连渣都不剩。而因此所换得的,便是一身力撼山河的无敌力量,以及迅极快猛、让敌方无法反应的极致身法。所以它才能发动那么快那么狠的攻击,让剑齿豪无暇顾反应,让孙长空回击不及。 黑水吞天蟒扭头便朝孙长空射去,巨口大张,毒牙森森,势必要将孙长空一举吞下。 反观孙长空,他已失去了最好的反击时机,所以只能逃命。可他后撤的速度怎能敌得过黑水吞天蟒的身手,眨眼间对方已经来到身前,孙长空似乎已经闻到对方空中的腥臭气,他只想呕,却没有时间做出这个动作。因为他的命快不保了。 他想以冰魄退敌,可对方的身体素质着实过硬,连剑齿豪的背刺都不起作用,他的刀又能拿这个大家伙怎么样? 即便这样,仍不死心的孙长空还是尝试性地挥了几刀,但奇迹并示出现,吞天蟒仍向他袭来,而且速度丝毫不减,好像根本没挨着一样。 就在孙长空无技可施,性命不保的时候,一枚重物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砸在黑水吞天蟒的头上。巨痛之下,蟒头猛然向上高高跃起数丈来高,浑实的身躯当即滚万一团,轻风扫落叶般,将周围所有的障碍物甩飞出去。 出手的当然是志儿,这连想都不用想。只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志儿打得如此精准,对于时机的把握相当到位。如果换他出手,恐怕都做不到这个地步。一时间,他不禁庆幸,多亏有志儿陪在身旁,不然今天说不定就是他的忌日了。 惊魂甫定,孙长空连忙撤身,来到距离对方十丈开外的地方才算减慢步伐。可这时候,志儿却又暴露在黑水吞天蟒的视野之中,此时他的情况相当不妙。 “快跑!” 孙长空话没说完,却已发现巨蟒掠上峭壁之上,三下二下便来到了志儿身前,吐信示威。 面对这种阵势,志儿仍是面不改色,鼓着一腔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横气,瞪着两只牛眼,愣愣道: “你动下试试!” 那黑水吞天蟒不知活了多少年岁,竟已谙熟人语,被志儿这么一通挑唆,哪里还忍往,当即一口将对方含入口中,连歇都没歇,直接咽了下去。 “不!” 眼见志儿惨入蛇口,孙长空几乎疯狂。这个时候,他哪管对方什么刀枪不入,所向披靡。在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剖蛇取人。 人未至,孙长空便以一招劈涛刀式直斫黑水吞天蟒。刀气之强,刀劲之烈,实乃是他习得断浪刀法以来所未曾达到过的。一时间,大地分裂,枝叶凋零,凛冽的大风顿时升起,吹得天空风云变色,飞沙滚石。 吞天蟒自是知道来者不善,聪明的它选择避其锋芒,另选良机再战。然而,地上的路径已经被刀势所截,无法走通。而它又未生羽翼,不能上天御风。可它是有智慧的,而且智商之高,不可小觑。就在局势朝孙的一方倾斜的时候,它竟用血肉之躯撞开地面,纵身跃入其中,借此逃避刀光。可就在这个,孙长空脸色阴森地笑了笑,一股冲天杀意拔地而起,将泥土石砾连同被开了膛的黑水吞天蟒一起送入空中。 “动我兄弟,要你命!”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鲤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黑水吞天蟒如此凶悍的一只妖兽,即便身受致命重伤,仍未断气。它在动,在拼命地挣扎,他要将孙长空生吃活剥,就算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也在所不惜。 困兽之斗,是短暂的,却又是可怕的。因为你不知道它还有多少余力没有使出。敌暗我明,敌虚我实,这自是对自己大大不利的。 可孙长空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对方吃下了他的兄弟志儿。失踪的无欲和小德子还不知身在何处,志儿又惨遭此劫,换谁都是忍不住的。就在黑水吞天蟒向他逼近的时候,孙长空与他的冰魄刀蒙上一层红色,血一样的红色。 他在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好久了,就算与关春雷以及他的雷龙九刀一对一的时候,他也没有感受到这种气氛。那是一种癫狂的血腥之气。只要拔刀就要见血,不然绝不入鞘。而眼下,只有黑水吞天蟒才是他怕唯一的目标,仅有的猎物。 近日来,他的无二真经图已初见觉醒之势,只是因为某种不能言表的原因才令这股力量迟迟不能重见天日。自打学了这门神奇的功法之后,孙长空八成的力量都源于它。如果能在这个时候将其成功开启,那简单就是如虎添翼,为龙植牙。 而现在的红色血气,便是无二真经图的雏形。 他的势已满,力已蓄,麒麟刀诀加持在冰魄之上,更是威风凛凛,威严莫名。 “遇上我就是你最大的错误!” 孙长空手中刀影翩飞,转眼间化为无尽刀势,排山倒海般扑向黑水吞天蟒。就在飞掠的同时,这些无实体无意识的刀式竟幻化为一只嗜血魔兽,混身上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借着冰魄天生的慑人寒意,更为自己平添了一分凶狠。仅仅一个简单的照面,黑水吞天蟒已是血洒当场,蛇身更是逼近崩溃,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但不得不承认,这条大蛇的底蕴实在雄厚,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仍能坚挺不倒。不过,他的嘴边已淌下淡绿色的汁液。 那是用来消化胃中食物的消化液,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之后,他的身体已吃不下这么多东西,只得暂停消化功能,从而换来一时的力量。 这股力量不可小看,此时的黑水吞天蟒,身上忆已不下百道伤口。但就是这些看着触目惊心的缺口当中,竟在同时散发出异样的光芒,不一会便将整个身体全部包裹其中。 “强弩之末!” 孙长空并不想知道黑水吞天蟒到底在搞什么鬼,他只想尽快救出志儿的性命。霎时间,罡风阵阵,刀气盈天。冰魄周围异象丛生,纤薄的身竟是衍化成一只硕大的兽形冰雕。冰雕麟首人身,高大伟岸,虎目怒张,神采奕奕。手中抱有一支擎天大刀,银光闪闪,冰冷刺骨。大剑聚有一道斩天划地的巨型刀气,即便与那黑水吞天蟒庞大的身躯相比也要盛它三分。此时孙长空掌控的已不单单是一把刀,而是一只杀戮无数的混世魔头。这便是麒麟刀诀的克敌强招,瑞兽破煞。 黑水吞天蟒似是意料到自己将会迎来有始以来的首次大劫,颀长的身体立时盘成一团,摆出一副随时出动的姿势。而与此同时,那些散发着奇异光芒的缺口竟是骤然一合,而后再次张开。若干条体型稍小的蛇首从中急射而出,伴着黑水吞天蟒发动最后、但也是最强一击。 “给我断!” 孙长空挥刀同时,麟首冰雕手中大刀轰然殃降,直奔大蛇之首。 黑水吞天蟒心知此招非同小可,所以立即调用混身的小型蛇身与之抗衡。可它没有想到,孙长空的瑞兽破煞力量如此之强,势头更是骁勇难当,只是一个回合,那些新生的蛇身便已纷纷溃败,有的将头一歪当场死亡,有的侥幸活活命却已破烂不甚,虽生尤死。见到这一争,黑水吞天蟒已后悔与孙长空为敌,更不应该将之伙伴生吞入腹。然而一切都已太迟,在那一双灯笼般的惧目注视之下,它的头,连同其后长达数十丈的身体,被刀气一削两片,登时断气,黑色的血污汇成一条富有活力的小溪,源源不竭地流向丛林的低沆处。 孙长空根本来不及迎接胜利的喜悦,他要寻找最后的一点希望。愿上天保佑,让志儿平安无事。可没等他动身前去蟒身当中找寻,一道裹着墨汁般黏稠液体的影子倏尔竖起,如梦惊醒似的四下看了一圈,最后才将视线落在孙的身上。 “大……大哥!” 孙长空连忙来到对方身边,脱下外衣使劲擦擦了他的脸庞,确定是志儿之后,他才大舒口气,略带嗔怪语气道: “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做事怎么还这么鲁莽。这要是我学艺不精,又或者没有及时将其绞杀,那你岂不是要化作一滩血水。” 志儿吐了几口嘴里的汁液,这才艰难道: “我以为这家伙中看不中用,是个外强内干的假把式呢。谁想到这条大虫玩真的。多亏我反应及时,不等它用毒牙蜇我,我便已经滑入到他的肠胃当中,暂时保住了性命。你看,我还在他的肚子里面乱刺了一通呢!” 说完,志儿晃晃手中早已不居样子的短匕首,得意洋洋道。 孙长空满脸无奈,不管怎么样,人无恙就是最大的幸事。二人走了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水源,志儿也不管水里安不安全,脱光衣服,唰地跳入其中,悠闲地浮在水面上,闭目养神。 “话说,你第一次成为别人腹中食物的时候,是什么感受啊?”孙长空坐在岸上,打趣地问道。 “感受?别提了,有一种掉入茅厕里的错觉。哈哈!” 孙长空听罢,忍不住跟着志儿一同大笑起来。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凉风,激得志儿打起哆嗦来。 “小心!” 呼吸之间,池水当中遽地升起一团黑水,将志儿团团围住。孙长空想要出手相助,却是为时已晚。呆滞的志儿突然跃起一丈来高,一张巨大的怪脸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是……什么玩意?” 这个时候,二人已经看傻眼,只有那突现的第三者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神空空洞无神,简直就是一对死鱼眼。 事实上,这就是一条鱼,一条黑色的大鲤鱼。 和正常鲤鱼不同的是,眼前这厮的个头大得实在超乎想象。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孙长空先想到的是“这得够多少人吃一顿”的荒唐念头。 这鱼恐怕已经成精了吧! 志儿攀在鱼怪的前额之上,尽量不让自己滑落下去。他害怕对方借此机会吃了自己,所以极力想要避免那样的事情发生。然而,大鲤鱼的表面附有一层黏膜,正是它的存在,才保证了本体游水时候的顺畅无堵,游刃有余。没想到,这竟成了志儿的噩梦。 才刚甩掉一身污秽的志儿,这么一挣扎之后,又沾了一身腥气冲天的粘膜,这让他当即头脑发晕,欲呕不止 “天啊,你还是杀了我吧!” 看到志儿铁青色的面庞,孙长空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可毕竟眼下情况危急,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幸灾乐祸,只得强忍着。 “别着急,等我来!” 孙长空背后再现双翼,轻身一跃便已来到大鲤鱼的头上,距离志儿不到一尺来远。就在准备伸手去够对方的时候,鱼头竟再次向下坠去,吸附着上面的志儿,一起潜入水底。 眼看鱼影渐渐消失,孙长空立刻入水,四肢急捣,直逼前方的大鱼。 可那只鱼怪毕竟是水里之物,甫一入水,马上显露出人类莫及的高超水性。厚实的鱼尾轻晃几下之后,便已掠出数十丈远,将对方远远抛在后面。孙长空虽然水性不错,但与大鲤鱼比起来还是弱了许多。他只恨自己为何不多生几对鱼鳍,多长一对鱼腮。连番追击之下,孙长空的内息已初显不足,用了一时半刻便要活活憋死在这里了。 可孙长空的毅力是常人当中少见的,越是困难的挑战,他便越有心力与之周旋。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怪异的暖流豁然袭上脖颈,之前的胸闷感立刻缓解,再也不会因为内息问题而焦虑。孙长空伸手一摸自己的脖子,立即大惊失色,两道狭长的裂口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出现在颈部的皮肤之上,一开一合,如同鱼腮一样规律起浮呼吸,相当意外。 “兽人一族到底是怎样的血脉,竟然可以根据外界环境随时随刻改变自己的生理特征,以适应各式各样的自然条件。如果真让他们进入人界当中的话,天下百姓还能有立足之地?唉~” 孙长空轻叹一声,然后接着快速游动。有了充足的气息作为后备,他在水中的速度有了质的提升,原本落下的一段距离被孙长空追到只有两丈之远,这个时候稍有外物凭借,他便能迎头赶上。可就在这个胜利在望的节骨眼上,大鱼又一次突变方向,转而向上方浮去。孙长空自知机会难得,立时抽刀砍出数击,不求杀生,只求救人。 可天不遂人愿,孙长空的刀还没挥满,一道高昂的声音便已破水入耳。 “小子,休要放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鲨鱼兽人 孙长空惊魂一骤,上空之中立时射来数道疾快气劲,“噗噗噗”接连透入池水当中,周围水域当中顿时白花花一片,闪得人眼都睁不开。多亏孙长空感知能力优于常人,晃身的工夫已先后避过一十三次攻击。但对方的身手着实太快迅猛,就在第十四次攻击来临之时,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孙长空的肩膀立刻鲜血四溢,融入水域当中,染红四面。 刺骨剧痛痛彻心扉,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肩膀患处存有异物,便不禁用手去扣,谁知挖出一凑近一看,他竟有些迷茫: 那居然是一枚张约一寸的锋利牙齿。牙齿成倒锥形,直嵌琵琶骨,要不是凭借着兽人过硬的身体素质,恐怕这一击已经射入内脏当中了。 天下之大,究竟有谁会用牙齿作为自己的伤敌兵器呢? 孙长空很是纳闷,他急于浮上水面,一是好奇敌方身份,二,也是更重要的,志儿还在大鱼的身上。如果让其暴露在对方狂风暴雨的考试势之下,别说是小命,就连尸体也会保全不得吧?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鳄鱼打挺般以一个优美的姿势跃出水面,打眼一扫,外面是一处地下溶洞。洞内漆黑无光,只能依稀看见数个身影立于岸边,一个个高大威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与的主儿。 眼下,故暗我明,敌众我寡,孙长空自知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腾空之际,他急提丹田灵气,使出一招天火燎原。实际上就是以体内灵气为引,生成熊熊烈火,进而照亮整个溶洞。不过,这下子可不要紧,孙长空看清面前局势,不禁倒吸口冷气,差点将点燃的灵气吸入肺中,自伤身体。 那竟是一个个顶着鲨鱼头颅,却长着兽人身躯的半兽异类。 他们介于兽人与妖兽这间,体型庞大,但却拥有人类的高等智慧,打起战来能依靠自己先天优势,打得对手无力招架,直致死亡。不过话说回来,向这种兽人与妖兽的混种,无妄修罗界之中实属罕见。以前或许有那么两三只存世,但最后都随着历史的更替消失在人们的记忆当中。如今,****混种再次出世,这是否又在预示着什么不可想象的大事即将发生? ****混种固然强大,可孙长空也不是轻言放弃的懦夫。看清眼前景象的孙长空,翻身再次掠入空中,只不过这回他不再吐火,而是挥舞冰魄,使出断浪刀法当中以范围伤害见长的一招“患水三千”,只取那些鲨鱼兽人的身体要害,有的劈头,有的斩胸,有的搠心,有的断臂。虽然只是一式刀法,但断浪刀法微妙莫测,一化十,十化百,百化无数,以千种方式,万种模样纷纷攻向敌方一众,当即便让洞内森然难当,凄冷横生。 可不得不说,这些****混种实在彪悍,面临如此大不利的情况,仍能泰然自若,面不改色。按照平均来讲,每只鲨鱼兽人都要直面上百记刀式,这是几乎不可能挡下的。可它们却是创造了孙长空入世以来见识到的首个记录:毫发无伤。 不小于二十头鲨鱼兽人在患水三千的洗劫之下,竟没有一个战死,没有一个伤亡,甚至连个流血流汗的都没有。在他们眼中,孙长空的招式仿佛只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而已,对他们造成不了丝毫影响。其中一个带头的,也是身材最为高大的****混种,居然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剔牙,一点也不把面前的敌人放在眼里。 “怎么会!” 孙长空好不容易落在岸上,但满脸的惊愕已经不能掩盖其心中的忌惮和恐惧。难道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了吗? 同一时间,孙长空发现志儿也不见了,唯独那头巨型的鲤鱼还留在岸边,等待候命。但从那个大家伙的眼中,他似乎读取到一点点危机感,这帮异类来者不善啊!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带头的鲨鱼兽人似是完成了他视作神圣的剔牙工作,悠悠看向孙长空,然后打开那张足有半拉水缸那么大的嘴巴,发出一道振聋发聩的嗓音: “来者何人!” 孙长空心知眼前情况已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只得细言讨好道: “呵呵,这位大哥,初入贵地,如有得罪,请多包涵,小弟孙长空。” “孙长空?什么破名字,压根没听过。你来这里做甚?” 鲨鱼头领面色凶恶,惊咤之时血盆大口极其狰狞,两排细长密集的利牙嵌于鲨嘴当中,如同一对钢锯一样,好似能将世间一切切碎咀嚼。 看到对方已经几近动怒,孙长空只得老实道: “在下有一胞弟,生性顽皮,误被这条大鱼带入池水当中。如果大哥您见到的话,还劳烦将其送还,小弟一定感激不尽。” 听了孙长空的说辞之后,那个头领竟然哈哈大笑起来,神态举止当中都充斥着轻佻与蔑视,如同造物者下凡视察人间百态一样。孙长空想发作,却又怕连累不知所踪的志儿,所以只得将这口闷气生生咽下。 “天堂有路你不走,越狱无门偏来投。不妨告诉你,这里本是一处秘密聚点,外人无从得知。今日你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也是命该如此。这里的事情绝不能被他人知道,包括你!” 鲨鱼首领伸出那只长满鱼鳞的手掌,摇空一指对面的孙长空。身边的众多随从们立即蜂拥而上,转眼间便已将其围在其中,封死所有逃生路径。现在的孙长空成了名副其实的瓮中之鳖。 见到这种阵势,孙长空强颜欢笑道: “这位大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和舍弟本没有恶意,只是外出游玩罢了。我们二人也绝不会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半句,不然天诛地灭,肝脑涂地……” 接着,孙长空又发好几长一串的毒誓,可在对方看琰都是无稽之谈,所以只是附和着笑了笑,然后道: “出现游玩?你不我傻吗?这是什么地方?大名鼎鼎的聚恶岭,别说是常人,就算是只飞禽野兽也不愿在这停留半刻,你说你和你的兄弟来这玩,你们是不要命了吗?” 孙长空心叫不妙,刚要拔腿逃命,谁知就在这个关键时刻,不知从哪掉落的几枚火种突进众鲨鱼兽人当中,立刻打乱了对方的阵形。这些****混种对些火焰十分忌惮,火种还没挨上他们,他们便已四散开来,阵脚大乱,逃命之时不少人撞在一起,磁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趁着这个绝佳的时机,孙长空赶紧躲入一旁的岩石后面,然后再做打算。可没等他蹲下身子,一只手臂已拍打在他的肩膀之上。 而且还是受伤的一侧,孙长空当时痛得脸面扭曲,险些叫出声来。多亏那人伸手及时捂住他怕嘴巴,这才没有暴露行踪。 “志儿!” 看着对方笑脸盈盈的面庞,孙长空是又气又笑,恨不得打对方向个巴掌。好在,志儿安然无恙。 “你们跑这里来了?” 志儿耸耸肩,一脸无辜道: “详实话,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那只大鱼将我用力顶上岸边,然后你就从水里浮了上来。然后他们对你拼命的吐出嘴里的獠牙,完全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之后,你被他们包围,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我用灵气制造出一些火种,将它们丢入人群。之后,我便见你从包围圈里溜了出来,我便一路尾随,跟着过来了。” 孙长空听得一愣一愣,怎么险象环生的经历在对方口中描述起来就这么轻松呢?难道是自己实力不济,还是说志儿另有绝技傍身? 思量的工夫,孙长空上下看了眼志儿的身体,突然他在对方脚底的位置发现一处异样:那的双脚看起来极其模糊,好像不存在一样。为了印证自己所见,他又用手摸了摸对方的身体,却发现眼前的志儿无比真实,根本不存在幻象残影之类的事物。他揉揉眼睛,再次看向志儿的下身,却惊觉之前的异象全部消失,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是自己太过疲劳导致的视觉误差,还是真有其事,只是转瞬即逝而已。一切尚且未知,他只知道,志儿的身上有古怪,不然****混种不可能觉察不到他。 但为了避免志儿产生恐慌,他只得强壮镇定,然后轻声道: “你先躲在这里,我去外……” 话没说完,那些鲨鱼兽人已恢复平静,猛然发现孙长空不见其踪,不禁恼羞成怒,当即开始对洞内所有事物发动无差别攻击。 什么叫无差别? 无论你是人是鬼,是活的还是死的,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全都一视同仁,当作攻击的目标,发动狂轰滥炸般的攻势。而他们的武器便是他们的牙齿,锋利,而且致命。 池水被无数鲨牙打得沸腾般来回翻滚;洞顶更是不堪受挫,落下大片碎屑之后,留下若干密集的孔洞,乍一看去,如同一片复眼似的,景象着实恶心。 而当他们将攻击目标转向岸上岩石的时候,孙长空知道是时候出动了。可没成想,一道熟悉的声音倏尔从更深的溶洞当中呼啸而出。 “是谁打扰老子午睡?” “无欲!”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碰到自己的旧识。事情似乎变得更加复杂扑朔了。 第一百三十章 初见端倪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二人之一无欲,居然会和自己一样出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可当准备出声呼叫对方的时候,他又突然停下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无欲变了。 他变得不再像从前那样阳光活泼,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阴暗冷酷。借着还没燃尽的火种,他看到那一头漆黑如墨的瀑发之上,竟还透着一丝淡淡的紫红色。狭长的眼眸之中寒光闪烁,犹如两枚淬毒的暗器运行其中,令人着实惊诧。 还有他的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柄带鞘的兵器,虽看不清全貌,但大概能判断出那是一把剑,而且是一把惊风快剑。这是因为剑鞘细长如竿,粗不及人的拇指。从这些方面来看便能轻易推断出剑的重量极轻,所以施展起来就迅速许多了。 在孙长空的印象中,无欲从没有会使用过武器,甚至连护具都很少佩戴。 可能是高傲养成的惯性,无欲认为真正的强者是无需借用外力加强自身的。他的拳头就是最好的兵器,他的皮肉就是最强的铠甲。试问一个如此遵守原则的人,怎么会突然破例而为呢?答案只有一个,无欲不是无欲,眼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所谓的“无欲”终于两次开口道: “大中午的连个觉都睡不踏实,你们几个在这鼓捣什么呢?” 别看那些鲨鱼兽人平时蛮横无比,但见了面前之人后立刻变成一只只温顺的猫咪,安静地听着对方的教诲。 似乎是怕牵怒“无欲”,那鲨鱼首领故作镇定道: “没……没什么,刚才兄弟在水池过上捉鱼,一不小心又给放跑了,所以才会这么热闹。铁剑长不用担心,我们马上回去。” 孙长空不知这些出于什么苦衷,竟将他与志儿潜入之事隐瞒不报,这倒让他那颗悬起的小心脏终于安稳下来,重新恢复以往的状态。不过对方所说的铁剑长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同属一个正规的组织不成? 铁剑长上下打量了下鲨鱼首领,略带狐疑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显出一副艰难的神情。好在,这个表情转瞬即逝,马上又恢复正常。 “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们瞎折腾的声音,我的剑可就没这么安分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鲨鱼首领不敢抬头,只能用头顶看着对方,生怕让对方看到自己恐惧的眼神。而在那之后,铁剑长终于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混种,以及孙长空二人。 “快,留下几个兄弟把那小子给我找出来一。看到这介架势没有,如果让这个鬼见愁知道咱们玩忽职守,放了外面的蝇营狗苟进来,别说你们,就连我也要玩完。趁那家伙还没有发现,必须要除掉隐患。” 上来的几个鲨鱼兽人连忙点头,就像之前首领对铁剑长的态度一般,相当虔诚,不敢有丝毫不敬。稍候交待了几句之后,鲨鱼首领和其余的混种这才依次离开,只剩四个驻留看守。 “真他娘的点背,居然又是咱们哥几个给他们擦屁股。让我说啊,这活没法干了。” 确认“头儿”们都走了之后,其中一个鲨鱼兽人唾骂了两句,然后就地坐下,显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头顶之上居然还升起大量白气,那是因为愤怒导致头部血流量过足而引起的局部过热而已。 不过这在志儿看来,却是极其有趣。为了更清晰地观察鲨鱼兽人生气的模样,他竟不由自主地走出掩体,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见此景,孙长空赶紧出手阻拦,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将动未动的时候,奇异的一幕再次发生。 志儿的身形居然又一次模糊了。不同于刚才的局部,这回就连他的整个身体都变成一团幻影,如蜃似幻,叫人一眼望去拿不定他是个什么东西。而在光线条件如此恶劣的情况之下,数丈开外的鲨鱼兽人一众想要发现志儿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孙长空的下巴几乎都要脱落,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隐身这种神奇的技能。在他的印象当中,只有像四角蛇,变色龙那样才能做到粗浅的伪装,暂时达到隐藏形踪的目的。没想到,此时此地他居然可以亲眼见证这一特殊景象。有了这项神技,想要从敌军当中任意穿行简直易如反掌。只可惜,他未能领悟其中的真谛。不然,自己也可以同志儿那样堂而皇之地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好在,那群鲨鱼兽人并不团结,留下的几人正在埋怨上头偏心不公,哪坦还有心思管他们二人。如此天赐良机,孙长空怎能放过,他连忙拉了下志儿隐约的衣袖,使了个眼色,往溶洞深处看去。 志儿心领神会,立即跟上。可整个过程当中,他居然一点也没有觉察出自己身上的异样,更没有注意到消失的手脚。难道,他是睁眼瞎不成? 不过事态紧急,孙长空顾不了这么多,只得先逃出这里再作询问。可不知老天有意为难,还是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一向小心谨慎的孙长空竟然踢到一枚小石子。小石子欢悦地飞出好远,而后撞在石壁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谁?给我站住!” 不等二人回过神来,四名鲨鱼兽人已经围上前来,将逃生之路完全堵死。看着眼前的四座黑塔,志儿不禁眼前一晕,自己真的要殒命于此了吗? “嘿嘿,首领早就知道你会中计,所以叫我们哥几个露出破绽,假装放松警惕。实际上,我一直在观察暗处的动向。怎么样,这回你该死得明目了吧?” 见此状况,孙长空先是一怔,而后才意识敌方仍没有意识到志儿的存在。只要有这个暗中的帮手在,他就不愁逃不出去。 “你们还真是天真,既然敢来这里,你以为我没有准备吗?实话告诉你,这里已经被我的友军包围了。不信你看!” 孙长空朝旁边的“空地”看了一眼,向志儿示意。直到现在,志儿才发现敌人竟然看不到自己的事实。不过,他已领会孙的意思,所以不缓不慢地走到其中一人的身前,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踢在对方混身上下最为薄弱的地方。那名高大魁梧的鲨鱼兽人当即跪倒在地,捂着下体,痛苦呻吟起来。 “哎呦,哎呦,老子要绝后了。” 看到自己的同伴无故倒地,其余三人当即脸色大变,不禁对孙长空升起一丝忌惮之色。不过,好歹他们也是半兽混种,身体素质要比一般兽人强上数倍,即使奥体死穴遭受重创,只要不是特别严重,都能在眨眼之间恢复完全。那个中招的鲨鱼兽人在同伴的搀扶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自以为危机已经解除。谁成想,志儿连位置都没换,接连又送出三记撩裆脚。只听“咔嚓”一声,在场几人似乎听到一股“蛋碎”的声响。这下,那名可怜的鲨鱼兽人再也没能站起来,随后晕死过去。 孙长空嘴角一扬,显出一副轻蔑的模样,随即道: “怎么样,你们也想成为他这般样子吗?” 仅存的三名半兽混种,互相看了一眼,却从对方眼神之中读出了与自己同样的惊愕之色。他们只看到自己同伴的身体抖了几下,之后便晕迷不醒了。而四下除孙之外再无他人,难道真有鬼神之力与他相助? 三人渐渐朝一个方向聚拢,并把自己的背后对向无人的地方。可他们哪里想到,此时的志儿早已绕到自己的身后,又是逐个赏了一腿。尝了苦头的他们,犹如受惊的麻省一样,跳动着飞似的向洞内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喊道“有鬼啊有鬼啊”。看到三人落慌而逃的狼狈样,孙长空不禁嗤笑出来,一边用手捂着因笑起浮的肚皮,一边用另一手的手指指着空地上的志儿,差点将眼泪笑出来。 “你个混小子,身上的功夫不咋地,偷袭倒是一把好手。快说,你这隐身的能力从哪得来的,我原先怎么不知情。” 再看志儿,一脸茫然,欲言欲止,想了许久这才道: “大哥,你的话是啥意思啊?什么隐身的能力,我怎么不知道?我分明看得见自己,只是你们不把我放在眼里……” 志儿说话之时,孙长空终于再次见到他的身形。但从对方的神情当中他确信了,志儿对于自己的身世确实一无所知。 “志儿,你究竟是谁?” 孙长空脸色突变,一本正经地质问道。 志儿看着自己的手掌,痴痴道: “我就是我,我就是志儿啊!” “那你可知道最近发生的灵异事件,矛头全都指向你,还有你那一身数量极大的煞气。这些事情,你都一无所知吗?” 志儿想了想,又吱唔道: “我……我最近是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但我以为那只是意外。而他们来找我,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至于什么煞气,我真的一概不知……” 孙长空注视着那张青涩的脸庞,继续道: “你不知道,你娘亲也不知道吗?他是生你养你的人,对人的来历自是最为清楚。” 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当志儿听到“娘亲”二字的时候,脸上的呆滞竟转化为可怕的癫狂,他的身体摇晃不支,嘴中不停念道着什么东西。孙长空看出对方的异样,想要上前搀扶。谁知就在这时,一股滔天煞气破空而出,直接将他击出数丈开外,重重摔在一旁的岩石上。 挣扎爬起之时,孙长空发现志儿的双眼当中充斥着血一样的腥红,而后一边咆哮着,一边向溶洞深处奔去。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戮蝙蝠 志儿速度极快,孙长空想追已来不及,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失去踪迹。先不说里面潜在的危险,单是那个无欲样貌的铁剑长便足让志儿死个百八十回,而且死法绝不重样。现在让他自己进去,简直就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一时间,孙长空不禁为自己刚刚的过激言论后悔不已,只希望敌方能晚点发觉志儿的存在,也好让自己亡羊补牢。 可不看不知道,那溶洞构造看似简单,实则蜿蜒曲折,岔路极多,走了不到百步的距离,孙长空已经见到不下十余处洞口,并且各不相同。如果志儿真的钻到其中,就算三二个人找上一天恐怕也不会有结果。这时候,孙长空的发梢已经见汗,一是洞中湿热难当,二是心急如焚,气血上涌所致。 人在关键时刻最怕的就是最乱阵脚。从前的孙长空是个急性子,遇到紧急情况往往会因为自己的性格缺陷做出一些错误的决断。而通过斗兽场中数年的磨砺,此时的他今非昔比。越是混乱的时候,孙长空越能展现出过人的冷静。 他缓缓合上双眼,只凭一双耳朵感受周围,乃至隔壁的动向。 风声,滴水声,脚步声,呼吸声。来自四面八方的讯息飞速涌入到孙长空的脑海当中,经过逐一筛选,分辨,最终他将重启的视线放在了迎面的洞口之上。 “这里!” 孙长空并没有把握所选的路径是志儿走过的。他只是判断出这里的路最长,而且还是一条与外界连通的活路,所以即便遇上敌人,也能有机会逃生。他只是不知道,志儿是不是能在癫狂的状态下做出正确的选择。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孙长空疾步探入洞中,果然映入眼帘的仍是若干的洞口。不过,这一次他注意到这些洞口排列的顺序竟有一丝规律可寻。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的日子虽然不短,但大多时候都用在了修行练功、外出游玩上了。对于什么五行八卦,奇门遁甲,虽说包含在平日的教学当中,但孙长空几乎只字未听,所以基本可以算做是一窍不通。 眼下,这些洞口似乎就按照这些规律排列。 孙长空面露难色,他仔细回忆着上课时候的情景,可每当想到王道人张口说话的时候,记忆的残象便戛然而止。不多时,他已憋得面红耳赤,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回他是真切地领悟到了。 “咚~” 突然间,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前不久才有复苏迹象的无二真经图竟再次运转,一行透着沧桑古气的小字豁然而生: 生门出,活路现。 孙长空立即想到开门位于西北方位,于是连忙进入相应的洞中。果然,已经神秘文字的提示,他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段。四下空无一人,别说是敌军,就连只蛇虫鼠蚁也没见着,还真是所谓的“生门”哩! 不过,与自己脱险相比起来,孙长空更是好奇体内无二真经图是如何推算出这一结果的。 自从得到此书之后,孙长空先后多次受其庇佑,险中逃生。如今,就算是神力被制的情况下仍能强行运行,真不知当著书之人,究竟是哪位大能。就算是神仙,恐怕也是其中出类拔萃的顶尖存在吧? 当然,对于现在的长空来讲,那些高不可及的仙人还是太过遥远,眼下如此能够寻得志儿,才是重中之重。 “既然能通过奇门遁甲的提示让自己转危为安,那我是不是还可以反其道而行之,将自己置身在绝境当中,这样一来我也许就能得见那群****混种。或许,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志儿。” 孙长空的想法相当疯狂,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之下,他已没有其它的选择。于是乎,孙长空又转身回到了刚刚的溶洞当中,当他看向西方的时候,无二真经图又一次显示道:“执迷误入,伤身惊魂。” “呵呵,看来是惊门没错了。要的就是你!” 想到这里,孙长空飞身探入。步子还未落定,只觉得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接着,他只觉得身体上下最少有十余个地方出现刺痛感,趁着间隙他看到自己的双臂之上已少了好几条皮肉,几只硕大的蝙蝠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啃食着自己的手臂。 “呔!” 一时间,孙长空怒火中烧,一身磅礴灵气随即爆发而出,将那众多的黑色蝙蝠冲散开来。有几只身体略微单薄的,直接撞壁而亡,尸体掉在地上,被其它随后赶来的伙伴团团围住,眨眼间便吃的只剩下一堆白骨。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孙长空彻底吓傻了。 “这帮畜生到底是谁生养的,居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放过。不得了不得了,赶快跑!” 见识了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小家伙们之后,孙长空当即便要转身遁去。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蝙蝠数量实在庞大,以至于让他们将来时的洞口完全堵死,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出口,哪里是石壁。短短一息的时间之后,那些纠缠不休的吸血鬼又一次围上前来。没有办法,孙长空只得全力迎战。 一时间,寒光四射,杀气飒飒。冰魄携着恐怖的刀劲破鞘而出,上来便将十来只黑蝙蝠斫为两断,横死当场。可只是这点数量的牺牲,对于整个蝙蝠大军根本构不成影响。好不容易才豁出的口子,又被接下来更多的蝙蝠所补充。 孙长空眼神一凛,冰魄当中顺势化出无数冰棱,将那黑色大军硬是扯开一个巨大的冰色缺口。一方面冰棱形成的时候,将若干蝙蝠封于其中,使之瞬间冰冻面死。一方面,锋利的冰刃刺入蝙蝠大军,杀得对方尸首乱飞,血流成河。远远看去,孙长空便如一头冰兽一般,挥舞着巨大的冰色荆棘,毅然立于黑与血的海洋之中。 “来吧,小家伙们,让我瞧瞧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因为一时得势,孙长空不禁轻敌起来,手上挥刀的速度同时也变慢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众多蝙蝠居然做出一位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它们居然在互相吞噬。 不是吞食,是在生生吞噬,不经任何啃咬,咀嚼,直接像蟒蛇一样将自己的同伴囫囵吞下。 孙长空差点将胃里的隔夜饭吐出来。这么多年来,他见识了不少惨绝人寰的景象。可没有哪一次,能比他眼前所见到的更残酷,更血腥。从此,他便对蝙蝠产生了挥之不去的阴影,甚至在晚上熟睡的时候不时惊醒。 他已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幕惨剧,他要从这里突围出去。 于是,孙长空运转麒麟刀诀,破字刀式随即殃降。 孙长空甫一出手,便是破字诀里的妖邪破。 妖邪破对付一般凡人兽人的时候,并不见效;但只要遇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时候,便能迸发出十倍百倍的威力。 这些黑色的魔鬼显然不是一般的蝙蝠,而是经过特别培育、训化之后,产生的独特异类。所以这一式妖邪破,孙长空用得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刹那间,冰魄当中圣光浮现,孙长空在刀式的影响之下变身为天神一般的正义化身,手持匡扶正道,驱魔避邪的圣物,与那蝙蝠大军展开了最后的角逐。然而,唯一令他忌惮的是那团正在相互吞噬的黑色团体,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谁打扰我的美梦,纳拿来!” 孙长空的刀式未满,黟以团体当中突然发生一声怪叫,紧接着一道赤色光芒直射而来,径直搠向他的头顶天灵。 孙长空反掌予以抵御,可他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只是一个回合,他的掌心已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奇怪的是,血不外流,而是被那未曾消退的血色光芒吸收消化,化为自身的力量,并且壮大自己。原本只有半匝来宽的急光眨眼间变得足有腰身粗细,直压的孙长空抬不起头来,几乎跪倒在地。就在这个,妖邪破终于完成了。 此时,他的眼中显出一丝毒辣,更有那么一星疯狂,冰魄被他自下而上倒着扎了出去,抵在血芒之上,后者立时崩溃,化为一泡黑血,泼在孙的脸上。在血污的映衬之下,孙长空变得更加乘张,冰魄亦是如此。 冰魄已然失去了以往的冰清玉洁的形象,如今出现在孙手上的,是一枚散发着浓浓腥气的血色屠刀,而孙长空更是屠夫。 “给我破!” “破”字一出,冰魄之上,刀光骤然拉长不知多少倍,那些落单的蝙蝠毫无抵挡之力,便被砍成灰烬,连根骨头都没剩。而这样的形势并没有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消退,反而是愈战愈勇,攻无不克。 最终,其它的蝙蝙几乎全被殆尽,只留下那枚黑色的蛋。 没错,他已不再是蝙蝠群,而是一枚黑得发亮的巨形蛋。隔着数丈之远,孙长空便已听到蛋中强壮有力的心脏声。 “好了,纳拿来!” 说罢,黑蛋缓缓裂开,一个长着细长耳朵的狰狞脸庞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万蝠王 那只怪脸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这让他感到十分忌惮。不仅仅是对方出场的方式,还有一身几乎可以看得见的危险气息。 终于,怪人用双手撕开两边的蛋壳,一个几乎嫩到流油的黑色身影降临在孙长空的面前。 此人拥有兽人的特征,但同时也具备妖兽的凶悍,尤其是那对即便在黑夜当中仍能放射出光芒的兽瞳,更是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 他也是一名****混种。 从前世间罕有的畸形物种怎么会频繁在此出现? 这是一介值得思考的问题。 孙长空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只是因为还没有看到事情后面的全貌,所以不能妄下定论。但无论如何,眼前这个麻烦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了。 他有着人类一样的身材,背后却生着一双蝠翼。惨白的脸颊之上一对狭长的血红嘴唇着实醒目。 然而,他还有一条尾巴,一条末端分成三岔的鱼叉形箭尾,高傲地翘在身后,好似一面胜利的旗帜,不断向孙长空招手。 不知为何,孙长空猛然觉得彼此的相貌特征有些相似,尤其是那对翅膀以及带有攻击性的尾巴。难道这里面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你是谁?”孙长空直言道。 那个怪人颇为嚣张,对于孙长空质问,根本没有回答;反而他来到堆成小山的众多蝙蝠尸体旁边,双手捧起其中一只,凑到面前,温柔道: “小乖乖,刚才是不是很痛啊?放心,我马上给你们报仇。” 听完这席话,孙长空才明白,眼前的人不但怪,而且性别似乎也不怎么清楚。因为他从刚才对方说话的口气当中,分明听到了一男一女两种截然不同的腔调。男的声音嘶哑,深厚。女的尖锐,高亮。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是个****混种,不同物种都能跨界,雌雄同体又怎么了? “喂,你个娘娘腔,到底要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要打快打,我还有事在身!” 话音未落,孙长空只觉得整个天色全都暗沉下来,一道急风迎面而来,直掠胸口,似是要将他一击击破。 刚好,冰魄还未归鞘,借着这个时间,孙长空已经举刀攻上,不为别的,只求能够化解这出奇之招。 “啪!” 一道脆响闪过,冰魄之上溅起大片冰霜。反观对面,却是扬起火光阵阵。如此一红一白,甚是看好。 对手力量巨大,孙长空完全没有招架的余地,一个回合已被荡出数丈开外,又先后踏碎三块岩石才算勉强停下。抬头再次看向那人的时候,他已看愣了神,只见那条原本纤柔的尾巴竟悬在对方的面前,绷得如同钢铁一般坚硬,顶上的三条分支此刻已变为一柄攻无不克的三叉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孙长空。 将自己打出这么老远的,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居然只是一条血肉所作的尾巴。直到现在,孙长空还能感觉到右手虎口传来的阵阵酥麻,这要换作原来的凡人身体,岂不是要被当场废一臂?不过好在,那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孙长空不禁感到一丝庆幸,好在他还是一个容易轻敌的人。 他尊重每一个对手,从不因为对方的身材、性别、武器、甚至穿着而小看了敌人。这是他在斗兽场中每个对手的幸事,也是不幸。幸运是因为他们得到了应对的尊重。不幸的是他们也将承受全力以赴的攻击。 但在今天这件事上,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小瞧了对方。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充其量能和鲨鱼首领打个平手。可现在看来,后者连给此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同是****混种,两者的实力有着天壤之别。究竟他们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一时间他也弄不清楚。 就在孙长空思索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说话了: “能接我万蝠王全力一招的,你是第三个。不错不错~” 孙长空咧嘴一笑,开心道: “听你这么说,我岂不是很厉害。话说,前面两个人是谁,他们的实力比起我来又如何。” “呵呵,第一个人就是我现在的主人,至于第二个嘛,已经成为了这里的阶下囚,不提也罢。” “哦?那你看,我和他们二人之中哪一个实力更接近呢?”孙长空故意找茬道。 谁知,那个自称万蝠王的怪人仰天长啸一声,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飞掠到孙长空的面前,尾上的三叉戟放射出慑人的锋芒。 “我看你就是个杂碎!” 这一次的万蝠王,身手远没有之前那般迅猛。但刚一出招,他的尾戟已分为不下十道力劲,分别是朝向孙的身上数处大穴刺去。 一戟能挡,两戟能抗,三戟四戟兴许也能侥幸避让。可这么多的攻击一同逼来,孙长空只恨自己不长他个十臂十手的,也好应一时之急。眼前可好,他的手中只有冰魄,两算上自己的双爪和蝎尾,至多能同时接下对方四次攻击,其实的七八处又该如何应对呢? “呲呲呲” “唰唰唰” “噗嗤” “哗” 孙长空使出混身解数,尽量将自己的损失降到最低。起初的三招还好,只是轻微划破了点皮。可之后的三招已借此良机抢近身体,不单刺伤了皮肤,还伤到了下面的筋肉。短短的一刹那,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左臂使不上力气,恐怕是伤到了要害。 不过与接下来的攻击相比起来,之前的六击根本不足为惧。 就在孙长空一手持刀抵御,一手使爪架开尾戟的时候,其中一道隐藏在前面六次攻击的第七次刺击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肋下,然后以摧枯拉朽的势头钻入到他的腹部之中,当即乱搅一通。 俗话当中,大家都用撕心裂肺,开膛破肚来形容剧痛。眼下,孙长空便是在亲自罹受这些真切的酷刑。 这咱可怕的痛,几乎让孙长空放弃抵抗,甚至恨不得就这样一了知罢了。 然而这并不能怪他,只是因为这种感觉实在叫人难以承受。和这种体会比较起来,常人更希望自己用其它的方式死上千次万次。 然而,到了这时万蝠王的攻势还没有完全退去。他不死心地将孙长空高高挑起,任由肠肚和血水淌满一地。可能是嗜血的本性所致,见到这一幕的他非但没有显出厌恶的神情,反而表现的相当兴奋,嘴上的鲜红也是愈加浓郁,好像随时都要滴出血似的。 “我说什么来着,杂碎就是杂碎,一点意思都没有。你的反抗还不如你的内脏来得精彩。为了弥补你给带来的空虚,我决定赴着你还未死之前,当着你的面把你体内的脏器一件件掏出来,好让我乐呵乐呵!” 伴着阴森的笑声,万蝠王将自己的罪恶之手缓缓伸向孙长空。后者的心跳急剧加速,以至于自己都能听得到有力的“噗通”声。他尝试地将刀举起,却不曾想自己的身体状况已经差到了极点,别说是反击,就算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难道这一回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突然间,孙长空想起了一件事情,一股隐匿在自己体内多年的神秘力量:无二真经图。 初露复苏之相的无二直经图已在上一回与关春雷的对决当中帮了大忙,不知在这等关键时刻,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是否将会再次出现。孙长空紧闭双眼,用尽仅存的一丝气力,尝试地与自己的丹田沟通,从而唤醒沉睡的力量。可一连三次,孙长空的努力都没有得到回应,身体经脉当中运行的仍是普通的灵气,并非无二真经图独一无二的上乘灵力。 “果然人不能一直好运啊!对不起了大家,我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孙长空自己都要断言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一块欢悦的石子越过孙长空,径直打在万蝠王的身上,而且学是眼睛的部位。 别看他脑袋小小,但两只眼睛却是格外的大。一张脸盘上几乎一半的空间都耗费在了这两颗大招子上。所以当石子击中眼睛的时候,万蝠王是相当痛苦的。他疼得忘了自己了原本的风度,忘记了身边的敌人。孙长空不知从哪挤出的力气,一脚踢在对方的胸膛上,将自己弹出老远。腾空之际,他将耷拉在外面的肠肚兜回到体内,然后扯下身后的竹筒,将其中的清水泼撒在伤口之上。再舟运转,破口飞速修复,不一时已止住了血。借着这个空当,他看向身后,看向在关键时刻救下自己一命的救命之人。 “志儿!” 在经历了生死考验之后,孙长空终于见到了失踪的志儿,一时间,他只觉得身上所受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满满的绝望感也被一扫而空。因为他不仅要为自己而活,更要为别人而活。 但不知怎么了,从刚刚到现在,志儿一直低沉着头,身体四周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黑气上下萦绕,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将他禁锢其中。 “志儿!” 孙长空想通过呼喊来唤醒志儿。可出乎他的意料以及反应的是,对方竟然砰然来至,撞开他的身体,直接飞向仍在哀嚎的万蝠万。 “我要你命!” 万蝠王骤然起身,当他将手掌从眼睛位置移开的时候,孙长空惊呆了。 石子嵌在眼窝当中,取代了限珠。 一颗小小的石子,居然打废了实力如此超绝的万蝠王,而出手之人居然还是志儿。这一刻,孙长空只感觉自己的认知被完全颠覆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凶煞 万蝠王虽然痛失一目,但并未损失多少战力,存在于他周围的气势反而强盛了不少。一时间,洞穴之中阴风飒飒,让人不寒而栗。 “敢把我伤成这个样子,你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我要把你生吃活剥!” 说话之际,万蝠王两排细密的牙齿猛然开口,一道黑色旋风随即破空而出,真奔对面的志儿。 见此情形,孙长空想要上前阻拦。可刚一走动,腹间的伤口又一次迸裂,痛得他当时便弯下腰杆,活脱脱地像根刚成熟的稻穗。 仍不死心的孙长空伸手搠入黑风当中,用力一抓,地上立时出现一滩鲜血。将手收回到近处一看,他发现自己的手中竟有一只蝙蝠的尸体。 原来,那道黑色旋风不是别的,正是由无数蝙蝠组成的万蝠大军。一只蝙蝠的力量或许十分渺小,但成千上百只这样的个体便形成了一股无坚不摧的力量,移山填海犹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常人别说是抵御,哪怕是全尸都剩不下。那今天的志儿能幸免于难吗? 豁然看去的孙长空,愕然发现志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倒是一头怒发无风自逸,宛如一根根银针,驻足在他的身旁。眼前黑压压的蝙蝠大军殃然降临,他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动作。 他学万蝠王的模样,同样将嘴张开。不同的是,他不是向外吐气,而是往内吸劲。如此一来,在吸力的带动之下,数之不尽的黑色蝙蝠涌入到的口腔之中,立即便将他那张小俊俏的脸撑得一只包子相,面色相录狰狞。看志儿这股凶狠的劲头,孙长空甚至怀疑一会对方腾出手来是不是也要让自己生吃了。 不过,那只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见到自己的子孙成为了对方的美味大餐,万蝠王惊怒参半。但是他并不慌张,因为他已经可以预见敌人的结局。 死,死路一条。 那些蝙蝠到底有什么本事,他是最为清楚的。不说别的,光是其体内含有的各类毒素就足以杀死一名成年人。志儿整只吞下,而且是几只几只的一起吃,身体当中沉积的毒物数量将会更加庞大,他似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对方一会肠穿肚烂时的惨样。于是,万蝠王的脸上又出现了一抹欣慰的表情,最起码那些牺牲的蝙蝠没有白死,它们实现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可令孙长空乃至万蝠王万万没想到的,志儿的口中竟出现了一道血光。与黑色旋风相对,一场真正的腥风血雨。 空气中的湿度一下子增高了不少,孙长空只觉得自己身上流出的汗都好似血浆一般黏稠。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停留在这里。志儿口中所射出的异象势头愈发猛烈,眨眼间便已涉及到他的身边,并且溅湿了他的鞋子。 那是多少鲜血才能汇聚形成的血雨呢? 由蝙蝠组成的黑色旋风已被血光渐渐吞没,并大有反噬万蝠王的势头。见到这一幕,万蝠王已不能淡定,忍着眼中的剧痛,位于身后的双翼全力一震,呼吸之间已将他送到数个身长之外。可由于用力过猛,眼部的创口处随着渗出丝丝血迹,虽然不多,但看起来相当落魄,毕满身污秽的乞丐还要令人厌恶。 为了缓解伤情,万蝠王抓起地上的一只蝙蝠尸体,然后直接塞入到眼窝当中,在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伤口终于止血,他的气势也在缓慢回升。 万蝠王的过人自愈能力让孙长空惊叹,但令他更为关注的,是如今的志儿,一个让他感到十分陌生的少年。 他不敢相信,从前那个心地善良、活泼阳光的孩子竟会沦为这般堕相。在孙长空看来,立在他面前的已不是志儿,而一个与他长着相同模样,却生着一副魔鬼心肠的煞魔。 这不只是孙长空一人的感受,就连向来自诩冷血无情的万蝠王也有类似触动。只不过,他的感觉来得要比孙的深沉,因为他已经亲历过对方的手段,一击便毁了他一只眼的恐怖战力。 有生以来,万蝠王第一次知道了怕的滋味。他对待自己的主人只是敬重,要说怕还完全谈不上。这便不是说对方实力不够,因为他便是他人恐惧的原因,噩梦的化身,他要别人只有怕他的份儿,而自己却不曾怕过一分一秒。所以他不怕自己的主人也是情有可原的。 但如今,他居然真的怕了,怂了,不敢与之对立了。 万蝠王在志儿的身上看出一份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一般人看不到的气势,那是一股歇斯底里的恶,没有原因,没有尽头。他感觉自己遇到了生命的煞星,不,眼前的年青人就是煞。 志儿的煞气外露并没有让孙长空有太多吃惊。因为他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可即便心中早有防备,当他见到志儿毫无保留地将体内煞气释放而出的时候,他这个饱经风霜、看遍人间冷暖的“老人”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个人的气势或许可以慑人,但绝不可能伤人。但志儿就做到了。 他用自己的煞气成功将孙、万二人的战心击破了。 孙长空不算他的敌人,但仍未能幸免。 万蝠王作为他眼前仅有的对头,更是不用说。可以的话,他想脱掉蝠翼当一只老鼠,钻入到地下,睡它个一年半载,躲躲这个煞星。 可志儿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才刚吃一过一桌蝙蝠宴的他,开始打起了万蝠王的主意。 志儿的眼中充满了贪婪的目光,好像一个猥琐的市井小民看见了富贵人家的小姐一样。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用眼神将对方的衣物脱下,然后细细观赏,凌辱,发泄,最后以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将之杀害。 万蝠王也正像那受害者一样,露出一副忌惮的模样。他一步步向后退缩,而志儿便一步步朝他接近。他退一步,志儿就进一步。就这样,二人一路对峙,一直来到洞壁前面,再也无路退。万蝠王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 “别小瞧人!” 盛怒之下,万蝠王全力一吼堪比重锤一击。但他并不是只有嘴上的功夫,身后的三叉尾戟已如惊弓这雀般搠向志儿,来势之急,完全不给对方的时间。 可此时的志儿今非昔比,能用气势伤人的他,难道连这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吗? 眼前尾戟来至,他竟挺身迎上,衣服之下结实的肌肉显露出隐约的阳刚轮廓,不知是常年的外出历练所成,还是充裕的煞气入体而致。然而,与这相比起来,他那只青筋暴现的手掌更是骇人,志儿甚至没有去看,便已单凭一只血肉之手将那柄可以与冰魄直面的尾戟握于掌中,不费吹灰之力解除了眼前的危机。 见此情形,万蝠王眼中光芒顿射,反身一扭,刚刚还坚如磐石的尾戟竟软成棉花一样,“嗖”地滑出志儿的掌握,重获自由。 不等志儿反应,万蝠王挺戟再上。只是这一次与上回不同,末端分叉的部位竟相互交叠,拧成一股麻花,而后才扎向对方胸间。 志儿轻蔑地笑笑,再次用手去挡。谁知,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触及到那条扭曲的尾戟时候,交织在一起的戟头竟豁然炸开,分取左肩、右肩以及胸口要害。 这便是万蝠王的制胜绝技爆裂击。凡是中了此招的人,无不是四分五裂,肝胆飞溅,死无全尸。面对这种情况,志儿又将如何应对? 只见他扬起双掌,一左一右架开两叉,将之中缚于心中。可真正的杀招并在这里,而是那记直贯胸间要害的第三叉。生死存亡的刹那,他竟再次张嘴,一口便叼住了对方尾端,随之用力一咬。 “呲~” “啊!” 尖锐的噪声从那道断口中呼啸而出,随其一同出现的还有血,仿佛无穷无尽有血水。先失一眼,后断尾尖的万蝠王已痛得不能再痛,痛得不仅仅是身体,还有他那颗高傲的王者之心。想他万蝠王英名一世,居然会在一个小辈心中接连失利,这怎么不让人恼怒,怎么能让人甘心?借着身体后撤回旋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断尾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扫了一下。这一击,就算斫不断对方的身体,也能让他好好疼上一顿。 可当万蝠王落稳之时,他发现面前的少年非但没有受伤,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副讥讽的神色。活了数以百年,他还有没被人这么看不起过,大量的怒气涌上大脑、心头还有丹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的身体。疯狂的心脏,带动着全身的经脉一同跃起,好像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似的。但更让人吃惊的还是此刻洞内的情景:所有死于的蝙蝠竟纷纷“复活”,前赴后继地掠向万蝠王,不时便将他的身体完全掩盖,并且越聚越多,很快便形成一个巨形的球体,一眼望去还以为是块岩石。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就连孙长空也不禁揪心起来,因为他在那枚球体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息。 死亡的味道。 然而,志儿完全没将它放在眼中。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脸上竟露出变异之后首次激动,显然就连他也不得不正视眼前这份不可预估的力量。 “你们死定了,看我的万~蝠~附~体!” 伴随着高亢的嘶吼,巨形球体遽然炸开,一只由无数蝙蝠组成的巨掌轰然而落,似是要将其覆盖的地面击成碎片,劲风十足。 第一百三十四章 黑蝠遮天 煞浪倒海 巨手拂落,惊起层层气浪。面对这样的局面,孙长空已无能为力,凭他现在负伤的状态,能够自保就算不错,想要抗衡简直是痴心妄想。 再看立于前方的志儿,反倒是显现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周身煞气随其呼吸时沉时浮,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正在酣睡的巨兽,随时都有苏醒的可能。 “你们死定了,我要把你俩搓成麻绳!” 藏身于众多蝙蝠当中的万蝠王忽然开口说话了。只是与之前不同的是,此时他的声音着实沙哑,失去了以往的活力。他的气息十分短促,好像下一秒就要停歇似的。 “这家伙,有古怪!” 虽然不知万蝠王究竟使用了怎样的秘术才将这些死去的蝠尸重新唤醒,但孙长空总觉得其中透有一股淡淡的诡异。说不定,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之后,也就得知了万蝠王的死穴,这样以来就算肉搏血拼,他也有些底气。 可现在,他只得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志儿,一个不到弱冠之年的孩子身上。 “你可要挺住啊!” 孙长空心中祈祷着,然后看向前方。这时,只见志儿容光涣发,神采奕奕,嘴上带笑,显出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面对那只铺天盖地的巨大手掌,他缓缓摊开双臂,轻闭双眼,头颅向上微微仰起。与之同时,一直萦绕于四周的浓郁煞气豁然变得躁动起来,睡美人成了嗜血的魔头,时刻准备发动攻击。 但它不急,应该说志儿仍沉得住气。他看着那只巨掌,就好像是在观赏林中一只罕见的天牛虫,脸上竟是泛起一丝童贞。 然而,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本意。 那是一对浸没着血红的魔瞳。瞳孔中心已被无尽的杀意完全吞没,唯独剩下的便只有空虚与冷陌。 他陌视一切,人,妖,兽,魔,甚至是仙。任何杀招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孩提嬉戏一般幼稚。 志儿终于出手了。 不知为何,孙长空竟比上方的万蝠王更加期待志儿的出手。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做一个旁观者。但眼下,孙长空宁愿上阵迎战的是自己,他很是好奇,现在的自己与此等状态下的志儿还有多少差距。 志儿出招的同时,那只由无数煞气凝结而成的幻兽便以一种惊涛骇浪之势,跃然出击。在这种强大的气势之下,就连自信满满的万蝠王都不禁为之错愕。这哪里还是什么兽人,他分明主是一只万了精的魔。 “轰!” 巨大的力量宣泄在那只蝠手之上,直接将后者炸出一个几乎等大的口子来。死亡的蝙蝠纷纷陨落,没等到着地,就已被侵入体内的蓬勃煞气焚为灰烬。而那只豁口,也因为煞气的影响,迟迟不能复原,可怜的蝙蝠只能以自杀的方式不停填补缺口,才能延缓煞气的外泄。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万蝠王已损失了不下千只的精英,最后只得选择壮士断腕,保留大部分实力。 掉下的手臂骤然崩溃,残余的蝙蝠大军选择重返主体,以供万蝠王差遣。 可这些头脑简单的小家伙们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已经万为厄运的载体,它们走到哪里,便会将体内未曾发动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煞气一同带到哪里。为了防止引火上身,万蝠王只得驱动着那具巨大的身体,不断屠杀着前来的蝙蝠,一直杀到它们不敢再来为止。 “该死!该死!今天就算拼了命,我也要把你碎尸万段!” 万蝠王已经彻底疯狂,完全失去理智。他的头脑当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复仇。不为自己,也要为这么多死去的蝠子蝠孙讨回一个公道。 在他的意念控制之下,断臂从体内再次生出。可不同之前的是,如今手臂前端长着的不是手,而是一截斧钺形状的兵器。不等志儿将空中的煞气收回身边,万蝠王已然持兵来至,并以狂风乱斩之法,向对方发起狂风暴雨般的功势。 万蝠王的攻击是冷酷无情的,每一招每一式都使得毫无余力,旨在击毙敌人。可与志儿相比起来,他的冷完全可以忽视。 志儿用的是手,血肉之躯,哪怕用根绣花针也能轻易扎破。可如果换作是刀枪剑戟,换成由无数蝙蝠汇聚而出的妖兽之兵呢? “唰!” “唰!” 一个照面之后,志儿已然闪身到敌人身后。他的掌上环绕着一层淡淡的气膜,看似普通,但却能放射出本应只有冷兵器才能拥有的锋芒。再看万蝠王的右臂,末端的斧形兵器已被生生削去一片,只有半落锋刃残留。 以点击面,以己之强,攻彼之弱,这就是志儿的理念。如此看来,万蝠王已毫无胜算,再战下去只会一败涂地。 然而,作为众蝠之王,他还存有原先的王者气概,如此尊贵的自己,怎能向一只蝼蚁臣服?凭着仅有一段兵刃,他又连续挥出三招,招招致命,招招毒辣。 可是,志儿已经手握这场战斗的致胜秘诀,只要他的手刀不停,万蝠王就休想伤他半分。 “嗖嗖嗖”三刀过后,万蝠王的右臂只剩手肘向上的部分,端上的武器已被尽数消灭,就连上的蝙蝠个体也未能幸免。 就在孙长空都以为对方即将放弃的时候,万蝠王断臂的切口处猛然胀起老高,一大波蝠潮井喷似的破体而出,瞬间便将之前的空缺修补完毕,还在手腕处重建出一枚闪着黑光的圆柱形锤头。既然斩击行不能,那就干脆用绝对的力量优势来压倒敌人。这便是此刻万蝠王的想法。 不得不承认,万蝠王确实异于常人,单是这份不屈的战间便足以叫孙长空这种后辈由衷钦佩敬仰。 但尊敬归尊敬,实力面前,任何虚名都是徒劳。 这回志儿并没有选择正面应战,而是与之周旋,像一只麻雀,一只蚂蚱,跳跃腾飞于各个能够躲避的地方。 似乎是看到了难得的转机,这时的万蝠王显得着实卖力,攻击频率也是越来越快,暴雨梨花般密集无隙。渐渐地,他的锤头已化身成为一只邪恶的黑镰,生路在哪,它便向哪掠去。而志儿便在这密密麻麻的“黑网”之中夹缝求生,看得孙长空心情跌宕起伏,一颗心都要跳出体外。 他虽没有迎战,但却比志儿还要来得紧张,好像现在的他已与志儿命系一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终于,在一次落地的过程当中,志儿因为没有看清地势所以不小心脚滑倒地。万蝠王口中发出一声怪笑,臂上的兵器已变了不知多少种类,如今更是以一种似锤非锤、似枪非枪的四不像状态,袭向地上的志儿。他几乎可以想象到等会对方肝脑涂地、血流血溪的景象。 对于即将而来的危机,志儿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两只通红的招子当中居然还浮现出一丝无辜,如梦惊醒。 “不好,小心!” 孙长空想要出手阻止已来不及。就在刚刚的弹指一瞬之间。他分明看到志儿又恢复了以往的神色,还有没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可这样镜头只有一个,下一秒对方便又回到了之前嗜杀成性的状态,掌中煞气、更是稠如粥浆。 “砰!” 在万蝠王几乎使出全部力气的同时,那枚奇怪的武器轰然坠地。但令人意外的是,恐怖的力量并没有换来可观的破坏力,甚至就连地面也没有因为外力作用而发生改变。反倒是他的手臂前端,那枚锤头的中心,出现一个足有一人粗细的空洞。 空洞里面到底是有什么,志儿到底究竟是死是活,一切都尚未可知。在这种情况之下,万蝠王本可以先行撤退,然后看情况再做定夺。 可人的好奇心是强大的,他能驱使一个人去做一些常人一辈子都不会尝试的事情。比如,杀人,嗑药,甚至是吃榴莲,放鞭炮。万蝠王也不倒外,甚至他的好奇心还要比别人要强上那么两三分。越是未知越是危险的事情,他便越要去体会一番。在好奇鬼的唆使之下,他将头慢慢探向空洞,然后打眼向里面观瞧。 志儿好像早就猜到了这一刻,所以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已从洞内飞射而出,如同子弹一样正中巨大蝠身的头部,万蝠王惨然尖叫,大片的蝙蝠应声掠起,不时便将溶洞内壁全部覆盖。 看到万蝠王本体的那一刻,孙长空长知道什么叫可敬的生命。 失去了众多部下的扶持,此时的万蝠王形同骷髅,混身上下已无一块皮肉,只剩下一堆白骨,还有其中维持生命体征的重要脏器。 他的头还有,但还不如不在。顶上的天灵盖不翼而飞也就罢了,里面的脑髓还被扯了出来,染红了半边面容。 为了使出这一招万蝠附体,他以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只为让洞内所有蝙蝠听从差遣。可就在刚刚,志儿用破天之势,直接毁了他的中枢神经,导致万蝠体失败崩溃,最终功败垂成。 孙长空看着对方,眼前不知为何竟是模糊了,眼泪簌簌落下,毫无掩饰。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反目 万蝠王败局已定,一时的轻敌让他身败名裂,甚至丢掉性命。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轻声感叹,世事无常,谁能想到那么不可一世的万蝠王会落得这个下场呢? 尸体已经僵硬,万蝠王化化作一枚石碑,仿佛是在为自己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而留的唯一凭证。可志儿可不想成全他,一记鞭腿,万蝠王的身躯登时崩溃,骸骨、血肉散落一地。 “你在干什么!” 见此情形,就连孙长空也忍他不了,于是开口呵斥了一声。可对方竟熟视无睹,不知是听觉不好,还是压根没有将孙的话放入耳里。他又一次走向那颗残留的头颅,像踢球一样将万蝠王死死踩在脚下。这个时候,头上的两只眼睛因为外力作用瞬间暴出眼眶,只剩下两个血洞嵌在脸上。 “你疯了!” 孙长空已恢复了差不多,说话之间已然施展身连忙跃到志儿的身边,阻止对方的进一步恶行。可不等孙长空出手,对方居然先朝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仅仅一个眼神的对视,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要离体散去了。 “少废话,再啰嗦,小心我连你一起杀!” 冰冷,无情,孙长空的心犹如寒冬三九一样,差点将他活活冻死。他已觉得自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又或者,志儿不是志儿,只是一个和志儿长相一样的陌生人吗? 看着那双冷冷的目光,孙长空的猜测渐渐落实了,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温柔。一个人就是再怎么变,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像换了个人似的。 “你是谁,你把志儿怎么了?”孙长空厉声道。 “呵呵,你说那个废物啊!被我打回******肚子里了。哈哈!” 孙长空当即一愣,而后看看对方。他可以确信,对方没有撒谎。因为一个撒谎的人,眼神绝没有这么坚定。回想对方刚刚所说的话,孙长空料定志儿定是遭遇了不测。为了逼问志儿的下落,他豁然拔刀,将刀刃对向这个拥有着志儿面貌,却生着一副歹毒心肠的恶魔。 “呦呦,我还以为你的刀生锈了呢!原来是能使出来的啊!不过,你以为凭这把破铜烂铁,就能伤得到老子了吗?” 孙长空冷哼一声,随即道:“你可以试试!” 说罢,孙长空眼中寒光四射,冰魄宝刀立显神威。 那人心知此人此刀非同小可,于是急速后撤。 可孙长空出招极快,翻动手腕的同时,四道断浪刀气便以慑人之势一齐掠向对方。在此之间,四道刀气凝成一股,而后又分成四缕,一路下来便一直这么分开合上,合上分开,让人对它们的运动轨迹难以捉摸。 那人脸色微冷,这已经是他腿后的第十八步,再往后的话就是石壁,他已退无可退。就在空个关键时刻,才刚沉寂稍许的煞再次肆虐,溶洞之时顿时狂风四起,沙砾飞射,吹得人眼都睁不开。再看那人架起双臂,挺身迎在四股刀气之前,气运丹田,力由心发,一道道堪比天籁梵音的镇魂怒吼席卷当场,不单将刀气吹得一干二净,还将远处的孙长空撞向洞顶之上;剧痛之下,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竟是受了不轻的内伤。 看着孙长空苟延残喘地爬倒在地,那人相当满意,大摇大摆地来到他的跟前,就像之前踩刀蝠王的时候一样,将带着血水脑髓的脚底踏在他的身上,一股血腥气直窜天灵。 “你怎么不嚣张了,你再叫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变得他那个模样。” 说着,那人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头颅,凶狠道。 “让我听话也行……”孙长空突然仰起头来看着对方,艰难地说道。 “哦?原来你这么识相啊!” “你把志儿还回来,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那人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淫威,孙长空已经彻底投降,放弃抵抗。可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客观执拗,死到临头仍然想着和他讨价还价。他脸上的笑意立即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杀机。 “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话之际,他的脚下猛然用力,孙长空后脊当时折进去将有一寸的距离,再往下去脊椎便要被生生踩碎。 孙长空疼得差点叫出声来,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他硬是死撑着不出声,只单单咬紧牙关,摒住气息。 “还真是一把硬骨头,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那人是真的动了杀人的念头。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动作居然戛然而止,整个身体也好像结了痂似的,一动不动。孙长空再次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脸色苍白,满身冷水,嘴上不说话,但眼睛之中却不时闪出挣扎的目光,好像是在与谁做着艰苦的斗争。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孙长安自然知道。现在的他完全有能力将对方的脑袋一刀斩落,又或者一击贯胸,将对方直接洞穿。只要他想,他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让对方分分秒躺下,然后再也醒不过来。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孙长空一种都没有做。 他只是单纯地看着对方,尤其是将视线集中在那人的脸上。 怎样的人能让他这般直视,目不转眼。天底之下,这样的人恐怕超不过五个吧! 对方不是女人,他自然不会感兴趣。他直视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志儿的身影。 虽然这种感觉一闪而过,但观察入微的孙长空还是发现了这一惊人的事实。 此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志儿。 他想不能,一个人为什么能同时拥有两个完全不同的性格。一黑一白一,一善一恶。他从地上再次站起,然后凑到跟前,几乎将鼻子贴到对方的脸上,一点一点,一寸一寸地认真观察,只为在里面瞧出些蛛丝马迹。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终于又动了。 孙长空甚至没有来得及回避,便已被对方逼到了角落当中。他咆哮,怒吼,跳跃,抓狂。但一次,他没有动孙长空一根毫毛,他只是看着他,就像他看着他一样。 “你究竟是谁,志儿到底怎么了?” 听了孙长空的问话,那人先是一怔,然后猛然大笑、狂笑起来,巨大的声浪震得四周石壁翁翁作响,石灰碎片掉落一地。 “你不是最清楚我是谁的吗?我就是志儿啊!你那个忠实善良的小跟班啊!” “不不不,你不是志儿,你是你,他是他,你怎么能让我把你们俩混为一谈?” “不不不,你听我说。我就他,他是就我。我就是志儿,志儿本就是我。我们是同一人却又是两个不同的表面。他一直在明,而我屈居于暗。我一直在等等时机,你对志儿的刺激就是我得见天日的最好契机。哈哈哈!” 对方的话犹如滚滚天雷一般轰在孙长空的身上,他摇晃了一下,差点失足跌倒。 “志儿就是所谓的双重人格吗?这也太……”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对方,只见那人一脸苦笑,显然对这残酷的事实面颇为无奈。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四周的煞气也变得渐渐稀薄,不一会便降到不可察觉的范围当中了。 “哼,他活得好,能走在太阳底下,吃饭,睡觉,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而我,像他怕影子一样,只能听他差遣,毫无自主可言。多亏有你,让他又一次想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才能促使他性情大变,进而为我的出世铺好了道路。这么想来,我还应该感谢你了。” 说着,那人居然真的向他抱了抱拳,摆出一副相当虔诚的样子。但是,孙长空却不敢欣欣然接受。因为他的出现,他可是失去了一位堪比亲人的挚友。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问过那个事情。 话又说回来,孙长空说过什么样的话,竟让志儿性格如此大变、他急速思索,不过几息的工夫,他已有了答案。 “你的娘亲,不对,是志儿的娘亲,她老人家怎么了?” “死了。”那人淡然地回道,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怎么回事?我记得从前我与他刚刚相识的时候,他的母亲还健在啊!这几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什么?呵呵,你该去问问这方天地的主宰,你问问他这里到底是怎么了。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被禁锢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进不出,更出不去。不知自己来时的路,更不知自己将去往何处。渐渐地,大家失去了上进心,对生活丧失了热情。于是,众人开始暴乱,弄得民不聊生。无间道派人镇压,却牵连到我们这些无辜的老百姓。她就死在了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恐怕我和志儿就要被那几个人活活打死了。” 听着对方娓娓道来的身世,孙长空的眼睛竟不禁泛红了。他又何尝不想逃出这里,与外面的亲人团聚。可这方畸形的天地,就偏要将他们困在这里,一年两年,一百年,二百年,直到他们死了,化为尘土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导致这个结果的究竟是谁,这是一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为伍 “你说,是他怕娘亲不幸离世,才导致了你的出现?那你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孙长空不禁问道。 “多少年?呵呵,恐怕从他开始懂事起,我就一直在暗中观注他了吧!说句话你可能不信,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另一个自己。区别在于,这些人格有的明显,有的模糊而已。说不定,哪天你遭了难,也能将另一个‘你’唤到这个世上来。” “如果只有通过巨大刺激才能将他引出来的话,我宁愿不要。” “然而,世间的一切是你预知不到,更躲闪不掉的。你能逃过的,绝不是你本应遇上的。” 孙长空听了面前这个畸形人格的话,先是心中嘲讽一番,而后却又陷入深思当中。 他的话不无道理。 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正如同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一样。你既不能肯定事物的出现,更不能否定事物的出现。能够验证预言的只有事实,却不是曾经的经验。 “不得不承认,你比志儿要成熟得多,同样也沧桑得多。” “那是因为我考虑得多。”那人接茬道。 “但我更喜欢从前的志儿。”孙长空直言道。 “怎么?你想重新唤回那个一事无成的穷小子吗?” 孙长空注视着那人的目光,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可以的话,我可以付出所有。” “所有?他是你的什么,你居然可以为他付出所有?” “朋友,朋友本来就要为朋友两肋插刀。为了朋友,多再多插两把也无妨。” “呵呵,你幼稚得都配不上你这皮囊。” “我怎么了?” “看你的样子,好像经历过万种磨难的样子,实际上却仍是一个发着春梦的小屁孩。” “春梦谁都会做,只是看人的反应而已。小孩子只会当它是一场天赐的宝物,而大人却会因此心生邪念。” “你想说什么?”那人忽然道。 “我想说,无论我怎么变,都不会将朋友的安危弃之不顾。”孙长空坚定地说道。 “呵呵,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想他做梦都会笑醒的吧!真可惜,他现在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哭鼻子呢。想要再次找到他,不知要耗到哪个猴年马月。” “照你这么说,志儿还是有机会重返人间的喽?” “哼~不然呢?如果我说没有这个可能,你是不是还会找我拼命?” “不,当然不会。因为你刚刚已经放了我了一马。不然,我早就死在你的踩踏之下了。” 虽然事发突然,但孙长空并没有忘记刚才的情形。对方本可以将自己置于死地,却出人意料地骤然停手。如果不是志儿从中相助,那就是对方性未泯。这两个推测,无论哪个成立,孙长空都能接受。所以他才没有趁人之危更死对方。 那人莞尔一笑,然后满意道: “和聪明人谈话就是方便。那接下来,咱们是各走各的,让人逐一击破;还是说结伴而行,共同进退呢?” 孙长空附和笑道: “你的问题就是你的答案,这还用我说吗?” 两人相视一眼,心知肚明,笑而不语。 从进来到现在,孙长空只看到了整个溶洞全貌的百分之一,更可怕的危险还在前面,如果贸然前去,很有可能丢了性命。但从之前的情形来看,这里一定存在着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那些鲨鱼兽人和万蝠王口中的主人正在策划着一场天大的阴谋。如果真就这么离去,恐怕就再也没有相会进到这里,也就更没机会将罪恶扼杀在摇篮里了。 “怎么?你想好了吗?咱们是离开,还是进去?” 那人坐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脚下来回摩挲着根肱骨,不耐烦道。 “你容我再考虑一下,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进去,咱俩的命要丢,不进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命更丢。我不是英雄侠士,没有他们大无畏和洒脱。” “丢命的是你,不是我。先别说里面的情况怎么样,光凭咱俩的本事,也能知道谁死谁活吧!” “嗯,你厉害,我怂行了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股力量的,平时我在志儿的身上怎么没有发现。” 说到这里,孙长空偷偷瞟了一眼对方。那人听了他的话之后,明显有些尴尬,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什么令人难以启齿的秘密不成? 过了好大晌,那边才应道:“你的话怎么这么多,老子就是天生练功的料。一年顶你们十年二十年,不服能行吗?”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孙长空只得应和着点点头,而后默声。 “哎,我有办法了!”那人突然道。 “什么办法?”孙长空疑惑道。 “你现在不是拿不准里面的情况吗?那咱们抓个人来问问不就得了吗?如果里面情况却是凶险,那我就陪你作回懦夫,先出去再做打算。如果里面那些人只不过是些虚有其表的假把式,那我就让他们后悔来到这里。” 孙长空听了两句,感觉对方说的在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自己吃亏了。凭什么懦夫就是自己,而英雄就要他来当,这不是欺负人吗?但好好想想,对方只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性格有缺陷也是情有可原。不过,谁家的孩子思想这么成熟?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孙长空终于采纳了对方的建议,决定先拿小的开刀。可没走几步,他忽然道: “我该怎么称呼你?喊你志儿,不管你我都不会高兴的。” “那是当然,我怎么会是那个废物。” “你才是废物。”孙长空立即反驳道。 “呵呵,你看你,都要咬人了。不过让人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了个好名字。” “什么名字。” “非凡,不是废物,也不是凡人,我就是非凡之才。哈哈!” 那人突然高声大笑,吓得孙长空赶紧捂上耳朵。可就在这时,一道与之极不相称的怒骂声破空而来。 “是哪个小子不长眼,大晚上得还不睡觉!” 原来,孙长空与非凡在这里待的时间太久,浑然不知外面已是黑夜,众人已经睡去,只有他们还精神着。经过刚才这么一吵,又把值班的看守从梦里惊醒,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兄弟,对不住了!” 孙长空二人闪身到那名看守面前,一通拳打脚踢,后者当即晕死过去。 二人不知从哪淘换来的绳子,把那人五花大绑了之后,还不忘在他嘴里塞块烂块,防止其大声求救。可当那人两次苏醒的时候,孙长空发现自己想多了。 那个被胁持的人,长着一只牛头,却生着一条鳄鱼的尾巴,体型高大,但不挺拔,因为他的腰直不起来,因为他是个罗锅。而且,他还是一个****混乱,与鲨鱼兽人和万蝠王一样。 得知自己被人绑架的事实之后,对方不吵也不挣扎,就连喘气声也小了许多,好像生怕因此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似的。他让自己尽量保持清醒,这样才不会受“敌人”的蒙蔽。 “从现在开始我让你回答什么你就答什么,知道的就一直点头。清楚了吗?” 初作绑架犯的孙长空,颇有那么点意思。一来他想让自己变得凶狠一些,这样对方才会忌惮他,害怕他,然后才有可能对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人十分不屑地瞧了瞧孙长空,然后摆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烈士样子,捆缚在背后的双手虽然不能行动,但他的脖子倒竖可以自由转动。于是乎,他将头瞥向另一面,不再回复。 “嘿,你这家伙,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看我怎么把你……” 说着,孙长空擦拳磨掌,马上就要动手教那人,给他虹点藏着尝尝。谁知,志儿,不对,是非凡,忽然出手阻止。 “你要看不下去就去外面溜达溜达。看外面这么阵子都没来人,想来此处位置偏僻,就算在外面大摇大摆也没有关系。” 非凡听后不耐烦地回道: “你以为我和志儿一样热心肠,就爱好助人为乐吗?我阻止你是为了要告诉你,这从此办法行不能。这个家伙一看就受过专门的训练,毅力和韧性都远超混常人数倍。就算你把他打得没气死,恐怕也问不清个丁卵四。依我说,还是看我的手段吧!” 孙长空偏不信道: “你还有没施展的绝技?”了 “那当然!” 话音刚落,非凡逮着那人的肩膀,猛地一用力,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臂膀要废了,可对方的身上并没有发生骨头爆裂的声响,那是一道尖锐的气笛声。 这是在吹口哨吗?孙长空想想,怎么听也不像啊!而当他看向那名牛头兽人的时候,答案似乎隐约可见了。 他敢保证,这是他见过最扭曲最狰狞的一张脸。一道道充盈的灵气运行在那人的体表之上,迟迟不能渗入到更深的地方,亦不能就地散出体外。不一会,牛头兽人的身体已经胀成两个大,圆滚滚的,好像一只气球,一只牛皮球。 那人的表情似乎是在说,小心点,别把我戮破。 孙长空的嘴都要笑歪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铁剑长 还真别说,看似非凡那阴险毒辣、被正道人士所不耻的逼供方法,居然奏效了。牛头兽人虽身体虽不能动,却一个劲地用眼睛向二人求绕。看他可怜的样子,就好像饿了七八天的孤独,刚见了干粮、又被人生生要去了似的,要多惨就有多惨。看他态度良好的份儿上,孙长空心一软把对方嘴里的破布条子拽了出来,上面似乎还粘着今天的晚饭饭渣。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个看门的。他们上面有什么事情,我一概不知。你们就行行好吧!” 要不是混身被绳子绑着,恐怕现在他已经下跪求情了。可孙长空是什么人,他怎么能相信对方的一面之词?不说别的,就他这副****混种我外表就已经让人相当怀疑。他甚至大胆猜测,这人是什么高层成员也说不定。 所以说,对方越是极力辩解,孙长空便越是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为了应证自己的猜想,他故意道: “听说你们这有个叫什么万蝠王的,我这兄弟和他有过点节,只是不知道他实力究竟如何,所以一直不敢贸然出手。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也不为难你,只要告诉我那家伙的底细,我就让你离开这里。” 听到“万蝠王”三个字的时候,牛头兽人明显有些慌张,如同遭了克星似的,脸色煞白煞白的,比大出血的病人还要素上三分。看来,他是知道万蝠王的厉害,不然绝不会有这种反应。 不过,那人硬是将这种噩梦般的恐惧压了下来,不让它立即爆发,并且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回复道: “哦,万蝠王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不就是那只长翅子的老鼠嘛,我们这都看不起他,长相猥琐,实力更是不堪,充其量只能算作中流靠下。那种货色,别说是您了,就算是我也能一只手把他擒下。要不,您二位在这瞧好着,我去把他捉来怎么样?” 这牛头兽人别看呆头呆脑,长得傻呼呼的,其实长了一肚子的鬼心眼。好事想不到他,琢磨人的恶作剧准有他出谋划策。比如用人的身体当灯盏,用头骨做洒杯。用四肢插出来的千手树,将还未死去的兽人缝合在一起形成的联体共生系统,这都是他的主意。可怜的是孙长空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然定要让他将这些惨无人道的酷刑挨个体验一遍。不,三遍。 听了牛头兽人的话之后,孙长空不怀好意地点了点,而后向非凡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立刻又将那块还未来得及干透的破布又一次塞入他的口中,腾出的一只手再次向其体内输入源源不断的灵气。短短几息的工夫,孙长空只觉得对方又变大了些,而且身上的皮肤开始呈现半透明的状态,血管经脉却仍在里面,有条不紊地运转着,维持主体的生命体征。 “我看你是真的活腻了,欺负我们没见过万蝠王是是吗?还一只手捉来,遇见他,我看你能剩一只手就不错了。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和那家伙交过手,他没有你说的那么平庸,严格来讲,他是位不折不扣的高手。可惜……” 孙长空话音一转,脸上随即露出一股诡异的笑容,静滞了几息,然后才说道: “可惜他已经死在我们二人的手里了。” 孙长空平谈地将万蝠王遇难的事情告之给牛头兽人。再看那人两只牛眼已逼近极限,再往外多一分一毫,都会脱离散眼眶的禁锢脱落下来。但是,他这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安危。现在他唯一所在意的,就在这他们是如何将那个混世魔头送却阴曹鬼司当中的。 沉默了广许久,牛头兽人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大劫将至。刚才,对方不过是在考验他而已。而自己并没有克制住复仇的情绪,所以特意将万蝠王的实力说得那么不堪。这么做的目标在于,让孙、非二人自投罗网,自寻死路。这便是所谓的借刀杀人。 然而,现在的刀是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只要对方愿意,他的头分分钟都要搬家。这里的家指得是阴间,只要这一刀下去,从此他便是一枚魂魄了。 不知从如来的力气,那豁然站起身业,凭借着绳子中间仅有的一点点空间,伧极力地向前扫挪去,好大晌才走出一丈来远。再看这时的他已经大汗淋漓,看来铁杵磨成针的愿望要破灭了。 “不要趷了,没用的。撒谎的人要为他的过错承担责任,不仅仅是是,我们也不能。所以……” 孙长空故意将尾音拉得老长,吓得那人忍不住闭上眼睛。他已不再求饶。而是闭上双眼,等待审判的降临。无论怎样,最难忍受的时期马上就要结束了。 “呲呲?” 你以为孙长空会在关键时候住手,原谅对方一次吗?五年前的他也许会,五前后的他绝对不会。 因为他知道了纵虎归山的后果。 他曾见识过一个为了单场比赛胜负死了一家二十多口的惨剧。 事情就是赛场之上,甲饶过了已一命。而己却借口自尊受损,于是策划了一场灭门行动。 从那时起,孙长空就知道,绝不能对敌人心存善念。不然,最后遭殃的一定是自己。 再看那头自以为聪明的牛人,从前的神采早已不见,如今面对孙长空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两声动静是从牛头兽人两肩之中发生的急鸣。好在,冰魄寒气慑人,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创口已经结起了冰痂,保证体内的血浆不会过多溢出。他没有叫,他看着身体两侧的余出来的空间看出了神。那是对生命的崇敬,他为息怪胎活着而感到庆幸牛头兽人已放弃抵抗。二人知道,机会来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们这管事的到底在哪里,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勾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混种存在于此。” 那人似是早已料到孙所要提问的问题,他不痛苦,反而有些释然。他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把这个隐藏在心里的巨大秘密分享给第三者了。 “我们的管事是你们触及不到的至高上人,平日我们也见不着。只有他手下的几个得力助手帮忙传话。这里面,就有万蝠王,还有失剑长和鲨鱼首领。” “哦?听你这么说,像万蝠王那么厉害的敌人,在这里竟然不止一个?”孙长空惊讶道。 那只牛头兽人微微点头,语塞道: “嗯~嗯……” 听了这么个天大的坏消息,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在“嗖嗖”地冒着门凉气,好像有人在对他吹气一样,情形着实诡异。 好在,孙长空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大不了就是死路一条。说不定死了之后他才能投胎到人界之中,与方柔三胖、柳如音重逢。如此想来,他也不觉得有多绝望,甚至还有那么一丁点期待。 “好消息是,最近这里比较轻闲,主人主要的心腹大都没在这里坐镇。鲨鱼兽人、万蝠王、铁剑长清淡这有我,便是那极小的一部分。” 事实上,这次看守的名单是由抽签决定的。牛头兽人是出了名的臭手,抓阄就抓最差的下下签,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成为了那不幸运的人之一。要不是这样的话,他也不会遇上孙长空与非凡,这两个煞星。 “那除了万蝠王和铁剑长之外,现在这里还有别的高手吗?”孙长空问道。 “应该……应该没了吧!” 牛头兽人瞅了孙长空一眼,发现对方的眸中竟有火光跳跃,联想想刚刚被虐待的经历,他只得又吞吐道: “但……凡事也有例外。” “什么例外,快说!” 孙长空早就知道里面另有猫腻,所以立即呵斥道。 “主人手下还有几名相当得力的助手,虽没有安排这此看守,但也会时不时前来巡察一番。如果遇上他们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听到这,一直不说话的非凡接道: “麻烦?多大的麻烦,万蝠王和他们比起来怎么样?” “恐怕连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吧……”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嘴中忍不住念了一声“妈呀”。一个万蝠王便足以把他搞得焦头烂额,不是非凡及时赶到,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吃得只剩一地白骨。这么强大的****混种还是不够看的吗? 反观非凡,却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其实,这只是他装出来的假想。听对方这么一说,他倒是十分想会会这群所谓的“高手”。不过在那之前,他们似乎还要解决一下眼前的事情。 铁剑长到了。 只身一人,单枪匹马。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蓬勃气势,却不亚于一支精锐部队。 他眯着眼,微微地笑,牙齿刚好不外露。 他手扶着腰上的细长佩剑,就好像在抚弄一位妙龄女子的肌肤,温柔却又透着一股王者的霸气。 “你就是老鼠?鲨鱼那群家伙果然不靠谱……” 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孙长空还是不禁轻唤道: “无欲~” 铁剑长顿时脸色大变。 第一百三十八章 刀剑之争 显然,无欲的名字让铁剑长很是意外,但他更愤怒,愤怒到头上的毛发都纷纷炸立起来。现在的他就像一只刺猬,豪猪,谁惹了他,他便要扎谁。 只不过,铁剑长扎人用的不是刺,而是剑。 那把、铁柄、铁鞘、铁身、铁刃的铁剑。 不由分说,铁剑拔剑飞上,并以一记“一线破天”直刺孙长空。 此招快急迅猛,角度刁钻,就算给人防备也不一定能躲开。更何况,对方出手全然出乎意料,一言不合便动杀机,这让作为对手的孙长空感到相当棘手。 下一刻,冰芒四射,刀气横生。面对铁剑长的犀利攻势,孙长空只得全力以战,并在起手之际使出了麒麟刀诀中的最快最绝之式,麒麟破。一时间,刀光幻化作一头麒麟神兽的形态,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面对“一线破天”的传神一剑,竟没有丝毫怯懦,反而迎然直上, 一边咆哮,一边用自己的前爪抵在那柄铁剑的剑尖之上。 铁剑就已经够细的了,但他的剑尖却要比这还要细上千倍万倍,以一点之力,击在麒麟幻象的平面之上,后者的身体之上立即显现出若干断纹,范围之广,已经几乎覆盖了整个幻象。而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刹那,孙长空眼中猛然寒光闪烁,麒麟幻象崩溃之时,另一道光芒出现在战场之上,掠过铁剑的攻势,径直搠向后面的铁剑长。 见此情形,铁剑张连忙退出数步,本已刺到孙面前的剑尖也不得不一同收回。 可即便如此,他仍没能逃过寒光的追击,冰魄携着巨浪一般的众多刀光,一齐斫向铁剑长。 孙长空已将断浪刀法练得炉火纯青,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就目前而言,当今世上还无人能在此绝学上能超越他。 所以,他自信断浪刀法的最后一式三千患水能解救自己。 一出刀,天上便凭空多了三千道形状不一的刀气刀劲,而且个个威风阵阵、杀气凛冽。眼前,它们好似已经真的化身为汪洋大海当中的一片浪涛,坚定不移地冲向前方的敌人。 然而,这个时候光有浪还不行,洞顶上端竟飘下了牛毛细雨。可和一般的雨水不同,这一场由剑气化形的杀戮之雨。那些雨点,划过哪里,哪里便会立即生出一个口子。落到哪里,哪里就会现出一个黑洞。铁剑长将它们称作秋毫剑雨,这便是他的第二招。 当秋毫剑雨遇上三千患水的时候,两种原本都是十分温柔的事物,竟在同一时间便得肆虐强悍起来。雨射穿了刀光,浪吞没了剑气,空间当中更是响起此起彼伏的叮当声,刺得人耳着实搔痒。 “哎呦,看来这个拿破剑的比那只大蝙蝠厉害了一些啊!不过,还是有些不精彩。不如……” 就在孙与铁剑长斗得酣的时候,旁边一直观战的非凡居然从地上拾起一枚石子,貌似不经意地将其掷向二人交战的中心地带。铁剑长正准备用手中铁剑刺入孙的心窝,却不想被那弦外之音般的“奇袭”吓了一跳,躲闪不及的他赶紧翻身下坠,却不想淌掌握好分寸,狼狈地跌在地上,两脚和一手左手支着身体,只有持剑的手掌没有与地面接触。他看向孙长空,本以为刚才的一击是对方的偷袭。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对方的状况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此刻的孙长空,面朝天,背对地,双脚脚尖着地,双手攥着冰魄的刀柄抵在第个点上,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下去。本来他还在纳闷对方哪来的工夫暗算自己,等将目光投向旁边非凡的时候,他才算明白了这一切。 “你到底是哪边的!” 孙长空一个利落的翻身从刚才的姿势当中解放出来,而铁剑长则左手发出一道掌劲,利用反作用将自己弹了起来。当然,他的视线同样落在那个搅局的非凡身上。不过他已对此人有了一些忌惮,要不是对方刚才手下留情,恐怕自己已经被一击贯体了。 看着两人全都发作的样子,非凡呆呆地一笑,然后道: “我是看你们各自都有所保留,交手不够尽兴,所以才被迫插手的。这样,你们都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拿出来,然后一决高下。这样,既不用耽误彼此的时间,又能分出胜负输赢,一举两得,多好!” 经由非凡这看似无理的挑拨之后,孙长空竟真的苟同了这个荒谬的建议,于是转而问向对方: “你怎么看?” 铁剑长摆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松道: “我随便,只要能取你的命。” “那好,咱们就这么办!” 二人一拍即合,铁剑长轻舞几下佩剑之后,后者居然神奇地消失不见了。等再次发现他的时候,它已经在凌空翻腾,并准备向下落去。与此同时,铁剑长自己做出一个怪异的举动。 他站在铁剑将要下落的位置处,张开嘴,昂起头,要用自己的血肉肠腑去接那柄无情利剑。在别人眼里,这无异于自寻死命,就算不死也要被划个肠穿肚烂,莫非他是疯了不成? 一个人自然不会平白无故地疯癫,更何况他是铁剑长,一个令****混种都十分惧怕的角色,更是不可能做出愚蠢的行为。 在孙长空与非凡的注视之下,兵刃直接插入到铁剑长食道里侧,连同剑柄一块没入其中。整个过程速度急快,根本不给人考虑的时间。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不禁看向对方的身后,他总感觉待会儿铁剑长的下体要探出个奇怪的东西。当然,这只不是他天马行空的想法罢了。 但有一点让孙长空猜对了:铁剑长的身体当中确实生出了异物,只不过不在下面,而是在双掌以及后脊之上、青一色的半尺来长的铁刺。 铁剑居然变成了若干铁刺,并且出现在铁剑长的身体之上,这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吞了剑没死也就算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还能将它消化吸收,使其为己所用,这不是谬论是什么。可这样的天方夜谭就出现在了二人的眼前。 非凡拍手叫好道: “哈哈哈,还真有两下子。一会儿如果没你死的话,我一定要把你的身体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吞食铁器,呵呵,还真有你的。” 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原理,但一想到对方的特殊身份,孙长空便也接受了。先不说对方是什么物种,无妄修罗界万相皆为定数之外所创,还有什么是这里的人做不到的呢? 可是,到了这里铁剑长身上的变化还没有完成。他的身体在膨胀。 不只是体型,就连外貌特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 先是他的头顶之上,钻出一对和身上铁刺形状类似的犄角。一头黑发瞬间苍白,扭摆窜动着,犹如群蛇乱舞,乍一看去着实吓人。 他的眉毛悄然月落,一双新生的眼眸赫然出现在原本那双冷瞳之上。更惊奇的是,四只眼互不影响,嘀溜乱转,一会儿看向四面八方,一会又将视线焦点集于一处,动向难测。 还有他的嘴巴,里面长出两颗野猪一样的獠牙,挡在嘴唇之前,支在体外,好像两面旗帜,胜利的旗帜。 或许他的头部已经称得上是剧变了,然而和他的身体相比较起来,前者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骨骼,肌肉,经脉,血管都在已十倍百倍的规模飞速生长。眨眼间,他已撑破外衣,露出其中健美的身材。这个时候,一个关键点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 铁剑长的身上有着和无求无欲兄弟二人极其相似的纹身。只是,他的纹路更清晰,面积更大,不知道这些特征和自身的实力有没有关系。 只是短短的刹那停留,孙长空便把思绪重新放在了面前的劲敌之上。看着对方愈发伟岸的体型,他知道,自己该解封体内觉醒的力量了。 没错,就是无二真经图的力量。 先前,一直被封印的无二真经图多次出现复苏的迹象,但都因时一些各种各样的情况没能成功开启。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那股神秘力量一直在蠢蠢欲动,稍有刺激就要如水堤决口一般倾泄喷出。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 “来吧我的老朋友,让我看看五年之后,你究竟有多么渴望战斗。” 孙长空自言自语着,并将体内的灵气提升到了极致。由于灵气数量太过庞大,以至于整个身体都如同一只点亮的灯笼一样,站在外面就能看清内部血液直气流动的情况。一时之间,孙长空成了个名副其实的透明人。而就在这之后,另一光芒在他身体的丹田位置处立时爆发,遥空看去,就如一轮熠熠生辉的烈日。刚刚还因为铁剑长变形哈哈大笑的非凡,见到孙长空身上发生的这一奇景,竟是再也笑不出来,脸色更是铁青一片,好像是吃了坏掉的臭鸡蛋一样,别提有多么难看。 “这家伙,不是界内之人。”非凡冷冷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隐情 无二真经图并未完全恢复,最起码雄鹰展翅和魅虎下山他还动用不了。百骨鬼林毫无反应,现在唯一奏效的只有第四图,一张孙长长空从没见识过的真经图。 现在的他十分期待,他想见证第四张真经图的全貌,就好像一个孩子正兴致勃勃地准备打开爸妈的生日礼物一样。 可令他不解的是,画面上并没有任何图案,甚至连轮廓都没有。 金黄,整张无二真经图全都浸没在统一的金黄色的光芒之中,连同他的身体,四肢百骸都被染成了一样的颜色。这股光芒之中隐藏着一种莫名力量,竟能让妖邪避让,魍魉闪离。而受此影响最大的,不是变异当中的铁剑长,而是安于一旁观战的非凡。 他的身体当中充斥着数之不尽的煞气,正是它们使非凡成为了邪恶至极的化身。甫一见到那些金光,非凡立即头疼欲裂,手脚乏力,就连神魂魄都仿如要逃离躯干,飞升了去,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体验。 然而,铁剑长虽没有非凡反应那样剧烈,但身上仍是看出一些异样。 原本凝实的巨型兽体,竟开始散发出一缕缕黑气,原本凸出于皮肤表面的经脉血管居然也萎靡地收敛不少,留下一些松弛的皱纹。但如此一来,铁剑长的身形倒是显得匀称了不少,比起之前大块头的形像要养眼得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铁剑长率先动手了。 他出的是掌中之剑,一柄真的从手掌当中生长出来的细剑。 他的体型虽然看起来臃肿笨拙,但身手却是相当矫健。一息的空当,他已连续攻出十余招,招招快如闪电,力道更胜从前十余倍。孙长空不能硬拼,只得退避。 孙长空身上的光仍在,而且愈演愈烈,不单是地面上,就连洞顶的岩石都被炽得发烫。呼吸间,他轻振双翅,一跃来到半空当中,施展凌辱身法,接连闪过数次剑击。 招虽躲过,但因之所起的剑气却没有那么好对付的了。在堪称飓风般的凛冽气流之下,孙的身体被冲得东倒西歪,竟有些摇摇欲坠。现在的他就好像怒涛当中的一叶扁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浪头打翻,葬身水底。 情况紧急,他猛然探出一手,随即凭空一握,一柄庞大到无法想象的巨刀豁然出现,就在剑招即将戮中自己时候,电光火石地闪到身前,“嘡”地一声,险险地架开要命的一击。 “这就是第四幅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吗?让我好好见识一下!” 孙长空望着眼前的巨型光刀,立即胸有成竹,刚刚好猛如鬼的对手,居然也不过如此。 化身为铁剑长对于自己的失利,显然有些接受不了。不信邪的他竟另一只手也摊了出来,左右开弓,双掌同使利剑,一齐刺向空中的孙长空。 再看孙长空面不改色,利用自己的身形的优势,在双翼的帮助之下,巧妙地闪过对方的夹击,使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向下俯冲的状态,进而转变成向上反搠的架势,并将自己手中光刀顺势递上,以一招断浪分波劈中铁剑长的魁梧身躯,后者应声倒地。 刀式虽猛,但铁剑长显然也不是好对付的主儿。不时,他已重新掠起,除了胸前一道泛着黑色氤氲的裂口之外,便再也看不出共它外伤。 铁剑长的愤怒已经不能用语言来表达,他保用手轻轻一抚,胸前的伤口便已重新愈合。就在此时,他的后脊之上竟再次出现数道粗壮的铁刺,并且迎然而上,直击孙长空胸前。 这一次,铁剑长是以身体为剑,以形为招,身上的刺便是他的剑,他的一举一动,全都蕴含着无尽的剑意。 这样以来,孙长空根本无法采取寻常的手段来防御。因为才刚躲开前面的一剑,后面的剑招已毫无间隔地接踵而至。你能防得一剑,但能同时防得住十剑吗?更何况不止十剑,而是几十剑,上百剑。照这个架势下去,只要他想,就算让自己成为名副其实的刺猬也不是不可能。但就在这看似不可能挡下的“剑簇”之下,他居然做到了。 他以一人之力,接下了所有的剑招,而且只用了一柄并无实体的光刀来迎战。 孙长空将刀置于身前,然后忽然大吼一声,那光刀似是受了激发,刀刃竟一化十,十化百地这么分裂下去,眨眼间已化作一片刀海,将那竖起的铁刺纷纷削落。 不过,铁剑长的能力是不可小觑的,即使他身处下风,但仍然潜力无限。铁刺斩断的下一刻,缺失的部分竟飞速修复成原来的样子,而且表面的光泽更回锐利,颜色也更加深沉,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于是乎,孙长空一边退一边砍,而铁剑长一边进一边修。二人你让我敢,不一会便殃及到非凡的位置。 他仍是抱头呻吟,全然没有将二人的战斗放在眼里。能让他所忌惮的,只有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就在孙长空即将退到他面前的时候。非凡终于到了。他的目标不是铁剑长,而是孙长空。 一个让他吃了这么多苦的罪人,他自是不会放过。 一拳,单单一拳,他便将对方轰到了石壁里面,约有半尺来深。即便有金光护体,但他仍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碎裂崩溃了。 “你小子果然是个反骨仔!”孙长空用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切齿道。 失支了攻击的对象,铁剑长立刻将目标转向眼下的非凡。 然而,他打错了对象,更选错了时机,他不该把矛头对准非凡,更不应在他怒气更盛的时候找上他。 虽然铁剑长用了双手的掌剑,以及胸前的铁刺一共四剑,一齐攻向对方。但在非凡面前,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他只用了一拳,一记平淡无奇,却又蕴藏着无数奥义玄机的惊世之拳,对上从上向下降来的四剑。 “轰~” 一时间,碎片,皮肉四下翻飞,铁剑长的身体犹如残叶一样,被恐怖的拳风吹飞出去,不知打了多少转才终于落地。他的身体没有流血,而是淌出墨汁一样的液体,不只是把自己,还将周围的一大块地面全都染黑,死活不知。 而在另一处地方,也是二人才刚交手的位置,非凡喘着粗气,嘴里不知在念道着些什么。只是,他对铁剑长的下场一点都不意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这是对自己实力的肯定,也是对自己斤两的准确判断。 过了好久,孙长空才将自己从墙壁里“拔”出来。多亏对方刚才滑使出迎战铁剑长时候的力道,不然现在的他也许已经尸骨无存了。 “你这家伙,到底吃了什么药……” 不等孙长空抱怨完毕,非凡挥手制止道: “以后不许在我面前使用那股力量,不然我会弄死你!” 非凡没有抬头,但孙长空能感觉到对方说话的语气绝不是在开玩笑。他甚至能想象到对方的眼神,一种冰封万里也毫不动容的冷漠。 “嗯……我尽量。” 气氛尤为尴尬,孙长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应下对方的要求,亦或称作要挟也不错。 等孙长空再见铁剑长的时候,对方已经赤身luoti地躺在地上,胸前一只拳头大小的血洞正在缓缓淌血,虽然势头不强,但仍是相当危机,说不定就会要了对方的性命。 当然,可怕的不只是那枚血洞,还有刚才无以伦比的力量。拳头破入身体之后,倾泄而出的拳劲,更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毁灭力量,孙长空尝试着动了动铁剑长的手臂,发现其中的骨骼已悉数震碎,唯有一条肉筋首尾相连。 “喂,死了没?”孙长空轻声道。 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的呼唤,而后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嗓音沙哑道: “我还活着吗?” “你说呢?” 孙长空原本蹲在地上,可能是因为连续作战太达劳累,因此干脆坐了下来,继续道: “你和无欲无求到底是什么关系,又为何会和无欲长得那般相像?” 铁剑长满满吸了几口空气,却不曾想多余的气体竟从胸前的缺口中渗了起来,结果是白忙了一场。 “你认识他们?” “嗯,算是认识吧!实话实说,这次来他也是我的寻找对象之一。” “呵呵,就算知道这里凶险万分,也在所不惜,前来一探吗?果然,你们都是一类人。咳咳~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不然你一会儿死了我找谁问去!” 说着,孙长空将手掌按压在对方的心口附近,并输之以精纯的灵气。这回,对方的面色终于好转了些,于是才说道: “还用说吗?我们是一奶同胞!” 确实,孙长空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差多惊色,反而是十分镇定,冷静得像一尊铜像。 “那为何你会在这里,而他们却在斗兽场里谋生?” “原来如此,看来你也是从那个不幸的地方走出来的可怜人啊!”铁剑长略带深意地说道。 孙长空眼神一冷,呵斥道: “可怜?你才是可怜人吧!虽然整天打打杀杀,但至少我们有朋友有伙伴,哪里像你们,整天活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只要是头脑正常的家伙,都不会选择和你们为伍的吧!” 铁剑长苦涩地笑了笑,竟是同意地点点头,然后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牺牲自己,代替他们俩来到这个不见天日的人间地狱当中。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亲情吧!” 孙长空的表情顿时僵硬了。 第一百四十章 再降银雪 铁剑长说话之时,眼眶中随即淌出两行热泪,与那黑色的血污融在一起,描绘出一幅奇异的画面。 “这么说,你是被迫加入他们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堂堂血气男儿,要说受人摆布,听由使唤,确实相当惭愧。但对方的势力委实强大,我等平民老百姓,怎能可能敌得过他们?一晃十来年过去了,不知他们哥俩怎么样了。” “或许,无欲就在这里也说不定。” 于是,孙长空将自己来之前的事情经过大略地叙述了一番,铁剑长听得脸色忽晴忽暗,听到后面已经忍不住要从地上坐起身来。无奈身上伤势太过严重,能保命就已是奇迹了,一时半会他还没有行动的能力。 “照你这么说,你的同伴王有德和无欲全都进入了聚恶岭,而且已经一天多没有音信了?” 孙长空点头默许。 铁剑长脸色大变,他的嘴角在心剧烈拉动,好像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眼中充斥着惊慌神色。 “聚恶岭里,凶险之地数不枚举。虽说这里高手云集,强者不断,但仍算不上最最可怕的地方。” “哦?还有哪里?”孙长空连忙问道。 “葬兽场!那里有极其恐怖的存在!” 说完,铁剑长由于情绪激动引得身上的伤口又一次爆发,数处血口一齐作怪,痛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情形,他们二人并没有来过这里。难道,他们真的误打误撞,进了那传言当中的‘大食堂’?” 食堂一般是指大家吃饭的地方。 而大则预示着食堂规模,食物种类,数量,都要远超寻常的同行。 可这食堂是给妖兽准备的,他们既是顾客,也是食材。强者可以吞食它者,而弱者只能被它者所吃。 这便是葬兽场自古以来不成文的天然规矩。 不过,据说“大食堂”当中还有一名所所谓的主家。他照料着来此进食的众多兽类,保证场面不会完全失控。同时,他也会选择其中一两只来作为自己的食物。他的胃口不大,所以吃剩下的也会留下不少。一些实力较低的妖兽便会趁着机会分享一些。时间一长,这些妖兽竟成了他的忠实奴仆,上天入地,任其拆迁。久而久之,他便成为葬兽场的王。 而这个王,便成了外来者的噩梦。 擅自前往的兽人,多半都会惨死于兽口之下,保全身体的极少,因为都成了妖兽们的美味佳肴。 所以去不去葬兽场一探究竟,就成了长空如今所要面对的问题。 作为无欲的兄长,铁剑长义不容辞,自是希望亲自前去。 可因为身体状况,他又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他只能将目光投向孙长空,一个看起来相当年轻,但眼神当中透着无数沧桑的兽人。 他真的可以相信他吗? “你放心在养伤,只要你将葬兽场的位置说清楚,我和他就能将事情摆平。” 这时,远处的非凡才慢悠悠地走过来,看看地上半死不活的铁剑长,没好气地说道: “你去就你去,别把我也拖下水。我是来看热闹的,不是来救人济世当活菩萨的。话说,你怎么还没死!” 非凡凶狠地瞪了一眼铁剑长,后者立时感觉混身上下似是中了一百多支穿甲破石箭,体内的穴道都变得麻痹木讷了。 “你去的话,就算见到他们,但救人机率只有三成。但如果有他加入帮忙,胜算能有五成。” “五成?这么算来,我一个人只有二成胜算喽?呵呵,我看你是忘了是谁把你打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模样的吧!也好,我让你再回味一下!” 说罢,非凡举着拳头就要砸,多亏孙长空及时制止才没有让悲剧再次发生。 铁剑长也不恼火,只是心平气和道: “我还是小看了你的本事,而是你俩无论是单独行动,还是一起前往,都绝不是王的对手。能顺利救人的先决条件并不是实力,而是计谋,还有机会。” “你就这么了解那厮的能耐?难道,还能冲破界限不成?”非凡不屑道。 “他能不能离开无妄修罗道,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可以确信的是,他和宗主的实力相距不远。” “什么?是那个掌握着无妄修罗界的所有命脉、界内无敌般存在的无间道宗主?”孙长空惊声道。 “正是。” “听他胡说八道干什么。”非凡转而向铁剑长质问道: “莫非你和还他交过手不成?” “没有。但我见他和一个人切磋过几招。” “谁?” “珍兽堂堂主,高峻山。” “结果怎么样?” “高堂主小输半招。” “这……” “咿……” 高峻山是什么实力,孙长空自是明白。能让他在几招当中就能小输一招半式的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修罗界巨擘。 非凡虽不是常年醒着,但珍兽堂堂主的名号他还是从志儿那有所耳闻。这家伙不是号称宗主之下的第一人吗,怎么也有不灵的时候? 对于自己的本事,非凡很是自信,但高峻山自不自信,他就无从得知了。如果,对方是怂包,是个唬人的稻草人,那也就罢了。但如果对方和他一样,也是一个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目空一切的狂傲之人,那他此去恐怕也要九杀一生了。 看到二人气势萎靡,铁剑长赶忙安慰道: “王虽然实力超群,普天之下寥寥可数。但他也是有弱点的。” “什么弱点?说来听听。”孙长空欣喜道。 “王每日进食两回,分中晚两次。他夜里四处巡查,不占枕榻,唯在中午吃过之后,者会选择小憩一下,但时间不多,大概只有半柱香的光景。你们要去的话,必须要在这半柱香内完成寻人、救人、掳人的所有事情。不然,事情一旦败露,让他发觉了你们偷了食物,你们两个只有死路一条。” 听了铁剑长的计划之后,孙长空还是有些头脑发晕,无力地躺倒在地,仰望着碧绿色的穹顶,喃喃道: “怪不得一个人和两个人的胜算相差不大,原来多去个人只是为了寻人的时候稍微方便一点啊!本以为有了非凡就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想到我这小命还指不定是不是自己的呢。” 非凡瞥了眼孙长空,泼冷水似的说道: “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一起去?本大爷的事情,只能我自己决定,别人休想左右!” 说话之间,非凡周身的煞气瞬间浓郁起来,竟让空间当中染上一层淡淡的猩红。孙长空连忙做出投降的手势,对方的态度这才好转了些。 “那你把葬兽场的位置告诉我吧,反正一个去是死,两个人去也是折。没他也差不了多少,两成概率嘛,就当豪赌一把,万一对方看上了我呢?” 孙长空自己干笑了两声,却没见其它二人有任何反应。 哦,对了,不说还忘了。就在孙长空与铁剑长对决的时候,那个牛头兽人竟被活活吓晕过去,嘴里流着口水,不知在做什么美梦。 “聚恶岭地势复杂,曲折多岔,一言半语也不清楚。我这有副地图,按照上面的标识,应该能找到目标位置……” 铁剑长话音未落,只听前方的洞口之中竟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孙长空一听,便知道来者定是个内力十分深厚的主儿。没想到,才刚解决了铁剑长这只饿狼,又来了一只不知名的猛虎。 “铁剑长,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当听到来人阴阳怪气嗓音的时候,孙长空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而当对方走出黑幕,进入到眼帘当中的时候,他居然忍不住叫起了对方的名字: “银雪狼!” 相隔五年,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在此时此地,竟再次遇到了冤家对头,高峻山的义子,珍兽堂十八黑煞令之一的月下狐兽银雪狼。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之前的种种迹象加上眼前的景象,随后他向旁边的铁剑长轻声问道:“你所说的主人就是高峻山?” 银雪狼狂笑不止,铁剑长默不作声。 两种表现都已经说明,他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秘密基地果然属于高峻山。 其实他早就该想起,能够如此大批量生产****混种的,除了会使移花接木的珍兽堂高峻山之外,还能有谁呢? 他唯一不解的是,对方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暗中培养这么多的精英部下,到底欲意何为?难道,他是想谋朝篡位不成? 但仔细想想,这又是不可能的。宗主,乃至整个无间道,是一个强大到几乎可以与无妄修罗界等同的组织,要想扳倒他,那就等于反倒整个无妄修罗界。这对于一个身处界内的人来讲,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如此说来,他还有什么动机? 不等孙长空思绪中断,银雪狼头顶贯天神角雷光闪烁,一股比起五年前还要强盛三五倍的强大力量即将迫空而来。 “闪开!” 就在孙、非甚至银雪狼都以为铁剑长失去战力的时候,后者竟再次从地上射了起来,直截迎上那道殒灭之光。 第一百四十一章 葬兽场 铁剑长不愧是无欲无求的一奶同胞,除了样貌相似之外,同样也具备惊人的自愈功能。这种能力,孙长空曾经在无欲的身上见识过,没想到今日居然可以在对方的身上得见。 可孙长空不知道,现在的铁剑长是在勉强支撑着。实际上,他身上的伤势只恢复了三四成,其余的部分恐怕要消耗一个来月才能完全消退。 在他掠出之际,手掌之中已豁然出现一柄细长铁剑。铁剑浸入雷电当中,将其精元瞬间刺破,后者哀嚎似的骤然消泯,只剩下半缕青烟。 银雪狼很是惊愕,他没有想到破掉自己招式的居然是自己的同伴。更重要的是,他不是已经重伤不治了吗?怎么还能施展如此凌厉的剑法,这难道是所谓的回光反照吗? “铁剑长,你是不是活腻了,居然敢和我作对!” 这时,孙长空和非凡已退到靠处的洞口外,铁剑长则挡在他们的身前,迎着银雪狼。这架势很明显:想伤他们,先过我这关。 “你!”孙长空轻声道。 “不用管我,赶快按照之前所说的去目的地。我在这里顶着,你们先走!” 确定铁剑长是铁了心要与自己为敌,银雪狼被气得大笑起来,而后沉声道: “就凭你这个废物,想挡住我!” 说时迟那时快,银雪狼兽眸当中闪出一丝毒辣,随即整个身体化为一束疾光,眨眼间便已来到与铁剑长擦肩的位置。他本以为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轻松避过对方,谁知就在这时,一簇剑光竟从正面奔射而来。 铁剑长站在他的身旁,但剑招却从自己正面袭来。这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不过,想想对方受了那么重的伤仍有战斗之力,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银雪狼手上并没有家伙,他的贯天角就是他的兵器,更是杀器。想当年,初进珍兽堂的孙长空都差点栽在上面,险些吃了大亏。直不知面对这枚嗜血杀器面前,铁剑长又该做何应对呢? 与此同时,非凡已向后走去,唯独孙长空仍留在原地,看着二人大战的情况。 “喂,你还愣着干什么!” “可他~” “我看你的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他这么拼命,不就是给你我换取宝贵时间的吗?如果再耽搁时间的话,那他可就死不瞑目了。” 非凡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刚才还在迟疑的孙长空立时想到还有两个生死未卜的友人还等着他去营救,怎能因为这么点小事而绊住脚步。想到这里,孙长空向前面吼了一声: “我们有缘再见!” 铁剑长背着身,没有说话,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银雪狼攻去。 伴随着铿锵有力的兵器声,孙长空与非凡渐渐消失在溶洞的尽头,而后在两道噗通声,终于没有了音信。 “你的同党似乎弃你而去了呢!” 银雪狼的实力本来就在铁剑长之上,加之后者重伤未愈,所以现在的他显得游刃有余,虽然一时之间难以取胜,但想完全压制对方还是相当容易的。 反见铁剑长,额头已见汗水,握剑的右手甚至在微微颤抖,这是气虚力乏所致。但凭着胸口一股不肯服输的傲气,他仍是顶住了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而且还能在间隙之中反击几招,打得对方猝不及防,只得连连撤身。 “哼哼,你这只走狗,高峻山让你咬谁就咬谁,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狠雪狼向来最痛恨的就是别人叫他“走狗”。他自命不凡,自诩绝不是其余十七黑煞令那般平庸无为。他得到高峻山的赏识,并被其收作义子,这在其他人看来是梦寐以求的。高峻山膝下无子,所以银雪狼自然而然便成了珍兽堂的接班人,未来的少堂主。这样的他,怎能只是一只被人呼来呵去的“走狗”? 面对铁剑长的“诬赖”,银雪狼的攻势又一次加强,而且其中还加入了爪攻。 他的手与寻常兽人不同,他的指尖生有一根根细长的硬甲,顶端锋如利刃,刮在身上就是一个口子。这是最近高峻山在他身上移植的一双新的武器,擎天爪。 擎天爪来自珍兽堂的另一种奇珍,擎天兽。 擎天兽和寻常妖兽不太一样,仅靠两只后腿支撑,空出的两只前爪便成了他们的得力杀招。这对前爪无坚不摧,攻无不克,与他们为敌的对手大多都被开膛破腹贯体为亡,所以大多数妖兽不愿与其交恶。然而,就是这样被妖兽都视作煞星的家伙还是没能逃过高峻山的毒手,身体被分解了逐个研究不说,最强的双爪竟然还被放到了银雪狼的身上,为其所用。 铁剑长这边愈发觉得吃力,虎口竟被对方一双利爪震得微微发麻,过不了多久他的剑就要挣出手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一厉,右手顿时粗壮了丙三倍,刚刚还处于弱势的他立即转客为主,擎天爪的锋芒又一次变得暗淡下来。 “你这小子,自寻死路!”银雪狼气急败坏道。 铁剑长苦苦一笑,然后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做了那么多孽,、死也是应该的。只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说罢,铁剑一晃,剑尖一分为三,若隐若现,时有时无。 三枚剑影,虚实不定,要想用一双兽爪与之对抗,根本不能兼顾。此时,铁剑长的脸上已露出笑意,他已笃定了自己的胜利。 然而,铁剑长还是忘记算了一点,角,银雪狼的贯天角。 贯天角夺天之能,拥有不可匹敌的神般力量。连天都能穿破,更不用说是一柄凡兵欲铁。当他用两爪钳住其余两道剑光的时候,贯天角已然迎上第三枚剑尖,只听“咔嚓”一声,铁剑长的佩剑应声折断。而独角在击溃对方攻势之际,并未停止步伐,而是继续搠向铁剑长的心门,随着一声皮肉的撕裂声,贯天角通体而出,赫然出现在他的后心之上。 “哈哈,让你嚣……” “张”字未能吐出,银雪狼语声一顿,嘴角随即溢出一道血浆,然后血流通的势头越来越大,最后汇成一股小溪,不停向外流淌。 “你!” 银雪狼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惨笑的面庞,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想明白,一柄断剑,在没有接触到自己身体的情况下,如何能伤他伤到这种地步呢? 铁剑长身上的血在刚才的战斗当中已经流得差不多,现在胸口的伤口并没有多少血液淌出来,而是像心脏那样一张一合,好似是在极力地呼吸。 “谁说断剑就不能伤人了?” 说着,铁剑长将自己的断剑慢慢抬起,只见在缺失的部分之上,竟浮现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光芒,那是剑气。 剑气可以伤人,那是理所应当的。但能让银雪狼改造过身体出现如此沉重的伤势,这是大出意料的。 于此,铁剑长终于可以放心地笑了,二人相识十多年,这是银雪狼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灿烂的笑脸。 他的笑中带泪,泪中有喜,喜悦当中又透着些许苦涩,似是有话没能说出,便轰然倒了下去。 再说孙长空和非凡,连游带滚,在一柱香后终于重见天日,好不容易爬上岸边。没有工夫休息,孙长空便再次站起身来,摊开铁剑长的地图,仔细端详其中的标记。可因为游泳的时候被水渍浸湿,地图的一部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有左上角处隐约可以看见两个半字:葬兽场。 “从这地图看来,那个地方似乎是在这的西北方向,只不过其间的道路被弄花了,所以不大能确定到底该走哪条路。要不,咱们走走看?” 孙长空无辜地看了看非凡,毫无底气道。 “看我干嘛,还有别的选择吗?”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非凡已经走在前面,全然不顾他这个主事人的存在。 聚恶岭虽然凶险万分,但也不尽是必死之地。只要找好时机,按照正确的路径,还是能有惊无险通过的。二人走了半个时辰,虽也遇见了几只体型较小的野兽,但都相望一眼便走开了。现在不开战自是最好的,不然引动了附近的大家伙那就大大不妙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四周怎么这么消停啊!”孙长空轻声对非凡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或许,今天这里放假,大家都去外面郊游了。” 救人本来就不是非凡自愿的,经过这么一通翻山越岭,他早已是怒不可遏。要不是自己的身份所限,他一定要把眼前的孙长空痛打一顿。所以,他的话言当中全都带着刺,透着火,稍有刺激,便要发作。 走了没几步,孙长空突然嗅到一股奇怪的血腥味。这种味道十分刺鼻,但不知为何竟引得他蛔虫一通活跃。至此,他才想直起来,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等等!” 非凡突然做了个止步的手势,然后一本正经说道: “好像到食堂了。” 孙长空咽了下口水,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吃特吃无所不吃 孙长空随着非凡一起爬在山坡上,然后向前方看去,二人的脸色立即变了。 虽说没来之前孙长空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当看到一望无际白骨海洋的时候,他还是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两眼跟前立即昏暗一片。 “喂,你不会不行了吧!” 非凡倒是相当淡定,看到孙长空一副孬种的模样,不禁露出副鄙夷的神情。 “少废话,一天不吃饭,换你试试。唉,不对啊!我和志儿是一块出来的,我没吃饭,他也没有进食的时间啊!你是怎么保持体力的?” 非凡坏笑一声,神秘兮兮道: “实话告诉你,昨夜我在洞里找到些烤过的肉干,嘿嘿!” “哪呢,哪呢,还有没有,这帮畜生们都到吃饭的时间了,我还饿着肚子。” 非凡摊摊手道:“没了,真的没了,就那么点,张嘴就吃没了。” 孙长空沮丧地坐倒在地,不得不忍着饥饿继续等待时机。 就在二人对视之时,葬兽场中有妖兽渐渐聚拢过来,顺着一边的山坡相继溜了下去。 这大食堂实际上就是个巨大的深坑,密密麻麻的骷髅遍布其中,不知垫了多少层,而这些妖兽便踩在了它们上面。 这些小家伙们算得上是妖兽当中的最底层成分,除非有寻常人类擅入聚恶岭,不然根本猎狩不到食物。它们之所以这个时候来到葬兽场,是想寻些昨日遗留下来的残羹冷炙,以便充饥。只不过,今天的运气似乎并不怎么好,这些可怜的小东西们找了好大晌,仍是一无所获,看来今日双要空腹而归了。 就在它们准备沮丧离开的时候,其中一头豺狼外形的小型猫科妖兽忽然将视线投向了孙长空这边。因为太过入神,所以孙长空竟忘记了隐藏形踪,让对方看了个正着。这个时候他在想躲避已失去了机会,那群妖兽相互轻哼几声之后,便朝他们的方向急奔而来。 “糟糕!” 孙长空轻骂一声,拉着非凡就要往回走。可谁知,他竟拉他不动,还被对方扯了个踉跄。 “还看着作甚,快走!”孙长空的口气有些嗔怪道。 “跑什么跑,这样不挺好的吗?正好,我也想瞧瞧这帮畜生们的斤两。” 说着,非凡豁然站起身体,不知怎的,这么一看他的身形居然又高大了不少,臂膀上的肌肉线条如同刀切一般,看起来相当有力。 不等孙长空阻止,非凡已跳到骸骨之上,双臂一扬,变掌为爪随即探向前方。只见两只猫科妖兽刚刚跳起,还没来得及贴近,要穴咽喉已被双死死钳住,只听“咔嚓”两声脆响,二者登时一命呜呼。举手投足之间害了两条兽命的非凡不以为然,转而将它们的尸体丢在一旁。 见到自己的同伴死于非命,其余的妖兽哪里会忍得了。它们本是力量弱小的个体。为了保护自身,不让自己被强者吞食,它们只得组成团队,过起群居生活。这样一来,既可以彼此作为助力后盾,又能在猎食的过程当中协同作战,互帮互利。如今,自己的同伴被残忍杀害,于情于理它们都要为之报仇,这让孙长空看得不禁心里一热。 “禽兽尚且如此,可人类为什么要整天活在勾心斗角当中呢?” 一边想着,孙长空已从坡上下来,几步抢到非凡的跟前,刹那间数道寒光飞闪而过,其余那些妖兽已无例外,悉数横死在葬兽场中。新鲜的兽血染红了森白的骸骨,血腥气缓缓散开,并飘向远方。 “对不起,我也有伙伴!” 孙长空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杀戮在辩解,然而对方几个已经听不见他的声音了。 “好了,现在咱们可以重新躲起来了。有了鲜美的诱饵,猎物很快会上钩!” 非凡向孙长空使了个眼色,于是连忙向一旁的灌木丛中跑去。 在二者藏好不多久之后,果不其然,一只体型较大的妖兽闻风而来。孙长空一眼看出,这是一只吊晴白额妖虎。这妖虎和寻常虎类最大的区别就是,它们的体型较之要大上三五倍,毛色发乌发黑,在阳光下却闪着淡淡的紫霞,好像穿着一件薄纱轻衣。这斯的迅速极快,而且嗅觉异常灵敏,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察觉猎物的气味。 这近处一瞧,那妖虎相当得意,没想到猎物已被宰杀完毕,甚至还散发着蒸蒸的热气,这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美味。只是,他能不能顺利将煮熟的鸭子吃到肚子里,那就要令当别论了。 “还动手吗?”孙长空小声问道。 “再等等,这种级别的妖兽还引动不了那个棘手的家伙。” 非凡话音刚落,却只觉得脚下大地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动静之大,几乎惊起了半个丛林的栖鸟。 “这是……” 孙长空看了眼对面的高地上,一只硕大到如同小山的脑袋探出荫蔽,刚好出现在妖虎的面前。 “是镇山兽,没想到这个大块头也会来到这里。” 五年的半兽场经历,让孙长空见到了常人好几辈子都看不到的场面和秩事。此刻出场的角儿,可是体型堪称妖兽之巨的镇山兽。 这种大家伙一般只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很少会在这种平原地区露面。但据说,只要镇山兽现世,就说明天下大乱将到。至于传说是真是假就无从查证了。 镇山兽长着长方型人脸,却只生一只独眼,横在面孔中央。别看他仅有一只眼睛,但这只独眼的视野相当宽广,到达了相同体型妖兽视野的两倍有余。所以,想在他的眼前搞些小动作是不可能的了。只要他能追上的对手,大多都没有逃命的机会。所以,现在的吊睛白额妖虎危险了。 起先,那只妖虎还不是十分害怕,只是显露出一丝丝的忌惮。好歹它也是百兽之王的衍生种,当然不能在这种场面下露怯。他先是呲出两颗匕首般的獠牙,然后躬起虎躯,准备发动攻击。而那镇山兽却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就连身形都没露全。 突然间,妖虎绷紧的神经猛然一断,整个身躯如同脱弦利箭一样射向对方的头部。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远在十来丈开外的一片茂密树木轰然倾覆,一道黑影,席卷着狂嚎的飓风呼啸而来,径直宣泄在妖虎那强健的身体之上,只听数声骨骼的碎裂之后,那只大猫已口吐鲜血,瘫倒在地,惨死当场。 “那道黑影是什么,那股妖风又是怎么回事?一头那么庞大的妖兽,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眼前的一切超乎孙长空与非凡的想象,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来者的真实面目,吊睛白额虎已魂归天际。真不知道如果换作是他们,自己能挨得下这迅痴如电的一击吗? 这个时候,那只镇山兽才舍得显出原形,它竟站了起来。 没错,从刚才到现在,即便击杀妖虎的时候,镇山兽一直趴在地上,而那道黑影不是别的,正是他的一只手臂,一条比三目蛟还要粗壮的巨膀。力量大小孙长空说不好,反正这一抡想摧毁座小山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乎,在二人的注视之下,那道至少有百十来丈高的巍峨身型赫然竖立在聚恶岭当中。 “哇,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大的妖兽,它应该已经站到了妖兽界食物链的顶端了吧!”非凡仰望着那将近要插入云端的兽身,喃喃道。 “可能吧,在我印象当中,应该没有比他更……” 孙长空一言未完,却只见那比天高的镇山兽身型一短,遮天般的躯体随即向下折去。他的头不偏不倚,刚好张倒在葬兽场中,大片的碎骨被他下落时候生成的气劲吹飞起来。 “要来了么!”非凡激动道。 镇山兽身材臃肿,但身手却一点也不含糊。摔倒的他立刻用手去抚,想要从地上再次站立起来。可就在这个时候,妖虎死去的地方之下立即涌出一道白光,将上方的骸骨和尸体一同甩向周围。镇山兽见此情形,刚要呼喊,却不曾想竟被寻束白光入体。一时间,镇山兽脸色铁青,混身上下怒筋暴涨。他那比山还要大上几分的身体不自主地抽搐起来,第一次晃动便使得周围树林遭遇一番活劫。比人还粗的灌木被连根拔起;埋藏于地下不知多少年的矿物也一同被带上地表,露出其中各式样的地质;一些躲闪不及的妖兽有的被它压在身下,直接暴体而死;有的则被肢体无竟击中,死无全尸。眨眼间,聚恶岭隐入了一片惊慌之中,乍一看去还以为自己置身在地狱当中。 终于,那个庞然大物停止了破坏,他的身体不在抖动,那只如同小湖一样的眼睛彻底失去了光泽,生气,并且变得浑浊,还带有一点悲愤。 它不明白,自己这般强大,怎么就这么死了呢? 当意识来到终点之际,那道白光穿破他的肚皮,盘踞在他的身上。那是一只怎样的妖兽? 孙长空恐惧地向后躲去,非凡看着他,仍是一头雾水。 “这就是恐惧的本体吗?”孙长空痴痴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小强大强十分之强 错愕之间,孙长空无意中道出了玄机,也就是面前这条似蛇非蛇,似龙又绝对不是龙的妖兽。 恐惧。 这就是它的名字。 一个可以“恐惧”二字命名的妖兽,它将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喂,你刚才说的是什么玩意,这玩意又这么厉害吗?”非凡似怕又不怕眺望着远处的妖兽,脸上阴晴不定,说不上是什么表情。只是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见过对方这般慌张过,莫非这东西真的那么恐怖? “你……你没听说过这个家伙吗?”孙长空哆嗦着说了一句,稳了稳激动的心然后继续道:“这家伙可是伤过高峻山的绝强妖兽,葬身在他腹中的高后不计其数。” “什么!高峻山也干不过它?这玩意……” 说着,只见那被称作“恐惧”的妖兽转而将视线投放在妖虎的尸体之上。这回,他并像对付镇山兽那样钻入它的体内,而是张开那个布满獠牙、圆形的大嘴,直接将对方吞了进去,连骨头都没吐,“咯噔”一下咽了进去。只见妖虎的身形在对方的体内没进行几息时间便开始迅速消化分解,等真正到达胃部的时候已经融成一滩血水,随之吸收了。 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非凡算是一个新生的兽人,他同样天不怕地不怕。但当见识了恐惧将妖虎硕大身躯囫囵吞下的时候,他还是不禁咽了咽口水,掂量了下自己的分量。如果换作自己的话,恐怕连给这煞星塞牙缝的都不够吧! “这个就是所谓的王吗?有点意思……”非凡故作镇定道。 然而,当他看向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厮虽然可怕,他至少还有名号。既然有名号,它就不是传说中的葬兽场之王。” “什么!” 非凡惊讶地吼了一声,竟然不小心引起了恐惧的注意,但因为孙长空与他的身形和对方比起来实在太小,所以才没有被发现。 “你小点声,你怕招不来它吗?” “可这么下去的话,要是那个王不能进食怎么办?他不吃饭还会午睡吗?” 孙长空略有所思道: “这个我也没有把握。但现在又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就算那个王没有戒备,光凭咱们俩,能避过恐惧去寻人吗?” “这……” 非凡想了想,不知该如何回答。说实话,对付这个名叫恐惧的家伙,就算他这个真正的煞星也没有把握。而一旦因为交战引动了不知身在何方的王,那就真的会必死无疑了。 “那现在怎么办?”非凡看着孙长空道。 “等,等待时机。” 孙长空说完,便抽出腰间的冰魄,准备时刻战斗。而无意间扫了一眼的他,发现冰魄的锋刃之上竟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细小的缺口,虽不会影响兵器的威力,但足以令这件稀世神兵蒙上一层缺憾之美。 “冰魄啊冰魄,你我并肩战斗这么多年,不知今天能不能撑过这一劫啊!” 一边轻叹着,孙长空的心中竟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以免影响气势,他才没有和非凡说出自己的顾虑。 恐惧洒足饭饱地爬在一旁自在地休息,全然不怕第三者趁机暗算。因为在它眼中,它就是这里的主宰,他就是葬兽场的霸主。当然,这是在王不在情况之下。 可就在它惬意准备入定之际,一团光华引起了它的注意。 要知道,除了猎物之物能引起它注意的事物属实不多,更何况这是在进食之后,事情变得更加离奇了。随着光斑地上下跳动,他的眼线也跟着一同活动,忽左忽右,时起时落,好不活泼。而就在它年得出神之际,那团光晕竟胆大地停在它人的脸上。 实事上,恐惧并没有脸这个确切的器官,因为他的头已被一张长满獠牙的圆形巨口完全占据;周围四枚利刀形状的细长兽角均匀分布在关部之上,任何一个方向都不族过一丝戒备。 而就在此等严密的防御之下,光斑还是来到了他的头上,并且将自己落在其中一枚兽角之上。然而,还未等对方反应过来事情真相的时候,它那蜿蜒如溪流的身躯竟是轰然亮起,数道火光破开嵌满鳞片的坚硬表皮,本来不可一世的恐惧立即陷入死亡的“恐惧”当中。 它不会鸣叫,只能用强大的身体来宣泄自己的悲愤。时而伸展如尺,如而蜷曲如蝇。一会身体软柔如鞭,一会却又坚硬如石。恐惧就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不住变幻,似是要将体内还未来得及释放的能量全部耗尽。孙长空与非凡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已发现恐惧的身躯已经燃烧得只剩下一堆骨架,时不时地还能动弹几下。 “这……就死了?”非凡难以置信道。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孙长空轻轻点头道。他只能应和说,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团光华到底是何方妖孽。而孙长空唯一清楚的是,恐惧的惨死必定和那突来的光斑有关联。甚至,他就是杀兽的原凶。 非凡沉吟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道: “喂,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这刚才那团发光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袭击我们俩个吧!” 孙长空摇摇头道:“我自认为在斗兽场的这几年已经识遍了这里的七八成妖兽,尤其是千奇百怪的个体,更是博览群种。可眼下看来,我还是太嫩了些啊!” 就在二人拿这眼下事物束手无策之际,忽然一道人影缓缓走来,站到他们身后悠悠道: “这小家伙叫火虫子,是妖兽界中体型极小的一类,对平常物种毫无威胁,但偏偏就是这恐惧的克星。所以,你们不用害怕。” 孙、非两者对那人所说的放倒是不太在意,他们只是好奇,身后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感应都没有? 对方说话之间,孙长空的额前已经满下几滴冷汗,他并不怀疑刚刚对方动手能轻取二人的性命。能有这样的身法接近他们而不被发现,同样他也有杀掉他们而不被闪避的本领。 “你是谁?” 就在孙长空低声问向对方的时候,那人已经穿过二人中间的空当,来到他们的面前,并用一个高大伟岸、颀长健壮的身影面对着他们。 “回来吧,火儿!” 那人说着,用手朝空中一招,那隐身于熊熊烈火当中的火虫子豁然跃起,而后飞掠到他的手掌之中。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以为对方会像恐惧一样必死无疑,于是不由自主地闭上双眼。谁知,几息过后,他竟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叫声,睁眼一看,那人居然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手托着那个令人生畏的小家伙,一手用指头挑逗着对方不过黄豆大小的身体。 “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见证了事情的完整过程,孙长空的世界观已经崩塌了,而非凡只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起盯着对方,一句话也说,却也一个动作也不做。 他不敢,他害怕自己任何的一个举动都会因此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面前的这个人,神秘的就像一团看不透的迷雾,你不知道他到底是能给人带来不致,还是只是一种寻常的自然现象。 那人手掌一抓,名唤火虫子的小东西立即消失在视野之中,孙长空左右瞅了瞅,生怕对方冷不丁地给自己一个偷袭,那样的话他不也得变成一堆灰烬? “不用看了,它已经不在了。你们来这做什么?” 就在那人说话之际,他忽而转过头来,孙长空当即吸了口冷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你的脸!” 孙长空吃惊地望着对方的面孔,非凡也忍不住看向对方,同时,他的脸上同样浮现出与前者类似的表情。 他们不敢相信,对方的脸居然是一个窟窿。 没错,上面没有五官,更没有表情,有的只是一个不知有多深、黑漆漆的缺口。 孙长空捏了自己一把,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而非凡倒是机灵得多,他不掐自己却掐了下孙的肩膀,后者没忍住轻呵了一声,他这也才知道,眼前所见全都是真相。 “你就是那个王?”孙长空颤抖地问道。 那人看了看四周,然后又将目标指向二人,豪放地笑了笑,这才道: “什么王不王的,我一概不知。不过,我对你们的身份倒是相当感兴趣。在我失去耐性之前,你们最好表露自己来此的目的。不然,恐惧如今的样子就是你们接下来的下场。” 孙长空不知对方是通过什么机理让自己发声的,但是他知道,自己绝不能直视那只黑洞。因为才瞧上几眼,他已觉得天旋地转,头重脚轻。如果再执意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失去知觉昏厥过去了。 就在孙长空为难的时候,非凡突然开口说道: “我们是来找人的,如同方便的话,请前辈给我们指条明路。” 非凡抱起双拳,显得十分尊敬。而那怪人听罢之后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品读道“前辈前辈”,好像听不懂似的。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原来还有人拿我当做兽人中的一员,哈哈哈,说吧,你们要找谁?” 怪人爽快让孙长空着实一惊。心知机会难得,他插嘴道: “两个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兽人。” “哦?两个年轻的兽人,你们说的是他们吗?” 顺着怪人的手指方向,孙长空与非凡随即望向远方,一棵橡树之上,倒挂着的两具……骷髅!.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份 骷髅之上,还有少许残留的组织,而大部分筋肉已沦为妖兽的盘中餐。虽然面目全非,但孙长空还是能依稀瞧出二者濒死之时表现出的惊恐神态。他们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内心的恐惧。 见到这般血腥的场面,孙长空已是有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多亏非凡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就在这时,非凡小声在他耳边嘟囔道: “撑着点,是不是咱们要找的人还不一定呢!不过如果真的是的话,咱们恐怕也要凶多吉少。所以,待会只要看出苗头不对,撒腿跑就是了。这人固然厉害,但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你想跑,我在后面抗他一会儿。” “什么?你!” 孙长空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望着面前的非凡,这一时间,他竟有种梦回前夕的错觉。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像志儿说话时的样子了呢?是一时误会,还是其中有什么他所不知的隐情?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因为非凡已经搀着他向前行去,向那两具似乎还冒着热气的尸骨接近。孙长空不但能听到自己的心跳,甚至可以通过接触感应到对方的。可想而知,二者全都陷落在浓郁的紧张气氛之下。 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在他们脚下竟要远过千山万水,但结果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终于他们看到了那些骸骨的全貌,以及尸骨的生理特征。 是,不是,是,不是…… 孙长空在脑海当中不断筛选着有用的信息,以求尽快找出骷髅和无欲、小德子的相同之处。而当他见到尸骸之上缺失的一断骨骼的时候,孙长空惊讶地摒住了呼吸。 那是被从肩膀上齐刷刷斩过所留下的创伤,虽不是旧伤,但绝不是妖兽撕咬能够造成的。他想了想,无欲和小德子并没有这样的生理缺陷,于是赶紧看向另一副骨架。 而与上具骷髅相比起来,这具尸骸的主人就要显得短小得多,再看到盆骨宽大的特征,他基本可以断言,这人生前定是一位女性。如此想来,这两人都不是自己要寻找的失踪者。孙长空大舒一口气,由于刚刚思考之时消耗太大,这时的他已经感到略微晕眩,眼前全都是气泡一样的幻影。 “我的天,吓死我了!” 孙长空拍拍胸脯,有惊无险道。 “哦?确定不是他们吗?”非凡认真道。 孙长空同样认真地点了点头,以示坚决。 “这事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好的是,他们没有死在这里尚有一线生机;不好的,如此一来咱们又失去了目标,究竟去哪找寻他们二人,又成了一个难题。” 经非凡这么一提醒,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孙长空,再一次进入到愁苦的情绪当中。而非凡接着又看了看眼前的骷髅,轻声说道: “话说,他们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可看这样子,也是附近的兽人啊!看这体格,身前定是一把好手。说不定,他们也是斗兽场的人呢!要不,你再发掘一下他们身上的隐藏线索,看看难不能推断出二者的身份。” 不知为何,孙长空突然间发现非凡的头脑好用了不少。刚才,他只顾得排除二者的身份,却没有想过去主动确定对方的出处。想到这,他第二次将视线投向两具骷髅,两个不会说谎的证人。 果然,像非凡所说的那样,二人常年习武,骨骼较于常人要粗壮个三四分,尤其是那具体型硕大的男性,双手掌骨以及肩周部分的骨骼都生成了大量的骨质增生,这是常年练功所致。 不过,线索也只有这些了。 因为死者的外貌已经被完全摧毁,一些外露的体征,比如角,牙,翼,尾,全都不可见,肤色发型更不用说。如此想来,调查似乎只能止步于此。可就在孙长空将要放弃但还未完全放弃的时候,他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支断臂之上,确切说是那道伤口。因为他在看到断面切口的时候,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回事,这种伤口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边说着,孙长空用手摸向那道断茬,一股沁人心脾的寒意立刻涌上心头。 “是冰魄,居然是冰魄的刀气,这人的胳膊是我砍下来的。” 寒意虽寒,却抵不过心中的惊骇。他怎么也没没有想到,眼前的死者居然与自己有过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无数的人名飞速闪过脑中,最终真正的答案出现在他的口中: “是关春雷,这人是九刀兽人关春雷!” 孙长空十分确定,面前的断臂的骷髅,就是他口中所说之人。因为在他的印象当中,他就没有再把别人的臂膀砍过来的经历。而正是前不久的最强斗者大赛,才让二人有机会放手一搏,进而拼得孙长空重伤,关春雷痛失一臂的下场。 堂堂一代高人辣手,为何会无故惨死在葬兽场附近,这是一个相当值得考虑的问题。更让他在意的是,雷龙九刀居然不翼而飞了,他连个刀鞘都没见着。莫非,那群妖兽穷凶极恶,消化能力异于常类,竟能将铁器生生吸收。还是说,在他不幸殒落之后,随身的武器被人拾了去?可这样的话,收刀的人是谁呢?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将目光投向身后的怪人,那人仍然呆站在原地,丝毫不怕孙长空与非凡计划策略,好像所有的变数都已在他的掌控之下。 看了一会儿,孙长空手指两具骸骨大声问道:“嘿,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鬼地方?” 那人听了之后,先是一愣,意识到双方可能相识,于是问道: “你们认识?” 孙长空不作声,只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就尸体已经被吃得只剩一点点了。怎么,他们真的是你们所要找寻的人?” 孙长空摇摇头道:“不,他们不是。但我们从前确实熟悉,熟悉得很!” 想起当天的战斗,孙长空的身上好几处地方不由得吃痛了下,扯得他呲牙咧嘴很是纠结。 “认识就好,那你们就把他们的残骸运出这里吧!葬兽场里已经没有地方给他们安葬了。更何况,这里是葬兽场,又不是埋人的地方,怎么说他们也不应该被留在这里。” 这个时候,那人竟迈步向二人走来,孙长空与非凡不禁为之一震,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好几步,一直来到尸骨的跟前才算停下。 “有用没用,我都已经提供自己所知道的消息了。现在……该你们了!” 简单的一个“了”字,想将他喊响都相当费劲,可在那人的运用之下,竟如同两把尖刀,分别插在二人的身上。尤其是孙长空,身上的血更是凉了半截,他甚至不怀疑,下一刻他和非凡便会成为身后二人的模样。 “你……你想我们怎么样?”孙长空结巴道。 “今儿个中午我还没有吃饭,而那只恐惧却又被火儿纳为己有。现在四下空无一物,如此说来,我得拿你们开刀了。” 孙长空强装镇定,冷笑道: “你说开刀就开刀,你是谁?葬兽场之王吗?” 那人听了之后,沉默了许久,不知是在思考着问题,还是不知如何回答,等了好大晌,他才终于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要进食!” 话语尾音已变得相当扭曲,一如他那畸形的身体。原本那高大挺拔的身躯,竟忽地变细变长,那个黑洞猛然增大数倍,在一番貌似呕吐的过程之后,一道健壮的上身倏尔出现在孙长空与非凡的面前,长发,三眼,鹰鼻,猩唇,在将衣物遗留在地上之后,一个半人半蛇的异样妖物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视线当中。 “这家伙,居然也是一名****混种!”非凡惊声道。 那人听到对方的话语之后,竟变得十分愤怒,于是道: “你们所说的那些只不过是后天嫁接的二手货,我才是应运而生的****共体!” 说话之间,那人猛然挥动蛇尾,一道超乎想象的气浪随即夺面而来。孙长空已看傻了眼,全然忘记了躲避,多亏非凡及时出手,以一记大浪淘沙的犀利腿法,刚好迎上那条杀器。只见“咣”的一声闷响,蛇尾已经回掠了去。而非凡的身体则倒飞了好几丈,最终停在半空当中的一根枝桠上。 “好小子,没想到你还深藏不露。”那人赞许地点点头,以示对非凡实力的肯定。而对方却一脸淡然,一点都没把这个所谓的“王”放在眼中。但他已经几乎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半人蛇的****混种绝对就是人们所说的王。 他已经清晰感应到对方体内隐藏着的庞大力量。这股力量不可估测,但至少都要达到高远山。高峻山的那个层次,更有甚之。面对这样强劲的敌人,自己一方真的幸免于难吗?他不知道。 看了非凡的脸色,孙长空便已知道对方的实力,属实已经达到了惊天动地、杀神嗜佛的地步。要不是周围空间有限施展不开,恐怕就算再多十分自己也绝不是对手。他在盘算,自己和非凡怎样才能脱身,哪怕受些损失也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要在这等高人的手中全身而退,那是不可能的。 突然之间,孙长空感到胸口当中传出一阵燥热,无二真经图居然自行启动了。 这可是自他习得此法以来,首次出现的神奇一幕。 第一百四十五章 打死你 至此,孙长空与非凡已经几乎可以确定,面前的煞星就是“王”本人。 不慌是假的,但事以至此,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腥风血雨,也只能硬是头皮往上冲。 王的脸上扬着一股相当诡异的笑容,他伸手指了指长空,又看了看非凡道: “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的动手。我的肚子已经饿了,不要学浪费时间。” 谁知,立于树梢上的非凡豁然上前,直接来到了距离对方不到一丈远的地方,威风冷言凛凛道:“我倒是想单独尝试一下。” 王听了他的话之后,显然有些出乎意料,凝固的表情当中忽然闪出一抹赞许的神色,拍手叫好道:“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啊!不过,我不手下留情的。因为这里是葬兽场,是我以及众多妖兽吃饭的地方。不杀你,我就没有饭吃。” 非凡面露轻松道:“随意,我不在乎。” 身随心动,他已率先出手,一双铁爪隔空逼落,分取咽喉、心门两大死穴。他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必须速战速决。不然,夜长梦长,吃亏的必是自己。 可那王的动作相当敏捷,不等非凡的招式抵达,他已经凭借匪夷所思的身法闪身来到对方的身后。与此同时,仍留在原地的蛇尾竟在末端弹出一道森然的寒光,非凡定睛一瞧,居然是一枚半尺来长的短刃。短刃后来居上,先于两记爪攻射向他的胸门,以至于还未接触到兵刃,非凡已然感受到了阵阵杀气。背后的王已经摆也出招的架势,他将一只手掌缩万锥形,朝着对方的脊椎飞刺过去。孙长空呆站在一旁,他甚至听到了非凡衣衫被掌风撕开的声音。 前后夹击,非凡形势大大不妙。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他居然还悠然地闭上双眼,似是在等候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两种攻击即将击中之际,非凡的身体竟然轰然崩溃了。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非凡是瞬间解体了。而实际上,他是化作了一团橙黄色的气体躲过了一锥一刃的合攻。如此一来,便改成了王用自己的尾刃直搠向自个的心口。而且势头异常凶猛,已然来到了不可阻止的地步。 孙长空还没反应过来事情的发展,忽而看到王的“自残”行为,不禁喜形于色,差点没叫出声来。 可面前的****混种毕竟是葬兽场的王,如果这点雕虫小技他都应付不过来的话,那还如何让数以万计的妖兽臣服?这个时候,他只做了一件事情,便化解了自己的危险境地。 他直接用血肉之躯,也就是那只手锥打向尾刃,本来应该血见三尺的画面并没有发生,只有一道火光,一道因为铁器相撞产生的大片火星,便换来自己的全身而退。不过,他虽躲过了自戕的结果,但非凡那如同鬼魅的身形却已来到他的死角,拔腿便是一记凌厉****,杀得空气当中赫然出现一枚空洞,大量的气流顺势涌入。这样一来,非凡的脚上便带上一前一后、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气枪在前,****在后,虽没有真枪在手,但却使得一手令人拍案叫绝的好枪。就连作为对手的王都忍不住心中叫好起来。 不过,招是好招,但可惜的是非凡的身体并不是无坚不摧的利器。他要面对的是****混种,不是寻常的妖兽。王的身体坚硬无比,和磐石坚盾相当,非凡的气枪来势虽猛,招意乖离,却仍是突不破对方的防御。只近“砰”的一声,枪劲打在王的身上,竟也只是擦出些许白印,连点血迹都没见到。看到这时,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好像被人在胸口上打了一拳。 但是,非凡并未因此而感到沮丧。相反,他的神情变得极其夸张,满脸都是难以言表的奸诈。 他还有一击,一杆由劲腿代替的血肉之枪,****。正是因为它的存在,所以才会令矾如此自信。就在枪头,也就是脚尖点击在王的右侧胸膛之时,空间之中立时发出一道爆炸似的的炫丽火蛇。 此招威力之强,就算身为王的人,也无法安于原地。那里只剩下刚刚发动攻击还未来得及落地的非凡,而另一个则被巨大的力道轰飞出去,细长的身体在空中拧成麻花的形状,再多转动半圈,恐怕就要身首异处了。 但令孙长空失落的是,对方还活着,甚至身上的气势比之前还要强盛几分。现在,他所在位置处,方圆一丈之内已经寸草不生,地面上的植被竟被他体内所渗露出来的灵气焚为飞灰,并且留下一块块丑陋的癍痕。 王脸上的笑意更浓,这让非凡感到有些摸不到头脑。莫非是刚才****的缘故,把这一方之霸打成了痴呆?但是,他分明感觉到对方的气场因为刚才交手变得强大了不少,难道这一切只是自己多虑造成的?那地上的烧伤又该如何解释? 非凡的思绪未完,对面的王便给了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那是一堵由无数掌影汇聚而成的气墙,将非凡身的所有出路全部封杀。如今他便如同那瓫中之鳖一般,宰杀任由别人。 可非凡绝不是坐以待毙的庸人,他手脚健全,体力充沛,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难道他还不如一只马陆吗? 他的体内同样有气,而且还是一股至凶至恶的煞气。于是乎,非凡的四周升起一只有形无实的金钟,将那数之不尽的掌影掌劲悉数拒于一臂之外。 王久攻不下,甚至感知到自己的力量正被那团不知名的气罩一点点地蚕食,用不了多长时间招式便会自行溃散,败相毕现。 自知不能继续这样的他,连忙撤回双掌,横扫一尾,用顶上的刀刃将非凡强行逼退这才停下手来。再看他的两只手臂,竟是泛起大片的红晕,其中一些地方已经变得发青发紫,与那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虽然见多识广,沉稳老练,但在一个后辈后上吃了大亏,还是经不住要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纷纷涨起,好像一只尚未编好的箩筐。 “小子,你找死!” 此时的王已经动了杀机,于是身体向空中一跃,腾起三五丈来高。非凡仰起头来,想要看清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谁知,就在这时,天上竟突然下起巴掌大小的冰片。势头之猛,迅速之快实属罕见。万里无云的苍穹,怎么会说闹天气就闹天气,这里当然有王的手段掺杂。心知形势不利的非凡立即向后翻出七八个跟头,一直来到数十丈开外,也就是乐镇山兽的尸体旁边,这才肯停下。在看他所之前所处的地面,以被纤若鸿毛,但快比利器的片状物体削得寸寸碎裂。冰片挨到大地,竟不融化,而是将周围的半匝大小的土地冻起一层薄霜。呼吸之间,地上已经蒸起小片雾气,如同深秋的初晨时分一样。 见到这一诡异的场景,非凡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这才令狂乱的心跳稍稍疏缓了些。不过,这么好的时机王怎么会轻易错过?非凡喘息之时,他已再次扭动蛇躯,上面镶嵌着的若干鳞片竟是大量脱落,刚一摆脱主体,便如同利箭疾矢一般,飞射向远处的猎物。 非凡赶紧应战,可不曾想到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玩意竟是如此迅猛,在他反应的同时,鳞片已然命中他的一臂一腿,虽说他已将上半身仰俯下去,却仍是被一枚角度犀利的蛇鳞贴着衣物飞驰而过,划出一道细细的刀口。这枚刀口很是奇怪,不动还好,一动便立即血流如注,看的人惊心动魄,好像自己的性命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中掌控。 见此情形,非凡立即用手捂住腹部的伤口,并用身体当中储存的精纯煞气不断作用其上,希望借此加速自愈的速度。 “哼哼,不用再白废力气了。你中的是我的独门杀器破血鉴,今天你死定了!” 王如同判官一样宣读了非凡的“死刑”,后者面色乌青一片,一看便是毒气入体的征兆。原来,那些蛇鳞当中暗藏剧毒,怪不得伤口怎么都不愈合。而且随着时间推移,非凡发现伤口周围的切口竟有向外扩散的迹象,这么下去,他就要活活流血致死了。 好不容易调整好呼吸,非凡这才说道: “你就这么确定自己稳操胜券了?” “那是自然!” 王高傲地半头昂了昂,在阳光的照耀下,身上的鳞片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在他的嘴边可以隐约见到一丝口水,他是真的饿了,他需要新鲜的食物。而非凡,以及远处的孙长空,便是他今日的美味大餐。 就在王准备出手向非凡发难之时,一道寒光迫空掠来,不早不晚,刚好挡在王与非凡的中间,并同时接下前者那只不知残杀过多少生灵的杀戮血爪。 “哦?你也想试试?”王看了眼侧边的孙长空,略带玩味道。 再看孙长空伸手接住飞回的冰魄,一脸不动声色的表情,显得很是沉着。 “不,我是要打死你!” 孙长空说完,不仅仅是王,就连身负重伤的非凡都已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投向对面的孙长空。 这家伙一定是疯了。 非凡默念道。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三招之约 孙长空自知能力有限,与面前的王相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妄自动手只会自寻死路。略作深思他开口道: “你的实力远盛于我,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你要动手,我没办法。” 王看了他一眼,随即轻笑道: “那照你所说,我该怎么办?” 孙长空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开口道: “三招,如果三招之内你杀不了我,那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兄弟二人。” 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王的脸上显出一丝狡黠,然后道: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杀了你们俩,然后自己吃掉,一切的事情只有我们三者知道,就算你们的人要寻仇也找不到我的身上。” “那可不一定。” 孙长空胸有成竹地笑了笑,继续道: “我们二人本就是来寻人的,出来的时候已经知会了斗兽场的高管。你以为我们是好惹的吗?” “果然不出所料,你们真的来自那里……” 说着,王的神情竟有些凝滞,沉吟了一会儿这才说道: “也好,就当我卖你们场主一个面子。三招就三招,如果三招之后你仍活着,我就破例饿一回肚子,放了你和你的同伴。” 孙长空暗暗舒了口气,就怕对方不吃这套,强行出手。那样的话,就凭现在的他和非凡,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是杀是吃,都得听任于对方。 然而,一个问题刚刚解决,另一个难题又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他该如何逃过王的三招。 要说平常交手的时候,他也未必不能接下三招。只是因为现在有约在先,为了不使自己输掉约定,王一定会拿出十成十的实力与之一战。面前饱满状态下的王,他真的能够幸免吗? 不管事情如何发展,孙长空已经夸下海口,开弓没有回头箭,就算是宗主亲临,他也只能勉强一战。 微风抚过,为中午炎热的天气平添了一分凉意。然而孙长空已经汗流浃背,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松。 再看对面的王,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甚至还不合时宜地打了几次哈欠。确实平常时候的话,他已经回去午睡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准备好了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艰难地点了点头。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分散注意力。他必须绷紧第一根神经,打起第一分精神,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活命。 说话间,王的身形倏尔一闪。劲风来袭,孙长空不得不连忙后退。可不等他的视焦对准,王的样子已经在面前渐渐清晰起来。这是孙长空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先于自己的气势抢先攻到敌人的跟前。他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但在王的面前却仍显不足。刹那间,他只觉得眼前锋芒攒动,一根根的就像田里的稻穗一样。 是指,居然是指法! 大大出乎孙长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使用掌法或尾刃发动攻击。但王的底蕴着实深厚,深厚到即使让他看上一整年都瞧不透。他只以为王的掌法绵长浑厚,却不知道指法竟也登峰造极。 迎面而来的指影,快如电,疾如风,虽未触及到孙的身体,却仍能感应到一股骇人的杀意。孙长空已无从选择,他只得拔刀,借由冰魄的刀身抵挡住眼前的指劲。一时间,空间当中寒光婆娑,犹如秋天落叶。但下一刻,这些看似毫无生气的玩意儿居然全都活了起来,化为满天流光,悉数掠向对侧的指影。 顿时间,天空当中被无数刀光指影所充斥,进而编织成一张光与影的巨网。二者相互融合,而后抵消,乍一看去平分秋色。可后一秒,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对方。 为何打在刀光之上只有指影,却没有指劲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感到迷惑之际,身上几大要穴上方传来的剧痛给予了他答案。 指劲竟然打在了他的身上! 原来,王所施展的指法,指形和指劲是完全分开的。虽然挡下指影,但由此产生的破坏力并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不可见的方式直接戳在了孙的身上,并造成巨大的伤害。此刻的孙长空,只觉得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好似粉碎了一样,其间不时发出的几声脆响更是分外刺耳。旁边的非凡脸色无比阴沉,比那连阴的天空还要过分。 “你可要撑住啊!”非凡握紧了拳头,心中暗自说道。 最终,孙长空倒飞也十余丈远之后,才在一颗灌木旁边停了下来。而他嘴上的鲜血已经洒了一路,并把此时所在地面染红。葬兽场四周的土质异于常态,见了血腥便会像猛兽一样民以食快速吞食,所以没等多久,孙的血液便消失不见,泥土恢复了之前的颜色。 孙长空苦笑一声,随即道: “晚辈不才,侥幸挨过一招,您继续吧!” 看到对方摇摇欲坠,却仍然死命坚持的样子,王的脸上初显动容,但过程极短,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牙尖嘴硬的东西,要不是我刚刚收住五成功力,现在的你已经被刺成马蜂窝了。” 孙长空移开抚着胸口的手掌,抱拳恭敬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多谢前辈手下留情了。” “哼哼,不用多谢,反正一会你也得死。早死晚死都一样,只不会多出次手脚而已。” 王的攻击总是那么让人无暇防备,他只是吐了口肺里浊气,这第二招便已经发动了。 那是一道细若蚕丝的线。恐怕还不及毫毛的一半重要,但却在空中疾速飞行,已然到了超乎想象的程度。 孙长空的状态虽然因为刚才的攻击面颇受影响,但手上的功夫却一点也没有打折扣。还有对危险的感知,这一个优点曾令他多次从生死边缘之上转危为安。他的刀已经架起,位置正好在细线即将降落的地方。他的双肩已经沉下,他坚信,即便自己承受不了其中的力道,但也只会因此再次倒飞出去,绝不会出现太重的伤势。 然而,他错了。就在他的冰魄挨到那根细线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太过天真。攻击并没有让他后退半步,却已民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洞穿了冰魄的刀身,然后刺破他的身体,并从另一端冒出。整个过程当中,孙长空只听到了两声轻微的“噗噗”声,要不是亲眼看见,根本引起不了注意。而那根丝线似乎被施了魔法,孙体内的体力,灵气,还有不可估测的生命力,全都沿着线体的迅速向外流失。针眼大小的创口处并没有鲜血溢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赤红色的气体。孙长空的脸色煞白,手中的冰魄不禁战栗,它和他都已负了重伤。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孙长空瞬发手刀,只听“叮”的一声,丝线被一截两断,外面的部分顺势消泯,而留于体内的仍如同钢针一样直挺挺地竖在里面,继续着它的使命。 这回,孙长空显然没有上次那般轻松,而是一种相当疲倦的口气出声道: “请出第三招……” 孙长空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他分明知道对方有意手下留情。不然刚才的丝线如果正中要害的话,那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天生的倔强脾气给了他不肯服输的精神。事先,他或许有那么些许怕过。但到了现在,他已无所畏惧,男儿骨子当时的血气立即易燃易现。 在王看来,赌约本应该就此结束了。他不认为对方还有实力能接他第三招。或许,他就这么等下去,就能挨到孙长空不支暴毙的时候。可他突然间又被孙长空的斗志所感染,以至于分神的工夫他甚至在琢磨是不是该继续下去,是不是应该放他一条生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好久没看见这种硬骨头了。他想瞧瞧,这家伙以后会有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作为。所以他停下了。 “你已经到达极限,认输吧!”王开口淡淡道。 “认输?你会放了我们两个吗?”孙长空勉强笑道。 “两个?哦,不,我还不想饿肚子、” 孙长空的眼睛瞧了瞧不远处的非凡,对方这个时候也在看他。非凡的脸上同样有些无奈,但他仍是点了点头,表示可以接受。毕竟,一个人死总好过两个人吧!可孙长空却不识时务地摇摇头,随后开口道: “那你继续吧!” 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王当即大怒道: “你要给他陪葬?” 孙长空伸出手指,晃了两下道: “你理解错了,我们都会出去,活着!” “好!倒要看看你还有多少能耐!” 一言说罢,王纵身跃入天空当中,巨大的体型刚好遮蔽正当中天的日头。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阴风随即四起,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这一招看起来似曾相识,却又有不同,这不正是之前伤非凡的那招吗? 孙长空昂起头来,将病殃殃的身体猛然直了起来。同时,他猛然击出一掌,拍在自己肋间的患处,一道光芒飞过,身后的树木之上立时出现了一个不被察觉的细孔,这才使得自己的状态稍稍回复了一些。 “赐给力量吧,无二真经图!” 孙长空的心中呐喊,似是千里传音一样,不单能穿越空间的阻隔,甚至跨过了界限的禁制,传入到了人界的某个地方,一个断了双退的老者耳中。 “失踪了好久的你,终于又出现了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者与王者间的对峙 王的第三招威力非同小可,恐怖的杀气直接令方圆数十丈内的鸟兽尽皆散去。要不是作为对手,孙长空也随着它们一同去逃命了。 然而为了活下去,他必须留在这里,也必须接下这一击。但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的身体顿时一萎,差点跌在地上。不知怎的,他的意识变得愈发模糊,要不是大敌当前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就晕死过去。 “到达极限了吗?看来是时候轮到我出手了!” 非凡有伤在身,而且伤势极重,只要稍有行动便会绷裂流血。但为了不让二人,最起码是孙长空死在当场,他只得铤而走险,最后搏上一把。他已暗暗聚起周身的浓郁煞气,只等时机成熟便会立即出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诡异的现象发生了。 孙长空的身体又在发光。 这种情况非凡不是没见过,在之前与铁剑长对战的时候,孙长空同样出现了类似的异变。但这一次并不完全相同,因为此刻出现的光彩并不只是单纯的金黄,而是由青、紫、黑、黄四种颜色交替出现,并且带动周围的空气,产生同样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变化越来越剧烈,最后闪得人眼生疼,好似火燎一般。 与此同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游离在失魂的边缘。他只觉得头脑发胀,四肢无力,眼皮几乎合到一起,险些睁不开。但即便这种情况之下,他仍保留着一丝清晰,因为他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是谁呢? 孙长空对这股气并不完全陌生,相反更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产自无妄修罗界,而是来自遥远的人间。这是孙长空进入这里的五年以来,首次感受到来自外界的讯号。他本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系,没想到阴差阳错间他竟然成功了。 “你……你是谁?” 孙长空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见,只、自顾自地大声询问道。然而,周围除了肆意的风声以及树叶的唦唦声之外,没有任何回答出现。他看着天空,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双手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并在胸前结了一个未曾见过的手印。同一时间光彩定在了黑色之上,受伤的患处随即开始疾速修复,眨眼间便已完成工作。可是,孙长空的意识仍是浑浊的。 此时的他,便如同一个看客,只能亲眼见证着所有事情的发生,却无力左右事态的发展,只能听之任之。要不是想看完整个过程,他早就睡过去了。 “就……就是它,就是这股神秘的力量让我如此不安。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时的非凡已经忍不住向后方退出了十来步,一直来到他所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步。但他的身体是颤抖的,正如那颗不安的心,好像随时都会崩溃。这一切的缘由都来自孙长空,就算和王对打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强烈的骇意。面对这样的力量,他只想逃跑,一点也不想见到对方的锋芒。 有这种的想法的不只是非凡,王的神态同样难堪。就算当年和高峻山那个魔鬼动手,他也没有忌惮过半分。然而,这种不屈的傲意,竟在今日溃败了。 “开什么玩笑!区区一介凡人,居然也想战胜我,果真是自不量力。” 王的眼神陡然变冷,数以千计的鳞片飞射而出,直逼孙长空所在位置。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猛然掠起,身后双翼疾闪,瞬间来到数十丈高的空中。 非凡本以为如此一来,便能轻松化解王的第三招。可姜还是老的辣,更何况他还是人们所说的王。他的套路,怎么可能让人这么容易摸清。就在那些鳞片即将坠入地面之际,一股反作用力突然施加在它们身上,使之下落的速度瞬间发生逆转,并且纷纷向上飞搠而去。孙长空身在空中,根本不能做出及时的反应,在先后躲过四五次攻击之后,露在外面的双翼仍是被鳞片戳出了数个血洞。翼膜受损,再也承受不起掠过的气流,于是身体便飞速向地上栽倒而去。 身中受招的孙长空并未感觉到太多痛楚,只是之前的那股疲惫感又加深了数分。就在他以为自己难逃此劫的时候,身上的光彩又一次改变,这一次是青色加持。于是乎,一对青色火焰构成的翅膀出现在他的身后,只是轻轻一扬,便已将他带入到比之前更高的天空当中,直逼王的所在位置。 孙长空一眼便认出了,身后所化的双翅,正是原先黑羽的变异版本。除了外观颜色不同,这一回的“青羽”发招更快,力量更猛,比之黑羽不知要强上多少倍。孙长空想笑,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可笑。 “不跑还敢迎上来,好小子,我佩服你的勇气。然而,至此为止吧!” 王的神色突然间变得恐怖起来,那些仍在空中、未来得及发动攻势的犀利鳞片,顿时炸裂开来,分为无数细小的碎片,以更密集,更无懈可击的招式袭向上方的孙长空。 生死之间,孙长空的心境居然格外平静。仿佛要死的不是他、是别人一样。其实他清楚的很,目前的战局已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与其为此事着急上火,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作一个安分的旁观者,见证奇迹的发生。 光彩骤变,无二真经图忽而运行到了魁虎下山这一张图上。呼吸之间,孙长空已经被通体的紫色所包围,就连喘息当中都夹杂着相似的颜色,只是稍微淡了一些。而他怕眼眸也被染上一抹看不透的紫霞,自行运转,好像一团星云。 “看我的魁虎食空!” 这回,孙长空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他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说话的人,无论语气还是声色,都与自己无二。这分明是自他口中所说。但他也知道,自己绝没张嘴,说话的另有其人。对方只不过是借用了一下他的躯壳,使之成为暂时的武器,为其所用。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后怕,对方要是想通过此法残害自己,那他岂不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嘿嘿,看你能不能吞下我所有的冰雨。” 战到这个程度,王已经将对决的初衷忘记了。眼见孙长空三落三起,三不言败,就算作为对手的他,也不禁为对方的坚毅战意所动容。既然到了最后一招,他更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有这样,他才是真正的尊敬对手,尊敬孙长空的血汗。 就在那道声音响起之际,孙长空猛然挥拳,一道宛若下山猛虎的光影赫然奔出他的拳头,毅然决然地轰向那片即将到来的冰雨。 “轰!” 爆炸虽然起于空中,但巨大的气浪竟是波及到周围的丛林。狂风肆起,飞沙走石不说,临近的灌木更是被连根拔起抛入空中。疾速膨胀的空气挤压在大地之上,竟是产生一枚坑洞,而且范围越来越大,如同一只贪婪的巨口,不断吞噬着地上的一切。 “糟糕!” 非凡只顾得看天上的战况,却忘记了自己还处在凶险之中。不多时的工夫,深坑已经扩散到他的面前,只差一点就要将他吸入进去。管不了许多的他,任由血液四溅,一直向后暴退差不多半里的距离,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而当他再次看向上空的时候,二者的对决已经落下了帷幕。 孙长空衣衫褴褛地停滞在天空当中,伸出的右拳被无数血丝遍布。他的双眼已经合上,神态自若,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然而,他就是睡着了。当他的身体挥出最后一拳的时候,他的大脑就已经断电停止运转了。这一时间,之前的异彩流光也全都不见,只有那对青色的羽翼依旧保留,但已被鳞片碎片削的七零八落,只得苦苦支撑。 再看王的方向,人早已不见,只剩下一道未完的话音说着: “说到做到,你们可以走了。” 随着那段最后的话语渐渐消失,非凡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放下,身体随后瘫倒。鳞片千万的伤势固然不好处理,但凭借其特殊的体质,一个时辰之内他就可以让伤口止血。接下来等待他怕将是一段漫长的疗伤过程。 青羽越来越小,势头越来越弱,孙长空被慢慢放倒在地,然后完成使命的它们化为若干星光,终于消失在夕阳之中。 王再次露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经过昨日一战的他,虽没有出现什么伤势,但大量的消耗已经令他的力量大打折扣。于是,他和平常那样觅食,就像一只豹子等待猎物的时候一样,十分耐心。 可没过多久,远处的树林当中忽然惊起一片鸟雀。不等他抬头去看,却听闻旁边的草丛当中传来一道森然的嗓音:好久不见,葬兽场的王者。 “是谁!” 二话不说,王连忙向草从疾射三发蛇鳞。以他的身手,加上这种让人猝不及防的时机,对方死亡的概率至少有八成。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做得完美无暇的时候,一道短小的身影遽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高峻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大黑幕的一角 孙长空与非凡一路飞奔,当天下午便已到了百兽城。此去一无所获不说,还差点丢了性命,这让二人变得相当抑郁。 但事情也不全是坏的,至少他找到了无欲的另一个兄长,铁剑长。回去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找到了仍在疗养的无求,寻找佐证此事的信息。而事情的进展并没有令他失望,无求道清了事件的原委。 先是无欲失踪的内幕。 原来,自打一开始的时候,无欲便没有报名最强斗者大赛,孙长空见到的只是无求。但为什么无求会使用无欲的绝招炸技呢?这就是归结于二人同胞兄弟的事实了。 无求无欲两人体质相同,只是肩负的能力各不相同,一个掌握时间,一个掌握力量。而这两种力量可以利用只有二人方可使用的秘术相互传导。因此,无求才可以像无欲那样放出爆炸。 但好端端的,无欲为何要撇下好好的比赛不参加,而去凶险万分的聚岭呢? 答案正是铁剑长。 半个月前,无欲无求两兄弟得到讯息,说在聚恶岭内发现了一名与二人长相十分相象的兽人。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哥哥,失联多年的三兄弟之首,无争。 当年,三兄弟因为家族被人迫害,以致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恰逢高峻山外出狩猎,遇到了三人,便将他们带了回去。 高峻山的想法很能简单,就是将他们培养成听命于自己的死士,一生一世为他效劳。兄弟三个从那时起便陷入没日没夜的训练当中,风雨无阻,就算生了病也只能忍着。和他们一起参加特训的还有上百号人,但最终剩下的只有二十几个。其它的,不是意外死去,便是被高峻山杀手抹杀。在他眼中,病倒的人就是废物,而珍兽堂不需要废物。所以,就算病得再怎么严重,无求他们也只能咬牙坚持。 一晃三年过去了,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宿舍当中传出了数阵剧烈的咳嗽。一夜之间,无争,无求,无欲全都害了重病,病情之厉,已经到了意识模糊的地步。 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他们是一奶同胞的三胞胎。双生子或者三生子,甚至更多的同生子,经常会出现这种一个病倒,其他几个根着一起遭殃的情况。所以,只要有一个生病,那么无求三人就有可能一块生病。眼看训练即将开始,如果被高峻山发现了他们的病情,不用说也会重蹈之前那些被害死“先烈”的旧路。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精神世界当中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三人的身上。 高远山,来到了珍兽堂。 一切可能就是命中注定,许久不去高峻山府上的高远山,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弟弟执行极刑。 三个瘦弱的孩子被绑缚在木架之上,周围堆满了干枯的蒿草。这时,只需一点小小的火光,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高峻山以惧怕三人身上携带瘟疫霍乱为理由,为了不让府上其他人受此牵连,要当众将他们焚烧,以绝后患。 高远山宅心仁厚,说要将无求他们带回自己那里悉心照料。因为是自己的兄长,所以高峻山并没有完全反驳对方的意思。但他提出,毕竟他们都是自己的部下,要杀要剐,也应该是自己决定。但为了不伤兄弟二人的感情,他只能让高远山带走两个,剩下的那个必须自己处置。 高远山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但让三个孩子从此阴阳相隔,委实有些太过残忍。更何况,同样都是如此可爱的鲜活生命,留谁不留谁又该如何抉择呢? 就在他准备向高峻山继续争取的时候,无争突然开口说话了。 不同于无欲无求二人软弱无力的状态,无争竟然神奇般地复活过来。第一时间,他便向高远山要求,让他将两个弟弟带走,自己则可以留下来,相安无事。 如此一来,皆大欢喜,高远山可以心安理得地救下二人,又能不损高峻山的严威,两全齐美。高峻山也没有反对,便让人将他们松绑,无欲无求由高远山带离,而无争则独自留在了珍兽堂,很快便从病魔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这之后的不久,高峻山一方便传来了无争生病去世的消息。至此,高远山才恍然大悟:原来当初无争根本就没有恢复,他只不过强撑着一口气,以便让自己的两个弟弟获救。回想起来,高远山后悔莫及,他早就是应该想到这一点。一个人患了那么重的病,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然而,一切都已太迟,无欲无求听后根本不能、更可愿相信。按无求所说,他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争不幸离世的话,那他与无欲也不可能安然无痒,这一定又是高峻山的阴谋。 高远山听后也觉得有理,便和无欲无求再次去了珍兽堂,一探究竟。 但是,到了那里,他们几乎寻遍了整个府上,并没有找到无争的踪影。询问一起训练的人员,也都一个个摇头表示惋惜。找寻未果,高远山无奈之下,只得带着二人返回。但无欲无求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兄弟二人的性格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开朗活泼的无求,从那之后就变得少言寡语,孤僻独行。而无欲则喜怒无常,时而暴戾乘张,时而情绪低落,甚至暗自啼哭。高远山看在眼里,于心不忍,所以就尽自己所能,满足二人的需求,就算是传授功夫的时候,也都捡着最上乘最玄妙的功法武学。很快,兄弟二人的名号便在斗兽场中打响了,进而成为年轻一代之中的翘楚。而无争就像所说那样,再也没有再这个世上出现过。 再然后,就有了前面所说的事情。得知了无争可能尚在人间的消息,无欲不顾自身安危,执意要去聚恶岭。无求则已先请示场主之名,借故拖住对方。可无欲是什么人,从小横冲直撞的性子,让他根本没有等下去的耐性,多耽搁一时,便少一分寻得无争的可能。况且,这么些年来,他们已经为场主高远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如今二人已经成年,再怎么说也不该为他老人家平添事端了。 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当天夜里他悄悄打晕了无求,并用秘术将身上四分之一的炸力留给对方,而自己则孤身前往了聚恶岭。 说到这里,无求的脸上还满是悔恨的神情。早知会有今天的结果,当初他就应该连夜追赶对方,就算找不到人,也不会坐在这里干着急。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天之多,而孙长空与非凡又一无所获,想必无欲不知在哪遭了害,成了人家的食物了。、 孙长空怕对方太过伤心,便张口开解道: “你也别太绝望,你不是说了吗?你们兄弟三人心意相通,如果无欲真的遇险了的话,你怎么也应该有点反应吧?既然现在的你还活着,那就说明……” “活着,你说无欲还活着?”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无求连忙接茬道。 孙长空笔画了下手指,然后摇摇头道: “不,不是无欲,而是无欲和无争二人,他们都可能存活于世。” 于是孙长空又将他与非凡的际遇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但对于非凡身上发生的异变只字未提,也算给他的隐私做了次保密。 “什么?无争真的还在世!天啊,高峻山那个混蛋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孙长空摸了下鼻子,继续道: “放心,从他出场时候的样子来看,他这些年过得一定相当得意。其它人大多对他毕恭毕敬,显然他在那里的地位相当之高。” 当然,孙长空并未将自己重伤无争的事情吐露出来;至于对方为了让他们二人逃身而独自迎战银雪狼的事情,更是闭口不说。他不敢保证,听了这些事情之后对方会不会像无欲那样冲入聚恶岭中,与那些****混种决一生死。如果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 而且,他之前所说也不是胡编乱造。既然他们兄弟有这种共生的特性,那一个无痒,其它的按理来讲也不会出现太大的变故。与其让他去送命,不如选休整一下,看看事态的发展再做定夺。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另一件大事同样让孙长空如鲠在喉,心塞难当。 关春雷和另一个人居然惨死在葬兽场的附近。究竟是什么原因驱使着他们进入了那个人间地狱,孤身犯险,连性命都不顾? 在安慰了几句无求之后,他便起身告辞,与非凡出了门之后,直接去往高远山的府上。 他想不到,这个世上除了对方之外,还有谁能授意关春雷的行动。 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高远山居然不在。 按照常理来讲,这个时候的高远山应该正在家中吃着晚饭。可王哥却告知他,场主并未在家,甚至连自己都好久没见他老人家了。 就在孙长空失意、准备出门折返的时候,高淼淼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现身在他的眼前。不知为何,她的脸色极差,就好像刚刚生过一场大病一样。 “我爹失踪了……” 刹那间,孙长空有种五雷轰顶的错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 鬼一般的凶煞三人 “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孙长空难忍心中大惊,双手锢在对方的双肩之上,大声问道。 这个时候,高淼淼的眼眶之中已经有了泪光,但仍是定了定神,颤抖道: “三天了,三天之前他和关春雷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他那讶异的表情猛地变得十分惊恐。他慢慢向后退了几步,却忘记了门限,一个跟头便栽了过去,摔得地面都随着震了一下,非凡看了眼,并没有上前去搀扶。还是高淼淼心地善良,将他从地上重新拉起。 然而,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完全呆滞了。他的脑海当中闪过无数的情景,他不断地设立假设,又接着将其推翻。关春雷尸骸旁边的那具白骨在他眼中变得愈发清晰,孙长空竟真切觉得那位死者和场主十分相像。 “你……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高淼淼在了孙的眼中当中看到一丝异样闪过,于是赶紧询问道。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他!”孙长空发疯似的低吼道。 “什么他,你到底说的是谁呢!” 高淼淼越听越急,双手按在孙的胸膛上,指甲更是深深地扎入皮肉当中,渗出数道血痕。 对此,孙长空全然没有反应,仍是站在原地,嘴中反复说着“不可能不可能”。见状,非凡豁然上前,一记电掣般的手刀劈落,直接将之击晕当场,瘫倒在他的怀里。 “你……你作什么!也许,也许他真的知道我爹的下落。” 这时的非凡显得出奇冷静,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冷冷回道: “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我们确实没有见过场主他人家。他是太累了,要歇一歇了。” 说完,他将孙长空往肩上一横,大步流星地消失在高淼淼的泪眸当中。 孙长空晕死过去,但并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一会儿他感到自己身处极寒之地,冷得他直打哆嗦;一会儿又仿佛来到了熔岩之上,烫得双脚都站不住。接着,他又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当他追上前去,却愕然发现竟是七也流血的高远山,还有少了半爿皮肉的关春雷。他转头想跑,却发现自己三胖和方柔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刚要上前去抱他们,脚下却是猛然一空,向下一望,竟是张望远躲在身前,凄厉地惨笑。他刚要去踢对方,却又感到头上传来一股热浪,正是火髯道人抵达。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眼前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一个风流倜傥桀骜不驯的高大身影,沈万秋。他也在笑,但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而他的手中握着剑,剑光冰冷刺骨,慑人心神。 “不!” 一声尖啸,孙长空终于从恶梦中惊醒。他潢身大汗,手脚无力,之前战斗当中所受的伤势却奇迹似的恢复了八九成,只有外面的创口处还能隐约可见,活动起来毫无影响。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霎时落脚的那间旅店当中,志儿,不应该是说是非凡,趴在桌子上,呼呼地熟睡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孙长空自言自语地说着,却忽然听见房门一响。 “谁!” 可能是因为连续的刺激所致,现在孙长空的神经极其敏感,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引得他剧烈的反应。而那当抬头那向过道的时候,无求已经来到眼前了。 “还有没休息好吗?小德子还未回来,今天的第二场复赛该怎么办!” 原来,不知不觉间,孙长空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从上次比赛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复赛第场即将开始。 小德子生死未卜,更别说参加什么比赛了。如果单凭他们二人的话,能否击败半个时辰拿下上场比赛胜利的对手三人呢? 可能是因为起床太仓促,以至于孙长空的眼前浮现出若干星光。他赶紧瞑上双眼,闭目养神,顺带着考虑对策。 “要不咱们找个人代替一下,你看怎么样?”无求试探道。 “找谁?”孙长空平淡地回道。 “一个和小德子长相十分类似,类似到以假乱真的程度。” 孙长空摇头道:“斗兽场的规矩你也清楚,要是被人发现擅自启用他人冒名顶替,失去比赛资格不说,你我,甚至未到场的小德子恐怕都将再也无法进入斗兽场。况且,这么短的时间,上哪去找一个这么合适的人选。” “小德子!” 乍一听无求的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是在脑海当中物色人选。可仔细一想,不对啊,为什么对方说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好像大白天遇见鬼了。可这个时候上哪去找鬼,可不是鬼是什么? 是小德子。 孙长空猛然睁眼,赫然发现失踪多日的小德子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在对方的身上,他看不出任何异常,除了那股略带深意的笑容。 他刚要开口询问对方事情的经过,却突然发现,对方的身形竟有些相识,渐渐地分散在空气四周的橙黄色雾气散去,另一张面孔再次显露。 “怎么是你,非凡!” 无求依稀记得对方明明叫“志儿”,怎么几天不见,孙长空居然改口了。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情况变化突然,他已来不及去思考其中的原委。 “就是就是,刚刚不是小德子吗?怎么眨眼的工夫就成了你!”无求附和道。 非凡神秘地笑笑,然后才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说道: “这不过是种障眼法而已,要想瞒住大人物还不容易,但对付一般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技巧?”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发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于是连忙改口继续道:“那什么的大能算得上是大人物呢?” “宗主,高远山,高峻山,那个王应该也算得上一个。”说完,非凡显得十分自豪,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没了?”孙长空接着问道。 “没了。” 怪不得非凡会这般得意,原来,整个无妄修罗界,能看穿他的障眼法的,只有区区四人。一项技巧,只对四个人不起作用,这样的壮举还还不够令人骄傲吗? “那感情再好不过了。” 说罢,孙长空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落在二人面前,伸出手掌道: “其它事情先放在一旁,就祝今天咱们三个首次联手,合作愉快。” 无求看了看孙长空,又揉了揉好似还未清醒的双眼,再次看向非凡,才将自己手放到了孙的手背上。 最后,非凡笑了笑,同样探出掌心,按在前者的手。 “好,合作愉快!” 虽然斗兽场中乱象丛生,暗流涌动;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里仍是井然有序,一片祥和。看台之上熙熙攘攘,丝毫不知这里已经杀机四伏,稍有吹风草动,便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然而,今天斗兽场的主角只有六个人,孙长空,非凡,无求,还有只手遮天、踏破无岳以及群群之首。后面三个,当然就是原先的无才,无德,无色三兄弟。但辘辘了与无求区分,就用现在名字称呼了。 说实话,孙长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能将上界冠军揍得体无完肤的敌人,究竟长得什么样子。但同时,他又不禁为己方才刚形成的队伍而感到一丝不安。无求大病初愈,实力恢复多少,尚不可知;自己同样身体欠佳,能否重现雄风,还要待会再看。剩下的小德子,也就是非凡,实力最为高深,但也是最不可估测的变量,能否技压群雄,摘得桂冠,只能随机应变。 虽说局势依旧不明朗,但至少还有一件事情还能让他感到安慰:情谊。最起码他知道,此时此刻,如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是可靠的。这已经令他十分满足。就算输了比赛,孙长空也没有丝毫怨言。 因为他和他的同伴已经尽力了。 上场之前,孙长空已经看过四周,之前参加比赛的众多选手,包括一剑封侯,欲罢还休都已到场,唯独关春雷不见踪影。如此一来,这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之前死于葬兽场中的,确实是关春雷本人。但第二具尸骨,真的属于高远山吗? 想到此处,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他再次看向观众席,只见靠后一排座位的边缘地带,有一身着黑色长袍、穿戴相当严实的怪人坐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如果所猜没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之前败北的绯刀流虹,上一届的最强斗者。看着对方畏首畏尾的模样,孙长空不禁觉得好笑。既然来了,还怕别人认出来吗?人就是这么一种矛盾的动物,一方面害怕这个害怕那个,一方面却又忍不住自己那颗好奇的心。最后,就在这种徘徊当中,给自己给别人带来厄运,甚至杀身之祸。 不过,孙长空心思并没有在看台上面,他真正所观注的是即将上场的对手。遥空望去,只见三道挺拔的身影伫立在连接后场与擂台的走廊当中,暗影当中,他竟看到三双猩红的兽瞳不停闪烁,好像一个个吃人的小恶魔,期待着战斗的来临…… 第一百五十章 杀人掌杀人刀 三无兄弟身材魁梧,与之相比起来,孙长空等人就像几个孩子一样,看起来甚至挨不下一招。从对方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杀气来看,绯刀流虹等人的惨败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因为,孙长空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危险信号。 “这三人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对劲,一会交手的时候千万小心。”孙长空看着前方的敌人,口中淡淡道。 此刻易容成小德子模样的非凡还没有适应过来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单纯地兴奋,战斗未启,他已经嗅到了火药的味道,这让他那原本高涨的情绪愈演愈烈,即将到达井喷的临界点。 无求倒是相当平静,听了孙长空的提醒,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脸上的愁眉却仍然舒展不开,显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嘿,大哥,我好像又看见了几张熟悉的老面孔。这还是那个号称战神的无欲吗?呦呦呦,几年没见,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就在孙长空等人做着最后准备的时候,三无兄弟已然走了擂台。而如今,他们以全新的身份出现在这里,预示着一场大战的来临。 说话的人是只手遮天,也就是从前的无色。 他的样貌虽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总得来讲依然对得起他原来的名号。无色就是无色,一眼看去,此人的长相实在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三角眼,塌鼻梁,长到可以放下一根筷子的人口,还有一张散发着恶臭的薄唇大嘴。他的脸极其之大,大到就像两块面饼摊在两旁。而似乎为了突出“大饼脸”的这个特点,脸颊上方竟然还生起了若干芝麻大小的黑斑。这么一看,只手遮天真的与烧饼有几分想像。 然而,对于这张烧饼,孙长空一点食欲都没有。相反,经过了初步的端祥他竟有种作呕的感觉。 与只手遮天比较起来,其他两人简直就是美男子赛潘安的典范。高大,威猛不说,白晳的面孔之上五官按照最最完美的比例安置。然而,二者却又有些许不同。 先说踏破无岳,他的身形在三者之中最是硕大,远远看去就像一座小山一样。然而他那刀彻般的面部线条,以及奔放张扬的五官,令他不怒自威,隐约之中透着一股王者的先天霸气。可惜的是,他并并无才。 无才的他,只能听任两个哥哥的摆步,让他打谁,他就只能打谁。从这个方面来讲,踏破无岳只是兄长的一个强力打手而已。 与前者相比起来,最后的群群之首就要显得高深莫测得多了。 他的个头最小,但却拥有前两个弟弟望尘莫及的头脑。与踏破无岳不一样,群群之首虽然长得中规中矩,但眉宇之间总让人觉得有种阴森的黑气窜动。这样的异象,令他的言谈举止全都带上了标签似的阴谋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群群之首说话了: “老二,你去试试他们的身手,也好让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能耐。” “可为什么是我去啊!按照能力强弱划分,也应该是三弟去吧!”只手遮天虽然是二弟,但从一开始加入斗兽场时,他便有心要坐大哥的位置。只是天不遂人愿,初次担任指挥的他,便遇上了当时名动一方的妖兽双头狼,结果就是他们全军覆灭,差点丢了性命。至于他们是如果起死回生的,那还是另一段曲折离奇、但更让人不堪回首的过往旧事。 “二哥,为什么每次大哥让你去做事情的时候,你都把责任推给我。是不是看我好欺负啊!” 说着,踏破无岳跺了跺脚,擂台四周立即接连传来数道地震波,使得周围的地面剧烈颤抖起来,惊煞了在场的众人。 “这家伙的力气好大,一会儿得格外小心。” 就在三无兄弟拘泥在谁打头阵事情上的时候,孙长空等人已经紧随其上,站到另一端的擂台之上,摆出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再说那站在最前面的只手遮天眄视了一眼对面的三人,随即不耐烦道: “也罢也罢,大爷就姑且一试,反正看他们的样子也没什么本事。弄不好,几招下来就被我打趴下了也说不定。老三,你看好喽,一会儿看我要退的时候,一定要帮我顶住他们的攻击啊!” 听到对方要去,踏破无岳这才稍稍好转了些,声如闷钟道: “去吧去吧,你还不放心我么?再说,就算我不出手,大哥肯定也会保你平安的。放心吧!” 说完,踏破无岳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出现了天真的笑容,好像刚吃过蜜糖似的,别提有多么高兴。而一旁的群群之首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那好,我去也!” 说时迟那时快,只手遮天的向形顿时高大了不知多少倍,乍一看去发现对方的头已经来到了面前,而双脚却仍留在原来的地步。更要命的是,比头更先达到的,是一双蒲扇大小的铁掌。孙长空看着它们,感觉自己的世界仿佛真的被这双弥天巨掌给完全覆盖了。 “彻!” “走!” 无求与非凡几乎同时大声提醒着,而后各自向两旁闪去,唯独孙长空还待在原地,一只手掌已按在了刀柄之上。 “好,让我见识一下能让上届冠军一败涂地的人物到底有几把刷子。” 说话间,空中刀光四溢,一条冰色巨龙凭空跃起,张牙舞爪地冲向对方。而就在二者即将接触的前一刻,冰龙竟发生了惊人的异变,修长的龙身忽而瓦解,从中跳出一头鲜活的雪麒麟。 这是麒麟刀诀的破字诀,而且是破字诀中的最强一式,破龙见麟。 只手遮天陡然一愣,却已发现那只巨大的麒麟竟已绕过自己的双掌,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向前。抬头看去,只见一只泛着冰芒的利爪轰然降落,只奔他的天灵大穴。中了这一招,想不死都难,而且一定是死无全尸的惨状。 “二哥莫慌!” 就在众人以为只手遮天必死无疑之际,一道山似的的黑影猛然闪到他的身前,与其相比起来,就连那头雪麒麟都要逊色数分。而就在兽爪即将捕至之时,他竟以血肉之躯硬是抗下了这次犀利的攻势,并急挥一拳,将之轰出数丈开出,后者当即形神涣散,碎成无数冰晶。 孙长空,非凡,以及无求,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因为讶异、张开的嘴巴险些脱臼。尤其是孙长空,握刀的右手更是不由得颤抖起来,好像感受到什么可怕的邪物一样。 “这……这家伙的力量未免太过霸道了吧!” 说着,孙长空看向自己的冰魄,愕然发现刀身七寸的位置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横向的裂痕,虽然不会导致刀身解体,但已足够令其威力大打折扣,锋芒锐减。 自从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能够与孙长空自始至终并肩战斗的只有这柄冰魄宝刀。如今见它受此重创,心中不禁升起一份悲意,这反倒是激励了他的斗志,使之全身好似燃起了熊熊的烈火,杀气腾腾。 “好险好险,差点就要去见阎王了!” 与此同时,刚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的只手遮天,仍然心有余悸,要不是踏破无岳及时出手相助,恐怕他的脑袋已经开花了。而认识到对方强悍战力的事情之后,他同样提起了十二分的斗志,决定先拿眼前的孙长空开刀。 前方的踏破无岳活动着自己的手腕,随时准备迎战。谁知只手遮天这个时候却从后面探了出来,挡在他的身前端然说道: “好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让我来!” 踏破无岳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向对方,直到从那双坚定的眼神当中读出所要的讯息之后,他才大舒口气道: “二哥认真起来,那自然也用不到我了。看来,这次又要轻松获胜了。” 远处的孙长空虽没有听到对话的全部内容,但从“用不到”“获胜”等字眼中可以猜测到,对方三人对取得比赛的胜利相当有自信。这令他不禁为之一震,难道,他们还有很大部分力量没有展露出来?如果事实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就真的太过恐怖了。 只手遮天阴笑着走到孙长空面前,双手相互揉搓着看向对方道: “小心了。” 孙长空目不转睛只说了一字:“嗯!” 下一秒,他已不得不出招,因为对方的快掌再次袭来,而且速度力道完全不是之前那招可以相提并论的。掌力未至,孙长空只觉得五脏六腹都要炸开了似的,混身上下的毫毛全部贴在身上,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力。 只手遮天的掌风委实太过凶悍了。为求生机,孙长空只得以冰魄开路,为自己争求一条“生路”。 之前,冰魄虽然遭遇重挫,但威力仍不可小觑。一招之后,已将浑厚的掌风一分为二,余下的部分顺势向两侧荡去。所过之处,不无飞沙走石,狂风怒嚎。 可是,这些只是序奏。只手遮天的杀招还在后面,就在孙长空自以为暂时安全的时候,那双无情铁掌如同阴云一样殃然来至,逼得他大脸如死灰,神光全无。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手遮天 掌力摧发,当即便将孙长空震出数丈之外。然而只手遮天仍不肯罢休,一路跟上,又接连使出四十三记碎心掌,掌掌碎心,动人心弦,听得在场众人不禁摒住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把孙的身体吹开个洞。 然而,悲剧并没有停止,即便相隔数很远的距离,仍然能够分辨出场内发出的骨碎声。无求刚要上前帮助,却被非凡一手拦下。接着他向对面后方的两人抬了抬下巴,然后摇摇头,意思是说,咱们动,他们也会加入战局。 非凡这么做,也有自己的考虑成分。一对一的话,他们还有希望;一旦陷入混战当中,三才兄弟的力量必定会因常年的默契而成几何倍数递增,到时非但救不了人,甚至还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 所以现在不动手,就是对孙长空最大的帮助。 这段时间,只手遮天已经将孙一连击退了三百四十多步,后者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与之周旋,虽然同样身受重创,但不至于瞬间出局。又是一记翻天掌,孙长空稍一失神,已被打飞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刚好落在只手遮天的脸上。 “嘿嘿,好硬的骨头,这样还没断气,你是我见过续寻那个绯刀流虹之后,第二个这般禁打的人。” 面对敌人的赞赏,孙长空伸手用力抹下嘴边的血渍,沉声道: “那只能说你见识太短浅了。” 孙长空的冷言让只手遮天有些恼怒。但作为掌握局势的优势者,他不愿打破自己高大的姿态,便已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回道: “可惜,你的骨头再硬,都比不过你的嘴。看来,要想彻底击倒你,得先把你的嘴给打烂。” 孙长空瞳孔猛然收缩,却仍然慢了半怕,只见只手遮天的杀掌已然蒙到了他在头上。强大到玩法的恐怖怪力顿时袭入全身,并将之生生怕在擂台之上,镭射纹成规矩形状从轰炸中心向外扩展,一直漫延到非凡与无求的脚下才算完事。这下,所有人都看傻了。 孙长空还能在巨掌之下活命吗? 就在洋洋得意的只手遮天准备补上最后一击的时候,倒扣在地上的巨手竟有了一丝反应。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尝试用力去镇压其中的骚动。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股异动越来越来越剧烈,最后几乎要将他整个掀飞开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孙长空还活着。 孙长空不仅意识清楚,而且状态极其饱满。在第十次撞击手掌之后,只手遮天已经被他强行震开。在看掌心之中,竟是升成一团黑烟,这显然是巨大碰撞才能造成的自燃现象。 “找死!” 原本,只手遮天还想留孙一条小命,只将他击晕为止。可他没有料到,对方的生命力居然如此旺盛,接连挨了这么多掌依旧无恙。他心知,留着对方,将来一定会成为祸患。以免多生事端,他必须要在此时此刻将对方从这个世上抹杀掉。 “刚才是你好运,接下来可不会了。” 话音刚落,只手遮天身形虚闪数次,当大家再次看清他的时候,竟是以一种十分畸形的动作出现在孙的身后。这回,他用的双掌,几乎强于刚刚两倍的力量,直击对方背后死穴。 但孙长空又岂是泛泛之辈,才刚吃了苦头自己,怎么会对这样敏捷的身手毫无防备。他的身后就像长眼睛似的,就在两掌将到未到之时,冰魄豁然出击,并从一个刁钻的角度搠向双掌掌根,成断腕之势。 只手遮天的铁掌虽强,但仍不能与利器直面。这么下去,他的双掌必被斫断。因此,他只得撒掌。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冰魄断腕只是虚晃一招,真正的意图竟在他的胸门之上。 刀尖倏尔掉转方向,呈侧切的姿势,直挺挺地扎向对方。 只手遮天本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中,所以即便全力以赴的他,仍然轻敌了。如此一来,他已错失最佳的防守时机,双手架空的他,只得靠身体后仰躲过致命的一刀。但孙长空早知如此,便将刀身切入的位置特意向下移了两寸。所以,即使对方能避过锋芒最盛的刀尖,仍然难逃刀身的利刃。只听一声割草似的一声脆响之后,只手遮天的胸口已经绽开大半,白森森的胸骨立时露出体外。 “混账!” 虽然遭受神兵破体,但底气十足的只手遮天仍在摔倒的刹那间,隔空拍出一掌。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威劲未到竟已将他鼻血逼出体外。而因为无刀傍身,他已无力接下这一强招。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橙色气流飞射而来,不等孙长空回神,气流当中已现出一人,刚好对上那道骇然掌力。 “砰!” 巨响之后,非凡向后缓退两步,而后站稳身体,拍拍被涉及到的衣衫,若无其事道: “不外如是!” 这时,无求还待在远地,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对方是何时逃过他的视线到达那里的。难道,天下真的有瞬移闪身的奇术吗? “喂,你还是说不出手吗?”无求高声怒道。 非凡只是单纯地撇撇嘴,无辜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之前他们有三个人,我还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如今好了,那个丑八怪残了,我可以肆无忌惮了。” 看了看地上血流成河的只手遮天,非凡奸诈地笑了笑,继续道:“况且,我又没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所说的,都是讲给这帮蠢驴们听的。” 这句话听的三无兄弟差点口吐鲜血,这人的口舌也太过歹毒了吧!要不是只手遮天有伤在身,需要及时处理,群群之首与踏破无岳说什么也要联合强行将之击杀,以泄胸中怒火。 “不用再白费力气了,那枘刀鬼得很,留下的刀口很难愈合。有那个时间,你们还不如考虑一下怎么应对接下来的战斗。” 群群之首用手试了试只手遮天胸上的伤口,发现果真像对方说的那样,切面向外翻出,不曾对齐。而且,他从中感受到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并让伤口周围结起一层纤薄的冰壳。伤口不能顺利闭合,与它也有莫大的关系。这么看来,他们兄弟三人只剩两个了。 但除了稍稍的伤感之外,群群之首与踏破无岳并没有显出绝望的神情。相反,在他们的眼中居然还烧起一股不息的战意,让人看了心神难宁。 “老三,你先去会会他们,我替你二哥再看看,也许还有一些办法。” 这次,踏破无岳不再像开始那样犹犹豫豫,呼吸间他豁然昂起巍峨的身躯,毫无迟疑地冲向孙长空等人,口中发出牲畜一样的嘶鸣。 “不好!” 非凡嘴里的尾音还没吐完,竟已被对方的刚臂直接撞飞,多亏有煞气护体,才没有出现过重的伤势。但即使这样,被正面击中的头部仍有一段时间端正不了,这让他着实羞恼。 不过,踏破无岳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靠后的孙长空。他的想法很简单,谁伤他兄弟,他就要谁的命。 短短三步的时间,他已连继更换了数次攻击的套路。 先是爪。 他的爪是碎山爪。顾名思议,踏破无岳的爪攻是可以开山碎石的。但不同于一般的开碑手,被他击中的目标,将从内部瓦解。这是因为手上的劲力过大,以至于不能在第一时间全部释放,而要先以能量波的形式传入到目标的内部,当数量积攒到一定程度之时,才会完全暴发。所以,受了碎山爪的人,多半都会死无全尸。上场与绯刀流虹组成一队的骨枪猎手范一鸣就是这样。 可踏破无岳并没有使出碎山爪,他不想对方死得这么快。从小他就知道,好吃的东西要好好品尝。在他看来,孙长空就是一份相当不错的甜品。 于是他又换了掌。但之后,他又立即换了回去。 踏破无岳虽然“无才”,但并不是无脑。他自认为在掌法的造诣之上远不及兄长只手遮天。连对方都险些折在孙的手上,他能幸免吗? 所以,变掌为拳,拳头之上登时神采弈弈,金光四射。 踏破无岳所使的是金刚拳,就是像金刚石一样的拳头。铁拳就已经相当可怕,而比铁要坚硬数倍的金刚拳又是何等厉害?速度加入无坚不摧的质地,恐怕就算是火炮也要相形见绌吧! 然而他的拳还未大成,仍有缺陷。金刚拳威力极大,但招式套路一般,速度再快,仍然有迹可寻,所以可以有机会避过。能避过的拳头就不是好拳头,踏破无岳宁愿不用这样的拳头,尤其是面对孙长空这样的对手。 再然后,他又换了肘,却感觉略显笨拙。思量之间,踏破无岳送出一腿,以一种脱缰良驹的势头掠向对方。但如此一来,他的下盘便成了他的弱点。如果在进攻的同时不能做到攻守兼备,那么自己的安全便有隐患。还是因为与孙长空这等高手交代战,踏破无岳不敢有任何失误,所以他猛提膝盖,又摆出虎跃的样子,直逼孙的面门。 眼看就要到了敌方的近区,踏破无岳又想到一件事情,折回一截小腿的他,能否在对方击中自己之前,率先打倒对方呢? 欲话说,一寸长,寸强。他虽已避免了之前的种种不利条件,但如果蓄势一击被人拦腰拦下,那将是多么有损士气的事情。但在他看来,孙长空身材短小,个头不足自己三分之一,按理来讲不会先于自己来到跟前。可他往对方的身侧看了眼,却发现孙长着一副细长的猿臂,顶端的指甲足有三寸来长。前后两者相加起来,对方不是没有可能先击中自己。时间紧迫,他已没有机会再做更改,慌乱之间,踏破无岳居然繃直身体,大头朝前,如同一枚巨型箭羽直刺孙长空。 这下,终于成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界限 踏破无岳首次正式出手,展现出来的惊人实力,令孙长空着实汗颜。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退路,正好他当初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中一样,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孙长空不知自己手里的冰魄还能坚持多久,从刚才开始,他便听到刀身之中不断发出微弱的悲鸣,好像一只啼哭的孩子,叫得让人心碎。现在,他已不能奢求什么,只希望冰魄能多坚持一下,等比赛结束怎么样都行。眼见踏破无岳以身为矢,疾射而来,他只得再次提刀,虽然他已不想这么做。 好在,对方是血肉之躯,至少他还有一柄兵器做为助力,就算与对方硬碰硬也不会吃亏太多。可当冰魄刀刃落在踏破无岳身上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刀身再次崩裂了。 不同于之前的断痕,这回的崩纹杂乱无章,就好像一面摔碎的镜子,又被生生拼在了一起似的,状况异常惨烈。当即使如此,对方前过的势头仍然没有衰减,反而是越战越勇。刀身两端,一边是孙长空惊愕的面孔,一边是踏破无岳的狰狞狂肆的笑脸。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沉到了极点,唯有一人除外。 无求带着一身火光飞一般地落在二人中间。踏破无岳还没来得及呼叫,便被随即一股恐怖的能量撞飞出去;而在那之前,孙长空便被无求扔到了一边的擂台之上,有惊无险地躲过一劫。 落地的第一时间,孙长空便将冰魄收回鞘中,不让它再受任何损伤。等做完这一切的工作之后,他才望向那道黑烟的中心,踏破无岳所在位置。不久处,无求模仿着无欲的神情动作,正在那里眄视着敌方的情形。 而另一侧的非凡看着无求一脸冷峻的模样,双手环抱,右手抚摸着下巴道:“呵呵,终于开窍了。这种比赛本就不是一对一对的单挑。既然是团队赛,就得将就配合。不然,要这么多人干嘛,助威战场子吗?” 千算万算,没相到轻松击败绯刀流虹的三无兄弟居然陷入了被动之中,而且形势十分不容乐观。只手遮天重伤未愈,踏破无岳生死难测,唯有前者身旁的群群之首幸免。但照这个架势看来,三才兄弟一方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几乎没有悬念。 “喂,你是自己认输,还是让我们亲自动手把你请下去啊?” 说着,孙长空举步来到对方跟前。此时的群群之首虽然是半蹲在地上为只手遮天疗伤,但因为其在兽人当中高大的体形,仍然与孙长空相距不远,头部位置与后者的肩膀平行。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孙长空,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群群之首听后,摇摇头,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将手从只手遮天的腹部缓缓拿开,任由其中的鲜血向外流淌,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脚下的地板。 “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孙长空听后竟是忍不住一笑,心道这家伙是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啊!想到这,他刚要开口说话,却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两个人。 身罹刀伤的只手遮天,一身破衣烂衫、嘴里还冒着阵阵黑烟的踏破无岳。 他们居然再次站起来了! 二人虽然外形狼狈,但神态之中竟闪着一丝得意,一眼看去好像是是酝酿着什么天大的阴谋似的,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要进入正戏了!” 非凡说罢,与无求一同走到孙的旁边,双方呈分立对峙之势,场中气氛立时变得紧张起来。 “和他们废什么话,打就是了。反正现在我的精力充沛,和他们打个几百回合不是问题。而且,我还有自己的能力尚未使用。待到关键时刻,定能收益颇多。” 无求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态势,但孙长空却连连摇头,出手阻止道: “你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毕竟里面牵扯着的事情人物太多。如果让别人知道斗兽场里发生这么多的变故,这里一定会大乱的。别说是最强斗者大赛,到时恐怕连斗兽场都保不住。” 听了孙长空的分析,无求觉得有些道理,便又收敛起来,周身微弱的爆呜也消失不见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群群之首终于再次发话道: “这么耗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看不如双方都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一决高下,怎么样?” 孙长空转而一想,对方做出这样的决断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伤势不轻,不适于长期作战,为了保证最强的战力,必须要速战速绝。而眼下,他便是这个想法。不过,孙长空也不怕他,毕竟有非凡无求两大战力相助,自己如虎添翼,就算再来个关春雷也不再话下。于是他痛快回道: “我无所谓,只要你们高兴就行。” 紧随其后,群群之首淡淡一笑,向旁边的兄弟二人说道: “来,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三兄弟的厉害了。”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而后竟然牵起手掌,围成一个圆圈。这样的动作放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之下,显得着实搞笑。但他们浑然不觉,丝毫不为之所动。 “将你们的力量交予吾手吧!”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居然不知从哪里生成一大片乌云,瞬间便占据了斗兽场的上方。三无兄弟所施展的招式强大至极,竟是引动了天兆降临,刚刚还一脸自信的孙长空,脸色顿时大变。 “不好,这些人不太对劲,拆招!” 因为冰魄受损,所以孙长空只得近身搏斗。但即便这样,他手刀依然犀利非常,身未至,刀光已轰然斫到。一时间,大地裂变,风魂怒嚎,空间之中平添一股诡异的气息。 然而,当那道锋利的刀光逼到三无兄弟的时候,事情竟然发生了大变。孙长空的手刀斩不下了。 在之前遇到的数以百计的敌人当中,孙长空还未有一次遇到这样的怪事。按理说,就算是铜墙铁壁在他的手刀之下,也不该安然无恙。可眼下,别说是斩杀,就连触碰对方都成为了奢求。三无兄弟身上的光芒愈发耀眼,不时已遍布大半擂台。 “无欲!” 为了不暴露无求的身份,所以孙长空故意以其胞弟的名号呼喊他。无求心领神会,掌中立时火蛇窜动,炸声不断。三次飞跃之后,他已来到三人跟前,挥手向那三心地带急出一掌。剧烈的爆炸顷刻间吞噬了所有光芒,并将三无兄弟笼罩其中。可没等孙长空看清形势,黑洞般的高大身形突然从那可怕的炸力之中挣扎而出。而他的身体似乎真的有引力似的,之前数量极大的爆炸能量竟被他吸收的片甲不留,连烟雾都没剩下。这下,孙长空彻底傻眼了。 不是三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其余两个呢?眼前的又是三人中哪一个? 无数疑问浮于心中,孙长空急于知道真相,索性直接凑了上去,一探究竟。而对方似乎猜到了他的心意,竟是迎合着来到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双手背负,微微向下探身,故意将头靠近对方。 “这……” 这下,孙长空看清了对方的真实面目。可如此一来,他便是摸不头头脑,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群群之首,不是踏破无岳,更不是丑陋的只手遮天,而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 无求同样讶然,他揉揉模糊的眼睛,呆呆道: “这是在变戏法不成?怎么三个人变成了这么个东西?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孙长空等人一头雾水的木讷相,那人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声浪之大,几乎可以将人吹飞出去。即便这样,迎在正面在孙长空佣人需要扎好步伐才能稳住身形。 “你到底是谁?还是说他们兄弟三人已经趁我等不备,弃赛逃跑了?” 孙长空故意用语言相激,可对方的脾气显然不是很好。一言不合的他,竟飞掠到他的面前,超乎想象地击出一掌,就在这时,包括孙长空在内三人立即发现,那硕大的手掌,与只手遮天的极其相似。但骨骼经脉却又有踏破无岳的样子,比之常人不知粗壮多少倍。 奇袭当前,孙长空翻身向后,欲要躲避。谁成想,对方掌力属实惊人,就算没有与之接触,但仍被其中所蕴含的强大劲力所伤,孙长空的胸口随即塌陷下去。只凭一掌之力,神秘人已经将孙的胸骨完全击碎。 “如此强大的身体力量,这还是人类的范畴吗?”孙长空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每咳一声,便有一滩黑血应和着从口鼻当中喷射而出,场面相当血腥。 “你……你没事吧!” 无求不敢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只得背对着孙长空,大声问道。 “放心,还死不了。”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孙长空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身负重伤,除非有噬腐不死身护体,不然没有半个月他的伤势是恢复不了的。 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非凡,突然冷笑了声,嘲讽道: “为了获取力量,没想到你居然会接受改造,成为人不人,兽不兽的混种。呵呵,真是悲哀。” 非凡一语道破玄机,孙长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真相:原来他们是经过改造的****混种。怪不得拥有人力难以匹敌的强悍实力。情况似乎变得棘手了一些。不知为何,这时的他竟想吃一碗家乡的清汤面。 第一百五十三章 激战 何为人,何为兽,这在相对而言和平的人界看来,是十分明显的。人是灵掌类的高等动物,与寻常的禽兽有些极大的区别,无论是外形,还是行为方式。但在无妄修罗道,这样的经验就难以奏效了。 因为当妖兽达到一定程度的修为之后,会进化出通识人语的功能,甚至可以幻化成兽人的形态,与常人一样生活。但说到底,人和兽还是有本质差异的,这样的差距是后者无论如何也学来的。 那就是人性。 一只化形的妖兽,就算学人学得再怎么想像,但并不能培养出像人类那样的丰富感情。他们只知道,生存,捕食,杀戳,还有繁衍,其它的一概不管。与它们相比起来,人类的人性就要多彩得多。除了一些常见的情绪之外,还有含泪的笑容,悲愤交加的面容,口是心非的举止,这些在妖兽看来都是难以理解的。而它们,只是众多人性中的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比起妖兽人类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懂得如何伪装自己。而妖兽如何学会这项“技能”,将会变得十分可怕。 然而,几个拥有着妖兽实力的兽人,悄然将自己伪装成平常人样子,只等关键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这样的人物才是真的可怕。眼下的三无兄弟便是。 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通过一项秘术,将三人合而为一,并且变化成****混种,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人形妖兽的形态。妖兽是不懂战斗技巧的,而一旦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套路,捕杀它们便成了一件相当难办的事情。而现在的这只人形妖兽,是集合了兽人的聪慧大脑,以及妖兽的恐怖身体素质,实力登时有了飞跃似的的攀升,就算高远山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轻易摆平。想出这个点子,将二者互不干扰地结合起来的人,一定不是一个一般的人,而是一个疯狂的天才。 不用想也知道,始作俑者一定是高峻山。 孙长空苦涩地笑笑,现在他感觉高峻山就像一只冤灵一样,阴魂不散地尾随着自己,不管到了哪里都能寻得他的痕迹。初次进入百兽城是这样,来到斗兽场里还是这样,就算跑到凶险万分的聚恶岭中都能无意撞破对方的秘密基地,不知到底是他运气太背,还是自己天生就是对方的克星呢? 当看到三无兄弟以合体面貌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的时候,位于看台上的绯刀流虹也不禁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衣帽反应不及,差点从头上滑落。但即便这样,仍能看到其脸上包裹着的层层沙布。 他做梦都忘不掉对方的样子,就是面前的****混种将他打成了一般人鬼不分的惨象。他只恨自己不能入场,不能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与之同归于尽。 但仔细想想,他又坐了下来。除了场上的孙长空等人之外,最了解那只怪物实力的只有自己。他十分明白对方的恐怖之处,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楚的。闭上双眼,他甚至还能看到那厮无懈可击的攻势,以及超越人类常识的力量。如果说让自己与之再打一次,他宁愿去聚恶岭待上三天三夜。要不是对方手下留情,他早就随两个队友一起升天了。 眼下,孙长空重伤在身,只能依靠非凡与无求先做掩护,让前者尽快疗伤,方能有机会击败对方。不然从那名****混种的气场来看,想要战胜他绝对是异常艰难。 由于伤在体内,所以再舟体质难以发挥功效了。多亏前几天他的噬骨不死身又有了活动的迹象,这才令他稍稍感到一丝心安。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只要对方保持着这种形态,便是对他们的巨大威胁。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会对方冲杀入阵,血屠四方的情景。这么大的家伙狂暴起来,任谁也休想在一时产刻内将其稳住。而趁着这段时间,对方完全有机会将他们全部诱使,甚至就地杀死。 想到这里,孙长空赶紧调动体内隐藏的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可刚要运力的他,却突感四肢无力,头晕目眩。双耳剧烫无比,伸手一摸竟有两道血痕。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击中他的掌力袭入体内之后,并未消散,而是暗中破坏着他的奇经八脉,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已然来到识海之中,并对大造成了重创。孙长空不敢继续耽搁,立即原地打坐,散去身上未尽的掌力。 不时,孙长空身下的地板便纷纷碎裂,先成块状,后成面状,最后甚至经不住一口气的力道,稍有动荡就会飞灰湮灭。然而,这只是他从体内排出掌力的十分之一。可想而知,当时击中他的铁掌究竟有何等凶悍。 好在,孙长空已先将头部的隐患除去。这时,他才高声提醒道: “你们两个小心,他的掌风与他的掌力一样,都是沾到要命的东西。离他们远点,最好能远距离狙击他们。” 这时,他才想起火器的优势。如果让雷惊蛰遇上这样的情形,一定会容易处理得多吧!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而且,非凡与无求并不是毫无胜算。 前者有天生煞气护体,可进可退,即便不接触对手也能在远处给予精确打击;而无求就更不用说了。他本身虽不擅长远程作战,但无欲临走之前传给他的四分之一炸力,却是长距离作战中的利器。曾经,无欲通过自己的力量,让远在百丈之外的敌人粉身碎骨,就连钻入到地下的目标也能像探囊取物一般索其性命。无求虽不像自己的弟弟那样有那般高深的操控能力,但照猫画虎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而且,他本就是一个天才,一个与生俱来的战斗天才。虽然对炸力还是很熟悉,但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他已经可以初步掌握这股强大的力量。 孙长空的言语犹如救命稻草,让二人在第一时间逃出了对方的攻击范围。这时,那头人不人,兽不兽的家伙已经开始躁动起来,满眼全是瘆人的血丝。看来,高峻山的移花接木仍有缺陷,被移植了部分妖兽力量的他们,还是不能很好的控制重生后的自己。 “杀,杀,杀!” 三无兄弟的共体已经基本丧失了人性,取而代之的是野兽一般的嗜血兽性。两爪挥过,擂台之上立即狼藉一片,石砖连同下方的泥土被一同翻起,撒在场中各处。可他仍不能自制,于是转而攻向远处静心疗伤的孙长空。 此刻,非凡与无求早已看好事态,对方刚要动手,一橙一紫两道飞影砰然轰至。可他家伙早已鬼魂理智,除非有危及生命的情况发生,不然决不会后退一步。 但无欲的炸力显然不是吃素的。这东西一经发动,多半是要不见血,不罢体。这回自然也不会例外,炸力汇聚而成的光鞭重重抽打在对方的身上,每击中一次,那人的皮肤上便会浮现出一条冒着火光伤痕。血液来不及流到外面便已被高温烤成血痂,这么一来便是帮他省了不少疗伤的步骤。 可非凡的煞气就没有这么好心了。 煞气这东西没有实体,乃是一种存在于三界六道之外的特异物质。他浸入人体,不需要经过皮肤脏器的阻隔,而是直接作用在所要攻击的目标位置之处,杀伤力十足。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煞气不是对所有人都有效,如果对手是一个凶人如麻、嗜血成性的魔头,因为常年的杀戮他的体内便会自行衍生出煞这种东西,久而久之便会对其产生抗性、非凡能够和这些煞气和平相处的原因就在于此。 但想要对煞气产生抗性,那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多半的人还没有成功,便已被其腐蚀,死无全尸。而由无数煞气凝结而生的气锥更是可怕,速度极快,对方愣神的刹那便已瞧准时机躲入到对方的胸腔之中,一通捣毁。三无兄弟的合体就算再怎么刚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几个回合下来已露出疲态。无求与非凡,一外一内,一刚一柔,打得对方无力招架,眼看就要举旗投降了。谁知就在这时,因为剧痛跌倒在地的三人合体竟突然大笑起来。 “喂,是不是你打坏了他的脑子,他才会这么乱叫的?”无求责怪道。 非凡一脸茫然,接着道: “煞气对脑子的伤害有限,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且,我并没有对他的神经中枢发动攻击啊!他这般狂笑,完全是自发的。” 说罢,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三人一同愕然看向前方,只见那里除了一团还未燃尽的火光之外,居然空空如也。 那只大家伙居然不见了。 下一秒,孙长空听到了两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声源不是自己,而是身旁的非凡与无求。 再次看向他们的时候,二人已经从半空当中跌落,非凡有煞气护体情况不算太过糟糕。而无求就没有寻幸运了。远远看去,只见他的身体扭成了一个难以想象的角度,脸朝上,屁股也朝上,他的腰椎竟是被一招截断了! 每一百五十四章 一肩承担 孙长空胸骨粉碎,无求腰椎被毁,两招击破了两名斗兽者,这在整个斗兽场的历史当中都是极其罕见的。孙长空看着不远处的“怪物”,不禁心中好奇:高峻山究竟他们加入了什么猛料?如果这种东西可以量产的话,那么世界末日是不是就要来临了? 说到这里,孙长空赶紧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这种事情,不会,更不能发生。 “该……该死的畜生!” 无求虽然身遭重创,但他那坚强的意志力仍然支持着他,令其没有立即晕死过去。但伤处的剧痛依然健在,而且越来越让他难以承受。不是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承受的痛苦是最强烈的吗?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十几个大汉将一个七八岁的儿童硬生生地塞入到他怕腹腔之中,肿胀感,刺痛,牵涉痛混成一片,他的眼泪,口水,还有不知名的体液流了一地。与自己的性命相比起来,现在他便关心的是自己的仪表。当着这么多人如此失态,无求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感觉。他一直以为自己无可索求,现在他终于找到了。 原来在某些情况之下,死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哈哈哈,倒了两个,还有一个!” 三人合体看向仅存的非凡,这时对方正从地上挣扎起来,一边嘴里骂着脏话,一边重新聚起大片的煞气。因为浓度过高,以至于一眼看去他们都好像浸泡在夕阳下的江河之中,而倒映在河水当中的红色,正是红得发亮。 就好像刚刚从血管之中剖出的血浆一样,粘稠,触目,惊心。 “唉?这是什么招式,怎么没见小德子用过?” 这时前排看台上,有几个有小德子的旧识,一眼看出此招并非出自其手,于是面露疑惑地议论道。 “我也是。而且,那小子平时话那么多,不让他说都不行。今天竟是格外安静。从刚刚上场到现在,说的整话都没三句,这也太反常了吧!” 几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应证,只得再互相观望几眼之后,重归沉寂。 虽然还不知对方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这厮已经对煞气有了初步的抵御能力。自己要想继续杀伤对方,只能加强煞气的浓度,令他没有机会发动免疫机制。而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危险,来到“血河”的边缘便不再前进,而是在那里踱来踱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快动手,不然让这家伙回过味来一切都晚了。” 孙长空一边驱散着体内的掌力,一边向非凡提醒道。而后者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是显出一副王者的姿态,神态轻佻地看着面前的怪兽。 “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家伙,也该歇歇了吧!” 对方似乎还能听懂人语,随即朝非凡瞅了一眼有。可这一看不要紧,一柄由“血河之水”炼化而成的血光飞刀迫空来至,毫不留情,径直扎在那人的右眼之上。一时间,血流如注,腥气扑鼻,就算相隔数丈之远,也能清晰嗅到。而非凡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呵呵地怪笑,好像正是欣赏一出精彩的大戏一样。 “嘿嘿,你可要坚持住啊!” 非凡已经进入到了亢奋的状态之中,每说一字眼睛就要忍不住睁大一些。到了后面,他已不是在说话,而是在高声的咆哮。而那湾血河似是受到了召唤,从中又是闪现出几刀刃样式的物品。只是可能因为时间太过仓促,兵器的周围并没有来得及被打磨平整,以至于锋丸并不规则,凸一块,凹一块的,模样着实诡异。 样子虽不好看,但这并不影响它们无坚不摧的破坏力。一个照面,怪物的身上又一次出现数道泉涌般的血注,看那触目惊心的出血量,要不了多久对方便会一命呜呼。 然而,不知怎的,因为先后两次所受的沉重伤害,怪物眼前的狂色竟渐渐褪去,一道沙哑的声音随即响起: “大哥,我受伤了。”虽然不太清晰,但隐约当中能够分辨出此人是三无兄弟的踏破无岳。他的语气极悲,好像下一刻就要放声大哭似的。可就在这时,另一道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尖锐男声突然传出: “老三,你还算好的,我废了一只眼才真太娘的悔气。老大,你得为我们报仇啊!” 原来,刚才非凡虽用血刀扎伤了怪物,但伤害大多都集中在了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的身上,而剩下的群群之首几乎毫发无损。从这个方面考虑,这个家伙的心机还真是重得很啊! “怎么?被我的刀给扎醒了?我以为你们要像刚才那样一直浑浑恶恶地活下去呢!” “你想得美,合体只能持续半个时辰,到了时候自然会分离,不用你操心!” “老三!” 踏破无岳思想单纯,无意间竟将合体的隐情透露给了非凡。后者的脸上立时显现出奸诈的表情,没想到,这般人看起来孔武有力,没想到头脑这么简单啊! “老三,你个呆子,咱们的秘密都让人给听到了!” 只听声音,非凡便已经可以想到只手遮天在怪物体内暴跳如雷的样子。他只是遗憾不能亲眼见到,不然一定要好好嘲笑一番。 “老二,你也不要在意。反正这小子今天是一定要死在这里的了。不然,我去哪里给你找这么好的一只眼睛。” 说完,怪物的身体沉默了一会,紧接着一道尖啸喷涌而出: “哈哈,大哥,你还真是细心啊!这么点工夫,就已经给我寻找到了合适的假体了。那我们还在等什么,赶紧把这小子抽筋拔皮吧!” 即便怪物的身体发生异端,但可怕的实力依然不可否认。一个快到不能反应的踏步,他竟已挺身逼到非凡的头顶上方,口中法诀急念,自己的一只手臂立即变成铁青色,里面的血管都好像要炸开一样。 有了之前的经验,非凡已经大概了解了而前这厮的实力,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也无法抵御自己的血光飞刀。说时迟那时快,血河之中立时波涛汹涌,一道滔天巨浪突然跃起,直接将对方笼罩其中。怪物想要挣扎,却发现这股血泉竟是异常坚韧,任他怎么扯都扯不动。情急之下,他的双眼又一次蒙上了之前那股不祥的血晕,身体四肢上的力道顿时增强数倍,刚刚还令他束手无策的血泉绳索,登时被他抻得绷直起来,各别地方竟还有肌肉撕裂般的动静。 “困兽之斗!” 眼见自己的招式将破,非凡暗运掌劲,并向半空当中的血泉推去。一时间,气势萎靡的血泉绳索再次重焕生机,浪尖部分眨眼间向上延伸了一尺有余,直接将整条膀子连同半个肩膀收于其中。接着,非凡将自己停在空中的手掌向右侧轻轻旋转了九十度,血泉浪头之上立时生成不知多少的细小刀刃,瞬间便将对方的臂膀切得皮开肉绽,鲜血肆流。 眼见非凡占尽上风,孙长空好不容易将体内的掌力全部排空,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便跌撞地来到奄奄一息的无求旁边,将他从地上抚起使之坐在地上。然后,自己用手从背后将其托住,使其不至于瘫在地上。 “无求啊无求,咱们哥们二人可是命悬一线,能不能成,就只得看老天的意思了!” 说完,孙长空又虔诚地向上苍祈祷,希望奇迹降临。 “按照噬蚀不死身的记载所说,这门奇术不但可以为自己生死肌,肉白骨,还能兼并为同伴疗伤。而且伤势越重,回复速度越快。当时的我虽然不相信它有这么邪乎,但事已至此,再无选择。如果您老人家认为我俩命不该绝的话,那就请帮帮我们吧!” 说完,孙长空拈指念诀,口中念的净是些生死之类的话,因为声音太小,口齿含糊,所以听不清楚。但随着吟唱的继续,二人的身体竟是浮现出一道压抑的黑气,犹如一只狡猾的魔鬼,将二人围抱在自己的怀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无力再去管这些支末小事,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与无求尽快从死亡线上脱身,重新加入到战局当中。因为在他看来,非凡的形势并不乐观。 非凡的血河荆棘虽然奏效,并且成功毁了对方的一只臂膀。但这家伙已失去对痛觉的感知,这段时间,他已把自己受制手臂上的皮肉生生拉开了一首巨大的口子,以便让自己能与对方更贴近些。这样,他的攻势才能有用。而非凡丝毫不敢分神,生怕分出力气去牵制怪物其它部位的时候,被其挣脱了束缚,进面重获自由。那样的话,他将一点胜算都没有,只能沦为和孙长空与无求一样的下场。所以就算明知对方终会扯断手臂之自己放手一搏,但他仍不能分神。 因为,分神就代表着死亡。 “哈哈,乖乖受死吧!” 非凡苦涩地笑笑,接茬道: “反正都是死,我怎么可能会让你这么如意呢!留下点什么吧!” 说话之间,非凡猛然咬破舌尖,一道精血射入到血河当中。霎时间,整条血河都好似沸腾了似的,开始“咕嘟咕嘟”地泛起气泡。受此影响,缠绕在怪物手臂之上的血河荆棘又一次竖立起来,并朝对方脖颈发起残杀一搏的最后一击。 非凡这是要同归于尽!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兄弟齐心 其力能否断金 自打非凡存在于志儿身体当中的时候,他便不断被其负面的情绪所影响。打他还没有完整意识的时候,他便已经养成了舍生忘死的拼命三郞式劲头。别人要和他斗,他便要与之斗个不死不休。独自面对三无兄弟全体时候的他,亦然如此。 他明知这么一来,对方将会有机会挣脱枷锁,发动攻势。但他实在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只是他一时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随孙一起回到这个是非之地呢?四处漂泊,云作棉被地为床的日子不也挺好的吗? 或许,他的内心深处对孙长空还是有一丝执念的吧!非凡虽不法确定,但这一切已无重要。因为他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血河荆棘果真插入到了怪物的脖子当中。伸奇怪的是,伤口非但没有鲜血涌出,反而漏出一股莫名的吸力。渐渐地,组成血河的煞气被其逐一蚕食,甚至开始大片大片的脱落。而怪物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甚至将嘴角咧到了腮根处。 “果然,胜利还是我们的!” 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后,血泉荆棘被一分为二,重新获得自己的臂膀第一时间没有调整,而是以一副不要命的架势砸向非凡的天灵穴。没了煞气护体,如果真的直面挨下这招,恐怕连头都找不到了吧! 可非凡显然命不该绝,就在众人都以为他必死无误的时候,孙长空那条犀利、灵活的蝎尾再次出现,拳头大小的尾针直搠敌方心口。等那怪物想要出手拦截的时候,却已被其占得先机,中了招不说,还让身陷绝境的非凡捡了条命,顺利逃脱出来。 “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我有点困!” 因为之前的消耗太过巨大,非凡的体力早已透支,要不是有信念支撑,他早就晕死过去。如今,见到孙长空与无求二人再次生龙活虎地站在自己眼前,他已杳无遗憾,放心地睡死过去。 “哈哈,雕虫小技!你以为区区一根小小的毒刺就能把我怎么样吗?天真!” 群群之首的口气确实嚣张至极,但孙长空却没有一丁点的恼怒。他反而饶有兴致地望着对方,就像在看一只精雕细琢的石像一样,嘴边残酷的笑容渐渐绽开。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群群之首意识到自己已无法控制、甚至不能移动怪物躯体半分的时候,一切都为时已晚。孙长空的尾针虽不致命,但其中却隐含着一股药力强劲的麻醉成分。别说是人,就算是一般妖兽挨着下也要倒头睡上个三天三夜。而像面前怪物这样仍有气力开口叫骂的,已经实属不易。 “嘿嘿,这就叫百密一疏。” 孙长空说完,将手里的非凡递给无求。而无求又将他置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手从他的身前抽离出来,生怕吵到自己。 “没想到啊没想到,活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还要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来救命。也罢也罢,今天就让见识一下我们无欲无求兄弟的厉害!” 话音刚落,无求的体表骤然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图腾。那副图腾着实古怪,就算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刺入皮下,而是绘制在外衣上面似的。 然而,这只是前面,无求的背后还有一朵冉冉升起、犹如旭日一般灿烂光耀的雪莲。雪莲缓缓绽放,竟散发出一股沁人的异香。不等众人回过神来,却已发现世间的一切活动都已停止,就连思绪也慢慢…… 全场唯一还有思考能力的除了无求本人便是孙长空了。即使他早有防备,事先摒气。但显然无求这回使用的时间静止,要远超于之前的所使用的水平,甚至根本不在同一层面上。原来,闭气还能行动。现在闭气只能勉强保住自己的神识不散。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还是要和别人一样,一同成为众多雕像中的一个。 “好了,这里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会自己处理。” 说远,无求向孙长空点了下头,后者莞尔一笑,终于将胸中那口浊气吐出,随后也归于静止。 当众人再次回过神来,看向擂台中央的时候,由三无兄弟组成的****混种,已被斫成上中下三段,分别放置在擂台的三个角上。而无求则坐在场地中央,神态疲倦地昏睡了过去,状似几天几夜没合眼的样子。 事实上,他确实已经好几天都没合眼了。为了将这个怪物分尸而不被别人发现自己使用了奇术时间静止,他一点点将对方肢解,分离。在他的世界当中,时间的流速非常之快,外面看似只过去了几秒,但在他看来却已经过了几个昼夜。一方面是极大的消耗,一方面是精神上的疲倦,两者交叠在一起,便让无求成了这个样子。 但无论怎样,他们还是有惊无险地夺得胜利了。 这时,看台上的绯刀流虹竟发出几声怪笑,而后心中道: “时间停止么?看来有人不守规矩啊!” 孙长空如释重负地倒在地上,刚才他虽然将自己与无求身上的伤势成功修复大半,但过渡的灵气消耗已经令他几乎崩溃。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破绽,他只得硬提着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在那里站场助威,而且还发动了足以改变战局的一记毒针。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但凡事都有意料之外,就在孙长空准备躺到地上,静静等待裁判宣告胜利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出。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竟从地上迅速站起。这时,一记鞭腿迎面袭来,躲闪不及的他,被正好踢中右臂。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肱骨发生了剧烈的形变,手肘位置反转对着自己的肋间。他的胳膊居然骨折了。 孙长空一个利落的回身,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混身浴血、面相凶恶的“鬼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说他是鬼人,那是因为他的七孔之中全都向外渗着墨汁样子的液体。乍一看去,就像恐怖片里的恶鬼一样,所以才这么称呼他。但从五官长相身长来看,此人居然是群群之首。 无求不是将三人的合体分尸处置了吗?他又是如何摆脱死亡命运的? 看着孙长空一脸迷茫的神情,群群之首终于开口笑道: “嘿嘿,你以为把巨兽人肢解之后,我就会一同死去吗?他们会,但我不会。” “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那怪物的一部分,他们死了,你却没事。” 群群之首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百思不得其解的心理,于是故意憋着不说。并且采取打太极的形式,让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底牌。 “不用想了,反正你和你的同伴会下去陪我的两个弟弟。到时,让他们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里面的玄机。话说……” 一言不合,群群之首反手便是一掌,事情变化的太快,孙长空想到没想,直接向一旁扑去,惊险地避过要命的一掌。但掌风经过身边的时候,他的耳中还是被巨大的气压震得轰鸣了好久,直到他再次站起的时候才有所缓解。 “我弟弟掌法也不怎么厉害嘛,这样都没把你拍死。” 听了这话,孙长空心里的血都凉了半截。不出他所料,对方果然得到了只手遮天的力量。只是他不知道,踏破无岳的能力他学会了没? “呵呵,你也太过小看你的弟弟了吧!要不是我之前吃过大亏,恐怕刚才那掌已经将我击成烂泥了。” 对于孙长空的反驳,群群之首并没有心思去听。他只是注视着自己的双掌,那双足有半个石桌大小的铁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笑意又浓了起来。 “也对,对付你们这样的杂鱼,这种程度的掌力就已经足够了。再来!” 看似只有一掌,实际上群群之首已经在瞬间击出不下十记、且招招排山倒海的掌力。擂台上嵌置的石板纷纷掠起,而后像失魂的大雁一样重新坠在地上。 而就在这众多的石板之间,一道单薄的身影不断跳跃其中,一只胳膊随着上下起伏的节奏一同运动,另一只却不合拍地任意甩打,略微搞笑。 “哎呦,没想到你个大男人家,居然还会跳舞。既然这样,我就让你跳个够!” 说罢,群群之首的脸上闪过一丝毒辣,从开始到现在,他还有施展过自己的本领,一直都是两个弟弟出面迎战。这回,终于轮到他亮相了。 做为兄长的他,甫一出手便显露出不凡的身手。几个腾飞之后,他竟冲入到了孙的近身当中,双掌当中星光闪烁,好追无数萤火虫在向他打招呼。 然而,孙长空知道,这绝不是萤火虫那般可爱单纯的东西。那是杀机,数之不尽的杀机。 在他做出反应之前,那些星光已然脱离对方的掌握,射入到自己的奇经八脉之中。顿时,体内灵气乱窜,肌肉筋骨不听使唤。这个时候,他的身体不和时宜的摆出一个摇臀的动作,直到现在,孙长空才领悟到对方所谓的跳舞是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手锏 打入孙长空体内的并不是简单的光点,而是一道道暗藏杀机的罡劲。罡劲入体之后,立即作用在相关的穴道之上,轻则使其混身抽搐,嘴歪跟斜;重则灵气逆行,冲毁五脏,七窍流血而亡。所以跳舞并不是他的本意,只是那道得逞的罡劲作祟。 看着孙长空拙劣的“舞姿”,以及令人作呕的媚眼,台上观众已经承受不住,很多已经离席退场,不愿再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趣的比赛当中。好端端的最强斗者大赛,什么时候成了舞林大会了呢? “哈哈哈,跳吧跳吧,趁着你还有力气。不然等你一会体力不支的时候,就只能躺在地上蠕动了。” 说完,群群之首不再管孙长空这边,而是将目标投向昏睡一旁的非凡与无求。现在他们二人毫无逢救的能力,如果让对方有机可趁,后果不堪设想。可孙长空挣扎了几步,只在地上走出一个圆圈,便又一次咽到了起始的地方。他的头脑已经开始模糊,过不了多久就会陷入休克之中。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危难之间,孙长空突然灵光一现,想起了头悬梁,椎刺股的典故。他自为自己在私塾的时候并不是个好学生,但这股狠劲他还是有的。手边没有合适的家伙,他干脆将冰魄抽出一小部分,然后在自己的腿上狠狠地划了一刀。因为有寒气冰封,所以伤口外并没有鲜血流出。但痛楚他还是能感觉到的,而且和一般兵器所伤啊有极大的不同。平常的刀刃砍在身上,疼也只是尖锐形的痛感。但冰魄因为有寒气加持,在破坏人体组织的时候,还会用低温害死周围的鲜活细胞,使得伤口四周出现冻伤的情况,清一块紫一块,就好像遭人虐待了似的。 不过这样也好,层次不同的痛觉让孙长空难免保持一丝难得的理智。还有,他四肢不由自主地的跳舞情况竟也神奇地得到了缓解,只有个别末梢位置还会出现轻微的抖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呵呵,还挺有骨气,知道用这种放血的土办法来减缓失控的症状。但如果说,我再多加一倍的罡劲,你又该如何抉择呢?” 说着,群群之首隔空轻弹数指,由指劲激发衍生出来的罡气化为若干纤细的气流,再次进入到孙的体内。孙长空的脸色兀地凝滞,就好像吃饭时候捡到了一条鲜活的毛毛虫一样,彻底看傻了眼。 当然,孙长空也不想这样。但因为外界的罡气入体,导致他的大脑也受到了涉及,除了一些最基本的生理活动之外,他几乎已经成了一个废人。 “哎呦,不错嘛!竟然能强行停住身体,不让自己进入到失控之中。不过,你以为自己能坚持多久。时间长了,你的身体会因为长相间缺少灵气滋养成干枯坏死的。不过对你来讲,无论怎么做结果都不会有变化,你死定了!” 群群之首抬手便是一拳,直接将孙长空揍飞出去。挨了这反结实的一拳,孙长空已经意识尽失,紧靠着一丝未灭的点单支撑着最后的信念。 “快点放弃吧!不然你和你的同伴都会死!” 群群之首软硬兼施,希望能让对方放弃抵抗。可孙长空的嘴就好像被封住了似的,不但不说话在,就连挨打时候连声“唉呀”都不说。他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叫自己打傻了呢? 思量间,他又飞腿一踢,直奔对方下腹。这下要是中了,恐怕孙长空下半生都不能行人事了。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振翅一跃,跳入到天空当中,惊险地躲过了群群之首的断子绝孙腿。现在想想都还后怕,再这么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这时,孙长空想到了无二真经图的魁虎下山。 这张图以凶悍勇猛为主角调,随着产生的灵气也全都带有暴力蛮撞的倾向。如果能借助他的力量,也许能抵消因为罡气入体造成的失控。于是乎,孙长空口念法诀,周身立时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紫色。接着,他的身后腾起一团氤氲烟云,一头凶狠的老虎竟在其中若隐若现。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解释不了眼前的景象,但群群之首心知这里必有隐情,于昰当即发动强招,希望在对方蓄势完毕之前解决战斗。可没等他来得及动手,孙长空居然主动俯冲下来,一手握拳,挥出一记惊煞众人的骇然拳劲。 群群之首经验老道,知道对方此时正在巅峰时候,所以不与之正面抗衡,而是选行闪过,再做定夺。果不其然,就在他离开原来位置的第二时间之后,浑厚如海的拳劲已经将那里轰成碎石的乱葬岗。未尽的余力袭向四面八方,差点将整个擂台从中撕裂。但由此产生的裂纹仍然波及到了远处的看台。 这回,观众们显得淡定了许多,而绯刀流虹已经被惊得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什么好。一个晚于自己二十年出现的后辈,竟已经拥有这等毁天灭地的力量了吗?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但就在大家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擂台之上的时候,一队人马突然出现在斗兽场中,丝毫没有惊动这里的守卫。如果孙长空看到他们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带头的正是珍兽堂的银雪狼和高远山的女儿同淼淼。这个时候,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群群之首虽然因为刚才的一拳大失方寸,但多年的战斗经验令他很快便找回了状态。眼看自己就要压不住对方的气焰,恼怒的他伸手扯下脖子上的项圈,气场顿时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这……这股力量,绝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你……你居然还有底牌没有使用?” 群群之首发出几声近乎咆哮的怪叫,面色阴沉道: “别以为只有我们三兄弟同时在才能变幻成巨兽人。就算只有我一个,照样可以发动神技。” 话音刚落,群群之首的身体迅速膨胀,坚实的胸肌坠得他身体不禁向后倾覆,背上的脊椎,刺出若干尖锐的骨刺,好像一只发怒的骏马背上竖起的马鬃一样,英明神武,气势滂沱。 孙长空赶紧出招,希望将其扼杀在变异之前。谁知,当他的魁虎拳发出的时候,竟被对方一只手掌轻松接住。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两条臂腕竟有一颗上百年的槐树主干那般粗壮结实,就算用刀砍,用锯扯,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伤到它们。群群之首看似平常的一掌,其中却蕴含着无敌的力量,只是一击便将成功孙长空逼退。他的双眼在放光,好像一双兵刃,正在物色心仪的猎物。 “你这家伙,为了力量居然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你看看自己,还有一点人的模样吗?” “哈哈,只有像你这样的无能鼠辈才会这么说。当拥有压倒性力量的时候,你就不会再顾及那么多了。” 孙长空不禁冷笑道: “给高峻山当牛作马的感觉就这么好吗?” 听了对方的话,群群之首显然十分惊讶。他不知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力量来源的。只是,他隐约觉得,眼前的家伙定然知道一些连他也不曾涉足过的地方。 “小子,劝你不要说些没用的话。这样,只会加速你的死亡。” 然而,孙长空对此不以为然,仍旧坚持道: “怎么,自己做了人家的走狗,还不让别人说了吗?不得不承认,你的内心真是太过软弱了。” “住口!” 说话之时,群群之首已经飞离了地面,而他身前所站的地面立即变成了一片废墟,石板,基础,还有泥土,所有的事物都因为他这一踏变得面目全非。擂台乃至整个斗兽场全都因此好似倾斜了似的,大地传来凄惨的悲鸣。 “好家伙!” 孙长空身形疾闪,快到犹如火光迸现,眨眼一瞬便已来到数十丈外,尽量保持二者间的距离。 可群群之首经过变化之后体形直逼踏破无岳,甚至在举止上带有那么一点后者的味道。所施展的招式,无不是大开大合,极其奔放的至强武功,就算没有击中,也能令孙长空心惊肉跳,力有不继。 “给我过来!” 突然间,群群之首怒吼一声,一股莫名其妙的神秘力量不知从哪发出,竟然击在孙的后心之上。这下,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体不自主地向下坠落,眼看就要撞在地面上。就在这时,一道黑焰不知从哪冒出救下了他,并化作另一对可靠的羽翼,加持在他的背后。 有了四翼的助力,孙长空只觉得身体轻如鸿毛,轻轻一吹便能来到千里之外。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到达那个水平,但想在空中坚持个一天半天还是不成问题的。只要他不下去,别人休想把他请到地面上。 “怎么?没有逮到我是不是感到很沮丧。没事,你慢慢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说着,孙长空挑衅地在空中做出一个盘腿坐立的姿势,面色淡然地望着下方,就好像造物者察看人间的情况一样,露出一副轻蔑的样子。 然而,不等他看清对方的行动,群群之首已经来到了他怕面前,并且停住脚步,稳稳地落在孙的近身处、 “不要以为只有你懂得御空飞行。” 铁掌与冷嘲一同来到。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生神力 从刚刚开始,孙长空便一直在打算杀手锏的事情。可想了好一阵,他仍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对方看似破绽百出,但实际都能依靠自身的先天条件或者后天增益来弥补这些弱点。而他的冰魄几乎崩裂,已不适合战斗。这么想来,现在的他只能依靠半生不熟且尚未觉醒的无二真经图了。 雄鹰展翅图有飞鹰伏魔手,仍处在封印当中。 魁虎下山图有魁虎拳意,难有成效。 百骨鬼林图有噬腐不死身,但只能用来自保。 唯一一张,处于半开启状态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从其中隐约散发出的金黄色光芒的话,就姑且称之为黄金真经,就成为了他的希望所在。 眼看群群之首悄无声息地逼近,孙长空立即闪身数次,将二者的距离保持在十丈之外。而与他的估计差不多,对方的身手就算再快,也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追上自己,这样一来他还能有时间考虑一下待会的战斗。 “之前和铁剑长决斗的时候,他似乎对那股黄金灵气十分忌惮。虽然不知其中的原理,但一样都经过高峻山的点拔和改造,也许这件事上也是相通的。” 想到这里,他挺身折转,直奔群群之首的身后。与此同时,他急提气息,体内蕴含着的黄金灵气被其瞬间调动,金灿灿的霞光将其身体完全笼罩,远远看去就像穿上一件黄金战甲一样,英名神武,艳压群芳。 不等动手,群群之首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打眼望去,他的后心处竟是出现了严重的灼伤。孙长空心念一动,立即趁热打铁,紧随其后,却又刻意拉开一定距离,使其铁掌重拳构不成威胁。几个回合下来,群群之首硕大的身躯已经伤痕累累,而孙长空却是一副超然脱俗的神态,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孙长空摊开手掌,一脸无辜道: “呵呵,大哥,不要血口喷人好吧!我连碰都没碰你一下,怎么可能暗算你。恐怕,是你身上的力量和你有些冲突,所以才会这样吧!” 群群之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祸根的来源就是眼前之人,听了孙长空的话,竟真的以为自己与自身的力量不服,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毕竟,他也是很少使用这股力量,就算有什么不知名的隐患,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此一来,他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战斗呢? 于是在大家的注视之下,他竟自行散去了功力,重新回到了当初一开始时的状态,虽然一脸的血污,但仍盖不住本身的高贵气质,眉宇之中透着一股难得一见的英气,一颦一笑都带着莫名的魅力。 孙长空看到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不禁在心中欢呼雀跃。没想到这么狡诈的家伙,居然还能相信如此荒唐的言论。而他趁机将自上的黄金气息暗暗减弱,这样在对方看来,不适的感觉就真的因为恢复原态而降低了。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孙长空莞尔道。 “哼,别得意,你以为这样就能打得赢我吗?真是笑话!” 失去了之前庞大的身躯,群群之首的速度竟然再次提升,这让孙长空着实吃了一惊。定睛一看,迎面飞来一道闪电霹雳,他连忙向侧方闪去。谁知,那东西竟好像长了眼睛,又或者有灵敏的鼻子,竟然先于自己来到所要去诠的方向。这样一来,不是孙长空躲避对方,反而是好像奔着那厮去的。这段工夫,那道急光已来到眼前,孙长空倒吸口冷气,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吓人。 他见到的,乃是一条通体银光,张牙舞爪的巨型蜈蚣。孙长空不是没见过类似的东西,但在他怕印象之中,没有哪一只能像它长得这般凶狠毒辣,每块鳞片,每只触脚都暗藏杀机,令人不得不防。可这家伙身上长着不下百只足,这让他如何应对?就在孙长空沉吟之际,那蜈蚣居然解体了。 瞬间,所有的杀式全部显露,所有生气全都因此无光。孙长空只觉得兀地黑了下来,无数罡气随即向自己身上各大要穴或切或刺去。 情况危机,孙长空以无法躲闪,千分之一瞬当中,他做出了一个决定:牺牲肉翼。 现在的他有了黑羽,便不再需要肉翼了。而且这东西看着单薄,但质地却是相当坚韧,一般的刀砍斧剁根本伤不了分毫。也许,接下这么多的攻击,他还能幸免…… 而当孙长空将一双蝠翼迎上那飞来的众多残骸之时,他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那条蜈蚣不知是什么做的,身体竟是比精钢还要锋利几分。一个照面,他的肉翼已经是千疮百孔,血流如注。更要命的是,很多碎片击破蝠翼的时候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运行,直至击中本体,才归于平静。如今,孙长空身上已经多了不下七八十处新伤,而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入体三分的割裂伤。剧痛已经令孙长空混身麻痹,鲜血更是浸湿了他的衣衫。 “哈哈,怎么样,我的飞天蜈蚣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和你的胃口呢?” 群群之首得意地从远处走来,一边冷笑着,一边从怀从掏出双黑色蟒纹手套,并且带上。 “飞天蜈蚣?什么东西,好吃吗?”孙长空故意道。 群群之首面部的表情瞬间凝结,接着以一种恶毒的眼神看着对方,恨不得用目光将孙长空千刀万剐。 “哼哼,看你一会儿还怎么嘴硬,给我起来!” 群群之首忽吐一语,孙长空身体竟真的飘入了空中,完全不受控制。起初,他还以为是身体里的罡劲还没完全散去,可仔细一看才知道,问题并不在于体内,而是来自体外。他的身体就好像被无数丝线控制了一样,被人生生地吊了起来,一动也不能动。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死心的孙长空一边挣扎着,一边看向身体四周,可除了身上的伤口之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难道,他中了邪不成? 就在这时,群群之首再次笑道:“哈哈,不用找了。我的蜈蚣傀儡术怎么是你这等凡人能破解的了的。你就乖乖地等死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只觉得对方脸上,身上,双手之上竟在同一时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黑气。这股气息不能被肉眼察觉,但能通过精神力清楚间接感知。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双手被做了一个奇怪的动作:向后伸展。 不同于常人锻炼之前所做的准备活动,他的动作极其之大,而且速度极快,根本不给机体反应的时间,于是他的双掌在背后中心的位置撞到了一起,并且发出一声脆响。孙长空心里一阵,暗道:折了。 没错,他的两只腕骨在刚刚的对冲之中双双折损,断骨刺破皮肉,露在外面,闪着诡异的光芒。孙长空慌了,这么整下去的话,他连全尸都会保不住的。 见到这一血腥的场面,就连看惯打打杀杀的看台观众都于心不忍,纷纷唏嘘,有的甚至还说出“认输”“投降”之类的话。孙长空冷冷地看着台下的众人,好似在瞧一群可怜人一样,斗兽者如果这以轻言放弃的话,那斗兽场还会存在吗?他们看得不就是这种你死我活的架势吗? 人啊,还是一群虚伪的动物! 他们嘴里的话,与自己的行动往往难以保持一致。斥责乱砍乱伐的,却使用着廉价的纸张和木筷。声称要保护动物的,转天就和自己的朋友去吃山珍野味。满口仁义道德的,暗地里做着人神共愤的勾当。装作楚楚可怜的,说不定就是哪几起杀人案的要犯。 说到底,杀死斗兽者的不是斗兽者,也不是妖兽,而是在场的观众。正是他们内心当中的圆形需求,所以才令斗兽场这个地方,应运而生。而他们现在所说的话,不过是激将自己,与对方放手一搏的假话罢了。 “呵呵,不就是想让我再洒些血出来吗?好,我就满足你们!”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眼神陡然一变,凌厉地得好像阳光下的冰蒺藜。突破了身体的束缚,突破了精神的枷锁,他已无所畏惧,双臂之中忽现的蛮力,令他的双掌顿时撕裂。 “来吧!” 由于挣脱了手上的牵制,孙长空上半身立时向下坠去。前方就是群群之首,他的唯一敌人。只要击败他,这场惨烈的比赛就能结束了。他猛然抬起那起仍在淌血的手臂,末端残留着半截被血污包裹的尺骨。孙长空的神色有些癫狂,他已豁出一切。 “涮!” 血液涌出外表的声音,有缓慢的咕咕声,有急促的尖鸣声。但二者之中,无论哪一个都不如眼下这次来得爽快。群群之首的脖子前方出现了一道一匝来长的切口,血液便是从这里泼洒出来的。孙长空躲闪不及,被滚烫的鲜血喷了一脸,而后重重倒地。而群群之首则挥舞着两只巨大的手掌,想要扼住自己的喉咙。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大哥,让我们来吧!” 一道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 第一百五十八章 指点 高峻山改造三无兄弟的中心思想,就是顽强。 强壮的体格是前提,敏捷的射手是武器,聪明的大脑则是在凶险之中做出正确判断的必要保证。现在,这颗控制正个身体的神经中枢失去了生气,按理说一切都应该归于消亡。 但群群之首的两边肩上竟然长出两个瘤子。 它们生成速度极快,且似有准备并不是盲目增殖。渐渐地,二者的轮廓变得愈发清晰,令人不敢相信的是,那居然是两颗头颅。他们是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 虽然没有了毛发,但他们的五官特别依旧被保留了下来。一个是奇陋无比,令人作呕的狭长面孔;一个是面容冷峻,线如刀割的四方大脸。孙长空一眼便已认出二者的身份。只是他已是强弩之末,有心杀敌,却无力回天。 “不愧是高峻山的杰作,没想到生命力这么旺盛。看来,我要难逃一死了。” 孙长空没有站起身来,而是将身体仰卧过来,面部朝上,看着上方灰蒙蒙的天空。 自打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他极少能见到看见晴空万里的时候。这回也不例外,只是唯一令他略感意外的是,空中的云彩很是平静。这在多风的百兽城是不会发生的。难道,就连它们也想为自己伫足,亲眼见证自己灭亡的时刻?如此想来,委实有些讽刺。 这个时候,重生的头颅已经基本定型,个别位置仍做着细微的调试,以至于面部的肌肉不时地跳动一下,好像一只活跃的青蛙,悄然藏于其中。 “二哥,大哥的头怎么办,很妨碍咱俩面对面地交流啊!” 只手遮天那边奸诈地笑了笑:“当然是将他连根拔除喽!” 说罢,一只手掌猛然钳住群群之首的头部,然后用力一扯,整颗头颅连同下方大片的筋肉被一起撕裂下来,被随意地丢在一边。这时,人们才发现,可怜的群群之首似乎还有一丝意识,只是因为气息太过微弱,所以才一直没有动静。 “大哥,你也不要怪我们俩。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压在我们上面,同样都是为他老人家效力,凭什么你做大,让我们做小呢?不过这样也好,你这就算提前告老还乡了吧!下去的时候记得还爹娘说一声,我们兄弟两个没给他们丢人,就这样吧!” 群群之首目光涣散的刹那,那具原本属于自己,现在却被别人所拥有的身体,突然踏出一脚。这是踏破无岳的意思,他十分清楚。接着,那颗头颅就像夏天落熟的西瓜一样轰然炸开,溅出像西瓜瓤一样的碎块,汁液。 “好了,最大的麻烦解决了。二哥,咱们把这几个也了结了吧!” “嘿嘿,弟弟就是弟弟,思想总是那么单纯。你看他们半死不活的样子,就算咱们不动手,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你和大哥都喜欢捕猎时候的成果,而我,则享受其中的过程!” 巨人飞出一踢,直接将地上的孙长空踢入空中。接着,他舞动十指,做出一系列诡异的手势。而随着每一次的变化,孙长空的身体都会做出相应的动作。时而腾跃,时而匍匐,一会四脚朝天,一会首足倒置。对此,只手掌天似乎还不满足,干脆将对方的手脚全部绑住,然后像打桩一样让孙的头朝地面不停砸去,不一会,孙长空已经面目全非,就连血流也不如之前那般欢腾。他真的已经到达极限了。 “哎,想我孙长空英名一世,临了却受到此等凌辱。老天啊老天,你怎么不长眼呢?” “怎么,这就放弃了?” 就在孙长空装备迎接最后的死亡之时,一道苍老的嗓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你是谁,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可能是因为过渡缺血所致,他的头脑已经运转不起来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此人的身份。只是他聊聊觉得,说话的人一定是个自己的熟识。 “呵呵,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外貌,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事已至此,孙长空也不再希望奇迹发生,于是便坦然地和对方聊了起来: “没变?我的变化是你看不到的。” “是吗?我怎么发现你的内心还是那么空空如也,什么事情也没装下。你活得还是太过滋润了啊!” “呵呵,那是你没在这里生活过。如果也让你在这里生活个五六年,想必你也无力去考虑太多身外事吧!在这里,活着就是唯一的目的。” “那你现在岂不是连唯一的目的都丧失了?”对方继续道。 “呵呵,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这样。只怪对方太强大,我们三个还不是对手。” “那是你的想法?” “那你怎么看?” “要我看,你们还有一大部分潜力仍没有发掘出来。只要有高人指点那么两下,击败这个怪物只是分分钟的事。” “哦?不知您是不是那个高人呢?” 听了孙长空问话,那人突然朗声笑道: “哈哈,终于意识到我了,是吧!” “那不知前辈可否赐教几招,也让我救下自己和那两位兄弟。” “你身上的力量很是奇特,凭我的所见所知并起不了什么作用。可你自己应该拥有一套自创的套路,只要按照以往的经验再加上一些感悟,想要突破瓶颈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这就是所谓的悟道吗?” “差不多吧!只不过,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太低,还称不上道,顶多就是醒悟。” “醒悟,醒悟……” 孙长空嘴中反复念道着,一边是生命力飞速流逝,一边是头脑飞速运转。他只觉得身体炽热,四肢发凉,口中不断有浊气吐出,带出阵阵黑烟。 “这便是第幅无二真经图迟迟不肯开启的原因吗?我本以为只要像以往那样静静等待时机成熟就能收获成功。没想到,这里面居然还需要自己的参悟。看来,我的修行还是远远不够啊!” 孙长空闭上双眼,全心全意去感受体内的无二真经图。由其意识所化的虚拟人形,站立在三张已经开启的无二真经图前,背后便是那幅金色的真经图。 “之前,我曾无意中借用过其中的力量,收效颇多。今日,我又凭它灼伤了气焰嚣张的群群之首。能够战胜他们这种邪门外道,说明这股力量是正义的,是崇高的。可它究竟是什么呢?” 孙长空来到真经图前,用手轻轻抚过那张高大娄丈的巨型图面。真经图十分玄妙,手掌所过之处,竟惊起一道涟漪。波纹向四周扩散,一直到达画幅的边缘才终于消泯。虽然没有过多细节,但孙长空还是注意到了一点。 光,是光,波纹所过之处有光出现,但稍纵即逝,寿命极短。孙长空在那些光芒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浩然正气,正是它们,才让之前的铁剑长和三无兄弟忌惮害怕。 “可怜,数量太少了些。如果能将整幅无二真经图全部释放,那所制造的能量将是何等壮观!” 当眼下,第四幅无二真经图只有三分之一部分能够自主发光,其余部分被墨汁一类的物质所覆盖,所以才阻碍了里面光芒的释放。 渐渐地,孙长安有了些方向,只要将这些遮盖物消除,那真经图就应该觉醒了吧?可如今面对的问题是,如何祛除这些不知名的黑色。 “开动代的大脑,想想当时是怎么发现这股力量的,只要循序渐近,答案自现。” 那人的话将孙长空又一次带到数天之前与铁剑长无争激斗的时候。可当时的他,一心只想挫败对方,心中并没有想什么啊!可这又算作什么,充其量就是求生的本能而已。难道,这还不是第四幅图出现的原因吗? 接着,他又将思绪向更久远的时间推去,谁知脚下的地面忽然一震,头顶上方黑暗之中竟是掉落下无数碎石,差点砸中他。 “你的时间不多了,过不了多久,你就要死在那个家伙的手里。” 此时,真实的世界当中,只手遮天与踏破无岳的共同体正在对孙长空做着惨无人道的蹂躏。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被他们玩弄在股掌之中,一会摔在起上,一会又抛入空中,然后用头部去接。孙长空身上骨头多半已经粉碎,头骨也因为刚才的一击飞踢大面积崩溃。刚刚孙长空所看到的落石就是因此产生的。 看台的一角,高峻山与高淼淼正在那里端坐着,前者神态平和,不动声色。而淼淼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怎么样,你二叔的实验品还不错吧!” “二叔,我爹到底怎么样了?” 高峻山微微一笑,摇摇头道: “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不是我来求你。现在只有我说话的份,所以只能我提问问题,而你只能选择回答。不然,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浪费时间了。” 高淼淼欲言又止,想了一会,才用纤细的手掌将脸上的泪水抹干,坚强道: “好!” “呵呵,这才是我的好侄女嘛!” 说罢,高峻山将手放到高淼淼的腰间,并向前滑去……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光明迦楼王 此时,孙长空还不知外面发生的事情。现在他的心思,全部都在眼前第四幅无二真经图上。但经过长时间的参悟,他仍是一无所获,好在这里的时间比之外界要快上数以万倍,这里渡过一年,放在真实世界当中只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而已。但那哥俩的脾气可不太好,再这么下去,就算只用一息,也能将孙的身体撕成碎片。 “可恶啊!答案就在眼前,为什么就是明悟不了呢?” 孙长空无计可施,只得愤懑地坐在地上,气得直捶地面。可他忘记了,这是在他精神世界当中,撞地就相当于打他自己,一会儿出去的时候他一定能感受到因此带来的痛楚。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真经图幅上竟是荡起一片波纹。 不同于之前用手抚过时候的模样,这里的波纹居然可以自主发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金光熠熠,热气腾腾。接着,那片掩盖图幅的黑幕竟再次出现了一道裂纹,虽然极其微小,但足以成效。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形,以为是自己用力击打地面导致的结果,于是又连续捶了数次。然而,这回奇迹并没有发生,真经图无动于衷。 “哎呀,老天,你就别再玩我了啊!如果你知道答案,就痛快地告诉我吧!” 其实,孙长空并不是真的和上天对话,他是故意说给那道声音听的。因为他觉得,对方一定知道其中的隐情,虽说求人不如求己,但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要多听从一些别人的建议。 “呵呵,你不用喊了,其实真相和你已经相当接近了。再把劲,答案就在眼前。” “眼前!” 孙长空豁然看向图幅,只见刚刚出现的那道裂痕,竟在悄无声息地自行扩展,速度极慢,但并不是止步不前。而当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之后,裂痕发展的趋势骤然停止,好像故意与他作对。 “我知道了,是我的情绪!是我心中的负面能量才使得真经图一点点挣脱束缚。多谢前辈指点。” “哈哈,不用谢我,这也是你自己坚持不懈的功劳。快点完成最后的工作吧!再迟一些,外面的家伙就要把你摔成肉酱了。” 随着爽朗的声音渐渐远去,空间之中终于恢复平静。孙长空再次闭合双眼,不断回想着之前遭遇的种种不快,想起高峻山那张丑恶的嘴脸,一股由衷的愤怒随即冲上脑海,竟将眼前的识海变成一片无际火海。 “来吧,让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击败对手!” 孙长空伸出拳头,并在图幅之上轻轻敲打了一下。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竟开始剧烈摇晃起来。与之前真经图觉醒时的场景相类似,真经图上的大片黑块开始逐一瓦解,一道耀眼的金光倾洒而出,照耀在孙的身上,进而点亮了整片识海。 火海化为八条凶恶的火龙,飞奔跃入到真经图当中,图上的光芒瞬间达到前所未有极点,在长空惊愕的目光之中,一只金色的巨型大鹏鸟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光明迦楼罗!” 擂台之上,只手遮天控制着身体,将孙长空举过头顶,不断向踏破无岳的头部砸去。而倚仗着超乎凡人的身体素质,后者并没有任何损伤,而孙长空早已面如死灰,双只断臂也再流血,好似干涸一样。 他的生命即将结束。 “喂,玩够了没有?我想结束比赛了。”踏破无岳一脸委屈地诉苦道。 只手遮天猛然将孙长空丢到一旁的地上,随即沉声道: “好好好,这样也好。咱们俩也不能一直保持这副鬼相,得尽快找他老人家把你我分离才是。” “对对对,那这个小子怎么办?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嘿嘿,你是不是脑袋被打傻了?让他活着找我们报仇吗?杀,全都杀掉,那两个也不能放过。”说着,只手遮天看着别外的两个人,也就是非凡和无求,森然地说道。 踏破无岳摸摸脑袋,憨厚地笑道: “还是二哥考虑周全,不然又要吃大亏了。那……动手?” 说完,一个身体上的两个头颅相望一眼,似是读出了彼此的心意,于是毫无迟疑,纵身跃入半空之中,成下坠之势,全力踏向孙长空的身体。 这一击,恐怕要血溅三丈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流血的居然不是孙长空,而是那只要踩、还未来得及踩下的右脚。可以盾见,一缕光束般纤细的金针没入在那怪物的脚掌之中,血液顺着针不断向下滴落,很快便染红了下方的地面。 “你!” 当两个头颅看向脚位置的时候,孙长空竟早已不翼而飞,只有一枚人形的窟窿留在石板之间,略显幽默。但在只手遮天看来,这一点也不好笑。因为一个将死之人在临终之际居然还刺伤了他的身体,这是对他极大的侮辱。他本想一脚把对方跺烂,现在他改变主意,他要将他整个吞下,让孙长空变成自己的粪便。 可当只手遮天抬起头来,看向天空的时候,他惊呆了。 不仅仅是他,就连在场的其它人也全都表现出相同或相似的表情。 这是真的吗? 天空当中居然出了两轮娇阳。 这幕异象究竟是谁造成的,什么时候发生的,无人知晓。只是大家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升高了不少,所以下意识地看向天上,之后才发现眼前的这奇景。 高峻山豁然站起身来,高淼淼这时才刚整理好衣服,木讷地睁着大眼,好似丢了魂。 “这难道是那小子的杰作?呵呵,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你怎么看,我的乖侄女。” “嗯……”高淼淼机械地回答道,完全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或许,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心这种东西。 她的心已如同死灰。 “看来,我要想个办法把他再请回珍兽堂里好好招待一下了。阿银!”高峻山突然朝旁边的空地说了一句。 “我在,义父!” 惊语如雷,人影如棱,回话的同时,银雪狼修长的身形已经落在了那片空地之上,而他则显出一副十分虔诚的样子,等待着对方发号命令。 “一会看情况,如果三无兄弟顶不住了,你就去场上把他救下,顺便把那小子给我带回来。无论,是请,还是背。” “请”当然是一种礼节,而“背”就不是听起来那么顺耳的事情了。高峻山不是让银雪狼真的把孙长空像背新娘一样将他抬回去,而是用武力将之击打击溃,然而再强行带走。银雪狼在高峻山手下效命已经有百年之久,对方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甚至有些时候,对方不做安排,他也能滴水不漏地完成任务,这就是默契。但,这也是他一生当中的最大悲哀,虽然银雪狼自己没有感觉。当旁人暗地里总用这件事来讽刺挖苦他,作走狗能到这个份儿上,恐怕也是前无古人了吧! 天底之下只有一个太阳,这是自打后羿射日之后便永不改变的事实。但如今,多出来的这只日头,又是来自哪里呢? 愕然间,众人发现其中一个太阳竟是越来越大,同时距离他们也是越来越近。恐怖的热量几乎带走了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水气。在场的观众更是被高温烧烤的口干舌燥,旁边卖酒水的小贩,生意好到了极点,已经供不应求,很快所有的饮品全都卖断了货。 “二哥,那……那是什么?”踏破无岳痴痴地仰着头,结巴道。 “我哪里知道,反正只要与咱们为敌就得死。”只手遮天咬牙切齿道。 “对对对,二哥说得对。那还等什么,****!” 一言说定,踏破无岳随手从地上拾起一块石头,手腕急抖,将之送入天空当中,直奔那轮艳阳。而只手遮天哪里肯落后,直接将地上一块完整的石板生生举起,然后奋力抛向下落光团的中心。他心里笃定,只要对方中了这招,无论你是人是鬼,全都好受不了。 可兄弟二人还没有将气喘匀,却已发现天上忽然下起了鸽子蛋大小的石头雨,而且势头极猛,落到身上就是一个火坑,砸在地上就是一个窟窿。正所谓自作自受,只手遮天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要扔一块那么大的石头上去呢? “二哥,好……好疼。” 只手遮天看向旁边的三弟,只见对方已经被下落的带火石子打得鼻青脸肿,肩膀附近还镶着块燃烧的石头,显得十分狼狈。 “看我干什么,还不快跑!” 说罢,兄弟二人,同时控制着一个身躯,开始在擂台之上跑了起来。可说也奇怪,那些石头好似拥有灵性,旁人一个也没挨到,九成以上的火石都打在了他们的附近。他谙熟掌法,能及时将飞来的异物挡开。可踏破无岳鲁莽惯了,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天雷弱水,他都照闯不误。可火毒无情,区区凡身肉胎,哪里经得住这顿暴打。不一会,只手遮天也撑不住了,于是高声求饶道: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什么?投降,哥,我还顶得住,你放心。” 只手遮天本就被气得七窍生烟,经对方这么一说,再也忍他不住,直接控制对面的手掌,在踏破无岳的脸上狠狠掴了一掌,然后气冲冲道: “你个呆子,难道没听过诈降一说吗?真是让你蠢死了!” 就在只手遮天出言教训老三的时候,天空之中,那轮烈日赫然开口道: “死不悔改的东西,就算把你们烧成灰也不为过。看招!” 话音刚落,那轮太阳竟伸展开来,便成一头巨大的大鹏,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看我光明迦楼王的厉害!” 第一百六十章 变革 虽然是禽鸟的模样,但声音分明是孙长空的无误。只是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成为大鹏鸟。难道,他也被高峻山改造,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混种? 然而,当那个光芒万丈的身影落地之时,众人这才看清他的模样。 那居然是一个人面鸟身,双翼带爪的新奇生物。而那张冷峻的面庞,正是孙长空本人。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只手遮天一失平常傲慢的态度,显得唯唯诺诺,生怕惊扰了面前的这只凶煞。而当孙长空睁开双眼的时候,两束极强的金光直接投射在他的身上,直教他心神难宁,魂飞魄散,差点性命不保。 “哼,你问我?” 变幻成大鹏形态的孙长空,说话的方式不同以往,好像故意将嗓音拉长了许多,以至于乍一听去好像有好几个人在说话一样,其中大部分的话语都有回音,显得格外离奇。而他身上青一色的金色羽毛更是耀眼,要不是忌惮于他的力量,恐怕一些心怀不轨的小人早就上前去捕杀他了。 “原来,这就是光明迦楼罗的力量,当真不同凡响。” 说话之间,孙长空的眼神陡然一厉,一道金光破目而出,刚好落在二人所在的位置处,恰好避过对方射在一旁的面前上。也不知道那速光芒到底什么来历,只是单纯的一击,便已将擂台轰出一个大洞。洞口大小,甚至难免装得上一个成年人。当然,对于只手掌天和踏破无岳这样的重量级选手看来,这还远远不够埋葬他们。谁知,就在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刹那,共生体所站的地面立时崩塌,二人躲闪不及,加之思想不能完全同步,所以一晃之下,竟没来得及避开,刚好坠入洞入,好像一只巨大的地鼠一般,无辜地看着四周。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只手遮天还没回过味来,孙长空闪身已然来到了他们身边。有了鹏翼加持,他的身手已经来到了一全新的层次之中,与之前相比简直判如两人。在外人看来,孙长空只是单单在原地消失了一下,同一时间另一个地方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完全超乎常识的范畴。 “你们刚才是怎么虐待我的,是这样吗?” 孙长空急鹏爪,直接踩在共生体的中间部分,也就是之前群群之首头颅所在位置处。那里的伤口才刚愈合不久,被孙长空这一闪电般的踩踏又逼得鲜血四流。隐约之中,只见伤口里面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好像在慢慢运动,看的让人胃腑难安。孙长空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他只知道,只要将其击溃,一切就都结束了。 而现在的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就像一只蟑螂一样,生命力极其顽强,前前后后受到了这么多的伤害,却仍不见颓败的迹象。为了速战速决,孙长空决定给自己吃点猛料。 “起来!” 孙长空的话相当管用,一句“起来”,对方那只庞大的身躯竟真的从地上跳了起来。这并不是只手遮天或者踏破无岳的意思。因为,对方鹏爪形状的脚掌,已经将他轻松地从洞里提了出来,就好像拎一只鸡仔一样,不废吹灰之力。只手遮天刚要控制身体,却愕然发现一股从未见过的能量侵入到了体内,进面遏制了自身的力量,使其动弹不得。现在他们哥俩就像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听从别人的宰割,就好像之前他们手中的孙长空一样。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不过这眼前的局势变化也太快了些吧! 擒住共生体不是目的,孙长空还要以一种华丽的方式解决掉二人。沉吟间,他猛然将对方投向空中,而自己则留在地面之上。 “难道,对方大发慈悲要放过自己了?” 刚一离开孙的“魔掌”,只手遮天便觉得混身上下枯竭的力量如同冰释般迅速回复,萎靡的精神也得到了充分的缓解。一时间,他又有了信心,他感觉自己还有一战之力。 只手遮天再次发出狂妄的笑声,但就在时候,孙长空也应和着陪笑了两下。紧接着,天空当中便多了无数光斑似的物体,并且自下向上,朝共生体倒飞而去。 这回,只手遮天看清楚了,那是无数的金色羽毛。 他虽然也见识类似的禽鸟,甚至看到了比他还要凶猛的三足乌。但与那相比起来,眼前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竟成了他与踏破无岳的克星。打心底里,他便十分抵触这些金晃晃的玩意儿。而正如他预感中的那样,这些羽毛只要触及到自己的身体,便会随之留下一枚血坑。真的是坑,因为里面一点肉都没有,只有一泡血水浮于其中,不时向往倾出一些,看上去着实残忍。但是大家又十分清楚,他们这是罪有应得。谁让他们之前那般凌辱孙长空呢?这就是报应。 以孙长空现在的身手,想要将全部的金羽打在对方的身上并不是件难事。但他偏偏没有这么做,而是故意露出破绽,让其中一部分射向二人周围的空间之中。这下,只手遮天和踏破无岳虽然侥幸活了下来,但因为刚才发生的情形竟对这些小玩意变得极其恐惧。尤其是后者,别看他原先高高大大、英名神武的模样,如今却也变得缩头缩脑,颜面尽失。当然,孙长空可以理解,毕竟这是自己的杀招,漫天黄羽。 这些金色的羽毛,饱含浩然正气,加之本身强大的杀伤力,能对歪门邪道产生较于往常数倍的伤害,而且身体一经破坏,便不能自行愈合,只能通过外界条件,加上闭关休养才有可能恢复。所以这段时间当中,共生体上的伤势一点也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厉害,应该是射入其中的金羽余力所致。 只手遮天的心都跌到底谷,他有些后悔之前那般欺负对方,甚至扬言要赶尽杀绝。这么看来,这种恶毒的预言要报应到自己的身上了。 “二哥,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啊!”踏破无岳空有一身的力气,却无的放矢。面对孙长空这种棘手的敌人,打不是,不打也不是。无论怎么考虑,都只有死路一条。现在,他只得将希望寄托在兄长的身上。 “三弟,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倒是能解开眼前的僵局。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内心的激动,所以踏破无岳不禁向对方那边靠拢了几下,尽量让两个脑袋挨得更近一些。谁知就在这时,位于踏破无岳那边的手掌猛然伸来,一把扼住后者的脖颈,用力一扯,便丢了出去。 “两人共享一个躯体,这个时候只会成为一种累赘。为了让我们兄弟三人能保留一支血脉,所以只能牺牲一个了。” 话说到后面,踏破无岳已经听不到了,因为他的生命已经逝去,与他的大哥群群之首一样,血流了一地,却仍不肯闭上眼睛,好像还有很多的遗愿没有完全。 不过,对于他来讲,一切都已经至此为止了。现在,三无兄弟,就只有只手遮天苟活了下来。 但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群群之首不值得他可怜,但痛失踏破无岳纯属无奈。最起码,对方是自己踏实的信徒,有了他,他便等于多了一副手臂。然而,如今这双手臂竟然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样轻易断掉了。 不各为何,只手遮天的眼中竟是浮起一片泪光。 “呵呵,果真心狠手辣,杀都杀了,居然还能流泪,不得不说,你的演技真是好!” “住口!” 只手遮天的话音就像有毒一样,竟让孙长空猛然间无法行动。而就在这时,前者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穿过空间的阻隔,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双铁掌已恢复到正常大小,但上面激荡的力量,却较之前强了三五倍。 “哼,执迷不悟!” 虽然身体暂时不能动,但目光仍可以聚集。就在那枚铁掌即将击中自己身体的时候,他的视线再次聚集到对方的胸前。然后,一道火光猛然出现,直接烧穿了个手指精细的缺口,将里面的血水放了出来。 而那些体液就好像一头被封禁许久的野兽一样,好不容易看到了生机,便立即向外飞窜。很快,他身形便萎了下去,如同蔫了的黄瓜。 “还有遗言吗?”孙长空冷冷道。 “我……我……” 话音未完,另一道弦外音突然冲入场中,宛如一道霹雳闪电般,着落在二人之间,并伸手掏住只手遮天的身体。 “银雪狼!你怎么在这!”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银雪狼不以为然,好像根本不屑与对方交谈一样。 “铁剑长怎么样了?你们两个谁胜了?” 银雪狼原来还想继续不理睬下去,可当听到铁剑长三个字的时候,脸上还是显出一丝异样。沉闷了许久,他终于挤出几个字: “他死了。” 孙长空的脑袋翁得响了一声,好像被人从背后抡了一闷棍。而事实上,确实有人这么做了,而他自始至终,都没看清对方的相貌。 接着,斗兽场中传来一阵可怕的骚动。 “从今天开始,斗兽场暂停营业,开启时间另行通知。” 他听出了说话人的身份,正是那个令他恨得牙根痒痒、混身难受的高峻山。 第一百六十一章 地牢 “我……我这是在哪里?” 扶着要裂开的头,眼看向四周。只见这里漆黑一片,一丝光亮都没有。空气当中到处充斥着潮湿的气味,基中还夹杂着少数腐败的恶臭。 “对了,我是谁?” 面对这样无厘头的自问,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思索了好久,他才想起之前进入聚恶岭的事情,以及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我是王有德!” 小德子竟然出现了,而且是在这个不见天日,四面高墙的巨大石室当中。他仔细回想了一番,神志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德子的嘴上忽然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但之后又赶紧掩饰了过去。接着,他从石床之上坐起身上,鼓足气自息大叫道: “有人没?犯人都快被饿死了,怎么连个送饭的都没有。来人啊!” 小德子摸索着来到铁门之前,使劲晃动了几下。但这扇铁门质地极其特殊,能够自行吸收外来的能量。所以无论他怎样用力,也难将其击毁。 “你醒了?” 突然间,黑暗之中闪出一道不太相称的白影,听声音还是个女人。小德子知道有戏,便换上张笑脸,张口讨好道: “好姐姐,你行行好,给我拿点吃的过来吧!” 那名女子十分和善,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没有故意刁难,而转身离开。不时,便拿来一个精美的雕花托盘,从门下面的缝隙之中塞了进去。 “吃吧,不够还有。” 小德子是个聪明人,看到对方如此好心,自然不会冷了人家,连忙作揖道谢,然后风卷残云一般,将盘中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 这个时候,女子又递进来个盛液体的容器,小德子双手接过,打开上面的瓶盖,用力闻了闻,竟是上好的酒水。恰好昏迷的这段时间滴水未尽,又加上刚才的食物略显油腻,刚好可以用这美酒调和一下。闷气几口咽下,他只觉得混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好似复活了似的,毛孔之中蒸腾出大量的浊气,四肢上的无力感也一扫而光。不得不说,这酒还是真是好东西。 “姐姐这么好心,就不怕我有了力气从这里逃出去吗?” 那女人轻笑了声,然后道: “当然不怕,你不会,也不能从这里出去。” “哦?”小德子惊讶地叫了声,然后陪笑道: “莫非,姐姐知道一些事情的内幕?” “能够待在这里,照顾你们的饮食起居,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你们?你是说这里关着别人?” “当然!”女人得意道。 “不知道和我一样的狱友,还有几个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女子为难道。 “那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我的熟人?” 女子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原本没有,但刚才送来了两个,我想你至少认识其中一个。” “哈哈,那就好办了。” 小德子的脸上逃过一丝狡诈,随即高声道: “我是王有德,有没有人认识我?有没有人!” 对方前后的极大反差,让那女子有些错愕。她先是被那道吼叫吓了一跳,然后又让一脸的怒意全部淹没。她不是悍妇,但同样也不是省油的灯。 “给我安静点!” 女人的声音似乎含有一股难以形容的魔力,听到耳朵之中,身体立时不吃使唤,别说讲话,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瞬间,小德子便觉得之前吃的东西都白废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小德子艰难地说着,却仍不忘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灿烂笑容,他可不想让一个女人看扁。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在刚刚的饭菜里面做了些手脚而已。别人没事,只要一听到我的尖啸,就会立刻四肢酥软,混身无力。对了,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这里的空间极大,且做了极好的隔音设计,就算隔壁有人,也不会听到你的一点声音。所以,为了保持体力,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小德子苦笑着摇摇头,心里想着:怪不得这女子对待自己这么热情,原来一切都是套路啊!想他小德子有名的一张铁嘴,竟就这样失效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他只得再次坐回到石床上,思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现在自己十分被动,如果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找到盟友,想逃出这里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可问题是,他连自己身在何方都不知道,又该如何制定计划呢? “奶奶的,好歹我也是个七尺男儿,还能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不成?作以待毙肯定不成,我得再找找线索。” 接着,他又朝石室的其它未曾到这的区域探去。刚走没几步,他的脚下突然被绊了一腿,差点摔在地上。借着弯腰的机会,他顺手摸了一把,发现地上竟有条胳膊粗细的锁链。 “这么粗的家伙,是为了束缚谁的?” 小德子用力握了一把链子,发现这玩意的材质和墙上的铁门类似,都能吸收外力,带上它,除非有钥匙,不然锁到死都未必能挣开。 “哎?话说,他们怎么不用它来限制我呢?难道,是我不值得这么做?” 想到这里,小德子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观点。顺着锁链的方向,他又向前摸去,希望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可没过多久,他便后悔了。 “妈的,是具骷髅,真晦气!” 出乎意料,锁链上的人已经身亡许久,从刚刚触摸时候的感觉判断,这家伙恐怕已经死了一两年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摸到了那具腐败的尸身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手上有股怪味。但要他形容,却又说不出。所以这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不用那只手去吃饭。 不然,他有种生吃死人的错觉。 但话又说回来,此人又是谁呢?能用得上这般结实的锁具,想必此人也是一名相当有能耐的大人物。可经他回想,最近几年之中也没什么这种级别的人物消失啊?难道,对方是更久之前就已经在外面蒸发、然后被困在这里? 这么想来,事情有些说得通了,但因为目标太泛泛,小德子也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你啊你,也算一个苦命人。死在这里都没有替你收尸。不知你的家人是不是还在寻找你的下落。你我能在这里相遇,也算缘分一场。要不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诉我一下,如果我能出去的话,肯定给你带个话。” 其实小德子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忆,根本没让对方回话。况且,死人怎么说话?但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 “呵呵,你还挺善良的嘛!” 突来的赞扬声,让小德子混身的汗毛全在此刻炸立起来,一股强烈的窒息感令他差点昏死过去。 “你……你你是人是鬼!” 起先,他还不能确信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但通过仔细辨认,他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声音就是从不远处的尸骸当中发出的。 骷髅居然可以说话,这可能是他这辈子当中见到的最离奇、最惊悚的事件、 “这有什么关系,反正都被困在这里,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魂。” 显然,对方说话的语气十分悲情,这让一旁的小德子不禁心生怜悯之情。可以的话,他真的想要帮助他,拯救他。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还有,你究竟是谁?” 接着,小德子听到那条锁链微微动弹了一声,然后那道破烂鼓风箱似的嗓音再次发生声响:“我是谁不重要,但我记得,是谁把我送进来的。” “是谁?” “我的兄弟!”那人悲伤道。 “哦?那你兄弟又有哪方高人,能把这困在这里,恐怕也不是一般的鼠辈吧?” 小德子说完,却听到另一边传来一阵幽怨的笑声,然后道: “兄弟就是兄弟,我也管他是叫什么名字,一日为兄弟,终生是兄弟。可惜……” “可惜你的兄弟却出卖了你。”小德子接茬道。 “他没有出卖我,一定还有我不知道我的隐情。我要出去,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突然间,空间中的气氛骤然变得肃杀难挨。那条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铁链随即舞动起来,好似一条凶悍的赤练银蟒,不断撞击着四周的墙面。每次撞击,都会因此产生大片的火花,剧烈的铿锵声响彻整个房间。 “你这老家伙,又找不痛快是吗?” 就在这个时候,铁门那边传来之前那名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流光掠过,正好击中那具骷髅身体。后者身形登时萎靡,好像一只枯瘪的桃子,摔倒在地。 “哇,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好的身手。” 面对小德子的夸奖,女人丝毫不为之所动。接着他丢下几句“别和他说话,对你没好处”“想活命就少打听事情”之类的话语。说到底,对方就是不想他和对方交谈。但既然如此,这娘们又为何将他与这活死人囚在一起呢? “前辈,你没事吧?” 小德子好心好意,想要上前察看一番。谁知就在这时,一声急响突然飞过耳边,一股蛮力连给他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立时将他拉扯了过去,然后,重重跌在那人的身前。 然后,他便见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恐惧的一幕。 活死人张着幽绿色的嘴巴,向他俯身过来。 “他这是要占我便宜吗?想我王有德有世英名,没想到临死之前居然翻了船。” 小德子的心情坠到了底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逢 石室之中传来一阵异样的骚动,好像一排骨头在地上爬行似的,听起来着实瘆人。不知过了多久,那名女子终于发现了不同劲的地方,于是赶紧上前查看。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说完,女子从腰间取出钥匙,打开了那扇沉重的铁门。随着一声“吱”的怪响,小德子和那个活死人,以一种令人发指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 “混蛋,主人交待过不能伤害他,你怎么还……” 说话的工夫,她已来到跟前,然而就在这时候,一只不知从哪伸出来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了他的脚腕。 从小到大,她最怕别人接触的地方不是一些私密区域,正是自己的脚踝。他甚至暗自发誓,谁要摸他的脚踝,要不就嫁给他,要不就杀死他。可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此时此景,这种事情居然发生了。 所以,她赶紧收腿。但巨大的腕力让他挣脱不出,他开始注意那只手掌,他的主人居然是王有德,小德子。 “前辈,趁现在!” 关键时刻,那只趴在他身上的骷髅,猛然一震,随即身上锁链如同出笼猛兽一般袭向那名女子。后者躲闪不及,被击中头部当场昏死过去。 原来,一切都只是二人设的局而已。 就在刚刚活死人扑上前来,准备“索问”的时候,前者突然俯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自己有办法让他们出去,并让小德子配合他的行动。 虽然一动雾水,但看样子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而且,那时的他已经没有和选择,如果自己真的拒绝的话,小德子不敢保证自己的下场能比倒下的女子好到哪里。 这时,那个活死人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一脸尴尬的小德子则伸手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语调低沉道:“她,她死了吗?” 小德子看向那里的女子,心中不禁想起对方之前给自己送饭递酒时的情形,一时之间难免会生恻隐之心。如果紧紧是为了逃出这里而断送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样的代价也太大了些吧! 就在这个过程中,活死人已经探身到了女子的旁边,伸手就往对方的身上摸去。看到这里,小德子有些愤慨:怎么人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做苟且之事,真是枉我这么相信你,却没想到自己救了一个卑鄙下流之辈。 “前辈,请自重。” 那活死人猛然抬头,怪笑了声道: “自重什么?” 小德子已按捺不住,义正言辞道: “你好歹大人家那么多,而且还趁人之危,算什么好汉。如果再这么执迷不悟,那我只能冒犯了。” 之前的昏迷虽然令他几乎失忆,但身上的功夫他可一点都没忘却。好在,他不喜欢使用武器,这样也不会武器被收而战力大减。拳头就是他最忠实的伙伴。 “怎么?你想对我动手?” 说着,活死人从那女子的身上拿出一把巨大的石钥,然后打开自己身上的锁链。不知自己历经了多少年头,今天他终于重获自由了。 “原来……原来前辈是要找锁链上的钥匙啊!”小德子傻傻道。 “你以为呢?” 虽然只是一具骸骨,但从那双空洞的眼窝之中,小德子发现一股莫名的暖意。看来,这个怪人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魔头。但还是那句话,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何会沦为这副鬼相呢? 沉默了许久,小德子才试探道:“前辈,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外面啊?我怕咱们继续耽搁下去,会引来她的救兵啊!” 说罢,他又看了看被放置在石床上的女子,脸上浮起一丝难得的温柔。 她还活着,那个怪人并没有因为多年的积怨而滥杀无辜。或许,他也知道,真正的罪魁祸首并不是她,她也没有义务去承担别人犯下的过错。于是,那名女子便被扶了起来,放到了石床,而小德子还不忘将自己的外衣披盖在对方身上。 而此刻的活死人,还在活动着身上大大小小的关节。每次的按摩,都会引起相应部分的怪响。一来二住,小德子就感觉身边好像潜伏着一个吃人妖怪似的。 “这样的我还能出去,不然见到阳光只有死路一条。”活死人沉吟道。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坐在这里等他们找上来吧!”小德子已经心生怯意,能将他和眼前的活死人困在这里的,绝不是一般人物能够做到的。如果让他得知自己越狱的事情,恐怕少不了吃皮肉苦头。 “你不用担心,他们的主人不会轻易现身的。这么多年来,我也只见过他两面。上次,还是在二十年前呢。” “什么二十年前?您老到底在这待了多久了?”小德子不禁惊声问道。 怪人爽朗地笑了笑,然后思索了一下,继续道: “五十年?不不,应该是一百年,可能还要更长时间……”说到这里,那人似乎是触到自己的痛点,于是不再往下说去。 “什么?那你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呵呵,说来你也许不信。” 、那人忽然站立起来。原来,他的身材异常高大,比之寻常的兽人要高上一两倍,要不是身上没有一点筋肉,恐怕小德子和他比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要不是他故意断了我的能量补及,害怕有一天我从这里逃脱升天,我也不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小德子吞了口唾沫,这才道: “你是说,自打进入这里,你就没吃过一顿饭。” 怪人重重地点点头,接着道:“连滴水都没沾过。”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你?”小德子不解道。 “这……”活死人迟疑了一下,过了许久才说道:“可能他与我一样,都还顾念旧情吧!” 小德子有点听出对方的意思了,于是试探道: “这么说,就算见到你的仇人,你也不会立即动手?” 这回,活死人并没有说话。其实他也在考虑,当自己见到对方的时候,应该做何选择。杀,变或不杀,可能都会让自己后悔不已。 杀了他,也许就会错过真相;而不杀他,又对不起这么多年来自己所受的牢狱之灾。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可能,他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吧! “好了,我现在身体极其虚弱,能够撑到现在,全都凭着一颗内丹镇住三魂七魄。我不想对你动手,而你肯定也不会让我吸食这名姑娘。所以,必须等第三个人的出现。有了他身上的精元,我可以借此恢复三成功力。” “啊?什么内丹,什么精元,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小德子听得云雾里。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因为对方所讲,全都是一些闻所未闻,见更未见的陌生事物。他甚至有些怀疑,对方真的生在这方天地之中吗? 看到小德子一副迷惑的样子,活死人无奈道:“说多了你也不知道,那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那你……”小德子欲言又止。 又过了一会儿,活死人才终于道:“我并不是这里的人,我来自人间。” 不等小德子显出更加惊诧的表情,对方用手捂住他的嘴巴,单靠喉节上下浮动,嘴唇丝毫不动地提醒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幽幽的火光渐渐接近,沉稳有力的步伐不断敲打着小德子的心门。他总感觉,对方不在路上行走,而是在自己心头的漫步。 “芳芷姐,你在吗?老大让你过去一下。” 就在那人四处寻找,刚好路过二人所在石室的时候,小德子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唰唰”两道黑影闪过,手举火把之人被吓了一大跳,害得他手里的东西都掉在了地上。他伸手抄刀,却远不及小德子抬手的速度。更何况,他是王有德,他的拳头绝不是一般鼠辈能够相提并论的。然而,就在这时,那人做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他不拔刀,而是将带着鞘的整个刀身一通搠向对方。按照常理来讲,这样的动作只是单纯了应付眼前的紧急情况。可在小德子看来,这一鲁莽的举动,甚至比拔出刀来还要让人心惊胆颤。 “你是……杀人收刀者,李勇?” 不会错,他相信自己的眼光。就从对方刚刚出手的动作,他就能大致判断出此人身份。而当那人听到对方所说名字的时候,他也是相当震惊,于是冷冷道: “你是?” 小德子伸手将对方鞘里的刀身抽出,映着地上的火光开口道:“王有德。” “你!” 李勇一言未完,却已发现自己的肩上竟蹲着一道人影。说他是人影,只因对方的体对外形极其不符合。在火焰的照射下,对方的影子被拉长了数倍,好像一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果然,你还是出来了!” 此话说出的时候,活死人已经趴在他的后脊上,拼命地吸食着其中的精华。接着,他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东西,一根根,好像才从土里挖出来的蚯蚓一样。 “这……这些是什么东西?”小德子根本来不及沉浸在旧识死亡的痛苦之中,因为那道鬼影的身体已经炸了开来。 数不尽的细小触手出现在森森白骨之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高峻山的手段 孙长空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从昏迷之中苏醒了。他只觉得四周灯火通明,不时还有几声呵斥传入耳中。因为低着头,所以他并不能看清说话人的模样。只是,他依然间觉得,这些人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老大,这家伙怎么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要不要和上面说一下啊!” 说着,孙长空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走来,然后扯起他的头来,仔细端详了一番。 “看来之前这家伙受了很重的伤啊!不要紧,主人吩咐过,这小子体质异于常人,死不了的。” “不过他这么昏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其它几个人已经被搞得差不多了,只有他还没有上台。” 听对方的口气,非凡和无求好像也在这里。可对方所说的“上台”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要搞什么选举不成?可自己何德何能,怎么能担当重任呢? “嗯,你说的有点道理。来,用水给我浇醒。”带头之人随即说道。 这回,那个做小的明显有些为难,吱唔了几声才说道: “老大,我记得主人好像说过,不让咱们给这小子喝水。” “你是不是脑筋不好使?说了不给喝水,又没说不上给他洗澡。拿水来,出了事情我担着。” 那个小弟应了一声便出了房间,而那个带头的则回到孙长空的身边,居高临下道: “嘿嘿,让你小子多事,早点放弃比赛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现在倒好,被带到这个素有人间地狱的实验室来,看来你是凶多吉少喽。” 话音刚落,之前离开的小弟已经折返回来,听喘气声略显急促,应该是干了些体力活。 “老大,水来了。” “看我干什么,给他泼头上啊!难道让我自己动手?” 意识到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又苦恼了眼前的头目,那人只得一边说着好话赔不是,一边将一大桶清水拎到了孙的面前。 “嘻嘻,你小子有福气,能让大爷给你亲自洗澡,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 说远,那人从桶里掏出个瓢来,盛满清水,抬手就像孙长空的头上淋去。 “啊!”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十分难过的样子,实际上心底里别提有多么高兴了。他有再舟体质,遇水便能再生,就算断去的双掌也能恢复如初。只要身上的伤势恢复了五六成,他便有信心从这里逃脱出去。 “老大,他醒了!”那人忽然道。 头目再次走过来,揭开孙的眼皮,瞅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略做深思之后,于是道:“接着给我浇,这种状态上不了台。” 这已经是孙长空第二次听见“上台”这个词汇了。一时间,他不禁对这个所谓的“台”产生了兴趣。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微微抬起头来,只见四周放置着若干与自己身后的相似的木架。而那些架子无一不是血迹斑斑,污秽不堪。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身在监牢,这么看来,这里分明就是刑训室嘛。 想到这里,孙长空忍不住打了个激灵。都说这种地方不是人待的,其中尽是些惨绝人寰的副供手段,一旦上了套,就不怕你不说。他们可以让一个体重一百八七十斤的人,两天之后,骨瘦如柴。也能让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变成一个体态臃肿的丑老太。真不知,接下来他们会对自己采取怎样的残酷手段呢?不知为何,他竟还有一丝期待。 “唰唰唰~” 几瓢水下去之后,孙长空只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欢笑。他已经感觉到双腕的患处微微发痒。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平常状态,之前光明迦楼王的形态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样也好,最起码对方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折磨自己了。 “老大,你快看!” 那泼水的下水似乎看出了对方身上的异样,像开口招呼自己的老大前来察看。孙长空心声不妙,身上的伤势才修复了不过两三成,尤其几处要穴的伤患更是没有回春的迹象。如果这个时候让他们发现再舟的秘密,那么他这辈子恐怕都沾不到水了。 “又怎么了?让你干点活怎么这么费劲。” 那个头目显得颇不耐烦,只是用眼一扫便又扬长而去。 “没事没事,继续继续。给我把他泼到完全清醒为止。不然,一会儿在他身上搞研究的时候,不好收集他的反应情况。” “什么?搞研究?我是不是听错了?难道,对方要把自己当作小白鼠,从上到下日解剖一番吗?不,这绝对不行。” 孙长空的心里虽然在大声咆哮,但脸上却看不出丝毫波澜。他在等待,只要身上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他一定要让这帮家伙们知道一下自己的厉害。 敢让我孙长空当试验品,我先你们泡酒喝。 随着一瓢瓢的凉水劈头而下,孙长空感觉自己身体的状态越来越好,他的掌骨在慢慢生成,虽然速度不快,但仍然可见。但那人只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这一细节。他心道“有戏”,便继续装死下去。反正,只要自己一刻不清醒,对方就得一直用水这么浇下去。身体复原,指日可待。 “老大,水没了。” 很快,一桶凉水耗尽,可孙长空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歹样。这时,目头有些不太淡定了,他感觉自己好像中了圈套。 “不应该啊,这么个浇法,按理说早就醒了。莫非,他身上还有别的伤情。” 就在他准备走上前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一道白光不知从何方飞射而来,径直刺入到他的咽喉之中。一时间,血沫飞溅,哀呼不断,那个小弟看到这一幕竟是被吓得瘫在地上,不会走路,甚至了尿了裤子。而那头目捂着伤口,嘴里发生奇怪的声音。 “救……救……” 然而,就算到了死前的一刻,他也没能将“我”字说出来。看着木架之上缓缓走下来的青年,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对方。 “壮士饶命,我也只是听人差遣办事。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了我吧!” 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朝前走去,从那具死尸之上直接踏过,又来到那个下人面前,随即开口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 “回……回大人,这里是珍兽堂。” “果然是高峻山那个王八蛋。他现在在哪?” “他……他,他和与您一起送来的人在试验室里。” “糟糕!” 孙长空心叫不妙,于是连忙运起身法向外奔去。而就在他纵身跳起的瞬间,一记精妙的鞭腿正好击中那人的后心,后者立即栽倒下去。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看在对方无意间用水救了自己的份儿,就不下杀手了。因为他觉得,这些天自己的杀戮已经够多,再这么下去,恐怕要连累周围人了。 活死人已经完成了最后的吸食,身上那些细小的触手竟是相互纠缠在一起,汇成更加粗壮物体,遍布在整个体表。 他的脸已经有些人的模样,但那一根根肌肉纤维还是看得让人颇为恶心。要不是情况所逼,小德子早就撒腿就跑了。 “这就是你三成功力的样子?” “嗯,可能还差一些。这个家伙,之前应该遭遇过什么受创,总感觉元气稍显不足,不能让我满意啊!” 听对方说完,小德子看了一眼地上的白骨,只见右侧的袖管里空空如也,竟是缺失了一臂。 “哎,想当年杀人收刀李勇也是个名躁一时的人物,死在他刀下的好手不知有多少。他的收刀最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拔刀不杀人,杀人不拔刀。看似最为平淡的收刀状态,却成了暗藏杀机的摧命符。” “你果真认识他?”活死人问道。 小德子点点头,然后道:“不但认识,就连他的那只手臂他是我折断的。如果他四肢健全时候的巅峰状态,刚才你我绝对制不住他。” 说来说去,原来小德子竟是面前这位杀人收刀的断臂仇人。活死人轻“咿”了声,这才道:“看来你就是他命中的克星啊!” “然而,原先的我们更是朋友。” “那后来为何?”活死人不禁接着问道。 “没有为什么,只是道不同,不相与谋。我早就知道他离开斗兽场后进入了珍兽堂,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上。不过也好,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你说是不是啊李勇?” 稍作休整,二人再次上路。这回,有了火把,二人就要方便多了。 以免暴露自己,小德子将李勇的衣服穿在活死人的身上。而自己则用另一只手遮住脸面,不让别人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这样,就算中途遇上敌军,也不至于连招架的时间都没有。 “快看,前面有光!” 小德子伸手指一远处的墙壁之中,只见一道诡异的绿光通过缝隙,射入到二人的眼帘当中。活死人想了想,然后道: “现在我功力大退,如果真遇上那位老朋友,一定会必败无疑。保险起见,咱们先看看再说。” 听对方这么一说,小德子连忙熄灭手里的火把,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光源前面,打眼向里看去。 这下,两个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巨大的密室当中,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器官组织,有些属于人类,人的则是来源于妖兽的身体。位于中央位置外,有一平整的石台,上面竟躺着一具不知死活的躯体。 “是无求!”小德子失声叫道。 第一百六十四章 无求之死 顾不上太多,小德子已经破空而入。好在这里除了他们之外再无第四人,于是赶紧凑到台前,一看究竟。 但这一看,小德子的心脏就凉了半截。只见无求面前苍白地平躺在石台之上,正面的身体上从脖颈开始有一处割裂伤,直达小腹。胸腔与腹腔内的器官已被人全部摘走,现在的无求已经是一个死人。 活死人似乎看到对方脸上悲意,便好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即说道: “你认识他吗?” 小德子点点头,没有说话。他打量了下无求的身体,发现其中一只手掌竟是死死攥紧,好像用力握着什么东西一样。 出于好奇,他想把手掌找开看个清楚。谁知,那看似有力的手掌竟只轻轻一碰便自动张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来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人事先取走了。”活死人道。 “可在临死之前,是什么让他这么执着,非要将它握在心中呢?” “这就不好说了,一般情况下都是死者生前十分重视的事物。比如至亲至爱,像这种惨遭横祸的,也可能是因为凶手近在眼前,不愿放其离开所以才会拼命扯住。这里的变数太多,除非亲眼所见,不然很难推断。” “无求啊无求,相我们前不久还在一起并肩作战,可如今你竟已魂归九幽,身死道亡了。这个世道真是太过无情,让你我这样的可怜人受尽折磨。” 话音刚落,小德子又想起一人: “按照时间的话,他们应该已经参加完了最强斗者大赛。那孙长空人呢?” 于是,他又环视四周,希望也不希望发现对方的踪迹。好在,最坏的结果并没有发生,孙长空也没有在这里。 “他是在比赛之前被送来的,还是之后遇上了什么变故,遭人毒害落魄于此?” 为了弄清其中的细节,小德子干脆趴在石台旁边,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无求的尸体。这在活死人看来十分奇怪。 一个男性尸体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然后被另一名男性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目不转睛地观察,这不是变态是什么?不过这也是他一刹那间的荒唐想法罢了,毕竟死者为大。 “快看!” 小德子突然招呼对方,上前来近处观瞧,看样子有重大发现。 “无求身上的伤,除了一些陈年旧伤之外,可以大致分为两个时间段。一个是距离现在半月之前,大概就是我们第一次参加团体赛的时间。而这些看似较新的伤势,应该就是第二次……”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这些新伤定然是他与孙长空参加第二次团体赛留下的伤痕。可令他不解的是,缺少了自己的出席,他们还能继续战斗吗? 对于非凡的事情,小德子一无所知,对于障眼法这种奇术,更是听都没听过。他只是隐隐猜测到,其中一定有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是谁就不知道了。 “我倒是好奇,那些拿了他的脏器,到底欲意为何。难道,只是为了炒一盘新鲜的大肠?” 听了活死人的话之后,小德子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难看,要不是因为资辈远高于自己,他早就上前教训一下这个出言不驯的愣头青了。 “那照你这么说,他们除了吃就不会做其它用途了吗?” “有倒是有,不过……” “是器官移植!”小德子忽然道。 “嗯,倒是有这个可能。只是不知眼下这个世道,还没有精通那项被人们视作不祥力量的技能呢?” 小德子立即接道:“有,当然有。珍兽堂的堂主高峻山便精通这项异术。” “高峻山?他是谁?” 一想到对方长时间与外界失联,连大名鼎鼎的珍兽堂堂主都不知道,小德子有种无力感,如果要一点点把高峻山的事迹讲完,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呢。 “说白了,反正就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而且,根据刚才咱们遇到那个李勇,我猜这里就是他的一个秘密基地。” “是么?照你这么说,他有可能是我的那个老朋友喽?” 听到这里,小德子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回事。确实这么想来,对方所说的确实极有道理。可为什么,当他提起高峻山名字的时候,对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难不成,高峻山原来不叫这个名字,而是有其它的名号代替? 眼前的疑问实在太多,一时之间也找不出个解决的办法。他们想去别的地方再去找寻出路,而小德子又不想就这么放着无求的尸身弃之不管。好歹也是曾经一起战斗过的队友,说什么他也要把对方运回斗兽场中。 “怎么?你要带他走?”活死人看了一眼为难的小德子,心领神会道。 “可这么大的一个人,我该……” 不等他把话说完,活死人已经将开了膛的无求背到了肩上,未能放净的血水瞬间洒了他一身。对此,他居然毫无在意,而是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继续向外走去。 “没想到看似古板的家伙,居然这么通情达理。哎,如果能够活着出去的话,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一下你。” 二人出了门,一路向西行去,这是一条狭长的走廊,走廊两边雕绘着各式各样的稀奇妖兽。不过因为光线的问题,并看不太清,只能通过手掌感受其间的起伏来判断上面的纹路。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我从来都没见过。” 不知为何,此时的活死人竟然变得异常沉默,好像有什么事情压在心头,令他说不话来。 “怎么了?我有说错什么话吗?” 活死人随后咳嗽了几声,往地上吐了几口的黏液,然后才勉强说道:“这里所画,大多都是上古时期的洪荒凶兽,你没见过那是自然。” “洪荒凶兽?很厉害吗?”小德子愣愣地问道。 “呵呵,厉害?最起现在这个世道上仅存的这些物种,还没有哪一个能和它们相提并论。恐惧强大吧?在那个天地初成的时期,不过是从多凶兽的一盘开胃菜而已。” “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吧!况且,你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难道,你真的是从那个时候活到现在的千年老妖?” “呵呵,千年?我活了何止千年。” 小德子的脑海之中不禁想起小时候祖母讲述的童话故事,说某座山里住着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妖怪,一到天黑就出来,专吃小孩子。因为这件事,他都十二三岁了仍不敢走夜路,就是怕不知从哪蹦出来个凶煞把他整个吞了。而那样只存在于故事当中的人物,如今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稍微赶上两步就能直接撞上。 “前辈,我老是这么称呼你也不是办法。您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听了小德子的问话,活死人忍不住怪笑了两声,随即道:“我可不是神圣,甚至算不是好人,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我究竟是谁。或许,就算我说了,你也搞不清楚我的身份。你要是觉得一直称呼前辈麻烦的话,那就叫我苦叔吧!” “苦叔?怎么听着这么不痛快?能不能换个名字?” “不好吗?我感觉挺顺耳的,人生苦短,能尝到苦的滋味其实是件好事。” “这……那好吧,苦叔。” 就这样,二人一路快步,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地下暗河之前。 “嘿,没想到这里风水这么好,居然还有暗河的存在。咱们,怎么办,从这里直接趟过去吗?” 一边说着,小德子就要往河里走去,苦叔连忙阻止,将他从河边又生生拽了回来。 “这里不是什么墓葬,要是只为了风水问题完全不需要找这么条暗河。如果说不是为了风水,那它一定是为了阻止这里的人从内部逃脱,所以才会被设置在这里的。” “哦?这么说,水底下有古怪?” 不信邪的小德子拾起身边的石子接连投掷出好几颗。那些石头质地稀松,居然能漂在河面之上。就在这个时候,石头边是竟泛起大量的气泡,随后一道黑影闪过,顺势将其整个吞没。在二人的注视当中,黑影消失在了黑色的河水之中…… “这……有些太过……” 不等小德子反应过来,一双厚实有力的手掌猛然将他从地上托举起来,来不及询问,他已像小石子一样被随手丢了出去,差点没打了水漂。一路过来,水面之下不断有黑影掠过,但因为他本身速度太过,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也不存在被袭击的事情发生。终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沙石,他居然到岸了。 惊魂甫定的小德子转过身子想看苦叔要怎么过河,谁知另一道人影已经轰然降落,无求的尸身紧随其后,第二个达到对岸的浅滩。 为了不让无求摔得太过狼狈,小德子连忙双手去接。谁知,运在尸身上的力道远远超乎他的想象,一无留神,自己竟也被带走出去,二人混成一团,全都栽在地上。就在他准备挣扎站起的时候,一个小巧的脑袋瓜钻出沙土,与趴在地上的小德子对视了一眼,后者当即大声尖叫起来。 “妈呀,是蛇!” 第一百六十五章 又见旧识 小德子从小到大,没怕过什么,唯独对蛇这种东西极其忌惮。有时,他能因为有张蜕下的蛇皮心跳加速好一阵。看了这玩意一眼,他可以一整天不用吃饭。 现在,这手指粗细、一尺来长的小家伙又出现了他的生命当中,而且不只有一条,抬眼望去,所有石块的下面,几乎都能寻得它们的踪迹。小德子知道,这回自己完了。 就在他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道剧烈的震动猛然在旁边的位置处炸开,不用看也能知道,苦叔到了。 现在的小德子,见了苦叔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对方才刚落地,他便像个跟屁虫一把抱住对方的大腿,面色惊慌道: “救我,救我,这里有好多的蛇。” 就在小德子准备向对方投以可怜目光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细长的物体,那不正是他视为噩梦的蛇吗? “你说的是它们吗?” 小德子脚下一滑,直接张倒在地。看到这一幕的苦叔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这小子的身上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不用怕,这些蛇没有毒,不信你看!” 说完,苦叔将手里小蛇的嘴巴轻轻启开,只见里面确实没有毒蛇那样的獠牙,而是二枚普通的纤细牙齿,好像稍一用力就能掰断似的。 “这……这是真的吗?” 小德子还没回过神来,苦叔已将手里的蛇捧到了他的眼前。而就在这时候,那个小东西做出一件令小小德子如遭雷亟的事情。它居然伸出自己的信子,挠向对方的鼻子。 这下,小德子真的晕了过去,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这样一来,他只得一个肩上抗着一人,继续向前赶路。 可没走多久,他便发现迎面走来一人。 那是一个灰头土脸、但眉宇之间散发着超凡英气的青年。他只不过多年了对方两脸,没想到那人竟然也看向了他,而且眼神当中充满了骇然的怒意。 “你是谁?”青年冷冷道。 “你又是谁?”苦叔显然不想先于对方亮出身份。 “你肩上的两个人是怎么回事?我和他们认识。”青年继续道。 看这架势,对方是打算和自己僵持下去了。如此一想,他竟也释然,于是接着道: “然而,认识不一定是朋友,能真正伤人的,往往都是熟人。” “那你料定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了?”青年冷笑道。 “最起码现在不能确定。” “好!” 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其中却包括着好几层含义。 对方说的对。 他终于可以动手。 对方的气魄很不错。 他自己也下定了决心。 尾音未来得及完全散尽,苦叔已经和青年人交了第一招。 对方用一记漂亮的谭腿,直接迎上了他的铁臂。 虽然苦叔现在只有三成不到的功力,但放到整个无妄修罗界中,已经可以跻身一流高手行列。但即便这个样子的他,仍然没有成功未退对手。青年人竟然越战越勇。 这回,对方出的是掌,一柄散发着金属光芒的手刀。单看这起手的姿势,他就知道此刀绝对非同凡响。 接着,苦叔便听到了自己骨髓崩裂的声音。 以他现在这种残废的身体状况,与这样的高手对招还是略显勉强。不过,他并不慌张,甚至还有没些欢喜。多少年来,他已经许久没有和这样的新秀切磋手脚功夫了。也好,他就陪这小家伙好好玩玩。 呼吸间,他怂了下双肩,小德子和无求便从他的肩上摔落下来。不巧的是,因为高度太大,二者之中的无求在落地的震荡之后翻了个身,于是他胸上那道可怕的致命割口出现青年的眼前。 青年的表情瞬间冻结了,冷得好像寒冬季节之中的冰面。苦叔甚至可以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对方已经疯狂了。 砍,削,搠,劈,所有动作都如行云流水一般,毫无迟疑。一切刀式都来得那么自然,浑然天成。他已无法形容眼前这套精妙绝伦的武学,可以的话,他也想学它两式。 然而,姜还是老的辣。青年的刀法再是高超,但是高不过苦叔的无招。因为,无招胜有招。 他只是架起一只手掌,然后又抬起另一只手掌,于是青年的两记手刀便被他轻易接下。 按照常理来讲,一般人见此情况都会示弱败走;而苦叔也不会赶尽杀绝,自然放他一条生路。 可奇怪的是,这家伙眼中的怒火丝毫没有减弱,他就好像永不熄灭的艳阳一样,只要光还在,他就不会停。 然后腿刀掠至,正中苦叔胸膛。可不知后者的身躯究竟由什么构成,青年的腿刀竟是撩他不动,击中的刹那,他只觉得自己置身于无边汪洋之中,身上就算有再多力气也施展不出,全部被随之而来的澎湃气势所吞没。 但青年并不因此丧失信心,这回他手腿并起。手刀如精钢短刀,迅猛快疾,连搠苦叔上身。而腿刀气势如虹,犹如朴刀开合,刀刀崩天裂地。这回,苦叔有些不淡定了,因为他感觉到双手双臂之上已有了痛意。这是防御即将崩溃的前兆。 “好小子,果真难缠。那好,我就陪你玩玩!” 苦叔嘴里说得轻巧,但在青年眼中却是一点也不敢怠慢。因为他发现了一柄剑,一柄顶天立地、无所不杀,无所不斩的天剑。 说它是天剑,那是那就好像一把混然天生之利剑,而剑体就是苦叔本身。 他居然在一瞬间便将自己打造成了一柄无坚不摧的神兵,这已经完全超乎了青年的想象。 接着,天剑发动了。 青年先是用单手手刀去迎,可没到跟前手臂已被激荡而来的气场震飞出去。他的手已见血,但并未放弃。于是他又用双手刀抢攻,希望能有些成效。 然而,他将双手合于身前,准备奋力一击的时候,天剑剑端已然刺入近身,并且停在他的手腕之上。突然间,空气中传出一连串密密麻麻的碎裂声,青年的脸上略显痛苦,随即身化飞虹,倒射出数丈开外。 当他站稳之时,他的脚下已全是血。血并不自手腕,而是源于脚底。现在他的靴子已经只剩靯面,鞋底之上有一个几乎与之等大窟窿。那是他刚刚抽身之际,一击回马搠刀之时被对方剑气击伤所致。至此,他已终于明白,自己绝不是此人的对手。 然而,既然打了起来,苦叔就没有轻易停下来的理由。打就要打个酣畅,就像喝酒一样,要不就不喝,喝就要尽性。 苦叔提身再上,但这个时候,他的剑气已经庞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就算他一步不动,站在原地,也能轻松击破十步之外的目标。所以,他的天剑还未到,青年也怪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气。 这一剑将空前绝后。 就在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突然响起:孙长空! 小德子从地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苦叔更在与一个身手不凡的青年人在战斗。而当他定睛一看之后,这才发现,那人不是别的,正是自己曾经的战友孙长空。 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也有些太过戏剧性了。要不是他及时呵止,恐怕今天真的要有人死在这里了。 “小德子,你没死?” 孙长空没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对方和无求一样,都身遭毒手。却没有想到,小德子居然能再次生龙活虎地站在他的身边。 “你们果然认识……” 苦叔早在交手之前,便从孙长空的眼中读出一丝特别的情感。想必是见到无求如此悲惨的死状,一时间接受不了,所以才会如此激动。但好在,他及时收住了自己,摒住了天剑,这才没有让悲剧发生。 “这位前辈功力深厚,实乃界内罕见,不知是何方高人?”孙长空恭敬道。 这回,苦叔没来得及说话,小德子却接过茬来,将之前的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番。至此,孙长空才知道,高峻山才是罪魁祸首。 “高峻山,又是你!” 孙长空难抑满腔怒火,又无从发泄,只能挥动手刀,斩在旁边的石壁之上。厚实的石壁立即被斩出一道足有一人来长的断痕,最深的地方竟有丈许。不得不说,孙长空的手刀已经初见火候,虽不及苦叔这样的高人,但已经足令同辈之中无出其右了。 “话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出去再想办法?”小德子沉声道。 孙长空面露难色,好像有些难言之隐,经小德子再三询问,这才说道:“我本不想再让你趟这湾浑水了,可我还有一个同伴,也就是之前顶替你参加了第二场团队赛的志儿,和我与无求一样被困在这里。我要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这好说,咱们一起去!”小德子痛快答道。 孙长空有些动容,接着说道:“前面凶险万分,很可能有去无回,你真的要和我一起去?” “那当然,都是一起来的,怎么能让你孤身犯险。苦叔,你能出来实属不易,就先离开这里吧!接下来,有我们两个就足够了。” 说罢,小德子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显出一副俏皮的样子。 “呵呵,你们当老夫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你们去,我自然不能落后,走,一起。” 说完,苦叔双手拥着二人,继续朝更加黑暗的前方行进……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位一体 孙长空很是感动,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像苦叔这般仗义之人,况且他们只是萍水相逢,连最起码的认识都算不上。一个人,能不计较得失,无惧危险地帮助别人,这将是怎样的一种高尚情操?想到这,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鲁莽行动而深深自责。 无求尸骨未寒,但又不能一直带在身边牵绊三人的行动,于是孙长空决定先将他藏到一个秘密地点,如果能够成功救到非凡,再回来找他。但你如果问救不到人呢?那多半他们要和高峻山以及珍兽堂的人决一死战,恐怕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有些释然,人死也必须是件太坏的事。虽然,那样可能会令一些人伤心难过;但随之的一些烦恼琐事也会烟消云散,不再让自己劳心伤神。但话说回来,自己死了之后,又有谁能为自己掉下几滴真心实意的泪水呢? 最终,苦叔硬生生在石壁之上掏出一个硕大的洞穴,然后把无求放入其中,并用掉下来的碎石掩盖。确认了周围的地形特征之后,三人这才一同离去。 “对了,你是从哪跑出来的?”小德子问道。 于是,孙长空又将自己在刑训室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从描述来看,孙长空出现的位置在西,而小德子与苦叔所在监牢石室在南侧。他们现在位于东面的方位,所有只有北面边的区域还没有搜寻。如果,非凡也被运到了这里,如果他还活着话,那他多半就在北方了。 “你们两个最好有所准备,接下来可能会有一场硬仗。”虽然话语内容很是沉重,但苦叔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好像这件事情和自己无关一样。 “可惜我的冰魄不在,不然一会儿也能平添些战力。”孙长空有些郁闷,从出道到现在,自己用过的兵器无数。它们或是被毁,或是遗失,有的成了别人的助力,有的甚至成了屠宰专用的杀猪刀。难道,自己天生就和它们犯相不成? “哈哈,我倒是无所谓,拳头就是我的兵器,除非断了我的双臂,不然它们永远不会丢失。” 小德子有些得意说了两句,而苦叔紧接道: “小德子所说没错,靠什么都不如靠自己来得实在。与其一心想着借助外界的力量武装自己,不如先从自身的基础下手,这样就算遇到这种情况,也能减少些压力。当然,这也是只是我的个人观点,你不接受那也是应该的。毕竟,我不能左右你的思想。那样的话,就和傀儡师没有什么区别了。” 终于,通道走到了尽头。 这里没有岔路,只有一条略显蜿蜒的石阶楼梯。楼梯一直延伸到黑暗的边缘,一道白色的巨门出现在那里岿然不动,好像从未被人打开过一样。 “这里就是最后的房间了吗?我怎么事情的有些太过顺利了。” 虽然说不出那处异样的感觉,但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小德子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对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们带到这里,难道就能这般容易地逃脱?要不就是他们考虑得太多,要不就是其中还有更大、更难想象的巨大阴谋。 “对了小德子,你在聚恶岭中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和志儿去了之后怎么没有发现你。” 孙长空的话,让小德子有些发呆。说实话,当天发现的事情他也记不清了。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将他带离聚恶岭的是一个曾经认识的人。至于是谁,他就想不起来了。 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色,孙长空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改口道: “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前面就算是龙潭虎穴,今日我也要闯上一闯了。” “几天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精力充沛啊,我的老朋友!” 孙长空几乎不用去看,便已猜到对方的身份。银雪狼,一个自从五年前就和他处处作对的宿敌,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之中。 他是从墙壁中钻出来的,这倒是让人有些好奇。莫非,他已经学会了穿墙术,身体不同志受五行所限? “哼哼你也一样,还是像从前那么招人厌烦。今天就你自己一个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可拦不下我们三个。” 银雪狼也不生气,反而轻笑道:“当然,义父知道你们实力非同小可,所以还给我派了一个帮手过来,你们看了一定会大吃一惊。现身吧,和你的老朋友们见上一见!” 说罢,银雪狼拍了拍手,那扇巨大的石门竟是应声开启,一道人影从中缓步走出。 那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古老的气息,一行一动之间都蕴含着难以言表的奥妙。他的目光呆滞,面容僵硬,要不是他在移动还以为是具死去已久的遗骸。 “快看,那是谁!” 在小德子的提醒之下,孙长空递目观瞧。而当那人真正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时候,空气瞬间凝固了。 “哎?这人长得怎么像那位死去的兄弟。难道,他又死而复生了?” 还是苦叔率先说话了,而孙长空与小德子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双方对峙了好长时间,孙长空长艰难道:“无欲!”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为了寻找兄长无争、失踪多时的无欲,居然会出现在这个鬼地方,而且还站在对面,敌人的阵营之内,这实在令他们难以接受。难道,无欲已经背叛了斗兽场、归顺了珍兽堂不成? “啊?这个就是你们所说的无欲啊,怪不得和无求长得这么想象。话说,他们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银雪狼怪笑一声,接茬道:“原来或许是,但重生之后的他,已经是高堂主的得力悍将,地位之高,已不在十八黑煞令之下。” “什么重生?你们把他怎么了?” 孙长空再次看向对面的无欲,发现对方的身上除了那道诡异的气息之外竟全无半点活色,单用眼看,分明就是个死人。难道,高峻山用什么异术控制了他的心神? 如果真的和他所想一致,那就再好不过了。那样的话,无欲还有一丝生机。因为只要找施法者,令其解除相应的控制,对方便能清醒过来。但怕就怕,他已不是个活人,而是一个受人摆步的傀儡。那样的话,就算大罗神仙降临,也无法改变无欲的心志。 银雪狼来到无欲身边,伸手轻轻抚过对方的脸颊,显得颇为暧昧。他的眼神温柔,好像能将万年冰川融化一样。 “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只不过是把当初本应在一起的东西,重新聚合到了起,使得无争无欲无求三人三位一体。” “三位一体?你的意思是说……” 孙长空了一眼无欲的身体,愕然发现对方的身材竟比之前魁梧了整整一倍。就算相隔这么远,他仍能嗅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药水味道。 “你们把他们三人改造成一个人了?就像三无兄弟一样?” “哈哈哈,孙长空就是孙长空,果然聪明。不过你也许没有想到,义父之所以将三无兄弟改造成那个鬼样,就是为了今日改造无欲做的试验。事实证明,他老人家是对的,无欲果真是他梦寐以求的人。有了他,我们珍兽堂将会所向披靡。” 银雪狼手掌一挥,无欲已经消失不见。接着,孙长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苦叔与无欲两个人的身影。这种状态下,也只有苦叔能与现如今的无欲正面抗横。 “哎呦,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个老家伙居然还能动弹得了。义父所说果然没错,早就该将你从这个世界上抹杀掉。” 苦叔一脚弹开无欲,随即开口道:“我不知你所说的义父是谁,但我清楚,如果不是你们有意压制我的力量,怕我反扑,恐怕这里早就成为一座废墟了。” 看着对方正重的表情,银雪狼有些不太自然,显然他心里十分清楚眼前这位前辈到底是位怎样的狠角色。他所说的绝不是耸人听闻。不然,高峻山也不用费那么多的力气才将他困在石室之中。 “哼哼,就算你有那个实力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被我义父玩弄于股掌之中吗?他老人家能困你一次,也就能困你第二次。无欲,给我上!” 说话之间,无欲踏步掠入空中,随即身形化作流光一闪,射向下方的苦叔。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声不妙,于是连忙提醒道:“小心!” 果不其然,才飞行了几尺距离之后,那道流光已炸成漫天紫焰,气势如同吞天一般,轰然袭向中间所站之人。这时,苦叔竟是不和时宜地说出两个令人捉摸不透的字:“傲慢。” 其它人本以为这是他对无欲态度的评价,可孙长空看了一眼,却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竟是格外难看,好像看到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般,面如死灰。苦叔躲闪不及,被其中一道火光直接掀飞,身上燃起熊熊烈火。 没想到,三人之中战力最强的人先倒下了。凭自己和小德子真的能力挽狂澜吗? 孙长空猛然尝到一股苦瓜的味道。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苦瓜不好吃,但却能醒神明目。 孙长空自知双方间的悬殊差距,自是应激性地提起十二分的精神,从而应对接下来的战斗。但另一件事情让他有些头疼:旁边还有一个实力与自己相当的银雪狼。一个无欲就足以令他顾及不暇,再加上个这样的对手,自己哪里还有胜算。 他必须想个办法,先解决了银雪狼,然后再筹划对付无鹆的事情。 接着,他便想起了不久之前才领悟的第四张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 但是现在的他还不能显露自己的全部的实力,不然之后自己中有背动挨打的份儿。要想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就必须选择一个恰当的时机改动奇袭。不然,银雪狼与无欲联手,就算闭着眼也能将他活活玩死。 就在孙长空心中盘算计划的时候,小德子已经来到苦叔的旁边,察看对方的伤情。 “苦叔,你怎么样了?还能不能坚持?” 这时,对方才终于睁开眼睛,语气低沉道:“快跑!” 苦叔的手猛然抓在小德子的手臂上,巨大的力道之前,数条血痕立即出现,其中的鲜血竟顺着指间,涌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 “对不住了,但现在只能借助你的鲜血让我重拾战力。但我也顶不了太久,要想活命,就趁现在赶快离开。” 小德子还沉浸在对方刚刚话语当中的时候,苦叔已经展身跃入战场之中。他这才明白,对方刚刚吸食了自己的血液,以换得暂时的活力。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奇功,居然可以浴血重生、饮血而活。最起码在自己所知的常识当中,还没有一部典籍能与之吻合。 苦叔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了。 “前辈,你没事吧!”孙长空看到苦叔再次站到自边,不禁心中一暖,随即说道。 虽然身遭数处重创,但苦叔仍然表现出一位老前辈应有气度和胆识,仰天大笑几声之后,他才张口不紧不慢地说道:“放心,这么点火得还奈何不了我。要不是精元尚未恢复,力有不继,就算顶着爆炸我也能将他击飞出去。” 说罢,苦叔的目光不禁再次投在无欲的身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对此人仍是颇为忌惮,即便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一会儿你对付另外一个,这人交给我。”苦叔凛然道。 孙长空有些动容,看着对方狼狈的外表,他有些于心不忍。他实在不想一个老人家去肩负起这么重的责任。 “放心啦!” 就在这时,从后面走上来的小德子轻拍了拍孙的肩膀,一脸自信道: “苦叔的实力你应该也见识过,你对他还不放心的话,那恐怕就没人能制得现在的无欲了。况且,不还有我了吗?虽说我是咱们三个之中实力最薄弱的,但苍蝇再小也是肉啊!只要我在旁边不断干扰,就不信无欲那家伙不受影响。” 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苦叔,小德子,居然能够舍生忘死,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甘愿为自己披荆斩棘,血衣重袍。人生在世,能得一两个这样的知音,真的可以死而无憾了。 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轻言放弃,不然别人的付出不全都付之东流了吗? 瞬间,孙长空身上的战意攀升了数个层面,就算不看,也能清楚感觉到此时他身上散发出的浓郁杀意。这场战斗,只准胜,不能败。 “死来!” 孙长空移形换影以先声夺人之势攻入银雪狼的近身。经过了几番改造,现在的银雪狼已趋之完美,身体上下几乎全副武装,根本找不到半点破绽。眼觅孙长空手刀劈落,他竟也不避,直接用手去挡。眼见手刀之上泛着的猩红光芒,在触及到那只狼爪之后立即消失不见,好像老鼠见了似的。 “哈哈哈,不过……” “如此”二字没来得及说出,银雪狼已觉得肋间传来一阵痛彻心扉的酥麻感。接着,他便发现孙长空已腿带刀,以手做掩护,趁其不备斫中了他的软肋。这一击,几乎让他把胃里的食物吐出来。一爪架开对方,银雪狼捂着受伤的部位一连退出数步,一直来到墙根处才停下来。 “妈的,居然敢阴老子。”银雪狼看着远处的孙长空,恨不得将对方生吞了。 孙长空的听觉极其敏锐,于是开口接着道: “战场之上哪会分什么光明磊落,卑鄙无耻,只要能杀敌,那就足够了。怎么?这就放弃了?” 此时,孙长空的表情着实嚣张,好像要故意惹怒对方似的。银雪狼天生傲骄,原先都是他给别人耍威风,什么时候被别人冷言过?想到这,银雪狼越来越气,就好使一只受惊的河豚,几乎将自己撑成一只浑圆的皮球,样子十分好笑。 “孙长空,我要你命!” 一时间,漆黑的空间之中闪过一阵耀眼的雷光,一道迅捷的光影不断窜动在孙的四周,套机改动袭击。而借着微弱的光亮,另一面的苦叔和小德子,正在与无欲展开殊杀搏斗。 虽然是拼命,但真正这么做的只有他们。而无欲显然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好像故意戏耍他们似的,跳跃在石壁之间。二人只得吃力地跟在后面,一边保证自己不会被偷袭,一边尝试性地进行一些力量有限的攻击。不一会,他们已经气喘吁吁,体力大量流失。而无欲倒是一脸轻松,就连大气也不喘一声。 “苦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难道,咱们真拿他没辙?”小德子有些不甘心。在他看来一,所有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只要抓到它,想要击溃无欲绝不是问题。但谁知,苦叔竟是连连摇头,面色阴沉道: “你不懂,不知道这厮的厉害之处。光凭现在的你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你认识无欲?哎。不对啊!你在这不是被关押了上百年了吗?可无欲充其量也就几十岁的样子,你们不可能在外面见过面啊!” 这回,苦叔真苦笑了笑,面露尴尬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解释得清的。这家伙不是般人,他和我一样,都不是这里的人。” 小德子震惊不忆,于是紧接问道:“那你们到底来自哪里,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这回,苦叔竟不再迟疑,利落地回答道:“为了你们。” “还有他们,以及所有被关在这巨大牢笼之中的兽人。” 听了苦叔的话,小德子彻底糊涂了。什么,你们,他们,难道他们两个人是上天派到这时拯救黎民百姓的天神吗? 如果真是天神的话,那打不过也是理所应当的。可看现在无欲这副鬼相,一点也看不出天神天仙的样子啊!难道,他是在落地的过程中脸先着了地? “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我只能说,这个家伙实力之强,就算全盛时期的我也对付不了。现在的他之所以会畏首畏尾,想必是体内的力量没有完全觉醒。而一旦让他恢复了全部的力量,别说是你我,恐怕就算是所谓的高峻山也要被其撕成碎片吧!” “这……真有这么厉害啊!” 小德子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看向石壁之上站立着的无欲,只见此时的对方正在笑,笑容极其狰狞,看得让人毛骨悚然。 “所以,咱们现在的任务不是打倒他,而是与他周旋。这样,等你的朋友把那边了结之后,可以腾出空来与你我一起对付他。那样的话,趁他实力未满,可能还有一搏的可能。” “那如果孙长空帮不了咱们呢?” 苦叔的声调有些颤抖:“那就只能全军覆没了。” 二人对话的末了,无欲已然再次袭来。这回,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光剑。那是由自身灵气所化,但锋利无比的气剑。 气剑的威力,与使用者的自身实力有些直接的关系。使用者力量越强,气剑也就愈加锋利。现在的无欲虽不处在巅峰状态,但实力比起之前的自己仍要强上几倍。所以同样的一柄光剑,也要厉害数分。不过小德子忽然想起,无欲并不用剑,那这剑又是从哪来得呢? 他不知道不稀奇,因为他没有见过无争,也就是无求无欲的哥哥,铁剑长。铁剑长便是用剑高手,曾经以便一己之力,差点毁掉冰魄的厉害人物。眼下,无争的力量已经被聚集到无欲的身体当中,无欲能使剑也就顺理成章了。 另一边,孙长空与银雪狼拼杀正欢,突然觉得侧面传来一道亮光,斜眼一看正是无欲挥剑攻向小德子二人的时候。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无数个场景。在刹那之后,他立刻尖叫道:“快闪,他能使用无求的时间静止。”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小德子与苦叔已变成两尊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剑光闪过,二人的身上立时暴射出数道血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簌盛开的爆仗竹。 “啊!” “哼!” 哀呼和闷声之后,孙长空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似的,小德子与苦叔能挨过这最难的一关吗? 不远处,无欲翩然落地,双脸迷离的他,口中咏唱道: “隔世剑,孽镜台,火毒焚身百骨哀。” 释剑,振眉,好一个杀生逐道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天剑意剑 无欲举手投足间展露出来的强大身手令孙长空极为汗颜,眼看苦叔与小德子身遭劫难却无力相助。因此失神的他,被银寻狼的贯天角逼出数十步,险些没摔倒在地。 中招的数息之后,小德子才终于恢复自如。仔细一看,他的身上已多了十八条全新的剑伤。而苦叔也没好到哪里,衣衫已被鲜血浸湿了大半,好在他的衣服是从李勇身上扒下来的暗红色劲装,就算被染上了血,也并不觉得刺目。二人一共中了三十四剑,然而这只是无欲一道剑气所致,如果对方在刚才多挥动几下光剑,恐怕现在他们已经不能站立了。 “这个家伙将无求的神技也学到了手,加上炸力和那柄凌厉的光剑,这么下去咱们必败无疑啊!” 苦叔不说话,但他十分眼前的局势,对他们相当不利。要是换作以前,时间静止那一招还奈何不了他。可眼下他连自保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精力对专心对付这种辅助的招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解救得了他们俩,那就是恢复他的战力。 原本,他将李勇吸食之后,恢复了差不多三成的功力。但因为之前的消耗,加之受伤力量消失,现在已剩下不到二成。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跃升到十成十的巅峰状态,没有五个健壮的兽人是满足不了的。可这里空空如也,算上自己也不过才五个人,这个时候要是能找到一头妖兽就好了。 妖兽不同于兽人,它们体形庞大,底蕴雄厚,一只妖兽可以赶上七八个功力高深的兽人。之前他听小德子说里可能是珍兽堂的地方,既然是珍兽堂,那此处应该有妖兽存在的吧!按照这个思路,如果能够成功引来那么一两只蠢货,重拾战力,绝不是梦。 可能是怕他们二人太快倒下,这一阵子无欲并没有使用光剑与时间静止的组合连招,就连炸力也很少使用。这样一来,小德子身上的压力小了不少,也有精力你顾及其他人的情况。 “苦叔,你怎么样了?” “呵呵,放心,我没事。” 话音刚落,无欲与光剑抢攻来犯,呼吸之间已使出一十三剑夺命杀。剑气磅礴,势如破竹。苦叔以指为剑,却被刺得掌如血泊,皮开肉绽。这么看来,对方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可为何无欲不使用破坏力更大、收效更为可观的连招呢?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小德子,你先顶着点,我去去就来。接下来,你尽管攻他弱点,现在的他使用不了时间静止。” 不等小德子回过味来,对方已经跳离开来,消失在黑漆漆的走廊之中。 “不是吧?关键时候让我自己上,这不是要我命吗?” 想到这,小德子已经几乎放弃抵抗,假装攻出一拳,可对方竟是没有躲闪,直接硬吃了一招,当场便流起了鼻血,样子相当狼狈。 那么厉害的一个高手,怎么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小德子属实不太理解,但苦叔却是清楚得很。 原来,现在的无欲仍处在初级阶段,对于自身的各种能力还不能完全掌握。之前,他虽已成功使出无争的剑、无求的神技,但因为用力过猛,一时之间竟已内息不足,力有不继。再想使用之前的套路,已是有心无力。所以,他只得用剑,用那柄闪着金光的利剑。 小德子出手稍一试探,觉察出对方身上的异样。心知机会难得,于是连忙运起拳劲。眨眼间他已连续攻出十八拳。这是小德子的另一项得意之作,十八轰天。 据说,此招练到极致,可以在第十八拳的时候使出第十九拳,而这十九拳的威力要强于之前的十八拳的总和,并兼有轰天之能。然而现在的他只能算作小成,还远远到不了那种传说当中的层次。不过即使宋,十八轰天仍不能小觑。甚至不能小看一眼。 无欲此时气势正盛,好似什么也难以引起他的兴趣似的。然而就是这么点分刘的工夫,拳劲临近,一上来便已锁定了他的面门。 见此情形,他自是提剑防体。但不曾想,一拳未完,第二拳竟然接踵而至,而至力道更大,速度更疾,几乎与第一拳在同一时间来到跟前。 一柄光剑,如何同时应对两次同时到达的攻击?无欲不是傻子,应该说现在的他比谁都要机敏。不等对方反应,他另一只手上已浮起剑罡,进而以气化形,第二柄光剑应急而生。 如此一来,之前的那柄光剑骤然昏暗了许多,但因此换来了第二柄光剑的诞生。不得不说,这笔买卖十分值得。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第三枚拳劲不知什么时间擦到了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差点令他失了手里的光剑。那样的话,另一枚拳影也会命中自己。眼看第三次拳势即将发难,他的眉毛猛然一振,就好像挥动一柄神兵利器似的,一柄眉剑随即凭空出现,正中拳影中心,完全阻断了对方的攻势。但无欲还是大意,他只顾得前面,却没有发现身后的尾椎出竟有一道拳劲。这要是中了的话,轻则失足跌倒,重则尾骨碎裂,当场瘫痪,再无行走的可能。 然而,这样的事情无欲怎么会让它发生。于是他自己化为一了柄剑。不同于之前苦叔所施展的天剑,无欲所使用的是另一种霍然不同的剑术,一种被作意剑的高深技法。学会了它,即使手中无剑,你也能使出剑气逼人剑招,斩杀敌人如同切菜一般信手拈来。 只有心中有剑,那么随时都能有剑可使。所以在危险的时刻,他变成剑,轻而易举地躲过了。 这样一来,无欲似乎逃出了拳影的围剿。可没等把心放好,他便觉得周身的四个方位之中,竟同时传来阵阵劲风。不用用看,他已猜到小德子的连招又到了。这是他首次感受到莫名的压抑。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想是自己太过单纯。 同样都是斗兽场的一员,怎么可能没有一些压箱底的杀手锏呢?这么想来,他突然释然了,然后整个空间又再次静止,冻结般完全凝滞了。 他先是挥剑破除眼前的四道拳劲,刚要上前,他发现不远处又有几道相似的拳影。于是他又挥剑,连劈数下。拳影像泡沫一样逐一破灭,而小德子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化为乌有。 “不是不行吗?怎么突然又能用了,这可怎么办?” 眼看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小德子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就在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横在自己的身前。 “怎么苦叔会能安然无恙?” 虽然嘴上不能说,但他心里在大声呐喊着。可对方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居然回答道: “小子,你运气好,让我找到了只漏网之鱼!” 接着,小德子便看到了对方嘴上的血渍,已经手上没来得及吃下的残肢。那只残肢的主人少有也得有五六米高,体重逾越三四千斤。可注这么一只庞然大物,居然就被苦叔这么轻松地吃下了,连根骨头都不吞。 原来,趁着刚刚二人交战的时机,苦叔转身往回走去,希望能找到些余党。恰好,一只无意间路过的残暴狮进入了他的视线。三焉无除二,便成为了他手下众多手下亡魂的其中一员。苦叔的胃口很好,几乎没怎么废力就吃了大半,剩下一些直接就抗在肩上,一边吃一边往回赶,生怕这边的两人撑不住局面。好在,小德子没有让他失望,成功坚持到他归来。 见到苦叔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小德子终于松了口气,随即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的身上已被汗水全部浸湿,不断的攻防交换已经令他的双臂完全超脱,不自主地打志颤来。好在好在,救星终于赶到了。 “我说苦叔,你刚才去哪里了,这一阵子让我好等。” 小德子报怨又略显撒娇道。 “呵呵,让你自己在这里独自迎战,是有些难为你了。不过你放心,现在的我绝对有信心击退这厮。” 话刚说完,无欲挥剑袭来。 这回,无欲已经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此次所使的剑招,用是意剑之中的绝强之式,问心剑意。此招强就强在,可以读出对方的心中所思,进而改变攻击的思路,做到无坚不摧,无所不入的高深境界。可苦叔似乎丝毫没有将他与他的剑放在心上,自己仍站在那里,上身笔挺,双腿如砌,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柄剑,一柄天造之剑。 “碰!” 天剑与意剑汇聚一处,擦出耀眼的火光。苦叔一脸冷静,而无欲却已不能淡定。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光剑居然断了。 三分之一的剑身被苦叔的身体齐刷刷斩下,而后者竟没有损失一兵一卒。电光火石之间,苦叔已掠过断剑一把擒住无欲的衣领,接着抢圆了臂膀,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并用铁掌死死抵住。 看到这一幕,就连处于鏊战当中的孙长空都忍不住大叫一声:“漂亮。” 一时间,孙长空三人的气势主高涨了无数倍,小德子更是因为激动流出了欣喜的泪水。 “爽!” 苦叔心中默默喊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反扑 困兽的反扑是相当恐怖的,很多优秀的驯兽师都死在了把猛兽关入牢笼当中的瞬间。 无欲不是禽兽,但显然他比那些还有可怕好几倍。吏何况,对方给予了自己那么的侮辱——将自己四平八稳地怕在地上,一股天生的傲慢随即涌上心头。 “只有我踩别人的份儿,怎能让别人践踏我的尊严。这是亵渎!” 接着,他的四肢百骸,甚至他的每个细胞之中,全都爆发出强劲的气场。巨大的力道令他当即脱离苦叔的束缚,进而跃入到天空之中,如同一只巨大的魔蝠。 “纳命来!” 虽然意剑已断,但是他的剑意仍在。刹那间,光剑重塑,竟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而因为有怒意参杂其中,此时的光剑比之从前还要强盛好几分,剑锋在灵力的摧动之下不断划出一道道残影,看上去充满了梦幻感。 光剑斫至,苦叔不得不出手。但他的脸上仍然自信满满,只是眼神当中流露了一丝难以理解的哀伤。眼看剑锋即将割入脖颈,他竟微微将头一歪,同侧的一只手掌精确地握住光剑剑身,不费吹灰之力地瓦解了眼前的攻势。 “放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对方怜悯的眼睛,无欲气得头发都要炸立起来。他已怒不可遏,如今只能继续挥剑。 这回,光剑之上起了异变。剑已不再是新单纯的剑,而是变成一只炸毛的刺猬,一簌长满针叶的仙人掌。这样一来,如果对方强行握剑,手掌便会被生生死成碎片。 苦叔自然不傻,但他同样不能后退。因为一旦让对方抢得先机,那遭殃的就是身后的小德子。于是他做出一个惊人举动:他居然用牙齿咬住了满是荆棘的光剑剑身。而剑身竟在他的一记撕咬之中应声折断。碎成数块。 至此,无欲已经彻底无欲了。他已经没有了继续进攻的欲望。他的战心已失,战意已泯。他的意剑也因此被毁了。苦叔诡异地笑了笑,就好像是阴谋得逞了的小人,在暗中窃喜一般,奸诈,狡猾。 无欲一败,银雪狼心知大势已去,于是抢攻几招,将孙长空击退数步,自己则携着失了魂的地欲,一头钻入石壁之中。 “我们还会再见的。” 目送着二人的身影,孙长空呆立在原地,口中随即道:“嗯,再见!”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竟习惯了这种见面之后不死不休大干一场的行为。在别人看来,这可能是一种自虐的倾向。而对于他,甚至对于银雪狼,这更像是一种虔诚的仪式,对于自身力量的充分肯定。 只有一直战下去,他们才能知道自己进步了多少,究竟还有多少不足。这种你追我赶的博弈,竟成了二人不断成长的巨大动力。 “终于把这两个煞星赶走了,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那扇门后吗?”小德子问道。 “好像,现在除了这里之外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向那扇巨大三石门,不知为何,他的心竟是狂跳不止,好像预感到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门后到底有什么,究竟自己能不能找到非凡或者称作志儿的人,这一切都是未知。 就在孙长空犹豫是否前进的时候,苦叔竟从后面走了过来,手扶着刚刚无欲砍中的肩膀,开口道:“还在想什么,都到这里了,哪还有回头的道理。我的力量已经基本恢复,就算遇上我的老友,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况且,凡事不一定是最坏的结果,万一你的朋友还在面后等你呢。所以别再迟疑了,勇敢前进!” 听完苦叔对自己的鼓舞,孙长空重拾信心。想来也是,人生在世,总会有那么几次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选择的话还有机会,但放弃不选,那就只能淘汰。是让自己不留遗憾,继续向前。还是做一辈子懦夫,多年以后悔恨今日的决断。结果显然易见。 于是,孙长空踏上了石阶。 楼梯并不长,但足以让他走上一段时间,小德子和苦叔在后面看着他一步步远去,但眼中的炙热竟比他们亲自上前还要来得强烈。 终于,孙长空到了石门跟前,他抬起了手,刚要推动巨门,苦叔与小德子更是紧张得摒住呼吸,只为目睹接下来的结果。但在就这时,一道白影豁然降临在孙的身边,伸手钳住他的手腕,沉声道:“不要动!” 此人的出现令苦叔和小德子急得从地上跳了起来,前者更是大失风度地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之前宗师泰斗的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小德子冷冷道。 “当然是阻止你们。” 那人看了孙长空一眼,而后都同样看了他一眼。孙长空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自己,突然一个令他十分忌惮的名字现在的他的脑海之中:“你是王!” “呵呵,你见过他了?” 对方的话让孙长空有些迷茫,他又仔细端详了下那人,然后又认真与脑海之中那张脸面对比。而经过这一系列的活动之后,他十分肯定,此人就是葬兽场的王。但从对方的口气,他并不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个人。可他又能是谁呢? 这个时候,小德子越看越急,恨不得亲自上去打开石门。可苦叔将身体一横,刚好挡在他的面前。 “宗主,你这个时候来,有些太不合时候了吧!” “宗主!” 孙长空瞪在了眼睛,差点没把眼珠子挤出眼眶。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长相与王几乎一摸一样的男子,竟然就是传说中的无间道宗主。一时间,他感到有些迷糊,脚下也有些站不稳,差点跌在地上。 “我……我这是怎么了?” 宗主微笑着看孙长空,就好像在观察自己的孩子那样,伸手扶弄了一下他头上两缕翘起的发丝,然后道: “没什么,你只是太累了。睡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会恢复如初,你也会回到你来时的地方。” 孙长空有些惊愕,甚至有些恍然如梦。大名鼎鼎的宗主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底细的,还是说自打开始的时候,对方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他感觉自己掉入一盘巨大的围棋之中,一切活动都受人监视,受人摆步。说到底,他只是一颗棋子。 到这个时候,孙长空的眼睛已经完全合上,五官之中唯独还有听觉还在运行。接下来,他听到了自己这辈子见识过的最大阴谋。大到让他不敢相信。 “宗主,你老了。既然老了,就该好好地身居幕后。这些琐事,让我们这些小的做就行。” 孙长空能够辨别出,说话的人是小德子。 在他的印象中,对方一直都是一个和气善良的人。虽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但大多情况下都不会伤害到别人。就像当初他们的首次合作,虽然他曾身陷危机,但最终因为小德子关春雷还有雷惊蛰等人的强势另入转危为安。 可现在,对方居然一反常态,态度极其嚣张,而且他的说话对象还是位于无妄修罗界顶端的宗主,难道他真的不怕一招将其击杀吗? 接着,宗主说话了:“呵呵,我是老了,但我不傻。你们几个在做什么,我十分清楚。你忘了你们来这的理由了吗?现在,你们居然为了一己私欲,要打破这里的平静。” “哈哈,好一个一己私欲。你把我们留在这里,难道就不是你的个人希望吗?你想一辈子留在这里,我们可不想!” 听到此处,孙长空心中一惊,按苦叔这么说,他和小德子居然原先就认识,而且还是一伙的。而之前为什么他们会表现出素不相识的样子呢? 事情越听越糊涂,于是他也不再纠结,于是接着听下去。 这回是宗主说话了:“万悲佛,你忘了当初在人界的时候被仇人追杀的情景了吗?要不是来到这里,你早就被砍成肉酱了。” 原来苦叔的原名叫万悲佛,怪不得要拿“苦”这个字来自称。都万感俱悲了,苦那成了必然。可是听这字眼,孙长空无论怎么样也不觉得这是个好人的名号。 “如果宗主这么说的话,那我是不是就有些无辜了。我可没像他杀那么多人,有那么多的仇人整天追着打打杀杀。曾经的我也是一只祥兽。” 现在讲话的是小德子,孙长空一听就能知道。可对方话语的意思,他却是搞不明白。 “你曾经确实是一只受人爱戴的瑞兽,麒麟谁不晓得。可后来,你坏了心肠,喜欢挑起纷争,蛊惑人心,叫百姓做违背良心、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杀人,但无数人却因你而死,你和万百悲佛一样,都是人界的罪人。” 宗主说话极有气势,就算意识迷离的孙长空都能清晰感觉得到。 至此,他已了结了小德子与苦叔的真面目,原来他们是两个披着人皮、装模作样的禽兽。如果他猜测无误的话,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二人的精细安排。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反引到这里究竟欲意何为呢?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际,第四个人出现在狭长的走廊之中。他的气息,孙长空很是熟悉。 他就是非凡,亦或叫作志儿的人。 第一百七十章 原罪者 非凡出现了,而且毫发无伤。他有脸上没有丝毫波动,更好像没有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孙长空,直接就对宗主吼道:“你个老家伙,多管闲事。我们的计划本来马上就要完成,结果让你这个事外人搅了局。怎么,你想和我们七个作对吗?” 孙长空心里小惊,暗道:“七个?什么七个?难道策划这次阴谋的有七个人?” 宗主淡淡一笑,继续道:“你们几个如果联手的话,我确实敌不过。但凭现在你们三个,还不是我的对手。” “呵呵,你就这么自信?”非凡轻笑道。 “当然!” 接着,一条血色虹光迫空而来,直击前方宗主。可他并不闪躲,仍然像一座山峰一样,笔直地站在那里,目空一切。 “啪!” 随着声刺目的脆响,宗主已经用手制住了那道红光、然而那不是一般的光,而是一条蛇,一条以蛇为体的蛇鞭。 从蛇鞭出现的位置一直到宗主所站的地方,这之间有十几丈长,那蛇居然可以横跨两地,甚至还有富余,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怎么长的。 “哦?三目蛟被你炼化成这个样子了吗?看来你也是好耐性啊,九幽蛇姬。或许,我应该叫你高淼淼?” 宗主所说的话再次震惊了孙长空。按照对方所讲,高淼淼居然也是这次计划中的参与者之一。可他分明记得,对方是那么真,那么纯情,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设计蛊惑自己? 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说话了: “你不说这个名字,我都快忘记自己叫什么了。我在这里被困了太久,需要出去吸食一睛外界男人的阳气。” 说着,高淼淼竟做出一个用力呼吸的姿势,接着便能发现自小德子和苦叔的身上缓缓飘出两道若隐若现的白烟,而后钻入到前者的身体之中。转眼间,她脸上的疲倦感便得到了缓解,皮肤之下更是泛出淡淡的红色。 “喂,你个老妖婆,能不能看清楚敌我再吸食阳气。” 小德子的话令高淼淼突然怪笑起来,笑声之厉,声调之高,几乎让孙长空窒息。 “果然,你也是!” 孙长空的身体虽然已经昏迷,但精神却是格外的清醒。他在心中大声呼喊,怒吼,哭叫,他感觉世间的一切都成了镜花水月,竟没有一样是真实的存在。他本和这群人推心置腹,坦诚相待,却不曾想他们居然从头尾都在利用自己,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出界。 但自己与出界这件事情究竟有什么关联,孙长空也不知道。难道,就因为他是从外面来到这里的异界人吗?可从他们之前所说,这几个人也不是这里的原著民,同他一样也从外界进入到这里的。一时间,他不禁好奇,自己的存在到底还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秘密。 “呵呵,相隔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婀娜,这么美丽。我差点忘了,自己已经在这里渡过了几千年。几千年,你居然一点也没有变老。” 面对宗主的冷嘲热讽,高淼淼气得发笑,于是冷冷道: “哼,我不像你们,能凭借高深的芳颜永驻。想要一直保持年轻时候的样子,我必须不停地收食男人的阳气。然而这里的兽人,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近些年我都找不出个像样的人细细品尝了。所以,我也要出去。” 宗主冷哼一声,目如炽焰道:“所以你就要危害人间?好蹩脚的说辞。” 高淼淼再也忍他不了,于是恶狠狠地回道:“你今天就算吃破了天,我也要让他开门。只有开了门,我们才能出去!” “出门?” 听了高淼淼刚刚的话,孙长空这才意识到事情的关键。开门,原来是开门,他们一群人给自己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居然只是为了开门。那这道门后,难道就是通往人间的道路?现在的他,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他必须要趁这个时候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这样就算死了到了阴曹地府,判官向他问地生前事迹的时候,他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开门?这扇门有这么好开吗?” 宗主的语气变得有些尖锐,看样子有些动怒了。接着他用拳头往门上用力一磕,一股强大无法想像的反震波随即从里面暴射而出,硬是将除了宗主与孙长空之外其余四人全部逼退。 “你要做什么,难道要与我们同归于尽不成?”现在的小德子是又怒又怕,想要上前阻止对方,又怕那家伙突然做出些冲动的行为。那样的话,别说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现在,只有孙长空一人可以触碰这扇古朴却又诚征的石门。 宗主看着其他几个想要他性命却又束手无策、一脸无奈犹如跳梁小丑的人,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说道: “开门可以,但你们都得死!” “那如果我们执意要开门,又不想死呢?”高淼淼冷笑道。 “那你们可以试试!” 这回,宗主的手里居然多了一柄武器,那是一把做工极其简单、但却又让人不得不重视的古老宝剑。好像从这天地初开之时,便已流传于世。 这是宗主的战友,宝贝,甚至知己,古风。 古风剑上透出的荒凉,令人不禁有些唏嘘。一柄经历了多少次战斗、看到了多少世间冷暖,才能变成如今这副如同人类一样的沧桑面貌,是个人都想知道一下他的历史,以及它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 古风一出,无人再敢冒犯,因为他们知道,宗主已经认真了。 一名认真的剑手,要比一只饥饿的猛兽可怕百倍。更何况,他是宗主,是位于无妄修罗界顶端的男人,这样的他,又怎能不可怕吗? 不知双方对峙了多久,突然苦叔和善地朗声大笑,随即劝和道: “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像从前那样井水不犯河水不挺好的吗?” 宗主看到对方一脸的谄媚,几乎忍不住破口大骂“虚伪”,沉吟了许久,他才开口道:“那你说谁是井水?” “我们,当然是我们。我们一届鼠辈,怎么能和你这个当时叱咤初升大击的大侠相提并论,你说是不是啊?苏如云。” “苏如云?”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孙长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不知因为现在意识不清醒的缘故,还是因为他怕记性本就不好,任他想破脑袋,都没能回忆起此人身份。可从苦叔的口气,此人在人界之中威望定然不小,甚至可以与本派的方惜时一较高下。既然这样的话,那就绝不应该是无名之辈,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说过。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宗主显然动了心,他的眼神变得迷离,好似瞬间回到了当初身在人间时的情景。那时的他,权倾一方,不可一世,一句话就能定论上百号人的生死。他风流,甚至有些多情,但无数少女还是愿为他奉献青春年光。他的修为高深,同期之中无人出其石,受他荫庇的门人不下千人。他们曾是那片大陆上的霸主,只是不知如今又是如何一番局面。 说实话,他也想离开这个牢笼,但他进入这里的使命,就是为了让自己和这些人永远待在无妄修罗界,一步也不能离开。为了这个目的,他丢弃了所有,功名,浮华,金钱,佳人,还有他曾拥有的一切。现在他所有的,只有一柄满是伤痕的老剑,还有一颗几乎支离破碎的老心。 似是从回忆之中清醒过来,宗主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犀利,仍是不动声色道: “过去的事情不用提,我心里知道。想用这些陈年往事让我触景生情,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呵呵,那你们也我苏某人想得太过……” 话未尽,杀机已至。苦叔,小德子,非凡,还有高淼淼全如离弦快箭,飞驰出去,直逼对面的宗主。刚刚还不敢冒进未分的他们,怎么突然间有了勇气? 因为第五个人到了。 他就是高峻山。 他的身材在所有人当中最短小,但其中透射出的深厚气势,让他不输于在场任何一个人。甚至,就连小德子他们都对他略显忌惮。和高峻山斗,就相当于同半个妖兽界斗。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绝无活路。 借助自己的身材优势,所以高峻山的身手最快,气势最凶。一招之内,便抢到了宗主跟前,杀性大盛。他的眉发翻飞,好似一只出笼猛狮,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 几年不见,高峻爪攻又有精进,现在的他已经练就不接触便能隔空伤人的高深技艺。凭借这一点,出手的刹那,他已经率先撕破宗主的衣襟。 然而,宗主的实力还是最强的,对方只是破了他的衣衫,而他已让对方飙血。而且伤口极深,深到让高峻山痛彻心扉,忍不住破口骂娘、 宗主的笑容还有来得及收回,脸上的表情便已完全僵硬,因为另一柄光剑不知何时来得自己的身后,并给予了他一记贯胸剑意。 无欲回来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六人 无欲的出现无疑是给高峻山一方增添了又一强大的助力,而孙长空的猜想没有错,无欲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之前的混战,只不过是对方给自己演的一场戏而已。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他打开石门。只要打开门,他们便可以重获自由。 一招得手,无欲抽剑回身,来到高峻山的面前,脸上却是恐怖的笑意,随即说道: “宗主,你果然还是老了,不中用了。居然连我的吞佛剑都接不下了。” 宗主捂着心口,闭口不语。而其余几人想要上前,却仍没有勇气。 现在的他是最为可怕的时候,临死反扑的力量甚至要远超巅峰时期。那是一种几乎在燃烧生命、透支未来的力量,怎能不让人忌惮小心。过了一阵,他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些,然后轻声苦笑道: “你们几个人,虽然同是被关在这里的原罪者,但实力也有参差。而酒吞童子你,不就是他们之中的最强者吗?” 原罪者,这是孙长空听到的最后一个词。接着,他便坠入了梦境之中,再无知觉。而无欲听了这话,脸上不禁显出几分得意,这让旁边的高峻山颇为不爽。 “哼哼,空有一身蛮力又能如何,最后不还得靠脑子才能让你们入套。” “怎么?你想和我较量较量?”无欲根本没有去看高峻山,因为他嫌费事。对方的身材太小,他必须将头低下才能正面对话。所以,他干脆不动,只是双眼平视,淡淡地问着,满脸都是轻蔑之意。 这回,高峻山竟收敛了不少,接着道:“哼,你就是这么三回你的再造之人的?别忘了,是谁让四分五裂的你恢复成现在这副面貌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但你也清楚,这并不能说明什么。” 说完,无欲竟从张开嘴巴,从中吐出一只漆黑的甲虫。其余几人上前去看,不禁个个脸色大变。 “慑魂虫?”小德子突然尖叫道。 “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种恐怖的东西。”这苦叔所说。 “不小心被他沾上,可是一辈子都脱了一身。”高淼淼说完,看了眼旁边的高峻山,他分明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几条青筋在隐隐跳动。 “这就是所谓的再造之恩吗?高峻山,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原来,高峻山在帮无欲三位一体的时候,竟在器官之中植入了让人闻风丧胆的慑魂虫。 这种昆虫拥有十分奇特的功能:控制寄主的意志。一旦被其侵入体内,就不得不听任拆迁,牌让他当众自残也毫无犹豫。因为,那时他的身体已不属于他,他只不过是只可怜的傀儡。 然而,无欲又异于常人。他原形是我为吞噬光者的妖物,一种介于****魔三者之间的特别存在。他以光为食物,且能吞噬一切可以被他吞下的物而不被其影响。早在三位一体之后的第一时间,他便感觉到了身体之中的异样,表面上他毫无反应,实际上早已将慑魂虫转移动了对身体无害的位置,小心地贮存起来,不让对方的发觉。高峻山对自己的慑魂虫过于自信,以至忘记了无欲的特殊体质,最终露出了马脚。 高峻山很是尴尬,面对铁一般的事实证据摆在面前,已经是百口莫辩。想了一会儿,他才勉强笑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实力超群,已在我们不上。如果不用点手段设法牵制你,那我们几个还有好日子过吗?再说,你是什么人,吞噬光者!我能不知道你的厉害吗?慑魂虫即便能够顺利发挥效力,但也只能支持一时,却难制你一世。说到底,我只是为了自身的安全考虑……” 高峻山偷偷地瞧了一眼无欲,想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意思。谁知,他居然好似读出了自己的心思,竟是将脸主动靠近过来,一脸冷漠道:“再有下次,你就得死!” 说完,无欲又一次站起身来,挥舞了下手中所谓的“吞佛剑”。剑气激荡,竟将远处石壁上的岩石剥离下来,散落一地。其间,一道足有一人多深的断口赫然出现,犹如一只多脚的蜈蚣,伫立在众人面前。 “宗主,咱们该算算之前的老账了吧!”无欲冷笑地说道。 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怨言,而是一脸平静道:“好,但你不能把他牵扯进来。”说着,宗主指了一下地上的孙长空,神态显得十分温柔。 “哦?我本想与你比试,如果你输了就将他交给我们,放你一条生路。但现在看起来,你一定要救他喽?” 宗主摇摇头,随即道:“你是救他,而是同时救两个世界的人。” 听了对方的话,无欲不禁大笑起来,好像刚刚听了一个世间最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救两个世界的人?你以为自己是谁,求世主吗?好!既然你有心想死,我就尽力满足你!” 一时间,天空剑光四射,奔龙走蛇,好不热闹。见此情形,高峻山几个心知不妙,赶快后撤。谁知,刚退了一半,他们身边已有凌厉剑气不时掠过,小德子稍不注意,还被划出一道血痕。那血痕很是诡异,里面竟有白色的光芒隐隐射出。见此异象,高峻山立即诵念法咒,手指一点,那道白光才渐渐消失。 “怎么了?刚刚那束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峻山面色铁青,看着前方正处于癫狂状态下的无欲,语气低沉道:“那是他的标记,被其标作成‘光’的物体,都会成为他的食物。他的力量实在太强大,不然我也不会动用慑魂虫那样的歹毒手段。” 听完这话,小德子的后背都被冷法政浸透了,这么说,他差点成为无欲的能量补给品。而且仅仅只用了一剑,就让他差点丢了性命,这样的事情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以前听说他们几个之中的最强战力,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实至名归,当之无愧。” 听完高峻山的叙述,苦叔忍不住赞叹起来。有了这样的同伴,想不赢都难吧! 高淼淼见此情形,随即问道:“那照你所说,宗主必败无疑了?” 看着对方热切的眼神,高峻山摇头苦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天真啊!如果宗主这么容易被击倒的话,那他还有资格站在那里吗?” 随着高峻山的目光,众人看向战场中央,只见一道剑影闪过,无欲已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在穹顶之上,然后坠落在地。等他再次爬起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所谓的吞噬光者竟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失落的阴霾。 自信当世无敌的无欲,居然在宗主的手里走不过十招,而且对方先中贯心之伤,仍然屹立不倒。远远看去,宗主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击不到,更搬不走。仿佛有他在,他们就永远过了自己这道天涧一样。 “该死,我就不信杀不了你了。” 无欲突然弃剑,并将其抛入天空之中。一时间,走廊之中光芒万丈,耀眼夺目,由于众人长时间置身于黑暗之中,眼瞳扩大,突然间受些如此强烈的光源照射,竟出现了短暂的失明。趁此机会,无欲发动奇袭,他的掌中暴射一道半人来高的火舌,直击宗主心门。 宗主也是人,他的眼睛同样受光影响,失去视觉。但即便不用眼看,他仍能清晰感觉到对方的运动轨迹,还有即将出现的手段套路。火舌扑至,他竟只是稍稍侧了一下身,但把无欲让了出去。由于宗主就站在石门边上,所以他这么一躲,就等于让无欲直接撞在了门上。受到火力的冲击,巨型石门立即反震出更之刚刚拳击还要大上数倍的气浪。恐怖的力量直接将无欲轰飞出去,鲜血顺着他身后一尺来长的伤口汹涌喷出。最无辜的还要数高峻山他们,没动手的他们,居然被无欲引出的气浪抛飞了好几个跟头。高峻山体形最小,所以滚得最远,在撞到石壁的刹那,他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粉碎了。 “无欲,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高峻山挣扎着站立起来,却发现对面的巨门之前竟然空空如也,宗主和孙长空不知何时双双不见了。 “糟糕,他们跑了。赶紧追!” 顾不上一旁混身欲血的无欲,其余几个连忙朝通道外奔去。过不知多久,石壁上的一处岩石突然滑落,露出藏身其中宗主以及孙长空。 无欲只恨自己不能动弹,不然立即便会拼杀上前,与之斗个你死我活。但当宗主抱着昏睡的孙长空,走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是妄想了。 “你是条汉子,我就不杀你了。可记着,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永远。” 宗玉伸手一指旁边的墙壁,一道光亮立时出现在走廊之中。无欲恍然大悟,原来这家伙早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怪不得能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他们眼前。想想刚才外出追敌的几个同伴他便觉得有些好笑,让人耍得团团转不知,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洋洋得意呢?人啊,就是那么自负的动物。 第一百七十二章 真相 高峻山追击不成,于是又辗转回来。当他们再次回到那扇石门跟前的时候,狭长的走廊已经变得一个巨大的圆形空间。周围的石壁上竟出现无数小德子曾经伤口中透露了白光,石壁的一角,一阵瘆人的咀嚼声不时响起,仔细一看,竟是无欲。 “这……这都是你干的?” 小德子看着周围缺失的岩石,不禁吞了吞口水颤抖道。 “啊!” 突然间,无欲放下手中带光的岩石,身上立时散发出骇人气势。几道剑气顺势劈落四周,又在那些伤痕累累的石壁上留下了若干耀眼的白色光芒。 “好你个宗主,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而这个时候,高峻山已经发现了那连通外面的隧道,意识到自己中了瞒天过海的诡计,立时火冒三丈,气得直跺脚。 “果然,姜还是老得辣。” 高峻山奋力一握,直接将旁边的一处岩石捏得粉碎。 伴随着一阵悦耳的音乐,孙长空从昏睡中苏醒过来。只见几个穿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女性正在前方的空地翩翩起舞,一颦一笑都饱有万种风情。 起先,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但当自己捏了一把大腿、发现痛觉清晰的时候,孙长空这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有一种身在花街柳巷的错觉。 无妄修罗界里的子民十分保守,别说是那种地方,平时就算想要找个喝酒的酒馆都相当费力。什么时候,这里居然变得这么开放了? “你醒了……” 对面人呷了口酒,笑呵呵地看着孙长空。后者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下对方的容貌。 “你是王?”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那人竟是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拿起一串葡萄,向他走来。 “我和他真的那么想像吗?刚刚在石门处你这么说,到我的府上,你居然还没改过来。来,吃点东西清醒清醒。” 出于礼貌,孙长空接过对方手里的水果,一瞬间,他想起了之前经历的一切。与小德子、苦叔寻找非凡的过程,以及之后众人集体撕下伪装,与面前这位中年男子对峙的情形。更让他接受不了的:眼前这位看似普通的男人居然就是无妄修罗界的最高领袖,宗主。 “宗……宗主!” 想到这,孙长空顾不上身体的疲倦,赶紧下床给对方请安。然而,宗主并不喜欢这些面子活,在孙还没跪地的时候便已托住对方的双臂,孙长空再想跪可就跪不下了。 “事已至此,你也就不要再跟我客气了。你不是这里的人,所以不用像他们那样尊敬我。说到底,我只不过是看门护院的下人。” 宗主示意其它人先行退去,只留下自己与孙长空待在房间之中。 说这是房间,实际上这是一个高不知有多少的巨大天坑。四周的山壁如同一柄柄石剑一样,直指上方苍穹。而在石壁的尽头,他也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天啊,这等有多深!” 头上的开口,在此刻孙长空的位置看去,顶多只有碗口大小。而这里的光亮,全都靠着四周燃烧的烛台支持。 “呵呵,怎么样?我这地方还是别有一番风趣吧!”宗主莞尔笑道。 孙长空看了看四下,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有挺有意思的,可这地儿应该挺湿的吧!阴天下雨的,这里不成了水湫?” 宗主朗声一笑,回答道:“那你可就小看了这里了。你那瞧!” 说阗,宗主往灯光昏暗的地方一指,只见那里居然有一条天然的小溪潺潺流过。而在四周的石壁之上,也有数枚洞口与外界连同,以便排出这里的湿气。 “这样虽不潮了,可刮起风来应该相当吵吧?大半夜了听着鬼叫一样的风声,我想是谁也睡不好的。” 这回,宗主没有说话,而一跃跳上石崖,伸手抓了一块碎石下去。来到孙的跟前,摊开手掌让对方看。 “这里的石头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孙长空放下手里的葡萄,又拿起那块石头,凑到跟前端详了一番。原来,这些石头看似普通,但内部却均匀遍布着若干细小的气孔。这样一来,石头的重量就比一般的轻了不少。更奇妙的是,这样的石质竟让他拥有的吸声的功效。所以身在这里如此长的时间,他也没听到半声风啸。 “没想到,你的心还挺细致的啊!”宗主赞许道。 孙长空面露惭愧,再细致也没有宗主您考虑周全,我能想到的您全料到了。 “那不一样,我比你活的年数长,所以经验自然比你要丰富。如果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不知会有怎样一番惊人的成就。” 孙长空稍微想了想自己百年之后的模样,竟忍不住笑了出来。希望自己不会和常人那样满脸皱纹,雪发霜鬃吧! “好了,闲话不多说,咱们进入正题吧!” 孙长空发现宗主的眼睛陡然一变,睿智得就好像下凡圣者一般,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嗯……”孙长空小声应了一句。 “是谁让你进入无妄修罗界的?” 宗主开场便已直指要点,根本不给孙长空考虑的机会。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回答。又或者说,现在的他还能相信谁? “这个问题重要吗?”孙长空淡淡道。 “重要。”宗主毫无迟疑地回道。 “那到底有多重要?” “直接关系到你的生死,左右我是否应该留着你。” 此时,宗主的眼睛已经眯成两枚刀牙似的尖刀,好像谁敢让他动怒,就把它们扎到谁的身上似的。孙长空的心跳急快,他已经感觉到整个身体都在这种欢快的节奏中一齐颤抖。 “一个人。”孙长简单地回答道。 “你别给我兜圈子,你还有三次说话的机会。三次之后,如果你没说出我想要答案,或者你不是我要找的人,那你便会成为一具尸体。” 孙长空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但他同样清楚像纳百川的人一定不是宗主这样名门正派之士的友人。难道,自己陷入死局之中了? 他必须找到一条生路。 略微停顿了下,孙长空开口道:“我和他并不熟悉,我也只是他的一个帮手。” 宗主点点头,意思是第一句话完了,你还有两次机会。 接着孙长空又继续说道:“他让我进来寻找一处封印。” 这下,宗主彻底淡定不了了,他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孙长空,冷冷说道:“那他是让你解开封印,还是破坏封印呢?” 宗主的心里好似已经有了答案,他的杀掌已经抬到了肋间,只要孙长空一说话,他就可以直接将其至于死地。实际上,他本可以在逃出走廊的时候直接击杀对方,已绝后患。但他没有这么做,他怕万一,万一自己错杀好人,那就真的罪大恶极了。 对于孙长空来讲,他的生命只剩下一句话的工夫。一个回答,就可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是继续下去,还是终止在这黑不见底的天坑之中。 但凡事都有到来的时候,所以他将心一横,随即开口道:“我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孙长空犹如呓语般的话语,却是让宗主完全愣住了。他的思绪在飞快运转,他仔细回想着曾经的一切,回想着之前人界的一幕幕场景。他看一眼对方,之后问道:“你知道我?” 孙长空一看对方让自己继续说下去,心想危机终于解除,于是接着道:“在石门处我隐约听到了他们唤你苏如云,而多年前我与飘渺云巅的弟子柳如音有过一次合作,那个时候我才得知他们的派门许久之前便已失踪,不知去向。而他老人家的名违就叫苏如云。结合你们二人的修为,身份,以及中间的种种关联,我相信您就是苏如云苏派门。” 说罢,孙长空竟给宗主行了一个大礼,这让后者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一想到自己曾经的过程,他的心就好像被人用剑刺上数百下一样,痛得不能再痛。 接着,苏如云做出一件令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对方还是击出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之上。 瞬间,他只觉得全身的灵气都在向外四散逃离;三魂七魄全都无处依存,飞升在即。他感觉自己的七窍之中都流出了滚烫的液体,这鲜血,还是脑髓,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命归天际了。 “噗通”一声,孙长空跌倒在地。接着,宗主将手探入怀中,竟然自脖颈下端扯下一张巨大的人皮面具。看着面具上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常年躲避在伪装之下真实脸庞随即淌下两行热泪。 “我说,咱们真的要上门去找人吗?那老家伙在咱们的地盘上都没吃大亏,咱们这样没头没脑地硬闯,岂不是自寻死路。” 高逾千仞的峻山之上,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型建筑横跨其中,好像是从地下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的地势完美贴合,浑然天成。 建筑中央有一最高的塔楼,那里便是宗主所在地方,也是整个无间道的机要所在。只要一进去,只有一方才能话下来。 无欲望了一眼那座城堡,心中顿生一股悲凉。事已至此,再无任何退路,永生困在这里,这还是拼上一把,急求一难得机会,他清楚自己的选择。 于是,六人走上了通往前方的道路。 这是一条不归路吗? 谁也不知道。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入道 无间道,身居通天山,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仍是一处坚不可摧的巨型堡垒。几百年无数次的明攻暗袭都不能动摇他的位置,反而令宗主有了今日有地位。 六个人,六颗头,十二只手,十二条腿,要硬闯无间道,要说他们心里虚,那是肯定的,而且虚得要死。但现在孙长空在宗主的手里,稍有怠慢,对方的小命可能就不保了。为了这仅存的出界机会,他们就算拼了命,也要与宗主,与整个无间道决一生死,虎口掠食。 才走了一百多步,六人的身上已尽是血渍。高峻山与无欲相当冷静,苦叔面露悲色,好像是在为刚刚不幸惨死其手的守卫感到可怜。小德子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他的身上已经挂彩,也是唯一一个受伤的,他的实力在几人当中算是末了,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属实不易。高淼淼的梳理头发,刚刚的战斗令她有些失态,身上的一角衣料还被强行掑了去。作为代价,她将那人用自己的蛇鞭斩成了三截,临死都没合上双眼。 最奇怪的要数非凡。他好似掉了魂,双眼呆滞,脚底踉跄,好像随时都要跌倒一样。他一直跟在众人后面,却又不追上前去,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两拨人马。 “喂,我们的大少爷,你能不能快点,再不赶上来,宗主可就那被那前面两个人抢先杀了。” 小德子幽默丝毫未减,但此时的众人已经笑不出来。尤其是非凡,他脸上的阴云更加厚实了。 “小心,前面有人!” 突然,高峻山示意大家止步,随后众人看向前方,只见不远处竟站有一人,身着灰色长袍,如同人间当中的道士一般,只是那张狰狞可憎的兽脸让人不太能够接受。如果这种人都能修道成仙的话,那恐怕桌子都能上天了。 看此情形,小德子抢先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我们的路,是不是……” 没等把话说完,一道剑光掠过已经将那仍处在迷茫当中的兽人道士劈成两半,一边朝左、一边朝西双双向旁边的草丛中落去。小德子看着那一边的鲜血,不禁看向身后的方向,只见无欲从容不迫地收回光剑,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继续赶路,别耽搁时间。” 就这样,六人一路披荆斩棘,很快便来到了座塔楼建筑群的面前。只见那些高耸的古老堡塔四周,全都是望不到底的漆黑深渊,稍不留神便会步入万劫不覆的境地。 “高峻山,从前你和宗主不是走得很近吗?这里你一定进去过吧!有你带路,我放心。”小德子嘻笑看着他,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在稍后冷冷道:“他只亲自去我府上,从未邀请我来道内参观。现在你问进入其中的办法,真不巧,我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线希望就这么破灭了,小德子有些失落。可就这时,非凡突然从后面探身上前,率先走到前面 “既然不知道,那就干脆一个一个地试,我就不信,他们能上天入地不成!” 走了不过三两步,非凡身下居然猛地一坠,身体差点掉入其中。多亏他有煞气护体,及时托住自己下降的身子,不然真有要永眠于此了。 “这里有古怪,一会儿过来的时候要千万小心。” 经非凡这么一提醒,大家才意识到眼前的地方果然暗含杀机,甚至可能九杀一生。以免不必要的伤亡,后面的五人只得紧跟非凡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行进。走到中途的时候,一个怪异的现象发现了。 头顶上方竟往下吹风,而且风势极强,几乎让人站不稳身体。六人之中,就数身为女性的高淼淼身材最为单薄,几个回合下来已有些吃不消,三晃两晃竟有跌落的趋势。而这之前,苦叔早已做好准备,将二人的身体捆在一起,这样一来可以依靠自己体重的优势为对方吃一颗定心丸。 “我说,这接下来该怎么走啊!” 不等非凡开口,小德子先看到了前方众多塔楼之间阡陌交错的羊肠小路,打眼一看至少得有十条之多。而且这此小路的路面相当狭窄,只能允许一双脚掌通过,身材稍大的人都是相当困难。这下,六人终于陷入了僵局之中,谁也不说话了。 又过了一会儿,无欲突然走出队伍,踏上一条与非凡所处成犄角之势的路径,看后面没有跟来,这才不耐烦道:“还看着做什么,各自选一条路,自己走自己的。谁能到达无间道内就算他本事。如果半路不幸遇难,那也不能……” “算他命不济喽!” 虽然这么做对于团队的力量损失极大,但以此换来的结果就是,他们其中至少有一人能够顺利达到目的地。这样其他人即便没有赶上,孙长空也不至少先死在宗主手里。而且,这里虽然机关重重,但杀伤力有限,就算能对他们千万威胁,也绝不致命。只要有足够的耐心,绝对能够有惊无险地脱离困境。这样想来,各自为阵也不是那么令人难已接受,于是高峻山苦叔相继走上各自所选的小路,而高淼淼则主动割断绳子,挑了一条稍窄的路径走了。看到这番情形,小德子没有办法,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自己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接着,他和无欲一左一右踏上了两条看似最曲折的通道。 就这样,六人联盟瓦解了。 无间道内,一处隐秘的房间之中,一道黑影正通过一枚圆形水晶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到确认他们真的分散开来的时候,他的脸上才显露出淡淡的喜悦。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原罪者人的厉害。” 非凡走得最早,加上道路并不长,所以所在位置最为靠前。其他人已经相继远去,有的还能看到一点身影,有的已经被黑暗完全吞没。所以,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他都只能独自面对,虽然他并不认为会遇到连自己都处理不了的情况。 可就在深思的片刻之中,几道哨鸣声向他飞速射来。当看清对方模样的时候,非凡发现目标已经来到了跟前。 是箭,是杀人快箭。 非凡对弓箭所知不多,但在他的印象中没见过一种箭矢能像眼前这种又快又准。从那尖锐的爆鸣声可以大致判断,这些箭羽的威力也小不了。甚至超出一般用箭好手的功力。 危机之间,他又凌空跳起,接着又做了个翻身动作,让其中两发箭体从自己的两侧腋下穿过。眼前两枚让他左右各用一记飞腿全部踢落,然后掉下深渊。 落地之后还未得及调整平衡,第二轮的攻势已然不期而至。不过,这回来得不再是箭,而是串或大或小,或直或弯,重量不均,大小更不相同的飞镖。 这些玩意全闪着淡淡的翠绿光芒,一看就是淬过剧毒,占上就会毙命。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讲,这些毒物虽不要命。但也能绊住他们一时半刻,这样已经足够令他们头疼。所以这时的非凡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和箭矢相比起来,飞镖的运动轨迹要难琢磨得多得多。利用自身的形状特性,使用者能令它们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有的直来直往,有却能失而复回。只要你的功夫够深,出招够妙,没有哪种手法是你掌握不了的。 一眼看去,这些飞镖至少有三五十枚,而且来自四面八方,几乎覆盖了整个空间。它们的攻击角度也不尽相同,但宗旨却是出奇相同,击打要穴。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有效伤害敌人,还能同时限制对方的行动,一举两得,一镖双雕。 凭自己现在的身法,要想从多如牛毛的众多飞镖之中全身而退,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但想要躲过此劫,却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损失,不然就可能被其中的毒物所制。想到这,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幸亏是他,换作第二个今天也要有去无回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非凡的周身便已腾起大片气浪,且势头汹涌澎湃,绝不亚于狂江怒涛。 他的煞气发动了。 由煞气组成的屏障,如同一只巨大的手掌,将那众多的铁器悉数打飞。极少部分刺破气墙进入到近身范围的,也被非凡本人轻松打落。一来两往,飞镖的势头越来越弱,而他这边却没怎么耗费气力,只是额头了略见汗水。 就在他以为险情排除的时刻,又一道银光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这下,非凡笑不出来了。 那是传说当中的子母离魂镖。 黑暗之中,孙长空渐渐恢复了神志,就在他纳闷自己究竟是死是活的时候,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在他的前方。 “好大的镜子。” 说他是镜子,但那几乎相当于一堵墙的面积,周长就算是十个人合抱也未必能绕过一圈。镜面之上锈迹斑驳,不知被遗弃了多少年。 “有人在吗?”孙长空尝试着小声说道。 此处空间极广,虽然四下再我其它障碍,他却听不到丝毫回音。这下,他的心是彻底凉了。 “你小子的命真大,这么打你你都不死。” 虽然,镜面之后出现一道人影,稍微一望,竟有些熟悉。孙长空眯着眼再次看去,却发现那竟是一位妙龄女子。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那居然是一名人间女子。 “你是?” 听了孙长空的话,那人居然莞尔一笑,随即道:“换了副皮囊你就不认识了吗?我是苏如云,飘渺云巅的掌门。” 孙长空彻底无言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知面不知心 就在非凡身陷刀光剑影、难以自保之际,其它几人同样遇到了埋伏。有的是火攻,有的是水浸。一会天下掉下瓢泼大雨,一会阴云密布,闪电奔雷一同抵至。最可怜的可能要数小德子。 他这一路上倒没遇上什么阻碍,但走了半个多时辰仍在距离起始位置不到百余丈的位置,再先往前一步都是奢望。现在的他就像进入了一条闭合的回路当中,只要跳不出这里就休想继续前进。 无间道内,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个自称苏如云的女子,脑袋好似挨了一闷棍,竟是有些头晕目眩,不知该如何思考问题。 “他说他是苏如云,可之前不是个男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成了这副模样?而且……” 孙长空心中一边盘算着,一边又忍不住打量了下对方的身材,嘴里吞了吞口水,继续暗自道:“长得如此年轻,看起来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永驻青春?别开玩笑了,那种事情只有仙人才能做得出来。” 苏如云看着对方忽明忽暗的脸色,尤其发现对方看自己的那种异样眼神,有种被人调戏的感觉。想自己曾经也是一派之长,受千万人供奉,怎么能让一个小辈这般亵渎,。想到这,他已箭步上前,一把揪起对方的耳朵,语气森然道: “你这小子好没教养,真不知方老混蛋是怎么教育你们的。” 孙长空自知理亏也不敢求饶,可对方下手太狠,即便是兽人之躯的自己仍是挨不住。他只觉得自己的耳廓一下子拉长了几个倍,和那野兔都相差不远了。 “哟?还挺硬气,看我不把你的耳朵割下来卤了吃!” “别别,苏掌门手下留情,晚辈一时失态,无意冒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惹了我吧!” 看着孙长空那副楚楚可怜的怂相,就算面如冷霜的苏如云也不禁破怒为笑,纤手随即从对方的耳朵上移了开来。 “原来苏掌门是……” “是什么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不是女人,难道会你是你们这帮臭男人吗?” 孙长空赶紧陪笑道:“是是,我们这些臭男人自是和那群仙女姐姐高攀不上的。可苏掌门你是怎么到这的呢?” 听了对方的话,苏如云刚刚才舒缓一些的脸庞又一次绷紧起来。不过,她这次并不是嗔怒,而是满副忧伤的表情。 “这个……真的是说来话长。” 接着,她便向孙长空讲述起自己来此绝地的前因后果。 原来,百年之前,就在苏如云名声最响的时候,作为女人当中的翘楚人凤,她已所向披靡,罕有敌手。就在那个时候,她发现一个古老的法阵。 苏如云一眼便看出,这是一处镇压妖邪的驱魔大阵。阵中有一阵眼,以及七块附属的镇恶石。当时她心高气傲,突发奇想,要找开封印会会其中的魔物。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中心的阵眼,竟无意间触动了其中的机关,开启了封禁模式,直接将他吸入其中,再也没能逃脱出去。于是之后的无妄修界便有了无间道,以及宗主的身份。 听了对方的叙述之后,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随即说道:“我听说无间道自打上千前便已存在于这个世上,而您入界也不过百十余年。前后相差这么多年,难道原先也有一个无间道不成?” 苏如云苦笑了下,然后伸手指指自己的脸:“这就是答案。” “什么意思?” “我虽不知道现在外面到底是什么时间,但我在这里确实已经活了上千年,甚至更久。无妄修罗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快于人间。” 孙长空彻底惊呆了,更应该说是听蒙了。一开始,他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而当他看到对方那副细嫩的面颊,他才意识事情的关键所在。 “怪不得你的容颜没有变老,原来这里的时间流速过快,而因为是界外人的缘故,所以你的时间变没有被影响。对于别人来讲过了千年,对于来讲却不过百年的时间而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创建法阵的人也太强悍了些吧!” 苏如云附和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无妄修罗界本就是用来关押诸邪用的。只是在这之中,也有一部分无辜者。” “谁?”孙长空不禁问道。 “那还用讲,就是那些被镇压的邪恶之人的后代啊!也就是你在界中所见的平民百姓。他们都是无数年前被封印至此的至邪至恶的后裔。”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无妄修罗界中的人大多长相丑陋,就算有那么几个能看顺眼的,那是人面兽性的伪善人。 “可高峻山他们是怎么回事?这几人的力量明显高于常人,难道他们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苏如云轻抚巨幅镜面,只见上方竟是泛起几道幻象,孙长空心中一数,发现正好是七个。呈北斗七星之式。而在七星的北面不远处,一道幽光若隐若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先前我说过,那法阵之中有七块镇恶石,它们本是七个原罪者所化,为的就是以恶镇压,以毒攻毒。” “原罪者是什么人?我怎么没听过。” “原罪者本不特定的某一个人,只是他们性格偏执,作风乖张,为正道所不耻。久而久之,他们便成了人们口中的邪门歪道。而这些人也大多因为心魔作祟,最终祸害人间。如果当时有人能够给予他们正确的导向,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吧!” 孙长空突然明悟,原来苏如云口中所说的原罪者,就是高峻山他们那群人。可他仔细一想,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照你所说,原罪者有七人,可算上出现过的几个一共只有六人。那剩下的那个又是谁?” 苏如云淡淡一笑,显然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默不作声,好像故意卖关子似的。 “苏前辈,苏大掌门,你就告诉我吧!”孙长空焦急道。 “其实这个人你很熟悉,同样也出现在你进入界内的生活之中。” “是吗?” 孙长空想了又想,可他的周围就那么几个有限的人,小德子与非凡都已入列,那还有谁…… “是高远山,高场主!不可能!” 刚说好,他便立即推翻了自己的猜想。他不愿相信,也不能相信,那般和蔼谦逊的长辈,居然是那十恶不赦的原罪者之一。 “也许你还不知道,原罪者都有自己对应的特有属性。你看高峻山,他代表的是贪婪。所以,他做事向来都是心狠心辣,对敌人斩草除根,为人十分歹毒。而无欲则是暴怒的化身,他的招式当中充斥着暴力的色彩,一言不和就有可能与人性命相拼,死在他手中的冤魂不计其数。” “那高场主的属性是?”孙长空小心问道。 苏如云劲吐了口气,好像心中有什么负担一般,说起话来不太流利。 “他……他的属性和高峻山有相似之处,但又不尽相同。他代表的是暴食,不论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他贪婪的血喯大口。” “苏前辈,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和高场主相识也有几年时间,其间更有数次一起用餐的经历。但没看他哪次狼吞虎咽啊!” 苏如云被长空的天真彻底打败了,他指着对方的鼻子,又恨又气道:“你是不是傻,他会当着你的面显露出本来的嘴脸吗?就算是大吃特吃,他也会找个没有的地方,独自享用。所以,他的身边经常会有未了心愿的鬼魂出现,那就是被他生吃活剥人的残念。” 经苏如云这么一说,孙长空想起之前那次去高远山府上的事情。他确实也在对方身边看到了灵异的事件。那这么想来的话,志儿或是说非凡身边的鬼魂也许都是惨死于高远山口中的可怜人。 想到这,孙长空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想到自己那么多次与之单独共处,只要对方有一次动了邪念,他恐怕都不会坐在今天的这个地方,与苏如云请教这些天大的秘密。真不知是自己福大命大,不该死在那里,还是说那只不过是巧合而忆,根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有时,这个所谓的命数还真让人琢磨不透呢。 “可之前高场主神秘失踪,连斗兽场都交给了高峻山打理。之前的袭击之中更没见他的身影,他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苏如云摇头道:“高远山是七人之中城府最深的一个,他心中所想,我也猜不透。或许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一时间脱不开身。又或者,他在预谋一件更大的案子。” “案子?什么案子还能比从这出去更令他心驰神往、迫不及待呢?” 这时,苏如云的眼神中闪出一丝智慧的神光,他看着孙长空,似乎要用眼神把他活活戳死一样。孙长空退了两步,已来到之前的床榻旁边,身体一斜,干脆坐了上去。 “小子,你不要以为能他们的事情就能掩盖得了自己的目的。你难道忘了自己来这的初衷了吗?” 说完,苏如云目光斜视了一眼不远处的走廊之中。只见那条黑色的尽头之中,竟有一道幽幽的绿光向他们招手。 第一百七十五章 封印 光自然不会招手,那是因为光源太弱,以至于射出的光在穿过密度不同空气的过程之中出现了折射,因为空气在不停流动,所以各个位置的密度也在时刻变化,折射后反映出来的实象,位置也会随之变化。远远看去,就好像有人招手一样。 孙长空吓了一跳,他以为那人一直待在那里,并且完全没有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对方可就真的太可怕了。 “那……那是什么!”孙长空颤抖道。 苏如云面色冰冷,不悦道:“小子,之前你不是都招了吗?有人让进来寻找封印。原罪者固然手段多端,但绝不可能与外界取得联系。所以,你的目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它,阵眼之下镇压的魔物。” 说实话,孙长空也不知道封印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他只是按照纳百川的提示,进到了这里。充其量,他只是一个打工仔,连长工都算不上。这样的他,怎么可能知晓其中的隐情。 可苏如云并不知道这些,她只认为孙长空在装聋作哑,以求蒙过自己。想到这,他再次扬起了右掌。这回,他手上所聚的力量比之之前击中孙的要强上整整九倍。十倍的掌力之下,别说是人,就算是山也要塌了。 看到这个阵势,孙长空哪里还能淡定,于是连忙求情,将自己进界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自己见到天魔兽甲那段,他极力把它描绘神乎其神,希望对方能够原谅自己的一时鬼迷心窍。 “你真没拿宝甲?”苏如云冷冷道。 “没有,真没有。要是拿了,我怎么还会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孙长空看了一眼苏如云,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了。意识到口误的他,赶紧挤出一丝谄笑,以求上人的谅解。 “听你说所,那个叫纳百川的应该就是魔界后人了。” “魔界?魔界不是已经被隔离出去了吗?怎么还会有魔人存于人世?” “说你笨真不冤枉。谁说人魔两界的通道切断之后,人间就没有余党?虽说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千年,可只要他们耐得住性子,小心地繁衍发展,不是没有魔人后裔的可能。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人间的魔族势力是不是已经有一定的规模了呢?”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欲言有止。苏如云看出他有心事,于是让他说出来。这时,他才张口道:“之前我到过他的府上,也见过他的门人。可除了一此下人之外,他的身旁就再也没有同伴了。甚至,有时我会在他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寂寞。这股寂寞并不是单纯地想找个人说话,而是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广义孤独。有时我会想,有一天他是不是会想不开引刀自戕啊!” 苏如云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 “也许,他根本没有同伴。就是因为没有同伴,所以他才急于要重建人魔两界的通道,让自己能与族人们再次团聚。” 听了孙长长空的推断,苏如云不禁讶然。因为这个思路很通畅,完全都在情理之中。可为什么她没有想到呢?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她不得不再次打消之前对他的不好看法。 这娃娃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啊! 孙长空抓耳挠腮,好像有话要问。但显然,这不是一个好问题,所以迟迟没能张口。 “看在你有点本事的份儿上,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想问那阵眼之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你真想知道?”苏如云看了一眼远处的幽光,若有所思道。 孙长空点点头。 “说出来会吓死你。” “从找进入到这里之后,我受的惊吓已经够多的了。我自认为,现在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真的让我害怕,即便是死亡。” 苏如云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知道这个小子没有再开玩笑。她特意换了口气,生怕自己的气息不够把话讲完。 “那里关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你那位朋友至亲,魔界的王。” “你说的是魔王?”孙长空睁着牛眼道。 “不不不,魔王只是小头目而已,我说的是整个魔界的王,被世人称作魔皇的至强之人。” “啊!” 随着一声惊斥,孙长空直接瘫软在床上,一时竟忘了自己刚刚夸下的海口。 “你不是说什么都吓不到你吗?”苏如云得意道。 “可我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居然这么恐怖。魔皇,有多厉害?几个你这样的高人能打得过他?” 修道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相互比较。而孙长空还特意用了“几个”这样量化的词汇,苏如云只觉得的自尊心刹那间受到致命的伤害,差点呕出肝血来。可一想到这个小子的德性,他也就不是那么难受了。 和呆子对话就不能讲究那么多。 “光是我这样的,多少个跟他对上,都是有死无生。” “那我派的方掌门呢?”孙长空满眼期待道。 “哼,我出道的时候,他还是个黄毛小子呢!什么时候能轮得到他。不是我说,就算真的天下强者一起围攻魔皇,人家都不屑于杀他那种无名之辈。” 孙长空有些尴尬,甚至有些窝火,要不是碍于对方的身份和修为,他早就上前讨教两招了。稍稍缓和了一下,他才继续道:“如果魔皇真像你所说的那般强大,那人间怎么没有灭亡,魔界又为何被强行驱逐?难道,他是死人不成?” 苏如云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竟没说出一个字。 “他真死了?” 苏如云点点头。 “那阵眼之中镇压的是什么?” 苏如云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巾,然后在空中抖落了几下,这才道:“一缕残念。” 孙长空活了这么大,只知道一缕丝线,一缕阳光,再玄一点的有一缕魂魄。可他从不知道念想这种东西居然还能被保留下来。带着疑问,他接着道:“那残念有什么用?能吃能喝,还是能大补?” 苏如云已经习惯了孙长空的讲话方式,也不动怒,干笑了两声,才不情愿道:“这玩意不能让人立即力量大增,却能令人脱胎换骨,前途无量。” 孙长空终于明白了纳百川的用意,怪不得这家伙费尽心机也要自己进界破除封印。原来,那残念居然还有如此神效,比之仙丹灵药不知要好多少倍呢!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不禁问单簧道:“那这东西对一般人也管用?” 苏如云摇摇头:“这个就无从查证了。毕竟,这玩意只有这么一处,没人把他用在凡人的身上。只是人间流传着‘残念不灭,总有一天魔皇会再临人间’的话法。我想那位高人就是怕这种事情发生才会设阵将其镇压吧!” “那照你这么说,法阵的真正意图只是封印魔皇残念。那七个原罪者又算什么?” “呵呵,算是封印的道具吧!”苏如云笑道。 “那他们活得也太憋屈了吧!”孙长空不禁替原罪者们叫冤道。 “不用你假惺惺地可怜,”我们自有出界的办法!”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将心思都放在魔王残念之上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破墙而入,随之剑光明灭,杀气腾腾,几乎要将这里的水气全部蒸干。 “终于来了。你们的动作还真是快呢!” 顺地上的伤痕一直向前看去,只见无欲手握吞佛光剑,已第一个进入到无间道内。 现在无欲已经面目全非,身上脱衣服已经被烧去一半,上身露出淡青色的皮肤,显得异常凶恶。 无欲所选的路径有火毒埋伏,纵有一身力量也使用不出。凭借着自身强大的恢复能力才算勉强坚持过来,但心里的灼热感却怎么也平复不了。看着不远处的暗河,他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如果不是孙长空和苏如云在场,他一定要脱光衣服跳到里面好好洗个凉水澡。 “无欲,你怎么还是这般暴躁。要不是这样,当初我也不会想出分神之术,将你一斫三段。” 看着苏如云一脸得意的神彩,再看看被气歪鼻子的无欲,孙长空这才想到,无争无欲无求三人是拜她所赐啊!怪不得无欲看苏如云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只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方能孕育而生的畸形情感。 不过,无欲有些意外。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一个让他无时无刻不受断体之痛的仇人,居然是个女的。 通过气息,他可以确定对方就是自己所要找的宗主本人。但他又一向不屑于向女人挥剑。这下,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怎么?来都来了,怎么不都动手,怕打不过我吗?”苏如云激将道。 “哼,区区一介女流,也配和我为敌。你要还是那个宗主,我早就把你碎尸万段了。” “哦?没想到你还挺有原则。孙长空你上,我稍稍点拨你几下,足够打赢他的了。” 孙长空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如云,又看了看远处怒不可遏但仍在克制的无欲,心中不禁暗道:“完了,这下恐怕死定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刀剑 孙长空明知无欲的仇人不是自己,可苏如云那个老狐狸却硬是将原本属于她的仇恨转稼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好了,无欲没了负担,可以放手一拼了。可他呢,凭自己的本事,绝对不是人家的对手。与无欲打,那就是自寻死路。 可他突然一想不对啊!自己死了,对苏如云可一点好处都没有。但对方又为何做此决定呢? “苏前辈,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然而,苏如云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好像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好吧,至少暂时确实没有关系了。看着孙长空一脸吃子巴豆的表情,他才终于伏在对方的耳边,悄悄说道:“这里是封印的中心地带,与人界的关联也是最深的。你进入界内修为肯定有所影响,现在你可以放手一搏了。” 怪不得原罪者们不愿来到这里与苏如云决战,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层隐情。孙长空稍微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曾经遗失的那部分力量竟然神奇地恢复了,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也相继开启,释放出各自原本的光芒。 但即便这样,孙长空的心里还是没有底。不为别的,冰魄在自己被抓入珍兽堂地下秘境的时候就已经遗失了,现在他的心中连把称手的家伙都没有。一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他拿什么抵挡那柄吞佛剑啊!连佛都能吞下的剑,吞他又能费多少气力呢? 说明了苦衷,苏如云翻手一扬,掌中立时多了一物,正是他的随手兵器,古风宝剑。 “这总行了吧?” “这……” 孙长空小心翼翼接过那柄透着无尽苍凉的古风剑,心中暗自叫骂道:“老子是用刀的,你给我一柄剑是作什么,难不成要现学剑招吗?” 苏如云看出孙脸上的不情愿,于是呵声道:“要不要,不要拉倒。” “要,要!” 孙长空转念一想,有总比没有总吧!再不济,还能替他挨两招呢!可两招之后是什么样,他也不敢继续深思了。 看着孙长空把剑柄握得死死的架势,无欲竟是轻笑一声,随即道: “你不是使刀的吗?什么换了套路?”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干脆道:“这几年用刀用累了,想换换花样。” 看着孙一副自信的样子,无欲又瞧了瞧后方的宗主,也就是苏如云。他发现对方同样不动声色,好像根本不在乎孙长空的死活一样。难道,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击败自己? 苏如云或许有,但孙长空绝不可能。在他看来,对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孩子,哪里会是自己这种叱咤多年老资辈的对手?瞧着孙长空门外汉一般的使剑手法,无欲不禁心中释然:好!既然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 无欲出手了,剑气不多,只有一道。但就这一道,就足以眄视众生、笑看群雄了。 这道剑气极其庞大,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孙长空心头一颤,匆忙之下竟忘记了御敌。眼网见剑气逼近,他已退无可退,情急之下只得用使刀时候的手法将古风剑架在头顶,另一只手扶在剑身之上,好做支撑。 眼见对方这副狼狈相,无欲几乎可以断言孙长空的下场,必将是死路一条。然而,就在这时,道流光猛然从古风之中奔腾而出,恰好迎在剑气之下,后者当即被破,发出一道凄惨的悲鸣。 孙长空慢慢睁开眼睛,发现眼前的剑气消失无形,死中求生的他高兴地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再看对面的无欲,面如死灰,他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招的动作,吞佛剑气已经焕然消逝,脆弱得好像水里的气泡。 “好你个孙长空,居然跟我这扮猪吃虎,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无欲向前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整个身形骤然隐匿了起来,看不出丝毫破绽。苏如云粉颊微动,心知此招非同小可,绝不可大意。但只是他的想法,至于孙长空将会如会应对,只能看接下来地发挥了。 “小心!” 苏如云惊出一语,孙长空却已反应不及。就在他身后不到一尺外的地方处居然腾起一道紫色火光。温度之高,即便相隔数丈子也能清楚感知。火焰爆发的时候,孙长空还没来得及回头。如果这次中了招,恐怕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 然而,下一刻的娈数足以令他这个作前辈的大吃一惊。 孙长空身后的蝠翼之上,竟燃起两道火焰。起先,苏如云以为那是无欲的手段,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因为,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的黑色,黑得毫无杂质,黑得让人感到窒息。眼看炸力即将击中背后要害,披着黑色火焰的双翼猛然一振,所有危机便全都消失了。孙长空如梦惊醒地回过头,看看身后,又看看远处因为惊愕张大嘴巴的苏如云,好像还不知发生了什么。 “可恶啊!” 突然间,孙长空身前的空间中传来几道空气波动,接着无欲与他的吞佛剑便从虚空之中探了出来。剑上光芒大作,显然是蓄势而发。不同于刚刚的剑气,这次直面剑招,足可以斩断世间一切的事物。 孙长空右手持剑,所以他特意从左边进攻。这样,对方根本来不及抽手用力,而他就已经将对方一劈两断。想到这里,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少有的得意。 然而他的剑还是没能斩下,他瞪着那只捉在吞佛剑身上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无欲落了地,而孙长空仍没来得及将手收回,只要他不收手,对方就只能一直架着剑。不然后者将会面临被古风与利爪的双重夹攻。只凭一剑,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全身而退。既然这样,他干脆不退。于是,二者便陷入到了你不动我不动,你一动我全身而动的微妙平衡之中。 “没想到这你这家伙隐藏得如此之深,有这等身手我居然一直都不知道。那天和关春雷他们混战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现在的实力?” 无欲看着孙长空,只等对方答复。而借着这个机会,他赶紧调息,以便令自己时刻保持在最佳状态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都在全力以覆。只不过是换了地方,空气不一样了而已。” 听了对方的话,无欲不禁冷笑:“你的意思是说多吸几口这里的空气,就能让你脱胎换骨,提升修为了吗?” 孙长空想了想,不知该如何解释,于是索性道:“反正,来到这里,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现在的我很放松,但又不懈怠。所以不管你怎么进攻,我都能做出正确的反应。” 这回,无欲彻底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他不是高兴,他只是觉得眼前这位老朋友实在可笑。 “那样骗鬼的事情,你就留着去阴曹地府和阎王说吧!” 无欲眼神陡然一冷,吞佛剑已经开始狂舞起来,一股强烈的剑势破体而出,直接将孙长空捉剑的手指震开。趁此机会,他驱剑向前,进刺孙长空的心口。一招要是成了,他有信心可以将对方的心脏挑出体外。话说,他很愿意欣赏刚剥离不久的心脏,因为那就好像一个具象化的生命一样,可以令他心情十分愉悦。原先,他一有机会便这么做,以至于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偷心人。 然而,他偷的不仅仅是心,还有命。失去心的人,哪里还能活命。所以,人们视他这个异类为妖怪,并想尽一切办法将其杀死。直到有一天,一位得道之人来到他们镇上,听说了这件事情。第二天,那个偷心人就不见了,而那个得道之人也不知所踪。有人说他们同归于尽了;有人说偷心人受道人感化,一心要赎罪,所以便跟着他四海云游、普渡众生去了。然而谁也不知道,当初那个视生命为儿戏的偷心人无欲,居然来到了这里,并变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兽相。 一想到这,无欲心中的怒火便是愈发强烈。要不是有这么多多管闲事的人从中阻挠,自己早不知在哪逍遥快活呢!现在倒好,为了一个出界的机会,自己居然要倾尽一切,甚至包括性命。他不甘心,他不认为自己会止步于此。而眼下,便是转机的关键之处。 眼见快剑挣脱了自己手掌直逼自己心窝,孙长空右手手腕猛然一转,古风便在他的掌中回了一身,剑尖之上荡直一道如同海浪一样的虹光,刚好将吞佛挡在身外。 “盯!” 别看古风剑看似寻常,但剑身却是用天外神铁锻造而成,用手轻弹,可以发出悦耳的金属声。声音之长,似乎可以钻入到人的身体之中,刺入心房,感觉十分奇妙。 而就算是冷面煞星的无欲似乎也禁不住其中的诱惑,因此而分神半瞬。他却没有料到,古风剑在成功拦下他的剑招之后并未停下,而是接着又旋转了一圈,刚好斫在他握剑的手腕之上。一道血光飞过,吞佛剑已经应声落地,而无欲也和他手腕道别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七原罪者 三招之内断了一腕,这是无欲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结局。他明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臻至化境,几乎无敌,却不料却被一个进入斗兽场五年的后生给轻松击败。他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更不能容忍这样人的存在。 一息之间,断腕再续。 一息之间,吞佛发怒。 人与剑,在一息之间交织成最完美的形态,以最无上的剑意强招,再次攻向孙长空。 招未至,气先行。即便相隔一人之远,也能清晰感应到剑身之上寒意。这回,孙长空真的退了。 但是退并不代表败,正何况他已出招。 孙长空以退为进,以守为攻,古风在他手中,犹似如鱼得水,久汗逢甘,一身孤傲剑意,竟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眼见吞佛即至,原本向后射去的古风竟突然转向,折返回来,恰好与那毁天灭地的一式剑意来了一次正面对抗。 这个时候,只见一旁的苏如云,看似不动声色,却是悄悄竖起一指,朝那吞佛剑的剑身七寸点去。而古风与他竟有感应,本来急速飞行的剑身竟然再次提速,遽地化为一道流光,消失在无欲的视线之中。 接着,他感动新生的手掌虎口一麻,随之整把吞佛如同碎镜一样成片掉落,碎得不成样子。 至此,无欲才知道:“我输了!” 就在他的战心即将土崩瓦解之时,又有几道身影不紧不慢地进入到了无间道,并从上面的平台之上一跃而去,将孙长空与苏如云团得水泄不通。孙长空第一眼便看到了非凡,而对方似有所感应,故意将头偏向一旁不去看他。 “不错不错,总算到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死在半路上呢!” 苏如云一如既往地牙尖嘴利,而小德子自是不肯示弱,直接走上前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道:“你设计的是什么玩意,害得老子承原地兜了大半天的圈子。要不是前面有火光出现,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这时,孙长空发现高淼淼竟然不说话,竟在那里梳理着头发。借着微弱的光亮,他发现对方的一张俊脸,居然被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涂得五颜六色,好像他小时候邻居家里的大花猫。 “哎呦,没想到你们还真会挑,高大小姐居然走到了坏水路中。怎么样,我的五彩斑斓水滋味不错吧!” 听到苏如云的讥讽之后,高淼淼再也忍耐不了,豁然走出黑暗,以真面目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我的好侄女,你的胗是怎么了?” 不仅仅是高峻山,就连孙长空也好奇。之前他以为自己是被泼了什么燃料之类的流休,但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哪是什么颜料,分明就是她本身皮肤的色泽。高淼淼居然成了一张没画。 “你个老妖婆,还不赶快把姑奶奶我的样子变回去。这玩意不知中了什么邪,不管怎么擦也擦不掉。你们谁来帮我下忙吗?” 高淼淼拿着手帕,向周围的人求助。可这些人都不禁将头转向旁侧,生怕与之对视一眼。 她环视了一周,发现只有孙长空和苏如云还在看自己。后者她不考虑,所以孙长空成了她的唯一希望。 “对不起长空,我也是身不由己。你能帮一下我吗?” “不!我拒绝!”孙长空的回答干脆,却又无情。高淼淼身形一晃,好像被人搡子一把,眼中竟已擒着泪光。 “为……为什么连你也不帮我?” 孙长空勉强笑了笑,随即道:“因为已经来不及了,你的脸已经被完全腐蚀、不成样子,就算再怎么擦也不会令容颜重生的!” 高淼淼伸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其中好几个地方都出现了莫名其妙的洞。随着抚摸的次数变多,洞的数量子也越多,到了最后,她发现自己的脸上已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全部溃烂腐败了。 “不,不,不!” 高淼淼口中发生野兽般的凄厉叫声。接着,她的身体猛然膨胀起数倍,巨大的兽躯挣脱美丽的皮囊,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说来说去,没想到最爱美的先变身了。要不,我们也跟着?” 一言未尽,苦叔的声音声音突然间变得异常狰狞,与其一同改变的还有他的身体。 不同于高淼淼现真身时候的情景,他的四肢变长了,但躯干没有变化。他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竟多了无数幼小的皱纹,乍一看去就好像一个发了霉的茄子。皱纹越来越多,以至于多出来的部分竟盖住了他的双眼。从外面看去,他的眼睛就是两条裂缝,根本看不动眼珠的活动。 好像早已预料到这种局面,他的头上竟生了第三只眼,一只独立存在于头顶之上的天之眼。这只眼上知天,下通地,任你大如天体细如秋毫,都难逃这只“法眼”。 这便是万悲佛的真身。 在苦叔变化的同时,高淼淼也缷下了多年的伪装。与他原本的纤细身材不同,现在的她仿佛一只长毛的鸡蛋,前面几乎称不上是脸的地方,长着两颗比葡萄还小的眼睛。他的身体中间生有一双羽翼,但与他的体积比较起来,极不相配。想来,这双翅膀多半也是废了,并无实际的飞行能力。 她喜欢别人叫自己淼淼,但绝不允许他们称自己的真名,混沌。 每次听到这两好望角字眼的时候,她都想吐。混沌混沌,你怎么不叫饺子呢!她极度肥胖,但又管不住那张好吃的嘴。所以他的体重一天天地增长,身形也慢慢浑实起来。但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他已经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一只爱美却又异常丑陋的“混蛋”。 恢复真身之后的万悲佛,力量奇大无比,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提并论的。一个回合下来,地无间道的地面已经纷纷开裂,有些地方居然冒出了地下河水,好不热闹。 而化身成为的混沌的高淼淼,与自己的外形十分不符,行动起来居然快如闪电,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但然,不能反应的只是平常人,对于现在的孙长空来讲,这还在接受的范围之内。随着一道光柱从那畸形的身体之中喷射而出之后,孙长空已鹞子翻身的身法猛然在空中折了一个跟头,刚好让光柱从自己的身前掠过,击中一旁的墙壁。可不得不承认,刚刚的攻击威力十足,就算没有命中,也能清楚感知其中的骇然杀意。看着墙上那枚足有拳头大小的洞口,孙长空知道,如果换作自己也不会有第二个下场。 万悲佛起身再上,却发现孙长空已来到他的身上,如入无人之境,自由地跳跃于身体各个部位之上,比回到自己家中都要显得更熟悉。一气之下,万悲佛竟向自己的身体发动了一波狂风暴雨的攻势。敌人没打着,倒将自己揍得够呛。要不是变态的体质撑腰,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摊新鲜的肉酱了。 “该死,谁来助我一拳之力!”苦叔哀呼道。 小德子向前一步,当仁不让道:“我来!” 陡然间,小德子的身上生处无数浓密的毛发,足有一匝来长。毛发无风自起,竟是由黑色变成褐色,又从褐色变成金色。他的两臂随之加长了三分之一,一直垂到膝盖处,一张尖嘴锥腮要多扎眼就有多扎眼。这是小德子的原样,金毛猴。 金毛猴有一不良习性,嗜睡。只要一有工夫便偷懒睡觉,这让他渐渐远离了常人的正常作息规律,越来越远,最后与人类种群背道而驰,成为异类。为了报复人类,他利用自己的如簧巧舌,激化人们之间的矛盾,以挑拨战争为乐趣。短短十年之间,直接或间接死在他嘴下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将他视作原罪之一并不冤枉。 金毛猴身手敏捷,与混沌截然不同。前者可以在运动的基础之上,可以添加上一些辅助进攻的招式。或掌,或腿,大多时候都是用爪去抓。看似最为原始的应激动作,放到战斗之中却成了百试不爽的克敌利器。他上场的第一招,就是用抓掠向孙的肋间。 肋下是人类防守最为薄弱的位置之一,纵然经过专门的训练,但只要修得不是金钟罩,铁布衫这类外家功夫,也难挡敌人拳打脚踢。 孙长空一手持剑,时刻小心着一旁的无欲,一手架掌,只要高淼淼和苦叔冒进,便给予他们迎头痛击。 两手都被牵制,那他还用什么来挡下这志在必得的一招。 突然间,孙长空的身后射过一道虹光。那束异彩并不走直线,而是犹如一条灵蛇一样顺着小德子的手臂,瞬间跳上对方肩头。 这是孙长空身后的蝎尾,也是他最为满意的一处生理特征。这条灵活的蝎尾在爬上手臂的同时,一竟然还依靠自身妖娆的走位将对方的胳膊死死锁住,只要小德子稍作抵抗,不用孙长空动手,手臂自己便会支离破碎。 孙长空以一人之力,迎战六位原罪者之三。高峻山面色阴沉,随即向最远处的一堵墙面上叫道:“大哥,你一路尾随至此,也该出来和主家打个招呼了吧!” 孙长空心神一凛,出口叫道:“高远山!” 第一百七十八章 暴食天君高远山 随着高峻山的眼神,众人年向无间道内那条最为幽长的走廊。就在那道绿光旁边,竟站着一道伟岸的身影。孙长空因为分神,竟让小德子趁机挣脱。而其余几个也因为袭击无果纷纷退了回来。 “那是高远山吗?” 孙长空淡淡地说着,走向苏如云的身边。此时,对方的脸上竟有丝毫光彩,眉头紧锁,阴云遮眼,好像是遇上什么麻烦一样。 “也许是吧!但那只是他曾经的身份,现在的他已经恢复到了前界之前的模样,暴食天君,就是他了吧!” 突然间,孙长空发现那道人影的身上竟裂出一张巨大的嘴巴。与常人不同,他的嘴巴居然长在身上,横跨于两乳之间。他甚至还隐约看到了嘴中遍布的尖利牙齿,已经上面散发着的森然寒光。 “现在的他很厉害吗?我怎么看你的表情有些太自然。”孙长空小声问道。 “高远山的实力在七人之中虽不是最强的,但他可以通过一种专有办法短时间内提升力量。” “啊?什么办法,能提升多少?”孙长空接着问道。 这时,苏如云轻叹口气,好像极不愿意提起似的,但看着对方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她终于还是说了:“从他的名字你就能知道,这家伙一定盐分贪吃。但与高峻山的贪婪不同,他能将有用的,没用的,全都吞入腑中,做到无所不吃,无所不化的惊人地步。而随着吞食物体的增多,他的力量也会增强。而这种增幅是没有上限的。” 孙长空眼睛猛然睁大了好几分,两只眼珠好似要从里面跳出来一般。什么叫没有上限,要给他一座山的话,那他岂不是要与天比高! “不过看他现在的状态,并没有达到那种无敌的层面。不过,现在他的实力仍不能小觑,不然……” 话未说完,那道人影竟轻轻触碰了下那道绿光。下一秒,一道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力量从中随即爆发而出,巨型的能量波几乎让整个无间道乃至整座通天山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在灾应付着,我过去看看。这家伙可能要搞事情。我必须在其达成目的之前一举歼灭他。” 话音还在,苏如云的人早已不知云向。接着,走廊尽头的暗室之内便出现了一阵打斗声。掌击,光影,剑气,怒嚎,四种不同的元素,犹如一件件乐器一样,演奏出一曲动人心弦的骇世编章。 “孙长空,你以为凭你的力量可以挡住我们六个吗?实话告诉你,我们都还有大半的实力没有展现,不然你就是已经成为一具死尸了。” 高峻山很是得意,但他的得意之中还有一丝明显的狡诈,好像正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的诡计一样。 “这样,你加入我们,替我们打开这个世界的大门。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们将会既往不咎。以后也会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你看这个条件可好?” 孙长空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和我谈条件。别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你们几个联手都打不过的人。” 说着,孙长空用手比划了身后的走廊:“一会高远山就来和你们作伴了!” 不知对方是不是听到了自己的谈话,在他话音刚落之时,一道黑影真的从他身后的空间之中急射而出,像一颗陨石一样装在地面上,砸出一个不小的深坑。那人挣扎着爬了起来,一边挥打着周围的尘土,一边开口骂道:“这个高远山还挺有两下子啊!孙长空,剑给我!” 孙长空有些反应不过,但手中的古风已经脱手而出,重新回到了苏如云的身边。 被打飞的不是高远山,居然是苏如云。 孙长空有种不祥的预感。同时他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不再那么和善。六人,六束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看穿看破一样。 “放弃吧,长空,你是打不过我们的。” 这是非凡背叛他之后,首次在他面前说话。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你满心欢喜地娶来一个媳妇晚上一看竟是个男人一样。而这个男人却还拥有着两只傲人玉峰。这种戏剧性的变化孙长空实在接受不了。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对方还主动劝和,他真不知自己到底是哭呢,还是该笑呢。 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第二次暴退回孙的身边。这回她的脸止已经看不见之前的从容,两只眼睛就好像十天十夜没合上过似的,浸满了瘆人的血丝。 她居然打不过现在的高远山 “哈哈哈!大哥,你对我给你准备的新身体是否还满意?” 在高峻山的狂笑之中,高远山渐渐走出黑暗,现身于众人的面前。除了高峻山与之前交过手的苏如云之外,全场众人无不为其吓人的面貌所震惊。 那是一个少说也有三丈多高的巨大身躯。半人半兽,上半身呈人类样貌,赤红色的皮肤好像要滴出血似的,显得格外醒目。但让人最为在意的是他胸前的那枚图腾,一张半张半合的巨大血口,好似真的能够吞吃掉这世间的一切。 他还有一副狮身,只是狮首被他的人类身躯占据了。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全场无人再敢喘一声大气,生怕下一刻自己便成了牺牲的对象。 “大哥,你的感觉可好?”高峻山小心问道。 “二弟……”高远山终于说话了,他讲话的方式很是奇特,他的嘴丝毫未动,但胸前的唇形图腾却是跟着一张一合,好像真正的嘴巴一样,竟真的发出了声音。孙长空有些迷惑,对方的脑袋到底长在哪了呢? “大哥你您说!”高峻山继续奉承道。 “你太多话了!” 高远山的声调猛然一扬,随即一股大到无抗拒的恐惧力浪化为杀生的风刃,直击远处的高峻山。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高峻山躲闪不及,正让那道风刃掠过自己的胸间。一时间,热血喷张,犹如红娜飘落,瞬间便将众人以及周围的地面全部染红了。 孙长空想不通,对方的身躯怎么能贮存如此庞大数量的血液。但他更骇然的是,面对自己的手足高远山居然可以毫无迟疑地痛下杀手。难道,他曾经看见的那个和蔼谦逊的场主都是假想吗? 身体一前一后摔落在地,高峻山不甘心地用双手支撑着仅有残肢,向高远山爬去。 “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个时候,高远山的体内竟发生一阵猛烈的大笑。那笑声之大,几乎震得人耳差点失聪。电光火石之间,对方已经从地上抄起那道残缺的身体,丢入了自己肩上的口中。 “怪就怪你太弱了,弱者,不需要!” 至死,高峻山也没能说出自己的遗言。带着无数的疑问,化成了自己兄长口中的一瘫烂肉。 “你……你这家伙疯了不成!” 小德子哆嗦着大声吼了一句,想要借此宣泄自己心中的不满与愤慨。可谁知,对方二话不说,朝着他迎面就是一拳。变身成为金毛猴的小德子实力也有了巨大提升,而对方又使用了自己擅长的拳法。一时技痒的他,也想试试对方到底多少实力,便干脆不闪,直接挥拳与之对抗。然而,下一瞬,他就后悔了。 小德子的身体几乎被击碎了,他的右手,右臂,右肩,右侧肋骨,还有少量内脏全都散落在地。而他自己刚仍保持着刚刚出手时的动作,甚至连痛觉神经都忘记了反应。也只觉得眼前有些无数的光斑在跳动,脑袋重得和铅块一样。尤其见到身边的众多残骸,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主人。他刚要行走,却发现自己的跨骨已不知所踪,下方的胫骨没了支撑,直接脱离了身体,而他则单脚独立,样子有些好笑。 “你!” 这回,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无欲也按捺不住,抬手便向对方攻出数剑,而且招招致命,招招都能引动天兆。然而那些看似凌厉的剑芒,刚一遇上对方的身体,但顿时萎靡,连同其中强大的力量一同不知动向。 “怎么可能!” “还给你!” 就在无欲纳闷自己的攻击为何无效之际,对方胸前的那枚唇形图腾竟然光芒大作,随即数道气刃从中奔射掠出,直取无欲命门。 危急之间,无欲显示出较之旁者出奇冷静的优点,气刃逼近,他以手带剑,画出一枚巨大的光圈,似要将对方全部困于其中。 然而,无欲算漏了一点。 他以为对方此时所发,就是自己之前所用的剑招。然而,他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这些看似平常的气刃,竟比他所使用的剑气强大整整一倍。无欲用对付自己剑招的方式去迎战高远山的无形气刃,结果一定是:惨败无疑。 七道气刃像一只整齐的军队一样,先后穿过无欲的身体。从前方看去,他的身上只多了一个微小的血洞,而且血液渗出的速度并不快。而如果好奇绕到身后去瞧,你会发现他的后心处竟有一个拳头大小、向外绽开的巨大豁口。而他的生气,便顺着这个裂口一点一滴地四散逃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恐慌 到现在,剩余的原罪者终于明白了眼下形势:高远山要将他们全数歼灭啊!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但显然这对他和苏如云是件好事。最起码他们少了这几个难缠的敌人。可当小德子不幸罹难之时,他还是有些伤感,毕竟他们曾经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啊! 对于遭受伤创的无欲,他倒是没有太多感受。因为他已经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以往熟人的气息。现在的无欲虽然还叫无欲,但绝不是他心目中那个帅气阳光的小伙子了。 高远山环视四周,继续寻找目标。幸存的几人再也不敢含糊,立刻后退出数十步,以保证自身的安全。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拉了拉身旁灰头土脸的苏如云,做一个逃跑的眼神。可对方却严肃地摇摇头,显然不愿就这么离去。 “现在机会难得,一会让他回过神来咱们谁也跑不掉。” 这时,孙长空因为激动竟不禁握起了对方的手,满眼的都是埋怨。而苏如云却甩开了对方的手掌,随即道: “高远山这个家伙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最大秘密。如果让他杀掉所有原罪者,那道魔皇的残念便会破除封印。届时,不单单是我,就连整个无妄修罗界者会因此消失。” 孙长空身体一晃,瞬间恍悟。他忘记了原罪者在此的使命。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镇压阵眼内的魔物。可一旦他们死去,克制对方的力量也会随之消退,法阵更是不复存在。而一旦法阵不存在了,那依托其建立起来的异界空间也要一同崩溃。那样的话,这存在于无妄修罗界的人还能独活吗?唇亡齿寒就是这个道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自己乃至全界的生命,差点因为自己的天真而毁于一旦。而看着满地的狼藉与血污,他知道,自己必须挺身而出了。 “爹,我是你的女儿啊?你不认识我了吗?”化身为混沌的高淼淼呆立在一处角落中,声音颤抖道。 “认得,认得,你是我的好女儿……”高远山虽然已经面目全非,心肠俱变,但他居然还能识得自己的女儿。得知这个情况之后,高淼淼忘乎所以地奔上前去,自己几近浑圆的身体,想要上前去拥抱自己的父亲。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光芒掠过,直接将对方一劈两半。从上空俯视,现在的高淼淼就像一个被切开的松花蛋似的,内部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闭合花纹。而那两只小眼睛也因为不甘心而而掉下几颗晶莹的泪花。 就在高远山准备将自己的女儿收入体内的时候,孙长空突然从后方叫道: “高场主,你还记得我吗?” 高远山陡然一惊,身体不由得抖落了下,然后才开口道:“你们对我没有价值,要逃命的赶快逃。魔皇的残念,我要定了。” “哦?你就这么自信?”苏如云冷笑道。 高远山大笑两声,目光如炬回道:“当然!” 说话的同时,他猛然振起猿臂,一道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随之喷涌而出。仅存的苦叔,无欲,以及非凡连忙躲闪,却不曾想还是被激起的气浪所波及,身体打着转地向外飞去。 “看到了吗?这就是自信的原因!”高远山略显得意道。 “轰!” 终于,飞行了一阵之后的气浪终于发泄在四周的墙体之上。无间道是由特殊的材料所制,坚固异常,就算刀砍斧剁都未必能在上面留下痕迹。但仅仅是一招之后,空间当中的一面墙体整个垮塌下来,露出后面岩石的本来面目。 “高远山,我有一事不明。”突然苏如云问道。 “说吧,我可以满足你临死前的要求。” “你是怎么知道魔皇封印的?你们虽都是用来压阵的原罪者,但事先你们并不知道这里究竟关押着什么东西。你们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又怎能知道这么多?” “呵呵,我出不去不假,但我没说别人不能进来啊!” “这么说,除了孙长空之,这些年中还有别人进到这里了?” “那当然。”高远山得意道。 “是谁?”苏如云凛然道。 “他是我的贵人!魔界之子,纳百川!”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纳百川可以这么放心地让自己进入界中,替他完成任务。原来,他早就在这里埋下棋子啊!可仔细一想,他又意识到了异常的地方: “他既然进到过这里,为什么不亲自破除封印,要让你来执行这个任务。难道,他还不如你吗?” “你胡说!” 似是因为孙长空的话冒犯了他心目中的神灵,气愤之前,他身上的鲜红色竟变得着实耀眼。一眼看去,就好像只灯笼一样,极其吓人。 “纳公子他神功盖世,就算放眼整个人间,恐怕也找不出几个能与他匹敌的对手。只是那时时机不成熟,就算放出魔皇的残念,他也无力将之炼化。所以这才迫不得已,将计划推迟。” 孙长空有些明白了,但仍有一些疑惑,于是接着道:“可身在界内,又怎么知道谋划何时重启,你又怎么能够保证找开了封印,他一定能将残念制住,为己所用。” 突然间,高远山的脸上显出一丝狡诈,他看着孙长空,一动不动,好像他的身上有好吃的食物一样。 “看我做什么?”孙长空没好气地问道。 “答案就是你,你就是纳公子给我的信号。” 孙长空如遭雷亟,回想起之前的无数幕场景,他才终于大彻大悟:原来他就是从头到尾推动谋划进行的关键人物啊! 无论是入界,还是进盟斗兽场受到严密监控,甚至是被原罪者挟持,去找开那扇石门。高峻山等人追击至无间道内,与苏如云拼死一战。这一切的一切,竟都在纳百川的预料之中。如果这些都是真的话,那此人的城府深得也太恐怖了些吧! “那他也是从那扇石门当中出去的吗?” “不可能。”这回居然是苏如云抢先回答道。 “哦?为什么?”孙长空不禁问道。 苏如云平复了下不安的心,这才继续道: “之前你看到的那扇巨型石门,其实是法阵的阵斗。所谓的阵斗就是一旦阵法被外力破坏、镇压之物强行破阵之时,被事先设计好的机关便会应需发动,毁掉法阵以及其中包含的所有事物。开启石门就相当于启动阵斗。如果阵斗一旦起效,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会化为乌有。既然无妄修罗界还健在,那就说明石门没有开启过。” 听完苏如云的解释之后,孙长空的后心都被汗水打湿了。生死一念间,要不是之前对方及时出现,阻止了自己的行为,那这里所有的人岂不都要因为自己而死?想到这几个人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竟要整个天下人陪葬。不得不说,就算让他们死上一万回也绝不为过。 可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非凡低沉着头,好像被人拆穿了把戏似的,显得十分惭愧。而与其相比起来,苦叔和无欲就显得坦诚了许多。做就做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宁愿不负天下人,不愿天下人负我。他们是原罪者,不需要担负正道人士所说的仁义道德。他们的目的很明确,活下去,而且是好好地活下去。然而为了这个目标,他们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苏如云道出了其中的隐情,高远山本想瞒天过海的想法也只能就此打消了。 “没错,纳公子并没有从石门那里出去。但他究竟是怎么脱身的,呵呵,恕我不可奉告。还有,你们问我了这么多问题,是不是也该换我了。苏如云,你到底是从派来的?显然,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难道,你是这法阵创建者的人?” 一想到那个记忆深处的仇人,高远山不禁提不起一怒意,甚至还有些心有余悸。他在恶梦之中不只一次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对方修为之高,已经可以与真正的仙人相比。或许,他就是一位陨落在人间的落魄神仙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绝不会去招惹眼前的苏如云。因为那样的话,只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不得不承认,当年那位高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不然,对方想要杀死他,甚至是七位原罪者,几乎不用吹灰之力。可从苏如云的神态看去,事情的真相显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我并不知道你所说的法阵创建者是谁。但我清楚一件事,我的到来绝不是偶然。要不是我,不是无间道的出现,恐怕整个无妄修罗界已经沦为炼狱了吧!这么说来,你们应该感谢我,感谢我为你们创造的一切。” “放屁,你和那家伙就是一路人,多管闲事。今天,我就是让我知道一下多事的后果!” 这一次,高远山终于不再有所保留。他身前的血喷大口终于张开了,而且甫一开启,便发出一道好似只有地狱当中才能听到的鬼哭神嚎。 “闪开!” 苏如云运掌一推,将孙长空送到一旁。接着,他聚起全身的力气,准备迎战她自出道以来最强一战。 “苍天,大地,一起哭泣吧!” 第一百八十章 十八黑煞令 孙长空刚要上前辅助苏如云,高远山冷哼一声,随即道:“十八黑煞令何在!” 说罢,无间道内立时蒙上一层单薄的黑纱,这些黑色之中相继传来空间波动,是有人利用秘法瞬身,进入到了这里。 不等反应过来,黑幕之中已然跃出一人,银发白肤,黑色劲装,头顶一只贯天角尤为醒目。 “又是你,银雪狼!” 果真是冤家路窄,孙长空与银雪狼交战不下四次,每次都是意犹未尽,将完未完。现在的局势已经到达了白热化,今天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孙长空暗暗觉得,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次交手。这之后,只有一人能够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没有古风剑的帮助,孙长空的战力下降了不少。但好在,还不是完全不能看。毕竟,这里与人间距离最近,他能从这里获得更多以前在苍北仙苑积累下的修为。 “来吧,不死不休!” “好!不死不休!” 银雪狼的独角划过天空之时,溅起一片灿烂的白色雪光。他的身手又有了提升,那是因为之前高峻山又为他装上一双奔跑跳跃的利器,追风腿。追风腿是从噬风兽的身上移植而来,拥有追风踏矢的强大身手。有了它们相助,银雪狼的贯天角如虎添翼,力量更是强大了数分,因此才会有出招时候的奇景。 见此情形,孙长空自然不甘人后,立即运掌飞上,以手代刀,断浪刀法被他运到极致,掌边位置处已出现淡淡的刀光,将显神威。 “砰!” 银雪狼的贯天角,固然凶狠,但招式单一,且可控能力极差,目标稍有移动,便有可能产生偏差,失去胜利的机会。而相比较起来,孙长空的手刀就要灵活了许多。虽然力量难与和贯天角比肩,但凭借多年间的实战经验,他已经总结出了一系列的进攻套路,与断浪麒麟结合起来,威力大增。眼见贯天角逼入禁区,孙长空左手轻抚了一下借力将自己弹开。而就在二人错身之际,他猛然出手,迅急狠绝地劈在对方身上。充沛的刀气如同源源不断的浪涛直接将银雪狼打翻在地。而孙长空仍不罢手,手刀依旧停留在对方的身上,继续向其宣泄更加骇然的刀劲。 “死开!” 就在孙长空准备对银雪狼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一道怒斥直接令他分了神。接着,他便听到一股龙吟嘶鸣, 抬头一看,竟是一枚闪着雷光的夺命刀。 单看刀身上的光泽,孙长空便知道绝不能力敌,于是赶紧一个后仰将刀刃让了过去。谁知,就在这个过程当中,长刀之携着的雷光竟有意无意地掠了他一下。毫无防备的他,眉毛直接被烧掉了半边,幸存的部分居然还有残余的火苗。 “这是雷龙九刀,你是……” “哈哈!” 就在孙长空即将说出对方身份的时候,空间的黑雾之中竟再次出现一道人影。他得意,甚至能些傲慢。他的傲慢并不是对所有人,他只对孙长空这个样子。 “没错,是我关春雷。几日不见,没想到你的实力大增啊!哈哈哈!” “你不是死了吗?” 孙长空的注意力都在关春雷的身上,一时之间竟忘了眼前的银雪狼。一道急光闪过孙长空不得不向后跳出半步。而借此机会,银雪狼也终于从对方的手里逃了出来。 “哼哼,堂堂十八黑煞令之一的我,会有那么容易死吗?之前留在葬兽场里的,不过是我用来骗你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我早就重归珍兽堂了。” “既然这样,你们就更没有帮高远山的理由了。他刚刚才把高峻山当杂碎一样吃了。你们能这么容忍一个杀害你们主子的敌人?” 听到这,关春雷不禁大笑起来,剧烈的抖动就连身后的雷龙刀都受到了影响,发动虫鸣般的声音。 “主子?你说主子。我可从来都没说过高峻山是我的主人。他不过是珍兽堂的傀儡,真正的幕后大手是高场主,你懂了吗?” 孙长空哑然。 他本想通过这个机会挑拨高远山与十八黑煞令的关系。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人家本来就是一路人,说来说去还是他太过单纯,以为高峻山那副德性真的能够胜任珍兽堂堂主的位置。说来说去,一切都是套路啊! “其他的兄弟们,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出来见见我们新一任的最强斗者。” 随着关春雷的呼唤,那张巨大的黑幕终于滑落下来,十六名训练有素堪称精英的绝强死士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高的犹如半截黑塔,矮的还不如个三五岁的孩子。这些人虽然各不同样,但他们却有一个共通一处,他们全都是十八黑煞令中的一员。 十八黑煞令的总体实力孙长空没有见识过,但看这般阵式,加上已经露过相的关春雷和银雪狼的实力,他可以断言自己绝不是他们的对手。就算采取车轮战一个一个的来,他也只会油尽灯枯。他能一击将银雪狼击倒,那是因为有了多次的交手经验的缘故。现在要他与这些从未谋面的陌生人打,能不能取胜都是个问题。眼下,他只得祈祷其余的人不要像关春雷那般棘手就行。 “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打,一对一,还是一起上?”这时一个女人从后面走了上来,略带玩味地看了看孙长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怎么?八妹,你对有兴趣?要不,你先来?”银雪狼还没从刚刚的失利之中缓解过来。这时,有人挑唆打仗他自是不爽。 “呦,三哥怎么心眼这么小,不就是被一个黄毛小子打倒在地吗?来,让小妹给你出出气!” 孙长空不没把话听远,那名女子已经率先出手。 看对方身材修长,体形匀称,走出路来却是步履蹒跚,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然而,接下来他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对方的走路方式已经让他够惊讶的是,可令孙长空更为接受不了的是她手里的兵器:一只光柄就有一人来长,重要至少有四五百斤的镔铁锤。 一个女人,你不练剑,不学鞭,舞什么锤子啊! 孙长空在心中一边埋怨着,一边与对方周旋开来。 不知怎的,那看似笨拙的家伙,在那女子手中竟被用得游刃有余,一点也不毫力气。可当镔铁锤而来的时候,孙长空又能清楚感觉到由锤头激发出来的凛冽气浪,光是吹在脸上就让人受不了。这要是结实地挨上一下,还不得被拍成馅饼? 渐渐地,女子的攻势越来来猛,锤影也是越来越多,孙长空的身边净是劲风,刮得他两耳翁翁直响。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他总觉得眼下能够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了。 “看到没有,小妹快要赢了。”这时,黑煞令中的一人道。 “那是当然,八姐的黑风锤是个慢热活,一开始还看不出厉害,到后来可是越耍越猛,到了结束战斗之前最后一击的时候,已经是无坚不摧。是什么最强斗者又能如何,不还得乖乖等死。” 孙长空虽然一听都在决斗之上,但耳朵却也没有闲着。刚才几人的对话,他已经全部记在心里。虽然内容足以令他骇然,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话还是很有帮助的。 “越斗越厉害是吗?那好,我就让你现在就败!” 孙长空一连退了数十步,这才刚刚拉开一些二人的距离。与此同时,他像拔刀一样抽出自己的手掌,麒麟幻象,御风降临。 麒麟刀诀虽然只有五字真诀,但能被孙长空运用到得心应手地步的,只有破字诀。其余的砍劈削斩很少使用。眼下,他便找到一种十分恰当的对策。 那是就斩。 麒麟刀诀的斩字诀中有一招叫做“狂乱斩法”,是已毫无规律可循的连续斩击来克敌制胜。眼前的女子,虽然招式快猛,咄咄逼人,那是因为一切都在他的节奏掌握之中。而一旦破坏了原有套路,她的攻势也会随之瓦解。 现在唯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不知自己的双手手刀能不能让这狂乱斩法发挥威力呢? “小子,你往哪逃!” 女人虽然看到了那道异象,但自知节奏比一切都要重要的她,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冲杀上前,欲要将之重新困于自己的锤法当中。可刚一靠近,她便感觉到不对劲了。 同一时间,她的身体上下,最少有十个地方出现了惊人的刀气。刀气虽算不上凌厉,但是气势汹涌,让人不寒而栗。敌人就在面前,是拼上性命与之抗横。还是委身自保,再打进攻机会。身为女人的他,显露出女人天性中的软弱,她怕了,所以就退了。 这一退不要紧,更多的刀气随后接踵而来。他的镔铁锤虽然体形巨大,但能够用来抵御攻击的部分却不多。她习惯于占尽先机,却不曾想落入下风的自己,竟是越来越不如从前,之前的全方位抡击已经变成了眼前一小范围持击。孙长空心中暗喜,突然拔地而地使了一招劈浪刀式,直击对方面门。 那名女子的脸色像死人一样,无色无光。 第一百八十一章 接二连三 那女子本和孙长空一样,都已经自己死定了。可就在这时,一道救命流光拦下了孙长空,还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口。 “你!” 孙长空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发现那是被一枚极其锐利的铁器划破所至。谁人能躲过自己的感知,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出手便打伤自己。他看向对面,包括关春雷和银狼在内的十七人。后面两个人的套路他很清楚,这种偷箭伤人事情绝不是他们的作风。所以,目标就在其他的十五个人。 但这些人一个个面色沉定,不动声色,看不出丝毫异常。单是这么用眼远望,根本找不出凶手。可能是因为怒火灼心所致,一时脑热的他直接向那人群之中劈出一刀,好像是要将他们一举歼灭似的,毫无留情。银雪狼看了一眼孙长空,不禁说了句:“蠢材,自取灭亡。” 确实,像银雪狼说的那样,孙长空冒然向众人出手,只会激怒牵扯其中的所有人。本来,他还有些活命的时间,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存在了。 以一敌十五,孙长空真的有机会逃过一劫? 当然没有。 但十五人也不全是心肠歹毒之辈,他们知道自己一方以多欺少,并不光彩。而刚刚暗中偷袭更是极为可耻。如果仅仅因为这个就对人家发起群攻,这也未免太没有风度了些。稍稍缓和了一下,其中一人终于朗声说道:“谁动的手就自己出来吧!别连累了大家。” 就在那人刚刚说话之后,另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紧接响起:“战场之上本就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也只有你们这些年轻人还信奉着‘义‘这个字。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愿意做恶人,那就让我来吧!” 接着,孙长空便看见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老人。 说他老都是好的,看他的样子,至少得有百年高龄,体型伛偻,满脸皱纹,就连身上的黑色衣衫都染上一层毫无生气的的灰色。 可他的精神面貌很好,至少和他的样子比起来要年轻许多。他的脸上都自信的表情,这让孙长空有些不太舒服。 一个老人能够有十足把握做成的事,那他就一定能办到。因为他的经验比其他人丰富,可以比别人更加全面的考虑问题。而一旦想到了这些问题的解决办法,那一切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那照眼下的局势来看,我是死定了?” 孙长空还在好奇接下来对方将会怎样的手段拿下自己,那位老人竟然已经出手了。 他滑移动身子,却只是单纯地抖动了下手腕。但他这一简单的动作,竟要胜过刚才那位女子的千锤万锤,就算挨上其中一锤,也没有眼下这一动作来得更加危险。 孙长空已经看到寒光的影子,但已经没有回避的时间。情急之下,他只得出手去接。可那道光芒却如同无形一样,直接没入了他的掌中,又从另一侧渗了出来。好在,他出的是两只手,一掌被击穿,还有一掌。可那道光影似是鬼魂一样,完全不受外界事物的阻拦,只在孙长空的目瞪口呆之中击破了第二掌。 这下,孙长空已经无手可挡,惊骇之间他甚至忘记了疼痛。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咬人动作。他当然不是要咬人,就算咬也够不到。他咬的是那枚光。 可光真的能被咬到吗? 孙长空感觉自己脸上的汗都流到了眼睛之中,一道甘甜划过他的舌尖。 接着,他从嘴里吐出一个小指指尖大小的铁器,铁器上端刻有若干花纹,不知有什么寓意。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的牙齿上传来的一阵酥麻感,用手去摸,竟在前面的两颗门牙感应到两外不规则的崩裂伤。 孙长空神迹般地接下了攻击。不仅仅是那位老人,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在做梦,那么要命的杀招怎么可能被这么阻拦下来。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的话,恐怕都能当成传说了吧! “好家伙,看我是我小看你了。”老人感叹道。 “看到没,老不死的套路居然失败了。” “你小点声,难道你不怕他朝咱们来几下吗?我不管你,反正我接不下来。” 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神迹般身手讶然失色的时候,老人两次说道: “小子,你别得意。你能活下来,完全是因为我手下留情。哪怕我在刚刚的那枚暗器之上涂上一点麻药,现在的你都已经成了马蜂窝了。” “嗯,多谢提醒。” 对于老人的话,孙长空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直用手指去摸断口的边缘,显然牙齿上的缺口更令他伤神。他还在思考,如果有一天从这里回到人间,自己的容貌会不会受到影响呢? 看着对方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老人想发怒,却又怕掉架子。于是强忍怒意,面带笑容道: “小伙子,听我这个老家伙一句劝,做人不要那么嚣张。” 孙长空一脸茫然,回击道:“我嚣张?我嚣张的是你吧!从刚刚出场的时候,你就显出一副怜悯相。我问你,你摆给谁看呢?” 看到一向傲慢惯了的老人受到孙长空这番冷言冷语之后,其中几人居然开始偷笑起来。关春雷强行绷住脸皮,才没有让老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 “我嚣张,那是因为我有资本。你呢?你有的只是弱小。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黄口小儿,我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玩死你。” 听了此话,孙长空不怒反笑,而且还是哈哈大笑。好像,刚才老人的言论是这天底下最最幽默的笑话一样。 “那我可以告诉你,在我面前你就是只秋后的蚂蚱,马上就要入土了。现在的我连根手指头都不敢动,生怕一个喷嚏把你的那把老骨头打散。” “没教养,没规矩,该死,该死!” 每个字,老人念得格外用力。每个动作,都暗藏无数杀机。话刚说完,孙长空便被成群结队的暗器盯上了。照这个架势看来,孙长空要被万~簇~攒~心~ 要说以前的孙长空,拿这些玩意真没办法,除了跑就是跑。跑不掉,只能待在原地等死。可现在不同了,他的力量得到了恢复,之前的修为重归体内。这让他人从前所学的武学功法再次有了提升。而接下来,他要使出的便是断浪刀法之中的三千患水。 三千患水作为“断浪”之中的最强之式,以攻击范围之广,杀伤力之大为特点,一直被其视作杀招之中的杀招,因为其恐怖的内力消耗,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然而,现如今局势危急,已不容他再迟疑下去。他挥动起自己带血的手掌,缓缓闭上双眼,心中同时默念法诀,周围的所有事物都好似受其影响,变得缓慢起来,那些来势凶凶的暗器也不再那么面目可憎,并且散发出一丝俏皮的气质。 “断浪之三千患水!” 呼吸间,天空之中湿气大涨,仅有的一丝光亮竟被一团不知来自哪里的黑暗掩盖而去。与此同时,空中接连传来清脆的碰撞声,然后地上又如同附和似的发出几道铿锵。然后,这些声音越来越多,很快便快如疾雨,多如牛毛。在场众人因为噪声刺耳不得不用手掌去捂,但即便这样仍能隐约听到。 “我的天,这个家伙到底做了什么!”、 一言未毕,一道飞虹闪现,直接来到老人身前,他们知道,该是出手的时候了。 为了保护老人,众人竟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纷纷冲了上来。而银雪狼与关春雷相视一眼,似是有些迟疑,但仍是跟了上前。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的生命也就到这里了吧! 另一边,苏如云手持古风剑,正与高远山进行着残杀搏斗。一连打了几百回合,他发现对方的实力丝毫没有衰减,这让她对这个斗兽场的场主又有了全新的认识。 “高远山,这么打下去你不累吗?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苏如云的剑法已臻至化境,就算剑未至也能靠手中古风的剑意伤敌于千里之外。她每挥一次剑,其实就相当于两次攻击,一次在明一次在暗。 可显露真身之后的高远山实力非比寻常,即便正面挨了对方那么多次剑击,却仍然气淡神颐,一点也没有不适的意思。一来二往,苏如云已经有些吃不消,而他却仍然从容不迫。 “苏宗主,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今日的我会如此强劲。” 苏如云一剑荡开对方,纵身跳离远地,一边下坠一边不屑说道: “这还用说嘛,肯定是用了一些旁门左道,强行提升功力。不过你放心,这东西绝对不会持久。等你力量回落之时,便是你命丧当场之日。” 听完对方的最后一个字之后,高远山才终于笑了起来。接着,他胸间的那张血口又再次蠕动起来。接着,他的身前猛然一鼓,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跑出来一样。保险起见,苏如云又往后退了两步,这才道:“你要做什么?” 高远山继续诡异笑道:“让你看看你的老朋友!” 接着,苏如云便在对方的身前看到了个与宗主长相颇为相像的一个人。 “是你!” 第一百八十二章 真假宗主 看着高远山胸前那个面色枯黄的长者,苏如云身形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好像,这看似寻常的一次见面,耗费了他几百年的功力一样。她的目光在颤抖,一抹泪光将落未落。 “你……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 “哈哈,你以为这些年我除了等纳公子之外就什么也不做了吗?你的出现本就让我们怀疑,真到有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平常你都已人皮面具见了,这我和峻山都是知道的。所以,我们一直在样,你这么做的原因。前些日子,我终于找到机会将他生擒。而在其间的研究之中,我知道了你们之前的事情。” 苏如云有些惶恐,好像生怕对方把那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公之于众。她尝试阻止对方,可高远山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将那皮囊从自己的身体当中一点一点地拔了起来,直到露出后面的半截蛇尾这才停下。 “哎呀,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苦苦寻找的哥哥,居然是个半人半兽的妖兽啊!” “你住口!” 此时此刻,一直压抑着心中激动的苏如云再也忍耐不住,惊虹般的身形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对方。古风剑更是一改往内敛低调的特性,在主人的挥动之下激发出恐怖的剑芒。 高远山对于自己的实力十分自信,在融合了“王”的力量之后,他的修为已比之前高出了整整一倍。即便面对苏如云这种实力的对手,仍能游刃有余。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愤怒给予对方的可观加成,就令她在功力在暂时间内有了急速的提升。高远山虽然先躲过来势凶凶的一剑,但却已避开另一侧轰来的剑掌。一击之后,他已如同坠筝一般跌落在地。 趁此良机,苏如云探身上前,强行将那具身体夺了回来,自己盘坐在地,让自己的脑部枕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你看我,我是不是还和当初一般年轻呢?” 苏如云仿佛疯癫了似的,一边对着那具不动的尸身说话,一边无声地哭泣着。而淌出的泪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入到对方的嘴巴之中。 “喂,你到底在嘟囔些什么!” 高远山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显然刚刚的攻击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少伤害。他的脸上仍然挂着那股猥琐奸诈的笑容,好像一个无耻大汉准备蹂躏黄花大姑娘之时的不堪神情。 “他是怎么死的?”苏如云忽而冷冷道。 “哈哈,当然是死在我的心里。不过,他并不是立刻死去,而是经过了我的千折百磨之后才终于断气的。不得不说,他的毅力很强大,要不是把他吸入体内,从内部读取生前的记忆,我还不知道你们那些苟且之事呢!” “呵呵,哈哈!” 突然,苏如去发疯似的狂笑起来,笑声凄厉,犹如夜山之中的鬼魈一般,瘆人至极。高远山陡然一惊,心中不禁纳闷这老妖精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不禁向后退了两退,一直扶到支撑天花板的石柱旁边这才停了下来。 “苏如云,事到如今,你也不要装神弄鬼了。你有多少斤两,我比谁都清楚。如果你识相的话,帮我把封印解了,放了魔皇的残念,一切都好说。不然,别说是孙长空那小子,就连你也休想活着走出无妄修罗界。” 听完对方的“厥词”之后,苏如云再次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心不在焉地道:“活着走出无妄修罗界?呵呵,他都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不过就算我不活了,你也休想达成目的。青哥,你等我!” 就在苏如云准备放手一拼之际,孙长空这边正在遭遇十余名高手联合围杀的凌厉攻势。只是一个回合下来,他已经混身是血,到处都是刺目的伤口,以及发青发紫的淤痕。 他好像已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即将逝去,就连手掌都已经不听使唤。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十八黑煞令也不是毫发无伤。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对方手刀划过所留下的伤痕,虽然伤势不重,但看起来极其唬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砍入了脊髓之中。 “这家伙有些顽强啊!这么下去,如果让他做困兽斗争,整不好会牵连到咱们的身上。依我看,得想个法子,靠智谋取胜。” “哎呦,老九,看你平时呆头呆脑的,这个时候怎么想起用脑子了?” “五哥,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说完,老九将手臂上的伤口晃了晃,苦笑道:“这样的招式,你以为能抗住几次?再挨上两下,我这条膀子就废了。” 看着二人互不相让的架势,一旁稍大的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劝和道: “五弟,老九看大家打他一个,有些吃力,所以想寻摸个主意让大家少费点力气,这是好心啊!九弟,你挂彩了我们也很同情,可究竟该怎么既快又稳得拿下对方,这也不是件容易事。就算想办法也得劳些神……” “二哥,你不用当和事佬了,我有办法!” 说着,一个手持金丝天网的年轻人从后面走上前来。他是唯一一个还没有与孙长空交手的人,所以精神状态十分良好,眼神之中竟有金光闪烁。 “哦?十三仔,你的天网能派上用场了?” “那当然!这里空间不大,但地势还算开阔,这让我的金丝天网可以在绝大多情况下发挥过半的实力。二哥你也知道,曾经给堂主捕猎妖兽的时候,我这网可没少立功啊!” “二哥”想了一想,好似经过了痛苦挣扎之后这才勉强道: “你万事小心,实在不行还有兄弟们给你撑腰!” 老九爽朗地笑笑,撇下句:“瞧好吧!” 就在对方走上前去与孙长空对阵之时,另一个人探过身来,在老二的耳边轻声道:“他去行吗?那小子现在已经豁出了性命,一招能顶之前的两招。老九实力平平,要是着那小子的道,恐怕……” 听了对方的提醒,“二哥”居然淡然一笑,随即面露狡黠道:“有人主动送死,我们还能拦着吗?老九能杀得了那小子最好。要是杀不了,甚至不小心死在了对方手里,那只能算是他大意轻敌,技不如人。不过不管怎么说,他的牺牲都会消耗一部分对方的体力。那之后,咱们再想动手就要轻松多了。” “二哥”并没有放低声音,反而好像故意让大家听见似的,除了老九不知之外,其余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对此,银雪狼显得颇为气愤,而关春雷倒是极其平静。 “什么玩意,还是做哥的呢!”银雪狼开口讽刺道。 “老四,你是不是对我不满啊!” “不敢不敢,没了义父撑腰,我也只和你们一样,是个给人卖命的狗腿子。不同的是,你这只腿小,您那才是大腿啊!哈哈!” 可能是稍显中性的性格所致,银雪狼的口舌简直比市井泼妇的伶牙俐齿还要厉害数分。听似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入到“二哥”的心里竟好比刀子一样,要不是当着这么多人,他早就出手伤人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靠山不在了,那做人就低调一点。别忘了,咱们十八黑煞令可是一体二心,虽然都是给高场主办事,但你们毕竟是外来的,而我们才是……” “你们是什么?亲生的?哈哈,你们也不看看,刚才高场主连他闰女都宰了,还会少你们几个打下手的?别忘了,你和我们一样,都是替他们那些大人物卖命的,人家用到我们的时候,自然会给我们好处。可一旦失去了利用价值,我想咱们哥几个都不会比那一分为二的高淼淼好到哪里去吧!” 银雪狼的话不无道理,在场之人都知道这个残酷的实情。可眼下,他们又能如何,倒戈相向,临阵叛敌吗?他们不想,也没有那个胆子。只有他们知道,得罪高远山的后果是什么。他们就算是死,也不想落到对方的手里。因为那样将会生不如死。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 银雪狼突然将目光投向高远山与苏如云所在地方,面透凶光道: “我要让他死!” 老九拿着自己的得意武器,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而后者仍在地上加紧调息,尽量在敌人到来之前恢复到最佳的状态。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算你能侥战胜我。然后呢,还有十七个身手实力与我相当的对手在等着你。呵呵,听我一句,赶快投降,这样还能免去一些皮肉之苦。” 孙长空豁然站立起来,不知怎的,近距离看过之后,老九发现此人的身形竟比刚刚高大了几分。他那原本瘦削的身体在对方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我要是不同呢?” “那你就去死吧!” 老九终于失去耐性,接着他的金丝天网便跃入空中,呈大鹏展翅之势,猛然掠向孙长空的头顶。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天网 情剑 回魂刀 老九的金丝天网,材质奇特,乃是取得火脉紫金加之天蚕冰丝编织而成。然后再将成形的网放入到炼炉、强酸水、千年寒冰水以及熔融的铁水之中分别浸泡七七四十九天,等到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之后,这张金丝天网已经刀剑不入,水火不浸,任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只要被他罩住,就再难有脱身之日。 所以,他对自己的宝贝很是自信,这也是他实力的源泉。 其实,面对孙长空这样的对手,他都不屑于请出自己的天网。但情况特殊,这家伙属实难缠,稍有怠慢便会被其追面痛击,死不了人也免不掉一身刀伤拳印,痛苦难言。 与老九相比起来,孙长空的心底确实没有什么谱。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战斗,就连站立都费劲。现在的他,只想要张床,然后在上面大睡三天三夜。不知怎的,他这前半生和床十分有缘,睡觉时候在床上,昏迷的时候也在床上。而恰恰,近些年来他错迷的次数越来越多,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份隐情所致。 思量间,老九和他的金丝天网出手了。 不得不说,他使网,已经到了化境的地步。一张看似软绵绵的天网,在他手中竟被舞得神乎其神,时而像五指盖天,时而像大鸟扑食。只要他想,他可以让金丝天网硬如钢铁,然后倏尔一变,化身一条九节神鞭,穿梭在麦芒之间。 眼见天网到来,孙长空连飞身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在从地上滚身躲避。可令他几乎崩溃的是,刚刚的战斗令周围的地面全是青一色的碎石,倒在上面就在滚钉板一样,恨不得将全身的皮肤全都刺破。等他再次起身的时候,之前愈合的伤口又有不秒崩裂开来,与那漆黑的石屑混成一体。 “哈哈,小子,你还挺能躲的嘛!继续努力啊!” 老九做了个鼓劲的动作,手上金丝天网再次飞出。然而,这回他的手法变了。他的出手速度明显变快了许多。而在这股力道的带动之下,天网飞行起来就像一道巨大的石鉴,撞在岩体之上竟划出一道整齐的切痕。这要是斫在身上,恐怕也不会好过吧! 现如今,那张巨网如同一件袈裟一般,在老九的控制之下不断从孙的头上穿过。这么看去,这有点像少林派的至尊武学袈裟伏魔功。只是唯一的区别在于他的网不如袈裟那般正派,而他这个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 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孙长空虽然躲得辛苦,但并没有放弃希望。他相信自己一定会露出破绽。 果不其然,就在来回的翻腾之中,孙长空发现对方一个习惯。那是就每次金丝天网回手之际,他都要从口袋中掏出把滑石粉,以减少手掌与网之间的摩擦力。他突然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破招的好点子。 “好!你还是喜欢舞那张破网吗,我就让耍个痛快。” 孙长空看准时机,突然伸手在头上飞过的天网一上摸了一下,接着朝对方相同的方向滚去。老九以为对方要近身攻击,所以格外小心,收网的刹那,准备来一记鹰网扑兔。谁知刚被他收起的网面之上,竟传来一股莫名的粘稠感,等他现在去阻止已经来不及,由于刚才的粘滞感,他的一根手指竟被勾在了网面的窟窿之上。 “啊!” 天网之中的金丝坚韧无比,更是柔中克刚的利器。因为手指上的力道没有借势卸掉,以至于金丝直接割在他的手指关节之上,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的两截手指已经不翼而飞了。 抱着受伤的患处,老九痛苦地在地上来回挣扎着。他的脑子里面已经什么都不在想,他只要杀了面前这个断指仇人,再将对方一刀一刀得切成碎屑。 “哎,果然不出所谓,老九还不是他的对手啊!”老三叹息道。 “我倒没觉得什么,至少那小子又得调息一段时间数!趁这个机会,咱们可以将其一举击溃。” “八妹,人家刚才可是对你手下留情了啊!不然,就算老头及时出手,你也要被一刀开了瓢喽!” “老四,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一副怒不可遏的凶相,银雪狼假装起忌惮的样子,举着手无辜道:“我只是实话实讲。” “老四,我怎么越听越不对呢!” 这时,那个擅使暗器绝活的老人家再次开口,一脸冷笑道: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为他说话。如果你不是被打傻了脑子的话,那你一定就是他的同伴!” 老人家的说话分量极重,就算是“二哥”也不得不侧目。 “对啊老四!今天你和老六怎么都这么奇怪!你一句话不说,你却一直停不下嘴。难道,这里面真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 面对众人的咄咄逼问,关春雷没有任何表情,而银雪狼倒是变得相当从容,一副老子问心无愧的模样。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老四,你别卖关子啊!有话就痛快讲!” “对啊对啊!四哥,你要想摆脱嫌疑,就快点证明自己的立场。不然,大家伙发怒起来,谁也救不了你。” “我看也未必,估计是眼见自己的义父就这么死在了高场主的手里,心情悲愤所致。也许过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十一郞,你怎么还为这叛徒说话,难道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 那个叫十一郞的赶紧投手投降示弱道:“别别,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现在特殊时期,咱们就得团结才行。但……” “好了,别但是了!” 至此,大家的争执终于因为一个人的声音而停了下来。他们不敢抬头,就连银雪狼少见地优萎靡了,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他就是十八黑煞令的第一人,黑风。 从外面看来,没有能猜得到长相平平、穿着平平的他居然就是十八黑煞令的首领。可一旦认真起来,十七个人不有敢造次的。他可以忍受别人对他的辱骂,他绝不允许有人分裂整个团队。曾经有几个人出言不逊,想要自立门户的队员,直接被他格杀在他三步之内,对方甚至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决绝,如此无情,就算是杀与自己朝夕相处、甚至前一夜还在把酒言欢的弟兄,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然而,这才是作为一名杀手的素质。因为这个原因,现在的黑煞令才会如此强大,如此不可阻挡。 黑风从刚才就有些忍耐不住了,但看到高远山那边情况不妙,不想给他增加负担,所以他没有出面。可眼下局势愈发混乱,他知道再不阻止,十八个人的黑煞令就要不复存在了。 “大哥,他……” 八妹风刚要说话,黑风丝毫不含糊,抬手便赏了一巴掌。这要换作第二个女人,恐怕都禁受不了这等羞辱,非得一头撞死在石壁之上不可。但她却是相当听话,巴掌打了,她也就不说了,甚至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了。 “还有要说话的吗?”黑风黑着脸淡淡道。 “你个当老大的,连心都放不平,怎么让我们口服心服。” 那个老人还是说话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的资历,在整个团队之中都无人能与之匹敌。他所经历的,是整整三代黑煞令。而之所以只有他还在这里,那是因为其余人都死了,活下来的只有他自己。 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角逐之中,他渐渐看清了这个世道,无非就是人吃人,强凌弱。你善我就是欺,你恶我更畏。这在个过程当中,他那种蔑视生命的畸形人格也渐渐形成,最终成为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就是毒手老人。 毒手老人名声在外,道上之人无不敬他三分。可以和解的,就绝不愿与他多交次手。因为和他交手的大多都死了。其中只有二人例外,高远山,以及眼下的孙长空。 然而孙长空只是暂时无碍,以他的性格,迟早都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害了他。 而对于高远山,他的态度就是另一种层面了。 他不把对方当成朋友,当成师尊,而是奉作心中的神明。在他眼中,没有高远山做不到的事情,达不到的目标。只要跟着他就会前途无限,飞黄腾达。 他现在正是为了捍守这位大能的尊严而坚持着,即便得罪了面前的这位首领也在所不惜。 黑风看了一眼毒手老人,之前的狠色立即消失不见,显得极其尊敬。而后者也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禁竖直了身子,欣然接受这件殊荣。 “十八,你虽然排在最后,但确实是我们当中最为年长的,单是这一点我就得给您行个礼。” 黑风恭敬地抱起拳起,在对方面前鞠躬作礼,然后继续道: “但是,没有规则不成方圆。于情我敬重你,于理,你也要敬重我。刚才那种情况之下,你不自爱,居然还带动挑事。你说,我能不能饶你?” 听完这番话,毒手老人,摊开手说道:“饶不饶也不是你能说了算!” “我能!” 毒手老人回神之时,正是他魂归九幽之际。 他的头就在黑风的手中。 第一百八十四章 黑风 还没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老人家的头就被黑风生生掰断了起来。就在他准备鼓起底气骂出人生当中最后一声的时候,后者居然说出了一句令他无力回击的话: “对不起,这是为了场主。” 于是,他缓缓地合上了眼睛,接着脸上遍布着的青筋也随之消退,恢复成安祥自若的神态。 毒手老人终于死了。而这一幕已被孙长空看了个清清楚楚,一点不落。 他的心是震惊的,无论是黑风出手的魄力,以及展现出来的超然实力,都足以让他屏息。但更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毒手老人的顽强生命力,即便在身首异处的情况之下,仍有说话的余力。而且,有一个细节别人可以没有注意,但他的慧眼已经捕捉到了那一刹那的情形:没了脑颅的身体居然翘起一指。 在别人身上,这可能只是一个不经意的无心之举。但对方可是暗器高手毒手老人,一口痰吐出去都可能要人命。这么狠毒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无意思的动作呢? 接着,孙长空便看到了真相。 毒手老人尸身竟然融化了。 不是腐蚀而融化,而且异常迅速,快到就像一泡破了口的水袋,里面的液体顺势流淌出来,沾到哪里,哪里便会和毒手老人一样化为一滩液体,继续向前扩散。就这样,那些毒水将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全部融解,断层的边缘处居然和镜子一般光滑细腻,让我禁不住上前去看。可不知怎的用它照出来的人影十分诡异,如同一个个恶鬼的样子,丑陋至极。 “怪不得他会说那样的话,怪不得他的手指会翘起来。呵呵,没想到黑风你还是个能屈能伸的汉子啊!” 原来,就在毒手老人手遭断头之难的同时,他已经准备发动攻击。但黑风反应极快,让对方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说出了自己的苦衷,借此来取得对方的谅解。毒手老人纵横一生,唯一敬重的就只有高远山一人。如果说对方是因为自己心目中的神明而被迫杀他,那他又为何要在临死之前做出忤逆之举呢? 想到这,毒手老人释然了,随即便放弃了最后的机会。因为没有及时发动,所以暗器留在了他的袖口之中。一个擅使暗器之人,垂死之前定然会使出最狠,最绝,最毒之式。暗器上的毒物一经接触皮肤,便参透了进去,之后便有了大家看到的那一幕。 光是从表面上判断,孙长空并不看不出对方此时的心情。但他知道,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一定已经大汗淋漓,心中骇然。生死一念间,差一点自己的性命就要不保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肝颤的吧! “老大,你没事吧!” 黑风似乎忘记了手中的人头,竟还拿着它摆了摆手。在力道的灌输之下,内部的血液随之喷射出来,除了黑风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一步,生怕上面的血渍沾到自己一丝一毫。 “峥嵘一生,你也该歇息了。” 说着,他将那枚头颅丢入了之前因为毒物溢出产生的那个洞口之中。说来也奇怪,那个深坑似有感应,人头刚一落定,便自行崩塌,将与毒手老人有关的所有一切,甚至包括众人对他的记忆一同埋葬。 “老九,你怎么样?” 在黑风的提醒之中,瘫倒在地的老九这才回过神来。他的断指早已不痛,全都因为老人的死被完全冲淡了。一时间,他竟感到一丝幸运,如果换作是自己的话,那现在的指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老大,我没事!”老九憨笑着回答。 “没事就赶快从地上起来,别给我们十八黑煞令丢人。” 黑风的态度令老九噤若寒蝉,生怕一言不合自己又拿自己开刀。想到这,他已如巧簧离弦一般从地上“弹”了起来,站得比旁边的石柱还要笔直。 “行了,你去包扎下伤口吧!这里的空气之中可能还有老头子的毒物颗粒存在,要是被它们侵入体内,恐怕你就要和他一个下场了……” 不知为何,老九对对于黑风的话相当信任,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听到这,他立即跑到墙角处,用随身槜带的竹筒倒水洗手,冲掉上面的血污,还有可能存在的毒物。 孙长空比黑风矮了半大之多,所以当对方走上前来的时候,他只得昂着头,显得相当霸道。只有他心里知道,自己本不想这么做。 “年轻人,你的身手不错,反应更是过人。在你们这个年纪,能有这番作为,已经相当不错了。” 孙长空也不谦虚,满不在乎道:“一般一般,这些天没休息好,加上有伤在身,活动起来畏首畏尾,不然比刚才要麻利多了。” “哦?那我如果想见识一下你全部的实力呢?”黑风突然微笑道。 孙长空面露难色,然后道:“我也想,可你也看到了,我这副样子能保持清醒就已经相当不错了。你要真想见识巅峰状态下时的我,恐怕得等个十天半落月了。” “然而情况已经不允许我等那么长时间了,很遗憾,没能早点遇到你。” 孙长空淡然一笑,随之道: “不遗憾不遗憾,你能打赢这样的我也很能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黑风不禁问道。 “说明你比刚才那几个败在我手下的人要厉害啊!他们打不赢的,你能打赢,那当然还是你厉害了。” 孙长空光顾着说话,竟忘记了运气调息,一不注意引动了内伤,一口鲜血随即喷射而出,差点溅在对方的脸上。 孙长空一边用袖口去擦,一边摆手含糊说道:“对不住了,一时间没忍住。” “无妨,说到底,这都是我们造成的,就算溅到身上也是应该。不过,就算你忍住了,待会一定也会吐出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感觉对方的口气变得可怕起来。那并不是单单的一种情绪,而是与生俱来的气质。 杀手的气质。 就在黑风准备对长空痛下杀手之时,那边的苏如云与高远山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当中。 亲眼目睹了自己的至爱死在面前,现在的苏如云已经心如死灰,一意求死。而感受到对脸上上毅然决然的神色之后,高远山不禁紧握拳头,随时准备迎接最后的决斗。 “忘情!” 随着此话一出,苏如云的身体竟发生了犹如利器崩碎的声音,紧接着体内的气息登时萎靡,就连手中的古风剑都发出一道耐人寻味的悲鸣。 忘情之时,便是灭亡之日! 心知眼前异变非比寻常,以免夜长梦多,高远山只得率先出手,而且一出招便是毁天灭地之势。 “立山!” 高远山奋起直落,双掌轰地。同一时间,相隔数丈之外的地表之下,竟生成无数一人多高的锋利石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排犬牙,看得人心神难凝。 然而苏如云看到了这一切,但却丝毫不为之所动。三丈,二丈,一丈,五尺,石剑越来越近,最终突破禁区,来到他的脚下。高远山不禁将心提了起来,如果这下能够命中,他保证对方必死无疑。 然而,高远山的想法还是太过单纯了。堂堂飘渺云巅的掌门,无间道的宗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呢?石剑破土的刹那,竟然瞬间解体,化为无数碎屑,散落在周围的地上,但苏如云与躺着的“王”却没有受到波及。 “青哥,你瞧好吧!” 牵一发而动全身,苏如云手持古风宝剑,化为两道急光双双射向对面的高远山。后者立即沉气蓄力,等待后招,却不曾想一股以以匹敌的恐怕劲力直戳后心,将其直接拍倒在地。 从正面而来的苏如云,竟然从背后出来了。 这是高远山做梦也没想到的。接着,他便感觉到身上的各处大穴都在同一时间被同一股傲人的剑气齐刺而入。这一刹那在他眼中犹如过了百年一样,实在难熬。在对方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前,高远山身下染满血的地面被悉数轰成碎片。而在更加神鬼巨力之下,二人所在的位置越来越低,一直向下沉去。 “你这个臭女人!” 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蛮力,高远山强行从地上爬了起来,却不曾想撑在地面的手掌被一道剑光掠过,直接一分为二,中、无名、尾指更是飞射而出,不知去向。撕裂声,穿刺声,破帛声响成一团。大量的鲜血不断从高远山的体内涌现到外侧。他已不是人,而是一个魔鬼。一个被千刀万剐却仍然屹立的骇人怪物。 对此,苏如云熟视无睹。她恨不得对方能够再坚强些,这样自己满心的悲愤才能有的放矢。她已经不知道古风剑在自己身上砍了多少下,就在刚刚他的左手掌骨因为连续使用剑掌而碎裂。但她仍不停手,他要杀下去,仿佛这就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意义。 突然间,她的眼前一晃,一道久违的身影出来在他的面前。不知多少个孤独的夜晚他都因为哭喊对方的名字而泪奔惊醒。眼前,他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情不自禁地伸地手,口中随之道:“沈青。” 第一百八十五章 梁祝再现人间日 真情自留人心中 苏如云一生最爱,便是沈青。 他们没有民间故事当中那些感人至深的爱情桥段,也没有山盟海誓的珍贵瞬间。沈青是个务实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他一生的愿望。 然而,他们生在战争年代,四处萧条,民不聊生。二人本不想卷入其中,却又因为命运的戏弄而被牵引到了各自的宿命之中,成为悲剧的开始。 苏如云天资聪慧,悟性极高,在入门的第五年之后便已经学尽所有,当时的师父惊出一语:此乃天人也! 而沈青碌碌无为,整天就知道谈情说爱,恨不得和苏如云粘在一起。苏如云的师父害怕对方误了自己徒儿的一生,便趁着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将沈青打晕,丢到了后山的山涧之中。 第二天苏如云寻人未果,寻问此事。他的师父爱徒心切,不想隐瞒,所以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听到沈青惨死崖下的苏如云几近疯狂,当场便格杀了自己的授业恩师。不死心的他一路下到山底,却只在那里发现了一瘫血迹,而且数量相当之多,完全可以致人于死地。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甘心的她又在附近找将近数月,最后一无所获。料定对方是被野兽叼当了食物,于是心灰意冷的她自此漂泊,后来进入了飘渺去巅,发誓要断情绝爱。 可真正的沈青并没有死。他掉落山涧之后,虽然受伤极重,下半身更是完全粉碎,但生命力顽强的他仍然活了下来。就在第二天的夜里,几乎要死掉的他遇到了让他生命发生完全改变的一个人,他就是西域魔佛。 单从这名号就能判断出此人的作风,定然是心狠手辣,偏邪乖张。他精通续骨生肉之法,看到半死不活的沈青之后,犹为喜悦。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的绝佳宝贝。 沈青虽然资质平平,但却有一具强壮的身体。这种情况下,他的试验成功率将会大大提升。经历一天一夜的改造,西域魔佛将沈青坏死的下半身除去,又用一条蟒蛇的尾巴接到上面,做成一个半人半蛇的异类。苏醒之后的沈青看到自己的样子,一时间接受不了,在蛇血的作用之下,他竟拥有了骇然神力,挣脱了西域魔佛的束缚,逃入了深山之中。 他们不知道,那条蟒蛇本是女娲后裔,因为天生缺陷只继承了蛇的特性,却没能将人类的特点保留下来。而当西域魔佛见到他的时候,误以为只是寻常的蛇类,便将他捉了回去,用到了续体之上。 偶然间得到女娲神力的沈青很快便成了那里的王者,因为兽性所致,他也忘却了身为人类时的善心,被满满的杀戮欲望所控制左右,几乎成为了当地的一害。 恰好当时苏如云在飘渺云巅上学艺初成,被派到附近的地方执行任务。无意之中,这两个苦命人再次相见了。 然而,此时的沈青因为大量吞食人类,功力大增。在兽性的驱使之下,他认不得对方,便与之打了起来。那时的沈青已经脱胎换骨,即便是天赋异禀的苏如云也不是对手。百个回合下来苏如云已经几近虚脱,而沈青却仍然精神饱满,力量充沛。眼看前者就要惨死在至爱手中的时候,一位高人猛然冲入场中,几下便将沈青打番在地,并将之捆绑起来。苏如云再三乞求,希望对方能把沈青留给他。可高人却已此人兽性入体太深,需要修心养性,方能有机会重拾人性。说来说去,高人给他指了条路,告诉他面年之后去往天阴山附近,那里有一处封魔法阵。在那里,他可以寻到沈青。但代价就是就两人必须永生永世地待在其中,不能走出半步。 高人本以为这样的苛刻条件,对方定然不会答应。谁知,苏如云居然抹干了泪水,留下一句百年后见,便踏云离去了。 一百年,说来也长,但却又不长。很快苏如云便成为了飘渺云巅的第一人,从上任掌门手中接过了领派之职。 百年之后的苏如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黄毛丫头,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他自认为,如果当初那个高人再次出现,自己也有能耐在他手中走个三五百招,而毫无颓象。他更是自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定然能解救出被困的沈青,并与他去往天涯海角。 然而,骄傲的代价是巨大的。苏如云甚至没有向门人交代,便去了天阴山。在那里,他找到了封魔大阵,并触动了机关。她本以为这样就能救出对方,谁知却阴差阳错地把自己送入了无妄修罗界内。 刚入界中的苏如云与孙长空一样,孤独无依。好在,她还有一身残缺的修为,令他在众多兽人之中快速崛起,最后建立了界内的第一大派,无间道。 再然后,他听说了聚恶岭的事情,并见到了阔别百年的沈青。 那时的沈青已经收敛了兽性,不再滥造杀孽。但究基根本,他还是一头野兽,仍是以为活人活兽为食。好在,对方是兽中之王,不担心被其它妖兽猎食掉。而苏如云则做为人中之皇,出现在了沈青的面前。 二人百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便是一次旷世大战结束。虽然功力大不如从前,但此时的苏如去仍然是力盖群雄,任凭沈青功力再乍样浑厚,仍抵不过神剑破体。最后古风刺入心口三分,而沈青的手距离苏如云只有不到一寸。他败了,似乎也将自己对苏如云的感情也一同输了进去。 沈青他告诉对方,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一无是处的傻小子,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冲刷之后,他对苏如云已经再无感情可言,并劝告对方不要再继续纠缠。 然后,他又讲起了地盘的问题。扬言要建造一个只属于妖兽的天堂,个地方就是以后的聚恶岭。除了兽类之外,唯有世间至毒至恶之人方能入内。如果有哪个胆敢贸然进入,一律杀无赦。 苏如云似乎也认识到了二人的变化,终于不再强求,答应了对方之前的条件。 从那之后,苏如云便命令众人,禁止进入那片森林,如同躲瘟神一般,远远地离开了那里。 然而,感情这种东西是奇怪的,你越是想要忘记它,它越是死皮赖脸地存在于脑海里,怎么也不会消失。几乎崩溃的她,竟想到了令人怎么也猜不到的方法来排解这种思绪。 他用一张人皮面具来伪装自己,将自己变成心目中的那个沈青。渐渐地,他与沈青成为了一个人,而她时常与自己说话,就像沈青从前和自己讲话的时候一样。直到最后,世上没有了苏如云,却多出一个沈青。她不再去思念心中的他,因为她已经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放下了这份感情。 所以真正的忘情,不是忘却,而是放下。而当一个人说要忘情,反而正是他拾起那份感情的时候。 忘情正是拾情,拾起那份尘封已久的真情。 所以,苏如云看似无情的每一剑,其实都夹杂着他对沈青浓浓的爱意。爱之深,恨之切,他已将自己对沈青的爱意,全部化成为了无尽的招意,倾斜在高远山的身上。每发一剑,她的心脏就好似被刺了一下似的,痛苦之极。 然而,现在的她居然再次看到了沈青的身影,这让他那原本无处发泄的爱意竟有了地方施展,所以随之出现的恐怖剑招也一同消失不见了。 苏如云再次看到了那张魂牵梦绕的脸庞,她恨不得马上跑上前去用尽所有的力气拼命亲吻一下。然而,就在她准备上前之际,她的身体之中传来一阵悲鸣。 那是真有骨骼碎裂之时才能发出的可怕声响。以往苏如云都是在别人身上听见,如今报应来了。 当她再次集中注意力看向前方的时候,沈青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远山那张挨千刀都不解恨的兽面。而他的眼瞳之中居然还燃着一股诡异的火光。 “修罗斗狱!”苏如云艰难道。 “哈哈,我的好宗主,看来你并没有摸清我的所有套路呢!还是说,我的演技实在精湛,竟然让我分不清面前的究竟是沈青还是高远山了?” “不……” 苏如云口吐鲜血,却仍然执意道:“你不是沈青,我也不会认错他。他虽然死了,却仍活在我的心底里。” “好好好,你说得对!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就和他一起去死吧!” 这时,苏如云终于深吸了口气,好像这就是他人生当中最后一次吐纳一般。他有胸腔高高隆起,其间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骨裂声。 “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你!” 突然间,苏如云如同正在放气的气球一样,飞速向高远山袭来。后者连忙后撤,生怕因为对方的临死反扑而受到牵连。 但显然,苏如云早已算好了一切,她知道自己一定能够赶上对方。而且,他的古风剑已经达到了有生以来的最强剑势。 “给我去死!” 苏如云猛然开口,将体内所有精血全部喷涂到古风之上。后者周围所包围的剑光立时从金黄色变化为另一种浓郁到让人心惊的血红色。这一刻,正已不正,邪不分邪,苏如云以血祭大法,强行提升剑气,只为杀了这眼前的这只兽!心!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祸首 孙长空与黑风的战斗一触即发,而另一面苏如云与高远山的旷世对决已经宣告结束。 血色古风在剑气催发之前直贯高远山的身体,而苏如云也被对方的铁掌轰入两侧肋间,上身骨骼尽碎。 出奇的是,苏如云的身上已不再流血,因为就在刚刚她已经把所有精血全部射入到了古风剑中。如今,她已人剑合一。 “你这个****!” 此时的高远山已经失去理智,剧痛加上飞速流失的生命力令他虚弱无比。但靠着体内的一口气,他还是将苏如云击飞出去,而自己则摇晃了两下,噗通一声坐倒在地。 落地之后的苏如云并没有立时倒下,反而样子看起来要比对方好上许多。现在的她已经杳无牵挂,在无妄修罗界中的千年时间当中,没有一刻能比现在要来得舒服。 “终于结束了!” 苏如云轰然倒地,带着她一腔的爱意。弥留之际,她仍不忘看上一眼旁边的沈青,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已发现无力吐息。接着,她用世界上最为简单但也最真诚的方式表达了她此时的心情。那就是笑! 见到苏如云不幸罹难的情形,孙长空立即上前救治。然而,黑风早在之前便已察觉到了对方的动向,所以早早地挡在了他的身前。意思就是,想要有心,先从我这过去。 孙长空本就是一个性情中人,眼见前辈命在旦夕,当然是万分焦急。别说是个人,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照闯不误。 然而他不想在黑风的身上耽搁太长时间,所以直接选择避其锋芒,从旁边的地上绕过去。谁知对方咄咄逼人,竟再次闪身拦路。孙长空怒不可遏,抬手就是一掌。 不知是不是情绪激动所致,孙长空的这一击手刀力量奇大,竟已大幅度超出之前的水平。而自以为可以轻松接下这一招的黑风被那其中突增的力道吓了一跳,接招的右手差点没被折断。 就在黑风恍惚之际,孙长空已经掠过的身边探到苏如云的面前。然而这一看,他就知道完了,对方已经回天乏术,再无生机。 眼前对方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孙长空心中一震,眼眶之中立时涌出两道暖流,谁知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居然奇迹般地开口说话了。 “傻小子,我还没死,你哭什么!” 苏如云略显嗔怪的口气令孙长空化悲为喜,他赶紧掏起对方的上半身,凑到近处道:“前辈,你怎么样?” 听到孙长空问话,苏如云竟是剧烈咳嗽起来,苦笑道:“你……眼神是不是不好使,我都这样了,你说呢?实话告诉你,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那前辈!”孙长空重提哭腔道。 “行啦!在这里活了这么多年,我已够本了。” 说着,苏如云的容颜竟在飞速老化,眨眼之间已变成一位形同枯槁的老人,满头的银发,一脸的皱纹,原本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也变得黯淡浑浊,好像一滩污泥一样。 喘了两口气,苏如云继续道:“可眼下你还有使命,还不能放弃。” 接着,她看了眼远处的绿光,口气沉重道:“就算高远山死了,他们也会强行放出魔皇残念。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不让那个魔界之子奸计得逞,你必须要赶在他到来之前将封印破坏了。” 孙长空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道:“苏前辈放心,在下一定不辱使命。” 苏如云的眼神开始涣散,视觉已经渐渐消失,她摸了摸四周,将孙长空的手握在掌心之中:“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事!” 孙长空心想对方可能是有些私人事情要和自己说,所以便应着低下头来,侧耳倾听: “其实这里真的还有一个出口,位置就在……” 一言未尽,苏如云的声音戛然而止。远处,高远山伸着手指,顶端还冒着缕缕白烟。 在苏如云即将道出无妄修罗界的唯一通道之时,高远山居然抢先一步夺走了对方最后的一丝生机。孙长空的心仿佛都冻结了。 “苏前辈都这样了,为什么不让她好好远完最后一段?”孙长空的口气和他的心地一样,冷冰刺骨,寒气慑人。其余的黑煞令已不敢上前,只有黑风仍站在那里。但是同样,他也因为对方的冷酷而感到了不安,甚至还夹杂着少许忌惮。此子果真非同一般。 这时,仍坐在地上的高远山狂妄地大笑起来,他已经可以断定今天的胜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所以肆无忌惮道:“听一个死人说话真是太废时间了,难道你没发现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没有心跳了吗?” 听到对方的质问,孙长空并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事实。他在扶起对方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这一切,只是他没有想到即便没有心跳苏如云竟仍能说话。这一点,足可以看出对方深厚的底蕴,绝不是高远山这种旁门左道可以相提并论的。 “发现了如何,没发现又能如何。你杀了她,就得给他填命!” “哈哈!就凭你!” “就凭我!” 话锋如剑锋,但在孙长空的心中,那却成了刀锋。剑与人都已射到高远山的面前,后者还没来得及出手,便已被对方一腿挡开,古风宝剑再无顾虑,直接刺穿了对方的身体。方才,苏如云的最强剑招忘情虽已将他重创,但并没有达到生死攸关的地步。但是孙长空的这一剑就一同了。他是几乎抱着必死的决心冲杀上来的,出手毫无余地,力量充沛,气势十足,加上古风这柄神兵利器,这一剑几乎达到了见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恐怖程度,就算是巅峰时期的高远山也未必能有一拼之力。更何况,现在的他已是强弩之末,能够在这耀武扬威完全是因为十八黑煞令在场的缘故。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出手太快,快到让自己的手下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就算实力最强、距离最近的黑风也只是反射性地踏出一脚;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已经杀到了身前。 “你!” 高远山挥了下手臂,想要将对方捉到跟前。而孙长空毫无惧色,竟是随着对方的意思向前走了一步,让高远山好好看清自己的脸。 “是我,孙长空,你的仇人。” 高远山兀地一愣,接着猛地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起来。随着每一次的胸脯起伏,都有大片鲜血从他的口中,剑伤之中喷涌而出。可他根本不管不顾,他只想笑,似乎要让自己活活死在这道狰狞的笑声当中。 “孙长空,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魔皇残念破除封印了吗?哈哈,你太年轻了。接下来好戏才要上前,看好了!” 高远山突然一定,身体之中立时传来一连串可怕的爆鸣声,那是来自于各大要穴死穴的气爆,那居然生生把自己全身的穴道废除了。他难道是疯了吗? 在巨大的力道之下,插在胸口上的古风一跃而起,重新落到了孙长空的心中。而就在这时,异象出现了。 高远山身前的巨大血口终于全部张开,一股强大到难以抗拒的恐怖黑风瞬间喷涌而出,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其中。不等孙长空弄清出这里的阴谋,他便发现那张血口之中又出现了一些事物。 那是一条条手指粗细但修长无比的触手。 触手动作极快,“唰唰唰”便将几名黑煞令缠绕起来。那几人多番挣扎,但仍不能脱身。而随着时间推移,那些触手的力道越来越大,竟将他们身上的骨骼寸寸压碎,发生瘆人的咯咯声。眼见自己的同伴即将性命不保,作为老大的黑风迎难而上,想要尝试救下他们几人。而之前那个颐指气使的“二哥”却萎靡了不少,生怕那些奇怪的东西粘到自己,远远地躲到了后面。就在这个时候,银雪狼和旁边的关春雷使了个眼色,小声说道:“可以动手了吧!” 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关春雷终于露出了此次的第一回笑容。接着,他和银雪狼全部消失了。接着,黑煞令之中便传来几道凄厉的惨叫。 “老四!” “你!” 倒下的几人怎么也不没有想到,杀他们的居然是与其朝夕相处福祸与共的过命弟兄。接着孙长空便发现身后一道寒光闪过,便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接,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他失踪多时的冰魄刀。 “你们是!” 一方面自己的兄弟被触手所困,生死难料。一方面银雪狼与关春雷突然倒戈,竟连杀两名同伴。这样的巨大变化令身为首领的黑风当真太难接受,他的头发因为心中的怒意根根竖起,好像一枚枚黑色的银针。 “哈哈,枉你还还是做老大的,我们潜伏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好了好了,我说,你也不用再装了吧!” 关春雷看了眼旁边的银雪狼随即将身上的黑衣已经之前的所有伪装,一个令孙长空颇感意外的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雷惊蛰!” “哎呦,不错嘛,居然还认识我!” 孙长空收敛了下惊愕的表情,然后继续看向另外一边银雪狼,然后道: “那你呢?” “我?” 银雪狼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背负双手,面对着孙长空道: “长空兄,咱们好久不见!” 孙长空哆嗦的嘴巴在多番挣扎之后,这才艰难说出对方的名字:“你是纳~百~川!” 第一百八十七章 魔界之子 纳百川的样子,孙长空已经有些不记得了。但对方的声音,他却是印象深刻,眼前银雪狼体内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属于纳百川的。 如今的孙长空百感交集,我就像一个人在荒芜人烟的戈壁之上独自行走了三天三夜,突然发现前方有人的时候,却看清对方竟是个杀人越货的强盗。他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他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 “呵呵,没想到你还没有忘记我啊!” “纳百川”猛得挺了挺稍显弯曲的身体,这下他的身材显得更加高大了。但孙长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有发现。 “你怎么来了?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孙长空轻声问道,生怕吓跳了对方。 “什么时候?我想想,差不多就是从这片天地初开的时候吧!自从有了无妄修罗界,我便一直待在这里,或者应该说是囚禁在此。”、 孙长空有些糊涂,厉声问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我明明是在人间相识,你怎么可能会一直待在无妄修罗界。” 纳百川摊开手,显出一副无辜表情道:“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如果人被关在这里,怎么可能会自由进入到人间之中。” 纳百川朗声大笑,然后漫不经心道:“所以说啊!你还是单纯呢!照你所说,我岂不是什么也做不成了,更甭说是将你拉入局中,让你充当一切事情的导火索。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邪术,它叫做天魔解体。” 孙长空先是一愣,这种邪功他确实有所耳闻,但却已经是失传愈千年的魔族绝学,而且一般人还学不到,只有纯正的魔族皇室血脉才能修炼。但天魔解体究竟有何神效,他并不知道。而眼下看来,纳百川似乎很熟悉这种异界奇功。 “你就别买关子,这和你能同时出现在人间与无妄修罗界有什么关系。” 纳百川神秘地笑笑,然后摩擦着手掌道:“当然有,我用天魔解体将自己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被抓到了这个不见天日的巨大监牢之中;一个则暗中潜入人间,秘密地进行着我的计划。” 说罢,纳百川看了他一眼。孙长空知道,对方所说的计划就是自己。 “其实这些看来,我找了不止一个帮手进入这里,可他们有的半路夭折了,有的意识力不坚定干脆自戕了。而你,就是他们之中最最成功的一个。” “呵呵,成功地把无妄修罗界搞成了这副鬼相?” 孙长空环视四周的惨烈场景,一想到地上的这些人都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死,他便忍不住心中绞痛起来,甚是哀伤。 纳百川啊纳面川,为了达到自己的私欲,你究竟还要害死多少人啊! 纳百川倒是不以为然,轻松道:“你对这里应该多少也应该有了些了解。说到底,这里本就是一处不该存在的空间。它的作用,只是为了镇压我们魔皇的遗志而已。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我们,我纳百川,魔界之子,还是达到这里了。” “纳百川,我有一事不明!”孙长空突然道。 “哦?什么事,我也想听听。”纳百川淡淡道。 “人间的你那般强大,就算是苏掌门恐怕也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何不亲自进到这里,那样事情不就简单多了吗?” 纳百川眼神很是奇怪,孙长空感觉对方正在用一种看待天真孩子一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有些不太自在,但又不能做什么,所以只得挺起腰板,让自己显得正加沉稳些。 “之前我带入进入无妄修罗界之时,是不是经过了一道火墙,知道那是什么吗?” 孙长安摇头。 “呵呵,那道火叫无量业火,是被当初设计这处异度空间的人强行加持在那里的。无量业火有一特性,就是能够斩断通过者与外面世界的因果联系。之前你在人间的一切所得,都会被无量业火阻在外面,一点也带不进去。” “可我……” 孙长空刚要说话,纳百川伸手阻止,接着道:“你想说你的力量并没大幅度衰退是吧!那是因为,在无量业火的眼中你身上的力量并不足以影响另一侧空间的正常运行,所以你的实力便被大部分保留了下来,并进入到了这里。” “所以……” 孙长空心中恍悟,就算对方不再说下去,他也已经明白其中的隐情。 原来,无量业火对他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影响,对于像纳百川那样高手中的高手来讲,无疑便是穿肠毒药。如果强行进入的话,别说是开启封印,就连一身的修为也要化为乌有。想到这,孙长空不禁好奇,当初创造这片微型天地的到底是哪位通天神人呢? “这下你明白了吧!其实我也好很是钦佩,那个人竟能通过一己之力,建造出一个独立于其它空间的异世界。而且还想到了阵中阵的办法,将魔皇的残念困在此处。就算他能靠自己或者外界的力量逃出升天,也无法挣脱出这枚比天还大的牢笼。” 其实凭借纳百川的实力,加上高远山的力量,想要强行越过苏如云的看守破除封印,不是没有可能。但即便这样,没有外人的相助,想要走出无妄修罗界还是痴心妄想。所以这才有了孙长空这步棋。 “可无间道是怎么回事?他为自己要把自己的门派建立在封印之上。” 听完对方的问话,纳百川显得十分尴尬,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其中的隐情。 “这个……恐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吧!她不对你说,一定有她自己的道理。但我敢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巧合。一定有人有暗中指使、甚至威胁她这么做。” 孙长空有些吃惊,随即道:“苏掌门神功盖世,举世无双,全天下能打过她的恐怕都超不过一指之数。你说,这样的人会因为别人的力量而被威胁吗?” 纳百川摇摇头,回击道:“不不不,你说错了。苏如云的修为高深,我承认,但说举世无双,那就真的抬举他了。孙长空,你之前所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初升大陆而已。你可知道,外面还有更加广阔的地域未被探索。不说别的,单是被隔离于人间之外的魔界,也就是我的家乡,便是一股强大的势力。里面高手如云,就连我也不敢说自己能在其中如何如何。况且,就算苏如云真的天下第一,但到了她那种层次的人,早已看透生死。你看她之前弥留之际,有一丝一毫的惊恐吗?如果说真有人能威胁她的话,也不是靠武力威胁。” “那是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比如说诱惑。” 孙长空看了看地上的苏如云,想要从对方的身体上找到些线索。而直到将视线移到旁边的沈青之时,他才意识到什么。 “难道是他!” 纳百川略有深意地点点头:“人生在世,无非就是情与理。既然理不能,那就只有情了。或许,他和那个人达成过什么协议,只要她完成了,他的情人就能恢复原样,或者重现人间。当然,这都有可能。反正,苏如云的存在,确实是我进行整盘计划的最大障碍。想要得到魔皇的残念,我必须除掉他。” 就在孙长空向纳百川了解一切事情真相的时候,黑风那边已经停下了援手。 经过了一柱香的争夺之后,四位黑煞令还是被触手拖到了那张血口之中。而二位倒地的同胞也没能逃出死神的魔爪,双双毙命。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冒充我们的成员!你把老四弄哪去了!”黑风看着拥有银雪狼面貌的纳百川,咬牙切齿道。 “我就是我,一直都没有变过。从一开始加上黑煞令的时候,我就已经是这副样子。只不过,现在的我将心扉找开,让你见识到了真正的银雪狼。再告诉你一句,其实高峻山早就知道我的身份。表面上我对他毕恭毕敬,其实他不过是我的另一名帮手而已。” “呵呵,帮手?你就让他那么死在了高远山的口中了?”黑风冷冷道。他本想靠这个嘲讽一下对方,谁知对方大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与我一样,也经受过高峻山移花接木的改造?”纳百川语气急转,忽而问道。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他现在人都死了,还能管到我不成。” 面对甚是得意的黑风,纳百川晃动了下食指,一连咋舌了好一阵。 “你以为刚才死的就是高峻山的本体了吗?实话告诉你,他早就给自己留了后招。这个家伙和高远山在很久之前便已不合,为了防止对方暗算自己,他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什么万全准备?”黑风不禁道。 纳百川向拔剑一样,缓缓伸出手指,猛然指向对面的黑风,大声道: “还在等什么,高峻山快快现身!” 黑风一脸迷茫,甚至有些想笑。对方的怪异举动,彻底令他糊涂了。莫非,对方已经痴呆了不成?可是看他一副飒爽英姿的样子,也不像那种失魂的人啊! 就在他低头思考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别找了,我就在这里。” “怎么是你!” 黑风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万分困惑之事,那道久违的嗓音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生命之中。 高峻山!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剧变 黑风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说话之人就是高峻山。 他不是惨死于高远山的血口之中了吗?怎么又会死而复生? 黑风慌了,不仅仅是因为死者原声再现,更是因为现在他那不听使唤的躯体。他发现自己的身体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身上的皮肤在青筋映衬之下就好像一张枯老的槐树皮一样,煞是狰狞。 突然间的戏剧性变化令在场众人着实一震,尤其是孙长空,看到对方混身上下突兀的巨大肉瘤那一刻,他便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 高峻山要从黑风的体内跑出来了。 因为他发现对方的面貌与那高峻山死前的样子越发神似,只不过在原来的基础上年轻了几十岁,五官的线条也随之变得硬朗起来,看上去着实英俊。然而,他背后的瘤子还是那般扎眼,让人看了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 “你是怎么知道高峻山躲在他的体内,这里有这么多他以前的部下,包括你在内。你怎么就能确定,你没有将自己隐藏在其它人之中?”孙长空看着得意的纳百川,不禁开口问道。 “这个嘛,其实从打见到这个黑风的时候,我就已经怀疑他的存在意义,不仅仅是为了管理统率十八黑煞令。从他那得天独厚的体质,已经让人望尘莫及的修为来看,他一定还有别的用处。于是我便想到了移花接木,一种能将自身器官甚至意志强行转稼于它人身上的邪术。” 说到这,黑风因为抵制不住体内的异变,所以开始狂暴起来。双眼血红的亿,猛然张开口大嘴,一束急光掠过,竟是直接将厚达数丈的山体来了个洞穿,难得的阳光从外侧斜射进来,照在众人的阳光,十分暖和。 然而,除了纳百川之外,无人有心思去享受这段难得的惬意时光。因为现在,他们的命运已不受控制,下一秒便可能身死道亡,再无翻身的机会。 “然后呢?就是因为这个,你就断言高峻山没死?我可是亲眼看到他死在了高远山的血口之中。这肯定是无可置疑的。” 纳百川点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是死了,但不代表他就不能唤醒另一个自己。” “哦?你看到他唤醒了吗?” “当然。” “在哪里?” 纳百川指了指走廊尽头的绿光,随即道:“就在那同,高峻山的光还没有熄灭。既然光仍在,那他就还活着。” 孙长空摇摇头道:“没听懂。” 纳百川莞尔道:“你不是知道原罪者的事情吗?他们的存在,就是以恶制恶,镇压魔皇残念。” “嗯,然后呢?”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你看到那道绿光了吧!它以及周围的那块区域,便是天阴山中那道镇魔法阵在无妄修罗界的投影。阵眼周围布置有七块象征七原罪的发光符石。只要光芒还在,就说明相应的原罪者仍然存于世间。” 孙长空眺望了下那片空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能隐约见到那道绿光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跳动着,好似一个扭捏的小精灵。 “你眼神真好,我怎么没见那些所谓的符石,更没发现什么光。” “你看不见那是因为你还不没有开天眼。开了天眼之后,不但可以能知天文,晓地理,识阴阳,辨真假,而且能通过‘天照’的方法看到别处的情形。” 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这么说你已经开了开眼,拥有了那般神乎其神的神通了?” 纳百川勉强地笑了笑:“稍有涉猎,所知寥寥。” 看着对方那副惭愧表情,孙长空有禁感到有些好笑。纳百川本就是天下高人之中的翘楚,怎么还是这般谦逊谨慎,难道他还怕自己过度炫耀被人诟病不成?这要是换作孙长空的性格,都够他吹牛吹一辈子的了。 “所以高峻山还活着?” 纳百川点点头:“你看,他来了!”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回头再次看向黑风,那个被视作身体替代品的可怜人。他已经不再惨嚎,甚至连喘息声都变得弱不可辨。然而,他的身后还在进行着改造,变化,一双遮天巨翼赫然从背后皮肉当中飞离而出。现在的黑风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风度翩翩,而是变得异常狰狞,神鬼俱忌。 “高峻山,没想到你和你的哥哥一样老奸巨猾啊!隐藏了这么久,我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你。”这时,剩余的黑煞令中燕十五豁然开口,表情严肃道。 “嘿嘿,如果让你们发现的话,那我岂不是要早早归西了。早就知道你们是群反骨仔,从始之终我就没有把你们当成心腹。可怜了我的那副身体,吸收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居然到最后没有派上用场,反而成全了大哥。” 高峻山伸手扯下因为身体膨胀被撕成布条的衣衫,随即看向不远处,仍在那里吞噬消化黑煞令的高远山:“然而,到了最后,我们都只是一枚不能决定自己命运的棋子。纳公子,你害得我们好苦啊!” 这下,重生之后的高峻山将矛头对准了纳百川,而与此同时之前被高远山一掌击飞的无欲、非凡以及苦叔三人也相继复苏,两样向这边走来。 “怎么?要把他解决了吗?”无欲冷冷道。 高峻山长叹口气,然后状似极不情愿地道:“我不想杀你,但你要把那玩意放出来的话,这里的人谁都活不了。所以,只能委屈您老人家了!”说完,高峻山竟然出乎意料地鞠了一躬,显得十分虔诚。孙长空感觉事情不妙,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坐等这帮人自相残杀。哪怕能多死一个,这也是极好的。毕竟,现在的他势单力薄,一方面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方面又要解救天下苍生,破坏魔界之子纳百川的计划,他必须要借刀杀人,让他们先斗起来。 于是,孙长空开口道:“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说到底我也只是想从这里出去而已,什么魔皇残念什么的,我一点也不想得到。所以高堂主,从这一点看来,咱们是一路人。” 听完此话,高峻山冷笑了笑,随即道:“呵呵,你小子实力大增,确实是一个劲敌。如果你之前的话是向我求和的话,那我接受了。那你一会儿不要插手,我们来就行!” 高峻山摩拳擦掌,周身气势顿时提升了数倍。眼见众人慢慢靠拢过来,纳百川竟不为之所动,反倒是安插在黑煞令中的卧底雷惊蛰先挡在前面,目空一切道: “自不量力的东西,你以为……” 话没完说,高峻山一记快速勾拳直接将对方打飞了出去。雷惊蛰身在半空之中,连忙调换姿势,竟在倒栽葱的状态之下,强行掏出咆哮虎炮,想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就在他将炮管对准目标之时,竟愕然发现对方不见了。接着,他猛然见到一片黑云袭卷而来,将他的武器已经身体轰得支离破碎。等到落地之际,已经不成人样。 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当中造成这般恐怖的破坏力,杀人者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欲。 先前他与吞佛剑虽然多次败在孙长空手中,与生俱来的炸力却一直都是杀招。这也是他一直按兵不动的原因,目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对方致命一击。显然,无欲的目的达到了。 “纳公子,你的手下被解决了呢!” 纳百川不动怒,甚至一点悲色都没有,他那原本略显干涩的眼睛终于透露出一丝少见的光芒,接着他向早上刚睡起的样子似的,打了个哈气,然后又伸了伸腰,这才慵懒道:“好,那就陪你们玩玩。反正,没有苏如云,你们都是些……” 接着,纳百川用手指一个一个地指点道:“虾~兵~蟹~将!” 纳百川豁然出手,孙长空血脉喷张,他想看对方出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从第二次见到对方的时候,他便有了一睹对方飒爽英姿的想法。没想到,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纳百川先出手。他的动作急快,快到令眼睛都捕捉不到他的踪影。而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苦叔已经和自己那具庞大的身躯一起掠起。可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分开说呢?因为苦叔的脑袋和身体已经完全分离,他的头先飞了起去,接着才是身体。所以此时的他已经再无生气,一招之间已经横死当场。 纳百川居然轻松击杀一人,不费吹灰之力。这让在场众人心生骇然之意。然而,高峻山似是早就猜到这一结果,所以在对方出现之时已经攻了上去。有了双翼相助,他的身法又有了质的飞跃。他感觉,自己已经成功突破风阻,一切事物都不能阻碍他的步伐。他的拳之快,势之急,已经达到了平生最强。他有信心,自己的这一拳能将对方送上黄泉。 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背对着他纳百川遽地转身,一只扬起的手掌已经将那枚浸满杀气的杀拳停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的力量太弱小了!” 纳百川像是在训斥一位孩子一样,目光充满了轻蔑与不屑。然后,高峻山突然感觉到肩头一酸,整个膀子竟被对方卸了下来,血洒了一地。 第一百八十九章 混战 眼见高峻山受此重创,非凡赶紧上前帮助解围。然而,他十分聪明地故意与对方保持着距离,只让自己那些看得见却摸不着的煞气不停搔挠周旋。因为没了特定的攻击目标,纳百川一时间竟被这些不起眼的煞气绊住,陷入了困境当中。 “不错嘛,没想到这些年来你的功力又有精进。非凡,或者叫你煞,应该都行的吧!” 非凡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底里比谁都要慌。 他与高峻山的关系说不上熟悉,甚至有些陌生。只是因为原罪者,这个共同身份,他才不得不与对方走到了一起。 单是策划这场阴谋,他们便用了整整三个月。等到他以志儿身份见到孙长空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的事情了。 其实,非凡并不想听命于别人。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自己。 从前在人界的时候,他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只是因为身体当中持续不断向外释放的煞气,令无数人重伤丧生,这才成了人们眼中的妖怪。 他并怨恨那些误解他的人,只是他也不想被人当成异类关在这个有进无出的牢笼之中。他必须出去,只有那样,他才能重获自由。 为了这个想法,他放下了尊严,放弃了原则,甚至连起码的人格都不要了,他化身为志儿,只为让计划最终实施。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们之后居然还有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居然要整个无妄修罗界陪命。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可纳百川实力高深莫测,又岂是他非凡能够想象得到的。三十个回合之后,纳百川已经摸清了他的套路。就在一个凌空腾飞的动作之后,他居然猛得翻身坠地,并向下方接连击出数十掌。这些掌击的力道虽然不是太过强大,但声势却是异常排场,几下之后便已令空间之中狂风肆起,飞沙走石。其中的煞气更是不能自持,纷纷涌向四周。 非凡自是无恙,他对煞气早已免疫,就算在这种环境之中待上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可其他人就不同了,这里最是忌惮煞气的要说黑煞令的老九。 他是在场的活人当中唯一的女性。女性主阴,恰恰是煞气最为喜好的目标。激荡出去的煞气,有将近十分之一都进到了她的体内。不一会,老九的皮肤之上便出来了鸽子蛋大小的疱疹,稍一受风便会随之破裂,流出淡黄色的脓汁。 女人一向爱美,老九也不例外。如今见到自己这副鬼相,她哪里还能接受得了下辈子以这种面容苟活于世,便一掌拍在息的头上,脑浆迸溅,当场死亡。 眼见自己的同胞惨死于毒物煞气之下,黑煞令之中有几个头脑不太灵光的,不去围攻那个罪魁祸首纳百川,竟将非凡视作杀人凶手。几个人操着各自的武器,摆出一副不杀此人誓不罢休的架势刚刚,非凡还能凭一人之力缠住纳百川,经这几个头脑发热的家伙一搅合,缠斗之势立即瓦解,纳百川重得自由之身。 脱困的第一时间,纳百川便掠向了非凡。他心知,此子身兼异能,如不迟早格杀,恐有娈数。所以,这一次他已运起七成功力,单是手中透射出的骇然掌风,就足已将常人的身体撕裂。 眼见杀招在即,一方面还在与那几个黑煞令混战的非凡心中大惊,赶快侧向移动,将其中一位黑煞令的身体挡在自己的面前。他本想,对方若要有十成把握击杀自己,这回定然要收招再寻机会。可谁成想,纳百川好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就要此掌硬取他的性命。眼见面前背对着自己的黑煞令,竟是不闪不避,直接用手掌迎了上去。呼吸间之只近空中传来“咔嚓”一声爆响,那人的身体已经将纳百川轰得四分五裂了。 又有一名同伴身遭不幸,其余围攻非凡的黑煞令立马调转方向,纷纷攻向那仍在空中滑行的纳百川。然而,面对众人的全击,纳百川仍然一脸从容,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纵身一跃继续向前。 眼看那记杀人掌即将来到跟前,那几个黑煞令哪敢怠慢,立马用自己手中的兵器去顶。什么镔铁棍,断头刀,斩道大剑,破风锤,只要能举起来的全都使了上去。在他们看来,这么多的武器一起合攻,就算要不上对方的性命,但也不至于落于下风吧!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他们所面对的是魔界之子,纳百川。他的力量,谁也不能小觑。如果谁胆敢小看了他,那下场一定是极其悲惨。 果不其实,那些兵器刚刚触及到纳百川探出的手掌之时,便开始纷纷溃败,进而瓦解。上好的镔铁挨了那一掌,直接被挫骨气扬灰。而断头刀的寒铁刀身亦是不能幸免,当场应声折断,断口如刀切一般平整。还有那斩首大剑和破风锤,可能是材质稍好的缘故,虽未完全破坏,但表现之上竟出现了若干密集的裂纹,用手一碰竟往下掉碎屑,想来也是不能用了。而再往后,就是他们几个黑煞令了。 纳百川的杀人掌力量属实恐怖,一连经过了那么多道阻拦,却仍能内劲充沛,气势如虹。四人的身体在他那排山倒海的鬼力之下,直接沦为肉泥,背部还有一些碎骨破体掠飞,射入到非凡旁边的石壁之上。 这下,纳百川已经与非凡直面相对,如果他不收掌,那死的一定是对方。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呵斥道:“住手!” 不知怎地,向来杀罚无度的纳百川竟在孙长空的一句话之后放弃了进攻,一个鹞子翻身,他已经从空上落到了地上,随即运掌凝气,然后顺势将余下的掌力逼入到脚下的地面当中。一时间,无间道中的底部轰隆轰隆传出数道响彻云霄的断裂声。在场众人大骇,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刚才一记残掌余劲便半埋于地下数百丈当中的龙脉生生震断了。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力量?苏如云真的是他的对手吗? 孙长空心中犯起嘀咕,但对方这时已经开口说话:“孙长空,你是袒护他吗?你可要知道,他和其它的原罪者一样,可是整整骗了你五年呢。” 孙长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笑了笑才道: “他骗我,我确实生气。但再怎么生气,我也不会放弃这个朋友。” “呵呵,朋友?孙长空啊孙长空,为什么你还是像当初咱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天真烂漫呢?你老他是朋友,他们有把我当做朋友吗?” “朋友就是朋友,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他们骗我,一定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不仅是他……” 说远,孙长空看了不远处的无欲,淡淡道:“曾经和我称兄道弟的人我都一样对待。” 无欲似乎意识到对方在所说自己,脸上竟显现出少有红晕,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没有他们,或许你已经完成任务,从这里走出去了呢?” 孙长空立即反驳道:“能不能出去我不知道。但我清楚,没有这些朋友,我早已不再人世。” 纳百川凛然道:“这么说,你非要与我为敌喽?” “不一定,或许为了他们,我可以帮你做些你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 “比如打开封印。” 孙长空说得轻巧,但在其它人听来却是如同得知了噩梦到来了似的,脸上全都出来了相同的表情,恐惧。 他们十分清楚解开封印意味着整个无妄修罗界将失去支撑,化为乌有。而包含于其中的上到名门宗师,下到平民百姓,都将跟着一起陪葬。先不说他是否有办法逃出这里,就算有,他真的忍心让那么多人为自己的一时私欲牺牲吗? 纳百川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他先是有些惊讶,接着又变得甚是喜悦,好像终于将心中的一块石头放下似的,显得愈发活跃,好像刚得到零花钱孩子一样。 “你说话当真?” 孙长空正色道:“在朋友身上,我从不含糊。” “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姑且相信你一回。你跟我来!” 说完,纳百川挥了挥手,让对方跟上自己的脚步。而孙长空也没迟疑,小跑着追了上去,在经过非凡身边的时候,忽然开口道:“小子,你等我有时间了,肯定好好收拾你。” 非凡身体一震,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长空的口气很是奇怪,像是一本真经,却又夹杂着那么一点点俏皮,说不上是认真还是开玩笑。但有一点非凡可以肯定,对方是真心的。 确实,没有孙长空的及时阻止,现在的他已经像那几个黑煞令一样死无全尸,或许那已经算不上是尸体了吧! 孙长空与纳百川向走廊尽头行走,刚刚修复好手臂的高峻山向无欲使了个眼睛,示意非凡与无欲二人一起跟上。而见识了对方几招之内将自己一伙几近覆灭,幸存的黑煞令已经不敢再有冒进的行动,只得留下静观其变。然而,就在这时,远处的高远山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他们走来。 “吃!吃!吃!哈哈……” 第一百九十章 镇魔法阵 经历了千难万险,牺牲了那么多条人命,孙长空终于来到了法阵安置的地点,气氛陡然就得异常紧张起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突然,站在前方的纳百川沉声问道,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吃惊,心想这天下之大,还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这只狡诈的狐狸呢。 “什么事,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你是怎么知道我碰不得这法阵里的机关呢?”突然,纳百川伸手向那法阵之中探去,谁知手掌刚刚掠过边界线,便被一道不知从为而来的火焰逼退了回来。但即便这样,他的手背之上还是出现了少许灼伤,只是情况并不严重。 孙长空挠了挠头发,一脸惭愧道:“这……其实也得我蒙得吧!要是你能接触这法阵的本体,那早在外面的时候你就可以动手,何必要煞费心机让我来这呢?况且,当时设计法阵的人那么神通广大,没有理由会想不到你们魔族会前来破阵。要是你防止这件事情发生,那他就必须对法阵做一些特殊处理,防止你们得逞。” 说着,孙长空居然抬腿迈入了法阵之中,然而并没有什么机关陷阱发动。不知为何,他居然还觉得自己的呼吸更通畅了些,好像吃了一味提神醒脑的灵药。 “果然……” 孙长空踱步于法阵之中,而纳百川只能在外面傻愣愣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待接下来对方的动向。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忍不住道: “当时法阵的创造者担心有魔族之人潜入这里,从内部破坏封印,所以就设下了这个巧妙的机关。这些机关对你们这种凡人无用,但对我们这样的魔人而言却是要命的杀招。不瞒你说,在你之前已经有八名残留于人间的魔界精英进入到了这里,但全都殒命在此。而我也是因为有人相助,才能侥幸活下来。” “那你为什么不找这里的人来帮你,却要费尽心思让我一个外人进到这里。”孙长空有些不明白,所以接着问道。 “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吗?”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孙长空摸了摸自己妖怪般的面庞,一个大胆的想法随即涌上心头: “难道,那位高人怕哪一天这里的人造反要强行放出魔皇残念,所以将这里……” “对,他将这里变得了一方小型的魔界,长时间生存在这里的人,会被这里的魔界灵气所同化,最终成为真正的魔人。” “怪不得我感觉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修行的感觉完全不同了,原来是这里的魔界灵气所致。” “是的,多亏你进入这里的时间不长,虽然外貌产生了变化,人类的基础还没有被动摇。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过不了三五十年,你也会成为魔界的一份子。”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突然喜上眉梢,激动道:“这么说,我还能变回从前的样子?” 这次,纳百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哈哈,这么说,我和方柔还有希望啊!” 说到方柔,孙长空的心中便不禁想起另一个的名字,柳如音。从之前与苏如云的对话之中他得知,无妄修罗界的时间流速要远快于人间。所以虽然他在这里渡过了五年,在外面过来只不过渡过了五六个月,那么说的话自己的亲友还并未到淡忘自己的程度。一想到能和师父师兄弟们重聚一堂,他便禁不住心中狂喜,要不是面前有人的话,他非得在地上打几个滚不可。 然而眼前他还需要解决一个当务之急:如果在保证自己出界的情况之下,不启封这里的禁制。虽然他对解决的办法还没有头绪,但苏如云临终之前的话却是提醒了他。 “其实这里真的有一个出口,位置就在……” 从当时苏如云的口气可以判断,出口位置离无间道并不远,甚至有可能就在无间道内。可这么大的一个地方,哪里都能藏得一个容人通过的出口,要想在这里找出它,无疑是大海捞针,雪中挑絮。仔细想想主动寻找出口的办法不太实现,除非是发动这里的所有人。 然而,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里除了纳百川和外面的高远册之外,几乎都只是逃出这方天地。而前面二人又是众人之中的最强者,想要忤逆与他们对着二,那就是自寻死路。除非,他能想到一个人众人主动寻找的机会,而不惊扰到纳百川与高远山二人。 孙长空有些犯难了。 走廊的另一端忽而传来了几声凄厉的呼嚎,接着便是高远山那几近痴狂的笑声。大家都知道,这家伙一定是把其余的几个黑煞令一同做成了大餐,命丧血口了。听到这,高峻山竟然甚是扫兴,那表情好像是在说你们怎么这么不争气,这么多人居然连个高远山都对付不了。高峻山对这群手下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十几个人都是他一手联养长大的,虽然其中有一半是自己兄长高远山的心腹,但他眼里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他恨又是因为,当自己身处绝境之时,甚至假死的状态之下,居然无人为他流过一滴泪。而以义子身份加入到十八黑煞令当中的银雪狼,也应当是纳百川更是毫无动容,竟将兄弟相残看作一场精彩的闹剧。 从那时起,他在黑风的视角之中,便已看透这里的一切。想他一生功绩无数,含辛茹苦,到头来居然连个亲信都没有,真是可悲。 “高远山这么搞下去真的没事吗?”孙长空不禁问向纳百川。 “呵呵,你放心,他在我眼中,就是一个荡平阻碍的清道夫而已。凭他,还影响不到我的计划。既然这样,咱们接下来就要进入正戏了。” 一言未完,纳百川猛然击出一掌,刚好拍在非凡的后心之上。后者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跃向阵内。眼见法阵之中雷鸣电闪,天兆横生,孙长空连忙上前相助。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非凡跌在法阵当中的一块符石之中,身形瞬间化为一道流光融入其中,再也没了踪影。 看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彻底愤怒了:“纳百川,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孙长空厉声质问之时,刚刚与非凡相融符石骤然无光,完全黯淡了下来。现在,法阵已经只剩下三块发光的符石。 三块符石就相当于三条鲜活的人命,而当所有符石全部失去光辉之时,便是魔皇残念出世之日了。 “你别那么激动,我只是让他回到了他该去的地方而已。不仅仅是你的朋友,就连之前死去的原罪者,他们也只是被剥夺了肉身,真正的灵魂已经归入到了对应的符石之中,恢复成了法阵刚刚建立时候的样子。他们并没有死,只不过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而已。” 纳百川的声音十分刺耳,听起来就像一只乌鸦在啼叫一般。而与此同时,他将视线又投到了无欲的身上,后者感觉身上的所有汗毛都已经跳了起来,额头之上豆大的汗珠不停滚落。 “来,相信我,你不会死,只不过是回到了你应该去往的地方。” 纳百川伸出手,显出一副相当真诚的样子。他的眼睛好像是在说话,每眨动一下,便是无数甜言蜜语。 然而,无欲并不相信这个狂人的话。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旦进入到了那些奇怪的符石之中,那他便会永堕苦海,再无翻身之日。如果是那样的话,那宁愿拼死一战。 无欲的实力本就雄厚浑实,可在纳百川的面前,这点功力还是有些不够看的。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并不是纳百川的对手。所以,他也没有想过要杀掉对方。哪怕一个分神的工夫,他便有机会从这是些破口之中逃到外面。等进入到了茂密的丛林之中,对方就是想追也是有心无力,那样的话自己就能逃脱升天。而现在的问题就是,那究竟能不能让对方稍稍分神呢? “让我无欲投降,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说话之时,无欲豁然出招,完全不给自己反应的时间。他自以为自己的身手已经够快,就算不能将之重伤,也能让他愣住几息。对于现在的无欲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吞佛虽断,但剑意未灭。所以无欲发出的意剑威力仍是相当可观,甚至有些屠戮人间的意味。然而,不知纳百川的双手是什么做的,当无欲那只冠绝天下的剑指搠入他的掌心之中时,竟如同石沉大海,惊不起半点波浪。愕然之下的无欲想要抽身撤去,却没有料到自己反应居然如此迅捷,直接将他的剑指连同整只手全都收入了自己的掌心当中。伴随着一连串翻覆地的摇动,他已经跌入到法阵之中,他的身后便是一块符石,一处为他精心装备的住所。 这时的无欲已经失去了逃生的机会,他恶狠狠地瞪了外面的纳百川一眼,对方却只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而后他又将头转向旁边的孙长空,而对方正用他看对方的眼神望着自己,表情相当复杂。 “你真的还把我当朋友?”无欲淡淡道。 孙长空不想说话,但不知为何他怕头竟是默许地点了点头。真不知是心魔作祟,还是他原本的心思就是这样呢? 无欲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笑容,好像释去了所有的负担似的,兀地向去坐去,而当他刚接触到身前之物的时候,空间当中的光芒立时攀升到一个极点。 “好!” 最终,那抹笑容成了永恒,他还似永远保持着那股微笑,消失在了这个世上,却永远活在了孙的记忆之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兄弟 无欲与非凡一样,消失在了属于自己的符石之中,然后光芒消失,黑暗两次吞噬了这里的活气。如今,法阵之中只剩下两枚亮着的符石,一个属于高峻山,一个属于他的哥哥高远山。 看到这里,高峻山不禁回忆起曾经身在人间时候的事情。那时,他和兄长还只是两名普通人。 二人生在贫寒的穷人家庭之中,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们每天最最盼望的就是夜幕将临,那样的话他们就不用再为生计奔波,为活下去而拼命。 然而,世事难料,一场瘟疫带走了村里的八成大人,其中也包括他们的父母。从那之后,他们便成了孤儿,并进入到了人生当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期之中。 那个时候的他们以乞讨为生,每天与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叫花子争夺资源,抢夺乞讨的成果。因为他们年纪太小,又加上身体发育不良,所以在这些争夺当中二人往往都以失败告终。带着满身的伤,吃着猪都不吃的泔水,禽着比海还咸的泪,二人立誓,将来一定享尽荣华富贵,再也不让人从自己手中夺走半分好处。在这种强大的信念支撑之下,他们两个人一天天地熬了过来,高远山变得胃大无比,可以吃下一切可以吞下的东西,然后几个月也不用进食。而高峻山比自己的哥哥有头脑,他知道积累,只有自己的东西,才能不被别人夺走。所以他尽量让自己喜欢的东西都贴上自己的标签,谁要胆敢触碰他的物品,那下场一定是极其悲惨的。 再然后,他们偶然受到某位世外高人的指点,学得了一身本事,高远山习得了修罗斗狱,而高峻山而领悟了插稼人体的移花接木。兄弟同心,齐力断金,很快高氏兄弟的名号便在道上传了起来,一些想借他们搞出些名堂来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但结果都是有去无回。渐渐地,高远山高峻山成了当地的恶霸的代名词,附近的人家甚至不敢夜里出门,生怕遇上这两个煞星。 不知为了多久,一个身穿杏色长袍的修道之人偶然路过,得知了他们的事,便已“一饭之酬”,前去收服二人。一开始高峻山听到这个口风的时候还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当他对方那人的时候他才自己玩笑的是自己。 他与高远山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容貌,便被一个硕大的口袋罩住了头,接着一通电炮飞腿,直接将他们打晕过去。而当二人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是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另一方世界之中,再也无法与外面取得联系。 待在这里的数千年时间当中,他们想尽一切办法脱身,却没有一次能够得逞。而就在某一天的傍晚,高峻山发现了一道流光坠落到了一座山顶之上,那便是苏如云之后的故事了。 苏如云的出现,无疑为二人的生活又带来了不少的冲击。对方修为虽然在进入这里之后大大衰减,便即便这样仍是界内独一无二的顶尖高手,受万人敬仰。为了不做对方的手下亡魂,他们只得讨好苏如云,渐渐地成为了无间道的分支,然后便有了斗兽场与珍兽堂。那个时候,聚恶岭也才刚刚成形,同样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就这样,无妄修罗界在这几人的相互牵制之下达到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在此过程当中,他们也发现了与自己有些相同经验的入界人,苏如云将他们称作原罪者。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这也是之后高峻山小心翼翼从对方口中打听到的。 不知为何,同为入界人的苏如云,我知的内情要远远多于七人之合。要不是因为性别对不上,他们甚至以为对方就是将七人困于界内的罪魁祸首。 弹指一瞬,千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与高远山都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领域,也渐渐脱离了无间道的管辖,有意与苏如云作对。而后者仿佛没有发现一样,就这么随着他们的性子来,这促成了之后七人商定出界的天大阴谋。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高峻山仍有一件事情不明:为何当初那位高人不将他们与那魔皇残念一同毁灭,反而将他们困在此地,永世不得出界呢?难道是对方心理变态,故意为难他们?又或者说,这里面有着他们不知道的隐情,使得对方必须做此决定? 或许,这个答案并不那么重要,但如果真能弄清这里的原因的话,说不定他心中的愤懑还能少有一些。 高峻山还看,别看他表面上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释然,多年的时间冲刷,已经令他看透了许多。当时,他还天真地以为,陪着手下这群孩子,捉捉鸟兽,没事的时候坐下来喝喝小酒,不也是挺好的事情吗? 然而,他的兄长高远山却并不这么认为。 高远山本以为自己也已经放下了仇恨,但每次见到斗兽场中有斗兽者战死的情况发生,他便不由得内心狂热起来。 他不是悲伤,而是兴奋。一见到那些新鲜的血肉,他就忍不住流口水。因为这个,他不只一次在观看完比赛之后杀个人,然后找个偏僻的角度独享美食。高峻山也撞破过几次,劝说无果。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哥变得越来越凶戾,越来越嗜血,直到前不久,他发现对方已经因为过量吞食人肉身体产生了突变,逼不得已只能给他使用移花接木奇术,延缓异变的速度。 然而现在看来,高峻山还是失败了,高远山仍然变得了吃人成性的恶魔。眼下,这只恶魔正在向自己走来。 “峻山,你看来现在的状态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天下无敌的气势?” 高峻山打眼一看对方,心中不禁轻叹一声。这哪里还能看出人样,分明就是一个吃人妖怪。 因为之前的连番吞噬,高远山的身上又长成了三张血口,而且一张比一张大。小的可以容纳一只胳膊通过,大的就算丢个活人进去也听不见回声。当然,这些巨口之中还要数他胸前的那张血盆大口最是凶猛。如果加入之前高峻山那具躯体的话,他已经吃了不下六人,而且都是整个吃下,连根骨头都不吐。 而在高远山的背后,横七竖八插着一些各式各样的兵器,他们都是黑煞令濒死之前留下的遗物。他们本以为靠这些能够挽救下自己的性命,谁能高远山的身躯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似的,无论什么丢进去都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最后,高远山将能消化的东西全部吸收,不能消化的便把它们逼出体外,使之成为自己肢体的一部分。 看着自己的大哥俨然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混世魔头,高峻山轻叹一声,随即道: “大哥,你杀的人太多了。” 高远山肆意狂笑,猛然定神道:“我杀的人再多,也比不上死在你手中的那些实验品吧!为了医治我这暴食的毛病,你可没少害人啊!” 高峻山有些恼怒,反击道:“可我那是为了你!” 高远山显出一副极不耐烦的表情,回答道:“你别给自己的借口,我可不记得有求你帮我。说白了,你不过是多管闲事而已。” 这回,高峻山的笑声有些无力,他盯着对方,就好像要用自己的目光将对方碎尸万断一样:“好一个多管闲事。那接来,你先还是我先?” 高峻山示意了一下旁边的符石,只间其中一块光芒极强,竟拥有与皓月争辉之能,就算在黑夜之上将他悬挂起来也能照亮一潲地方。 高远山冷冷一笑,随即淡漠道:“既然你都帮了我这么多了,那也不在乎这么多吧?” 高峻山点点头,开口答道:“了解。” 再然后,高远山出手了。而高峻山稍显迟钝,紧随其后。可令人想不通的是,二人出招就是朝着一个方向。而且目标都是身后的纳百川。 他们居然使了一招反间计。 就在纳百川认定兄弟二人即将展开一场血战之际,高远山与高峻山突然将矛头对准了他。这下,纳百川真的真的没有想到。 高远山使的是拳,高峻山用的是掌,一拳一掌,相得益彰,彼此配合之下,竟造就出惊人的威力,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握的纳百川也不禁向后退去。 他必须要保证自己拥有足够的蓄力时间才公出手。在那之前,他只得庠败。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情况发生了。高远山凭借自己的修长粗壮的手臂,竟将孙长空从法阵之中硬生生地拉了起来。不等纳百川反应过来,高峻山猛然吐出一口浊气,空间之中立时被一片黑云完全遮蔽。生怕自己遭遇偷袭,纳百川只得继续后退,以便令自己摆脱黑云的包围。这样一来,他也好知道对方的动向。 可令他想不通的是,自打黑云出现之后,对面三人便再无动静,好像死了一般。纳百川先是迟疑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情况异常的他赶紧窜上前去,一探究竟。可当迷雾散开的刹那,他差点大叫起来。 地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三人已经顺着通道悄然逃离了。 “高远山,高峻山,我和你们势不两立。” 第一百九十二章 隔世门 高远山携着孙长空一跑奔,速度竟然丝毫没有受阻。而高峻山一路跟随,虽然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但仍然只能勉强将二者间的距离保持在十丈之内,再想向前多走一步也是万万不行的了。 “大哥,你慢点,他应该不追不上了吧!” “你懂什么,纳百川修为之高,是你我如何也不能相比的。稍有松懈,便有可能让他有可趁之机。当务之急,是带着这个小子前往隔世门,不然让他打开了封印,咱们全都得玩完。” 孙长空像个呆子似的,一会望望远处的高峻山,一会又看看眼前的高远山,接连的变数已经令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实在搞不清这群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高远山,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难道,你和纳百川不是一路人吗?” “是又怎么样。他想要出界,就必须得要我们兄弟二人的命。我们辛辛苦苦到底为了什么,不就是想在有生之年从这里逃出去吗?现在,他为了自己的目的,居然要牺牲我们二人。他以为高氏兄弟是傻子的吗?” “高远山,你们不要跑了,就算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们捉回来。” 孙长空心神一震,不禁回头向后看去。可令他不解的是,后面除了高峻山之外再无旁人。但他明明听到了纳百川的声音,一种令他如何也忘却不了的嗓音。 “不用看了,这是纳百川的千里传音,目的就是扰乱心神,让我们不攻自破。” “那咱们现在是要去干什么,难道凭你我的力量,还能逃出他的掌握不成?”孙长空随之问道。 “说来你也许不信,其实现在我们兄弟二人是要将你从这里送出去。” “去哪里?” “当然去人间。”高远山决然道。 “可为什么你们突然这般好心帮我,之前还不对我恨之入骨吗?” 高远山轻叹一声,然后道:“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之前的你已经再三阻挠了原罪者的计划,但好在没有铸成大错。而我也是在看过法阵真身之后,才猜到纳公子的阴谋。他要整个无妄修罗界包括我们这些原罪者给那魔皇残念陪葬。” “陪葬?什么意思?”孙长空有些不太明白。 “你以以为打开封印就这么容易吗?开启封印之人同,必须是一个心地善良且有舍生取义觉悟的人类,而且他们要借助外界的力量,方能有机会将封印破除。” “呵呵,看来我的心肠还不坏啊!但那股力量是指?” 高远山沉吟一声,接着说道:“那就是所有界内人的血脉之力!让一个人类运用魔族的力量,才能唤醒封印之中的魔皇残念,进而使其冲出千年法阵。然后,纳百川就可以坐收渔利,将出世之物占为己有了。” “所有界内人的血脉之力是……” “这个你不用管,纳公子他自有办法。他的修为已经超乎我等平生所识,想要在短时间内将这里的所有人全部炼化并不是不可能。况且,人间的法阵之中还有一个纳百川。如果二人合力的话,那威力真的不是毁天灭地可以形容得了的。” “所以咱们现在怎么办?” “你之前入界,应该是从北方沙漠的时空缝隙当中穿越来的吧!那里只能进不能出,所以不能去那里。而我们现在,是要将你送往隔世门,让你从那里逃出无妄修罗界,这样纳公子的如意算盘就打不响了。” “可是,他似乎也知道那个地方。万一,他先于咱们到往那里阻截,那现在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个你可以放心,银雪狼的身体我也有所了解,短时间内机动性虽然强大,但长时间作战却不是他的专长。这么长的距离,他想在一时之间赶超我们,那是不可能的。” 孙长空点了点头,又看到对方身后那些搠入体内的兵器,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下全部吃掉,有他们相助事情不是更简单了些吗?” 高远山摇头道:“也许你还不知道,早在当初我与峻山建立这黑煞令组织的时候,纳公子已经在他们体内安插了禁制。一旦出现反叛的情况,便立即启动禁制,将其扼杀在摇篮里。好在,后来峻山又搞来一个叫黑风的小子,躲过了接种禁制的步骤,并且成为了高峻山的身体替代品,这样我才能用他的力量来加强自己。” “可你却杀了苏如云。而且连他的情人也没有逃过你的魔手。” 说到这,孙长空心中不禁隐隐作痛。一想到眼睁睁地看着苏如云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就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可以的话,那宁愿用一生的时间来换取一时的力量,不为别的,只希望自己能为他们两位前辈报仇雪恨。 “呵呵,你想帮他们报仇?” “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动手。” 高远山忽然大笑起来,朗声道:“报仇也等出了这里再说吧!” 突然,高远山的身形猛地向下折去,穿过层层枝叶,孙长空发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百兽城中。此时天色已晚,路上的行人愈发稀少,只有几个边上的小贩还在收拾着自己的摊位。 一切都是那般井然有序,丝毫没有觉察到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们可曾知道,就在刚才,他们差点就要和整个无妄修罗界一同被抹杀掉了。 “隔世门就在珍兽堂的地上暗道之中,咱们抓紧时间。” 高远山拉了下孙长空,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好像僵在那里似的。 “你怎么……”高远山有些愤怒,便碍于紧张的事态,他只得将火气压下来。 “我听苏前辈说了,一经开启隔世门,整个无妄修罗界与那被封印的魔皇残念便会随之消失。他说的是真的吗?” 高远山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不禁吸了口气,然后颓然说道:“是有怎么样,这里的人本来主是弃子,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守护那处封印。而如果想要破坏封印,将魔皇残念彻底摧毁,那就只能牺牲他们。” “可他们是无辜的,你们没有发现这里的人活得很是自在,无忧无虑吗?” “那又怎么样,到了最后不还是难逃一死!我告诉你,如果你现在不和我们走,被纳百川捉了去,不单你我都得死,那魔皇残念也要重见天日。现在的纳公子已经相当强悍了,要是再让他得到了上古魔皇的力量,别说是人间,恐怕三界六道都别想太平。你是想做个受人唾弃的千古罪人呢,还是忍一时之痛保住人间苍生呢?” 高远山的一席话终于打动了孙长空的心,前者将手一拉,他便不由自离主地向前行去。就在这个时候,他不禁回头望了一眼那个仍在忙活着的伙计,说不定这就是他最后的一天了。 “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们。” 珍兽堂内已经狼藉一片,显然在爆发战斗之前,纳百川便已来得这里,捣毁了一切可以摧残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三目蛟被格杀在距离正堂的跟前。临死之前这位忠实的奴仆还保卫着这里,不让敌人来犯。看到这一幕的高峻山情绪失控,抱着三目蛟的号啕大哭起来。高远山也没阻止,只是与孙长空战在远处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这是纳百川的作风,做事之前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确保中途不会出现意外。然而,他还是算漏了我,以为我会为他卖命到死。” “峻山,我们走了。等从这里出去之后,咱们给三目蛟立个空塚。” 终于,高峻山从地上站了起来,告诉了自己的爱宠,三人一连三进门,终于来到了后边的庭院之中。原本这里是植被的天堂,处处都充满了鸟语花香。然而如今却已满目疮痍,尸骸遍地。一只被高峻山甚是喜欢的百灵鸟也竟被当场烘烤了,成为了一堆碎骨。看到这,他又不禁心中绞痛,一口鲜血差点夺口而出。 “身外之物,不留也罢。反正也要出去,难道你还能带着他们一起走不成?” “大哥,我是不明白,那个家伙为何要这般残忍,它们是无辜的。” 看着高峻山可怜的模样,高远山蹲下身子,拍打着对方的肩膀道:“这里的百姓不也是一个道理吗?他们本和这件事情无关但还不得给那魔皇残念陪葬。世间本来就没有那么的公平,就算有,也不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能预见到的。要我说,人生在世,最重要的两个字就是活着。活不成,说什么仁义道德都是胡扯。” 高峻山点了点头,而孙长空则被对方这么一通教训而略有感悟。他并不是认同对方的观点,只有略微理解了之前高远山为何会有那般极端的行径。与纳百川的恶行相比,他们所做的委实微不足道。 “隔世门,今天真的能够顺利将你开启吗?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孙长空心中汹涌澎湃,一股年少的热血随之冲入脑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出界大战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暗室之中的巨型石门面前,这已经是孙长空第二次来到此处了。前一次,苏如云勇斗六位原罪者,强行将他从众人手中夺去。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兜了一圈回来,他居然还是到了这里,而且仍要做开门的事情。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受控制,再不当断则断,他就真的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孙长空来到门前,用手掌轻抚面前石门,口中随着说道: “这门到底存在了多少岁月啊!” 这时,高远山回答道:“也许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也许会更早。毕竟,这法阵构造这么巧妙,不是三天二两能够轻易完成的。如果那样的话,说不定这个法阵的雏形早在存在,而这扇门也在同一时间被安置到了这里。” “那这扇门有开启的窍门吗?还是直接用手就能推开。” 高峻山接着道:“只要是人类,都能开启他。而这方天地已经让我等成为了永远的魔人,丧失了开门的资格。现在只有你才能打开它。” “那我开始了?” “开始吧!时间不多了。” 虽然语气上听着十分平和,但孙长空知道对方的心情一定是激动至极。毕竟,这是千年之后的首次出界机会,换作谁能不为之疯狂呢! “无妄修罗界的人们,如果你们到了下面,千万不要记我的仇啊!我也是被逼无奈。反正你们不死在我手上,也会死在封印开启时候的空间崩塌之中。横竖都是死,你们就成全了我吧!” 孙长空承认,那时的他已经几近癫狂,鬼使神差之下,他竟真的将手暗暗用力,并且尝试推动面前的巨门。然而这个大家伙体积实在旁大,孙长空的一掌之下竟奈它不何,对方纹丝不动,好像与地面长得了一起似的。 “这也太重了些吧!”孙长空不禁埋怨道,然而他的手上仍未撤力。 虽然不能亲自参与,但在一旁的高氏兄弟情不自禁地所握起拳头,心中偷偷地为对方加油鼓劲。高远山更是过分,他关上的青筋在激动之下竟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一不留神竟还鼓破一根血管,鲜血从他的头上缓缓流下,一直淌到他的眼窝之中。即便这样,他也不愿将视线从孙长空的身上移开,因为他等这一刻太久了。 “你们几个混蛋,快点从那扇门前面给我让开!” 声浪如同决堤洪水一般轰然涌向在场的三人,高远山反应及时,立即将孙长空从门前拉到一旁,躲过了一劫。再看那扇巨门之后,竟赫然出现了一条长达数尺的断口,断口之深根本看不头底。 刚才的一击真是太危险了,孙长空差眯因此丢了性命。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向身后的黑暗之中,不一会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此人正是纳百川。 他单枪匹马,但势重力厚,他的身后好似有千军万马在为他撑腰,一颦一动之中全都散发着骇然的杀意。 “你们三人居然敢背叛我。尤其是你高远山,我待你这般真诚,你竟如此对我。” “呵呵,纳公子,我想你是搞错了。我敬畏你,那是因为你实力雄厚。我依附你,也只是想借你之力逃出这里。可你现在不但不帮我,而且还让用我们的性命来助你开启封印,我们就是再傻,也不会把自己的性命搭上吧!” “哈哈,这就是你的心里话吗?” 高远山眯眼笑笑,不说话。 “这么说,你们也不想帮我喽?” 这回,纳百川看的是孙长空。对方的眼光犀利如剑,瞧得孙长空犹如置身于荆棘之中,十分难受。过了好久他才说道:“我入界的目的你也知道,无非就是想从你的手中得到那件天魔兽甲,可眼下看来这笑买卖是做不成了。破坏封印就是破坏整个无妄修罗界。界都没了,我们还能存活吗?你当然不用在意,因为在外面还存在着另一个你。就算这里的你死了,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个分身而已。一个分身换一个魔皇残念,这个买卖确实划算。然而对于我们来讲,却是什么都得不到了。” 孙长空换了口气继续道:“你那宝甲我也不要了,这次就当我花钱买了个教训,以后小心你这样的人就行了。然而我还是要和你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我们收拾不了你,总有一天也会有人帮我们的。两位前辈,你们帮我稍稍挡一会儿,我这就开门。” 高峻山早就怒不可遏,眼见仇人就在眼前,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而高远山更是抛开了所有负担,准备迎接出界前的最后一战。 “就凭你们两个,行吗?” 纳百川突然动身,且在银雪狼独特身体的构造之下,宛如满弓搭箭一般,急掠出去,直奔对面的高远山 他最最痛恨就是背叛自己的人,所以高远山必须死。 他的手如剑,掌如刀,一举一动之间都充满了无数杀机。然而,最可怕的还是他的两道眉毛。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就边它们上面都染上上两股凌厉的剑气。原来他的双手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在这里。 纳百川居然参悟了横眉剑。 高远山双手已用作抵挡对方手刀掌剑之上,再也无法顾及对方的眉上的杀招。一道寒光闪过,高远山双目扼止,瞪大的双眼好像要吃人一样。 “哼哼,不堪一击。” 然而,在孙长空看来,纳百川已经站在远地许久了。这段时间他一动不动,就连喘气的频率也减缓了不少,他的双眼虽未合上,但却已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这是高远山的修罗斗狱,猝不及防的纳百川稍不注意,竟然坠入了对方的陷阱之中。而应这时,另一侧的高峻山年准时机,突然发动攻势,一双破甲碎石的钢铁鹰爪直扑纳百川的身后。 他似乎可以听到对方身体被刺破之后的碎裂声,但他又隐隐觉得其中又有一些不妥。 接着,他便发现纳百川的掌剑已经没入了他的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绞痛随即涌上心头。 “多谢你,你的杀气让我从幻境之中苏醒了过来。作为对你的感谢,我一定让你死个痛快。” 一时间,掌剑变手刀,直刺变横斩,高峻山只觉得身体顿时一轻,身下“哗啦”一下有热流涌出,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双腿还在原地,而上面的身子已经连同头部一起向后倒去。 眼见自己的绝招被破,高峻山又遭到重创,高远山大呵一声,飞身上前,右手握拳凝气,蓄势催发。 “纳命来!” 眼见对方重拳杀至,纳百川居然不去看,而是探出一臂,在那只拳头的腕部,一缠一翻,高远山庞大的身躯竟不能自持,随着对方的力道直接翻了个跟头。等他再想脱身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粘在对方的手上,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这么点工夫,高远山又在地上翻了好个滚,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纳百川突出一脚,直接将对方踢飞出去。 就在纳百川准备回身察看高峻山情形之时,原本停在身后的那双腿竟然凭空消失了。再往远处看去,地上除了一瘫血迹之外再无其它,高峻山同样不见踪影。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 不等回过神来,一记惊人爪功直接袭入纳百川的背后之中,剧痛之下,他的脸部表情已经完全扭曲,一口鲜血随之涌出。 “你已经腰斩了我就能真的杀了我吗?” 纳百川回身一看,发现高峻山居然完好无损地出现站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脸上看不出丝毫虚弱的样子。反而,在刚刚的交手之中,对方的气势竟有了稍许提升,虽对自身的修为没有什么影响,但足已说明现在的高峻山安然无恙。 “呵呵,你还真是打不死的蟑螂。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也能恢复原样。看来,你的移花接木已经炼至巅峰之境了啊!” 高峻山拍拍身上的灰尘,随后满不在乎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是纳公子修为高深,令我们这两个老家伙汗颜啊!” 纳百川又吐了口淤血,脸色这才好了起来。接着,他开始活动筋骨,做出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看来,对付你们我得拿出来实力来了。” “哦?那我要拭目以待了。” 高峻山嘴上说着轻巧,实际上内心异常****。他心知对方实力莫测,自己绝不是对手。但为了让孙长空成功找开隔世门,他只得强颜欢笑。 “老天啊,如果你长眼的话就帮我一次吧!”高峻山内心祈祷道。 终于,纳百川的准备工作完毕,接着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道:“接下来我将不会呼吸,所以你们也不会感受到我的存在了。” 高峻山眨了下眼睛,愕然发现对方竟然不见了。接着一道劲风从侧面掠过,直接将他的脸颊割出一道血口。 “这是我的血影战法!” 纳百川开口之际,高峻山已浸没在了一片汪洋血海之内,无尽的血腥涌入他的七孔之内,粘稠的空气令他几乎窒息。接着他到了一道幻象:一个被鲜血染红的人间地狱。 “方才是纳百川的真正力量吗?我等还是太过渺小了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开门 一经使用了血影战法的纳百川,立即表现出从压倒的实力,直接将高峻山轰飞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七孔之中竟涌出黑色的液体,溅到地上直接融穿成无数小洞。 高峻山连忙起身,然而他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十分模糊,一时没忍住的他又吐了口之前的那种脓液,这下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腹都已融化流出似的。 “小心,他那血气有古怪。” 才刚说了一句话,高峻山又要呕吐,但这样一来自己只会愈发弱,所以他只能继续忍着。说来也奇怪,闭气之后他明显感觉之前的那种感觉缓解了不少,而稍一吐息,作呕感又会油然而生。转念一想,他才想到了其中的猫腻。 而就在这个时候,纳百川已经与高远山打了起来。 高远山虽然体形巨大,但身体却是异常灵活,就算与纳百川交起手起也毫无含糊,甚至隐隐有超越之势。然而他心理十分清楚,这远远不是对方的真正实力。纳百川在等待时机。 “给我去死!” 说话之间,纳百川忽出一掌,高远山明显看到了那只掌印之中夹杂了一些妖艳的血红色。没等他回过神来,掌力已经催发到身前,逼不得已他能用手去抗,甚至已经做好了手臂当场折断的觉悟。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的前臂并未出现大碍,却只是在尺骨与桡骨之上出现了一道诡异的弧度。 “大哥,快闭气。” 就在高远山中招之际,对侧的高峻山突然呵声叫道。虽然不知对方的用意,但想来对自己有益无害,于是他立即屏住呼吸,合上嘴巴。与此同时,他那变化的手骨竟慢慢回归常态,之前的弯曲处也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高远山想通其中的原理,鬼一样的纳百川已然再次攻来。 这次他毫无保留,一掌便打在了对方的心口之上。一时间,一股火烧般的剧痛袭入体内,竟然屏气状态下的高远山不禁破了功,换了口气之后,他明显感觉自己的手臂又恢复成了之前的奇怪形状,而且更有加重之势。看到这里,高远山已经再也淡定不了,“嗖”地从地上重新站了起来,摆出一副与对方拼命的架势。 “别,大哥,不能和他硬拼这家伙的血影战法好像能融人骨肉,赶快想办法将掌力排出体外,不然你会变成一滩血水的。” 说到这里,高峻山才从地上慢慢站立起来,可以看见,他身下所处的地面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缺损,更为靠下的位置处竟有如同蜂窝一般的结构,只手一碰便会化作粉末。这便些奇怪的灵气不但能够伤害人体,甚至还能将无生命的死物腐蚀殆尽,当真凶残至极。 听完高峻山的话之后,高远山冷哼一声,身后将豁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接着一道红光闪过,浸入机体的灵气眨眼之间便被排出体外,而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见此情形,纳百川竟然拍手叫好道:“好好好,不愧是高氏兄弟,这强大的自愈能力真是让我纳某汗颜啊!” “少废话,有本事的话接着来!你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卑劣的手段。” 嘴上虽这么说,但高峻山已经有些站不住了。如果对方还能使出类似招式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抗得过来。 “呵呵,着什么急。想要寻死,我有一千种不同的方法可以满足你。不过,现在的我要先把那个小子了结了。” 纳百川脸色一变,身形随之化为无数黑色的羽毛消失在二人的面前。高远山心叫大事不妙,赶紧向后看去,只见对方已经来到距离孙长空不到三尺的位置,要命的血色掌力浮于空中,蓄势待发。 “快蹲下!” 此时,孙长空正一心都在开门的事情之上,哪里想到纳百川会掠过二人的围攻进到自己的身边。甫一听到高远山好几乎惨叫的声音,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了。按着对方的提示,他只得向前折身,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枚血色掌印已经贴着天灵飞过,直接打在了隔世门之上。 石门受挫,立即激发出无数罡气,其中一道最为强大的巨型风罡,直接斫在了纳百川的腰间,差点将其一劈两半。但即便这样,还是能看到半截肠子淌出了体外,其中腥臭的血水直接溅了孙长空一脸。 “恶心!” 孙长空一边做出干呕的动作,一边弯下腰来扶着石门连续大喘气。可不知纳百川的血是什么做的,时间越长血腥气越重,喘气的工夫他已经被那股怪味熏得头晕眼光,就差当场昏厥了。 这个时候,纳百川已经坠到地上,即便他身受重伤,高远山与高峻山仍不敢接近。他们之道垂死挣扎的厉害,尤其是面对这种高手中的高手,更不能有半丝马虎。之前与苏如云的战斗就是那样,要不是有黑煞令给他充饥续命,现在的他早就死在无间道内。 就在二人纠结于是否动手之际,纳百川竟强挤出一丝笑容,随即道:“来啊,你们过来杀我啊!我的命就在这里,想拿就来拿!” 接着,他一边将掉出体外的肠子塞回体内,一边用另一只手朝二人借出挑衅的手势,样子着实嚣张。可不知怎的,对方越是勾引,高氏兄弟就越不想冒险,他们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看到了致命的陷阱。一旦进入,便会化得尸骨无存。 “我劝你们快点动手,不然凭这躯身体,一柱香内我就能够止血,半个时辰就能伤口愈合。再有一个回笼觉的时间,我就能重回巅峰时期,像捏蝼蚁一样轻松杀死你们。” 说完,纳百川居然还真地做了一个捏东西的动作,只是样子相当猥琐。 “大哥,怎么办,到底上不上?” 说实话,高峻山已经忍不住了,他又怕其中有诈,迟迟不敢动手。之前纳百川的血影战法仍让他忌惮不已,再挨上那么一招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还会有战斗力。所以眼下看来必须速战速决,趁他病要他命! 然而,高远山却并不怎么样。他比高峻山要远远清楚纳百川的为人,他是一个不打无把握之仗的人。就算他有九成的胜算也不会出手,除非经过重重思考将那一成的不确定转化成确定量。在他看来,对方这般张狂,必定是他已有了取胜的妙计。可越是这样想,他就不禁考虑到另一个问题: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呢?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种微妙的心理战,曾经无数次起到至关重要的神效。 纳百川重伤已经是铁一样的事实,问题是他到底还有没有一战之力。如果说有的话,他为什么不打,而要像一个泼妇一样在那耍威逞强。 那答案只有一个:他已无力战斗,只能靠攻心计让他们误以为自己还有保存的实力,不敢贸然出手。 想到这里,高远山猛然向前走了两步,他望着对方的面孔,希望能在上面找到一些紧张的痕迹。然而,纳百川很是从容,就好像没有看到高远山一样,仍在那里得意地冷笑。 难道,其中真的有诡计?可他究竟还有什么没有使用的底牌呢? 高远山殚精竭虑,希望能从过往的记忆之中搜寻出对方一些手段,秘术。可想来想去,他还是无所获。这么说的话,纳百川真的是江郎才尽了吗? “也许,他真的……” “大哥快点吧,我快不行了!” 说话之时,高峻山再次口喷黑浆,便与之前不同的时,那些液体之中居然还漂浮着一些碎片状的物体,仔细一看竟是内脏的残骸。至此,高远山才知道,原来高峻山并没有将体内的血色灵气逼出体外,而是让他们趁虚而入,体内的脏器大量受害,已经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看到对方虚弱的样子,高远山赶紧用手去扶,可高峻山只是摇了摇手,随后有气无力地回道:“想把这个大麻烦解决了,之后我想怎么疗伤就怎么疗伤。” 高远山担心地看着对方,认真道:“你确定还能坚持?” 高峻山已经闭息不说话,微微地点了点头。 “那好,咱们兄弟二人就把这个魔头了结在这。峻山,上!” 话音刚落,二人如同脱弦快箭一般飞速射向对面的纳百川。后者看到这一幕,竟好似如释重负一般,吐了一口悠长的浊气,两只眼睛立即闪烁起可怕的神光。 “说来说去,你们还是逃不出心中的魔鬼啊!然而……” 纳百川故意将话止住,因为他已经发现面前的地面正在向下坍塌,位于其上的高远山与高峻山未能反应过来,直接随着落石一起坠了下去。 “该死,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挖了这么大的陷阱!” 恼怒之下,高远山不禁向下方看去,一探其中虚实。可没过多久,他便再也怒不起来。 因为他发现深坑的底部不是别的,竟是融化万物于弹指之间、泯灭众生不费吹灰之力的高温岩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子之威 高远山与高峻山就这么一直向下坠落,四处光滑无比,根本无地借力。眼看下方不断袭来的热浪愈发灼人,高峻山突然将目光集中在高远山的身后,惊声道:“哥,快用你身后的双翼!” 他本以为二人终于有了希望,却发现对方居然无奈地摇摇头,随即道:“没用的,这里的空气相当稀薄,翅膀根本使不上力气。咱们这回可能真的要完了。” 高远山的脸上出现了少见的绝望之色,这也是高峻山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对方这般模样。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个坚强之人,不到最后绝不轻言放弃,这也是他们能坚持走到今日的秘诀之一。然而就是这样的精神巨人,也在自然的力量之下束手无策,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 “不,大哥,我们一定还有办法。” 高远山的笑容很是勉强,但他仍旧笑出来了,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的弟弟太过伤心。 “我刚刚在下坠的过程当中试过,这里的四周都经过了特殊处理,一般的攻击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痕迹。就算能,也无法长时间停步。峻山,咱们这次睦的不行了。” 高峻山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毒辣:“我有办法!” 孙长空眼睁睁地看着两位前辈掉入陷阱之中,等他来到深坑边缘的时候,眼前已经被一片火海所充斥,无能为力。而纳百川十分得意,他张开双手,腹部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失去的力量正在慢慢恢复。他微笑,昂首,身体后仰,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你是什么时候筹划了这些阴谋?” “什么时候,让我想想啊!应该是在数百年之前吧!早在你们发现这里的时候,我便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你可知道,当初为了挖这个陷阱,我有几次都差点葬身火海。不过好在,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帮傻瓜还以为我拿他们没办法了呢!呵呵,要不是有一半的力量都在人间,就算是吹口气我也能要他们的命!” 说着,他竟真的吹了口气。那股气息十分悠长,飘来飘去,竟来到孙长空脸前,轻轻刮了一下。这一刮不要紧,孙长空竟真的觉得有把刀子割了自己一下,伸手一摸,已出了血。这下,他彻底傻了,原来纳百川的修为这般恐怖,就算方惜时在场也只能望其项背吧! “怎么?你是自己走回去呢?还是让我把你的胳膊腿全部打拆、然后抗着走呢?” 孙长空向后跑动了几步,却不曾想对方竟然领先自己来到了隔世门前,这下他再也没了靠山,也没有石门给他作屏障。如果单纯为了自己,他确实应该听从对方的命令。但那样的话,整个无妄修罗界毁灭不说,就连魔皇残念也会出世。而如果不听的话,那对方一定会使出极其残忍的手段令自己屈服。他不认为,自己是个意志多么坚定的人。如果对方真的想,那他就有可能背叛自己的良心。 何去何从,还是无路可投,现在孙长空的思绪已经彻底乱了。就在他内心无比煎熬之际,一个疯狂的想法突然涌上心头。 “哈哈哈哈!”孙长空突然放声大笑,然后慢慢向后退去。 “呵呵,你是被吓傻了不成?”纳百川轻哼道。 “你啊你,千方百计布下今日的局,不就是为了释放魔皇残念吗?” “是的,怎么,你肯帮我了?” “帮你?做梦去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猛然抬头向后奔去。起先,纳百川还以为对方是在做困兽之斗,想要最后尝试地逃命一把。可突然间他发现了不对劲,孙长空所去的方向不是通道,而是下方的深坑。 “你这家伙,寻死不成!” 就在纳百川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笑到最后之际,孙长空竟然愉这种自杀的方式来破灭他的希望。他不能容忍,绝不能。 他先是使出一记惊虹贯日身法,一跃跳出三丈来远,接着又跟上一个鲤鱼打挺,将自己送上穹顶。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深坑边上,装备下跳。纳百川心中一惊,连忙急踏脚上石顶,将自己弹向火海之中。 可纳百川不是为了殉情,他是要救人。 所以就在离开穹顶之前,他已将缠有匕首的腰带插入到了石缝之中,而自己刚携着另一端继续向前坠去。 同样是下落,孙长空是自由下落,而纳百川是加速下落。孙长空虽先于他落入深坑,但好在纳百川的速度更快,眼看对方的身影越来越近,他所以一鼓作气,做出一个水中捞月的姿势松开了手中的腰带,直接向前坠去,将自己到达最低点的时候强行将对方揽了上来。再看孙长空的面上漆黑一片,已经被火焰灼烧,伤情未知。 反身弹上来的纳百川急忙用另一只手接住荡回来的腰带,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十息之内,且过程惊险,扣人心弦,实在不能用言语表达。好在,他与孙长空都活了下来。 就在纳百川悬于空中沾沾自喜之际,一道黑影猛然窜出,出于下意识的自救反应,他将孙长空往前一送,想要用他挡住对方。可谁成想如此一来竟中了那人的套路,对方稍一用力便将孙长空从他的手中夺了过去,而后落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高远山,你居然没死!” 令纳百川怎么也想有想到的是,坠入岩浆之中高远山居然还活着,而且力量之大,更胜从前。而高峻山却是不见踪影,看样子是焚身而亡了。 “高远山,你真是无能啊!连自己亲自弟弟的性命都救不了。不过,你也很快就去陪他了。” 说着,纳百川突然腕上一用力将自己送回了地面上,而高远山携着孙长空,仍然背对面他,一言不发,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好了,回过身来吧!你有什么伎俩我还能不知道吗?” “是吗?” 听到对方疑问的语气,纳百川先是一愣,他似乎突然发现了什么异样。 “这个声音不是高峻山的吗?” 刚想到这里,纳百川就真的看到了高峻山那张狰狞的面孔,一颗头,一张人脸,居然嵌在了高远山的胸口之上。 高远山与高峻山居然合而为一了! 全体之后的高远山,实力大增,才一出手便已激起惊涛骇浪之势。浑厚的掌力在绵长的掌风之中愈发可怕,不等纳百川躲避,便已重重轰落在对方的心门之上。 这一击几乎要了纳百川的命! 鲜血与内脏交汇出的红色丝绸散入天空之中,纳百川飞似的向后退去,几次停步却都未能成功。最终,他跌倒在墙边,与自己的尊严一同衰落。 他纳百川居然受伤了。 在他的印象之中,除了当初那个布下法阵的高人之外,就再也无人能够伤得到他。然而,如今,一个小小高远山,他居然做到了。这让他那颗不羁的王者之心重重挫伤,痛如刀割。 “妈的,你这混蛋!” 纳百川失去了以往的风度,甚至已经不顾形象。他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怒气冲冲地向对方走来。然而,高远山早已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巨手一扬,已将对方击出数丈之外。此时的孙长空仍在高远山腋下,看到纳百川被如此蹂躏,他不禁跃跃欲试,也想亲自体验一把。 “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难道是那家伙变弱了不成?”孙长空欢声笑道。 “不是,他的实力依旧强劲,但显然重组的我们更厉害。” 这回,说话的是高峻山。因为位置的缘故,此刻的孙长空与高峻山正好可以平视相望。而看到对方如此的惨状,孙长空有些于心不忍,慢慢将头转向另一边。 “你们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峻山,你和你解释,我来应付这个家伙。” 纳百川又一次发起进攻,只不过这回丧心病狂的他居然采取了远袭的策略,站在十丈开外的地方,不断地向他丢石头。 当然,这里所说的石头并不是平时我们用来打水漂的石子石片,而是仅一块就重达数千钧的巨大岩石。此处位于地下岩层之中,纳百川伸手朝旁边的石壁中一搠,然后向外一拉,一块岩石就出现了。依靠着自身强大的力量以及敏捷的身手,呼吸之间他已经向对方攻出四十三次飞石。而与此相对应的,高远山也接下了四十三次飞石。可他并不满足,于是他将接下来的岩石,又加上两倍的力气用劲腿一个一个地回击过去。这下,场面变得格外热闹起来,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各碎石打在脸上,痛得孙长空直叫唤。这是他有生一来第一次这般被动。 苍天啊大地,你们就让我参与一下吧! 就在孙长空心中暗自祈祷之时,高远山手臂一松,他竟真的掉落下来,接着飞石来袭,他只觉得面前飒风阵阵,骇人惊魂。但好在他也不是吃素的,左脚虚踩,右脚后移,准备给对方一记强力回击。 “走你!” 机会难得,孙长空一时技痒,忽而回予一记孙氏谭腿。可当他真正感受到飞石之上可怕力道的时候,他才知道是何等可笑。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孙长空打着转,飞速向后坠去。孙长空刚要稳住身形,却突然发现身后突现一物,用手一摸竟是隔世门。刚刚回过味的他,身后的支撑力猛然撤去,惊魂未定的他立时倒地。当孙长空挠着剧痛的头再次站起之际,他惊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石门的另一侧。 第一百九十六章 界崩 孙长空从地上爬起来时候,已经发现自己置身于另一处异度空间之内。与其说是空间,不如说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一条时空隧道。 面前是找开的石门,石门是外侧是正在生死决战的高远山与纳百川二人。而在他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光芒之路,两旁仿佛镶嵌着无数水晶一般,反射出耀眼的金光。看到这一幕,孙长空有些陶醉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逃生机会,稍纵即逝。可当他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妥,应该说是有些愧疚。 “他们俩个人为了让我出界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要是就这么离开,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些。可是……” 看着二人如火如荼的战斗场面,孙长空又是一阵心颤,对于他而言,自己根本无法左右这种级别的角逐,更有可能弄巧成拙,被纳百川控制成了要挟高氏兄弟的筹码。他可不想成为累赘。想到这里,他又将脚停住,不再向外走去。 “大哥,门开了,咱们也撤吧!” 高远山回头看了一眼开启的大门,眼中不禁投出两束炙热的目光,多少年过去了,终于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想走?留下你们的命!” 这一会儿,纳百川的力量已经趋近全盛之态,身手更是犀利至极,之前高远山还能稳压一头,现在已经愈发力不从心,颓势渐露。如果这个时候突然撤手不但自己危险,就连前面的孙长空都有可能因此遭难,那样的话他们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不行,必须得把这个家伙了结才行。不然,后患无穷。” 高峻山一听也对,索性二人将力量全都聚集起来,准备向纳百川发动最强一击。 “哼,想和我一决高下了吗?好,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魔界之子的厉害!” 说话之时,纳百川周围血气再现,犹胜从前。双手之上更是雷鸣炸起,好似两只隐忍多时的洪荒凶兽,吐纳着赤色电光。然而,与这相比起来,他那双猩红的眼瞳更是可怕,凌厉的神光之中似有万种杀机,与之对视一眼都如同被凌迟分尸一般,痛苦难言。 再看高远山这片的动静就要弱上许多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双臂之上的青筋高高隆起,好像一只只鲜活的蚯蚓。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实际上他一直都在暗暗蓄力,只要对方稍有行动便会立即展开轰杀攻势。如今,高远山的目光已经清澈了许多,那是他的心中毫无杂念,且静如止水。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杀纳百川。 “高远山,我就让你们知道一下得罪我纳百川的后果!血影战法,无极血屠!” 纳百川率先出招,甫一动身,身后竟豁然出现一道血色幻影,那是无极血屠力量攀升至极点之时引动的天兆,无量杀生塔。其中关押着的是自纳百川有生以来杀死的所有人的冤气。由这些人的冤气驱动,无量杀生塔飞速运转,力量更是成几何倍数递增。整条通道之中立时被一股灼人的气浪所充斥,即便身在门内的孙长空也能清晰感应。 “不行,这样下去的话高远山会输!” 孙长空的力量虽然远在二人之下,但即便这样他仍能感应到双方的实力悬殊,不是一一招两招可以抵平的。如果再让纳百川强行提升力量,高远山必死无疑,而且死状一定是异常凄惨。 “快点阻止他!” 眼见形势岌岌可危,孙长空不禁大声提醒道。可他并不知,自己所在的这片空间,看似与外界紧隔一门,但实际内外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他在这里喊,外面的人根本听不见。 可连孙长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高远山能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纳百川此招的可怕,如果不是之前与高峻山合为一体,现在的他恐怕已经在束手等死。但是现在不同了,他有了“双子”的神奇力量。只要有它在,他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纳百川带着他的无量杀生塔已来到了高远山的面前,前者更是运起一掌,准备发动最强一击。可高远山仍然不为之所动,双手垂在两侧,但身上确实是在蓄力。他究竟要挨到什么时候? “高远山,你没有机会了!看招!” 纳百川突然急啸一声,在距离对方不到三尺的位置之时,隔空推出一掌。他的面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就好像一个千年老妖得知了自己的阴谋诡计得逞了似的,肆意狂笑。与此同时,他身后的无量杀生塔骤然缩小,化为无数刺眼的血水,直接涌入到掌背之上,随即那只推出的手掌光芒四射,余辉万丈,射在周围的石壁之上竟真的扎出了若干个孔洞。 纳百川的这一招简直比噩梦还令人惧怕。换作常人恐怕还没中招就已经活活被吓死。如果直面这一掌,也许真的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无极血屠威力之大,实属旷古绝今,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目标,也能发挥其九成以上的威力。所以纳百川在还没有击中高远山的时候便已出招,只求出奇制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沉浸在无限血光之中的空间竟是猛然间黯淡下来。接着,他便觉得胸口发闷,头晕目眩,脚下已经站不稳,恨不得立刻躺在地上。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用力过多体力不支了?” 就在纳百川好奇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另一道声音跃然而起:“纳百川,你输了!” 下一刻,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毁灭之力撕开了所有的阴霾,冲出无尽黑暗,掠过他的无极血屠掌直接倾泄在他的身上。这一瞬,他只觉得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三魂七魄,连同头发汗毛一起都被摧毁了,此时已经不能用痛来表达他心中的感觉,现在他只想一死了之。 高远山的拳头,干净漂亮,收回的时候更是相当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像收刀一样将自己的手掌慢慢放回原处,不再做任何移动,因为它已经断了,而且断得粉碎,断得不能再断。刚才的一拳虽然成功对纳百川造成了致命的伤害,但同时他的掌骨也因为其中力量过大而被反震致毁,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能用了。 再看纳百川已经倒在地上,他身后的石壁已经尽数破碎,这是高远山的拳势透过他的身体然后没入到石壁之中造成的结果。而在碎片除去之后,那上面居然出现了一道人形的轮廓。 光是拳势都能将石壁击碎,那身中拳劲的纳百川呢? 他的身上没有一滴血迹,然而他的身后空地之上已被鲜血染血。高远山的拳头居然硬生生地将他体内的气血逼出了体外,不留一丝一毫。失去了气血的支持,纳百川已经无力回天,再无翻身的可能。 可能是因为筋骨尽数的缘故,现在的纳百川显得着实瘦小,一眼看去他不是躺在地上,而是从地上长了出来,样子十分滑稽。但即便这样,他还在喘息,平衡均匀,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受伤而受到影响。 不是有句玩笑话吗?长寿的秘诀就是保持呼吸,不要断气。现在的纳百川恐怕就是这么想的吧! “大哥,这家伙还没死,要不要再补一刀!” 此时高峻山的眼色已经煞白一片,显然刚才的一拳对他的内力损耗也十分不小。而更加难看的是高远山,可能是用力过猛,他的身体右侧竟开始肿胀,右臂比左臂足足粗了一倍。他的右手更像一只皮球,圆滚滚的,好像用针一刺就会炸开似的。 “咱们也消耗了不少力气,反正现在的他已经不足为惧,就放他在这里等死吧!” 高峻山虽然不情愿,但毕竟现在是自己的大哥掌握战局,所以也就不再勉强了。 “好,那就让他在活活耗死吧!”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从门里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看到纳百川那副惨状,不禁同情地摇了摇头。可一想到对方之前犯下的种种罪行,他又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非凡与无欲这两位老朋友,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 但如果这么说起来的话,高远山也算是他的仇人。因为他杀了苏如云,飘渺云巅的掌门人。如果好还在世的话,恐怕纳百川也不会这般肆意妄为了吧! “孙长空,你居然还不走。你不怕我利用完你之后将你杀了灭口吗?”高远山冷冷道。 “哎,怕又能如何。你们这么厉害,如果有心杀我,我也逃不掉啊!况且,我的命也是你们救下来的,如果落在纳百川的手里,说不定我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好,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性格。可怜,咱们之间有太多的恩怨,不然,我一定会和你成为挚友。” 孙长空摆了摆手,随之笑道:“挚友就算了,只求到了人间之后咱们能再也不见。” “哈哈,好一个再也不见。既然这样,我们兄弟二人就先走一步了!” 不等孙长空说话,高远山已经箭步窜入到石门之内,很快便消失在了光幕之中。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景,孙长空突然昂起头来,仰望上方的穹顶,接着他又淡淡了说了一句:“下辈子再见吧!” “啊!”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正的出路 孙长空说出那句莫名其妙话的时候,高远山与高峻山已经从这个世上完全消失了。两道流光从门内豁然飞出,穿过无数岩体,直往无间道内。在那里,法阵之上唯一点亮的两块符石骤然失色,随即无妄修罗界的整片大地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嵌在地上的纳百川突然撇了撇嘴,干涩地笑了笑,然后虚弱道: “算来算去,没想到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时,孙长空干脆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周围异动,如释重负道:“经过了千难万险,终于结束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吧?” 孙长空怂了怂肩,无辜道:“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只不过是在争取我想要的东西而已。” “你想要的东西?那件天魔兽甲吗?” 孙长空立即用一种看呆子的眼光瞪了一眼对方:“那些身外之物根本入不了我的法眼。” “难道……”纳百川的语气有些惊讶。 “没错,就是那道魔皇残念。” “你身为一个凡人,居然敢觊觎我们魔界的圣物,你是不是疯了?” 孙长空叹了口气,状似失意道:“其实在今天之前,我还一心想着拯救天下苍生,伸张正义什么的。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的一番努力并得不到什么,甚至还多次让自己丢了性命。再看到苏前辈含恨而终,非凡与无欲相继离去之后,我决定这辈子只为自己而活。什么惩恶扬善,什么正道人世,这些我都做够了。好人没有好报,坏人却能逍遥快活,这种世道我真的不想再去守护了。” 交待了一切,孙长空再次站起身来,然后看了看那扇石门,高远山与高峻山二人的惨叫回音似乎还能隐约可见。 “哼,做了这么多孽还想出界,做梦吧!” 孙长空在进入到石门之后,发现里面并不是所谓出界通道。相反,里面机关重重,步步惊魂,稍有不注意便会立即陷入到绝境之中。 原来,隔世门隔的不是人魔两界,而是阴阳两间啊! 高远山虽然修为远高于孙长空,但毫无防备的他,加上大喜过望,被冲昏了头脑,遇到陷阱已经来不及抵抗,当场毙命。至死他也没有想明白,进入这里的孙长空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里的凶险呢? “你要干什么去?”纳百川淡淡道。 孙长空并未回头,因为他已无法回头。“当然是去做要该做的事情!” 纳百川的脸上出现了释然的笑容,接着他缓绘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自己与整个无妄修罗界的死亡降临。 孙长空再次回到了无间道,这里已经生机全无,只有几块残肢还在散发着余温。一旁,苏如云安然地躺在地上,好似睡去一样,静静地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清静。孙长空走到跟前,又帮他整理了下衣衫,然后又将沈青的尸身抱了过来,将二者并排安放。 “生不能同枕,死就让你们同穴吧!” 孙长空用力一跺脚,下方的地面居然塌陷了下去,苏如云与沈青便如两只落叶一般,缓缓消失在黑暗的渊底。 “一切都已经就绪,就差最后一步了。” 孙长空拿起地上的古风剑,缓步来到法阵跟前。这时,位于阵中的七块镇恶石已经全部熄灭,唯有中间的阵眼还在散发着淡淡的绿光。独身一人,看着这道诡异的翠芒,气氛陡然变得阴森起来。 “被镇压了这么多年,你也该醒醒了吧!” 孙长空眼神突然一冷,手中古风连斩数下,直接将法阵切分碎片。那道绿光猛然一震,好似有感应似的,开始尝试从法阵之中挣扎出来。但显然,这法阵威力非凡,即便身遭重创,但仍旧坚不可摧。孙长空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禁变得焦急起来。因为,伴随着每一次的冲撞,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不禁颤抖一下。此时,位于界内各个角落之中的人们都已经感受到了这股异变,而躺在石门前方的纳百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像是在庆贺自己的胜利一样。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果然还是逃不过魔性的蛊惑啊!其实能不能得到魔皇残念无所谓,重要的是它让魔界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破坏吧,把一切都破坏掉。” 就在纳百川自言自语之时,他没有发现一个神秘人更在向他慢慢接近。 “多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似乎知道来者是谁,纳百川也没有显露出惊色,而是平淡地回道:“你终于来了。” 孙长空一连使出数以百剑,但不知怎的,那法阵坚固异常,他与魔皇残念内外夹击,居然还奈何不了它。这时孙长空的头上已见汗水,显然之前的连继攻击令他消耗不少。 “妈的,这玩意怎么这么结实,难道这里面还有专门的破阵方法。” “那是自然!” 孙长空本想靠说话来缓解自己的焦虑,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说话之际另一边的黑暗中竟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会……” “我为什么不能来这?” 孙长空拿着剑,缓缓向后移动,但是他已没有退路,就像他陷害高氏兄弟让他们带入死境之中一样。 “纳百川!” 他已不敢眨眼,他生怕对方趁此机会要了自己的命。而且,眼前的纳百川并不是被高远山用重拳打伤的那个,而是如假包换真正的纳百川。 纳百川居然入界了。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只想告诉你,镇恶石失去的效果,我就能进入无妄修罗界了,就是这么简单。多谢你为我摆平了那么多的麻烦,还让我与界的自己重新合体,光凭这个,我就得免去你妄图窃取魔皇残念的罪过。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本来真的想将天魔兽甲赠于你,现在功过相抵,就不算数了。” “呵呵,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手下留情不成?” 纳百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哈哈,说你是强盗也不为过。你饶我,我还不想饶你呢!都是你的奸计,害我在这里受了这么多的折磨。要不是我有意推动事情的发展,现在的我还在为高远山卖命呢!” 纳百川显得很是清高,回击道:“你又不是我绑着过来的,当时你完全可以选择不来。说来说去,就是你太过贪心,识不出其中的玄机,所以才堕落于此。你们人类啊,就是这种贪婪的本性,改也改不掉。” “你少在那说风凉话,你又何尝不贪。只是你会掩饰,能将自己真正的意图很好地藏起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才会将其显露。所以,你根本没有资格在这对我说教。说到底,你我都是一类人。” 听到对方的连番反击之后,纳百川举起双手,笑着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可现在的呢,你还是得听我的。而且,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如果我不这么办呢?”孙箜故意挑衅道。 “那我一定让我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哼,那就来试试!” 孙长空豁然亮剑,甫一出招便出直取对方咽喉。从刚刚到现在,整个过程之中他都没有半丝犹豫,似是早已下定了决心。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然而,面对这样的攻击,纳百川竟然看也不看,剑身扎来,他只向旁边稍一闪身,然后用指尖在侧面轻轻一弹,孙长空便已不能自持,直接向旁边飞了出去。 看似不经意的一指,其中却是隐藏着千钧之力,孙长空起身一看,自己的虎口已经崩裂出血,肩膀更是酸痛不止,好像是在经脉之中注入一壶陈年老醋似的。 “不要逼我手,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 孙长空擦了擦手上的血,冷笑道:“死?你会舍得杀我?没有我,你怎么破除封印。” 从刚刚交手之中孙长空便已经知道,对方刻意留手定是留他还有用处。不然已纳百川之前表现出的个性来看,早就将他格杀当场了。只是一时之间,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用处到底在呢。或许是为了魔皇残念,或许是为了离开界内。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他是死不了了。 “孙长空,你很机灵,但这并不是件好事。因为这个,你可能害了自己。” “呵呵,要不是我机智,我恐怕早就死在了斗兽场中,成为妖兽的大餐。既然我能幸存下来,就说明老天对我还是相当眷顾的。只是你呢,你究竟想不想让我死?” 这回,纳百川竟破天荒地猛吐了口气,显得略微严肃,然后才道: “说实话,在今天之前我确实有过放你一马的想法。” “那今天之后呢,你必须要杀我了?” 纳百川依旧冷漠地摇摇头:“不知道。” 孙长空晃动了下自己的脖子,虽然厉声道:“那还等什么,今天你我只能活着从这里走出一个!” 孙长空周峰杀机大盛,古风宝剑在这股力量之下竟放射出金色的光芒,纳百川脸色突然一变,惊声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已经将这股力量运用得如此自如,你这是什么功夫?” 孙长空的身体因为光明迦楼王的相助,气势立时攀升到几个等级,单是表面看去已和纳百川相距不远。 “要你命的功夫!” 孙长空挥剑杀进。 第一百九十八章 屠魔 有了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相助,孙长空就真的能与纳百川一较高下了?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一点,孙长空自己也十分清楚。但他更明白,眼下已经没有令他选择的余地,如果想要得到魔皇残念,那他就必须击倒面前的男人。 一个比魔鬼还要可怕的纳百川。 金光护体之下,孙长空再次变幻成大鹏形态,一时间法阵之前灿烂一片,到处都是金闪闪的光芒,纳百川心头一颤,竟有些失神。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抢先出手。 “看我的光明神亟!” 说话间,孙长空羽翼一振,豁然跃入空中。紧接着他的身前爆发出一阵异常耀眼的急光,比之刚刚释放出来的要强盛不知多少倍。纳百川心道不妙,赶紧抽身逃离。可他哪里知道,孙长空出招不需要任何前奏,当看到出手动作的时候,招式已经迎面逼来。 那是数十根足有手指粗细的金色光柱。它们并不实体,但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强力杀器。纳百川云袖翻飞,想要借此化去其中力道。可谁成想,这些光柱非但威力惊人,而且携带着的庞大热量依旧不能小觑,衣料还没挨上并立即自燃起来。见此情况,纳百川立即断袖逃离,连续腾空数次这才将那些起要命的光柱甩在身后。 “好家伙!” 纳百川看着地上的余烬,不禁心中一惊,要不是自己反应及时,说不定他已经变成了它们之中的一员。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些光柱落地之后,竟好似通晓奇门遁甲,刚一入地便不见了。由此情形,他有了一些猜测。 “难道,这里面还有五行相克一说?” 确实,按照刚刚的情形来看,那些光柱射在地上,最起码也得戳出几个洞吧!可现在看来,那些光柱消失的地方毫无损失,居然连点痕迹都没有。难道,他真的见了鬼不成? 不等纳百川想通其中的道理,孙长空的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而且威力更胜之前。 “不要得意忘形了,小子!” 纳百川目光如炬,突然飞身上前,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居然出现了一层纤薄的红纱,远远看去就像一身焰衣一样,甚是妖艳。而有了这件神奇衣服的加持,他的身法竟有了质的飞跃,之前几乎躲不开的金色光柱已经被他远远落在身后,而且一举一动之间都有若干血红色的气息飘动,场面属实美妙。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已经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场中翩翩起舞。 “退!” 这是孙长空看到这一幕的第一想法,而他也像心中所想那样向后速撤,双翼急张,扫得四下碎石败滚,尘土飞扬。 然而,当他发现纳百川近在眼前之时,自己这才明白刚刚的一番努力竟然全都白费。与对方快如闪电的身手相比起来,自己的这点雕虫小技根本不足挂齿。既然逃不成,他只得战。 若要战,那就是必须拿出十二分的力气来。 孙长空心念一转,立即将体内其余的无二真经图摧动到极致。这一刻,天空之中不仅仅出现了展翅雄鹰,还有紫色魁虎跃跃欲试,战局一下便热闹了起来。看到这,纳百川不禁心只犯起了嘀咕,心道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武功,莫非他在无妄修罗界中还有非同一般的际遇? 不过,想到这里,纳百川竟释然了。因为就算对方现在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战胜他,因为他是纳百川,是魔界之子。堂堂魔界之中的贵族一脉,怎么可能被一个凡人打败?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他继续向前,而在他右手上的光华已经愈发凝实。 纳百川的血影战法再次发动了。 不同于之前的分身,现在的纳百川能十成十地发挥血影战法的力量,做到真正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区区一个孙长空又怎能例外?随即他的手握成锥形,然后一道红光破体而出,直接将整只手掌包裹其中,形成一只巨大的血影枪,这便是纳百川的另一杀招。 血影枪甫一出现,四周的气氛立即变得窒息起来。不只是孙长空,就连周围的石壁都好似受到了影响,开始迅速崩塌,好像着急逃难似的。然而即便这样,孙长空身后的两枚幻象稳如泰山,丝毫不为之所动。显然,这样的力量在它们眼中仍不具威胁。 然而,它们是无二真经图的图灵,并不是孙长空这样活生生的人。现在的他简直要怕死了。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再做它想,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把对方打个四脚朝天。 “来战!” 孙长空突然出剑,快比惊虹,势同洪泄。古风之上立即披上了黑、紫、金三色霞光,与那红色血影枪直接碰撞。 “轰!” 对冲产生的巨大力量使得二人周围出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强大旋风。旋风在力量的不断积蓄之中持续扩大,不一会便已经形成了一条彩色狂龙,盘踞于狭长的走廊之中。 “很好!” 见到巅峰状态下孙长空所施展的骇人功力,就连纳百川都不得不开口夸赞。然而,孙长空自己倒是相当淡定,因为这本就是他的力量,只不过是在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后暂时失去了而已。而因为所在区域以及封印摇摇欲坠的缘故,孙长空已经能够与人间的气息进行交互,之前隐去的修为自然又恢复完整。眼看自己的三副无二真经图在自己的控制之下竟勉强能够与纳百川平分秋色,孙长空喜出望外,手上忍不住又加上几分力道。 “纳百川,今天魔皇残念我要定了。” 说话之时,加持在古风之上的又一股力道已经显现神威,终于,在连续的消耗之下血影枪轰然崩溃,露出其中的手掌原形。就在孙长空以为胜券在握之际,对方居然突换手势,使出一招灵蛇出洞,顺着持着古风宝剑的手臂一路探进,等来到躯干附近的时候再次变招,使出一记碎心掌,直接拍在了孙长空的右侧胸膛上。 掌打的是右侧,威力却是在左侧显现出来,这便是纳百川的独到之处。因为在掌力刚刚打入体内的时候,威力的蓄势便未达到最大,等运行了一段时间来到对侧心脉之时,力量这才完全爆发。因为这个原因,碎心掌的杀伤力极大,受过的人大多都是心碎而亡,死状十分惨烈。 要说孙长空不知道这一掌的厉害吗?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已经无暇顾及。刚刚同时使用三张无二真经图已经令他几乎透支,而古风宝剑对灵气的消耗又是极其恐怖,除非像苏如云那种修为极其高深之人方能使用。但他的冰魄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破烂不堪,难当重担。所以想要对付纳百川他只能这种入不敷出的方式来相拼。一来二往内息渐渐跟不上了,就算杀招在前也无力应对。只对一道清脆的爆裂声之后,巨大的旋风砰然消逝,就好像那颗受了伤破碎的心脏一样。 孙长空捂着心口,踉跄退了几步,然后痛苦地半跪下来,另一只手将剑撑在地上,不让自己摔倒。这一时间,他感觉自己所有的生机都不见了。他甚至听到了血液不断从心脉之中喷涌而出的尖鸣声,那就像来自地狱的召唤一样,令人浑身发抖。 “哈哈哈,孙长空,你还是太年轻啊!我不得不佩服你,之前某一个瞬间,你的力量居然超越了我,如果你能抓住那个机会将我一举击败,恐怕也不会落得现在这副惨相吧!” “哼哼,突然出手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孙长空虽然命在旦夕,但嘴上仍不相让,看到对方这般嚣张,不禁开口辩驳道。只是他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刚一开口身体的淤血便不断向外涌出,看那恐怖的出血量,分分钟就能让他血尽而亡。 “所以说你还是太过天真,本就是生死相搏,哪里会分偷袭不偷袭。记住,只有胜利者才能有机会评判对错。你这样的,呵呵,就只能给我当牛作马。” 说远,纳百川走上前去,伸手抄起孙长空的衣领,转身就往法阵的方向行去。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要赶在对方灯枯之前借其解开封印。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不再说话,而是头部低垂、双手下方,两只腿像失了魂似的耷拉在地上,任其拖行,一点感觉都没有。 “纳百川,你说只有胜利者才能品评对侧?” 本就是这种紧要关头,而对方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种无关痛痒的话,委实令他有些恼怒。就在他装备放下对方,令其发挥出生命中最后一点价值的时候。一道银光闪过,竟然没入到了他的咽喉之中。 “你……你!” 纳百川不敢相信,古风剑居然拖着孙长空的手,插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是死穴咽喉。他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所以赶紧放下抓着对方的手掌,连忙像向闪去。然而他发现,对方的速度竟比自己快,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过那段入体的剑尖。 古风剑当然不会自己行动,指使它的必须是孙长空。孙长空慢慢抬起头来,眼中毒辣竟比蛇蝎还犹有过之。他终于笑了,因为现在的他便是胜利者。 “演了这么一出苦肉计,可真是让我好生痛苦。不过纳百川,你完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魔皇出世 孙长空抽剑的动作很是潇洒,这让纳百川咽喉上的血喷溅得异常壮观,好像一泓泉水,咕咕地向外涌出。 “你……你怎么会!” 纳百川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孙长空的心脏附近,他怎么也想不能一个被击碎了心的人如何能够转危为安。 “你说它啊?”孙长空指着自己的左侧胸口继续说道:“你的碎心掌能摧毁它,我有说过自己无法修复它吗?兵不厌诈,刚才我那副病怏怏的模样是装给你看的,要不你怎么能够轻易我重伤无力反击的假象呢?枉你修为高出我那么多,居然败在了我这个无名小辈手中,纳百川啊纳百川,你死得不冤枉啊!” 说完,孙长空轻挥古风,上面的血液立时滚成一颗颗的晶莹珠子没入到法阵之中。也许他没有注意,他法阵内部竟升起一道道火烟,虽然势头不大,但足见异端。 “怎么样啊纳百川,你是让我自己动手,还是自行了断呢?” 孙长空拿着剑,一步步向纳百川走去。而后者只得随之一直向后退,退着退着就来到了石壁旁边,再无退路,他不禁仰天轻叹,口中伴着水声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天要亡我!” 话音刚落,一旁的法阵突然发生了情况,好像一盏茶杯摔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一样,那道绿光居然冲破层层禁制,直奔远处的纳百川。 看此情形,孙长空相到不想,伸手便要去抓。可对方速度实在太快,而因为事发突然他又慢了那么一瞬,就这么点工夫绿光已经飞出数丈之远,距离纳百川已不足一丈。 自己得不到魔皇残念还好,但如果让纳百川坐享渔翁之利,那别说他,就连人间也会生灵涂炭。想到这,他不禁把将一横,索性将手掷了出去,目标是那道绿光。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孙长空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想保住那道魔皇残念,之后也许还有周旋的余地。另一方面,他又怕纳百川得了这股力量,不旦旧伤全消,就连修为也会大大提升。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也想明白了,修为可以慢慢攒,命没了那可就一切都结束了。 再说古风剑追击魔皇残念。孙长空出手的时候,绿光就已经飞了出去,而当古风接近对方的时候,绿光已经来到了纳百川的眼前,再有一瞬的时间,便会与其接触。眼看情况万分危险,古风剑竟不知受哪股力量的影响,豁然跃出三尺距离,直接来到了绿光身后。如果时间接着进行的话,那魔皇残念必定会被贯体而亡。可就在这个时候,濒死的纳百川做出一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他豁然挪开那只堵住血口的手掌,用自己的喉咙去接那道绿光。这样,古风剑没入魔皇残念已经是在纳百川的身体之中完成的了。于是古风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再次刺中纳百川,并将他钉在了墙壁之上,高高地悬在空中。几次挣扎之后,纳百川终于将头一歪,惨死当场。 “该死,就差一点!” 回想着刚刚魔皇残念出世的情景,孙长空仍然有些不甘心。他与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消失在古风剑之下,想他算尽万事,最终还是没能料到这一步。 “既然魔皇残念已经破除封印,那这个地方也要马上不复存在了吧!”说远,孙长空巡视四周,想要寻找出口的位置。然而,这里空空如也,除了这个独零零的法阵之后便再无其它。 “看来出口只能在那里了。” 孙长空看了看石壁上仍然睁着眼的纳百川,不禁心头一震,仔细想想,他竟飞身半空,将其遗体取下,放在了地上。然后,他又将对方的双眼合上,这次算完事。 看着手里的古风宝剑,孙长空不禁自言道:“剑倒是好剑,可惜的是我并不善于使剑。我本应该将你归还给飘渺云巅,但如果被问及其中相关细节,又怕牵扯出这里的事情。所以,你怎么看?” 孙长空望着古风宝剑,好像是在等对方的答复一样。不一会儿,孙长空叹了口气,摇着头,来到之前埋葬苏如云的地方。这时候,他感觉到了作为江湖儿女的凄凉。同样沉浮在这片汪洋大海之中,又有谁能知道自己明天是死是活,身在何方呢? “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摧残,你也该休息了。我们再也不见吧!” 孙长空虎口一松,古风剑顺势跌落,在几次磕绊之后,终于没了踪影。 “去吧,去找你的主人,陪着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这个时候,整个无间道以及无妄修罗界已经几近崩溃,从前兴盛一时的百兽城早已不复存在。空间之中开始不断出现黑色的虚空,苍穹好似一枚破裂的镜子,好像随时都能坍塌下来。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天塌吧! 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另一个房间之中,确切说是一件石室。这是他在无间道内第一次苏醒时候所在的地方,那时也是他与苏如云第一次交谈。然而,短短的一天时间之中,物是人非,他与苏如云已经在阴阳两隔,再无聊天的机会。这让他在日后的生活之中对于重逢异常看重,因为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珍惜。 还是那面镜子,只是站在面前的人不再是苏如云。孙长空伸手触摸了下镜面,一股沁人的清凉之意立即涌上那颗才刚恢复不久的心脏。 “果然在这里!” 当孙长空将手移到镜子中心位置的时候,这里居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间。这个空间不大,只难令一个人俯身通过。但对于孙长空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从自从进入到石门之后,他便一直在回想苏如云的话。那时的他几乎可以断言,出界的路就在无间道内。可这里的布置简单得令人发指,根本没有地方可以藏得住一条通道。而且,从苏如云当时的口气之中可以判断,通道所在之地他一定曾经到过。而这镜子就是其中的一处。 好在上天没有完全抛弃他,好在他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间,然后纵身跳上那扇镜子,进入了通道,一路向前行去。 通道之中漆黑一片,孙长空只能一边行进,一边摸索,以防有什么意外发生。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又在想另一件事情。 “苏如云明明知道通道就在这里,但她为何要将自己困在界内百年之久,不与外界联系呢?难道,他真的和某个人有什么约定?还是说,对方会满足她的要求?” 孙长空想了又想,当事人已经离世,他已法查证。这里面的秘密,恐怕要随着苏如云一同被永远留在这里了。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的通道之内透过一缕难得的阳光,孙长空加快脚步,迅速接近目标。只是当他探出洞口的刹那,脚下的落空已经让他失了神。伴随着一连串天翻地覆的翻滚之后,噗通一声跌入了一处水潭之中。 不知有多长时间了,孙长空已经许久没有享受过这种沐浴的感觉了。无妄修罗界水源贫乏,别说洗澡就连渴水都是问题,珍兽堂中的水池那是个例,撇开不算。 过了一阵,孙长空这才想起来:“我这是在哪里?” 看了看四周,一眼望去尽是青峰翠山,烟云雾霭,若不是有清凉的潭水让神志保持清醒,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对了,我的身体!” 孙长空翻身上岸,赶快检查身体上下的情况。果然,与纳百川所说的一致,他身上的异变已经开始退去,外貌体形已经逐渐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看着水中倒映出的那张熟悉的脸庞,他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变回人形了。” 虽然重回人类身躯,但孙长空也不禁有些怅然。自己在无妄修罗界的那么多积累,恐怕也要随着自己的出界而消失不见了吧!不过想想这样也好,“轻轻地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就像人生老病死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无牵无挂,一尘不染,不也挺好的吗? 之后,他又从水里捞出了冰魄。抽出一看,他居然发现之前刀身之上的若干崩裂痕迹竟消失了不少,虽然并未完全恢复,但好在可以临时应急了。用了这么久,孙长空这才知道,原来冰魄拥有兵器之中少见的自愈能力。 之所以孙长空之前没有发现,那是因为无妄修罗界灵气混浊,异于人间,就算能够冰魄能够吸收灵气,也不能运用自我修复之中。现在好了,回到了人间之后的冰魄如鱼得水,短短的一柱香工夫就已经恢复到了这种程度,想必用不了一天半天,它就能重夺光辉了。 “回是回来了,可我怎么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呢?” 就在孙长空四下张望,想要寻找一条下山路径的时候,一道悠长的吆喝突然令他耳边一亮:“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先算命后给钱,不灵不要钱!” 好么,来人是一个算命的江湖术士。 第二百章 草堂派 孙长空一看有戏,于是连忙迎了上前。对于他的突然出现,那人并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似的。再看他手中执着一个幡,幡上写着“但行好事”四个大字。孙长空想了想,难道上一句是“莫问前程”吗? “这位道长,请问这是哪里?” 孙长空说话的语气很恭敬,毕竟自己有求于人,强来总是不好。而那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这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怪里怪气道:“年轻人,你刚刚才死里逃生啊!” 眼见这个算命先生张口便说了自己的经历,孙长空颇为震惊,要是让对方知道了自己在无妄修罗界里干的事情,那还岂不是要名誉不保? “呵呵,道长言过了。我刚刚只不过被几个劫持至此,不知怎的他们突然折回把我丢在了这里。一路上我被蒙着眼睛,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请道长施便,帮帮在下吧!” 谁知听完这些话之后,那个算命先生非但不再说话,更要转身就此离去。孙长空一盾情况不妙,赶紧上前阻拦。这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丝狠意,如果对方再敢无视自己,那他可就要不客气了。 “道长,在下独身在外,举目无亲,只得靠四方的豪杰侠士。您今天帮了我,它****定会涌泉相报!” 孙长空双手抱起拳头,心想对方再不应自己就只能得罪了。谁知,这回对方居然开口了。 “你这孩子,明明有求于人,心里居然还在想一些邪念头,真是没有教养!” 挨了算命先生的一通羞辱,孙长空居然没有发作。因为他感觉眼前的个老人并不简单。从刚才到现在,他就在观察此人的一举一动。先不说他一个人来到这荒山野岭里做什么,就是之前两句的对话已经将他的过往与心思都说得明明白白。难道,对方真有通天的本领? “晚辈有眼不识泰山,道长多担待!” 说远,孙长空竟给那人行了个大礼,以示自己的欠意。而看到这里,算命先生再也没了之前的架子,连忙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 “说得好好的,怎么说跪就跪呢。你说实话,你到底从哪来的?” 孙长空沉吟一下,然后说道:“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实在太多,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反正,我是刚刚回到这片大陆之上,并不清楚自己现在所在位置。” “哦?莫非……你是从另一个空间里穿越而来而来的不成?” 算命先生猜疑地看着孙长空,而孙长空只得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好吧!你跟我走!” 于是,在算命先生的带领之下,孙长空随他一起下了山。 “前辈,你来这里究竟所为何事。这里可不像是人类聚居的地方” 环视四周,这里虽然景色怡人,碧水蓝天。但此处身在山丘地带,交通运输几乎不能使用,要想同外界进行贸易往来,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仙人或者是修为高深之人,因为他们会飞。 “我说了你恐怕也不相信。” “哦?你那您说说看。” “其实我就是为你而来!” 算命先生忽然扭过头来,阴森地看着孙长空。一时间,孙长空有种原形毕露的错觉,难道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来路,还是说无妄修罗界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孙长空表面上没有波澜,但心中早已惊起狂风巨浪,看来对方远比他想的要神秘得多啊! 突然间,对方算了算随之道:“你放心,我的本事还没大到那种窥探过去的程度。顶多是能从一些卦象上来预见某些事情。比如你!” “我?”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早上给自己占卜一卦,看看这一天的运势是好是坏。平常时候,卦里反映出的讯息大多就是今日大凶,或者大吉。但唯独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让我不得不多加注意。” “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孙长空手中一直握着冰魄的刀鞘,虽然并未触及到刀柄,但只要一个念头闪过,刀身便会跃然而出砍下对方的脑袋。现在他必须万分小心,绝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卦象显示今日西方将有魔星降临。” “魔星?呵呵,前辈你真幽默。” 孙长空知道,自己的笑容一定十分难看,但已经是他最大限度的忍耐了。这要换作曾在无妄修罗界的自己,恐怕对方早已身首异处。 “你还真别说,虽然我乌鸦道人说好得不灵,但说到坏事却是奇准无比,而且这些事情都已经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如果我梦到了一个人的去世,那他就真的会在第二天丧命。我曾经给自己占过一卦,卦象显示我那天有铁器伤身之灾。所以那天我与所有的金属制品远离,可后来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孙长空仍是显出一副相当感兴趣的样子,仔细听着对方的叙述。实际上,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没从刀上挪开过,甚至他的身上已经初见杀气。 “那天晚上,我已经自己逃过一难,所以他上床睡觉了。谁知刚盖上被子我便觉得下身一阵刺痛。等我再次揭开裤子的时候,大腿之上已经冒出了血。我凑近一看,伤我的不是别的,居然是一枚绣花针。你要我知道,我的裤子可是从找我学艺以来便一直用着,几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可就是那天,那根不知隐藏了多少岁月的铁针就钻了出来,还扎到了我。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自己对于危险的感知,要远超旁人。” “哦?照你说所说,我就是那颗魔星了?” 孙长空艰难地笑了笑,对话已经达到尽头。是时候下决定,到底留不留这人的性命。 “那也未必。” “呵呵,道长,你果然是在开玩笑。” 孙长空释然一笑,心中绷起的神经终于再次平复下来。对方不知道,就因为自己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歪打正着的救了自己的命,这样的买卖属实太划算了。 “我没开玩笑,你我相遇就是缘分。既然上天让我来,那就是为了接引你。即便你真的是魔星,我也能将你渡成佛陀。” “成佛?算了吧!我没有那么大的觉悟。”不知为何,孙长空感觉此人有些好笑,说着说着怎么就要渡化自己了呢?话说,他不是个道人吗?难道佛道还能相通? “当然,我也不是真的要把你变成大慈大悲的菩萨什么的。其实,消除你心中的魔障,为你打开一扇新的大门,这样的结果不也挺好吗?” 孙长空有些明白,然后接着道:“所以说,你是来帮我的?”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孙长空的笑成了苦笑。 什么时候他孙长空居然需要别人来渡化了呢? “前辈,你的法名叫乌鸦?” 算命先生先是摇摇头,接着才回道:“其实我师父当年给我的法名叫‘毋讶’,取无惊无惧之意。可当时众兄弟之中就属我道行最末,所以被他们欺负嘲笑,还把好端端的法名改成了乌鸦这种不吉利的事物。一来二往,大家叫习惯了,就连师父也没辙。之后,世上便多了一个名叫乌鸦的我。” “哈哈,前辈,你的那些师兄弟还真是可爱啊!我原先拜入师门的初期,也是和同门打打闹闹,事后基本都不会放在心上,还是很好的朋友。所以您也不用太过在意。”、 “呵呵,我倒是想再听你们叫我一声‘乌鸦’呢!” 说到这里,算命先生的脸色忽然黯淡下来,立即无光。孙长空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于是连忙道:“前辈,你没事吧?怎么,现在他们不和你在一起生活了吗?” 算命先生又笑了笑,这回孙长空明显看出对方是在掩饰真实的情绪。 “四十年了,他们死了有整整四十年了。” 孙长空骇然:“他们?所有人?”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 “他们出了什么事,疾病还是天灾?” “一夜之间,整个门派皆被杀尽,除我之外无一生还。” “啊?被灭门了啊!不不不……”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不当,于是赶紧改口。 算命先生摆摆手:“灭门就是灭门,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看,咱们到了。” 说着,他指了指面前的一座矮山,只见山上郁郁葱葱,云雾缭绕,如同仙境。这里便是算命先生的道场,也是为他遮风挡雨“家”的所在。 透过交缠错结的藤蔓,孙长空在半山腰上发现了一块充满古老气息的牌匾:草堂。 “这就是你的……” “没错,虽然他们不在了,但我还活着。只要我乌鸦道人一天在世,草堂就不会没落。” 说罢,他大袖一挥,一道劲风拔地而起,硬是切出一条幽长小路。路上砌有青色石阶,一块一块十分整齐,就好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看到对方举手投足间展露出的惊人实力,孔长空不禁后怕。这要是贸然动手,还指不定谁死谁活呢! “好一个草堂,我倒想看上一看。” 第二百零一章 唐突的小磊 孙长空揣摸不出起名字的人当时的心思。一般来讲,一个门派,名号那是越响越好。什么倾城派啦,聚贤庄啦,再不济也会起个稍稍带有文化气息的名字。比如飘渺云巅,苍北仙苑。不为别的,说出去的时候好听啊!可这草堂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门派疏于管理,院内杂草丛生不成? 思前先后,孙长空认为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性,草堂确实水平一般,而里面的成员上到掌门下到弟子文化程度不高,只能想到这种浅显易懂的字眼。他们给门派取名字的意图也很简单,就是告诉你这有人了,再有想抢地盘的请改道去别处。 第二种可能性,草堂的创建者是个通天的圣人,无论修为还是文化底蕴地,都已进入化境,做到了返璞归真。于是,平常生活当中的一些东西便被赋予了不一样的内涵。 草堂曾经的实力究竟如何,孙长空不知道。但从刚刚乌鸦道人的话语来推断,这里曾经一定出个不少能人。不然就连他那种挥手成路的神通都只能排到末了,那前面的众师兄弟修为岂不是要飞升了? 走神的工夫,孙长空已经迈入了山门,几间破旧的茅草屋兀地出现在他视线之中。 “不是吧,说是草堂,还真弄了几件这样的房子在这啊!看这样子好多看都没收拾了,被风一吹还不得散架?乌鸦啊乌鸦,看来这几十年你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啊!” 乌鸦道人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思,于是道: “怎么了小友,看不上我的道场吗?还是说,这里与你学艺修道的地方相比,逊色了太多让你接受不了?” “不不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作为一个门派的脸面,这些建筑有些不太相衫了,晚辈为何不翻盖几间,收徒纳人之时也好有些面子。” 虽然孙长空极力想把话说得圆滑一些,但显然他还是惹怒了对方。要不是身为出家人,恐怕他早已大打出手了。 “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懂什么,这些可都是当年我们掌门一手建造的杰作。” “啊?那这些建筑有多少年头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时,乌鸦道人伸出一只手掌,随即道:“不多不少,整整五百年。这五百年里,没有添过一砖一瓦,连根草叶子都没掉过。” 孙长空心中大惊,暗道这些建筑上的到底是些什么仙草,竟能抵抗岁月的消磨,五百年之中都不风化腐朽。就算是铁条搭的,也早该锈成碎渣了吧! 看到孙长空难以置信的样子,乌鸦道人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些,接着道:“你不懂,我们掌门修为之高,当时已经兴世无双。他用自己身上精纯的灵气附着在这些茅草之上,如同为它们穿上一件件衣服一样,免受风吹日晒,雨雪侵蚀。不过近些年来,掌门的灵气渐渐开始消散,要不是我及时续力,恐怕它们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说到这,乌鸦道人一脸怅然,显然是因为之前的话触动了曾经的伤心往事,心痛不已。 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去劝导对方之时,一道童音翻着滚打着圈地袭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师父,你是不是又让人当面揭穿了骗局,被找上了门来啊!” 孙长空抬眼一望前面,只见一个不过八九岁孩童出现从其中一间草屋之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旧硕大的木盆,盆里都是些换下的脏衣服,装备去洗。 “哎?你怎么出来了?今天的功课都做完了吗?” “功课?你说那些鬼画符啊!早就做完了,阿大和阿二陪我一起做的。” 乌鸦道人有些不悦,但仍不动怒,随即道:“他俩帮你?他们的任务可比你艰巨得多啊!话说,怎么没看见他们?” 这时,那个小孩已经把盆到了井边,然后开始打水倒水,打水倒水,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话似的。 “嘿,这娃娃有意思!” 不知为何,那孩子的听觉相当敏锐,话刚脱口,对方已经看向了孙长空,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谁是娃娃,你才是娃娃!” 虽然有些意外,但孙长空还是很喜欢和这样的孩子打交道。因为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预防别人暗算他了。 “呵呵,这里除了你之外,好像就没人能够承受得起这个称呼了吧!” 孙长空本以为这回对方该认怂了。谁知,那小家伙个头不大,脾气倒是不小,听完他的话之后,那孩子直接把打水的木桶摔在了一旁,一个跃身便已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出手就是一记猴子摘桃。 孙长空从小生活在苍北仙苑,受正气熏陶,对于这些旁门左道向来不耻。可他没有想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会使会这样阴损的招式,而且还是运用在实战当中。如果让他长大成人,还不得成为一方恶霸。 小孩的射手俊俏,且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迟疑。单从这个方面来讲,他确实应该钦佩对方。可一言不合就使出这种卑劣的招术,就算他再怎么大量也无法容忍。想到这,他决定给对方一点教训。 “小友,小心!” “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孙长空应了一声,于是左手由掌变爪,向前一搠,直接钳在了那只不及自己一半大小的手掌。然而一招未定,他突然觉得手中一滑,那只小手竟像一条灵活的小蛇一样,瞬间便从他的掌中溜走,继续向他身下游去。见此情况,孙长空有些恼怒,心道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抬举,明明自己手下留了余地,对方居然不知好歹地继续抢攻。难道,他想寻死不成? 想到这,对方的指尖距离他的“禁区”已经不到一寸。事发突然,他没有办法,只得向后撤步。 别看孙长空只是稍稍退了一步,但在那小孩的眼中看来就几乎放弃了胜利。呼吸之间,他又攻出七八招,而且招招都是要人命的杀招。至此,孙长空才恍悟,原来这小鬼头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然而,在体形上孙长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虽然对方身手快绝,但却抵不过孙长空的猿臂鹰翅,只见他双手稍一舞动,便已将对方的双手控制在了自己的巴掌之中,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别闹了小鬼,再打下去伤得可是你自己。” “哼,我偏不信!” 一气之下,那小孩竟一连翻了好几个跟头,逼得孙长空不得不随着他一起上前翻腾。一方面怕误伤了这个家伙,一方面又不想让对方这么轻松脱困,孙长空又给自己设立了一个难题。 “小磊,够了。” 就在二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之际,在一旁观战的乌鸦道人终于开口制止。但显然,他的话对于这个孩子来讲并没有什么威力,现在的他仍然随心所欲,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阿大阿二,你们快来帮我!” 看着那孩子张牙舞爪的凶狠相,孙长空不禁想笑。怎么,一个打不过就想一起上?问题是,他们真的能起作用吗? 就在孙长空内凡嘲笑对方天真之时,他突然觉得头上压来一片黑云,不对应该是两片,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虽然不知来者何处,但他清楚这里一定有古怪,所以便拎着手里的孩子向一边跳开。谁知,那“东西”的反应丝毫不逊于他,孙长空前脚刚起身,那家伙已经接踵追上。借着余光,孙长空扫了一眼对方,当时他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那是两头大猩猩。 孙长空在苍北仙苑的时候,也经常可以见到一些猿猴,然而与眼前的这两尊黑塔相比起来,那些简直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光是前面那只小的,就已经赶上孙长空两个高,身形健壮,体表都是有棱有角的腱子肉。 而稍稍落后的那个大家伙,显然是要更强悍一些。光是一只胳膊就能比他的腰围粗上两圈。而那两只如同黑珍珠的眼睛更是吓人,尤其是能在基中看到属于自己的倒映,那就是另一种可怕至极的体验了。 “逃!” 这是孙长空的第一个念头。现在对方人多势众,在没有摸清这群家伙的实力之前,还不能贸然动手,以免轻敌。可这么逃下去也不是办法,对方身手之快,已经完全可以和自己抗衡。而更加要命的是,他要同时面对两只大猩猩。要想从两个身手与自己相当的敌人围攻主之下全身而退,这是个极具挑战的任务。这时,孙长空的头上已经见了汗,然而他已无暇去擦。 “好家伙,一打二,我也想试试,来吧!” 在退到最后一步的时候,孙长空身形猛然向前探去。这样一来,他已来到第一只体形较小的猩猩跟前。而且他所在位置正好是对方手掌垂落的地方,现在只要抬抬手,就能将孙长空一掌掀飞。 可是,这都已在孙长空的预料之中。 不要忘记,他的手中还有一个孩子。就在那只大猩猩装备出手之际,孙长空猛然将那孩子举动了自己的头顶上,然后做出一个防备的架势。就在这时,乌鸦道人出手了。 他一掌击飞了前面的大猩猩,又轻易从孙长空的手中夺过瘦小的小磊。这个时候,后面那只大家伙还不肯罢休。乌鸦索性大呵一声,直接将真吓退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看对方,发现乌鸦的下颔还没来得及合上,这回他终于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何等渺小了。 第二百零二章 誓约 孙长空看出来了,眼前的两只黑猩猩应该就是之前小磊口中提到的阿大阿二了。他本以为对方口中所说的是两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孩子,谁知居然是两个怪物。就在刚刚的交手当中孙长空已经大致判断出猩猩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灵感境界,恐怕已和沈万秋相差不远。如果单从力量上来比较的话,前者还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这时,乌鸦道人已经将小磊扔在地上,后者起身就要再上,但却被一双凌厉的神光给呵止了。“好了小磊,你闹够了没有!” 小磊气得脖子都肿了一圈,随即愤然道:“可他说我……” “说就说了,谁让你长得就容易让人误会。” 孙长空有些听不太懂,于是问道:“前辈,你的意思是?” 乌鸦道人长叹了口气,然后才道: “你有所不知,小磊本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幼时家里遭仇人追杀,父母兄弟全都罹难,只剩他一人活了下来。然而,即便这样,那些人还是对他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并且摧毁了他的生长机质。从二十年前开始,他便一直保护着孩提时候的样子。” “什么?二十年前?那你今天……” “老子再过几天就要过三十岁的大寿了,怎么,不服气啊!” 虽然乌鸦道人说的是小磊的事情,但他却丝毫不为之露出丝毫悲伤。他长得年轻,却比真正的同龄人还要坚强得多。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精神巨人吧! 孙长空一听这个,心知是自己冒犯在先了。可因为刚刚动了手,一时之间他又不好示弱,所以只能用眼神来和对方交流。 “大哥,我错了,我事先也不知道这些事啊!” 然而,小磊罔若未见,故意将头偏向一侧不去看他。看着对方这副傲娇的模样,孙长空只得尴尬地笑笑。 “哎,小磊,你都老大不小的了,怎么还这么小家子气。人家都认错了,还不快点见好就收。” 乌鸦道人的话这时显出了效果,小磊慢慢将头转到了前面,然后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几遍对方,这才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吧!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就姑且原谅你了。你要胆敢再有下次……” 孙长空接着道:“任凭处置!” 于是,孙长空便在草堂之中留宿下来,晚上还与乌鸦道人和小磊两人一起吃了晚饭。 原来,硕大的草堂就只剩下两人和两只猩猩支撑了。想起之前看到草堂破败的景象一时之间他也想明白了,反正也没人住就算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又有什么用呢?不管花多少钱,死去的人就是死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孙长空三人在桌子边,而阿大阿二却依偎在门口处,单独有那么一个地方供二者进食。晚饭的内容很简单,米饭,咸菜。而猩猩它们好对付,野菜,野果,就连树叶都能吃。虽然他们食量惊人,但好在费用不多,乌鸦道人还能承担得起。 吃饭期间,孙长空还了结到,原来小个的猩猩是阿大,大个的猩猩才是阿二。问起其中的原因,小磊倒是相当激动。因为就是他帮猩猩妈妈接生的。 别看阿大第一个降生,但从小体弱多病,乌鸦道人用了许多中药调理,都没能奏效。而后出来的阿二就截然相反,它体格强壮,吃苦耐劳,什么粗活累活全不在活下。哦,对了,阿大阿二的母亲在生下它们之后不久就力尽而亡了。所以二者的起居一直都是乌鸦道人和小磊照料。 “那他俩今年多大年纪了?”孙长空看了一眼门口处的兄弟俩,心中不禁还有一丝忌惮。 “嗯……差不多快九岁了吧!” “什么!九岁就长这么大个。等到成年的时候那还得了。” 小磊撇撇嘴道:“你懂什么,黑猩猩的寿命较人类本就要短,人家八九岁的时候就相当于人类二十四五的时候了。所以现在的阿大阿二正值壮年,哎呀这俩家伙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去山上给他们绑几个媳妇下来了呢?” 通过逐步的认识,孙长空发现小磊也不是个太难相与的人。相反,大多时候的他十分开朗,只要不触及他的伤痛,也就是他的身高相貌,那就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看着对方嘻笑的样子,孙长空竟有一种看到年纪时候自己的错觉。 “对了,我还不知道这里是哪,如果想回到苍北仙苑的话,我应该怎么走?” 听到这里,乌鸦道人的脸上竟有一丝悲色闪过,过了好久他才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含糊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初升大陆的东北方向,而这里提蓬莱大陆与初升大陆的交界地带,处于后者的西南部。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回到那个地方的话,必须要横跨整个初升大陆。” “那样会很困难吗?”孙长空紧张地忘记了咀嚼嘴里的食物,所以鼓着腮子问道。 “这个” “这个怎么样?”孙长空继续追问道。 “这个说难也不难,但对你来讲肯定算不上容易。” “怎么讲?” “对于那些修为高深的修道者来讲,这点距离弹指一瞬的工夫便到了。可像你这样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估计得正经走段时间了。” “那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乌鸦道人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差不多半年。” “啊?这么久!”孙长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你以为呢!”乌鸦道人没好气地回道。 “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仙元三四四年。” “苏前辈所说果然没错!” 通过进入无妄修罗界之前的时间与现在的时间相比较,实际上他在界内只度过了半年的时间。而苏如云所说的界内时间流速过快也就顺理成章了。 思绪到这,孙长空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进入苍北仙苑内门,且满一年的弟子,将有一次长老亲传的机会,被称作传薪。有的内门弟子经过苑内长老的点拨亲授之后,实力大增,之后在修行的过程当中也顺风顺水,前途无量。所以对于孙长空来讲,这次传薪活动他非去不可。 想到这晨,孙长空忽然从座位上起身,向乌鸦道人作揖道: “晚辈有要事傍身,需要在近段时间内赶回苍北仙苑。我知道真人您修为高深莫测,一定有快速达到那里的办法。如果您真能助我一臂之力,之后就算是当牛作马也在所不辞。” 乌鸦道人端着碗,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大一晌,他才忽然吐出口浊气,沉声道: “当牛作马也可以?”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用力点了点头。 “可我已经有阿大阿二了,干体力活,你肯定不如他们。” “可他们能听却不能说,整天对着两个哑巴,您不感觉有些乏味吗?” “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重整思路,继续道:“如果前辈真能帮我这个大忙,那我愿意在苍北仙苑附近选一处上好的宝地,供您重振草堂。到了那里,您就再也不用忍受寂寞了。” 孙长空用一种渴望的眼睛注视着对方,然而乌鸦道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所希望看到的喜色。他忽略了一件事情。 “草堂是当年掌门一手创办,现在掌门不在了,草堂里的这些茅草屋便是我派的图腾。如果为了一己私欲擅自迁离,恐怕掌门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都难以安息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是行不通的。” “那您说怎么办?”孙长空索性道。 “我说怎么办,你都能接受?” “嗯!” “杀人放火呢?”乌鸦道人话风一转,脸色阴森道。 “这……”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哈,和你开玩笑的。天底之下,除了当年那个灭我草堂的不黄戴天的仇人之外,我和任何人都没有过结。所以你放心,你不会让你去杀人的。除非,他是大奸大恶之人。” “吓我一跳。”孙长空终于舒了口气。 “可我接下来要说的,估计你也不会感到有多么轻松。” “但说无妨!”孙长空屏气道。 “听好了,我说的并不是现在。而是哪一天你心无牵挂之时,你便回到这里,与我们共同渡过十年时光。” “十年!” “十年多吗?” 孙长空仔细一想,确实也没有那么令人难以接受,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恐怖那么令人感到绝望呢?这是不是等于把自己卖给对方十年?天啊!这个乌鸦道人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请恕晚辈直言,等我真的杳无牵挂之时,恐怕您……” “哈哈,你怕我那个时候已经不在世了?” 孙长空点点头。 乌鸦道人爽朗的笑声仍在回荡:“没有关系,不管我是不是还活着,你都要来这里,守着草堂,守着我们,一起渡过十年。十年之后,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之间再无瓜葛,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想了一阵,实在没有其它的办法可行,于是咬牙道:“好!就按你说的办!” “哈哈哈,年轻人说话就是痛快!”乌鸦道人捋着胡须,再次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百零三章 纵贯之旅 自从答应了对方的条件之后,孙长空便有种进了贼窝的感觉。可中途反悔又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况且,眼下实在没有其它的好办法,要想在传薪活动之前回到苍北仙苑,乌鸦道人是他唯一可以相信的人。 第二天,乌鸦道人和小磊忙活了一整天,又是浇地,又是除草,恨不得把所有的农事一天之内全部干完。好在,他们还有得力助将阿大阿二,紧赶慢赶,他们终于在日落之前将所有事情全部完成。晚上,乌鸦道人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鱼,这下小磊可欢喜了。而阿大和阿二仍然只能看着,因为以它们的食量来看,这条鱼连塞牙缝的都不够。 “小磊,接下来一两个月,你和阿大阿二好好看家,不要让外人进来偷东西。” 这时,小磊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鱼肉,被对方这么一说,差点被刺卡到喉咙,紧接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说什么?让我看家?我不干!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磊,外面的世界太过复杂,你又这副样子,我怕你会出事……” “不是吧!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难道还要整天担心自己的安危不成?我不是小孩子了,让我跟你一起见见世面吧!” “然而,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美好,你说是吧,小兄弟。” 乌鸦道人略有深意地看着孙长空,这让后者感到尤为不自在。 “啊……是吧,江湖险恶,人心叵测。现在人们都是带着面具在过活,你根本不知道面具之后的是笑脸还是恶脸。前辈是过来人,他说的话自然有道理。” “可你们都这么走过来了,为什么我不行!我不干,我不干!” 小磊直接把筷子摔在桌上,环抱双臂,竟不再吃鱼,这在他的人生当中恐怕是第一回发生吧! 乌鸦道人面色极为难看,他不是生气,而是痛心。他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苦心,为什么得不到理解。难道,真的要像他们一样撞得混身是伤才肯回头吗? 孙长空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于是语重心长道: “小磊,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有些事情我确实比你有经验。其实,从打第一次看见你,我就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小磊忽然问道。 “呵呵,你感觉你是前辈的什么人呢?或许说,前辈将把当作什么人呢?” 小磊想了想然后道:“徒弟。” 乌鸦道人不语,孙长空的面色也不对。 于是小磊立刻改口道:“孩子。” 然而,乌鸦道人的表情不是没有什么变化,而孙长空的神色已经稍稍舒缓了一些。 “再想想。” 想了许久,小磊才终于道:“亲儿子?” 孙长空摇头。 “其实他把你当成了他自己。” “什么意思?” 小磊茫然,而乌鸦道人支取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啊你还真是单纯啊!从我来到现在,你从未叫过一声师父,他也没叫你一句徒儿,你们这是师徒关系吗?” 小磊想了想,对方说的在理。 “乍一看上去,你们好像是朋友,但是前辈对你的好是单向的,而你并没有回报什么。” 小磊点点头。 “其实,你们的经历很像。”孙长空淡淡道。 小磊的瞳孔突然放大,显然他是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你们都没有悲惨的过去,草堂被灭派,而你却被灭了门。” 孙长空缓了口气,继续道:“不同的是,前辈比你年长,因为孤身一人,他遭受了别人未曾经历的苦辣酸咸。而你不一样,你还年轻,而且你的身边还有他。为了不让你,为了不让另一个自己再受那种折磨,他索性把你关在了这里,让草堂给你遮风挡雨。” 听到这晨,小磊的眼眶已经泛红,他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乌鸦道人,随即开口问道:“真如他所说的那样?” 许久,乌鸦道人没有说话。但这个时候,无言就是最好的答案。 他默认了。 “好吧!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小磊偷偷擦掉了眼边的泪痕,然后道:“早去早回,我困了,去睡觉了。” 留下这句话之后,小磊扬长而去,留下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对着那条未叫完的鱼。 为了不惊动小磊,孙长空与乌鸦道人一大清早便起启离开了草堂。回望着愈发模糊的翠山青峰,乌鸦道人竟有种永别的错觉。 “难道我对这里已经开始厌倦了?” 乌鸦道人摇摇头,苦笑着。 “话说,不和小磊道个别真的没事吗?” “哎,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个把月就回来了。以前我去外边算命的时候,也时常好多天不回去。他也不小了,确实不需要我一直陪伴左右了。” “如果你是个父亲的话,那你一定是个好父亲。”孙长空莞尔道。 “可我并不是一个好徒弟!”乌鸦道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整个草堂只有你一人存活,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乌鸦道人苦笑着,随即道:“当年草堂在附近也是名门大派,手下弟子众多,我不过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乌鸦道人眼中闪着光芒,好似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可我们的敌人太强大了,几乎一夜之间就让草堂变成了人间地狱!” “一夜之间可以摧毁一个门派,这个人也太强大了吧!他是谁?” 乌鸦道人摇摇头:“谁也不知道,很多去追寻这个结果的人,都死在了追求真相的道路之中。” “那你们又是怎么和他结冤的呢?” “没有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的草堂太过强大了。那个人急需证明自己的实力,所以就拿草堂开刀了。” 孙长空并不认同对方的说法:“证明自己实力的方法有很多种,灭门肯定不是最好最有效的办法。除非,他还有别的目的。” “草堂向来以仁为本,很少与外界结仇。即便是有,也是些不入流的旁门左道,不足为惧。此人的出现,几乎已经让初升大陆以及蓬莱大陆陷入动荡,多方势力相互合作,希望能将其围杀剿灭。可就在草堂灭门之后的第二天,那人就蒸发似的的不见了。他遭遇了什么,又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那他除了残害了草堂之外,还做过些什么。” “在来草堂之前,他还摧毁了几个门派,但规模实力比起草堂,根本不值一提。” “那你们和这些门派有过来往吗?”孙长空问道。 “绝对没有。事实上,其中有些势力,就连我们也没有听过。只是知道,它们都被同一个人从这个世上抹杀掉了。” 孙长空摸着下巴,沉吟道:“看来这里面还有一个天大的隐情呢!”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对于常人来讲这样的速度已经惊为天人。但和整个初升大际相比,这点距离实在微不足道。 “我说,咱们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吗?”孙长空突然问道。 “当然不是。” “那……” “咱们要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你需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到了就知道了。” 看着对方神神秘秘的样子,孙长空心知对方是不会轻易说的,于是也不再强求,反正到了地方就一目了然了。 思量间,孙长空已被落下了好几丈之远。 大约半天的光景,二人便已走出了群山环抱,到达平原地带。来到了这里,孙长空终于见到了村庄,还有生气。看着远处一道一道徐徐升起的饮烟,孙长空不禁感叹,活着真好! “别磨叽了,再不快点,今天就到不了目的地了。” 其实,孙长空心中已经大致有了答案,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听一睦长老茶余饭后之中有提到,那是一种用于不同城镇之间的特殊跃离法阵。说白了,就是将人从一个地方,瞬间转移到另一个地方的神奇装置。有了它们,几百里上上午里的距离只需要弹指一瞬。即便是天涯海角也能轻松达到。 可现在的问题是,这样的跃离法阵能随便使用吗?尤其是像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他看来,乌鸦道人成功的机率都比他大得多。 果然,不出所料,在二人不远处的地方,一道巨型光柱赫然伫立在天地之间,经过一个上坡之后,孙长空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跃离法阵。 “走吧!”乌鸦道人淡淡道。 “可我……” “不用担心,有我呢!” 说远,乌鸦给他使了一个相当暧昧的眼神,这让他有种如遭雷亟的错觉。 天啊!我还是和他保持一点距离吧! 没走几步,两个全副武装的守卫者走上前来,直接挡住了去路。 “出示通行证!” 孙长空心叫大事不妙,别说什么通行证,就连这跃离法阵也是他第一次见到。他有些尴尬,甚至有些恼怒,他甚至想好了,待会如果对方强行阻拦,自己该有何种方法教他们做人。 然而,乌鸦道人却是一脸淡然,当他将手中的红色册子交予对方之手的时候,两名守卫顿时脸色大变。 “跃离联盟中原区会长!” 前面的字孙长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最后两个字他可是十分清楚。 原来,乌鸦道人还有这等显赫的身份啊! 第二百零四章 始城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贫如洗的杂毛老道,居然还是一会之长。可这跃离盟是怎么地方,难道是和草堂一样,也是个几近消失的门派。但看这两位守卫的表情也不像啊!想来想去,孙长空决定一会儿再询问其中详情。 “我和这个年轻人要借用一下这里的法阵,还清二位行个方便。”虽然对方显得十分恭敬,但乌鸦道人并滑因此而目中无人,他还是像从前那般谦逊,和蔼,没有任何的架子。 “您请,您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居然在您的地盘耀武扬威,真是有眼无珠。” 说着,二人赶紧让出一条路来。这下,就连孙长空也觉得自己相当有面子,走起路来竟有些飘了…… “哎哎,前辈,你刚才手里的是什么东西啊!我怎么没见过。您能不能行行好,也给我弄这么一个。” 看着孙长空一脸谄媚的样子,乌鸦道人没好气地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就给你一个。这可是我不舍昼夜,耗费了大半生心血才换来的宝贝。” “啊?这么厉害,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在做算命先生之前,我还在跃离盟里任过职。只是这些年心累了,所以从那里退了出来,回到了草堂。” “跃离盟,跃离法阵,这二者有什么关联么?”孙长空着实好奇。 “那当然,你以为这些跃离法阵是生来就有的吗?他们可是通过人工一点点建造而成的。” “这么说……” “没错,原先我的职责就是掌管修建跃离法阵的人。也就是所谓的会长。”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们对你这么尊敬。” 乌鸦道人摇摇头道:“现在不行啦!这帮闲人们依仗着前人留下来的劳动成果,肆意妄为,净做些恃强凌弱的卑劣之事。他们看见来者穿着高贵,便会伺机索要过路费。如果看对方经济情况一般,干脆就将他哄走,不允通过。说来说去,利益才是驱动人类前进的助力啊!” “前辈,你这么说就有些太过武断了些吧!天下还是有很多乐于助人,不求回报的善良之辈啊!比如,您~” 孙长空看着乌鸦道人,乌鸦道人有些惭愧,一会儿说道:“哎,别给我脸上贴金了,说到底,我也有些私心。” “哦?什么私心?”孙长空想了想,除了那十年之约之外,好像也没什么别的附加条件了吧! “呵呵,这个还不能说,等时候到了,你自然清楚。” 听了乌鸦道人略带深意的回答之后,孙长空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这个家伙果然还有别的目的。这样的话,他只得对这人更加小心了。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光柱跟前。探到近处,孙长空才发现这跃离法阵的壮观,单论规模,恐怕就是十个人日夜不间断的工作,想要完在这么大的法阵也得要个一个月吧!便何况,这是用来传送人类的跃离法阵,创建工作之难,工序之多,更是难以想象。如果真的在各个城镇之间全都设立这么一处地方,工程量绝不亚于建造一个王国啊! “前辈,你们当时为了建造它们究竟花费了多长时间啊?” “不多不少,整整二十年。” “这……”孙长空倒吸口冷气。 人生在世,一共才能活多长时间。而要将其中的二十年奉献在一处无关痛痒的法阵之上,这样的行为实在令人敬佩。怪不得那两个守卫毕恭毕敬,单是这份难得的毅力也足以让人惊叹。 “好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进法阵吧!” 说着,乌鸦道人向前一步,进入到跃离法阵之中。接着,他的身形开始变得愈发模糊,等孙长空再次聚焦看向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完全不见了。 “前辈,等等我!” 孙长空慌不择乱,直接冲入了法阵当中。可就在这时,他的后背突然被人排了一下。 “喂,还愣着干什么,咱们到了。”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乌鸦道人接出了法阵。这下,他彻底傻眼了。 面前出现的是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他十分可以肯定,自己刚刚来的时候,四周绝不是这个样子。原来,跃离的过程居然这么迅速,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说实话,他还真想研究一下其中的原理呢!不过想来这些都是机密之中的机密,人家怎么可能轻易透露,于是也就不做多想了。 “前辈,这是哪里啊?” “这是自蓬莱大陆进入初升大陆的第一个城,大家有都称它为始城。” “哦?这么说这里还有别的名字?” “当然!” “那……” “我保证,你听了之后就绝不想过去了。因为那个名字太晦气了。” “说说看,我也好奇!” “始城还有个名字,它叫做尸骨城。” “啊?尸骨?我没有听错吧!” 乌鸦道人摇摇头。 “你没听错,就叫尸骨城。” 孙长空有些发呆,这起名的人是有多恨这个地方,居然想出这么用了这么不吉利的字眼,难道他是想这个城里尸浮遍地,血流成河不成。 “你不知道,原来这里被人屠过城,和草堂一样,被人一夜之间杀得片甲不留。那时的它还叫落日城。” “不是吧!他还有别的名字啊,前辈您怎么不一口气说完啊!” “你这年轻人,怎么性子这么急,这听故事有一下子跳到结尾的吗?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咱们得找个旅店住下了,明天再继续赶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再给你好好说说。” 孙长空一想也对,于是跟着对方四处寻找,最后还是在城中心的位置处找了家装修不是太好的小店,落脚休息。因为赶路太过疲惫,二人也没去大堂,直接在屋子里吃了起来。 “我说,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动荡,一言不合就灭门,屠城,我在苍北仙苑这么多年,可从未听闻过这么惊悚的事情。” 乌鸦道人吃了口鸡肉,这才道:“呵呵,所以说你们这些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这里地处两个大陆的交界之处,本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大规模的流血事件时有发生。就前不久,这里的一个大户王家,因为得罪了在整个初升大陆之上都名声赫赫的陈家,直接被满门抄斩,一个不留。” “孩子呢?”孙长空不禁问道。 乌鸦道人摇摇头。 “这个陈家是不是那个号称族内有仙人坐镇的那个陈家?”孙长空突然问道。 乌鸦道人有些惊讶:“你听过。” 这时,孙长空想起了自己抢邪兵,杀霍英的往事,面色阴沉地笑道:“不但知道,还打个交道呢!” “那你一清楚陈这的势力喽?” 孙长空显得相当从容:“其实在我看来也就那样。可能是我并没有见到那个传说当中的陈家仙人吧!不过,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唬人,而是要靠实力的。就算那个仙人再怎么厉害,一直龟缩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用。” “小子,你还真说错了?” 孙长空有些好奇:“哪里错了?” “那个仙人虽然从未露面不假,但他却并不是没有用。相反,他足不出户,便能杀掉相隔数以千里的目标。那个王家就是这么没的。” 孙长空实在想象不出杀人于千里之外是何等景象,于是他接着道:“那你是亲眼见到了?” 乌鸦道人摇头:“我虽未见,但别人却目睹了那堪称神迹天谴的瞬间。” “他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 乌鸦道人那双沧桑的眼睛之中突然闪出一丝金光,紧接道:“他看到了一道通天的雷闪从天而降,直接劈中了王家大宅。等人们上去察看的时候却发现里面的人全都死了,而且死状各不相同。有的被一击穿心,有的则是体无完肤。有的身中百箭,有的面色如鬼,中毒而亡。很难想象,这些人,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被同一道攻击以不同的方式全部杀死。这种手法,恐怕只有仙人才能想得出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倒是有了不同的观点。 “如果说,那道霹雳只是意外,而这那之前这些人都已经被杀死了,这样的事情有没有可能?” 乌鸦道人摆手:“不可能,那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再说,陈家早在一个月之前便预言了王家灭门的事情。难道这还不能说明杀手的身份吗?” “我并不是说杀手不是陈家,而是说动手的未必是那个隐世的仙人。” “哦?你的意思……” “我说他们就是在虚张声势,夸大事实。故意让大家以为那是仙人的手笔,实际上是他们暗中动的手脚。” “可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呢?” 孙长空立即回道:“这不明摆着嘛,吓唬人呗!要我说,谁也没见过那个人,说不定根本没这么个人。一切的一切,不过是陈家给外人制造的假象,目的就是增加自己的势力,好让别人不敢打他们的主意。” “不,你说错了。” 孙长空有些不耐烦,没好气道:“又哪里不对了?” “确实有人见过那个陈家仙人,而且现在他们还在这个世上。” “哦?是谁?” “天幕尊府的天地双尊!” 第二百零五章 神药 孙长空自是听过这两个人的大名,事实上在他的心目中,对方的实力要比苍北仙苑的方惜时还要厉害上那么几分。都说天地双尊天下无敌,就算遇上仙人也有一战之力。可他万没有想到,印证这件事情的居然是陈家的老仙人。 “可那场战斗究竟怎么样了?到底孰强孰弱?”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道:“然而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如何,但确实有人见识过那场旷世大战。” “啊?是谁?” “其中一个就包括你们派的方掌门……” 孙长空愕然:“原来掌门也在场啊!” “在场不光是他,还有飘渺云巅的苏如云,天幕尊府的四大长老,陈家的十二太保。” “原来这么多人都亲眼见证了这场战斗啊!但为什么之后无人提起这间事情呢。” 确实,要不是乌鸦道人谈起这件事情,恐怕他还不知道初升大陆之上居然还爆发过这么一起轰动整个天下的巅峰对决。这里面必定还有隐情。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们在当时达到了某种约定,不让在场的人将对决的结果公之于众。所以最后的胜利究竟属于哪一方,可能只有这几个人知道了吧!” 乌鸦道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外的走廊上响直一阵喧哗,仔细去听,是两个男子路过交谈。 “神药准备的怎么样了?上面催得很紧啊!” “你放心,陈公子要的东西,我们结朋党什么时候怠慢过?饮鸩仙露虽然稀有,但也难不住我们。你走之前,我一定将东西给你。来,跟我到那里去看看!” 谈话到了尾声的时候,二人已经下到了楼梯之上。孙长空收回心神再看乌鸦道人,对方却已是满脸骇意。 “前辈,你怎么了?” “他们刚才说的是不是饮鸩仙露?”乌鸦道人惊慌道。 孙长空想了想才道:“好像是叫这么个名字,怎么了,这东西真的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吗?” 乌鸦道人愁眉不展,怅然道:“厉害不厉害我没有试过。但如果他们所知的与我知道的那种东西是一种的话,那事情就大了。” “什么意思?”孙长空不解道。 “你有所不知,这饮鸩仙露听起来很是洋气,但实际是一种对人体伤害极大的急药。何为争药,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人们修为力量速度的药物。急药对人体大多无益,服用了它的人也会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出现疲倦,无力,气虚等负面症状。但这些比起之前所提到的钦鸩仙露,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 “哦?那这饮鸩仙露又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独到称不上,毒道它倒是能数得着。吃了那药的人将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必死无疑。” “啊?这么毒?” “这还不算什么。等那人死了之后,谁也不能去触碰他的身体。不然便会混身溃烂,化为脓水而死。” 孙长空咽了下口水才道:“这玩意如此歹毒,怎么还会称得上是仙露呢?” 这时,乌鸦老人眼中又闪出一道光芒:“因为,他的药效实在是天下无双,绝无仅有。恐怕就是真的灵丹妙药也要逊色一筹吧!” “那您说说看,这药到底强在什么地方?” 突然间,乌鸦老人伸出了两个手来,将手指全部叉开,然后道:“十倍,他能让一个人的修为在一瞬间提高十倍。” 孙长空对于修为的概念还不是很明确。他只是知道,十倍修为要消耗几百甚至上千年的时间才有可能达到那种程度。而绝大多数还没有等到那个时候,便纷纷羽化仙逝了。 “一般人听了这种药还好,要是让你们掌门那种级别人的大能之人吃上那么一颗,就算是天,他也能轰上一块来!不过在我看来,应该没有哪个大人物蠢到那个程度去试这种药吧!” “那照您看,这些药是给谁的呢?” “只有一种可能。死士!” 像一些名门旺族都会豢养一批只听命于自己的死士,他们没有自由,没有人格,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无条件地听从主人的安排。有些人会用特制的药水给这些人泡澡,经年累月下来他们便失去了痛觉,而且皮肤之上会结出一层硬质,能够替他们阻挡很大的一部分伤害。就算不幸受伤,也丝毫不会有所察觉,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机器,没有七情六欲,自然不会自己什么叫疼。 “看来,某些人要有大动作了。不行,我要去看看!” 乌鸦道人说完就要往门外冲,孙长空一把拉住了他,说道:“前辈别着急,我和你一起去。” “你?” 乌鸦道人上下打量下对方,一副瞧不上眼的表情道:“你在你们门派的年轻一代之中可能还算个人物,但在外面可没人惯着你。说不定他们捉了你,拿你试药也说不定。” 孙长空摊开手道“你看现在的我害怕这些吗?” 乌鸦道人猛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忘记你是魔星降世了。” 孙长空有些尴尬:“前辈,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咱们再不追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二人赶紧上楼,出门四面环视了一圈。好在,那两个人刚刚下楼,好像是要去往什么地方,截下了一辆马车,直接向城外驶去 。看来,这个神秘的地方还挺远啊! 好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都是修道之人,虽然不能腾云驾雾,但要凭虚御风还是相当容易的。当然,于是年纪轻的孙长空能拥有这等俊俏的身法,乌鸦道人还是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此子果真不简单。但他的表情只得装成不以为然,尽量让自己不被落下。 因为双方相距较远,所以前面的马车一直都没有察觉得尾随的二人。就这样,马车一直向前,一直来到了一处小树林之中,这才从大道了拐了下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 “这怎么办,万一进去被他们发现可就前功尽弃了。” 乌鸦道人摆手:“莫急,只要他们不是遁地,我就能找到他们所在之地。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说完,乌鸦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枚罗盘,显得十分得意。 “你不说,我还真记不得了。” 二人怕撞见对方的人,所以在外面等了许久,直到所有嘈杂声等消停了之后,他们才猫腰探入树林之中,生怕脚步声引起对方的惊觉。 走了没几步,孙长空便到一阵之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拨开树叶一看,之前拉车的那匹马正在一旁吃着草料,而车上已经空空如也,连个鬼影都没有了。 原来,那赶马的车夫和他们是一伙的啊! 孙长空仔细一想也对,这么秘密的地方怎么能让一个外人发现。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那人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了吧! “前辈开始吧!” 孙长空的意思是,赶快施展八卦定位异术,找到那个地方的入口。可当他尝试摸向一旁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不在身边。 “前辈!” 孙长空稍稍加大了嗓门,可依然无人回应。就在他准备向外继续摸索的时候,一只手掌猛然落在他的肩上。 “谁!” 受到惊吓的孙长空,二话不说反手一记断浪刀法直劈那人脖颈,见此情形,对方已经大惊失色,几乎吓死过去。 “是我!” 听到声音孙长空才惊觉那人居然是乌鸦道人。可刚刚对方不是在自己的左侧吗,什么时候跑到右边去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住手,可因为用力过猛,他的手掌之上已经被震出了血丝。 他被自己的断浪刀气震伤了。这实在有些尴尬,但孙长空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把对方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通。 “你这个老道,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大半夜里,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你就不怕我一掌杀了你吗?” 当然,现在的乌鸦道人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毕竟自己刚刚才从鬼门关里走出来。 “好了,小祖宗,是我的没规矩好了吧!你再这么嚷,敌人都被招来了。到时,就算你杀我,我也没命活了。” “那你跑这边来干嘛?” 乌鸦道人指了指手里的罗盘,小声道:“你看!” 原来,罗盘之上有一枚红色的磁针,根据不同的需要,磁针能够指向不同的方位。而现在,孙长空所在地方正是所指的地点。 “这里就是入口的位置。” 孙长空看向四周,可这里一目了然,别说是机关了,别连个遮风蔽雨的地方都没有。这要是阴天下雨被从入口里灌进了水,不用他们动手,这里的人自然都会变得水王八了。 “前辈,你的玩意是不是失灵了?你看这里像是有入口的地方吗?” 对于孙长空的置疑,乌鸦道人略显怒相:“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专业技能。我可是……” 乌鸦道人刚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形便突然向下折去,孙长空上前去拉,谁知竟被牵扯了进去。二人一通翻滚,装得七荤八素,早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他娘的,今天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孙长空一边扶着头,一边叫骂道。 谁知这时乌鸦道人突然说道:“运气还不错,咱们到地方了。” 第二百零六章 夜闯结朋党 孙长空好不容易睁开肿胀的眼睛,却豁然发现二人已经置身在一处地道之中。 地道十分狭小,只能允许单人爬行。孙长空一边跟着前面乌鸦道人前进着,一边在心中暗暗怒骂,哪个身高不足五尺的土行孙修得这个该死的通道,要是让他知道了,肯定把他塞进马桶里。 “前辈,还有多久啊?” 显然,这段困难的爬行令乌鸦道人也是相当憋屈,稍事休息,他才道: “看样子还得个一柱香的时间。只是,他们造都造了,为什么不干脆把这里建得宽敞一些,整得跟老鼠洞一样。” “就是就是,估计造这通道的一定是地鼠的后代。” 二人数落了一通之后,心情终于痛快了许多,于是继续前进。可不知怎的,这通道越往里面越是狭窄,好在二人身材都不宽大,还能勉强通过。这要换作三胖进来,早就卡在中间进退两难了。 “有了有了,前面有亮光了!” 欣喜的乌鸦道人赶紧加快速度,孙长空不革示弱,紧随其后,可没过多久,对方居然停下了。这让后边的孙长空差点没撞在前面人的鞋底上。 “又怎么了?”孙长空埋怨道。 “这帮孙子们是怎么搞的,出口怎么这么小。难道,他们是数长虫的?” 孙长空借着些许空当看了看前面,发现果真像乌鸦道人所说的那样,位于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个拳头大小窟窿,光线就是那照进来的。除非那两个人会缩骨一类的异术,不然就是打死他们,也绝不可能从这里出去。 “难道……是我们走错了不成?” 孙长空把之前的种种迹象联系起来,又想到这个古怪的通道以及眼前的洞口,一个让他略感不妙的猜测浮现在脑海当中。 “糟糕,快退回去,这里是他们布下的陷阱!” 乌鸦道人却是相当淡定,然后道: “不可能,我的罗盘绝不会有错。这里肯定是入口,只不过你我没有找对进入的方法而已。”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辩驳,谁知孙长安一言不发,就连呼吸声察觉不到了。难道,他是哑巴了不成? 接着,他听到一连串物体蠕动的声音,那种怪响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接着他小声问道后面有什么东西。但孙长空还是沉默着不说话。就在他准备推开对方,一探究竟的时候。孙长空一声惊呵把他吓住了。 “别动!有情况!” 孙长空不说话那是因为他的后面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接近他们的。或许是入洞之时,也许从一开始它就一直潜伏在这附近,静候猎物自投罗网。 那是一条巨大的蟒蛇,虽然看不到对方的全貌,但从那粗壮的身体来看,至少也要有三四丈来长。这么一看,孙长空才幡然醒悟,原来这条通道是给这个大家伙准备的啊! 孙长空没有让开,但乌鸦道人还是看到了那条蟒蛇的脑袋。但不对于慌张的孙长空,他倒是显得极其淡定,脸上看不出丝毫惧色。 “原来如此,看来咱们侵入到了他的巢穴之内啊!好不巧,好不巧……” 听到对方这番言辞,孙长空有些忍不住了:“前辈,你能不能别说风凉话了。我要是死了,你肯定也活不了。” “嘿,你这小子怎么说话呢!” “可这里如此狭小,我就算有再多能耐也施展不开啊!” 乌鸦道人没好气地回道:“你不行,我有说我不行吗?既然摆不平,那你就给我让开。” 看着对方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孙长空心想:“反正不是我逼你的,要去送死我绝不拦你。” 于是他将身体尽量贴到一侧,让出少半个空间让对方通行。 乌鸦道人虽然体形消瘦,但这点空隙还是不足以让他挤到前面。而年看到二人的这番活动,那条巨蟒已经没有心情继续耽搁下去,大口一张,直接朝孙长空窜了出去。 虽然冰魄就在身后,可这里的空间根本就不允许他拔刀出鞘。他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将刀一撅两半用刀片作战。然而,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已经来到了面前,他几乎可以嗅到对方的口气。这回,他死得心都有了。 “闭眼!” 就在自己生死存亡的刹那,乌鸦惊出一语,孙长空虽不知对方做何打算,但本着死马当活死马医的想法便真的合上了双眼。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接着前方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消失了。 当孙长空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那条巨型蟒蛇已经没了踪影,而乌鸦道人得意地看着他,探到前面的手掌上有些泛白的粉末。 “是硫磺粉!居然是硫磺!” 乌鸦道人故意拍打了下手掌,那股气味引得孙长空接连咳嗽了好一阵都终于缓和了些。 “算你小子有点见识,咱们这些行走江湖的,走门再外,免不上要遇上些毒物,这硫磺粉可是其中一件克敌法宝,我可是绝不可忘的呢。” 听到这,孙长空不禁心中感叹,还是这些老江湖经验丰富,准备万全,这要换他自己在这,恐怕已经沦为那厮的腹中之物了。 “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看来咱们走错路了。这里并不是入口,而是一道陷阱。不过,这些人还真奇怪,居然养这么个玩意在这里,他们就不怕这东西哪天饿了肚子把他们当早点吃了?” 孙长空想了想,确实也无法解释这些东西。不过说到这里,他对前面的那个洞口倒是有些兴趣。 按理说,挖陷阱就挖吧,还留什么气孔,难道他怕那蛇闷死不成?还是说,这个洞口还有别的妙用? “走了,咱们折返吧!估计那家伙走远了。如果再遇到它的话,大不小再来一把硫磺,我就不信它不跑。” 于是,二人接着又向回爬去。可没过多久,孙长空突然就停下了。 他明明记得来时只有一条路径,可眼下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两条方向截然相反的通道。可到底走哪一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毕竟,刚刚已经有了蟒蛇之难,如果前面再出现个什么怪东西,而乌鸦道人又没有好的应对手段,那他们可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前辈,走哪边?” 一开始乌鸦道人也是头雾水,可既然都说了有陷阱,像这样的迷宫也就是见怪不怪了。稍作沉思,他开口道:“今天我的罗盘可能有些问题,所以才会把咱们引到了这里。所以,接下来的路还是靠咱们的直觉吧!” 直觉?前辈,你好歹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的老江湖,怎么能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呢?要知道,一个选择就可能决定之后的生死。这样的直觉也太要命了些吧! “前辈,如果要说直觉的话,我感觉您的比较靠谱。毕竟您的经验丰富嘛!” “可经验这东西是不能用在直觉上的,尤其是这种情况,那些机关陷阱的布置者,就喜欢揣度我们这些老江湖的心思,越是以为安全的路,里面越是危机重重。越是看起来凶险的路……” “那进去肯定就死无全尸了。”孙长空接茬补了一句。 “你这孩子!”乌鸦道人无奈地摇摇头。 “所以说,接下来还要看我自己的意愿呗?”孙长空问道。 “嗯,你选吧,我相信你的直觉。” “好!” 孙长空将心一横,也不管自己心里的想想法,直接闷头向前行进。乌鸦道人见引情形,微微笑了笑,脸上竟有一丝满意的表情闪过。 前行了一段距离,孙长空感觉明显吃力,于是道:“我怎么感觉咱们一直在向上走啊!” “那很好啊,说明咱们距离地面不远了。” 孙长空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索性也不再去管那么多,继续上前。可没走多远,他突然觉得手下发滑,凑进一看,净是些粘稠的液体。 “血,这里有血!” 自打在无妄修罗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现在孙长空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相当强大。有些时候,他只是装作惊讶,害怕,实际上心里一点波动都没有。因为,他不想让别人把自己当成怪物,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怪物。 乌鸦道人探到前面,看了看,同意了孙长空的判断。可这里除了那条蟒蛇还能有什么东西能流血呢?难道是这些侧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就在二人疑惑之时,头上掉下来的重物差点让孙长空晕死过去。 “妈的,谁砸我!” 孙长空恼羞成怒,张口就骂。现在的他已经天不怕地不怕,大不了就是一场大战,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毕竟,他还有大部分的实力还没有展现过。如果令乌鸦道人与他单打独斗,对方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然而,就在他摸到落物的时候,他才终于闭上了嘴。 他摸到了一个人,一具死人。 好端端的,怎么会有死人从天而降,砸到自己的身上。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就在孙长空迷惑之时,乌鸦道人突然尖声叫道:“快走,快走,又有东西过来了。”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奇妙,于是道:“你不是有硫磺吗?” 乌鸦道人面色铁青,推着他向前行去:“硫磺对蛇有用,可没说对别的毒物奏效啊!蝎子王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独行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所说是指一种平常生活当中所见到的那种蝎子。然而,当他看到对方全貌的时候,立时感觉到混身的汗毛都炸立起来。怪不得连乌鸦道人都淡定不了了,原来那是一只体形大到与成年人相仿的黑毛巨型蝎。 看到那对硕大无比的蝎螯,孙长空不禁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这让是被它夹一下,恐怕整个脑袋都要掉下来了吧! “快,你快走,我给你掩护。” 说着,乌鸦道人一个劲地推孙长空,可他却发现对方纹丝不动,好像长在洞壁上似的。 “呵呵,这个家伙确实唬人,可我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把前辈留在这里,我还真有点不放心呢!” “嘿嘿,小子,算你有良心。可你现在不走,一会恐怕多半会后悔的。”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彻底掉转了方向,将头对向那只蝎子王,冷声道:“谁后悔还说不定呢,你说呢!” “哈哈,说得好。一只小小的畜生而已,我毋讶道人还会怕他不成。一会看我指挥,咱俩今天就来个蝎子宴。” 说着,乌鸦道人将平时用的算命幡拿了出来。孙长空原本以为那只是普通的竹竿,谁能在黑暗环境之下,幡上竟有寒光涌动,杀气四溢。 “原来这只算命幡就是你的武器啊!”孙长空恍然大悟道。 “呵呵,算命的时候它就是算命幡,等杀生的时候,他就是夺命幡。” 话音刚落,乌鸦道人已经豁然掠出,手中夺命幡飞速窜动,化为无数光影,一同刺向那只杀人蝎的背甲。 然而,不知那知蝎子王到底受过什么训练,那背甲竟坚如铁石,幡杆戳上前不但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溅起大片火花。借着微弱的光芒,孙长空发现对方那保丑陋无比的头部以及沾满血渍的蝎螯,别提有多么触目惊心了。 “小心!” 乌鸦道人一招不成,却被蝎子王占了先机。身后致命尾针呈万马奔腾之势不断向他搠来,前方两只蝎螯更像发疯了一般,舞成了千条万条,逼得乌鸦道人连连后退,差点没把手里的武器丢了出去。 重新缩回收地的乌鸦道人心有余悸,突然觉得腋下一阵冰凉,低头一看竟发现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破了个洞。好家伙,这要是身手稍微慢一点的,恐怕现在已经成为死尸一具了。 “这玩意不简单,看刚才的手法好像是被人专门调教过的,看它动作杂乱无章,但却另有玄机,双钳加上尾针的无缝连击,几乎接近无敌。今天要是只有我一个的话,搞不好还真得死在这里。” 孙长空笑笑道:“呵呵,看来我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玩笑先不说了,一会你和我一左一右,两面夹击。见过上前掠阵的时候我发现它身上甲衣难破,但身旁两侧却有破绽。只有只能接近它的身体,就把所有招式都往侧身招呼,我就不信它还能抗得住。” “嘿嘿,好嘞!” 之前在通道里施展不开身手,到了这里终于可以勉强抬起胳膊了。孙长空解下武器,直接将脚将刀鞘扯掉,冰魄那股天然的寒气立刻充斥了整个空间。 “小子,你这武器可以啊!” “一个朋友送的。”孙长空几乎不假思索道,好像纳百川的死和他一点关系都有似的。 “那你这朋友一定相当靠谱。” “呵呵,也许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身化流光,已然来到蝎子王的眼前。一时之间空中银光四射,刀气磅礴,孙长空一身杀气凛然,就吓得那家伙连连倒退。见此情形,乌鸦道人借机插入,抄起一边空当径直飞上。 “快点,趁现在!” 此时,蝎子王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迫近的乌鸦道人身上,完全忘记了另一个人的存在。孙长空瞧准时机,大呵一声,断浪刀意立时显现。接着,他身化虹,刀如风,断水之式眼看就要完成。然而就在这时,异象发生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一刀足以让对方毙命,可当冰魄划开对方侧身的时候,另一只小蝎子突然冒出头来,身后尾针更是快得超乎想象,精准无比,直接扎向他的手腕。这要是被对方得逞,恐怕他就要当场没命了。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微风扶过,不偏不倚刚好落在那只新生的小蝎子身上。不知怎的,刚出生的它竟好似相当忌惮那风头,立刻缩身起来,原本要刺孙长空的尾针也一同收了回去。良机能遇,孙长空手持冰魄,在施展了断水之后,又接上一记分波反斩,直接将那小家伙一分为二,登时咽了气。 可能是因为通道内氧气稀薄的缘故,静下来的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多亏站蹲在蝎子王身上的乌鸦道人扶了一把。 “你什么时候跑到它身上来了?”孙长空有些迷糊道。 “呵呵,要不是我及时吹了口气,那只小玩意已经要了你的命了。” “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你不知道吧!蝎子天性怕风,一遇气流便会立即伏地。我刚刚就是利用了它这个弱点把你的小命捞回来的。” 孙长空尴尬地笑笑,心道修为武功再高又能如何,最后在丰富的江湖经验之上还是一败涂地。看来,他是真的要好好跟这位前辈学习一下生活常识了。 “你休息够了吗?这里又是蟒蛇又是蝎子的,想必待会还有毒物要来。再不走,恐怕又要陷入困境了。” 孙长空点头同意了对方建议。 经历了刚刚那张殊死搏斗之后,孙长空与乌鸦道人终于风回路转,前面的路越走越宽阔,不一会便见到了出口。 这里的出口可不像之前的那般小气。看这大小,就算塞个狗熊进来都绰绰有余。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孙长空好好地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然而,当他看向乌鸦道人的时候,却发现了异样。 只见对方脸色发青,嘴唇紫得发黑,一头虚汗,脚下更像个醉汉似的,东倒西歪。孙长空赶紧上前,想要上前搀扶,却被对方制止了。 “别碰我,我着了那畜生的道了。” 这时,孙长空才发现乌鸦道人的腋下的破口,但令他感到好奇的是,里面并没有血口。 “前辈,你!” 乌鸦道人靠着墙边坐了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些药丸来张口吞下。接着,他又连续运气调理,过了好久才虚弱地睁开眼睛,这时他的眼白之上已经布满了血丝,甚是狰狞。 “小子,你听我说。” “前辈请讲。”孙长空恭敬道。 “那只蝎子王厉害无比,虽然没有被他直接伤到,但毒液沾到了我的皮肤之上,渗入进体内当中,还是对我造成了伤害。现在我必须一直抵御,不让毒气攻入五脏六腑。这个过程,短则一个时辰,多则甚至需要一天。接下来的路我不能陪你走了,你得一个人进去。如果你怕里面有什么情况的话,那就别去了。” “前辈,你确定你一个人能搞定自上的毒?” 乌鸦道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没什么牵挂了。既然你不行了,我自己去也成。这样,你把冰魄留在这里,如果有东西接近你,也好有个家伙使唤。不得不说,你的那只夺命幡威力确实不怎么样。”孙长空打趣道。 “呵呵,是啊!我老了,我的老伙计也不中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好,同样的武器在你们手中都能焕发出不一样的威力。但没有了他,你能摆平敌人吗?” 孙长空没有回答他,而是起身向前走去。 “你放心,他们还杀不了我!” 乌鸦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缓绘闭上眼睛,进入了逼毒的过程之中。 这样凶险却又刺激的独行,孙长空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回了。但每一次,他都乐此不疲,好像自己天生就喜好徘徊在生死边缘上似的,说不定哪次就坠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然而,他并不在乎。 孙长空享受的是过程。 果然,没走多久他便听到了前面的说话人,终于有人出现了。 “哎,听说了吗?今天又有两个不长眼的进到这里来了。” 孙长空心道,原来他们早已知道自己和乌鸦道人的存在啊!说来说去,他们只不过是在人间的眼皮底下献丑而已。只是不知道,他们想到自己可以活着来到这里吗? “这么说,神药又可以早一步完成了。”另一个紧接道。 “唉,那也不是。毕竟饮鸩仙露是世间奇药,要是能这么容易炼成,也就不会这么珍贵了。好了,别说了,一会儿又挨骂了。” 听着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孙长空这才探出身来,走到刚刚二人所在地上。在那里,他看到了如同人间地狱的一幕场景:那是一座由无数人骨堆积起来的山丘。看这规模,这里最少得有上千人。这么多人死在这里,为什么就没人发现呢? 孙长空有些好奇这些人的来历,但这些骸骨不知存放了多少年,别说是能证明身份的物件,就连衣服也都风化消失了,一丝痕迹都没有。但可以看出,这些人全都死于非命,因为这些骨骼上布满了伤痕,或深或浅,大小不一。想到这里,孙长空淡淡一笑: “看来,这是个很有趣的地方啊!” 第二百零八章 替天行道 一路前行,孙长空终于来到了对方的大本营,也就是结朋堂的秘密基地之中。这里必说得有三五十口子的人,而且个个形色慌张,好像生怕自己的行为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一样。可令孙长空更加在意的是他们手里的东西。 这些人的手里都有一个运送物体的简易独轮车,车上载着些乌漆马黑的块状物体,离着老远就能嗅到一股浓烈的恶臭气味。换作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因为有了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之后,他可以肯定这上面的东西,一定是动物的尸体,或者是人类的也说不定。 这些生灵死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竟让他们的尸体人畜难分,死无全尸。带着疑问,孙长空躲过来人的视线,继续向前方行去。 “还不给我快点,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瞅我干什么,快走啊!” 突然孙长空听到了人的呵斥声,接着他的耳边传又来几道鞭击的声响,啪啪啪,全都打在了人的身上。那人挨了几下之后,发出一阵哀鸣,便又没有了动静。 “不是吧!这里还是一个奴隶场?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在孙长空在印象之中,这样的地方早应该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上基地之中,居然还有这么一处少见的奴隶场,接下来是不是会有更加难以入目的画面呢?‘ 之前孙长空见到的大多都是寻常的劳动力,他们只负责运输,并不管其它事情。而到了这里,才真正揭起了这人间地狱的一角。 首先孙长空见到了一口大锅,锅里盛满满的黄汤,下面加火熬制,看起来像是在做大锅饭一样。可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尤其是在这么诡计的地方,就算想吃也没有胃口,那这锅里的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呢? 那些身上只披一件破烂衣衫的奴隶们不停地向锅下加柴,那黄汤沸得呼呼直呼蒸气,偶尔还会有那么几滴落在地上,激起大量白烟。孙长空心道,这哪里是什么晚饭啊,分明就是穿肠毒药。然而就在这时,另一幕让他惊骇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奴隶,背着另一个奴隶慢慢向锅边走来,就在孙长空期待对方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那人竟把背上的人向锅里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于是,孙长空就眼睁睁地看着锅里的人消失在了黄汤之内。 “这……他们是在烹人吗?真是太过分了吧!” 一般稍有灵识的生物都有一个黄共同的特性:它们绝不会猎食自己的同类,或者用他们的身体作为自己的能源物质。具体为什么会有这种不约而同的习性,谁也不知道,这可能属于精神洁癖之中的一类吧!可眼下这些人竟做出如此违背人伦道德、天理不容的行径,就连孙长空也忍受不了了。现在他恨不得立即上前把那口大锅踢翻,又或者把这些冷血无情的人全部屠光,借此才能消除心中的怒火。可他仔细一想,这些人也不过是从人指使,真正的主谋还没有现身,再多观望一会儿也不迟。于是,孙长空贴着墙壁继续向前行进。结果没走几步,他看了第二幕惨剧。 位于他面前的一个四方形的空间,空间被划分成东西南北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之中又有许多像竹竿一样实至要大上许多倍的木桩,一根根整齐排列,间隙一样大小,顶端被削成长锥形,而人便被插在这些木桩上,木桩从下身刺入,从口中穿出,血液顺着木桩向下流淌,看那上面厚厚的一层血污,真不知道有多少冤魂死在上面。 一眼看去,这些木楔已经几乎全部占满,少数几个空余的上面的血渍也是十分新鲜,想来上面的人刚刚被人带走,恐怕就是被丢入铁锅之中的那几位吧! 这些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遭受如此酷刑,孙长空想不通。如果单纯为了惩罚某人,完全可以采用其它更让人印象深刻、却又不至死的刑罚。这样被木楔子贯入体内,想不死都不行,惩戒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人死了,还能改正错误吗?当然不能。 况且这里有这么多的人,不可能都是因为犯罪才被押到此处的吧!所以说这些人并不是因罪身亡,而是因为某种利益驱使才会酿成这种惨剧。这里的可能性很多,但长空首先想到的是:饮鸩仙露。 之前听乌鸦道人口中提及的情况,加上之前所看到的种种迹象,孙长空觉得炼药的过程必定是一种神鬼共愤、令人发指的极端卑劣的行径。不然神药的负作用也不会那般恐惧,简直就是索命的阎王令。可那些熬制后的黄汤究竟如何提炼,孙长空仍是不知情。 心中默念了两遍往生咒,孙长空这才民安地离开了这片屠宰场。然而不巧的是刚要离开通道的他竟被后面的两个护卫发现了。 “你小子哪里来的,怎么还不去干活!” 孙长空心头一愣,但又觉得如此也好,自己可以进入到敌人内部一探究竟,于是也不作声,只显出一副忌惮的神情,意图从通道路口出去。然而,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突然开口叫道。 “别让他跑了,他不是……” 一言未尽,孙长空飞身直来,豁然踢出一脚,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已被送出好几丈外,刚好落在其中一根闲余的木桩之上,当场毙命。 眼见自己的同伴遭此横祸,那人也不呼喊,竟是机智地双脚一曲,跪在地上求饶道:“大爷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我上有八十岁寡母,下有不能自理的小儿,一家上下四口人全得靠我一个人养活。我也不想做这种营生,谁让这世道……” “好了,你起来吧!只要你不叫人,什么都好说!” 孙长空的回答很是痛快,这让那个护卫变得相当心安。之前他所说的是不是真无从查证,但不想成为自己同伴那样的下场那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孙长空呵斥道。 那人不敢隐瞒于是说道:“我们只是奉命这在里炼药。” “你说的药是指饮鸩仙露吗?”这时,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只是因为对方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 “大人英明!” “哼!为了炼个药,就得杀这么多人吗?” “大人有所无知,那神药异于常类,必须要身强力壮的青年男子的体内精血,方能凝炼形成。而且,此药的成品率极低,我等已经在这坚持了半年之久,但只造出了三副。其中两副已经被人取走,第三副还在进行之中。” 听完对方的讲述,孙长空当即吸了口冷气,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听起来古怪的奇药,其中居然还隐藏着如此恐怖至极的秘密。青年男子的精血,好吧,怪不得要在大锅里熬制,这不是炼药,这分明就是在炼人! 孙长空沉吟了一会儿,接着道:“那炼制这么一副仙露需要多少条人命?” 那人想了一下,似乎也被自己脑海之中的答案吓了一跳,之后才道:“差不多五百人。” 孙长空语调变了一百八十度,成了女人的声音,阴阳怪气道:“什么?” “大大……大人息怒,我们也没有办法,上面让我们这么做,我们也只能照着办。要是不依,恐怕我也要像他们一样被串在这里了。” 说完,那名护卫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脸上的肌肉不禁抽动了两下。如果刚才自己贸然出声的话,那死的就是他了吧! “这么多的人,他们都来自哪里?他们失踪,难道就没人追查吗?” 那人听完之后,稍稍能够直起腰杆,接着道:“您有所不知,这些人不是一般人,都是罪大恶极,按罚当诛之人。” “你说他们是……”孙长空疑声道。 “他们都是各地的死刑犯,早就应该被处死了。” “这……” 孙长空心中骇然,他突然好像发觉了一个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 “呵呵,大人,听小的一声劝,您现在最好从哪里来,再回哪里去。我们结朋党的靠山很是强大,就连朝廷衙门也得忌惮我们三分。这些死刑犯的来历我不说,您也应该猜到了。如果没有那帮人点头,我们怎么可能有这么多的药人呢?” 对方的话听在耳中竟犹如晴天霹雳一样,使得孙长空的脸色煞白一片。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骇意,于是连忙趁机逃出通道。然而他怎样想到,孙长空早已防备着一手,冰魄化为一道寒光划过对方的身体,那人登时栽倒在地,再也没有起来。 “哼,趁机会想溜,想得倒美!” 之后,孙长空拖着那人的尸体,并且将其放到了与之前那人相距离不远的一根木桩之上,并褪去二人衣衫,尽量让他们和其它死者的外形保持一致,不让他人过早发觉。 孙长空将刀收回鞘内,扬长而去,只留下两滩新鲜的血迹。 第二百零九章 饮鸩仙露 结朋党是近年来崛起的新秀组织,建立十余载却已是闻名遐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然而,令它出门的不是强大的势力,而是无恶无作、无所不为的毒辣手段,令许多江湖豪杰折戟沉沙,永远消失在人门的视线之中。 这段时间,结朋党一心钻研饮鸩仙露的制作工艺,并且取得了傲人的成果,三个月当中连续成功炼制出两副饮鸩仙露,这样的事情恐怕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甚是罕见,然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兴门派居然做到了。这不仅仅在于从人的坚持不懈,还有领袖的决策能力。现在,结朋党只有一人说了算说,他就是张羽。 结朋党的秘密基地之中,之前进入的二人已经来到正殿之上,先是对上座之人行了个恭敬的大礼,然后其中一人才说道:“张舵主,别来无恙。” 张羽年纪不大,却已拥有如此显赫的地位,这让他不禁染上了傲慢的恶习,他用眼角最靠外的边缘地带瞧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漫不经心道:“呵呵,我有没有恙肯定不是你所关心的,你和你的主子都是想来看看那药如何了吧!” 那人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道:“张舵主快人快语,怪不得主子他这么喜欢和您打交道,真是一点脑筋也不用浪费。”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中却是一直在暗骂对方狡诈奸滑,就是想在他眼前刷心眼多半也会被当场识破。不让对方撕破脸皮的唯一方式那就只有不用脑筋,不用计谋。 “怎么,这回你主子让你来了多少钱吗?因为之前两次交易走漏了风声,不少道上的人都找到了我,愿意用高价钱换上那么一颗神药。我说,这次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呢!” 在张羽如此犀利的言辞之下,那人脸上居然一点慌色也没有,反而十分沉着且自信道: “不知张舵主可否知道半年前我家主子遗失了一件如意至宝,实力大损。为了弥补之前的不足,这饮鸩仙露我们可是志在必得的。” 张羽不以为然,随即道:“呵呵,那得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然而,就在他说话之时,那人居然从怀里掏出一物,呈在对方的面前,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 “张舵主,这东西够不够换神药的?” 张羽见到对方手中之物,不由从座位上窜了起来,然后施展移形换影大法立刻来到对方面前,近距离观察那只物件。接着,他的脸上竟浮起一丝癫狂之色。 “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庇魔珠居然在公子手里。”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那人显得尤为得意,随即道:“我们主子神通广大,要想从大千世界里找么个玩意还是相当容易的。早就听闻张舵主您的天魔附体大法缺一定身神器。我们主人找遍初升大陆,甚至还屠尽了六个门派,这才从一个小道士手里得到了它。张舵主,机会难得,你可要把握好了。” 张羽十分机智,既然对方以为握住了自己的把柄,他便偏要摆出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淡然道:“小子,你以为一颗破珠子就可以让我失去抵抗了吗?庇魔珠固然稀有,但也绝未达到独一无二的地步。就算没有它,我照样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获取。如果你以为凭借这么小玩意儿就能吃定结朋党,那你们也太没把我张羽放在眼里了!” 张羽眼中忽然爆射出两道异光,诡秘气息油然而生,立时将那人包围起来,使得再无退路。 “张舵主,这是什么意思?” 张羽残酷地笑了笑,然后才用一种和白痴低能说话的语气道:“你傻吗?把你截下,我照样可以得到庇魔珠,而且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这样的买卖我想谁都会禁不住诱惑吧!你们主子是厉害,可也太过自负。今天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派你一人独自前来取药。他以为我张羽真怕他不成?呵呵,不过就是……” 张羽刚想说出对方的名字,却愕然发现眼前的人竟不知何时突破了自己的牵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在对方的掌握之下,那颗庇魔珠放射出些色的光芒,如同一只恶魔的眼珠,睥睨着眼前的蝼蚁众生。 “你!” 此时的张羽已经彻底乱了阵脚,他想反击,却已被先制。接下来任何一个动作都极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不笨,当然想得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为了自己的性命,他只得忍气吞生。 “哈哈,公子手下高手云集,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以前我还以为那是谣传,今日一见才知真章。张某自叹不如!” 虽然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碍于对方的实力,张羽只得装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好声说道。 而那人显然也是个自负之人,听完对方的夸奖之后,瞬间便换了一张嘴脸,再次恢复到从前的谦和状态,慢声细语道: “既然然张舵主都这么说了,您的面子在下肯定是会给的。只是,万一这里面有人给出更加诱人条件交换神药,不知……”那人故意将声音接长,等对方接后话。 “公子武功盖世,修为莫测,能够给公子炼药那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高兴还来不及呢!放心,药上已经刻上了公子的名号,谁要胆敢染指一下,那就是和整个结朋党为敌。 从头到尾听完张羽的这番陈词之后,那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泰然道:“那就请张舵主给我带路看一下制药的进程?” 张羽陪笑道:“请!” 在张羽的带领之下,二人来到了炬药的核心地带,一处被称作轮回药道的地方。 这里和孙长空之前遇到的地方类似,同样有许多人待在这里,不同的是这里的是活人,面孙长空看到的是一群被穿成串的死人而已。 这些活人无一例外,都在做一件事情。 喝汤! 液体的颜色以及散发的味道,这分明就是那口大锅的炼化产物。原来,那些黄汤不是用来直接炼药的,而是给这些活人往胃里灌的。这些人的嘴巴全都拴着一个漏斗,漏斗下端插入喉咙之中,另一端却与上面顺沿下来的管道连接在一起,只要上面有黄汤流过,便会立即被这些人们吸食的一点不剩。 这种触目惊心、恐怖至极的的场面就连那公子派来取药的人都不禁为之动容。尤其看到那些人被撑得高高隆起的肚皮之时,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些人是不是怀孕了。 “这就是饮鸩仙露的制作过程?呵呵,这也未免太过恶心了吧!如果让公子知道饮鸩仙露是从这些人的身体而来,恐怕再也无人尝试这种可怕的急药了。” 张羽面露不悦,但却仍强装笑脸道:“公子识大局,自然不会被这些琐事牵绊。如果真因为这一点瑕疵百放弃神药,恐怕你们损失的就远远不是一颗庇魔珠那么简单的了。” 那人想想,对方言之有理,于是释然道:“也罢,反正不是公子吃,那些人又懂什么干净不干净,只要能提升修为就行。话说,这药还有几天才能完成?” 张羽显得极春得意,伸出一只手掌骄傲道:“五个时辰。” “这么快?不会药效失准吧?” “这一点你绝对可以放心,根本不会发生药效倒退的情况。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黄汤的浓度越来越高,所以炼药来也就事半功倍、得心应手起来。” 说完,张羽伸手拉过旁边一名正在受罪的犯人,直接将他一掌击毙。这个时候那人发现,死者体内流淌出来的不是血,而是与黄汤相似的液体,只是颜色又浓郁了些,如同液态的黄金一般,煞是好看。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错怪你了。”那人微笑道。 “哪里哪里,您没见过制药的过程,自是不知道其中的隐情,稍有误会也是理所应当的。” “呵呵,是啊!原来张羽张舵主这么大度啊!真令在下惭愧惭愧。” 说着,那人竟抱起拳头,故意讽刺道。 谁知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脚步声从昏暗的通道之中缓缓传来,不知为何,二人竟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相同的凶险信号,于是不得不正视前方,一看究竟。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来者居然是个赤身luoti,一丝不挂的尸体。对方脖颈处的伤口像一张狰狞的大嘴,可怕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大半夜的,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趁老子还没有发怒,还不快快现身。” 说来也奇怪,张羽的话着实有力度,刚一说完,那具尸体便轰然倒下,其后随即现出一人的身形。他当然就是孙长空。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在此时此景,开这种无聊玩笑的人了吧! “你是谁?来这里作甚?”张羽惊声道。 孙长空摊开手掌,微笑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传说中的神药,所以我特意前来看看。” “那你看见了没有?”张羽阴森道。 “还没呢,不过看样子,再过五个时辰我就能成功见到了。” “好家伙,刚才的对话全被这厮听到了,此子不能留,杀!” 说话之时,也是取药之人霹雳出手之时。 墙壁上的烛光骤然黯淡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屠杀 那人速度之快,出手之犀利,已经让周围灯盏为之失色。然而,孙长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样子,双脚站立之稳,就好像是从地下面长出来似的。眼见对方掌影婆娑,他竟只是闪了两下,然后用手挡开那些掌攻便无恙了。再看对方已经神色慌张,显然已经知道了他的厉害。 “怎么?就这点能耐?” 孙长空的“嚣张”令那人着实大怒。情急之下,他已不想有所保留,瞬间将自身的力量提升到极致。在看那些空中的掌印,竟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青色,样子显得尤为唬人。 然而,在孙长空面前,这简直就是玩笑把戏。他的手刀穿过层层掌影,又绕过对方两只架起的手臂,一股骇然力道随之倾泄而出。在张羽看来那人的身后竟是腾起一股血雾,接着便“失魂落魄”地倒了。 一刀,孙长空只用了一记手刀,便轻举此人性命,这样恐怖的身手实在让人错愕。张羽向后挪动了两步,刚要开口呼救,谁知孙长空已经豁然逼近,一只手掌还罩在了他的脸上。 “敢出声就打死你!” “别别,好汉饶命,有事好商量。” 张羽在心中不停地咒骂着老天,今天他到底是什么了,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却是身手不凡的取药之人,然后又来了一个举手投足之间杀死了与他实力相当的能人异士。看来他今天命中必有一劫啊!他回答时候的声音极小,生怕自己一个词眼上面的用力过大导致自己性命不保。还好,对方并没有动手。 “说!你说得那颗未成形的神药到底在哪里!”孙长空怒斥道。 “我……我……” 张羽并不是不知道饮鸩仙露所在地点,只是他在想如果真的把药交了对方,那他还能活命吗?况且,从眼前的局势来看,对方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如果他贸然道出神药所在,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我只能带你去看,并不能把药交给你……”张羽的双膝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要不是有孙长空的手掌支撑,也许他已经瘫倒在地了。现在的他哪里还有什么舵主的样子,分明就是个受挫的市井无赖。 “为什么?你是不是又在耍什么花样?” 孙长空的眼中划过一丝睿智,显然对方的心思他早已看破。而从他出手的力度来看,一掌击毙对方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此刻的张羽甚是心虚。 “不敢不敢,只是这药未成形,还没能凝聚,现在它还是像那些黄汤一样,只是颜色更加浓郁了些。” “哦?那你是怎么提炼神药的,我倒是很有兴趣了解一下。” 听到这,那张羽索性真的就跪下,一副求神上香的表情祈望着面前的“煞神”,语气悲哀道:“您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这仙露的制作工艺我也是从别人那里学来的,如果我胆敢走漏半点风声,别说是我,就连妻儿老小家中养的猫猫狗狗都得陪葬。您省省好,能不能不要为难小的。” 一开始孙长空还本想放对方一马,可一见到那副谄媚卑贱的模样,孙长空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怕他杀你全家,就不怕我灭你满门?他们花着你的黑心钱,还能安然活在世上,这样的人家恐怕也不是什么善类。想到这,孙长空居然笑了笑,面色和煦道:“好~好~,我知道你养家不易,所以就不为难你了。可你也得合作一下,告诉我药在哪里啊!不然,我只能问出其中的配方,自己去研究了。呵呵,到了那时,你可能就没什么存在价值了。” 以为孙长空松了口,张羽赶紧说道:“有有,我这就带你去看药,您随我来!” 说完,张羽回身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边,在扶手下方的位置轻轻一扭,背后的石壁上豁然打开了一扇只能允许单人通过的小门。孙长空心中一惊,暗道“好狡猾的家伙,居然把药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这要是被人知道了秘道的存在,饮鸩仙露还得分分钟遗失。” 好在,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除了张羽之外,知道这里的恐怕只有里面的炼药师傅了。 随着张羽进到秘道之中,孙长空清楚感觉到这里的空气比外面的潮湿了许多,而且其中还夹杂着些许异香,但并不是来自于某一种香料而是十几种味道混合而成,吸过一口之后便忍不住想再吸一口,就好像着了魔似的。再看前面的张羽却故意放缓了气息,就连距离他这么近、听觉异于常人孙长空都无法察觉对方的呼吸,难道他是死不成? “喂,你是在搞什么鬼?怎么这里的气味这般奇怪,莫不是有什么毒物掺在里面,意图迷惑侵入者吗?” 这时,张羽却是古怪地笑了笑,接着才道:“你有所不知,这扑鼻的沁人香气不是别的,正是来自那饮鸩仙露。” “啊?居然还有这等事!” “你刚刚也看到了,饮鸩仙露其实就是榨取人体内部的精华,混以十八种毒物调和,最后配以上等急药,方能显现出真正的功效。不过在那之前,我等会找人试药,一旦成功便会将之迅速提炼,将满满一锅黄汤浓缩成到一只小小的药瓶之内,每一滴的仙露之中都饱含了巨量的精华,吞下之后想不厉害都难。” “哦?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把这里的玄机都告诉了我?难道,你不怕我依葫芦画瓢,将仙露的秘方偷学了去?” 张羽笑道:“不是我小看了佻,这饮鸩仙露威力之大,世间属实罕见。但这么珍贵的宝贝,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人参破。就算我把其中的炼制步骤告诉了你,但不知毒物急药的种类,以及它们之间的配比,还是无济于事。所以,我自然不用担心。” 现在孙长空几乎从声音之中都能听出得意的神情,于是他冷冷笑道:“你还挺聪明,这都唬不住你。” “呵呵,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这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凡事都为自己留条后路。这样的话,就算其中出了叉子,我也能有主动权,不然只能等死。” “怪不得结朋党能在江湖上屹立不倒。” “是啊!屹立不倒。” 说话的工夫,二人已经出了通道,出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个大型的提炼装置,高度超过十丈,其间流淌的都是与那黄汤相近的液体,只是颜色更深了些,黄中带红,已经有了些雏形。 “药在哪里?”孙长空不禁问道。 张羽伸手一指身后的巨型装置,得意道:“这就是药!” 孙长空不悦,怒声道:“你在逗我?” “我确实没有骗你,这真的就是饮鸩仙露,只是还没有完全成形而已。” “那何时能够成形?”孙长空不禁急忙问道。 “嘿嘿,看到这些原料的颜色没有,什么时候他们变得纯正黑色,那就是神药大成之际。” “可现在它们还只是停留在深黄色而已。”孙长空有些失望,他本以为过程能够更快一些,五个时辰只是对方拖延时间的一种策略,他本以为这里将会出现更加厉害的求药人,出得起更高的价格来买药。可是现在看来,他是想多了。 “这些黄色的液体之后会转变成红色,然后再变成紫色,但紫色堆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量变引起质变,饮鸩仙露就能成了。” “可我有些好奇,炼药究竟有没有捷径?”突然长空问道。 “哦?你怎么会这么说?” “就凭你能把我引到这里,我就知道这里面一定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哈哈!”张羽突然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孙长空疑惑道。 “我本来你是傻子,这么看来也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不堪啊!” “这么说我猜对了?” 张羽点头。 “说到底,饮鸩仙露只不是把众人身上的精华集中到一副汤药之中然后注入体内,发挥神效。所以想要快速成效只要达到一个标准就行。” “精华的数量?”孙长空接着道。 “聪明。可那样的话又得需要很多人为此送命,得不偿失。所以一般情况之下我都会安心等待成药的时机,不会刻意勉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药引自己送上门!” 张羽的话就好像是一句暗号一样,不小五十个人从暗中现身,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困得水泄不通。这么看来,孙长空是掉入敌人的圈套之中了。 “我之前饶过你一命,你居然恩将仇报。”孙长空冷冷道。 “可你也威胁了我,差点要了我的命。就凭这一点,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可我放了你。”孙长空的语气有些沉闷,却其中却带着一丝隐隐的危险,只是没人注意罢了。 “嘿嘿,可我不会放了你。你要后悔,就去下面慢慢体会去吧!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把他给我杀了丢到炼炉之中。有了他身上的精血,完成神药只需半个时辰。” 接着,孙长空便听到四周的空间之中最少同时响起十道冲杀声,他们个个手怀武艺,却心狠手辣,死人不眨眼,更不会留情。 血在跳跃,就像鲜活的生命,甫一落地便丧失了生机,然后泛红,变干。 乌鸦道人猛然从恶梦之中惊醒,他在梦里看到了孙长空混身浴血的惨烈场面。身上的毒素已经被逼出了九成之多,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正常活动,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可就他装备起身前去探查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前辈,你醒了。” “你!回来了?” 看着孙长空一脸灿烂的笑容,乌鸦道人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第二百一十一章 通缉 “我睡了多久了?”乌鸦道人迷糊道。 “不多,也就五六个时辰。”孙长空淡然道。 “什么?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你没受伤吗?”得知自己昏迷这么久,想到之前进入通道的场景,他就不由得掐了一把汗,对方个个都是过惯了刀口舔血日子的亡命之徒,就算修为再怎么高深,在那些人的合力之下也难保不受伤害。可从对方的气色来看,情况并不糟糕。 “里面已经让我完全捣毁,人也叫我杀了。” “杀了?你杀了谁?他们的头领,还是制药之人?” 孙长空的笑容像阳光一样光彩照人,可他的回答却让人有种阴云遮天的感觉。 “全部都杀了。” “全都?多少人?”说到这里,乌鸦道人的嗓子已经发干发哑,几乎听不出声音。 “整整一百人。” 乌鸦道人彻底呆滞了,他不是为了那一百条人命而发呆,他是因为看到了孙长空的表情才会如此震惊。 连续杀掉一百个人,在他口中居然比吃饭睡觉还要来得简单。如果让他得知整妄修罗界都毁在了他的一剑之上,恐怕乌鸦道人得被活活吓死吧! 发现了对方不对劲的地方,孙长空仍然静气道:“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再考虑这些事情了。杀再多人也和你没有关系。我孙长空一人做事一人当,寻仇,就让他们来找我吧!” “呵呵,小子,你说得轻佻。你把人都杀光了,还有谁能给他们报仇。就算有,他们能知道杀人凶手是你吗?” 孙长空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如此说来,他还在无意之中斩草除根,为以后消除了隐患障碍。不然真的要日夜担心仇人找上门来,那可真不是一个好事。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继续向进呗!我还要回苍北仙苑,顾不了太多的事。” “可里面……”乌鸦道人不禁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通道,他生怕随时会有血河涌到面前将自己吞没。当然,这只是他的幻想。 “放心,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让我付之一炬,就算别人想查也追不到你我的头上。” 孙长空的神色很是淡定,显然他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正因如此,乌鸦道人的脸色才愈发难看。他还是小瞧了面前的这位年轻人,对方的手段要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想了一会儿,乌鸦道人才试探道:“你刚才进去有没有发现仙露的踪影,哪怕是雏形也可以。” “没有。” 孙长空的回答简单明了,让对方再也无法询问下去。之前的几个时辰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底之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吧!因为其余的知情人都已死在他的手中。 即便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即便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可只凭这些还不足以成为孙长空的对手。他甚至懒得拔刀,刀芒出现的刹那,已经有三人倒下,冰魄完全显露光辉之时,十条人命已在他的刃上划过。等到孙长空使出真正刀式的时候,现场已经流血成河,宛如人间地狱,与那黄汤一红一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直到那一刻张羽才意识到自己遇上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魔头。 人命在他手里就真的那般卑贱吗?对方杀人根本不需要犹豫,看到刀光掠过的时候,他已发现自己倒了下去,头可以看到自己的双肩,而身体却在自己一尺之外的地方,到死张羽才知道自己被人分尸了。 其实孙长空完全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即便杀人也可以留其全尸。可他在无妄修罗界经历了太多事情,光是他看到的死而复生的情况就不下百次,如果不能枭首分尸,那就给他再一次站起来偷袭自己的机会。他很机敏,当然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主要人物虽然不在了,可手下的一批人仍然在紧锣密鼓地忙碌在炼药的环节之中,丝毫没有发现这里的异样。当一切都妥当之后,孙长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结束了眼前畸形而又可悲的场面。然而就在之后整理尸体的时候,他发现了其中一名死者身上别着一块令牌,令牌之上工整着写一枚大字“陈”。至此,孙长空才算看清整个黑幕之后的冰山一角。 原来那买药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陈家。孙长空本应该早就料到,只是他想不通像对方那般强大到几乎可以横行于初升大陆之上的巨擘势力,为何会需要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阴毒手段。难道,他们陈家真的没落了吗? 但和这个相比较起来,之后前来探查实情的陈家人更加关心是哪个不想活的鼠辈居然敢半路拦胡,杀了炼药的人不说,居然还将炼药装置全部摧毁,其中的原料倾洒了一地,说不上第三副饮鸩仙露究竟有没有成形。 “少主,咱们该怎么办?” 这次来到始城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家的少主陈世杰。他本已有了打算,只待神药一到便立即实施计划。谁成想这半路之中居然杀出个程咬金,将他满盘的棋子完全打乱。现在他只想快点找出那个罪魁祸首,然后将其千刀万剐。 “先别慌,再找找,兴许能寻到有用的线索。”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孙世杰这话是对他自己说的。很显然,全场之中最沉不住气的就是最为年少的他。而一旦自己稳住军心,那其他人自然而然也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他,这年期之中连续受挫,邪兵失窃,神药被毁,这已经令他怒不可遏。而更加重要的是对方似乎发现了他的身份,因为取药人身上的令牌不见了。他的手下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说明一定是被凶手带了去。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世,对方为何还要执意与他作对,难道那人的实力更胜于他,身后的势力也要比自己庞大? 想到这里陈世杰不禁摇摇头,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会发生的。因为但凡能有资本与他叫嚣的人,都不屑与他也不会与他交恶。到达他们这个层面的人,对于事情的看法已经相当透彻,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而为了利益,他们可以牺牲一切可以牺牲的,即便是尊严。 然而,现在的陈世杰思想还没有那么成熟,现在的他一心只想找人报复。于是,他派人连夜封锁了进出的城门,然后日夜排查,希望能从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人。 可是一眨眼三天过去了,凶手就像蒸发了一样,城门处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陈世杰有些着急了,他怕对方先于自己出了始城。如果那样的话,那现在的他就是在浪费时间,逼不得已,他采取了繁琐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挨家挨户逐一搜查。他之所以敢这么做那是因为他有一种预感,凶手仍在城内。 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当然没有想到对方追来的速度这么快,而且如此决绝,竟不惜代价地地毯式搜寻。乌鸦道人身体未愈,而孙长空也因为体办消耗太过严重而不得不静养休息。如果这个真的被找上门的话,恐怕会九死一生。于是他们只得退了旅馆,在城内找了一处十分偏僻的废旧庙堂,暂时藏了起来。 每天二人的伙食只能靠路边的小吃来接济。孙长空身无分文,乌鸦道人也是一个两袖清风的贫苦人,身为一派之长的他,论财力恐怕还比不上一个三胖。这几天来,他已把身上的盘缠花了大半,而接下来他们还有许多路要走,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要被活活饿死了。 孙长空本想过去偷甚至去抢,但为了不打草惊蛇,引起陈家的注意,他只得默默地扼杀了这个念头。 这一天,孙长空又买回了两个烧饼,这已经是第十三天了。之前他们还能吃上点肉腥,现在只能靠点面食充饥。再这么下去,他们连烧饼都吃不起了。 吃了两只发苦的干粮,孙长空叹息道:“前辈,这样下去不行啊!他们这样查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乌鸦道人吃得很仔细,务必要将其中的每一分滋味品净才算数。过了许久,他才把那个发硬的烧饼吃了下去,然后开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前面那么多天都过来了,最后几日就抗不住了?哎,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娇气。” “前辈,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种做缩头王八的事实在不是我的作风。如果没有你在的话,恐怕我早已杀出重围,逃之夭夭了。” 乌鸦道人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杀了人,毁了药。” 说到这里,他又特意看了一眼对方,好像将看看自己的话能引起对方如何的反应。可让他失望的是,孙长空的面色如冷,看不出有丝毫动向,更读不出内心的活动了。于是他接着往下道: “他们肯定要捉了你,不管你有没有拿药,先给几套大刑伺候。招了还好,如果不招,估计那些人就该想点歪点子。比如把你扔到满是毒虫的深坑之中,令你受尽万虫噬体的痛苦。然后再把你绑到烤红的铜柱上,待上那么一会再把你放下来。之后你便难发现自己由着铜柱的皮肤会被整个撕下来,露出下面稚嫩的筋肉。这个时候如果再往上面泼上点辣椒水,啧啧啧……” “那会怎么样?” “如果那些毒虫不致命的话,你都能被当盘菜端上餐桌了,哈哈哈!” 听着乌鸦道人刺耳的笑声,孙长空心道这个老家伙恢复得差不多了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冤家路窄 就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互相调侃之时,破门之外竟传来一阵心悸的喧哗声。二人心中大叫不妙,赶紧躲到了一段残垣之后,然后伺机而动。 果然不多时一道血影翻墙而入,双脚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看样子,来人并不是追兵。可这个时候出现的又能是谁呢? “该死,刚到这里就遇到了严查,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出事啊!” 孙长空侧耳一听来者是名女子,于是不禁继续好奇向下听去。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做出了一个令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动作。 “呲!” 那名女子撕下了自己身上的一大片衣料,然后将之包裹在自己左臂的伤口之上。由此,白花花的肌肤暴露在二人面前,乌鸦道人身为出家者,自觉地扭过头去。而孙长空却不管那些,两只瞪圆的招子好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说什么也不肯从对方身上移开了。 “小子,你干什么呢?” 乌鸦道人小声提醒,没想到一不留神竟放开了嗓子,这下反倒是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谁!给我出来!” 那名女子意识到此处还有他人,不禁心中大骇,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的身体岂不是叫人看光光了?想到这,她是又羞又怒,立刻将那残余的衣衫向上拉扯了下,那力道之大,恨不得将那偷窥狂碎尸万段。 “这下好了,没得看了。”孙长空无奈地看着乌鸦道人。而对方却是一脸正气,大义凛然道: “看什么看,人家唤你出去呢~” “呵呵,前辈,就算出去,也是您先出去啊!” 一言未完,孙长空抬脚便踹在了乌鸦道人的后腰上,后者猝不及防,直接向将张了出去,差点摔个狗吃屎。但如此一来,先露面的就成了乌鸦道人,而不是真正的偷窥者孙长空了。 那女子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乌鸦道人满眼苦涩,他要是看了也就罢了,但问题是他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就算有,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白光,至于其中到底有什么他确实没看清。沉吟了一阵,他才说道: “贫道真的没看见。” 那女子一听这话,当时火冒三丈,周身的怒火恨不得将这整件庙堂全部点了。到了如今,她已动了杀机,至于什么时候出手那完全就是兴起而已。 “好你个杂毛老道,不在山上修你的道缘,居然下来学那些市井鼠辈干这等卑劣的事情。看来你也是无药可救了,那我就替老天先把你废了吧!” 那女子说话尖酸毒辣,身手却是异常俊俏,一出手便已锁定了乌鸦道人身上的几大要穴,只要被击中,后者便会成为废人一个,再无东山再起之日。 乌鸦道人被对方精妙绝伦的身手彻底迷住了,一时之间竟忘记了自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方重击已到面前,只差一寸距离就能触及到他的要害。然而就是这时,另一道身影,第三人出现了。 出面的当然是孙长空。虽然之前他把乌鸦道人“送”了出来,但真正的意图只是想借此试探一下对方的底细,然后再做打算。而通过刚刚二人的交手,他的心中已经大概有了点轮廓,所以才敢出现在那面女子面前。 看到孙长空高大如山的身影,乌鸦道人才抚了下胸口,怪声怪气地埋怨道:“幸亏你小子出手及时,不然今天我还真有可能折在这个娘们手里了。” 乌鸦道人本以为事情将已孙长空制服对方结局,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大大超乎了他的想象。 “是你!”那名女子突然惊忽道,而看孙长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意外,显然这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字眼上来看这名女子似乎曾经与孙长空有过些交情。但从语气之上又能听出一些嗔怪之意,难道是说二人之前有过未清的旧仇? 可这个时候的孙长空可要显得淡定的他,他紧紧攥着女子的手,口中随即道:“几个月没见,姐姐你可变漂亮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的思绪被带动了半年之前他与对方见面的场景。 死亡,追杀,珍宝阁,琳琅宝刀,神秘布料,在一翻回忆之后,他终于才算说了对方的身份:“珍宝阁的金牌杀手,怎会落魄到如此地步。难道,珍宝阁倒闭了?” 孙长空的话显然刺伤了那名女子易怒的心灵,听到这里她已忍无要忍,直接挥剑朝孙长空斩去。 “小子!纳命来!” 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剑在对方眼里竟比孩子打闹还要儿戏,剑尖划过对方绵掌之时,一股浑厚的内力由掌而发,直接宣泄在剑身之上。那女子之前没能提防,以至于在强力袭来之时竟没能握住剑柄,让自己的佩剑如同惊弓之鸟一般飞射而出,直接戳在了一旁的地面之上。 “你的力量为何提升了这么多,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女子明明记得半年之前对方还需要自己手下留情才能侥存残命。可现在的孙长空就像吴下阿蒙,三日之间就要刮目相看。这种飞跃似的成长,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方,让那名女子嫉妒不已。 “呵呵,这有什么,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罢了。不过看你的样子,过得并不是太好啊!” 孙长空不认为自己出言不逊,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现在那女子蓬头垢面,衣不避体,一双不知多久没清理过的绣花鞋上已经见了泥,其上的图案更变得暗淡无光,好像丢了魂似的。 “要你管!我就是沿街乞讨也和你没有关系。别以为打飞了我的剑就能为所欲为,别忘了我可是杀手。一个杀手要是没有几十上百种杀人技巧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今天算你走运,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薛菲菲的可怕之处。” 那叫薛菲菲的女子在同一时间,竟从自己身上十六个不同的地方取下了暗器,并向同一目标孙长空身去。天空之中立时昏暗一片,好像被无数蝗虫包围了一般,阵势相当吓人。不过,这只能唬住一般人,对于孙长空来讲这不过是一碟小菜,挥挥手就能轻松接下。于是,他真的架起了双手,在天空之中乱摸一能,那些暗器遇上孙长空的双手,竟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气势立时萎靡不说,而且力道也骤然消失,散落在孙长空的四周。 化险为夷之后,孙长空轻轻拍了下手,得意道:“还有别的本事吗?” 眼见自己的强势杀招被对方三下五除二轻松化解,薛菲菲的脸都给气歪了。就在她准备使出平生之中最强一式的时候,孙长空突然出手制止道:“你确定要出手吗?这可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杀不了我的话,那死的只会是你!” 孙长空的语气听似相当平静,但其中却隐含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杀意,叫人不得不为之胆颤。薛菲菲知道对方没有在说笑。他既然这么说,必然能够做到。 “好吧!我放弃!” 出乎乌鸦道人的意料,他本以为对方会拼尽全力,坚持到底。谁成想,这名女子竟是这般识相,一句话就给唬住了,他不知道自己该赞扬对方聪明呢,还是该说对方愚蠢呢? 孙长空朗声大笑,走到一旁将地上的佩剑双手呈给了对方,开口道:“原物奉还。” 薛菲菲的脸上毫无愧色,而是摆出一别心安理得的样子,欣然接受了对方的示好,随即道:“我并不是怕了你什么,只是担心动静太大把外面的追兵引来,真是邪了。”薛菲菲愁眉不展,脸上那种含苞待放的样子还真让人不得不怜惜几分。 “怎么,你是不是惹了什么大人物,让人家一路追踪至此?呵呵,这也难怪,像你们这种亡命之徒,有这样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不然,你们也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吧!” 对于孙长空的恶语相激,薛菲菲不以为然,然后才说道: “这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不敢动的人。只是这次奇怪了,刚一入城就被一群不知从哪窜出来的狗腿子盯上了,一开始我还能应付几个,可之后人越来越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我只得逃了出来。谁知,居然能这里遇上你。话说,旁边那个猥琐老道是谁啊?怎么看,你们也不像父子。” 不等孙长空说话,乌鸦道人先冲了过来,怒气横生道:“你说谁猥琐?我乃草堂第三代单传弟子,拥有门人上万,堂堂一派之长,也是你这种黄毛丫头能污蔑的?” 趁着对方不明自己的底细,乌鸦道人想好好诈对方一把,好让这女子不再小看自己。可薛菲菲上前打量了下他,显出一副极端鄙视的样子,随后爱搭不理道:“就你还一派之长?我看你也就是蛇鼠窝里的一粒屎吧?” “你!” 乌鸦道人允许别人看不起自己,但绝不能容忍自己的草堂遭人诋毁,正所谓人活一口气,他已忍无可忍,更无需再忍,手中夺命幡直刺薛菲菲肋间,后者当下一慌,差点着了道,多亏孙长空突然出手,挡下了乌鸦道人的攻势,然后道:“前辈息怒。薛姑娘是吧,你可要看清楚了眼下的形势,现在的你可是腹背受敌,如果这个时候让别人知道你在这里,呵呵,恐怕不用我们动手你都会立即成为一具死尸吧!聪明点,和我们合作,说不定,咱们还能互相帮助。” 薛菲菲惊魂甫定,看着对方坚定的眼神,她才略带玩味道:“互相帮助?怪不得你们会躲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原来你们也遇到了麻烦!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缘分啊!” 说完,薛菲菲竟像一只小麻雀似的,跳着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一把抱住对方的胳膊,摆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孙长空心道不妙,这么看来他们好像是被这丫头赖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无赖女友 多了一个新成员,这本应该让孙长空与乌鸦道人枯燥的生活加添一些难得的色彩。可薛菲菲胃口极大,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将买来的干粮消灭殆尽,一边抹嘴一边埋怨烧饼不好吃。 不好吃,你倒是自己去买啊! 然而,这时的薛菲菲又会显出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原来,这丫头出门居然不带钱!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没招了。看着面前这个领他束手无策的刁蛮女子,他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 夜晚,为了避免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他们只得摸黑活动。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倚在一根立柱旁边,而薛菲菲则躺在一堆稻草之上,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其口中传出的小调可以猜到,此时的她必定相当闲适。 “薛姑娘。”孙长空轻声道。 “别叫我姑娘,搞得我好像是个孩子似的。喊菲菲都行,珍宝阁里的人都这么叫。” “哦,菲菲,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啊!” “怎么?这么快就嫌弃我了?” 一言不合,菲菲便从地上坐了起来,隔着两丈来远的距离,孙长空居然发现对方的眼中似有火光跳动,甚是可怕,于是他赶紧调转语锋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看你出门慌忙,好像是得知了什么大事才突然来到这里的。我也是一片好心,兴许我们还能帮得上忙。” 听到这,乌鸦道人心头一惊,立刻在孙的身上掐了一把,怪他多管闲事。 “呵呵,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好心了?别忘了,我们的人还杀了救你的豪侠匪刀。没有他,就算你插上翅膀也绝逃不出我们的联合封锁。” 孙长空沉默了。对方不这么说,也许他并不会生气。可一想到豪侠匪刀惨死于敌方屠刀之下的场景,他就不禁杀性大起,身上变得如同火炭一般炽热无比,令人生畏。 “呵呵,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孙长空的及时调整,使得惨剧没有发生。位于其后的乌鸦道人松了口气,刚才他差一点就要出手阻止了。 “哎呦,你还挺大度。看在你不记前嫌的份上,我就姑且和你说上一说。其实,我这次并不是为了杀人的。” “杀手不杀人,这还真是少见。” 菲菲也不搭理他,继续道:“我是来救人的。” “救谁?” “我的姐妹,薛飘飘。” 孙长空莞尔一笑,道:“听名字是你的同胞姊妹啊!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菲菲摇头:“他虽与我同姓,但我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而且,我是庶出,她才是正室所生。” “这样啊!听起来这里又有故事,我倒是很愿意继续听下去。” “听什么,那只不过我爹年轻时候办过的混蛋事,不提也罢。虽然我与她的地位相差悬殊,而且极不受家父的喜爱。可我这个姐姐对我倒是相当照顾,就算之后我被赶出家门,也是她再三救济,才没有令我饿死街头。之后,他将我送到了珍宝阁,并求吴掌柜细心教导,使我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杀手。”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咳嗽了几声。显然在他眼中,对方并没有所说的那般可圈可点。 “好吧!那是从前的事情了。如今的我,也不过是一只过街老鼠而已。” “那你可知晓你的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菲菲伸呼了几口气才道:“半月前,我听闻姐姐被凤鸣城城主所困,并沦为阶下囚。我一时心急,便从登高城出发,甚至没来得及知会吴掌柜他老人家。这回就算能够侥幸救下姐姐,恐怕之后也免不了一顿严惩。” “你就这么肯定?” “当然,吴掌柜是什么人,你应该最清楚了。他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绝不允许忤逆他的人出现。这次外出没有事先通知,就相当于我在违背他的意愿,这在珍宝阁里的罪名可是相当大的。轻则打断一腿,重则……” “不用说了,我知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外面查得这么紧,你还想去救人吗?” “当然!”原本垂头丧气的薛菲菲忽然来了精神,中气十足道。 “先不说到了那个凤鸣城之后能不能顺利救出你姐姐,单是这些难缠的搜寻者也足以让你吃了一壶了吧!” 薛菲菲叹了口气,随即道:“昨天清晨,我本想趁着众人都在打盹的时候强行出城。谁成想,暗处之中居然还藏着另一批人马,上来就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差点折在里面。可说回来,你们知道他们在找谁吗?弄得我好像杀了他们全家一样。” 乌鸦道人嘿嘿一笑,然后道:“你没杀他们全家,可有人要谁他们全家了。” “你说的是谁?” “当然是他们的主子。找不到要找的人,这些人都得死。”乌鸦道人的声音很轻,但沙哑的声音之中似有千万个细小的锯齿,一点一点地从心头上划过,搞得气氛立即紧张起来。 “哪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这回是孙长空说的话:“陈家的少主,陈世杰。” “这……”薛菲菲猛地吸了口冷气,差点没叫出声来。 他当然听过陈世杰的大名,更清楚陈家在整个初升大陆上的倾世权力。就算是朝廷遇上,也要忌惮三分,更不用说他们这种小老百姓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完薛菲菲的问话,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全不说话了。突然间,在她心目之中,一个可怕的猜测渐渐显露。 “难道,你们……” 孙长空索性说道:“没错,他们一直苦苦寻找的就是我们二人,准确来说是我。” “你怎么惹到他们了?”薛菲菲不禁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杀了几个不该存在于世上的败类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孙长空的口气很是傲慢,甚至有些嚣张,这让乌鸦道人有些不太自在。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越来越不容易捉摸了。 薛菲菲轻笑道:“你的胆子好大,就不怕我猛然喊出一声把外面的人都招进来吗?” 孙长空不语,但空气已经变得凝滞起来,一股莫名的寒意随之袭上心头,使得薛菲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可以试试。” “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说完,薛菲菲再次躺下,这回她是彻底没声了,连喘气的动静都小了不少,显然她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十分危险,自己稍有异动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小子,你也别这么紧张。他既然敢问,就不会把咱们的事情吐露出去。不然,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孙长空垂下头,低沉道:“可……凡事都有万一,现在时局特殊,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如果这个时候被那帮人找上门,恐怕……” “原来你担心这个啊!” 说罢,乌鸦道人站起身来,跺了跺脚继续道:“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好了,那毒虽然厉害,但还奈何不了我。可以的话,今晚咱们就可以筹划出城。” 孙长空有些犹豫:“今晚……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毕竟,外面的情况咱们还不是很清楚,万一中间遭到围堵,那可就是糟糕了。况且,咱们这里还有一个麻烦。” 孙长空知道薛菲菲听得见,所以也没有避讳,干脆让她听个清楚好了。 “我先说好,我可不是什么麻烦。也许没有我,你们根本就出不了城。” 薛菲菲虽然没有起身,但此时说话的底气比之刚刚坐着的时候要强势三五倍,这倒让孙长空有些意外。 “那你说说看,你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呵呵,说了你们也不信。” “你倒是说啊!说了我们才要选择信不信。”乌鸦道人紧接道。 “那不行,你们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我绝不说。”薛菲菲执拗道。 孙长空冷笑道:“绝不说?你信不信我让你永远都说不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话可以唬住薛菲菲。可不知对方哪根弦搭错了,嘴里忽然传出一道凄厉的哭泣声。孙长空立即上前用手捂住对方的樱唇,低声道:“别哭,有事好好说。” 薛菲菲猛得甩开对方的手,委屈道:“知不知道人家是个女孩子?动不动就杀杀的,你就不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吗?枉你还是个大男人,遇到你样的也是我前半世造下的孽。来吧,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活了。” 眼看一个刁蛮女子变成市井泼婆,孙长空也没了辙,好在还有一个乌鸦道人。 “前辈,这怎么办啊?真杀了她?” 薛菲菲一听这话,再也忍耐不了,直接在对方的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靠着自己一嘴的皓齿,她愣是将孙的右手咬得血流不止,这时孙长空也不想再耗下去了,抬手就要轰,这时乌鸦道人终于开口了。 “别着急,让她说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我都可以答应。” “可是前辈……” 乌鸦道人摆手道:“放心,我看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坏人,顶多就是受人指使杀了些人罢了。说到底,他的心灵还是干净的。来,说说看。” 薛菲菲恶狠狠地瞪了孙一眼,然后抹干眼睛周围的泪水道:“还是前辈通情答理。” 孙长空心说道之前不还听人家是猥琐老道儿吗?怎么才半天时间就成前辈了?女人啊,还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夺命狂奔 “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但你们要答应我,也要把我带出城外。现在的我身上有伤,与那帮人纠缠不得。” 乌鸦道人一听这个,当即痛快道:“你早这么说,我们肯定也不会为难你。好的,我们答应。” 孙长空接着道:“就是就是。你要不提前说,谁知道你会出什么尖酸刻薄的主意。好了,现在条件也说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事情了吧!” 薛菲菲清了清嗓子,根本没有管孙长空,直接对着乌鸦道人说道:“我知道这始城的城墙上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缺口,那是我们唯一可以不通过城门去到外面的办法。” “什么?始城还有这样的地方!你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乌鸦道人不敢置信的语气,薛菲菲得意道:“呵呵,你们不知道的多了,为什么我就不能知道。我不但知道这个缺口,还知道它身在何方。” “快说,在哪里。”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哼,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拼死往这里跑?那个缺口就在距离这不远的一处草丛之中。不过你们不要妄想去找,因为只有我才知道缺口的确切位置。” 到此,孙长空是看出来了,这娘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如果他们不能将她带到特定的地方,对方是绝不会吐露出口的位置。可问题就是,如果对方真的想算计他们,在外面的时候故意招来大批人马,到时她便可以趁着双方缠斗之时自己逃之夭夭。虽说薛菲菲不一定是那样歹毒之人,但他也不得不小心提防。毕竟,小心使得万年船。 “你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把你护送到缺口那里呗!” “聪明!”薛菲菲点头道。 孙长空心念一转,随即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都被我识破了。你想得倒是挺好,让我们送你出去,万一中途遇上追兵就让我们当替死鬼,而你自己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逃脱升天。薛大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听完孙长空的推测,薛菲菲直接站了起来,踱步到对方身边,围着他来回走了好几圈。就在孙长空准备问对方这是何意的时候,薛菲菲竟吐了口痰,直接啐了孙一脸。孙长空用手一抹,黏糊的手感令他几近昏厥,他刚要发作,谁知古灵精怪的对方竟跑到乌鸦道人的身后躲了起来。她知道,孙长空不惯她,可身为出家人的乌鸦道人定会出手相援。这下,她便有一枚可靠的护身符。就算对方再怎么恼怒,也不可能掠过道人来杀自己吧! “你给我过来!”孙长空指着薛菲菲道。 然而,此时的薛菲菲已经认定了眼前的大树乌鸦道人,说什么也不肯向前迈出半步,反而隐在后面一会吐舌头,一会做鬼脸。孙长空被她逗得又气又笑,就算有杀气也早已泄了功。 “好了好了,闹也闹了,如果你没有其它要求的话,咱们就快点走吧!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再不抓紧时候的话,恐怕今天就没机会了。” 薛菲菲看了一眼对面的孙长空,又瞧了瞧眼前的乌鸦道人,这才勉强道:“走就走,不过你们别想我提前告诉你们出口的位置。不然,你们肯定会丢下我这个拖油瓶。” 乌鸦道人点头默许,孙长空已经无话可说。 三人所在的庙堂虽然处在始城的边缘地带,但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路途,而这其间又有未知的搜寻者,所以这一路过去还是危险重重,不容小觑。 为了不让自己掉队,薛菲菲只得一边指路,一边双手拉着二人的衣袖,打眼一看还以为是长辈带着孩子出来遛弯,只是这孩子看起来有些太大了,显然极不协调。 “喂,到了没有?咱们都走了半个多时辰了,怎么还没见到出口。” 孙长空抬头一看天色已经微微泛蓝,过不了多久就要亮天了。如果在那之间不能出城的话,那他们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视野之中,到时必定会被当场擒住。 再看薛菲菲的额头上已经见了汗光,显然现在的她也是相当焦急。可急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距离终点还有一段距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弦外之音突然传入三人的耳朵之中。 “你们是谁,大半夜的出来做甚!”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能够有惊无险走完这段路途的时候,一个路过的搜查者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孙长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人灭口,绝不能让对方招来同伙。可就在这时,乌鸦道人忽然开口了: “呵呵,这位大爷,您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我这孙女得了重病,不能见光,一见光就会混身溃烂。这不,我们趁着夜色外出看病,所以就出来了。” 那人轻“咦”了一声,随后狐疑道: “什么怪病,我怎么没听过,让我看看!”说完,那人就要向前走,乌鸦道人赶紧制止: “别,这病易传染,让您得了可就不好了。” 那人生得也是好生勇猛,接着道:“大爷我才不怕那些,少废话。” 此话刚说完,一道流光奔射飞过,直接洞察了那人的咽喉。可怜的他还没能看清三人的面貌,便已栽倒在地,当场死亡。 “哎,真是作孽啊!天堂有路你不死,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现在好了,你如愿以偿得成了鬼了。” 乌鸦道人又快速地念了几句用来超度亡魂的经文,才转身离去。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深巷之中传来一阵嘈杂声。 “快,人在这里,快追!” 孙长空一看情形不妙,立刻拉起乌鸦道人和薛菲菲一路飞奔。之前,薛菲菲对孙长空还有气在,这下已经彻底被吓得烟消云散了。攥着对方厚实的手掌,他竟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安全感,那是她之前只从娘亲身上体会到的感觉。 “喂,你在想什么?我问你,接下来咱们该往哪走?”孙长空摇着仍在沉思之中的薛菲菲,此时的他脸色铁青,混身青筋暴起,面对如此众多的追击者,他已做好随时血战的准备。 “往左,到了尽头再往右。” 薛菲菲如梦惊醒,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些什么。他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身后至少有上百名黑衣人在死死追逐,不肯落下一丝一毫的距离。这些人是疯了吗? 她当然不知道,上面已经下达了死命令,如果今晚不能将杀人的凶手缉拿归案,就要拿全部搜查者的家人抵命。那可是七八百号人的性命啊!换作是谁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会癫狂。他们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哪怕用自己的死去换全部人的性命,那是相当值得的! 眼见这些吃人的魔鬼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薛菲菲不禁心慌了起来,一时之间忘记了脚下的节奏,不小心跌倒在地。 这个关键的时候,犯下如此的低级错误那就等于放弃生命。孙长空被对方这么一扯,差点没摔倒;而因为之前二者的缘故,乌鸦道人也不得不停下了步伐。这个时候,追兵已经近在眼前。 “看来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此事因我而起,你们两个先走吧!可以的话,最好能给我留个标记,好让我之后追上你们。” 说到最后,孙长空的嘴边浮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那样的机会。 这个时候薛菲菲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内疚道:“是我自己不中用,关键时刻掉链子。那出口就在右转之后左边第三十步左右,那里有一丛杂草,应该可以看得到。既然是我扯了后腿,当然应该由我……” 就在她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孙长空猛然挡在了他的面前,好似一尊凶神恶煞,却两次给了她一股强烈的安全感。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女人家受此重任,保护好自己,我去了!” 薛菲菲不太明白对方最后一句“我去了”的含义。他是在向自己单纯的告别,还是对整个世界乃至阳间说再见。但不管怎么样,对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如此轻松的话?难道,他不怕死?还是说,他根就不认为自己会死? 思绪未尽,人群之中已经暴发出了几道寒光刀气,那是冰魄出鞘的威力。接着,周围的几个人被削成了人混,还有几个躲闪不及被直接枭首,头都飞了出去,无所依托的躯干却还在那里摸索着,直到鲜血染红了所有的衣衫才肯倒下,成为一个个名副其实的血人。 再看那些人中间,一个双眼血口,犹如地狱恶鬼般的人影正在那里来回窜动。他并不是毫发无伤,对手太多,这么点工夫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不下十余道伤口,浅得只划破了点皮肉,深得已经可以见骨。然而,那人对这些全都毫无感觉,他的信念只有一个,那就是杀! 就在孙长空冲阵伤敌之际,乌鸦道人豁然从后面走了上来,拍拍薛菲菲的肩膀道:“好孩子,以后别再多那些营生了,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下辈子。” 不等薛菲菲回应,那道苍老的身影已经没入到了人群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男一女一老头儿 冲杀声,哀呼声充斥着薛菲菲的耳朵,眼见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因为自己舍生忘死、不顾性命让自己脱逃,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薛菲菲的状态薛菲菲当然最为清楚,之前与孙长空交手的时候已经是她最后的一丝战力。现在就算没人动她,她也随时都有摔倒的可能。她太虚弱了,虚弱到需要有人上前搀扶。然而,这样的人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好!我在城外等你们!” 想到这里,薛菲菲的眼中又涌出一大泡的泪水,接着,她向那厮杀最为惨烈的位置处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拼命像目的地奔去,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路上,薛菲菲在四周刻下了数个“薛”字,已做标记,以供孙长空他们赶上来的时候寻找路径。而当在缺口外面留下最后一个“薛”字的时候,她脸上的泪水已经干了。 “你们还是没能赶来。” 远处的喧哗声已经越来越小,死斗似乎趋近了尾声。她不知道胜利的究竟是谁,所以她决定再等一会儿。 路口,只要二人一露面,薛菲菲就能看见他们的样子。即便出现的人不是他们,她也能在第一时间逃出城外。只是天色亮了起来,使得薛菲菲的脸色显得愈发苍白。她噙着唇,吸得几乎可以见血。她焦急等待着,生怕他们来不了,更怕一会出现的人不是他们。 如果他们都死了,自己真的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吗? 薛菲菲本算不上性情中人,常年的杀戮已经令她那颗少年之心蒙上一层冷酷的胄甲。然而孙长空的出现却点亮了他的世界,不是今日,而是多年前的那一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坚强,以及奇迹的力量。好像只要有这个家伙在,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会变得极有可能。而为了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他愿意在这继续等下去。 “苍天啊!我愿意用我一半的寿命做为交换,请你保佑他们,让他们活下来吧!” 等待的过程中,薛菲菲发神经似的许了个愿。她从未向现在这般虔诚,事实上在这之前她也没有任何信仰。但为了能让二人的转危为安,她愿意这么做。 突然间,薛菲菲的脑海之中有一道闪电划过,接着她豁然看向前方,两个人影果真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当中。 “是他们,是他们!” 看到孙长空与乌鸦道人的时候,薛菲菲高兴得跳了起来,现在的她不再是麻雀,而是一个欢悦的孩子,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病逝已久的娘亲一样,激动得泪眼婆娑。 终于,二人来到了她的面前,但孙长空的状态显然不容乐观,因为薛菲菲发现乌鸦道人正扶着对方。 “他怎么了?”她看了一眼几近昏迷的孙长空,尖声大叫道。 “快,先离开这里再说!” 乌鸦道人刚一张口,嘴里便涌出了大量鲜血。看到这种情形,薛菲菲赶紧将二人带入到缺口之内,潜行了没几步便来到了城外的荒野之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已经精疲力竭,身上的伤口多到数不完。薛菲菲一生当中杀人无数,她还没见过哪个人受过如此之多的外伤还能幸存下来的,可眼前的二人却是做到了。 “水,水!” 孙长空的意识已经完全模糊,借着最后一丝求生的本能,他微弱地向薛菲菲说道。 薛菲菲抬头一看,此处荒凉萧条,除了几颗零星的树木外,便只有一望无际的黄土。这个时候,叫她去哪里找水。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乌鸦道人却说道: “始城外以东三十里外有一条河。” 说远,乌鸦道人便昏死过去,没了知觉。 当孙长空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和乌鸦道人已经身在一处河畔边上,几步之外便是一条小河,虽然流量不大,但足以救命。他摸了摸身体,身上伤口大多已经愈合,只有少数还在渗血,但已无大碍。 再看乌鸦道人已被裹成了半只粽子,虽然捆绑的手法略显笨拙,但好待已经止住了血。旁边扔着几只用完的药瓶,显然是它们救了乌鸦道人的性命。不过最最令孙长空在意的是,对方身上的绸带有些特别,那竟是些女装的面料。 “你醒了啊!” 孙长空抬头一看,当即便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薛菲菲居然一丝未挂。 “你这是……”孙长空通红着脸说道。 “你们都病成了那样,我总不能用你们御寒的衣服做绷带吧!哎,反正也被你们看过了,索性就让你们一次性看个够吧!” 孙长空仍不敢正眼瞧对方,只能声音颤抖道:“薛姑娘,你可真不愧是江湖儿女啊!能有这样的觉悟,当真令我们这些男人们汗颜。” 说到里,孙长空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脱下了自己残破的长衫,向对方丢了过去。 “不嫌弃的话你就先穿上,等一会到了别的地方,我再给你买件新的。” 薛菲菲接过那件衣服,先是一愣,然后温柔道:“你真的不看?” “不……不看!” “哼,不看算了!” 孙长空在对方话语之中竟听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怒意,等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他发现薛菲菲已经被自己的长衫包裹得严严实实,那些破损的地方已经被她巧妙地避开,耷拉在外面,完整的部分刚好罩住关键位置。 “好快的速度!”孙长空心中暗道。 看着对方傻乎乎的模样,薛菲菲不禁笑了笑,然后道:“难道你是让那帮人打到了脑子不成,看你那傻样。” 孙长空挠着头皮,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好久,他才道:“这是哪里,我们怎么会在这?” 这时,薛菲菲已经坐到了他的旁边,近处一看,孙长空发现对方的十指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好像刚从地里将自己刨出来一样。 “这是距离始城三十里之外的一处水源。你一个劲地喊‘水’,我没有容器,所以就只能将他们二人一块抬到这里来了……” “就你一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孙长空不敢相信,体态如此瘦削的薛菲菲居然仅凭一人之力能将他们两个大男人带到三十里外这么远的地方。这是怎样的毅力才能办到的奇迹!之前毁衣救人的事情就已经令他感激不已,现在得知了这么多的隐情,孙长空已经有些不能自已。现在的他恨不得将对方拥入怀中,好好亲吻一下这个令人又气又爱的小女人。 薛菲菲指了指远处的木架,然后才道:“多亏了它们,不然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生怕带走了你们其中一人,另一个便会死在那里。左思右想,哪个我也不想放弃,所以就想出了这个办法。” 孙长空有些后悔,他后悔之前自己对眼前的这位女子冷嘲热讽,甚至大打出手。原来,一个女杀手还能如此体贴温柔,富有爱心。看来,人都有善良的一面啊! “菲菲!”孙长空突然点名道。 “怎么了?” “我感觉你不应该做杀手。” 薛菲菲干笑了两声,她想听听对方还要说什么。 “我感觉你应该做一名郎中。” “女郎中?” 薛菲菲立即摆手道:“不行不行,我这人马虎惯了,万一错把毒药给病人用了怎么办。像我这样的,就适合当杀手,不用负责,杀了就杀了。不像医者,如果没能将病人从鬼门关救回来,还有可能受良心的谴责,这种受累不讨好的事情我不干。” 孙长空大笑了几声,这才接着道:“哈哈,不用管那么多,只要尽力了就行。” 薛菲菲仍然不依,继续道:“那可不行,我们做杀手的,如果没有完成指定任务,是需要接受惩罚的。” “然而,行医和行凶并不一样,人们对待医者与杀手的态度也不会相同。还是那句话,尽力就行。你看,你绑的绸带多么漂亮啊!” 说完,孙长空往乌鸦道人的肋间一指。原来,薛菲菲不知该如何打结,索性便找打一个生活当中最常用的蝴蝶结。孙长空看后继续放声大笑,而薛菲菲却已惭愧得不敢说话。 “说真的。” 突然间,孙长空握住对方的手腕道:“别再为吴掌柜卖命了,和常人一样,过点平淡的日子不好吗?” “可是我……” “有什么可是的,难道你和那些娼妓一样,被卖给他了不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愿意用钱赎你,几万几十万几百万都可以。”孙长空目光坚定道。 “真的?”薛菲菲生怕自己自作多情听错了话,所以再次问道。 “真的。”这回说完之后,孙长空的目光已经如同利剑一般,闪着凌厉的光采。至此薛菲菲才敢肯定,对方确实没有骗自己。一时间,她感觉自己终于有归宿,她恨不得现在就和对方私奔,跑到天涯海角,过着只有他们二人的生活,然后平平淡淡渡完一生。这样的想法难道不好吗? 然而就在薛菲菲心猿意马之时,一个念头突然打破了所有的幻想。 “我还要救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差点将正事忘了。凤鸣城,薛飘飘,她还有一个同胞需要拯救,而且刻不容缓。刹那间,她那才刚舒缓一些的面容,不由得再次紧绷起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闻凤起舞 其实,乌鸦道人早就被二人的声音吵醒了,只是见他们打情骂俏自己也不好打扰,只得继续装睡下去。很快夜幕降临,大家身上没有充饥的食物,四周又寻不到可以打尖的地方,于是孙长空索性趟水进到河内,用冰魄不断地将里面的鱼往外送。薛菲菲站在岸上负责接住,不一会儿她的面前已经摞起来一座小小的鱼山,两人光顾得玩一时之间竟忘了节制。 “好了,快上来吧!这么多的鱼,恐怕都够咱们吃一个月的了。” 孙长空飞身上岸,在月光之下,洁白的皮肤照得人眼发亮。薛菲菲看到这一幕竟是出了神,当意识到自己有所冒犯之时,这才显出一丝羞赧。 “你这么光着膀子真的没事吗?夜晚风大,我怕你着凉。”薛菲菲的反应极快,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礼”,他只得故意差开话题道。 “呵呵,怎么,你还能把我的衣服还给我不成?” 孙长空略显轻挑的话使得薛菲菲脸上的红晕变得更加醒目,要不是有淡蓝色的月光修饰,恐怕她的那张俏脸已经变成熟透的桃子了。 “你~” 薛菲菲又羞又怒,干脆跺脚离开,孙长空想要上前阻拦,谁知乌鸦道人却突然醒了过来。 他是实在坚持不住了。 “哎,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过来,不容易啊不容易。” 孙长空瞥了一眼他,随即没好气地道:“前辈,您醒得真是时候。” 听到对方稍带嘲讽的话,乌鸦道人扶着树干小心地站了起来,然后道:“再不醒来可就要被你们的话给甜死了。” “原来前辈你!” “哈哈,我也是刚刚才恢复意识,放心你们的话我没见到多少。对了,不是有鱼吗?是不是该搭把火烤上一烤了。” 看着乌鸦道人满脸狡诈的表情,孙长空心道这老鬼真是太猥琐了。多亏他没做出太过出格的事情,不然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好不容易将薛菲菲拉了回来,三人围成一圈,并在中间燃起篝火。稍稍处理了一下那些鱼,孙长空便把它们架在火上,悠闲地烤了起来。 “鱼啊鱼,快快熟,小爷的肚子骨碌碌。” 借着火光,薛菲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生怕自己的行为引起他的注意。然而,这一切已经被乌鸦道人看在了眼里,想了一下,他才说道: “薛姑娘,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薛菲菲的思绪被对方的话强行拉回到现实之中,迷茫的她看看对方,思索了好久才道:“呃,明白一早我就去凤鸣城,救人要紧。” “可那凤鸣城可不是处善地,听说城主黄起凤阴损毒辣,小肚鸡肠,你要是惹了她,那就得做好一辈子被追杀的觉悟,这你也不在乎吗?” 薛菲菲将手里的枯枝扔到火堆之中,不知是因为火光映衬还是自然发动,他的眼睛之中竟有异采流动。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 “好!不愧是江湖儿女,就冲你这股不服输的毅力,我也要和你们去上一趟。” “前辈,你说得是真的吗?” 孙长空早已有了这个打算,只是大家还未从前一夜的血拼之中缓过劲来,如果这个事情再去救人,无疑是危险重重,很有可能救不到人,还把自己搭进去。他本想与薛菲菲两人同去,没想到乌鸦道人居然毛遂自荐,实属难得。 “男人吐口痰落在地上都是钉子,你觉得这个时候我会和你开玩笑吗?不过,救人归救人,咱们得想个妥当的计策,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于是,三人通宵探讨策略,你一言我一语,竟给这安静的荒野徒增了几分活力。不知不觉之中,东方已经泛白,孙长空打着哈欠,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话说,你是怎么知道始城的暗道的?” 薛菲菲探到孙长空的面前,略作神秘道:“你想知道?” “当然,我可一直都在纳闷。” “那你过来,过来我就告诉你。” 看着二人的脑袋越来越近,乌鸦道人心知自己有些碍事了,于是借着解手的理由悻悻离开。 “你……你想干什么?”孙长空惊慌道。 薛菲菲的脸上露出一丝怪笑,这个时候她与对方已经脸贴着脸,如果方向恰当,都可以亲到一起了。就在这时,她伏在孙长空的耳边悄悄说道: “其实我就是始城的人,我的童年就是在始城度过的……” 第二天早上,三人起程前往凤鸣城,这一路上相安无事,什么也没发生,更不用说始城里的追兵。不过想到之前杀伤了那么多的人,陈家不追究也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必须尽快离开始城的范围,以最快的速度达到凤鸣城。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乌鸦道人率先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这凤鸣城城主的底细?” 孙长空与薛菲菲默契地同时摇头。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道:“这城主名叫黄起凤,据说是位倾国倾城的大美女。” 孙长空一听这个来了兴趣,急问道:“那到底有多美?” 薛菲菲有些不太乐意,于是讥讽道:“哼,天下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货色,见一个爱一个。” 孙长空自知理亏,所以不再说话。 乌鸦道人哭笑不得,缓了一阵才继续道:“我也没见过,所以不太好形容,但听说是拥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孙长空大惊道:“这么厉害?” 乌鸦道人点头以示肯定。 然而就在这时薛菲菲却古怪地冷笑了下,显得极其不屑。 “怎么了菲菲,难道你知道其中的隐情?”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当然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乌鸦道人饶有兴趣道。 “哼,她就再美又能怎样,到最后不还是输给了我的姐姐。” “什么?输给你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两个比试过?”孙长空迷惑道。 “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们男人一样武功之上见高低吗?除了修为武力,我们还有别的比试方法。” “哦?那比如?” “比如魅力。”薛菲菲得意道。 “你姐姐的魅力比那个黄起凤还要厉害?” “那是。” 乌鸦道人有些不太相信,于是道: “难道,你姐姐也是一位绝代佳人?” 薛菲菲摇头:“他和我的相貌相仿,只是身条不如我的修长。总得来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 孙长空打量了下对方,然后结合自己的想象,大致在脑海之中构造出了薛飘飘的样子。如果真像薛菲菲所说的那样,她的姐姐确实没有什么太过出彩的地方。 “既然这样,你怎么能说自己的姐姐魅力高于黄起凤呢?莫非你有衡量的标准?”乌鸦道人继续推测道。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夸下这么大的海口。”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对方的答案了。 “我的标准很简单,就是你们这些男人。” “我们?我们怎么怎么当标准,我说菲菲啊,你把我们搞得越来越糊涂了。” “哎,我说的当然不是你们两个,而是另一个和她俩都有关系的男人。” 乌鸦道人脑中突然灵光一现,随即道:“难道……” “嘻嘻,还是道人反应敏捷,我姐姐抢了黄起凤的男人。” “啊!”孙长空愕然。 “这!”乌鸦道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孙长空和乌鸦道人都在同一时间表达出了自己的惊讶之色。尤其是前者,张大的嘴巴都能清晰看到深处的后槽牙了。 “你姐姐居然抢人家城主的男人,她的胆子是有多大。怪不得黄起凤要把她囚禁起来呢,以她的势力就算杀了你姐姐恐怕都不费吹灰之力吧!” “她敢,她要是动我姐姐一根毫毛,看我不把她的凤鸣城打成鸡啼窝。” 薛菲菲的说话方式很是幽默,乌鸦道人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然而说远之后,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忧郁了。她十分清楚一城之主的实力,和她相比,自己甚至连给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先不说救人,如何突破重重看守进入到城主府内都是一件困难至极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的脑子已经涨成两个大了。姐姐啊姐姐,你惹谁不好为何却偏偏要得罪这只烈火凤凰呢? 乌鸦道人整理了下思路,然后愁眉之间竟有了一丝顿悟:“怪不得。” “怎么了?”孙长空不解道。 “你们刚来这里有所不知,这黄起凤最近性情大变,竟在城中公然摆下擂台,比试招亲。原来,是他的情郎被人抢了啊!呵呵,在天下豪杰面前证明自己的姿色魅力,好吧,这很符合一个黄起凤的个性。” 孙长空转念一想,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要不,咱们就从这里下手?” 薛菲菲虽然不知对方有何妙招,但看那副猥琐的表情,她便嗅到了其中的阴谋气息。 “怎么下手?” 孙长空坏笑了两声,随即道:“今天,我就让他知道一下,小爷的厉害。” “混蛋,你休想!” 薛菲菲抡起拳头砸在孙长空的头上,后者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忽闪,好像有无数星星在向他挤眉弄眼,甚是嚣张。 第二百一十七章 比武招亲 三人来到凤鸣城的时间已经是中午十分,不知为何这里的人见到他们都好似看到了鬼似的,纷纷避让逃离,不愿与之对视一眼。孙长空有些摸不到头脑,于是对身旁的乌鸦道人和薛菲菲道:“咱们的身上难道黏了屎不成?怎么个个见了都跟遇到瘟神似的。我记得昨天在河里的时候洗澡了啊!” 薛菲菲忘了一眼前方空当当的街道,然后没好气地说道:“别自作多情了,看样子问题还是出在他们自个身上。你看看这里,哪里还有生气的样子,明明就是一座死城嘛!” 飒风袭过,透着一股莫名的荒凉,带着焦虑与不安,三人终于算是真正地进到了凤鸣城中。进城的第一件事,三人便找到了一处服装痁,将自己破烂的衣服换了下来,然后好好地梳洗了一番。看着薛菲菲青春亮丽的形象,孙长空心中不禁激起一丝涟漪。 以前凤鸣城繁华的时候,这里可是百鸟栖息的人间天堂。据传,凤鸣城里有百鸟之王凤凰出没,众多鸟类闻讯赶来,以求亲眼目睹那传说之中的神兽尊容。一来二往,这里禽鸟的数量越来越多,一些图谋不轨之人借此机会大肆捕捉其中的珍稀品种,并且贩卖到世界各地,供人赏玩甚至食用,不少品种在这个过程中数量锐减,有的直接灭绝,不复存在。就在这些可怜的小家伙们岌岌可危之时,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她就是黄起凤。 自从当上了凤鸣城的城主之后,黄起凤开始大力治理非法捕鸟的行径。首先,她将那些濒危物种保护起来,使之不受伤害。然后为其提供交配繁殖的条件,使得种群数量渐渐恢复过来。然后,他对那些肆意捕鸟之人给予严惩,轻则数年牢狱之灾,重则性命不保。光是死在她手里的捕鸟猎人就不下于五十个。 随着时间的推移,凤鸣城又恢复到了以往的安宁生活,而当地的居民也终于可以不用受那些猎人所挟,被迫捉鸟了。 然而,现在的乌鸦道人有些纳闷,眼前所见的凤鸣城怎么和传说中的那么不一样呢! “这里有古怪,一会见机行事,不行的话就分头逃跑,至少不会全军覆没。”乌鸦道人严肃道。 “嗨,前辈你想多了。始城那么危险的局势都让咱们逃了出来,就凭个女流之辈,也想困住咱仨?” 乌鸦道人摇头道:“你有所不知。黄起凤虽然身为一个女人,修为手段有限,但她却有一波誓死效忠且身手不凡的手下,让人忌惮非常。” “哦?这么厉害?”孙长空仍然不太相信。 “要不然她怎么能把城主的位置守得这么稳,你以为她凭自己的一人之力吗?” 这下孙长空终于相信了。保业更比创业难,他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说实话,他很想见识一下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这么说,如果咱们和他们发生冲突,就有机会和那些人交手喽?”孙长空欣然道。 乌鸦道人点点头。 “那好,咱们继续向前走吧!” 孙长空刚要抬脚,薛菲菲却突然拉了他一把:“你看前面是什么!”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与乌鸦道人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方竟有一个搭起的平台。台下四周倒着些人,看不出是什么情况。而在平台之上,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正在与另一个人打得如火如荼,眼看就要分出胜负。 “糟糕,那女的要输!”孙长空突然惊声道。 “我看未必!”乌鸦道人的修为虽然不及孙长空,但凭借其多年的实战经验以及毒辣的眼光,一语便道破了其中玄机。 果然,乌鸦道人话音一出,那名女子立即变招,袖中忽出一根一尺来长的银光,直接搠入到那人的胸口之中。可怜那个壮汉还没来得及呼喊,便已从台上栽倒下去,蹬踹了两下便不动了。 “这就完了?” 眼见刚才还活蹦乱跳的男人眨眼间便成了一具死尸,孙长空有些接受不了,持刀的手不禁微微攥紧,显得有些激动。 “看来咱们要找的人就是她了。” “各路好汉,难道就没有一个能赢得了小女子的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可令我太过失望了吧!” 台上的女子不张叫嚣,但台下的众人却没有一个敢上去与其较量比试的。刚有一个要发作,却被旁边一个同伴拦了下来,摇头制止。 “呵呵,果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照我说,你们一个个都自宫去当太监算了,哈哈!” 就在那女子不断出言侮辱在场从人之际,一道电掣般的怒呵呼啸而来:“你们闪开,让我来!” 等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投向说话之人的时候,一道金光已经跃上了擂台,豁然出现在那名嫂子的面前。 “黄起凤,你莫要欺人太甚,念你是一介女流,我等本不应该和你计较。可你这些天来伤人无数,死于你身上的亡灵更是多不胜数。如果老衲今天再不出手,那就真的有愧我佛慈悲了。” 至此,大家才看出来上台的高人竟是一名僧侣。只见他一袭黄袍加身,白眉雪髯,脸上刀割般的皱纹却是显得十分精神,好像一笔笔勾勒的纹路图腾,使之看上去好像带上了一种无上的威严。 “嘿嘿,你们这帮男人果真没用,最后居然派上个秃驴与我对阵。也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一下本城主的厉害。” 话音刚落,黄起凤魅影如棱,竟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来到了那名僧人跟前,一手使爪飞扣对方琵琶骨,一手使掌急攻胸膛要害。对方出手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在场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台上的局势。等到黄起凤身形再现之时,自己这边的僧人已经处于极大的劣势当中,生死只在一念之间。一声闷响跃起,就在大家以为那僧人必死无疑之际,擂台之上竟是升起一道耀眼的金光。 “这是……” 黄起凤丹瞳收缩,就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异端的时候,手掌所触的位置当中猛然弹出一道强劲的短促之力,虽然伤害有限,但足已将她震飞出去。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四周竟在同一时间传来梵音诵唱,一枚枚烫金大字飞扑而来,结成一条气劲天锁,将她牢牢困死其中。 “你!你,你放开我!” 黄起凤愈是挣扎,那道气劲天锁就愈是收紧,到了后来她已无力呼吸,只能靠着残存的一丝空间来保证自己的基本生理活动。 “黄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你的杀孽已经够多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就算对方杀招在先,那名僧人还是没有妄动杀念。在他的心目中,天下只要有佛缘之人,都能被渡。虽然现在黄起凤滥杀无辜,罪孽深重。但她毕竟也造福过人类,阻止了许多杀孽。单凭这一点,他就不能放弃她。 然而,黄起凤并不领情。她一边嘴中骂声不断,一边鼓起全身的力气,意图挣脱气劲天锁的束缚。于是空间之中形成了一白一黄两道迥异灵气相互拉锯的态势。只是一来二往,那道由无数经文组成的金色锁链竟渐渐体力不支,光芒也随之黯淡下来,显得十分晦气。 僧人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往那些经文大字之中注输灵气。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只听一声开天劈地般的巨大轰鸣之后,黄起凤腾空飞起,使出一招杀式凤舞九天,直击对方命门。 眼见那位僧人性命不保,另一道身影忽然掠上擂台,一手推开身后的僧人,反手便是一掌,刚好迎在那记要命的凤舞九天杀招之上,黄起凤的身形骤然一消,接着他便看到了一个飘逸的身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谁!”黄起凤凛然道。 “孙长空!” 力由脚跟而发,一路经过一十三个大穴,最终来到掌心之上,直接破了杀招,并将黄起凤逼飞了出去。在其它众人看来,黄起凤便如同一只落迫的凤凰一般,颓然跪倒在地,发丝已经完全凌乱。 “好一个孙长空,接招!” 这回,黄起凤已经彻底愤怒,出手的速度以及反应的身手都较之从前有了长足的提升。孙长空眼前一花,只见同一时间不下八枚掌印已向自己身上大穴轰然袭来,这要是中了全部的招式,恐怕性命堪忧啊! “好家伙!” 孙长空脚尖轻点,已将自己送出数丈之外。然而,那黄起凤身法更是精妙,龙飞凤舞一般便跟了上来,而且还进一步缩小了二者间的距离,这下孙长空已经不得不接招。不然,下一刻遭殃的就是他。 “少得意!” 说实话,为了保留实力,孙长空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还不敢太过崭露身手。可对方咄咄逼人,他已无法继续隐忍,于是冰魄应运出鞘,上来便使出一招劈涛。 凌厉的灵气化为无穷的巨浪,排山倒海一般涌向对方。黄起凤虽然出手凶狠,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心知此招非同一般,于是赶紧撤招闪开,然而就在她刚刚落稳脚跟之时,一道鬼影飘然来至,骇然杀意随即遍布周围。 “黄城主,得罪了!” “砰!” 一声碎响掠起,孙长空的左掌已将对方击飞出去,黄起凤口吐鲜血已跌到擂台的边缘,差一点就要落在界外。她本以为对方会乘胜追击,再次发动攻势。谁成想,孙长空挥刀入鞘,抱起拳头行了一礼,居然转身要走。 看到这个局势,黄起凤不禁恼怒,对方这是要反悔不成? “你给我站住!”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入赘 黄起凤怒了,这比她之前任何一生发怒都要来得猛烈,来得可怕。在场的看客纷纷向后撤去,生怕对方的怒火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 然而就在此时,另两个人动了,而且一下子便拦住了人群之中的孙长空。 “你们要干什么?”孙长空冷冷道。 “请你回到台上,比试还没有结束。”其中一人恭敬道。 “呵呵,你是瞎子不成?难道非要我把你们城主打得不能自理才算数?” 孙长空的话语显然惹火了那两个人,另一个人接着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我这人什么酒都吃,就是不吃罚酒。怎么,难道你还要按着我喝不成?” 对方甚至连招呼都没打,抬手便抓向孙长空的肩头。而同一时间,孙长空也做好了准备,他已在相应的位置处聚好了几倍的灵力,只要对方敢在上方发力,他保证令其吃不了兜着走。 “住手!” 就在双方大战一触即发之时,台上的黄起凤突然开口阻止道。而那人听了命令之后,也相当配合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掌。见此情形,孙长空也只好散去暗桩,肩头之上腾起阵阵白烟。 “你叫孙长空?”黄起凤忽然道。 “是在下!”孙长空毫不迟疑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擂台。” “知道。”孙长空回答得依旧很痛快。 “你刚才赢了我。”黄起凤的口齿忽然有些含糊,好像故意不肯将字咬清似的。 “那又怎样?”孙长空仍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让周围的看客有些着急。这小子不会是来捣乱的吧! “你赢了我就得娶我!”黄起凤斩钉截铁道。 “娶你?哈哈!”孙长空仰天大笑了几声然后才道:“对不起,我这人有洁癖,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 “你!” “找死!” “你们给我退下!” 这回黄起凤直接从台上落了下来,刚好站到孙长空的面前。至此,后者才算看清对方的容貌。 “这就是黄起凤吗?果真生得惊为天人!” 孙长空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但心中却不由得为之一吼。他见过的美女也不少,但没有一个能像面前这个尤物令人这般不能自持。就算是四大美女同台竞技恐怕也只能黯然失色。 “你确定你要拒绝这样的我?” 看着对方那双似有万种风情的双眸,孙长空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他想听听远处乌鸦道人与薛菲菲的意见,可又怕自己的眼神会暴露二人的行踪。如果这个时候被对方发现自己的意图,那可就真的是前功尽弃了。 “这……城主绝色无双,如果真能得您垂青,定是荣幸之至。” “该死,这家伙居然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说好的矜持呢。” 一处拐角之中,薛菲菲乌鸦道人隐身于此,看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但听到孙长空随随便便说出如此轻佻之话,她恨不得将对方的舌头给割下来。 “呵呵,莫着急,他也是迫不得已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淡定一些,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看什么看,接下来就该拜堂成亲,送入洞房了呗!哼,男人果真没一人好东西!” 薛菲菲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乌鸦道人,然后跺了下脚转身跑开了。可怜的乌鸦道人被夹在中间,先是看了看远处的孙长空,又瞅了瞅越来越远的薛菲菲,不禁叹了口气。 “哎,我这是图什么呢?” 此时,孙长空与黄起凤正在进行最最粗浅的认识。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后者却掌握着主动权。他先是围着孙绕了两圈,然后转到一个不经意的位置处,突然出手捏了他一把,孙长空吃痛“哎呦”了一声,却把对方逗笑了。 “哈哈,瞧你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怕疼,不过身体还是挺结实的,我喜欢。” 孙长空轻笑了声,然后回道:“黄城主,您就是这么相相公的?” “怎么?反正都是我的男人,我掐一下怎么了。呵呵,我不但要掐回头我还要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以防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着,黄起凤朝着孙长空挤了下眼睛,孙长空如遭雷亟,当时便打了个激灵。 “黄……城主,请……请自重!”孙长空吞吐道。 “哈哈,怎么了,你还害羞了?” 看着二位变得愈发熟络起来,那两名护卫直接将看热闹的众人驱散开来,而自己也随着人群一同消失在了大街之上,只留下孙长空与黄起凤。 “要不,去我府上坐坐?”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发现那双大眼睛竟好像会说话似的,不断地挑逗着他,激发着体内身为男人的原始兽性。 没想到我孙长空守身如玉二十余载,今天竟要破功了。老天啊,我是该谢你还是该骂你呢? 然而最终孙长空还是没能禁得住诱惑,跟着黄起凤一同来到民城主府上。 城主府位于凤鸣城中心地带,周围道路四通八达,交通十分便利。而沿着这里向北走上半个时辰就可以达到这里的跃离法阵。然而,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没有那个心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旁边的女人身上。 “城主好。” 就在二人刚刚进入大门的时候,两个门卫走了前来,看了一眼孙长空,然后问道:“这是……” 这时,黄起凤竟彰显出了只有男人才配拥有的洒脱,随即悦色道:“这就是你们以后的城主夫人,记好了。” 两名门卫一听这话再也不敢继续问下去,只是孙长空却在他们的脸上看出一丝轻蔑。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沦落到给一个女子当“夫人”,这样的小白脸行为怎能不遭到同胞的卑鄙?想到这里,孙长空也就释然了。 “怎么,你们两个有意见?” “不不不,属下不敢。” “不敢还愣着做什么,不知道我和你们的城主夫人没吃饭吗?快去吩咐下人准备,我饿了。” 门卫连头也不敢抬,灰溜溜地进到门中,一路小跑不见了。这时,黄起凤才牵起孙长空的手,一同跨入了大门之中。 “进了大门,你以后就是我黄起凤的人了。” 孙长空的内心深处是十分反对男卑女尊的。但不知怎的,他的身体竟背叛了自己的思想,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的动作,继续向前行去,丝毫没有抵抗之力。 我的天啊!我孙长空真的遇上了命中的克星了吗? 一路探进,迎上来的下人们纷纷对二人行起大礼,以示对他们的祝贺与尊敬。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心中已经发毛了,他不知当这出戏演到最后将已怎样的结局收场。他本可以甩开对方的手扬长而去,可偏偏他又不想做那个负心人。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为了救一个女人的家人,而把自己送入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之中,这样的事情也太过荒唐了吧! “快,给我联系亲朋好友,告诉他们我马上就要拜堂成亲了。还有,给我联系附近最好的裁缝,我要穿最漂亮的嫁衣,我要全天下的人都来祝福我的婚姻。你说好吗,孙郞?” 这一声孙郞叫得孙长空酥到了骨子里,活到这么大,他还没受过哪个女孩这般亲昵的称呼。某一刹那的念头,他甚至想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完一生算了。可仔细一想又感觉自己赔了,不想就此埋没于平凡之中。可能,这就是年轻人的本性吧! “黄城主,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些,毕竟咱们还没有完全相熟,彼此身上的优缺点还不太清楚。就拿我来讲吧,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呼噜声可是远近闻名的,只要声音一起,全村的狗都跟着一起叫唤,别提多闹心了。你确定能忍得了?” “哈哈,打呼噜?那真是太好了,悄悄告诉你,我也打呼噜,只是没有像你那么厉害罢了。” “对啊对啊,万一因为我的怪癖搞得你晚上休息不好,进而影响到白天的正常活动,耽误了凤鸣城内数以万计的百姓,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黄起凤也不用下人,直接自己斟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孙长空,一杯则让自己一饮而尽。看着这迥异的画风,孙长空忍不住咋舌起来。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这人也有个怪癖,那不是不听懂呼噜声睡不着觉。而且,声音越大,我睡得就越香。为了这个,我专门让人牵了几只会打呼噜的大黄狗,你猜怎么着,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失眠过。哈哈!” 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样子,孙长空机械地附和着陪笑了两声,然后才道:“呵呵,黄城主好风趣。” 谁知,黄起凤脸色骤然一变,冰冷道:“你叫我什么?” “黄城主啊!” “你再说一遍!”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听到那茶杯被攥得咔咔直响的动静,于是他赶紧转动心念,然后出口道:“起凤?” 这下,对方的面色明显好转了不少,只是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念你初犯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起凤这称呼听起来太俗,你就叫我凤儿吧!哈哈,就叫凤儿!” 一言方尽,黄起凤直接坐到了孙长空的身上,后者丹田之中当即升起一团邪火,差点冲毁他的理智。 “凤儿啊凤儿,你这是要我为你而疯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吃醋 当天夜里,孙长空被安排到了一件厢房之中入寝。虽说孙长空与黄起凤大婚在即,但毕竟还不是真正的夫妻,如果这个时候贸然住到一起会招人闲话,即便黄起凤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趁着夜深人静,孙长空翻墙出了城主府,果然在不远的拐角处发现了乌鸦道人,但并未见到薛菲菲。 “怎么就前辈一个人,她呢?”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随即道:“呵呵,你还说,不全都是因为你始乱终弃么。你把我们扔在外头,自己与黄起凤风流快活,让谁谁不生气。” 孙长空挠了挠头,这才想到之前自己只顾着自个的感受,将忘了还有一个好吃醋的薛菲菲。如果想在这个时候讨好对方,恐怕又要耗费不少精力吧! “哎,她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去那头母老虎的府上,不还是为了救她那个好姐姐吗?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看上她姐姐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样的,这么好的城主都不要,居然会和一个平民百姓相好。现在倒好,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 “小子,你还是太年轻啊!”乌鸦道人忽然道。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有些糊涂。 “你现在经历的事情还太少,对于女人,还只停留在‘观色‘的地步当中。等你什么时候真正成熟起来,你就知道一个人并不只有外貌那么肤浅的特征,还有其它一些可贵的品质。” “比如?” “那可多了去了。比如说诚实,专一,闲良淑德,孝顺,持家,等等等等。要是和你一点点说的话,恐怕说到天亮都讲不完。说到底,美貌并不持久,如何让一个女人在美丽过后,仍有留住男人的本事,那才是问题的关键。” “所以说薛菲菲姐姐虽然相貌不出众,但她有其它的可取之处?” “对头。” 孙长空点了点头,然后陷入到沉思之中。 他当然是在考虑自己身上的问题。自打自己懂事以来,进入到自己生命之中的女人屈指可数。 一个是与自己青梅竹马的方柔,一个是有患难之交的柳如音,现在又冒出一个萍水相逢的薛菲菲。三个虽然都是一等一的美女,但却各有千秋。如果非得要形容的话,方柔就是家常小炒,虽然可能不太值钱,但一定最合自己的口味。而柳如音就是自己吃不起的满汉全席,只能看却没有资格吃。薛菲菲就是路边的小吃,偶尔吃上一次确实过瘾,但长时间下去,说不定就会有厌烦的时候。哪一天,三个女人站到一起让他作出选择的时候,那恐怕就是他的世界末日了吧! “喂小子,我说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你想什么呢?” 乌鸦道人的声音忽然传入到孙的耳朵之中,这才将他从思绪之中唤回到现实当中。不知不觉,他已在外面待了半个时辰,月色已不知之前那般沁人。 “我在想,明天吃什么。” “哎呦,小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吃呢?如果再不想出一个好的对策,你可要给人家当压寨夫人了!我说你不会那么肤浅,真的想和黄起凤过往一生吧?”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转身朝来时的路走去。 “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还有,记得替我向菲菲问好。” 看着对方愈发迷离的身影,远处的薛菲菲气得直捶墙。其实自打一开始的时候,她便待在这里,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可当乌鸦道人提到黄起凤的时候,她发现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这让她这个春心初开的小女子着实忍受不了。要不是自己之前说过不来,她非得擒住孙长空好好说道说道,看看这个负心汉到底是怎么打算的。然而,一切都太晚了,孙长空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 人生当中的机遇又何尝不是在一次次犹豫之中像这样与我们擦肩而过呢? 第二天,城主府中上上下下能动的人全都在张罗成亲的事情。在他们之中,就数孙长空最为清闲。除了与上门的客人打招呼之外,他做得最多的就是喝水。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他焦虑的心情。自己还没怎么准备好,这人生的头等大事居然就这么儿戏地降临了。想来想去,他真的有种感觉,老天在戏弄他。 黄起凤因为还有要事傍身,所以一个上午孙长空都没看到对方的踪影。到了快吃饭的时候,他这才见着黄起凤风尘仆仆地回到府上,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人,一个熟人。 “孙郞,我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我的亲生舅舅,听说你们是老乡,哈哈,你说巧不巧。” 当黄起凤让开身子,让二人直接面对面的时候,孙长空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是?” “小友,咱们别来无恙啊!” “吴掌柜!”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今时今日,自己居然可以在他乡之中遇到曾经的故人,只是他并不喜欢对方,甚至还充满了当初的仇恨。 “原来你还忘得我,看来我吴掌柜还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哈哈!” 孙长空陪笑道:“那是那是,吴掌柜德高望重,为人处事都令人信服,这样的您,我怎么会忘记呢?” 说着,孙长空竟示好地抱起对方的手掌。吴掌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股强大到几乎可以碾压世间一切的恐怖力道豁然袭上自己的身体之中。他万万没有想到,半年多的时间当中,对方居然成长到这种令人敬畏的地步,说他是年轻一代的翘楚精英也不为过了吧! “你!”吴掌柜刚要发怒,孙长空立刻放开了手,然后装出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保持着自己那副虚伪的“嘴脸”,与黄起凤有说有笑。 “舅舅,你还没吃饭吧,走咱们走后面。” 说完,黄起凤拥着吴掌柜向后院行去。 “孙郞别愣着了,还不快来陪舅舅用餐。” 孙长空敢保证,这是他吃过的最最沉闷的一顿午饭。当时的气氛十分紧张,黄起凤坐在二人中间,刚好将他们隔开。但她明显能感觉到来自身旁两侧的炽热目光。一开始她以为他们二人在瞅自己,谁知过了一阵他才发现问题出在他们二者身上。 “你们怎么光看着不吃啊?”孙长空应了一声,然后装着扒了两口饭,而吴掌柜仍然纹丝示动。 “凤儿,你们是怎么相识的啊?”突然吴掌柜开口问道。 “我之前不是和您说过了吗?比试招亲。其它那些废物根本不行,只有我的孙郞打赢了我。是吧?”说完,黄起凤竟然调皮地朝孙长空眨眨眼睛,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你都这么大了,这种事情本来我不该插手。可比试招亲这种形式,在原来还能看得见,可近些年已经鲜有使用。不因为别的,这种方式选出的女婿大多都不靠谱,要不就是空有一身蛮力,不通人情世故。要不就是别有所图,妄想坑骗女方家中财物。凤儿,你可要想清楚啊!” 听到这里,黄起凤有些不太愿意了,于是道:“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孙郞不可靠吗?” 吴掌柜朗声大笑,随即道:“哈哈,凤儿,你这要和舅舅吵架不成?” 就在二人因为孙长空事情即将发作之时,后面跑来的一个下人打破了眼前僵持的局面。 “不好了,不好了,那个女人又在自残了。” 一听这话,黄起凤脸色立变,变得比发霉的馒头还要难看。接着她已俊俏的身法直接跃出数丈开外,跟着那人一同朝后侧行去。 “呵呵,真是太巧了,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吴掌柜捏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而孙长空却是不敢移动分毫,他生怕对方会借机会偷袭自己,以报之前的羞辱之仇。 “怎么?你想在城主府上动手?”孙长空轻笑道。 “城主?呵呵,那是在你们看来。在我的眼中,这里只有黄起凤,我的外甥女。别人,谁都不好使。” “哦?那咱们比划比划?”吴掌柜挑衅道。 孙长空捡起桌上的筷子,略带玩味道:“奉陪到底!” 在常人的手中,那根筷子只是一根木条而已,可在孙长空这种修道之人手中,却是要人性命的凶器。他说话的同时,筷子已如惊弓之鸟一般飞袭向吴掌柜的咽喉。 然而毕竟是老江湖,此时的吴掌柜在孙长空强招之下显现出超常的沉稳,他未有其它物件,只凭手中酒杯便接下了那枚充满杀意的“筷剑”,但事情并未结束。 因为他发现那根筷子上的余力仍然有效,他已觉得握杯的手指已经微微发烫,那是筷子与杯底剧烈摩擦之后产生的热量。一只小小的筷子居然就能造成这般恐怖的破坏力,这要换作利剑呢? 吴掌柜已不敢继续再想,生怕自己的心神受到影响。眼见根筷子越来越近,他不禁大呵一声,手腕急转,刚好把那筷子罩向地面。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整根筷子已经没入地砖之下了。 “好凌厉的剑!”吴掌柜额头上的汗水已经淌了下来。 第二百二十章 暗室里的囚犯 孙长空举手投足间展现的身手已经令吴掌柜心惊不已,就在较量即将进入第二回合的时候,黄起凤竟然回来了。 “哎?怎么好端端的,杯子破了一个角。” 不明真相的黄起凤拾起那只被破了一边的酒杯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隐隐觉察出其中的猫腻。 而就在这个进修,吴掌柜居然率先开口道:“呵呵,刚才你不在,我们又不好先行用膳,所以就借着闲暇工夫比划了两招。怪不得能赢你,闲婿好功夫啊!” 被吴掌柜这么一说,孙长空也不好推辞,于是拱手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还是您这样的高人巨擎才是实打实的真功夫。” “闲婿莫谦虚。” “呵呵,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二人同时大笑,好像真的要消除之前的所有误会似的,一齐干了杯中之酒,然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对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忽然道。 黄起凤的脸色有些不太对劲,调整了许久这才回道:“没……没事,只不过是个下人在闹事而已,回头稍加惩戒就可以了。” 这时吴掌柜横插一句道:“那个丫头还是不肯说?呵呵,为了一个男人何必呢?” “舅舅,不要在吃饭的时候说她的事情,孙郞还在……”说完,黄起凤不由得看了旁边的孙长空一眼,略显尴尬道。 “怎么?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吗?凤儿,我们可快是一家人了。” 黄起凤有些为难:“这……确实不太好说。” 吴掌柜接过话茬道:“哎?都是一家人了,哪里还有什么好说不好说。你不说,舅舅可就替你说了。” 说罢,他的眼睛之中居然闪出一丝狡黠,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样。 “说吧,什么事情我都能接受。”孙长空尽量将自己的微笑摆得最为温柔,然后牵起对方的纤手,眼如明镜一般皎洁剔透。 “哎,说就说了,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你也听说了,我上一任夫君和一位女子私奔的事情了么?” 孙长空轻轻点了点头。 “那女人就被我囚禁在府中,而那个负心汉却不知所踪。本来这女子是我舅舅的一个亲信,经常来我府上做客。谁知一来二往,居然和我的夫君苟合了。被我发现的当晚,二人妄图逃出凤鸣城,但那女人被我的一名手下捉了回来,而那个负心人却不知所踪。既然他们要私奔,肯定有事先约定的地点。为了让她供起负心人所在之地,我便把他锁了起来,施以各种酷刑。可不知那女子哪来的硬骨头,被我折磨了近半个月仍不敢松口,最近甚至动了轻生的念头,前不久刚把舌头咬断,今天又将自己的经脉震碎了大半。照这样下去,负心人的下落还没有问出来,她恐怕就要先死掉了。” “这……” 甫一听完这段话,孙长空是相当愤怒的。可救人为重,为了接下来的计划得以实施,他只得强装镇定,然后道:“你的夫君从头至尾就没有回来找个那个女人吗?” 不知为何,听孙长空说“夫君”的时候,黄起凤总有些不太自在,于是道:“那都是过去式了,现在只有你才是我的夫君。我现在要找他出来,也不过是想发泄一下心头的怒火而已。哼哼,千万不要让我抓住他,不然我定让他后悔做人!” 黄起凤手扶餐桌,一时间用力过猛,直接将四根桌腿一齐震碎,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就这么毁了。 “呃……对不起我失态了。” 孙长空轻拍着黄起凤的后背,安慰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你也是一时冲动。不过话说回来,我很想见识一下夺你所好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他有什么独到之处吗?” 黄起凤冷笑道:“哼,一个狐狸精能有什么本事,无非就是靠些花言巧语哄骗男人呗!你真的想看现在的样子吗?我怕你会连续好几天没有胃口……” “哦?此话怎讲?” “因为我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此刻的黄起凤表情十分古怪,虽说充满了得意的神色,但其中又隐藏着一丝悲哀。真不知这份悲哀是为自己痛失情郎所感,还是为薛飘飘不幸遭遇所伤呢? “呵呵凤儿,这你就多虑了。我虽不是什么亡命之徒,但也见识过不少世面,杀过一些败类。死人我都见过,难道还会怕一个大活人不成?” 听完孙长空的话,吴掌柜接着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些想念曾经的那个旧识了。要不,我也跟着一起去看看?” 看着二人略显病态的神色,黄起凤无奈地摇摇头,只得在前面带路。 城主府后面有一处景色秀丽的花园,此处鸟语花香,绿荫连天,好似一处原始森林一般。其间偶有飞禽珍兽经过,更为这里平添了几分神秘。 花园的中心有一座巨型的假山,一条曲径贯穿其中,黄起凤走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人就在这里,你们确定要下去一看吗?” “呵呵,来到来了,还有不去之理吗?”孙长空随即说道。 “就是就是,说实话我也好久没看见飘飘了呢。” 看着吴掌柜那副虚伪的嘴脸,孙长空恨不得啐他一口浓痰。枉你还是人家的旧识,这个时候难道只知道看热闹吗? 黄起凤来到假山的一块岩石之后,轻启机关,随着一连串机械锁链运转的巨响之后,一条通向地下的暗道豁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孙长空有些好奇,对方到底是如何设计这等巧妙装置的呢? “好了,跟我进来吧!” 孙长空刚一下到里面,便感到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腐败发霉的臭味,真不知道这里已经多久没与外面接触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暗室,四周插着若干火把。可能是因为这里空气稀薄的缘故,火把上的余焰竟是无精打采的,好像早上没有睡醒一样。所以,即便有照面设施,暗室里的光线仍然极其有限,根本看不清四周的环境。不过,孙长空还辨别出暗室的内侧有一个人。一个说不上是死是活的人。 它被绑在一座木架之上,手脚被沉重的精铁锁链牢牢固住,一点移动的空间都没有。那人披头散发,形如疯傻,但不知为何,即便看不到对方的正脸,但孙长空仍然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一股不屈的意志。正是它支持着这人活到了今日。 “姓薛的,你的老朋友来看你了。” 听到黄起凤的声音之后,那木架之上的人显得相当激动,它猛然抬起头来,差点吓了孙长空一跳。 “他……他的眼睛怎么了?” 黄起凤笑了笑道:“这女人这么不长眼,连我黄起凤的男人都敢染指,你说我留它们有何用。所以,我就亲身把他们剜了出来,顺便塞到了他的嘴里。” 孙长空听完险些将刚刚吃下的午饭吐了出来,干呕了好久才略带怒意道:“你……你怎么这么残忍?” 听到对方的质问,黄起凤冷笑着回道:“我残忍?如果我残忍的话,竟就把她碎尸万段了,绞烂喂狗了。” “你!” 孙长空伸手一指对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不禁想到了自己,如果将来某一天让自己的内人得知了自己的风流之事,对方是不是也会用相同的办法折磨自己呢? 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赶紧将那些荒谬的设想通通打消。 “怎么?你心疼她了?”黄起凤严肃道。 “不……不是,我只是感觉这样对待一个女人有些于心不忍,哪怕你杀了她都比让她以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活下去要强。” “可我并不是观音菩萨,我只是一个复仇者。既然是为了复仇,我当然是希望她越痛苦越好。可惜没有找到他,不然我一定要让他看见他的姘头是如何一点一点死在他面前的。” 就在这时,吴掌柜拍手叫好道:“心狠手辣,有我吴老邪的风范。” 那女子似乎辨认出了吴掌柜的声音,原本安静的暗室之中立即被剧烈的铿锵声所充斥。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摇晃身上的锁链,碰撞之下使得一些刚刚愈合结痂的伤口又一次迸裂开来,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不要激动飘飘,听说菲菲已经来到附近了。我想,她是来救你的吧!啧啧啧,真可怜,不久之后他就要变成你这副鬼样了。” 听到这番话之后,薛飘飘挣扎的幅度明显变得更加剧烈,以至于下方固定的木架都在来往晃动。终于,在她多次努力之后,木架轰然散落在地,她也总算摆脱了束缚。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在脱困的第一时间会选择和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可是他错了,因为薛飘飘在匍匐前进,原来他的手筋脚筋已经全被挑断,再无恢复的可能。现在她所能保留的最后一丝尊严,那就是坚强地活下去。 “放……放过她!” 在对方嘴巴一张一合的间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舌头已经完全溃烂,能够发声已经是她努力的最大成果。然而,就在这时,黄起凤蹲下身子,托起对方的下巴道:“你放心,你们谁也跑不了。”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后脊之上豁然升起一道凉气。 第二百二十一章 明修栈道 暗度陈仓 看到薛飘飘沦为这副鬼样,仍对自己的妹妹念念不忘,孙长空有些明白为什么薛菲菲会不顾自身安危独闯凤鸣城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少见得升起一股怜惜之情,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救出去。 然而,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说眼前的黄起凤与吴掌柜,光是带着这么个半死不活的人,想要自如行动也是相当费劲的。更何况,整个城主府上高手如云,到现在他还没有摸清这里的底细,如果贸然出手不仅救不人甚至还会害了自己。这样的冒险真是太不划算了。于是孙长空选择了忍耐。 几个下人将薛飘飘七手八脚地重新捆到木架之上。这回她的两侧琵琶骨也被一地算上,现在是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最后看了对方一眼,孙长空不舍地跟随着黄起凤与吴掌柜离开,心道不久之后自己一定会再度回来,不过那就是薛飘飘重见天日之时了。 “怎么了孙郎,你真的对她?”黄起凤眉头紧锁道。 “哎呀,凤儿你想多了。我想换作是谁看到这一幕场景恐怕都会受不了,心生恻隐之心的吧!不过仔细想想她也是活该,谁让他和我们高贵的城主争宠呢。” 说远,孙长空示好地将手中搭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这让黄起凤徒增不少好感。 “呵呵,我们一向刚正不阿仗义执言的孙少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谄媚了?” 孙长空用余光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冷笑道:“呵呵,人类总是善变的动物嘛。就像之前那样,你不是还对我痛下杀手,恨不得将我们的东西占为己有吗?” 一听这个,黄起风与吴掌柜脸色全变了。 黄起凤是怒得发经,而吴掌柜则是吓得泛白。 “怎么回事舅舅,难道你们之前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瓜葛?” 吴掌柜立刻定了定神道:“都是些陈年往事,提它做什么。况且马上都是一家人,哪里还有什么瓜葛。就算是干戈也要变成玉帛了。” 孙长空接着道:“真的?吴掌柜真的肯不计前嫌?” 吴掌柜咬着牙,生怕自己发生异样的声音。 “嗯……”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有了吴掌柜的支持,以后我孙长空在登高城中一定可以呼风唤雨,想要什么有什么。凤儿,你可是给我带了一位大贵人啊!” 看着刚刚还水火不容的二人转眼间便成了好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黄起凤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会说什么别的话。 “那是那是,以后跟着舅舅,有你飞黄腾达的一天。” 当天夜里,孙长空又出了城主府,不过这次他见到了好像一个世纪没有见过的薛菲菲。虽然对方极力矜持,但可以看出对方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相当欢喜的。只是一想到这两天他与黄起凤成双入对的情景,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只剩下“嗯”“啊”“哎”之类的语气词,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明天,黄起凤就要和我成亲了。”孙长空淡淡道。 “什么这么快?”乌鸦道人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的设想之中,这个过程最起码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没想到,黄起凤这女人如此心急,相识没两天就要和孙长空结为伉俪。就算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这样的事情也不常见吧! “着急好!”孙长空接着道。 听到这里,薛菲菲忍不住了,于是嘲讽道:“你当然觉得好,那样你就可以和那个贱人双宿双飞是吧!” 孙长空面色不悦,刚要发作,但又强行将火气压了下来:“你有所不知,你的姐姐情况不太妙。” 于是,孙长空把自己进入地下暗室之后看到的一切大致地讲给了二人,只是一些细节方面故意隐去不说。他怕自己形容得太过逼真令薛菲菲接受不了,趁着怒火连夜杀人城主府内。然而即便这样仍能看到对方眼角处跳动的青筋。 “我姐姐她行动不便?不可能,姐姐的身手甚至远高于我,就算受点轻伤也不可能完全丧失行动能力。你快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隐瞒我的!难道,难道她已经……” 一想到薛飘飘此时可能已经不在人世,薛菲菲眼眶之中登时涌出两行热泪,哭得那叫一个可怜。孙长空赶紧上前安慰,一边用手擦拭对方脸上的泪水,一边轻声说道: “你是不是傻,如果她真的不幸遇难的话,那我还费这些力气干嘛?反正,你姐姐现在还活着,可再过几天情况就可能有变了。所以,现在咱们只能分秒必争,用最短的时间救出你的姐姐。” 薛菲菲顿了下随即道:“可城主府戒备森严,别说是大活人了,就算是只苍蝇也未必能飞得进去。我姐姐行动不便,怎么才能带着她一起逃出来?” 孙长空摸着下巴,不小心把刚刚替对方擦泪的手指放到了嘴中,一股苦涩的味道立即渗入到味蕾之中。 “有了,我有办法!” 说完,孙长空将二人聚到一块,小声嘟囔了几句,乌鸦道人的脸色忽明忽暗,说不上是怎样的态度。 “这……真能行吗?”乌鸦道人半信半疑道。 孙长空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死马只能当活马医。不然咱们这次就白来了。” 想了许久,薛菲菲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口道:“好!就这么办!” 次日,城主府里里外外全被青一色的红绫所装饰,就连两边的大门也刷了上朱漆,显得尤为亮眼。来自五湖四海黑白两道的各届人士纷纷前来道喜,并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说来也怪,这个时候本应该孙长空这个大男人在外面迎宾接客,可一反常态的是黄起凤居然担起了重责,穿着一袭红纱立在大门跟前,不断地抱拳作揖,而孙长空却不知去向。 当然,这些不是孙长空能够说了算了。这些事情早在昨天的时候就已经说定,黄起凤待客,孙长空什么也不用做。因为来的都是女家的客人,孙长空根本不认识,介绍起来也是相当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黄起凤自己接待,这样既省力,还能让气氛不至于太过尴尬。但这个过程当中还是出现了一些插曲。 “请问二位,你们是……”黄起凤拦下抗着贺礼的两个陌生仆人,略显迷惑道。 “哦,我们是受登高城张家委托,前来给孙公子道喜的。” “啊!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夫君没来得及通知家中,不会有亲朋前来呢。不过也好,既然这样就赶快进来吧!你会你们往上席坐,好不容易盼到两个娘家人,我黄起凤自然是要好好招待一番。” 两名仆人行礼谢过,在下人的指引下进入到了城主府内。 “还真别说,孙长空的办法还真有效。” 虽然薛菲菲经过了乔装打扮,但那股女人天生就带的娘气很快便让他的身份有所显露。乌鸦道人一直低着头,生怕被附近道上的旧识认出。听到对方这番言辞,他连忙扯了一下对方的衣袖,低声怒道:“姑奶奶,你就不能掩饰一下吗?” 经过乌鸦道人的提醒,薛菲菲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于是连忙改口道:“我说,孙公子的命真好,居然可以当上凤鸣城的城主夫人,真是可喜可贺啊!” 乌鸦道人已经拿这女人没了办法,只得应了两声继续专心抬着那口箱子。 很快,他们二人便被引到了后院之中,这里已经被大大小小的贺礼全部堆满,而他们把带来的箱子,单论体积的话也排不上号。不得不说,黄起凤大婚,好大的手笔啊! “好了,你们谁来这里登记一下。” 在下人的提醒之下,乌鸦道人应了一声,跟着对方先行离去。薛菲菲闲来无事,独自在院中游荡起来,突然他在人群之中发生了两名乞丐,一老一少,一大一少,与那周围身着绫罗绸缎的达官贵人们形成了鲜明的反差。都说鹤立鸡群着实醒目,没想到鸡立鹤群同样吸引眼珠啊!= 薛菲菲一时好奇,于是拉过旁边的一个下人张口问道:“请问,他们是谁?” 那丫鬟看了一眼她所指的那人,然后爱搭不理道:“哦,你说他们啊!就是两个要饭的而已。今天城主高兴,允许所有人进入城主府内,前提是不能佩带武器。” “啊?”由于惊讶过度,薛菲菲一时没忍住暴露了自己原本的声线,对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早知这样,我们就不用这么辛辛苦苦地乔装进来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看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 就在这时,薛菲菲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喧哗,转身定睛一看,竟是乌鸦道人和另一个年纪稍大的长者扭打在一起。可能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乌鸦道人保留了实力,所以明显落于下风,甚至还被对方骑到了脖子上,一顿拳打脚踢。 “你这个招摇撞骗的老混蛋,看我不把你的胡子一根一根拔下来。” 见此情形,薛菲菲心道完了,大水没冲龙王庙,结果把旁边的土地祠给淹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败露 不由分说,薛菲菲上前一把将那人从乌鸦道人的身上推开,嘴边说道:“爹,你怎么样啊,爹!” 看着孙长空不断使着的脸色,乌鸦道人心领神会,于是连忙道:“儿啊!你爹让人给欺负了!” 旁边那个打人的老者一看这个形势,不禁心头一愣,一看自己势单力薄,再斗下去非得吃亏不可。于是他向后面倒退了几步,借着围观的众人,这才有了些底气,随即道: “大家都看看啊!就是这个老头,前年骗了我的整整三百两黄金和有一百颗灵气丹,说我家有恶灵缠身,再不驱邪恐有血光之灾。当时我看他面相淳朴,不像是个歹人,于是便从了他。谁知,他在我家布下法台,搞得我的府上乌烟瘴气,非旦没制得了邪,还把我的小孙子吓丢了一魂一魄。因为这个又请了高僧前来作法这才转危为安,而他则逃之夭夭,不知所踪。我找了他好几年,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黄城主府上寻得他。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别说是你儿子为你撑腰,就算你老子回魂再世为人,也休想让你逃过今日之劫。” 听了那人的一番陈述之后,众人更倾向他所说的话,于是对薛菲菲与乌鸦道人显出不友好的态度。二人心知不妙,但现在已是四面楚歌,无处可逃,只得任由事态发展下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看在孙某的面子上,这位老人家,能不能放过他们俩个。”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后侧说话之人,孙长空已不知何时站到了人群的最外侧,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 “孙长空!” “这小子。” “原来这就是传说之中的城主夫人啊!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器宇不凡,实乃人中之龙,难得难得。” 听到本家都开口说话了,那位老人家也不好造次,只得先停下来恭敬道:“难道大人和这二人相识不成?” “大人不敢当,相识也算不上。只是我看这老人面相淳朴,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我看,当初你们之间肯定有所误会。” 乌鸦道人赶紧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误会。” “什么误会?难道你骗我的钱财还有错不成?” 看到形势稍稍舒缓了一些,乌鸦道人这才挺直了腰板,清清嗓子继续道:“我收了你的钱财不假,但我确实也履行了诺言。” 听到这,那老人的脸都气青了,怒不可遏道:“什么狗屁诺言,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在我家的墙脚之中挖出一枚烂瓷片也叫驱邪?呵呵,如果那样的话,天下之人都能做你这等营生了,谁还会去行商做买卖。” “非也非也!” 乌鸦道人摇头手指,神秘兮兮地来到对方的身边,仔细地嗅了嗅然后道:“最近你是不是失眠多梦,而且夜间盗汗。” 那人当时一愣,随即恢复正常道:“你……要你管我!有又能怎么样?” “那你每天早晨起来是不是发现自己印堂发黑,面色无光,口气难闻至极?” 这时,那人的脸色已经完全吓白了,不禁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你被妖物缠身,还冤枉我招摇撞骗,学艺不精。你啊,被一只蚰蜒精给盯上了。” “啊?那是什么东西?” 那人越听越是玄乎,嘴角吓得不停地抖动起来,好像一只战栗的老鼠。 “这世间万物,只要存在的年数一多,便有可能学会吐纳之法,进而通晓修行之道。你还记得我挖出来的那块碎瓷片吗?那里就是蚰蜒精的栖息之所。这东西想要消灭不容易,毁了它的道场,它自然而然会另寻它处。之前,我虽将瓷片挖出,但并未伤其根本,所以只要它到别的地方再寻一块遮蔽之物,自然又会恢复如常。” “那请先生指教,接下来我该如何是好。”那人连忙问道。 “这个嘛……” 说完,乌鸦道人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腰上的钱袋,那人立刻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紧接道:“放心,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呵呵,算你聪明。你伏耳过来,我告诉你破解之法。” 于是,乌鸦道人在对方耳边小声嘟囔了几句,那人脸色终于转晴,连忙抱拳作揖,显昨极其尊敬。接着他将自己腰上的钱袋解了一下,直接全都交到了对方的手中,然后大步流星地消失在众人之中。 “喂,道人,你有给他出了什么馊主意。这人也是傻,同样的当居然能上两次。哎,真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乌鸦道人诡异地笑了笑,默不作声。热闹没了,众人相继散去,只剩下孙长空和他们二人留在院子之中。双方摆出第一次相见时的生涩感,但眼神之中却流露出异样的光彩。 “您就是孙公子吧!初次见面,幸会幸会。” 孙长空附和着行了一礼,恭敬道:“你们是……” 于是,乌鸦道人将之前与黄起凤说的那席话又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孙长空也没听清,料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回道:“原来是他老人家,真是让他老人家破费了。”孙长空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高,生怕别人听不见。而薛菲菲则一直在后面使着眼色,让他不要再废话下去了,救人要紧。 “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一天之中居然可以连得人生两大幸事,真是孙某的福气啊!要不,二位随我在庭院里走走,我也好招待一下,以尽地主之宜。” 这个时候,薛菲菲走上前来,拜谢道:“那就有劳陈公子费心了。” 说远,三人聚成一团,拥着朝假山方向行去。 “嘿,这陈公子真是奇怪,看他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倒是和那两个男人打得火热,莫非……”这时,委身暗处的一个人说道。 “你在干什么?” 就在那人疑神疑鬼之时,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差点吓散他的三魂七魄,尿都快惊出来了。 “谁?” 吴掌柜眯着那双满是皱纹的双眼,古怪地笑了笑道:“呵呵,一个过路人而已。” 在孙长空的带领之下,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目的地,也就是薛飘飘被关押的地方。只是因为当时没有看清黄起凤的动作,所以现在的他还在摸索机关的位置,以便打开通往暗室的走廊。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闪过树林,豁然出现在薛菲菲的身后。 孙长空的注意力都在寻找机关之上,根本没有看到发生的一切。而薛菲菲背对着那人,也没能察觉到对方的存在。所以,现在的三人之中,只有乌鸦道人知道那人到来的事情。于是,他立刻惊呼道:“小心!” “心”字还没喊完,那人已经出手掠向薛菲菲的面颊,后者只觉得左脸突然间清爽了许多,接着他便看到了身后的出手之人,这时他的脸色已经沉若死灰。 “吴……昊掌柜!” 说完这几个字之后,薛菲菲已经丧失了抵抗的意念,直接跪倒在地,好像身上的血液都被人抽离了似的,混身上下都呈现相同的惨白色,看起来相当瘆人。要不是看她仍有气息,乌鸦道还以为对方已经魂归天际。 “你就是吴掌柜?” 在乌鸦道人说话的同时,孙长空也终于打开了暗门,随着锁链传动的轰响声,他扶着假山缓缓站起身子,并且看向不远处的吴掌柜。然而这个时候,对方也在注视着他。 “他们果然令有所图!只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曾经的冤家居然聚头了,真是稀奇稀奇。” 孙长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大摇大罢来到薛菲菲的身边,然后咧着嘴笑了起来。 “吴掌柜,看到你的亲信和我待在一起,是不是有种众叛亲离的感觉啊?” 吴掌柜冷笑了两声,随即道:“呵呵,这种杀手,珍宝阁要多少有多少,难道还差她一个。只是你不要太过看重,她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罢了。” 听到这里,薛菲菲已经将头埋到自己的胸间,好像生怕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似的,缩成小小的一团。孙长空俯下身子,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不用害怕,我在这,谁也不敢动你!” 听了孙长空的“狂语”,吴掌柜哈哈大笑了三声,接着道:“孙少侠,你这海口夸下得也太早了些吧!你以为之前所见到的就是我吴老邪的全部实力了吗?天真!” 说罢,吴掌柜大袖一扬,磅礴灵气如开闸洪水一般倾泄而出,直接将三人全部包裹其中。乌鸦道人脸色一变,立即默念法咒,一道淡蓝色的光华飞过,将三人的身体死死护住,这才没让对方的灵气侵入体内。然而一保三对于他来讲还是略显勉强,不一会乌鸦道人的脸上已经大汗淋漓,两只架起的手臂更是瑟瑟发抖起来。 “哼哼,你能支持得了一时,我看你怎么支持得了一世。不过别忘了,我吴掌柜可不是死人啊!” “那是,我当然知道!” 吴掌柜眼前猛然间有黑影飞过,等到重新聚焦的时候,他已发现孙长空如同鬼魅一般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前。 “吃我一招飞鹰伏魔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拳脚较量 事隔半年之久,孙长空再次使出无二真经图中的秘学飞鹰伏魔手,注定要给这片大地带来一场空前的腥风血雨。黑色的灵气化身为一道漆风,直接涌入到孙长空的手掌之中,后者登时发生异变,刚才还是人类手掌的样子,眨眼间已经幻化成鹰爪模样,而且前端的角质锋利得吓人,就算和冰魄相比,也不逞多让。吴掌柜看到这番情景当时一惊,身体不由得向后飞撤而去。 “想跑?没这么容易。”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三十年河西,当初的孙长空还对这精明狡猾的吴掌柜忌惮不已,如今却是毫无畏惧,对待他就好像和邻家的玩伴一样,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根本不用考虑后路。因为他确定,对方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小子,别得寸进尺!” 眼见自己被逼得连连败退,而对方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吴掌柜当即长啸一声,佝偻的身体立时高大了许多,随即跃入到天空之中。 “豹拳!” 一言惊出,劲风携着一股短力射而出,直击孙长空的面门。由于对方变招太快,孙长空疏于防范,竟险此着了吴掌柜的道。即便如此,他仍能感觉到头顶之上不断传来的瘆人寒意,这也要是被打中了,恐怕脑袋就要当场开瓢了吧! 虽然吴掌柜一出手便展露出了与之年纪极其不符的迅捷,但孙长空同样不落人后。因为有雄鹰展翅图的加持,以及飞鹰伏魔手的辅助,孙长空的身法也出现了质的飞跃,原本横向前行的身体兀地掉转方向,并朝头上方的吴掌柜袭去。这样的变数当真让人难以应对。 “这这这!” 吴掌柜一记奇袭非但没有收获,反而将对方又一次逼到了死角之中。因为恐慌,他的眼角都几乎绽开了,一撮灰须闪着光亮,不知是汗水还是口水。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俨然来至,他猛然屏住呼吸,并将全身的劲力皆都聚集于右腿之上。 “孤狼枪!” 话出之时,吴掌柜的脚尖之上竟笼罩上了一层藏青色的气体,接着他的整条腿全都变作了一杆笔直的长枪,正好迎在了孙长空的爪功之上。 “砰!” 巨大的爆炸不单引起了外面其它人的注意,甚至令整个城主府的根基都在颤抖。正在外面招呼客人的黄起凤突觉异样,立即飞身向事发地点赶去。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下去救人!” 孙长空踉跄地掠出爆炸的中心,脸上死气沉沉,显然是刚刚用力过猛所致。他的掌心之上已经隐隐发青,虽未出现太大损失,但也得缓上一阵。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吴掌柜的运气就要差太多了。刚才的爆炸不但波及到了他的下身,甚至还有一道气劲趁乱窜入到了身体之中,肆意破坏着其中的神经脉络,还未落地,吴掌柜已是口吐鲜血,右脚受伤严重,靴子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好家伙,你这半年之中究竟得到了哪位高人的亲传,实力为何会有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着对方吃惊的表情,孙长空强装镇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呵呵,老子自学成材,不用别人来教。怎么,你是打算投降了吗?” 吴掌柜被气得冷笑了好几声,这才漠然道:“你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要老夫的性命?” 孙长空站直了身子,中气十足地回道:“那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向旁边的空地之上扫了一眼,发现薛菲菲和乌鸦道人已经不见踪影,看来他们已经听了自己的话下到秘道之中去了。这下,他已再无保留的必要,索性将自己的战意提升到了极致。 “死来!” 孙长空甫一出击,脚下所处的大片古板纷纷碎裂,吴掌柜一看形势不妙,对方这是变招了啊! 腾空之际,孙长空的周身已经升起大片紫色的雾气,远远看去那竟是一头凶恶的猛虎,这是魁虎下山的起手之式。 “好,你用虎,我也来!看我的飞虎拳!” 虽然脚上带伤,但这丝毫不影响吴掌柜手上的功夫。他站如松,稳如钟,双腿分立,侧身迎敌。然后,力道由脚跟发出,经由腿,腰,肩,肘腕,一直来到拳端之处。在这一刻,拳头之上已经泛起淡淡的红光,那是因为高温聚集所致,所以四周的空气立即变得滚烫起来。然而对于这些,吴掌柜已经全然不顾,他的目标只有孙长空。 “轰!” 两次爆炸相相差不过几句话的工夫,但产生的动静却是截然不同。第一回,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与吴掌柜的豹拳相冲,力道短促,但瞬间的能量巨大,所以即便只有一刹那的声音,也足以让人双耳欲穿。 但这第二回就不同了,拳头这种功夫方式本就是靠力气见长,谁的力量大,后劲强,谁就占据优势。孙长空使用了魁虎下山图之中的灵气之后,拳力深厚,连绵不绝,与吴掌柜的飞虎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于是两道拳劲相撞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分出高下,而是缠绕到了一起,呈现焦灼之势。一道道低沉的爆响声不断从两拳之中散波出来,吹得四周草木凋零,尘土飞扬。更加令人胆颤的是,那些声浪引起了人体内脏的共鸣,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抖动起来。这样的话时间短了还好,时间稍一拉长,便会给人体造成不可预料的伤害,轻则五脏尽损,重则当场死亡。孙长空年轻力盛,身体还能抗得住。可吴掌柜本就有伤在身,这又遭到声浪的次生伤害,体内好几处伤势立即恶化蔓延,一时间没忍住的他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不过,那血已是相当浑浊,好像刚从地下刚捞出的桐油似的,粘稠至极。 “吴掌柜,还要拼下去吗?我怕你撑不住啊!” 孙长空话虽说得轻佻,但实际上自己已经快到极限,如果这个对方还不收手的话,那接下来败的必是自己。如果让积蓄了这么长时间的拳劲全部倾泄到自己的身体之中,那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吴掌柜轻咳了两声,随手将嘴边的血渍拭去,原本黯淡的双眼之中竟再次爆射出灿烂的神光,好像之前他所受的伤都已痊愈了一样。稍回了几口气,他才开口沙哑道: “小鬼,你知不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人的道理呢?” 孙长空摇头。 “呵呵,我本不该和你拼力。但我看你太过嚣张,如果再不煞煞你的锐气,恐怕之后就无人能制得住你了。我告诉你,姜还是老得辣!” 说完,孙长空忽听到对方的拳头之中爆发出连续的脆响,接着一股强大的拳力轰然跃出,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呼吸之间,孙长空只觉得全身上下所以的骨头都要被人碾碎了似的,七孔之中同时冒出大量的血水。 “砰砰砰砰!” 吴掌柜一拳将孙长空击飞还没完,那未曾削减的力量继续作用在后者的身体之上,直接将他轰出了数十丈之远,沿途之上的障碍物刚一撞到他的身体,便立刻化为灰烬,根本由不得任何挣扎。就这样,孙长空在第十次碰撞之后终于停了下来,然而此时的他混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完好的地方,鲜血淋漓。 “姐,你在哪?” 不知为何,这次的暗室与孙长空上回来得不同,里面漆黑一片,火把并未燃起。找了好久,薛菲菲才找到火把所在,并用身上的火折子将其点燃。 “我说,那小子自己在上面没事吧?对了,你的那个吴掌柜实力如何?” 听到乌鸦道人的追问,薛菲菲不敢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寻人。 “菲菲,你说句话,不行的话,我上去帮他一把。” 说罢,乌鸦道人转身欲要离去,然而薛菲菲又一把将他拉了回来。 “咱们的时间不多,他撑不了多久!” “什么?你说孙长空打不过那个吴掌柜?” 薛菲菲的眼神有些颤抖,稍停了一下,她才微微点了点头。 “这……不行,我得上前。” “别去了,他们打都打了,现在估计已经见了分晓,你现在上前岂不是添乱。万一吴掌柜捉了你要挟孙长空就犯,那该怎么办?” 乌鸦道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可自己又不能见死不救,左右为难之际,他不禁用拳头砸了下旁边的墙壁,谁知不经意间竟触动了机关,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二人装备前去一探究竟之际,远处的黑暗之中竟传来几道“呜呜”声。薛菲菲反应机敏,顺着声音一直向里摸索,终于在木架之上找到了那个人。 “姐!真的是你吗?” 此时的薛飘飘由于舌头溃烂已几乎不能言语,费了好大力气,她才从喉咙之中发出几个古怪的字眼。 “不!要!进!去!” “啊?不要进去?里面有什么东西?” 薛菲菲刚一开口,薛飘飘就开始剧烈抖动起来,这是癫痫发作的前兆。看来由于之前的过度惊吓以及惨无人道的折磨,她已经快要不行了。 “快帮我按住她!别让她咬了舌头!” 然而,乌鸦道人的生活要远高于对方,早在对方开口之时他已将自己的手掌横着塞到了薛飘飘的嘴里,只听咔嚓一声,乌鸦道人心想完了,掌骨被这丫头咬断了。可没等他从痛楚之中缓过神的时候,一道来自于更深处暗室的可怕动静豁然响起。 “啊!”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凶兽 乌鸦道人一生经历可谓是相当丰富,一般人就算过上十辈子恐怕都看不完他这一生见识的场面。可这个时候,他是真的慌了。因为他不知道发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出于经验判断,那个家伙个头肯定小不了,说不定比一般的老虎狮子还要健壮几分。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遇上这些猛兽,无疑是极其凶险,而且这里的光线又不好,万一被其偷袭成功把自己的胳膊腿咬断,那他就只能坐着等死了。 好在,他的旁边还有个能动的人。 然而薛菲菲虽是名杀手,但他杀的都是人,从未对这些飞禽走兽有所涉猎。要让她捕只兔子,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可里面的东西又要比兔子凶悍几分呢? “道人,怎么办?”薛菲菲心慌道。 “我……我哪知道。不过,咱们带着你姐直接出去应该惹不到它吧!” 薛菲菲一想也对,他们是来救人的,又不是来训兽的,对方是死是活,与他们何干。于是她赶紧将自己的姐姐自己木架之上松绑,可接下来问题来了。对方的四肢上仍有锁具禁锢,一时之间竟找不到个合适的办法打开他们。这些手铐脚镣都是由上好的钢材打造而成,想造蛮力破开根本不现实。而且,就算能够打开,富余的力量也会伤害到里面的皮肉,后果难以估计。二人就这么看着地上薛飘飘,一点办法都没有。 乌鸦道人摸搓着胡须,略作沉思道:“按理说,锁具都有相对应的钥匙供其打开闭合,可那东西肯定是在黄起凤的手上啊!这个时候,咱们可怎么去拿。偷吗?恐怕还没走到那里,吴掌柜就将你我拦住了。要不然……” 说话之间,乌鸦道人看了一眼薛飘飘,目光凶狠道:“只能强行将她带离这里了。” 薛菲菲一听这话,立即领会了其中的意思。对方说所说的“强行”,就是把薛飘飘被锁住的手脚全部斩断,然后再带着躯干出去。害怕对方做出过激的行为,她直接扑在自己的姐姐身上,一边哭泣一边大声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姐她已经受了这么多伤害了,如果这个时候再断了她四肢,你叫她下半生怎么过啊!” 乌鸦道人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这样做,咱们还有孙长空,都要被她活活拖死的。” 菲菲抱着薛飘飘大声痛哭,突然间不知他碰到了哪里,竟有一声暗括打开的声音“咔”。 接着,乌鸦道人便发现薛飘飘右手上的锁具竟自行脱离,掉到了地上。薛菲菲喜出望外,惊叫道:“开了开了,你看开了!” 乌鸦道人当然看到了这一幕,于是他俯下身子,捡起那只锁具仔细端瞧,不一会便有了眉目。 “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薛菲菲不解道。 “你还记得刚刚我触动的那个机关吗?” 薛菲菲点头:“当然,当然记得。要不是误触机关还发现不了另一个暗室呢。” “现在我告诉你,那机关不止控制打开暗室的大门,还能打开这些锁具,你明白了吧!” 薛菲菲悄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女人真笨,居然把开锁的办法用这种方法呈现出来,真是愚蠢得很。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我看其它的锁具还很牢固,是不是说这里还有其它的机关可以发动;而一旦触发了所有的机关,我的姐姐是不是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了。” 乌鸦道人应和着点了点头:“应该是这样。” 薛菲菲喜悦道:“那还等什么,咱们快找吧!” 说完,薛菲菲已经转身来到墙壁跟前,一点一点地摸索起来。果然没过多久,她得寻得了第二处机关,成功解下了薛飘飘左脚上的锁具。这下,薛菲菲更是信心十足,速度不禁加快起来。乌鸦道人看着对方,不知为何又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与她一起开始寻找。半柱香之后,第三处机关启动,薛飘飘身上的束缚又少了一个,她的右脚也恢复了自由。 这时,薛菲菲已经接近疯狂,她的双眼不断在墙上探索,希望从中找出一些不同之处。可过了许久,事情都没有进展,而乌鸦道人却已停了下来。 “我说……” 乌鸦道人想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可薛菲菲丝毫没有听见,好像魂魄都已飞离了身体似的,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因此他又不得不加大声音,这下才唤回了对方的神志。 “怎么了?”薛菲菲如梦似醒道。 “要不咱们别找了,少一只手没什么大碍。而且,我刚刚看了,他的手筋都被挑断了,就算续上也没有多大用,留下一只手,只不过是个装饰而已。” “不行!”薛菲菲超乎想象的反对态度,让乌鸦道人有些心惊,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话一定是伤害到这个小朋友的心灵了。 “我姐姐虽然长得不漂亮,但不能落下残疾啊!她……她还那么年轻,她还没有嫁人。如果真让她少个手,以后找人家都遇不上好的。而且咱们不还在吗?集合你我的力量,就不信找不出最后一处机关的位置。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继续!” “好了,别找了!” 突然间,乌鸦道人大声吼声,这下就连里面那只凶兽的动静都小了不少。 “机关在我这里!” 薛菲菲有些不太理解,对方明明知道机关所在,为何却要隐瞒不说,这让长期处于焦虑之中的她有些恼火。 “你倒是启动啊!”薛菲菲尖叫道。 “不能启动,启动了这个,咱们就完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 看着对方懵懂的表情,乌鸦道人再也忍耐不住了:“大小姐,你就不想想这里面为何要放置一只猛兽,而这只猛兽却迟迟不出来。” 薛菲菲仍然找不到头绪,眼中的迷茫愈发浓郁。 “告诉你,这是一个陷阱。” “不可能,这明明只是一个机关而已,哪里会有什么陷阱。” 乌鸦道人已经有些不耐烦,接着厉声道:“接下来我把这里面的玄机全都给你讲明白,听完之后你再做打算。首先是这里面的暗室,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而里面又为何会有一只猛兽?其实,这就是对我们这些救人者的一种警示。在咱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黄起凤就已经告诉了我们,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救人之前要做好必死的准备。” 乌鸦道人选择了一个相对舒服的方式倚在墙壁之上,接着道:“之后的关键就在那四个锁具上了。一开始发现锁具脱落的时候我就觉察出了不对劲。如果黄起凤真想将你姐困死在这里,为何不选择常规的锁具?那样既可以保证犯人不被救走,又能减少其中的工序,何乐而不为。” 其实刚刚薛菲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因为当时太过惊喜,所以没来得及深思。现在回想一下,这里面确实不合理,但她又解释不了对方这么做的目的。 “那您的意思是?” 乌鸦道人继续道:“咱们先把这锁具的事情放一边。在你看来,黄起凤认为谁最有可能来救人呢?或者说他最痛恨的是哪一个呢?” 薛菲菲想了又想,一开始她觉得是自己。但可她又想到,自己与黄起凤素未谋面,根本谈不上恨。接着,另一个人的影子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说的是我姐的情郞,也就是黄起凤的前夫。黄起凤最恨得一定是他。” 乌鸦道人的面色这才好看一些,这丫头的脑袋终于开窍了。 “没错,黄起凤想到的救人者是他的前夫,所以这陷阱也就是他为你姐和他前夫量身定做的。” “可这个陷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为他俩定做了?” 乌鸦道人接着问道:“你不纳闷,里面的那个猛兽为何迟迟没有跑出来袭击咱们,而是乖乖地待在暗室内侧。” 薛菲菲的眼中显出一丝光芒。 “难道不是它不想出来,而是因为它出不来,它和我姐一样,被锁住了对不对!” 终于,薛菲菲道破了其中的隐情,而乌鸦道人也终于松了口气,捋着胡子缓了好半天。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姐身上的锁具和那头猛兽身上的是一体双关。这边找开一处,另一头同样也会卸下一副。” 这会,不用乌鸦道人说,薛菲菲自己就知道了:“当我姐姐身上锁具全部脱落之时,也就是里面那头猛兽重获自由之日!”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迟迟不肯启动这第四处机关。因为既然黄起凤敢把那家伙安排在这里,那他就一定有自信救人者逃不出那东西的魔爪。所以如果要把你姐完完整整带出这里的话,那咱们就必须要去里面的家伙决一死战。” 听到这里,薛菲菲不禁向后退了两步,差点倒在地上。借着墙壁她缓和了一下心中的情绪,然后开口道:“你带我姐走,我来对付那只家伙!” “你!”乌鸦道人睁大了招子大呵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斗兽 乌鸦道人委实没有想到,在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剖析得这般透彻之后,对方竟仍然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实在让他不能理解。 “丫头,你没有开玩笑吧?你要自己单挑那只猛兽?说实话,就算咱们两个一同留下也未必是那家伙的对手。况且,这里还有姐,如果让对方趁机衔了去,咱们再想夺回来可就费劲了。” 薛菲菲低垂着头,所以乌鸦道人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从语气之中,他可以清楚感觉到对方坚定信念。 “我说了,不用管我,只要把我姐平安带出这里就没有你的事了。” “你!你为了你姐的一只手掌,甘愿牺牲自己的性命?”乌鸦道人目光颤抖道。 “我愿意!”薛菲菲不假思索道。 “我姐为我付出的太多,如今该是我报恩的时候了。” “你不后悔?” “不后悔!” “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可孙长空那小子……” “呵呵,你放心,我早就看出来他那只鸿雁是不会安于我这根小树桠上的。出去告诉他,忘了我。” 薛菲菲像交待后事似的,把一切都说完了,然后起身来到乌鸦道人的身前。 “前辈,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自己开启呢?” 就在事情即将走向悲剧的时候,乌鸦道人忽然仰天长笑了几声,随即面色苦涩道:“飘飘,你有个好妹妹啊!” 说完,乌鸦道人竟向后轻轻一推,第四处机关应声发动。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这让一旁的薛菲菲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 “前辈,你在做什么!” “快,快去把你姐带出这里,那个家伙由我来对付!” 乌鸦道人伸手从背后拔出夺命幡,掌中摧起一道劲风掠过,直接将上面的白布撕成碎片。刹那间,那道幡杆之上竟有剑光划过,虽然短暂,但甚是耀眼。 “前辈,你到底是谁?为何能使出如此犀利的招式?” 然而,乌鸦道人已不想继续解释下去,猛然推出一掌,直接将薛菲菲逼到了薛飘飘的身边。这个时候,整个暗室都在剧烈晃动,穹顶好像虽然都没有塌陷的危险。想到这里,她已顾不了许多,当即扶起地上的姐姐,朝出口的方向飞奔而去。 “喂,丫头,替我向你姐说声对不起。” 薛菲菲已经踏上楼梯的脚步骤然停止,她颤抖地看向身后,那个略显老成、但仍相当的精神的男人身上,一时间她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走吧!” 乌鸦道人激出一掌,直接将通道上方的穹顶击塌,薛菲菲透过坠落的碎石,竟在对方的头上发现了另一张面庞。 天啊!那是一张何等俊俏的玉面。 “呵呵,黄起凤啊黄起凤,我本以为能够逃过你的掌握,没想到转了圈还是回到了这里啊!能有十足把握将我杀死,那里面的家伙一定是它了。来吧!” 在无数粉尘的簇拥之下,薛氏姐妹终于逃出了秘道,再次见到了久违的阳光。此刻的薛菲菲已经精疲力竭,要不是自己的姐姐命在旦夕,她恐怕早就昏死了过去。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人类的潜力是无限的。 虽然她们暂时安全了,但孙长空仍然生死未卜。稍缓了几口气,她赶紧站起身来,环顾四方,发现这里除了狼藉的景物之外,便再无半个人影,就连那些前来道喜的宾客也都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别找了,他们都走了。” 薛菲菲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凤鸣城城主,自己姐姐的死敌黄起凤。 “他呢?”黄起凤轻声道。 “如你所愿,被埋在下面与那只猛兽厮杀呢!” 黄起凤轻笑了几声,随即道:“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 “哦?那你是怎么想的?”薛菲菲不禁反问道。 “我想你们全都死!” 一言不合,黄起凤已施展凌厉身法掠过薛菲菲直接来到了薛飘飘的身旁,抬手便向对方轰去。现在的薛飘飘本就相当虚弱,稍有差池,便会一命呜呼。眼见自己的姐姐的性命不保,薛菲菲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直接飞身来到了薛飘飘的面前,准备用自己的身体挡下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黑影飞闪而过,直接将黄起凤掀飞了出去。 “你是谁?”看着面前不足四尺的小孩子,薛菲菲不禁问道。 “我叫小磊,一会儿和你再说。阿大阿二,给我上!” 黄起凤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背后“噌噌”传来两道劲风,接着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前飞行,胃中绞痛难当,恨不得将昨晚的饭菜吐出来。 关键时刻,小磊与阿大阿二及时赶到,阻止了黄起凤的阴谋得逞。差一点,薛氏姐妹便要命丧当场。三者的霹雳登场,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天降奇兵。 黄起凤还没落地,小磊已经正面迎上。别看他身材短小,但身手却是异常凌厉,眨眼之间便已攻出三十二掌加六十四拳,找得对方鼻青脸肿,口歪眼斜,一代美女佳人就这么沦为了猪头悍妇。 “你……你敢找我,看我不把你们……” 黄起凤刚要接着往前说下去,却被从后面赶上来的阿二从身上踩了过去。阿二作为一只成年的大猩猩,身材魁梧,体重更是沉得要命,让它从黄起凤的身上走过,那就相当于让碾子从豆腐之上翻滚过去一样,薛菲菲当时就听到了几声脆响,想必是对方体内的骨头断裂的动静吧! “敢踩老娘,你居然……” 虽然身负重伤,但黄起凤仍然负隅顽抗,口上不饶人。阿二忠厚老实能忍她,这不代表阿大就能一样好脾气。突然之间一道黑影闪来,抬起她的下巴,一套连续组合大耳光扇得对方那是满眼金星,当即便晕了过去。看到这一幕,小磊才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之后来到薛菲菲的身边。 “你没事吧!”小磊温柔道。 “没……没事,你们是……” “哦,我是乌鸦道人的徒弟,这两个是我们驯养的家兽,不用害怕,它们不会主动伤人的。快,阿大阿二,和这个大姐姐打招呼!” 不知为何,让面前这两个形如宝塔的猩猩叫自己姐姐,薛菲菲怎么也接受不了。不是因为特种的差别,而是因为这两只大猩猩怎么看年纪都比自己大上不少,叫声姐姐岂不是把自己喊老了吗? 女人的思想就是这么奇怪,前一秒还在生死危难之间,后一秒却已在想这些不着边的题外音。但小磊不一样,他还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 “对了,乌鸦道人在哪里,昨天他用秘术与我们联系,命我等连夜赶来。可寻了一圈,我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啊!” 其实,薛菲菲的第一个念头是不告诉小磊实情。其实对方救了自己,但毕竟一切都是因乌鸦道人而已。要不是他与自己的姐姐相爱,惹怒了黄起凤,就不会出现今天这个局面。可她转瞬一想,世间****,只要不违背人伦道德就不应有错。自己的姐姐追求自己的幸福有错吗?既然这样的话,乌鸦道人又命不该绝。想了许久,她才终于有了答案。 “我想问你一句,乌鸦道人平时对你们怎么样?” 小磊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个老家伙平时太小气了,饭里都不见点肉腥,吃回鱼跟过年似的。还有这人平时太懒了,所有的衣服都得我来洗。那鞋袜啊一穿就是好几个月,回头洗的时候那味道……不说也罢。” “然后呢?他就没有什么优点吗?”薛菲菲接着问道。 “这个……” 小磊搜肠刮肚地想了半事,竟是在乌鸦道人身上半点优点也想不起来。渐渐地他的脸色开始泛红,好像真的是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还真想不起来耶~” 薛菲菲哭丧着脸道:“那你还给他当牛作马,听他使唤。这种人,不应该远远地躲开吗?” “那要不行。”小磊急忙道。 “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可是发过誓要一辈子守在他身边的,就算他入了土,我也要给他看坟。” 薛菲菲忍俊不禁,随即道:“你这人说话好有趣。” 小磊挠着头道:“呵呵,道人也这么说。对了,他到底在哪?” “就在那!”薛菲菲指了指那堆乱石道:“他就在下面,可通道已经被他轰塌了。也许他现在已经……” 薛菲菲本以为小磊会表现得相当悲情,可令他想不通的是对方居然开始大笑起来,丝毫不顾自己师父的死活。 “哈哈,这还真像他的作风。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能诫掉当英雄的毛病。师父,快出来吧!” 话音刚落,众人所在地面开始翻动起来,同一时间不远处的一处水潭之中接连跳出两道黑影,一大一小,各自落在庭院的一角,呈对峙之势。 “师父,你今天怎么没有带面具啊!” 那个俊美的男子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意识到少了些什么,随即道:“今天天气太热,为师想凉快凉快!” 小磊又看向对面不远处的那只凶煞,继续问道:“那个大家伙是什么,用不用我们帮忙?” 乌鸦道人冷笑了两声,然后才道:“对付堕凤兽,当然是大家一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堕凤兽 “什么?堕凤兽?那是什么东西?” 小磊看了一眼远处乌漆抹黑的怪物,心头不禁变得沉重起来。听名字就知道,这玩意有些棘手啊! 乌鸦道人淡淡一笑,随即道:“这玩意本和凤凰灵鸟同属一脉,可惜在进化的过程之中出现了偏差,不单丧失了飞行的能力,还将一身的金色丰羽炼化成了坚硬无比的甲胄,厉害非常。刚才我连续攻击了数十招,居然都攻它不破,可想而知那堕凤兽已经修炼到了怎样的可怕地步。” 似乎觉察到了二人在谈论自己的事情,那只大家伙猛然跃起,只见两只前爪之上还保留着当初凤凰动脚的轮廓,活动起来可见上面有黑色的翼膜,虽然不能飞行,但可以辅助自己滑行一段距离,这样在近距离的交战之中,堕凤兽的行动力还是相当惊人,眨眼之间便已来到二人的跟前。 “走!” 乌鸦道人轻呵一声,随之跳出数丈开外,而小磊更是灵活,几次翻腾之后已来到之前堕凤兽所在的地方,眼看着对方扑了空。 “这家伙看着生猛,但明显脑袋不好使嘛!” 乌鸦道人有些不悦,责怪道:“小磊,不可轻敌。这是那个老妖婆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力量之强,绝对不容小觑。” 小磊满不在乎,向前跨出一步,轻蔑道:“哼,看我把他击落下给你做道下酒菜!” 说罢,小磊娇躯一震,随即飞向那只堕凤兽,乌鸦道人想要出手阻拦,却已赶不上对方。 “小心啊!” 乌鸦道人说话之时,小磊袖中银光毕露,一把像刀非刀,像剑非剑的武器豁然出现,朝着下方的堕凤兽就是一通乱刺。 “畜生看招!” 别看小磊身材小小,但爆发力着实惊人,喘气之间他已连续攻出一百三十二招,削得对方身上火光四溅,叮当直响。然而就在他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际,那只堕凤兽竟然发出一道慑人的怒吼,当即便将小磊吓了一跳,手中的武器也一同停了下来。这下,堕凤兽终于有了反击的机会。 “阿大阿二,给我上!” 眼见小磊身陷危机之中,乌鸦道人一声令下,两只大猩猩连同自己一起掠向前方的堕凤兽。然而,对方出手实在太快,没等三者赶到跟前,那只堕凤兽竟忽然探出脖子,好像一条灵蛇一般,飞速射向上面的小磊。 堕凤兽出招怪异,小磊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反击。眼见那只狰狞的头颅迫空而来,他已无暇闪躲,只得将自己的武器挡在胸前,已缓冲即将而来的撞击。然而,堕凤兽力大无穷,又岂是他们这种凡人能够相抗衡的,只听一声脆响发出,小磊手中的兵器已经一折两半,带着奇怪突起的兽首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将其立即轰飞出去。 “小磊!” 眼见形势不妙,乌鸦道人立刻抽身掠向小磊,而堕凤兽则交给阿大阿二对付。凭着自己灵活的身手已经野兽的蛮力,一时之间那头堕凤兽还真奈何不了这哥俩,气得直扇翅膀,口中发出刺耳的尖鸣。 乌鸦道人几步便来到了小磊面前,这下他已经淡定不了了。他发现,就在小磊胸口靠下一寸的位置处居然有一处凹陷的伤口,里面正在向外不停地淌着鲜血,眼见人就不行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乌鸦道人俯身赶紧为其运功疗伤,可小磊身内就好像有一个无底洞一样,灵气一经流过,便随即泄出体内,根本留存不下。几息之间,他的头上已经见了汗水,汗水是凉的。 “师父,别浪费气力了,我不行了。” 乌鸦道人眼圈已经泛红,但仍不肯放弃:“傻孩子,说什么呢!有师父在,保你性命无忧。别忘了,你还没有娶媳妇呢!你不是说过吗?只有娶了媳妇才算真正的男人!” 小磊轻咳了几声,几乎要将体内的淤血全部咳出来似的,口中流的已不再是血,而是大片大片的血块。 “嘿嘿师父,我吹牛的话你也信啊!怪不得你讨不到老婆,太单纯了你!咳咳咳~” 看到小磊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乌鸦道人赶紧把对方放倒在地上,让他能够平稳的呼吸。这时阿大已经在第一轮的交战之中被打了下来,右臂之上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然而,它也不是毫无收获,在它的嘴里,有一片刚刚从堕凤兽身上撕下来的甲胄。虽然体积不大,但足以将这块啃不动的硬骨头破出一个缺口。 乌鸦道人看了看前方的局势,又不舍地瞅了瞅地上的爱徒,于是说道:“小磊,你能等师父一会儿吗?阿大阿二不是那家伙的对手,我必须得去。” 小磊已不说话,他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睛尽力看向远处的怪物。意思就是不用管我,去吧! 领会到对方的心意,乌鸦道人一扫之前的阴霾,手中的夺命幡已被他握得如同刚从火炉里取出来的一样,散发着骇人的热量。他知道,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堕凤兽,你伤我徒儿,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说话之间,乌鸦道人身化流虹,澎湃剑气应运而生。与此此时,阿二也不堪重负,跌飞出好远,于是堕凤兽便暴露在了他的面前。 心知对方此招力量惊人,堕凤兽机智地选择了避让,双只前爪轻轻一震,已将自己送出都比远,停在了那座假山之上。见此情况,乌鸦道人立即折返,再次驱剑逼上。这时,夺命幡已经势达巅峰,剑气如龙。纤细的铁杆竟然放射出血红色的光芒,那是温度过高所致。现在的乌鸦道人已经心无旁念,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格杀眼前的畜生。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另一道剑气出现了。 “是薛菲菲!” 一直伺机待动的薛菲菲终于出手了,而且甫一用剑便直取对方腹上的那块缺口,那是堕凤兽身上的唯一弱点。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以至于堕凤兽毫无招架之力,等它回过神来的时候,薛菲菲手里的剑已经没入了它的身体之中,一直到了剑柄,三尺多长的剑岙就这么全部捅入了进去。 钻心之痛立即袭上堕凤兽的脑海,它已不能自持,于是开始疯狂地翻腾。他将握剑的薛菲菲甩到地上,然后自己带着那柄剑一窜下跳,所过之处无不是废墟一般,满目疮痍。墨汁一般的血液到处喷洒,落到哪里,哪里便立即被腐蚀朽化,化作一处处蜂窝。到众人才知道,这家伙的潜力居然如此巨大,如果真让他进入到人世之间,不知还要掀起怎样的风波。这下,更是坚定了乌鸦道人击杀此兽的信念。薛菲菲得手之后,堕凤兽的套路明显混乱起来,借此机会乌鸦道人连忙接近,口中念诀,随手将夺命幡抛入空中,同时大叫一声:“咤!” 那只幡杆如同被神力加持一般,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进而刺向不远处的堕凤兽。只听“呲”的一声尖啸,幡杆戳中了那柄入体的宝剑,并令它全部搠入到对方的体内。接着一道血雾喷出,堕凤兽的背后又出现了一枚血洞,宝剑居然洞穿而出了。 “干得漂亮!” 瘫倒在地的薛菲菲虽然有伤在身,但看到这一幕之后还是忍不住大声叫好,全然忘了自己的伤情。而在施展了这一击隔空御剑术之后,乌鸦道人终于落到了地上,面色惨白得叫人心疼,他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己,但依旧坚持往回走去,他想去看看小磊怎么样了。然后,当乌鸦道人走到对方面前的时候,他彻底怔住了。 小磊面带微笑,双手合十,不携一丝纤尘地安然离去了。 “小磊,我给你报仇了!” 说完,乌鸦道人坐倒在地,他没有哭,只是呆呆地看着对方,回忆着以往二者的点滴生活。而这个时候阿大阿二已经知道了小磊了死讯,双双来到他的遗体之前,低首,默哀。 薛菲菲表情忧郁地看着地上那个孩子模样的人,眼中立时涌现出大片的泪水。她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与姐姐,对方也不会招惹到那只凶煞。现在她们得救了,而小磊再也不会起来了。 “呵!” 就在众人为小磊的逝去悲伤之际,一道怒吼夺空而来,随即两道身影先后落地,正是之前酣战的孙长空与吴掌柜。刚才,二者斗得难解难分,一时兴起竟跃出了城主府,等他们回来之时才发现这里已经变了天,到处都是狼藉的景象。孙长空的眼睛最尖,一下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磊。于是他连忙运掌逼开对方,而自己则来到了众人旁边一看究竟。 “小磊怎么了?”孙长空轻声道。 薛菲菲一看“支柱”回来了,于是索性投入到对方的怀中,放声痛哭起来。 “他死了,他死了!” “死了?谁干的!” 薛菲菲一指远处的落凤兽,悲声道:“就是它。不过道人已经给他报过仇了。” 孙长空心头一颤,想到之前还那么活泼可爱的小磊竟然殒命于此,不禁心中悲愤难当。而就在这个时候,吴掌柜不和时宜地再次袭来,正好给了孙长空发泄的机会。 “小子,接我这掌!” 孙长空眼中无光,此刻充斥其中的只有瘆人的死气。他要泄怒,他要杀人。 “给我去死!” 孙长空心头一动,体内四枚无二真经图立即运转,爆发出的恐怖力量直接席卷全场,当即便把吴掌柜锁定其中。他本已做好万全的准备,更自信自己这一掌所向披靡。然而当他迎上那股莫名能量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可笑。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两败俱伤 最后吴掌柜是在城主府最北面的一处凉亭顶上被发现的。他的右半边身子几乎完全粉碎,腰椎更是险此被从中间扯断,腹中的肠肚散了一片。不过令人惊奇的是,他没有死,而是苟延残喘地活了下来。 下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的口中含着一块白玉,更是这块不起眼的玉石救了他的命。不过玉石已经一分为二,想来是功效发挥的时候造成的。看来这东西并不能长久使用。 而当黄起凤拖着沉重的身体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四周除了断壁残垣之外便再无其它,孙长空,乌鸦道人,薛氏姐妹,那个孩子,还有两只大猩猩全都不知所踪。稍稍环视了一圈,她发现自己的心爱之物堕凤兽已经死去多时,漆黑的血水竟将整池水染得如同墨汁一样,其中的鱼虾全都翻白,死得不能再死了。 “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歇斯底里的怒吼使得整个城主府都不禁为之颤抖,怒气上涨,使得她一头秀发无风自逸,由黑变白,煞是吓人。 转眼之间,黄起凤就成了一个妖怪,一个头顶雪发,面如冷霜的无情之人。他发誓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把将他们一个个地找出来,然后用尽世上最残酷的办法将其折磨致死。 很快,凤鸣城便张贴告示,通缉包括孙长空在内几人,悬赏万两黄金,这对黄起凤没什么,但对天下英雄却是一笔不小的诱惑。个别人抱着侥幸心理,抓个与孙长空他们长相相似的人去冒名领赏。大家本以为以黄起凤平常的作风,这样的人有去无回,死定了。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黄起凤不但没有动怒,甚至还赏赐了那人不少的钱财,并将那个抓来的人施以极刑,场面极度惨烈。在那之后她还宣告众人,宁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于是在黄起凤的鼓动之下,大家全都加入到了抓人的行列之中,短短三日之内被错之人便有上百名,几十个号称正道人士讨伐者一共领走了八千多两黄金,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件随后便在初升大陆之上传了起来,纷纷都要给黄起凤效命。 一个黄起凤的力量是弱小的,一个城主府的力量也不大,就算是整个凤鸣城倾巢而出也不是那么棘手。可当面对天下之人围捕的时候,孙长空真的慌了。 小磊尸骨未寒,薛飘飘重伤昏迷,乌鸦道人萎靡不振,剩下的孙长空与薛菲菲只能相依为命,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原来,乌鸦道人就是你姐的情郎啊!这我还真没有想到。” 孙长空看了一眼不远处抱着小磊尸首、双目呆滞的乌鸦道人,不禁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 “我本以为有了他们的帮助,对付那个怪物能更有把握一些。谁知却间接地害了小磊。如果当时我借故支走了他,他是不是就不会躺在那里了?” 薛菲菲为自己的冒失后悔不已,而孙长空则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不要往心里去。毕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如果要怪的话,那就只能怪黄起凤那个老妖婆。 “人死不能复生,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小磊入土为安。再这么放下去,尸身恐怕都要臭了。” “是啊!可道人一直抱着不放,咱们也不好过去抢吧?”薛菲菲飞快地转动大脑,希望能找到些对策。可搜肠刮肚一番,还是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除非,把他老人家直接打昏,然后趁机把小磊夺过来,在附近找个地方好好安葬了。可这么一来,是不是对乌鸦道人太过残忍了些呢? “要不……”薛菲菲试探道。 孙长空摇摇头,他已猜到对方的心思。 “前辈本来就已经心力交瘁,这个时候如果再给他造成伤害的话,我怕他一辈子都缓不过来。再看看吧!” 孙长空往火堆里扔了些柴火,火上架着小磊最喜欢吃的鱼。然而,现在的他已品经尝不到这番美味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孙长空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觉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薛菲菲靠着自己的大腿安祥地睡着,样子甚是可爱。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笑了笑,他竟在这一刻找到了幸福的感觉。 原来所谓的幸福竟来得如此突然,如此简单。确实,幸福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人认为家财万贯是幸福,有人认为酒足饭饱是幸福。有人觉得妻妾成群是幸福,有人觉得始终如一是幸福。人们对自己的幸福定义太过广泛,说到底,能满足自己内心需要的都可以称得上是幸福。只是有时该如何评判其中的度,那就成了一个大问题。如何做到知足常乐,便成了关键。 现在的孙长空知足吗? 他并不知足。 他的心上不单有面前的薛菲菲,还有身在远处的方柔与柳如音。甚至,就是之前的黄起凤,他也在某个不经意间起地歹念,他不认为自己贪心,只觉得这是人的正常需求。男人嘛,谁不想被万花簇拥呢? 就在孙长空的神智处在清醒与模糊之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 乌鸦道人与小磊双双不见了,而阿大阿二却依旧倚着枝干呼呼地熟睡着,丝毫没有发觉这一点。 孙长空赶紧站起身来,他后怕对方一时之间想不开做出一些轻后的事情,那样就太让人心寒了。这里身处丛林身处,视野相当糟糕,这样的地形本来可以防止追兵过快得发现自己,但同时也为寻人增添了不小的烦恼。 都说动物的嗅觉远高于人类,于是孙长空将阿大阿二,用手比划了两下,哥俩立即领会他的意思,一同加入到了寻人的行列之中。就这样,三人分开寻找,孙长空则一路向北,朝不远处一座山丘行去。他总觉得,对方可能会在那里。 前行了大约两里的路程,孙长空终于接近了那座山丘,果不其然,上丘之上真的有一人影。孙长空大喜过望,赶紧迎了上去,谁知乌鸦道人正坐在丘上吹着凉风,四周却看不到小磊的尸体。 “前辈,你出来的时候能不能先知会一声,这让我好找。再见不到你,我都准备回去给你立个牌位了。” 乌鸦道人轻笑了几声,随即道:“怎么,你还怕我寻死觅活不成?”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尝试道:“前辈,小磊呢?你把他放到了哪里?” 乌鸦道人一指身下的山丘,轻松道:“我把他葬在了这座山丘的下面,他以前就爱坐在山上吹风,这回我让他吹个够!” 乌鸦道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缓了几口气继续道:“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听人劝。你看,现在知道苦头了吧!真希望来生的时候他能改掉这个坏毛病,不然照样得吃亏。” 孙长空听着点了点头,开口道:“前辈的话,小磊在九泉之下一定能吃到的。” 谁知,就在他刚说完话之后,乌鸦道人猛然探到跟前,神秘兮兮道:“小子,你也一样,不要执迷不悟。” 孙长空有些茫然:“前辈,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乌鸦道人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孙长空的眼角不禁跳动了几下。 “哼,说我执迷不悟吗?我只是在追寻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罢了。” 二人回到驻扎地的时候,阿大阿二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看到乌鸦道人安然无恙地归来,兄弟两个若是欢喜,立即跑到对方的面前,摆出一副听话的样子。 “水,水!” 就在这个时候,昏迷了三天三夜的薛飘飘终于有了知觉,薛菲菲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地喂了几口水,对方这才安静下来。 “飘飘,你还能听得出来我的声音吗?” 乌鸦道人突然的问话让薛飘飘如遭雷亟,他颤抖着唇,颤抖着手,整个身体随着一起颤抖起来。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慌张,他的眼窝之中淌下两行血泪,嘴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动静。 “不~不~” 薛菲菲知道对方的声音勾起了自己的姐姐伤心回忆,于是连忙示意道人别再说话。可乌鸦道人偏是不听,反而来到她俩的身前,蹲了下来,几乎贴着薛飘飘的耳朵说道:“你受苦了,对不起。” 这下,薛飘飘再也不抖了,她挣开自己妹妹,寻着声音向乌鸦道人摸去,直到触到自己胸膛的时候,才终于停下来。接着,她又向上探去,感受着对方的每一雨肌肤,每一个器官,当碰到对方鼻子的时候,终于不在动了,而是放声大哭起来,两只拳头不断砸着面前的负心汉。 “这些天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留在那个地狱之中!” 薛飘飘的口舌虽然含糊,但只要仔细辩论还是能够听出个大概。看到这一幕,薛菲菲也忍不住了,随即大声询问道: “你救了我的命,我本应该对你千恩万谢。可你对我姐始乱终弃,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居然狠心离去。道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乌鸦道人点了点头,沉吟道:“是我太胆小,是我太自私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一切的后果都应由我承~担~” 说罢,乌鸦道人那张俊秀的脸庞立即铁青一片,接着一道暗红色的血浆顺着嘴角流出体外。 第二百二十八章 凤鸣城中的剧变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乌鸦道人便跪倒在薛氏姐妹面前,猝然长逝了! 孙长空上前一摸对方的脖颈,脉搏竟已全然不见,再加上出血量的实际情况,他才意识到对方是服用了剧毒草草地结束了自己悲惨的一生。回忆起之前与他一起在山丘之上的情景,想到对方那副释然的表情,他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原来他早已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前辈,你这又是何苦呢!” 眼看着乌鸦道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薛菲菲也吓了一跳,心惊之余,她不禁生成一分愧疚之情。难道,对方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才会选择当场自裁的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她岂不成了杀人凶手? 薛菲菲一生杀人确实不少,但没有一次能像现在这般难受至极。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遗憾。 “你……你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呢!” 当然,在场的人中最最痛心的当属薛飘飘,毕竟是她的事情将乌鸦道人一步一步逼到了绝境之中。与其说乌鸦道人自杀,不如说他是在还债,他用自己的命还是薛飘飘的债。从那之后,薛飘飘再也没有说过话。因为她的话杀死了她最心爱的人。 乌鸦道人与小磊先后与世长辞,剩下的阿大阿二就成了孤儿,不知该何去何从。看它们哥俩可怜,孙长空将心一横,干脆就将它们收到了自己的门下。只是二者体现实在庞大,一时之间还找不到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它们。想来想去,他只得先令兄弟二人待在那座山丘附近,等自己处理完事情之后就将它们一起带回苍北仙苑。那里,可是有大把的地方供它们生活栖息,就算是在闹翻了天也不会惊扰到其他人。 带着沉重的心情,孙长空将乌鸦道人埋到了山丘之上,与小磊葬到了一起。看着这两个亲如父子的师徒二人终于聚到了一起,他的心情总算舒缓了一些。然而,现在另一个棘手的事情摆在他们面前,如何逃过凤鸣城以及天下人的搜捕、通过跃法阵、回到登高城内。现在他们所在位置在凤鸣城的南侧,此处的跃离法阵在凤鸣城的北侧。所以,要达到跃离法阵必须要经过凤鸣城,这不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嘛! “对了菲菲,你是怎么来到这附近的?看你的样子,应该通过不了跃离法阵吧?” 此时的薛菲菲还沉浸在乌鸦道人之死的悲伤之中,被对方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回答,缓了好久才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偷了吴掌柜的通行证才能使用跃离法阵的。不过现在吴掌柜既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凤鸣城,想必他的通行证已经补办过了。所以现在我身上的这张,已经彻底失效了。” 说着,薛菲菲从怀中掏出一张发黄的纸张,上面还能隐约可见之前认定许可的文字,不过已经基本消失了。孙长空没有想到这玩意居然能够这么神奇,那边补办之后,原先的就自动作废,这样超远距离的感应能力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照你的意思,没有通行证就绝对用不了跃离法阵么?”孙长空不禁问道。 薛菲菲点点头:“就算有通行证,也未必能奏效。” “哦?此话怎讲。”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通行证与通行证之间也有高低贵贱之分。像吴掌柜所持有的,那是最最普通的版本,一次最多只能携带一人过阵。而等级稍高一些的就能允许二到三人通过。听说跃离盟会长一次可以同上百人一同使用距离法阵,而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像我刚阵的时候,前后总共花费了三百多两黄金才算来到了这里。不然,你们见到我的时候,我的钱袋怎么会比自己的脸还干净,都是被那些看守给克扣了。” 孙长空倒吸了口气,附和着点了点头。得亏他们没有贸然前去跃离法阵,不然就算侥幸到了那里,可因为缴纳不起过关的费用而被滞留在原地,那可就太过尴尬了吧!一是通行证,二是过关费,这两个难题就像两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孙长空身上,几乎令他窒息。 “奶奶的,难道我孙长空真的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了?” 孙长空想了又想,忽然将视线定格在了乌鸦道人的坟塚之上,脸上随即显出几分难得的光彩。 “你说,死人的通行证能用吗?” 薛菲菲想了想,不太肯定地回道:“也许,应该,大概可以吧!我只知道这通行证有主动注销一说,还没听说这玩意能自动失效的,除非有人又用此人名义办理了另一张通行证。” “哦?我刚才听你说,跃离盟的会长能一次让上百人通过跃离法阵,那要是中原地区的分会长的通行证,又能带几个人呢?” “这……” 薛菲菲有些为难,毕竟她之前所说也只是曾经自己听别人传的,至于这里面规则到底是怎样的,她也不知道。可看样子,孙长空明显有些眉目,于是摆出一别死马当活马医的架势,表情严肃道:“我想,带咱们几个应该没多大问题吧?” “阿大阿二也可以?”孙长空继续问道。 薛菲菲回头看看那两个庞然大物,不禁咽了咽口水,心里也没了底。如果按人数的话那还好说。可如果是按斤称约的话,光它们就得抵得上四五个成年男子的分量吧!这要再加上他们三个,那就是整整八个人。一次携带八个人过阵,除了会长通行证之外,她还没听过哪个能做到。 薛菲菲面露苦色,但又不得不说道:“实在不行,就把他们留在这里!反正有乌鸦道人和小磊在这里,他们也不会太过寂寞的。” “不行,我绝不会抛弃自己的伙伴。阿大阿二是乌鸦道人生前的唯一牵挂,我必须要将他们妥善安顿。不然,就算是在九泉之下,他也不会安心的。” “可这也些太过勉强了吧!” 薛菲菲说话之时,孙长空已经来到乌鸦道人的坟头上,伸手搠进了沙石之中。没等对方弄清他的意图的时候,那只夹着红色通行证的手掌已经缩了回来。 “这是……” 好奇的薛菲菲探上前去,依稀看到上面写着“中原”“会长”等几个字,这下她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孙长空摇头,然后便将乌鸦道人的事情简单地叙述了一番。 “什么?你说道人居然是中原地区的分会长!这也太巧合了吧!” 就在薛菲菲惊讶不已之际,薛飘飘的脸上倒是出现了一股少见的笑容。因为他早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要不然,就凭一个小小的算命先生,草堂最后一任掌门,如何能配得上高高在上的黄起凤呢!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道:“一开始我也吓了一跳,不过仔细想想也就释然了。谁还没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只是他不想和外人提起罢了。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就可以计划潜入凤鸣城的事情了?” 薛菲菲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你想说过关费的问题吗?之前我和前辈一起使用过跃离法阵,那些人看到通行证的时候被吓得不轻,躲还来不及,根本就没有提起过关费的事情。我想,这一次也不会有问题吧!” 薛菲菲舒了口气,才道:“那样就好,别到时候碰壁就行。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如果带着我姐还有阿大阿二一起穿越凤鸣城。我姐还好,你我可以背着走,可它们体形太过大厦,走在路上跟两座黑塔似的,想不被发觉都难。”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的观点却是截然相反:“我认为,咱们这么群人要通过凤鸣城而不惊扰到那里的守卫,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如果一旦打起来的话,阿大阿二都能派上用场,而你姐就……” 说完,孙长空看了薛飘飘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不行不行,我姐绝对要跟咱们一起走,我也不会抛下他不管。” 孙长空看着对方惊恐的表情,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正是薛菲菲纳闷他在想什么夭蛾子的时候,孙长空随即说道:“你终于知道被组织放弃的滋味了吧!放心,我不会抛下你姐不管的。我只是为了让你清楚,谁活在世上也不是弃子,既然它活着,就有它存在的意义。” 听着孙长空的话,薛菲菲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轻轻地应了一声。 “既然横竖都是一刀,那咱们就准备好大战一场吧!这样,你和你姐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凤鸣城去探探虚实。这可晚上交手的时候,咱们也有点底。” 孙长空刚要离去,薛菲菲突然拉住了他,面若桃花,温柔地说道:“小心,快去快回。” “好嘞!” 因为是狐身一人,所以孙长空行动起来颇为自如,速度更是追风踏矢,要多快就有多快,转眼就来到了凤鸣城的郊外。从树桠上看去,便可以瞧见凤鸣城附近的动态。可令他不解的是,城门四周的气氛略显诡异,不但没有看守,甚至连个活人都看不见。难道,对方是在空城计不成? 孙长空壮着胆子,向前又行了几十步,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树木里竟有人在小声说话: “哈哈,塞翁失马,焉之非福,没想到这次没有逮到那几个人,居然让咱们抢下一座城池,你说是不是巧,哈哈!” 孙长空一见事情不对劲,于是继续侧耳倾听。 “可不可不,那黄起凤吹得倒是挺响,没想到连咱们陈少主的三招都接不去,凤凰硬是变成了土鸡,成了自己府上的阶下囚,真是讽刺,太好笑了,哈哈!” “什么?陈少主,又是陈家人!” 第二百二十九章 鸠占凤巢 “是谁?给我出来!” 孙长空一时失态,竟不小心出了声,刚好让那两人听见。他一想也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就先拿你们二人开刀! 那二人此时正在草丛之中解手方便,一听远处有人提上裤子刚要亮出兵器,却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接着后心之上“砰砰”传来两声闷响,一股让人魂飞魄散的剧痛袭上脑海之中,并让二人一起向前方栽倒下去。 然而孙长空并未就此住手,想到这些天受得闷气,他又在二人身上补了三拳二腿,打得他们哭嚎连天,就像夜晚的鬼叫一样,甚是刺耳。 “好了,别叫了!” 一听孙长空这话,那两个人当即便没了声音,生怕惹怒了面前的煞星,连累了自己。 “从现在起,我问你答,如果答案满意的话,我会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可要不满意的话……” 说罢,孙长空隔空击出一掌,三丈之外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树木应声倒地,断口犹如刀切一般整齐。 “明白明白,小人明白。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一人赶紧磕头讨好道。 “好,那我就是开始问了。你先回答,你们是陈家的?” 那人听了孙长空的问句,显得相当得意,原来你知道我们是陈家的人啊!既然这样,你还不快快放了我们二人。不然,等陈少主找上来,那就是你的死期。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说,不敢表现出来。看对方杀气腾腾的样子,这小子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有可能的。 “是是,我们两个是陈家的人。” 孙长空心道果然如此,于是接着道:“下一个,另一边的胖子你说。你们陈家好端端的不在你们自己家里的待着,跑到凤鸣城里做什么?” “呃……不瞒您说,其实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一个青年,一个老者,还有一个姑娘。” 孙长空随即一笑,心道这说得不就是他们嘛!果然,这些人还是为了始城结朋党被灭之事而来。不得不说,这陈少主也太小心眼了吧!就杀了他们几十号人,就这么个追杀法。这要是伤了他们本家之人,还不得追到天涯海角。 “还是你来回答。我刚才听说黄起凤成了阶下囚,你们少主把他怎么了。” 孙长空的问题显然勾起了那人的兴致,现在的他也不像之前那般害怕了,腰杆不由得直了起来,中气十足道:“您是没在现场,当时我家少主和黄起凤对阵的时候,那家伙,那是相当有气场啊!别看他们府上有什么十八死卫,但在我们少主眼中就是十八只死虾,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道:“这么厉害?” “那当然。到最后,黄起凤的脸上挂不住了,干脆自己上场。可谁成想,她和她的那群护卫一样,也是一只软腿虾,非但没碰到我家少主半分,还被反打了三掌,直接吐血倒地,眼看就要不行了。不过,听别人说,他们几个好像都有伤在身,所以没能发挥全部的实力。不过事情都过去了,没人去追究这些。历史都是由胜利者编写的,我们想怎么想都行,谁让他们败了呢!” 孙长空莞尔一笑,开口道:“你说的话我很赞同,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编写历史,那你们说,你俩的历史我该怎么编呢?” 说完,孙长空的眼中竟燃起两道莫名的火光,尤为骇人。那两人已然六神无主,不知自己哪一句得罪了对方,只得连忙求饶,但并未奏效。 孙长空仍在向他们靠近。 “你们刚才说黄起凤被人打伤了是吧!你们想不想知道伤他的人是谁啊!” 那二人也不是傻子,一听对方这么说,立即便领会到了其中的隐情。 “原来是你……” “嘿嘿,当然不是我!不过……” 孙长空身形一虚,接着二人便发现他们之间竟出现了第三个人的面孔。 “不过我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年轻人!” 解决了麻烦之后,孙长空将二人的尸首埋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并将其中一人的衣服拔了下来,换在自己身上,以作掩护。 果然,换了衣服之后的孙长空,更是畅行无阻,一路便来到了城主府上。 这里已经被陈家人完全占领,整个城主府,上上下下已被洗劫一空,只有几个丫鬟躲在角落之中,抱头痛哭。 “嘿嘿,你们得了我们少主的照顾,高兴还来不及,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来,让我大爷好好看看,说不定相中了你们其上哪一个,还能背回家里当小老婆。嘿嘿!” 看着那个带头之人这般无耻,孙长空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的脑袋拧下来。可现在他身陷他人的地盘之上,这要打起来非但讨不到好处,弄不好还要将自己搭进去。毕竟,他还没有见到那个“陈少主”,更不知他究竟有何能耐。虽然黄起凤等人有伤在身,但能够将他们几招间挫败当场,显然也不是泛泛之辈。况且,陈家势力庞大,族内更有传说中的仙人坐镇,要想培养一个青年才俊,并不是难事。如果真让他集其了天时地利人和,那他的胜算还真不大哩! “不管怎么样想看看说。我就不信,凭我现在的本事还有冰魄神刀,还逃不出这里的围捕。” 想到这,孙长空索性冲入了城主府内,没起几步便被其中一个人叫住了。 “你哪的啊!怎么没见过你!” 孙长空将头上的帽子向下压了压,语气平和道:“我是新来的,您不认识也是应该的。” 那人猜疑地转了下眼珠,继续道:“新来的,我没听说少主最近有收新人啊!还有你这衣服……好像不大合身啊!” 说着,那人又围着孙长空走了两圈,一边摇头一边道:“不行不行,你这样子太给少主丢人了。回头你给后面的人报下身材尺寸,让他们重做一身。真是的,这帮人办事越来越不靠谱了!” 说着,那人竟越走越远,全然忘了对方身份可疑的问题。孙长空大舒口气,心道还好没有露出破绽,于是赶紧向前堂行去。 然而走了没几步,他就发现前面聚了一群人,另一侧不断传出皮靴抽打的声音还有一个女子的娇吟。仔细辨认,那人好像是黄起凤。 “哈哈!听说你原来在凤鸣城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现在就让你享受一下被人侮辱的滋味。” 挥鞭之人是一个中年男子,长得五大三粗,膀阔腰圆,这一掌下去拍死头牛都没多大问题。可就是这般可怕的掌力,如今竟全使在了一个弱女子的身上。 弱女子还能有谁,当然是黄起凤。 孙长空凑上前来的时候,黄起凤已经几近昏迷。可即便如此她没有求饶半句,甚至连大气都没喘。看着对方皮开肉绽、鲜血肆流的惨状,孙长空不禁心生怜香惜玉之情,不由得将头撇向一边,不忍直视对方。 “呦,一个小女子,骨子还挺硬。听说,你不是刚成亲吗?你的小情郎呢,看你在这受苦,他咋不来英雄救美呢?” 那人说话之际,又一连抽出数鞭,“打在黄身,痛在孙心”,黄起凤尽量让自己保持着自己的凤度,而孙长空也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妈的,让我逮到你非把你碎尸万段。” 也许是挥鞭挥累了,那人放下手里的“凶器”,从旁边抄起一大碗酒直接灌入口串。接着他又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张口将烈酒喷在对方的身上。钻心之痛立即让黄起凤意识全失,好大晌之后才又慢慢苏醒过来。 “来,睁开你那双狗眼看看老子,是你那情郞俊,还是大爷我生得猛啊!哈哈!” 黄起凤冷冷一笑,虚弱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那人听了对方的话之后,立即表现出一副极其猥琐的神情,好像下一刻,二人就要苟合了一般。可他又想到这么多人在场,不敢太过张扬,于是细声细语道: “小娘子,没想到你这么识相。来!让大爷疼你!” 说着,那人伸手就朝黄起凤的脸蛋上摸去。可黄起凤这种女人又岂是他这种凡夫俗子驾驭得了的,只见她猛然张嘴,一口叼在了对方手腕之上,然后用尽浑然的所有力气将皓白的牙齿切入到对方的筋肉之中。接着,众人便见到那受害者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股难以形容的痛苦表情,好像一身的鲜血都被人抽离了似的。而事实上,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黄起凤精准的一口直接咬断了对方的经脉,大片血雾喷射而出,几息的工夫之后那人便没了活气,瘫在地上生死不知。 “这个老娘们居然还敢伤人,看我不把你的牙一颗颗敲掉!” 不知哪个阴损小人起得哄,大家被对方的言语感染,争着上前为自己的同伴报仇。然而就在这时,一道与现场气氛极其不符的声音出现了。 “少主到!” 孙长空心头一颤,暗道重头戏来了。他虽低着头,但凭着上方的些许空当,还是能瞧见一丝情况。只见一个身穿白色锦衣的男子翩翩而来,脚底如履春风一样,好生轻摇。 “免礼吧!” 孙长空豁然抬头,却发现那陈少主已到了自己的眼前。 第二百三十章 卧龙与凤雏 这是孙长空首次与陈世杰面对面,紧张之下,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好像一个特大号的警报器一样,不断提醒着自己面前之人来者不善。孙长空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对方敢动手,他一定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沉吟了一会儿,陈世杰随即道:“一群大男人连个手脚被绑的女子都对付不了,你们也太给我陈家丢人了吧!”‘ 不知为何,第一次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孙长空心中便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这种感觉不仅仅是因为陈世杰趾高气昂的态度,更来自于对方体内那股好像天生就有的傲气,蔑视万物,睥睨世间的嚣张气焰。都说贵族气质需要几代人的积累方能显现,这么说来,对方能有如今这模架势,与其从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息息相关的。想到这里,孙长空顿时舒服了些。说到底,这还是陈家祖上的过错,与陈世杰本身没有多大关系啊! 见到“陈少主”,在场众人立即跪倒臣服,唯有孙长空站在原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这时,旁边的一个护卫看到了与大家格格不入的孙长空,立即拉了拉他的裤腿小声道:“快跪下。” 然而,孙长空仍然无动于衷,仍然笔挺地站在那里,只是头稍稍向下倾斜,故意不让对方看到自己的面庞。 “呦,这是谁啊!我怎么没见过这么有骨气的!” 孙长空的意外举动非但没有让陈世杰动怒,甚至还把他气得冷笑起来。众人一听情况不妙,于是一边跪着一边向后退去,生怕对方把火气都撒在自己的身上。 “这小子是新来的吗?真是活够了。” “就是就是,惹了少主,他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记得上次有个下人不小心将半杯喝剩的茶溅到了少主的身上,第二天就被拉去喂狗了。据说他的胃里都是茶叶,香气飘了好一阵。” 大家都在猜测接下来陈世杰会用何等方式严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而当事者孙长空却是一脸淡然,就连心跳也比刚才平缓了许多,好像已经适应了这种气氛。如果从正面看去,甚至还能看到他嘴上残留的笑意。而就在这个时候,陈世杰终于又说话了: “你为什么不跪?” 陈世杰的神情很平常,但可以看到他已将双手背到了身后,不知在酝酿什么毒计。 “我没错,为何要跪?” 孙长空说得刚正不阿,好似有一股浩然正气加持在身上一般,令其不怒自威。而之前还抱有一点点幻想以为陈少主能网开一面的那些人,此时已经变卦。这小子今天死定了。 “你没错?哈哈,你说你没错!你可知道,你这么顶撞我,就已经罪无可恕了!” 说话之间,陈世杰突然出手,而且出招就是要命的杀招,那只感觉已经罩上一层银光,好像一枚利剑,直劈对方的天灵。 可孙长空并不是坐以待毙,早在之前他早已蓄起内劲,断浪刀式隐隐作现。眼见自己掌剑飞来,他已不想再做保留。孙长空已经做好打算,攻其不备,以强招找他个措手不及。就算杀不了对方,也能让他疼上几天,而之后可以趁乱逃离,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可就在孙长空准备出手反击之际,另一个人倏尔开口道:“以大欺小算什么本事!” 陈世杰猛然停手,而他知道嘲讽的正是自己。于是他转过头去,发现黄起凤已经坐了起来,倚在身后的椅子之上,好好地喘了几口气。 孙长空的汗都流下来了,不是陈世杰,而是黄起凤的眼睛,对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她竟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陈家势力虽然雄厚,但初升大陆更为广大,孙长空确信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底细根本无法追查到自己。但现在不同了,黄起凤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只有一个简单的名讳,陈家也能靠着几辈人积攒下的人脉找到他的所在。到时不只是自己,就连自边的朋友,乃至整个苍北仙苑都要受其牵连。这么大的罪过,他承担不起。孙长空已经把注意力全部放到了黄起凤的身上,如果对方胆敢透露关于自己的半点信息,那他就要血刃红颜了。 “呵呵,我以为你昏死过去了,原来你还能动啊!怎么,我教训一个下人,也要你这个丧家之犬来管吗?” 陈世杰是十分愤怒的,但他又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失态,毕竟他要保持好陈家少主的完美形象。于是他只得强压下怒火,并用一种相对平和的态度慢声细语地向对方说道。 “哼,趁人之危的卑劣行径也好意思拿出来说道,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你!”陈世杰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现在只要他心思一松,磅礴的灵气便会化为致命的杀伤力倾泄在对方的身上,绝对让她有死无活。然而,陈世杰已停了下来,好像忌惮着什么似的。 “啧啧啧,陈少主,你刚才的威风都去哪了!是怕杀了我得不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陈世杰脸色一变,随即看向四周,确定没人抬头这才怒道:“黄起凤,我念你是前辈所以才留你一条性命。可如果你一心求死,我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黄起凤挑衅着摇摇头,轻笑着说道:“然而,没有你家那个老祖宗的命令,你还是不敢杀我。因为只有我知道……” “别说了!你想怎么样!” 孙长空有些错愕,他想不能天不怕地不怕就连阎王老子都敢与之叫板的陈世杰陈少主居然怕了,他也有害怕的事情。以他现在的地位和实力,能让他真正忌惮的,整个初升大陆之上只有一人,那就是陈家仙人,陈家的真正主人。原来,陈世杰不杀黄起凤不是因为他怜香惜玉,而是因为上面有命令不得不从啊!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舒了口气。看来,他现在还没有必要与对方发生冲突,一个黄起凤就轻松搞定了。不过,又有一件事情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令那位陈家仙人对这位凤鸣城城主心生怜悯之情呢?难道,他们之前也有过一段缠绵而又悱恻的爱情故事?孙长空突然一呆,自己为什么要加个又字? 这时黄起凤已经完全掌握了场上的主动权,于是使了个眼色,瞅了瞅自己身上的绳子。陈世杰神领神会,赶紧叫人给她松绑。恢复自由之身的黄起凤瘸着腿,一步一步朝孙长空走去。后者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心境竟再次起了波澜。难道,对方要一雪前耻了? “我喜欢你这只狗腿子,让他陪陪我吧!” 听完黄起凤的荡语之后,陈世杰当即便羞红了脸。这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如此美貌的妇人居然胆敢在光天化日之睛说出如此轻薄之话,委实叫人汗颜。不过想想也罢,反正对方的要求也不过分,只要能达到目的,不让她在众人面前道出实情,就算把这些随从都贡献出去也在所不惜。 “我说,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些吧!论长相,我陈世杰不输于他吧!黄城主如果真的感到寂寞,本少主倒有兴致与您共度良宵。” 黄起凤瞥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就你?我呸!我就是爱上一只狗,也绝不会和你这种无耻之徒苟合!” 陈世杰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但碍于眼下的形势,他只得再三压制自己爆躁的情绪,咬牙道:“好好,那你就和这只狗快活去吧!” 带着一肚子的怒气,陈世杰扬长而去。其余随从也相继从地上站立起来,看了一眼孙长空,不禁赞叹道对方好福气。不但逃过一劫,还得到佳人宠幸,这样的好事,哪怕一生之中只能碰上一次也好啊! 而那个被咬伤手掌的人也不敢再逗留下去,捂着患处一路小跑,没了踪影,现场只剩下孙长空,黄起凤,还有两个留下看守的护卫。 “二位,这边请吧!” 说实话,刚才孙长空与黄起凤的一套配合令在场不少人心中称快,只是因为自己身份所限,所以才没有表现出来。现在他们二人,就像是民族英雄一样,让人看了不禁有种敬佩之情。所以就连护卫引路时候的说话样子,也恭敬了不少。黄起凤抱着手,看了一眼孙长空,似怒非怒,似不怒又怒道:“还看什么,跟上!” 虽然口舌之上赢了陈世杰,但这依然没有改变黄起凤现在的处境。在看守人员的带领之下,黄起凤又回到了那所阴暗潮湿的监牢之中。不同的是,这次她还带了另一个人回来。 “凤儿,你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监牢的黑暗深处,一个沙哑却又极有精神的声音徐徐传来。借着微弱的灯光,孙长空发现那竟是之前被他重伤的吴掌柜。而与此同时,对方也认出了他的样子。 “是你,孙……” 第二百三十一章 逃狱 吴掌柜当然认得出眼前的年轻人,因为就是他把自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本来以他和黄起凤的联手之力,要击败一个陈世杰绰绰有余。可如今自己重伤在身,黄起凤元气大损,这般才会让对方奸计得逞,最后沦为阶下囚。见到孙长空的刹那,他恨不得把这个杀千刀的祸子生吃活剥,以泄心头之气。然而他才稍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又开始淌血,粉色的沙布在幽暗的灯光之下显得更加刺目了。 然而即便这样,吴掌柜并没有继续说话,因为他发现黄起凤正在向他使脸色。虽然看不太清,但他依稀能够辨认出那是让自己住口的意思。想到这丫头平时诡计多端,这个特殊时期更不会出现什么茬子,于是便强忍了下来,看看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看守找开牢门,将孙长空与黄起凤关到了与吴掌柜相临的一间禁室之中,上好锁具之后便直愣愣地站在外面,好像生怕他们遁地跑了似的。 见此情形,黄起凤黑着脸呵斥道:“还不给老娘滚出去,难道你要亲眼看着我俩同房不成?” 看守一想也对,自己这么做确实略显猥琐了,于是赶紧小跑着离开,轻轻地关上了大门。 孙长空有些惊讶,笑呵呵道:“嘿!这人真有趣,明明他是看守,你是犯人,结果现在弄得好像颠倒了似的。” 一言未完,黄起凤一个猛虎扑食,已经掠上了孙长空身体,直接把他压到了地上,两只纤悉纤手立即幻化为索命鬼爪,双双钳在后者的脖颈上。 “你这负心汉,害我凤鸣城毁于一旦,看老娘不把你活活掐死!” 不知为何,看着身上怒发冲冠、张牙舞爪的黄起凤,孙长空竟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甚是可爱。对方虽然野蛮,但一举一动之间都散发着女人独有魅力,令其欲罢不能,魂牵梦绕。如果真要死的话,他宁愿就这么死在对方的妙手之中…… 纠缠了稍久之后,黄起凤竟停下了手,一边捶着孙长空的脸膛,一边娇吟道:“你……你,你怎么不反抗!” 孙长空哈哈一笑,坐起身来,将对方“摆”到了一边,和气道:“你的手又不是杀人凶器,我为什么要反抗,哈哈哈!” 看着对方有恃无恐的样子,黄起凤气得直砸墙,可谁让自己喜欢这个“负心汉”呢?“纵他负我千百遍,我心纯情如初恋”,这应该就是此时黄起凤最好的内心独白了吧! “跑都跑了,你还回来干什么?”黄起凤蹶着嘴,喃喃道。 孙长空莞尔回道:“怎么,你不生我气了?” 听到这句,隔壁的吴掌柜叫骂道:“不生气我和你姓。你这个狗娘养的,有本事过来和爷爷我再战三百回合,看我……” 吴掌柜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剧烈咳声,孙长空甚至可以从里面辩认出对方到底咳了几口血,可想而知现在吴掌柜的伤势究竟有何等严重。 “我打伤了你,是我不对。可杀场无眼,如果我不尽全力,那死得就是我了。” “你这小子还狡辩,我是老了,但还没有残废。等我好了,看我不把你的骨头一根一根打断。” 孙长空心中一想,对方年事已高,受了如此之重的伤,能不能恢复还得两说。就算能,恐怕一身的修为也要废去十之五六,实力大不如前。这样的吴掌柜怎么可能是自己的对手?毕竟人家是受害者,心里不痛快想骂两句也正常,索性就让他发泄发泄好了! “好了舅舅,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况且,他也没有想到陈世杰他们会趁虚而入,这个纨绔公子,哪天落到我的手上,非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 看着对方眼中渗出的凶光,孙长空拍了拍她的肩膀,沉声道:“你们遭此横祸,全都因我而起。如果不是我们救人,也就不会与你们城主府发生冲突,更不会令你们大伤元气,无力应对外敌侵犯。其实我这次来也只是为了勘探形势,但既然遇到了你们,我就不会坐视不管。这样,我帮你们逃出这里,今后咱们各不亏欠!” “呸!还各不亏欠,我们爷俩能有几天,都是拜你所赐。现在你想装圣人,门都没有。” 一旁的吴掌柜仍旧喋喋不休诅咒着孙长空的祖宗十八代,而这边的黄起凤已经接茬说上了:“你此话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孙长空严肃道。 “去你的君子吧!别污染了好端端的词!”吴掌柜紧接道。 “闭嘴舅舅!” 黄起凤转过脸来,看向孙长空:“好,那就一言为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声惨叫突然打破了监牢四周的寂静,十名看守立即破门而入,生怕里面的人出现意外。 “救命,救命!这娘们疯了!” 远远看去,只见一人卡在监牢的栏杆之上,不得进出。而黄起凤则爬在那人的身上,撕咬着对方的脖颈,眼看就要将人至于死地。虽然互不相识,但看到那身熟悉的行头他们便下意识地往前冲去,只想在第一时间救下同伴。谁知,就在他们越过吴掌柜所在监牢的时候,几道劲风忽而飞过,直接洞穿了来人的身体,十人之中有六人当场丧命。 “你们!” 还未回过神来,孙长空与黄起凤已经冲破牢笼,一人挥手如刀,一人腿快似鞭,直接将那四人当场击毙,从始至终,这些人都没得及呼救一声,便下到了阴曹地府之中,再无回魂的可能。 看着地上的死尸,孙长空轻笑道:“吴掌柜,你这是重伤该有的身手吗?你不会是一直在装病吧?” 吴掌柜咳嗽了两声,这次从床榻上站起身来,缓步走到门口,随即道:“记好了年轻人,千万不要得罪老人,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 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模样,小心道:“那我呢?” 吴掌柜找开牢门,自顾自地朝出口走去。 虽然解决了守卫,但城主府内的陈家人依旧太多,想要从这些人的眼皮底下溜走,根本是可能的。孙长空转身看了黄起凤一眼,开口说道:“就按之前咱们所说的办吧!” 黄起凤有些吃惊,目光颤抖道:“你对我真的放心?” 孙长空苦笑道:“你要真想害我,刚才在监牢里面就可以下手了,何必要等到现在。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带他们一起离开凤鸣城。我与陈家的新仇旧账,如今也要清算清算了。” 这时,一直默不做声的吴掌柜,向孙箜投以异样的神光。他第一次感觉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竟是这般高大威猛,更有男人之中少有帝王霸气。难道,自己之前一直都小看他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这一辈子可就白活了。 “不是我敲破锣,对方那么多人,就凭你一个,如何牵制往了他们?就算能,你挨得到我们找人然后穿过凤鸣城吗?” 不仅仅是吴掌柜,黄起凤同样看向孙长空,这让后者立即感到一些不自在,就好像有万千上万的蚂蚁在身上爬行似的,难受至极。 “能不能试过才知道,你们只用做好我安排的事情就行。对了,把这个带上!” 说罢,孙长空从怀里掏出那张红色的通行证,上面还保在他的体温。 “这是……这是他的跃离通行证怎么会在你的……” 孙长空摇摇头:“他已经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他……”黄起凤的眼圈已经泛红,但泪水迟迟没有落下。 “嗯!”孙长空轻轻点了点头,继续把通行证往对方的手里塞,后怕对方不接受。 “不!这个我不能要!没有它,你怎么通过跃离法阵!”此时的黄起凤已经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泪人,只是在悲痛之际她仍不愿接受那张红色的纸张,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讲,这就是生命! “哎,我叫你拿着你就拿着,哪来得这么多话!” 说远,孙长空直接将通行证揶到了对方的手里,随即转身离去,只留下半道残影。 “有缘再见!” 看着远处渐渐消失的孙长空,黄起凤再次流下了心碎的泪水。她能感觉到,此时的自己竟比刚刚哭得更加伤心! “好了凤儿,不要哭了。孙长空身怀绝技,能一掌把我打成那样,他绝对还隐藏着连咱们都不知道的手段。要不想让他担心,咱们应该赶快找到薛菲菲他们啊!” “可……” 吴掌柜有些等不及了:“你去不去啊!再不走,孙长空就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听到“死”字的时候,黄起凤就像发疯似的向另一边奔去,她不想孙长空死,更不想她的死毫无意义。他要找人,找到那两个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然后一起通过凤鸣城! 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吴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哎,拼搏了一生,没想到临了还需要一个黄毛小子出手相救。原本我对你还有所偏见,现在,呵呵,你就自祈多福吧!希望在登高城还能见到你的身影!” 就这样,孙长空与黄起凤吴掌柜二人分别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仇人相见 分外 孙长空在去往敌人大本营之前,还到了几个地方,在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他才猫起身起,等待着时机到来。 今天的月亮出奇得大,这让所有想要在黑夜之中秘谋的诡计无所遁行。就在众人酒足饭饱准备回去安歇之际,马厩之中的几声厮鸣打破了寂静的夜色。 “傍晚刚喂过了草料,怎么还这么折腾,是不是得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了。” 一个赤膊大汉一边诅咒着畜生们,一边打开房门向马厩探去。谁知没走几步,一道巨大的黑影猛然出现,当即便将他撞到了一边。 “谁!哪个不长眼睛的!” 那人被撞得七浑八素,根本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当他再次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一匹脱缰黑马已来到自己的面前,前蹄高高扬起,正准备踩向自己。 这马不同于人,就算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力量也远高于常人。如果被他踏中这么一脚,别说是命,就连活尸都未必能保得住。看到这般险情,那人哪里还淡定得了,赶紧纵身向旁边一扑,马蹄落地之时,也是他脑袋撞壁之时。 “哎呦!” 大汉心道自己没招没惹,为何对方会对自己出此重手。而那黑马似乎还没有过瘾,继续向他奔来,这叫他苦不堪言。 “救命,救命!马惊了!” 不一会,隔壁几间屋子里的护卫都点起了灯,几个身手敏捷的已经冲出了房门,一看究竟。然而就在这时,马厩之中又接连冲出三匹疯驹,一个个脚踏流星,口啖朱焰,远远看去就好像上古神兽一般,好生威猛。 大家都是刚从床上起来,睡眼朦胧,先不说这些疯马有多么棘手,光是唬人的阵势就叫他们缓上一阵子。眼见这些畜生狂奔而至,他们又贴不上去,只得与之周旋。然而没过多时,他们便发现城主府的另一边再现异象。 “着火了,快来救火哦!” 按理说,现在正值春末夏初季节,气候潮湿,而凤鸣水又是一个山青水秀之地,自然火灾是不太可能的。如果起火,那多半是有人蓄意纵火。当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 孙长空不单放火,他居然还在现场救火。而且呼叫大家出来救火的,也是他。 这就是孙长空自导自演的一出独角戏而已。 “呦,你不是白天那个……” 这时,后面赶来的一个人认出了孙长空的样子,而他则将自己手中的水桶交给了对方,大声吼道:“都什么时候了,哪里有时间和你叙旧!快,打水救火!” 孙长空放火的地方,是城主府囤积粮草的仓库,一旦这里被毁,那城主府就相当于瘫痪了一半。更加要命的是,这里还寄存着许多珍贵的灵药,据说其中不少已经绝迹,用一副少一副。如果让这些宝贝葬身火海,那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火势越来越大,可城主府内水源有限,如果想要完全扑灭这里的大火,则必须要当十多里外的河中取水。这样巨大的工程量先不说可行不可行,就算能够成功,估计水运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化为废墟了。 很快,陈世杰便得知了火情,顾不上穿戴整齐,他便穿着单衣出了房门,一同加入到了救火的行列之中。眼见大量的物资不断变为灰烬,陈世杰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惊声道:“快,快去把牢里的黄起凤给我叫我,我有事要问她!” 藏在暗处的孙长空一听这个,心道不妙,赶紧转移阵地。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去之时,之前叫住他的那个人又来到了他的跟前,一脸冷漠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孙长空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傻笑两声,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说,是不是你放的火,你小子是不是有……” 孙长空出手极快,那人只觉得眼见一道黑影飞过,便随即倒了下去,根本来不及呼救。惊魂甫定的他看看四周,确定没有发现之后,这才小心地离开。 “不好了少主,不好了少主!” 陈世杰见来了匆忙,于是一掌将那人按住,声色俱厉道:“又出什么事了,快说!” 那人缓了好几口气,才急促道:“犯……犯人,犯人都跑了!” “什么都跑了?” 陈世杰一时激动,直接将那人拎了起来,挂在半空之中,大声呵斥道:“看守的人呢?他们都去哪了!” “十名看守人员,无一例外,全死在牢里了。” “呀!” 接连的噩耗令陈世杰再也沉不住气,掌中劲力随即发出,直接将那人轰成了血雾,飘洒在空气之中,使得方圆数丈之内都携上了一股甜腻的腥气。 “对了,白天那个人呢?就是和黄起凤一同走掉的守卫,他现在在哪里!” 这时,后面又赶上来一个人,虽然被刚刚同伴的死吓了一跳,但仍然哆嗦着回答道:“他与黄起凤等人一同消失不见了。” “快,快!给我找出那个人,他和黄起凤是一伙的!” 虽然嘴上没说,但是陈世杰的心中却是极其懊恼。他本应该早就想到其中的联系。堂堂的凤鸣城城主,怎么会看上自己手下的一个小小的跟班呢?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一定,一定是! 陈世杰深信不疑! “你们,给我把通往外面的道路给我全部封死,不要让任何人通过。有违令者,杀无赦!” “是!” 在陈世杰的指挥之下,两队人马分成四路向凤鸣城的四处关口行去。这时,他们已不敢有半点松懈,一是对手太过强大,且敌暗我明,不好防备。二现在的陈世杰已经丧失理智,如果再有差池恐怕他们之中无一人能够幸免,全都得陪葬。正所谓哀兵必胜,现在的陈家人马已经焕然一新,比之白天的时候不知要厉害多少。 然而,就在这两队人马离开后不久,城主府上又接连爆发了数次意外。先是用来存放行头装备的储备室再次失火,这让许多人失去了作战的武器,其中几颗威力巨大的掌心雷在火力的摧动之下直接引燥,炸毁了整整一排房屋。而就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伸下人们休息的客房又传来几声巨响。等众人聚上前来察看的时候却发现,整面整面的山墙竟被外力推动,里面的衣物以及随身物品也被一同掩埋到了里面。 就这样,陈世杰等人被孙长空孤身一人耍得团团转,折腾了大半宿竟然还没有找到对方的藏身之处。 “少主,刚刚下人来报,府内的唯一一处水源好像被人下了毒,虽不致命,但能令人手脚无力,内息不畅,一定要千万小心!” 陈世杰已经被眼前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眼下的消息就好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现在的他已经彻底发疯了。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陈世杰抓不到始作俑者,于是便将眼前的下人生生剐了,森白的骨架之上竟没有一丝筋肉,而胸腔里面的心脏却仍在有力地跳动。在场之人从未见过,一个人受到了凌迟酷刑之后仍能苟活下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中,那颗心脏越跳越慢,就好远处的火情一样,终于归于沉寂。 突然间,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陈世杰猛然抓过来一个人,将其拉到自己的面前,冰冷道:“知不知道谁是凶手?” “不,不知……” “噗!” 话音未落,那人的喉咙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手掌长短的豁口,接着鲜血喷溅,使得此刻的陈世杰如同嗜血魔鬼一样,甚至狰狞。 右手还未放下尸体,陈世杰已经抄起了边上的另一个人,问了与刚刚相同的问题。那人太过紧张,竟然尿湿了裤子。然而,没等他开口说出“是否”的时候,无情杀招已经袭入他的天灵之中,他的脑袋向熟透的西瓜一样应声而碎。 得知陈世杰发疯的众人赶紧四散逃离,可对方身手更快,三次腾空,两次出手,已经先后了结了十来个人的性命。现在他的白色单衣已经染成赤红血袍,老远一看就像一团烈焰一样,一道愤怒的火焰。 薛菲菲等了已经有五个时辰,可孙长空仍然没有音信,不知情况如何。就在这刚刚,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好像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将要发生似的。于是她开始坐立不安,莫名焦虑。薛飘飘虽然看不见,但却能从对方慌乱的呼吸声中感受到她的急躁心情,看来,这回自己的姐姐是真的动情了啊! 与这两个人类相比起来,阿大阿二就要显得无忧无虑得多了。吃过了自己亲手摘来的野果,它们现在更在玩爬树的游戏,别看阿大身材较小,但身手灵活,阿二无论怎么努力都不是它的对手。尝试了好几回,这个当弟弟的用起了以往的套路——打滚耍赖,从而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然而就在这时,草丛之中忽然传来几道怪响。薛菲菲喜出望外,向声源处看去。谁知,出现的人令他大惊失色。 “薛飘飘,薛菲菲,我们好久不见!” “吴~掌~柜~”薛菲菲几乎是一个音一个音将名字从嘴里挤出来的。同时,她的杀手剑已经出鞘。 “呦,这丫头还是那么暴力,要不咱们别带他走了!” 这回,薛飘飘也淡定不住,因为她已经听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死对头黄起凤。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屠杀 一看黄起凤出现,众人一下便进入到了战斗状态,阿大阿二更是捶胸吼嚎,声如怒涛,叫人心神难宁。再见这两个煞星,黄起凤想到了之前被二者暴打时的情形,赶紧从树上跳了下来,躲到了吴掌柜的身后。 “它……它们好生厉害,我打不过!” 吴掌柜凝望着那两头猩猩,同样是神色肃穆,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想不打是不可能的了。 “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来的就你们两个?还有多少埋伏都一起亮出来吧!反正横竖逃不过一劫,正好我也待腻了。对了,孙长空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想到前往凤鸣城的孙长空迟迟未归,薛菲菲立即便心慌起来,难道,对方已经遭遇了不幸? “哼,我们能找到你们,当然是托他的福。你们也不要挣扎了,干脆乖乖和我们走吧!” 不知为何,这时的黄起凤故意调对方的胃口,偏不说孙长空的情况。这下,薛菲菲可真急坏了,要不是见吴掌柜在场,就算拼了命她也要弄清对方的形踪。 “你!一定是你们联合起来蒙骗了他,让他掉入了事先安排好的圈套之中。好,既然这样,大家就斗个鱼死网破!” 说罢,薛菲菲手中宝剑银光大亮,身形立即化为一道急风,豁然来到二人的面前,准备拼死一战。而在她之后的阿大阿二自然也淡定不了,双双扑上前去,施展起乌鸦道人生前教给二者的技法,直逼靠前的吴掌柜。 “停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之际,吴掌柜突然抬手制止了薛菲菲的动作,而阿大阿二没能立刻停住脚步,直接撞到了后面的大树之上,树干应声折断。 “菲菲,我们回来不是要找你们报仇的,我们是受孙长空之拖,将你们带出凤鸣城,通过距离法阵!” 说着,吴掌柜从怀中掏出了那张原本属于乌鸦道人、之后落到孙长空手中、再接着被转交到自己手里的通行证。看到上面“中原地区”“公会长”几个字之后,薛菲菲终于有些相信了。 “这么说,孙长空并没有出事,你们也没有设计陷害他!” 吴掌柜拉起对方的手,心急道:“这里面事情说来话长,快跟我一起去往凤鸣城,路上我再把这里的前因后果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被对方这么一拽,薛菲菲便由不得任性,只能跟着他向前走。 “不行,还有我姐!” “不用管,还有凤儿呢!” 薛菲菲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黄起凤已经到了自己姐姐的身旁,并小心将他搀扶起来。看二者的样子,根本想不到三天之前她们还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女人的心思也让人太难琢磨了吧! 事实上,黄起凤来到薛飘飘身边的时候相当平静,因为她早已对方夺夫之恨忘到了九霄云外之中。毕竟,乌鸦道人已经不在世上,薛飘飘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事情到此已经可以接受了,她已不想继续深究下去。 “呵呵,你居然还活着,好硬的命啊!” 因为之前立下毒誓今生不再说话,所以即便对方再怎么挑衅,她也不肯吐露半句。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就好像是与失散多年的老朋友重逢一样。 黄起凤有些惊愕,因为在她的印象之中,对方是一个口舌极其犀利之人,根本不可能让自己讨到半点便宜。难道,她真的让自己害得失声了? “哼,看你有伤在身,我不和你计较,等你身体恢复了之后,我要和你好好地吵上一架!”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黄起凤已经将她背到了身后,身如惊鸿之般快速跟上前方乌鸦道人的脚步。 阿大阿二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刚刚还凶气腾腾的双方竟然握手言和,这样一百八十度大变化实在超出了两只猩猩的灵识范围。人类,果然要比其它物种复杂得多啊! 凤鸣城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而跃离法阵就在北门以外一里左右的一处凉亭跟前,即便事先不知道具体方位,也能在北门处看到它贯通天地的光束。害怕孙长空等人从这里逃脱,所以陈世杰派来的两队人马,有一半都驻扎在此,守株待兔。不过,在他们看来,对方是绝不敢来这的,除非对方是一个十足的笨蛋。就在守卫们以为这一夜就要这么相安无事地渡过之时,远处的长街之上竟缓缓地走来一人。他的手中有一把刀,一把杀人刀,在月亮的照耀之下,那把寒刀放射出凄惨的白色,如雪,如霜,但更像他们的慌。 守卫们的脸都吓白了。因为他们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股视死如归的神采。而与对方相比较起来,他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帮忙站脚助威的事外人。真的要拼起命来,他们还真没个觉悟。可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容他们打退堂鼓。陈世杰已经发疯了,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胆敢擅离职守,就算能逃过眼前一劫,也休想活着回到陈家总部。面对这种进退维谷的情形,他们只得亮出兵器,至少他们也要保留最后的尊严。 “来者何人,识相的速速闪开。不然,别怪弟兄们的刀剑无眼,伤了你!” 带头的兵长显现出超乎超人的魄力,此时其它的守卫都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只有他还能开口叫嚣几句。如果可以的话,他们真希望对方能够一直这么坚挺下去。 听了对方的问话,孙长空灿然一笑,随即把刀抗在了肩上,面色如常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还愣着干什么,有本事把我的命拿去。” “嘿!好狂的小子,给我上!” 兵长一声令下,自己便跟前向前冲去。可没走两步,他发现身边没有半个同伴的影子,回头一看那些人竟还在原地,一步未动。这下,他是真的愤怒了。 “你们这群小兔崽子,难道想不要命了吗?如果我回去把你们不战而降的事情抖落出去,你们还以为自己能活?快,给我上,我替少主许惹,谁杀了这人,赏他黄金十万,美女数位。” 不得不说,这财色对于男人的诱惑还是相当巨大的。听了兵长的话,那些守卫们一个个精神抖擞,英气逼人,就连手里的武器也仿佛焕然一新,散发着夺人的光芒。 “兄弟们,为了黄金,为了美女,我们上!” 在带头之人的鼓动之下,上百名守卫倾巢而出,孙长空无奈地摇摇头。他本想饶这帮人一条性命,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冰魄,给我咆哮吧!” 刹那间,人群之中迸射出数道冲天刀气,直接将守卫阵形分割成若干区域。紧接着,兵器割肉的声音,还有人的哀呼声响起一团,分不清究竟是哪发出的动静。不一会,街上的厮杀便惊醒了四周的百姓居民,然而没一例外,没有一个敢出来察看情形,因为稍有不注意,自己便有可能成为这场乱战当中的牺牲品。 不时,凤鸣城中便蒙上一股血腥气。而受此感染,就连头上的月亮也好像袭上一层薄薄的猩红。 不过,造成这番局面的不只是因为孙长空,还有另一个人,他就是这些守卫的主人,陈家的少主,陈世杰。就在孙长空沉浸在屠戮之中的时候,他已将城主府内的人几乎全部杀光,这些可都是他的亲随部下。他们至死都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死在自己依赖的玉人手上。 然而,即便是一此不入流的对手,陈世杰还是累得不轻,他坐在一处倒塌的房脊之上,身边还有唯一一个幸存的旁人。 “你……知不知道谁是凶手……”陈世杰有气无力道。 “我……我不知道,但……” 陈世杰把刚要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随即道:“但是什么?” 那人咽了下口水,才说道:“但小的看到一个形迹可疑的人跳墙跑了。” 陈世杰气得面如死人,伸手抓过那人,厉声道:“为何刚刚不告诉我!” “我……我害怕……” “为刚刚不告诉我!” “对不起少主,小的,啊~!” 那人话没说完,便被陈世杰携着撞到了房脊之上的一只瑞兽石像之上,立即便摔了过脑浆迸裂,惨死当场。 “原来你出了府!放心,就算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我也要把你揪出来!哈哈!” 陈世杰黑发披散,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野人一般,甚是骇人。 “大大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吧!小的上有中风的老母,下有不会走路的小孩,全家五口都得靠我养。没了我,他们活啊!” 孙长空提着血淋淋的刀,伸手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平静道:“你家在何方,你死了我替你照顾。” “不要啊!” 那人顾不上站起身来,直接在地上爬了起来。然而,即便孙长空用走的,也比他快了许多。那人还没挣扎出几步,便被一刀贯心,插在了地面之上,再也不活了。 “我给了你机会,然而你并没有把家中的地址告诉我,这你可怪不着我了。” 突然,孙长空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放眼看去,只见夜色之中竟有几道身影向他奔来。 “终于来了……” 孙长空虚脱地坐倒在地,握持冰魄的手因为长时间处于低温之中,已经几乎失去知觉,虎品之上更是出现了严重的冰伤,个别地方还渗出了血丝。不过他并不在意,至少他的付出是值得的。 “孙长空,快跑!” 就在孙长空以为万事皆休之时,黄起凤惊起一语,将他那几乎殆尽的战意又撩拨了起来。顺着几人的身后看去,孙长空竟在那黑暗之中看到了另一道异样的血影。 “陈世杰!他居然杀过来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狭路相逢 孙长空不是没想到陈世杰的出现,他只是没料到对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追来,这也太不巧了吧!如果对方只是朝自己而来还好,可眼前有了这么多可供选择的目标,随便向哪个出手,都会令自己阵脚大乱,甚至还会害了大家。顾不上将气喘匀,孙长空提到飞上,很快便来到了黄起凤等人的面前。 “不要等我,你们先走!” 错身的工夫,孙长空已经交待完所有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陈世杰已经率先出招,抬手便朝落在后方的阿二轰出一掌。 孙长空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因为对方出手的时候他还在半空之中,根本来不及变向阻拦。眼见掌力摧发,直逼阿二的后心。情急之下,孙长空看了一下右手,直接将沾满鲜血的冰魄掷了出去。只听“砰”得一声脆响,冰魄宝刀应声折断,碎成若干部分,散落一地。 虽说回到人间之后,冰魄之上的缺口已经几乎修补完毕,但刚才的一番厮杀又牵动了从前的一些旧伤,在接连的战斗之后,冰魄已经摇摇欲坠,最后在陈世杰的奋力一掌之下终于魂断凤鸣。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孙长空心头猛然一痛,毕竟一起并肩作战了五年之久,现在要和这个老伙计说再见还真让他接受不了。但事已至此,他不想过多伤感,只要人没事就行,武器毁了再换一把就是。 “长空,你可要记得跟来啊!”黄起凤回首高吼道。 孙长空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她,摆了摆手,现在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因为站在自己在面前的是号称年轻一代冠绝群英的陈世杰。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可算抓到你了!”陈世杰的表情有些浮夸,甚至有些滑稽。让人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陈家少主,怎么会沦落到如今这番人鬼不分的地步呢? “呵呵,你看到我了是没错,但你还没有抓到我。”孙长空强颜冷笑道。 “不不不,你错了,既然我看到了你,就一定不会让你脱出我的手掌心!” 话音刚落,陈世杰左手一抖,直接朝对方抛出一枚重物。因为视线所限,孙长空没能看清那东西的样子,等他用手将其停下放到面前的时候才愕然发现,那居然是一具残缺不全的死尸。 原来,陈世杰从城主府奔出来的时候,手里一直提着那个被他撞死的守卫。一路过来,他倒是无妨,可死尸却经不住折磨,被沿途的障碍物撞得血肉模糊,头颅更不知掉到了哪里。看到这一惨烈的一幕,孙长空当即便分了神。趁此机会,陈世杰豁然出手。 甫一出手,周围空间当中的灵气便受其影响,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之前所消耗的力量开始迅速恢复,很快便回到了之前生龙活虎的状态,加上心情激动所至,实力更盛从前。看到这副奇异的场景,孙长空不禁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沈万秋那里偷学到的一门武学,通灵三掌。通灵三掌同样可以调动天地灵气,为己所用。但根据他的观赛,二者之间又有很大的不同。 通灵三掌不但可以令天地灵气成为自己的力量,而且还可以将释放的能量重新收集,积聚,从而形成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而眼下陈世杰所使用的武学,只能吐纳天地之力,却不能尽己身之能,说白了就是只会索取,不会反馈。这样一来,招式的杀伤力虽然得到了保证,但并不持久。通灵三掌力量虽不及它,但长久战下去,必能胜出。想到这里,孙长空干脆也使用手刀,直接用通灵三掌迎了上去。 “来战!”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掌中随即聚起一团小型的气云,虽然范围不大,但仍能可能看出陈世杰周围的灵气受被阻挠,一小部分汇入到他的掌心之中,然后不断壮大。见此情形,陈世杰哪能继续淡定下去,当即从孙长空俯冲而去,手上燃起一道熊熊烈火,直劈对方面门。 “看我的火云灵刀!” 虽说有了几年的积淀,但现在通灵三掌在孙长空的手上还是不能发挥全部的力量,眼见自己强势袭来,他不能硬接,只得侧身让开。然而,就在他与那道火焰擦身的瞬间,他只觉得体内的灵气骤然沸腾起来,丹田之中的莫名燥热差点让他经脉爆裂。转身站稳身子,孙长空这才稳定下心神,心中不禁佩服起自己过人的判断能力。这要是硬碰硬,自己现在是不是已经焚身而死了呢! 得知了对方的厉害,孙长空更不敢掉以轻心,心中的气云仍在运行,而且狡黠越来越大,已经有脸盆大小。照这个速度下去,过不了一时半刻通灵三掌就能使用了。 孙长空的精确反应让陈世杰眼前一亮,虽然对方没有正面迎战,但从刚刚躲闪时候的身法他大概了解了孙长空的斤两,随即便开始调整自己的作战方式。 “哼,你以为自己身手更快?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动如雷霆!” 陈世杰的这一招就叫动如雷霆,不同于刚刚的火云灵刀的火毒鬼力,这回他借助的是雷电神力。一时间,他的混身上下都闪起了密集的蓝色电光,乍一看去威武异常,甚至还沾上了一点天神下凡的意思,叫魑魅魍魉不敢接近。然而这只是陈世杰的气势,下一刻他才真正地亮出了招。 杀招! 孙长空还没想过来对方到底在酝酿什么诡计,陈世杰的两只脚底便“爆裂”开来。那是两光电蛇,驮着上面的陈世杰直接逼到了他的面前。因为雷电作用,对方的一袭黑发已经变得格外耀眼,璀璨如夜空繁星一般,但又炽热难当。孙长空下意识地向他倾斜了半分,便觉得胸前一凉,接着一团高温气流窜入到他的体内之中,接着鲜血便飙飞出来。 “这!” 孙长空不敢相信,陈世杰的手已经插到了自己的胸间,虽然不深,但足以影响他接下来的发挥。现在,他已觉得内脏之中已有多处灼伤,这种感觉就像吴下了一个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饺一样,吞也不是,吐却吐不出来,痛苦难当,根本不能用言语表达。要不是大敌未除,他现在就想倒在地上好好翻几个跟头,好像那份灼热散出体外。 可这些都只能存在于孙长空的脑袋之中,他还要继续战斗,要想继续战斗,最起码他要保证自己还活着。如果让陈世杰继续攻入自己的体内,别说是性命,恐怕连尸体都会化为灰烬。于是电光火石之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倒地! 说倒就倒,就连陈世杰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竟能如此迅速。他的手还留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中,而对方却已平躺在地面之上,这下他的肘部直接从平伸状态向下弯折了将近九十度,差点没把他的胳膊拗断。惊慌之间,他只得收手。但就算如此,他的手部关节处还是出现了稍许拉伤,不动还好,一动就好像刀割一般,让人难以集中精神。 “该死的家伙,居然这样都死不了你!” 陈世杰恶狠狠看着渐渐站起身来的孙长空,不知怎的,他居然发现对方的身后竟有一团奇怪的气团。 那居然是孙长空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集聚的气云! “虽然通灵三掌是我偷学来的,但我也不能让招式没有名字,这样吧!我就给你取一个,行云掌!” 那团气云好像有灵识一般,一听“行云掌”三个字的时候,立即爆发出比之刚才强盛上百倍的光芒。剧烈的光线刺得人眼根本睁不开来,孙长空趁机发招,直指前方的陈世杰。 陈世杰虽然手臂受伤,但身上的动如雷霆仍然存在,眼见孙长空奔跃而来,他的脸上随即显现出一股凶神般的笑容。 “不自量力!” 行云掌硬拼动如雷霆,云雾与雷电间的较量当即展开,一会儿由气云形成的锁链将陈世杰团团围住;一会儿电蟒似的的奔雷袭上孙长空的身体,将之牢牢锁死。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很快便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僵持了半柱香的时间,陈世杰已经大汗淋漓,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后力如此绵长,能够与自己纠缠如此之久却仍不现疲态。而他却已到达极限,过不了几息便要败下阵来。 “我堂堂陈家少主,怎么可能败在你个无名鼠辈手里,不可能!” 无屈的尊严令他短力突生,那些被云雾几乎完全吞没的闪电陡然一震,化为无数光线,将那深厚的气云生生撕成了碎片。 陈世杰居然选择引爆灵气来重创对手,而孙长空也遂了他的愿,口吐鲜血,险些命丧当场。 “哈哈!让你知道得罪我陈世杰的下场!” 驱散了眼前的层层云雾,陈世杰如鱼得水,随即身化流光,不遗余力地冲向对面的孙长空。然而,就在他来到半路上的时候,孙长空的表情让他有些不解。 对方居然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在得意地狂笑。 “陈世杰,输的是你!” 空间之中,那些将散未散的云雾骤然停滞,并且同时掠向中央的陈世杰。 “吃我通灵第二掌,霰云掌!” 第二百三十五章 归灵掌 孙长空的通灵三掌第二击霰云掌刚一出招,立即并引起了四周的狂风怒吼。那些分布于空间四周的云雾立即化为数不尽的数小冰点,一同射向毫不知情的陈世杰。 然而,陈世杰不愧是陈家年轻一代的头把好手,就算事发突然,就算霰云掌的攻击密度如此之高,他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并已自己独特的方式化解一波又一波的功势。就这样,他与那些冰点斗了整整十息,才稍见疲态,一盏茶之后已力有不继,身体之上出现了数道血痕,虽不要紧,但已令他冰心大乱。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陈世杰仍没有放弃,而孙长空的霰云掌已经达到了尾声,攻势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凌厉,只是那些冰点的个头变大了些,顶端变得列加锋利,原来划到身上只是一道血痕,现在忆可以割出一道血口,而且在寒气的作用之下伤口不会自行愈合,血水便一直向外流淌,让受伤者的体力大幅度下降。陈世杰到现在都能保持清醒的状态,一是因为他那百折不挠的坚毅精神,更重要的是打小的天材地宝灌输令他身体素质异于常人,生命力也要顽强许多。看着对方血衣重袍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咋舌,这所谓的长处对于现在的他来讲,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砰!” 一声闷响过后,最后一颗冰点射进了陈世杰的身体之中,然而后者并没有像意料之中的那样应声倒地,他居然活了下来。 他不仅活着,而且身上的气场竟没有丝毫减弱。就在孙长空好奇对方为何这般坚挺的时候,旁边的一支空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种瓷瓶他曾经见过,那个地方正是生成制造饮鸩仙露的结朋党之中。这回,他彻底淡定不了了。因为如果对方真的服用了那种急药,哪怕是十个自己一起上,恐怕都不是人家的对手。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陈世杰,竟突然开口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孙长空目光一寒,随即问道:“你用了饮鸩仙露?” 陈世杰听后倒吸了口冷气,不禁问道:“你怎么知道,莫非你见这种药?” 孙长空心中一颤,自己光顾得心中的疑惑,竟忘了对方不知自己灭了结朋党的事情。而见过装药瓷瓶的人又不多,自己这么一说,就等于把自己凶手的身份暴露了。 “难道……你就是这那个杀人抢药的罪魁祸首?” 孙长空阴森地笑笑,回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能怎么样?反正,今天俩们俩只能活着出去一个!”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 孙长空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好似一根木头。 “那副药呢?你藏到了哪里?” 孙长空摇了摇头,直接朝陈世杰走了过来,只是这一回他的身上竟出现了异样。 那是一道黑色的焰翼,他竟突然从地上飞了起来。眼见形势危急,孙长空已不想再做保留,必须速战速决。所以他直接调动起体内的无二真经图,黑羽直接加持在后脊之上,使其身法又进入到了全新境界。右手被黑色灵气所包裹,眨眼之间便形成一只鹰爪的模样,顶端甚至还有刀锋一样的指甲,显得极其逼真。 其实自从自己从无妄修罗界回来之后,孙长空便觉察到了身体的变化。他虽然恢复成了人类的面貌,但一经使用无二真经图内的功法,身体的相应部分便会产生特定的异变。比如说现在,就在他装备使用飞鹰伏魔手的时候,他的手就直的变成了鹰爪的形态。而一旦泄完力气之后,这些变化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看不出任何残余的痕迹。他很是担心,如果哪一天自己陷得太深,无法从这些变异之中恢复原态那该怎么办?难道,他要做一辈子的怪物吗? 当然,他绝不想那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近段时间,就算有出手的机会,他也尽量不使用无二真经图,一是为了保留实力,更重要的是为了抵制这种变异发生的频率,就算这种变化趋势在不断的加深,他也能延缓最终变化到来那天的时间。这样,他还能有机会去思考一些应对的办法。不然,他就真的只能慢慢等死了。 再说孙长空出手急攻陈世杰,后方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像故意等着对方来打似的。一看这个情形,孙长空当然不会放过这般好机会,他连想都没想,直接抓向了对方的心口,希望能以一击之力,将对方的心脏完全击破。心脏是人类力量的源泉,重要的程度,绝不下于大脑。所以,孙长空抱定了决心,就算付出一切造价,也要让这一招黑虎掏心成功。然而就在那只扭曲的鹰爪戳在对方胸膛上的时候,令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 陈世杰的身体就好像铜墙铁壁一样,无论孙长空如何用力,都无法攻破一丝一毫,甚至想在上面留下点痕迹也不可能。更令他无敢相信的是,自己的飞鹰伏魔爪竟在渐渐化功,右手上的异变也在随之消散,恢复成之前的样子。 对方居然是在吸收他的灵气。 孙长空猛然抬头,却发现陈世杰正已一种魔鬼般的目光绕有兴趣地注视着他,就好像一只大灰狼在看一个无知的小孩子一样,满眼都是贪婪与凶狠。接着,他便发现陈世杰的身上竟升起了一股原本只属于他的黑色灵气,那是来来自于无二真经图的神秘力量。 “啊!好神奇的力量!” 就在孙长空惊愕之间,陈世杰豁然出手,一道强大到无法抗拒的巨型气浪奔腾而来,当即便将对方掀翻在地。孙长空有伤在身,根本经不住这么折腾,落地之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不知道,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重伤吐血了。再这么下去,就算是大象狗熊也吃不消。 然而,就在他准备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再次拍来一道气浪。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气浪竟已化形,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湾黑水一样,在月光之现反射出幽暗的光泽。 “天!他这是吸了我多少的灵气,数量为何会这般庞大!” 见到孙长空绝望的神情,陈世杰张开双手,得意洋洋道:“这不过是饮鸩仙露力量的其中之一举一反十而已。别看我在你的身上吸收了那么一点灵气,但转化到我的身上就如同江河大海一样,滔滔不绝。只要我还活着,这些黑色的灵气就不会消失。” 陈世杰伸手一指对面,一道黑水立即破空而出,化成一道细长的水枪,直接刺在了孙长空的身上。别看他的出招姿势轻佻,但其中隐含的力量却是极其恐怖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没让那道黑水侵入体内,但巨大的劲力仍将他击飞了好远,硬是将两丈多厚的城墙撞出了个洞,然后才落到了地上。 “怎么样,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的感觉怎么样!我黑色灵气的滋味相当好受吧!” 陈世杰每说一个字,便前前去动几步,等把话说完的时候,他已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还有那一道状若天幕的黑色气浪,也一同逼到了进处。只要他一声令下,这些无情的黑水便会立即吞没眼前的这个弱小的生命,蚀得连骨头都不剩。 孙长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来,他觉得只有这样自己说话才能有底气,才能让对方信服。于是他虚弱道:“你也不要太过自信,就算杀了我,服下了饮鸩仙露的你也必死无疑。突然间我觉得这药的名字起得太过恰当,饮鸩,呵呵,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咳~!” 话刚说完,陈世杰已将他拎了起来,抵在墙面上,任其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他的束缚。接着他已一种极其冰冷的口吻说道:“这样对你们来讲是毒药,但对我来说,那就是天下绝无仅有的大补之物。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的体质异于常人,能够消化别人消化不了的毒物。这饮鸩仙露毒性虽强,而且无药可解,但对我讲却是不起丝毫作用。服用他,就像喝一杯隔夜茶一样。想看我死,呵呵,恐怕你再也没有机会了。” 陈世杰猛一用力,竟将孙长空塞到了城墙之中,巨大的力量不但对后者造成了难以相信的伤害,更让半个凤鸣城都在为之颤抖。此时东边天色已经有些发蓝,一夜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孙长空的生命也似乎走到了尽头,因为陈世杰已经不想再这么耽搁下去。 “杂碎,到了下面也记住了,我是你永远也逾越不了的鸿沟,记住了!” 这下,陈世杰放开了所有的禁锢,那道巨型的气浪终于再也不用忍耐,形如出笼凶兽、脱缰野马一样,毁天灭地一般轰向面前的孙长空。 “能不能逃过这一遭,就看你沈万秋的本事了,都来!我的力量!” 孙长空惊出一语,那些原地已经遁迹于空间之中的众多云雾竟然再次出现,并已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凝聚于他的手掌之中。 “看我通灵三掌最后一式,姑且叫你归灵掌吧!” 一道白光闪过,瞬间淹没了世间的一切。一心都在逃跑之上的黄起凤等人被那道不两只寻常的轰鸣吓住了脚步,几人随即向后方的凤鸣城看去。 “长空,你要活着啊!”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落定尘埃 恐怖的能量将大半个凤鸣城尽皆吞没,稍稍贴近的房屋硬是被强悍的气浪生生吹倒,居住其中的人们有的被掩盖在瓦砾之中活活砸死,有的则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化为了一抷灰烬,比火化还要来得干净。不时,地上便出现了数个人形的灰迹,那是他们曾经生存在这世上的唯一证据。 强光渐渐消退,制造了这场惊世劫难的二人终于显现出本来的样子。陈世杰仍然笔直地站着,但身上的单衣已在之前的焚风之中所剩无几,只有几片破布还能遮住一些部位。而孙长空则更是惨烈,身上一丝不挂不说,就连皮肤也被因为高温燃烧而大片脱落,露出其中瘆人的鲜红色组织,乍一看去就像一个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血人一样。 然而不幸之中的万幸的是,他还活着,而且还能正常呼吸。 “呵呵,陈家少主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说完,孙长空抱起那双血迹斑斑的手慢慢地向前一拱,陈世杰惨然一笑,竟轰然张倒在地。 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孙长空! 别看他外表的伤势严重,但那多是一些皮肉之伤,对其根本造不成什么威胁,待一会儿有了时间往水里一泡,再辅以蚀腐不死身的神奇功效,身体恢复只是分分秒间的事情。与他相比起来,而陈世杰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之前的多番消耗已经令他几近虚脱,加上怒火攻心,疯血作祟,使其体内灵气暴走逆行,挫伤了五脏六腑。之后虽然服用了饮鸩仙露,使自己内力暴增九倍,但因为根基不稳,并不能立即发挥全部的药力。这样的他,对上孙长空的归灵掌,只能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遗憾败北,在所难免。 但即便如此,孙长空仍没能杀死陈世杰,后者不过是重伤晕死过去,气息还是相当平稳。看来对方之前所说并不是耸人听闻,他确实拥有抵御天下剧毒之物的神奇力量。 “哎,生在这种声名显赫的家庭之中还真是一件令人艳羡的美事,不但有巨大的背景给自己撑腰,还能有无穷无尽的宝贝灵丹为自己保驾护航,固本培根,就算什么也不做,也比一般人强上好几倍。只是,这种好运你还能保持到什么时候呢?” 孙长空的眼中随即爆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他的杀心又在蠢蠢欲动,而且身体已经逐渐不受控制。不管是出于嫉妒还是对以后长久未来的考虑,陈世杰这个绝不能活! “陈少主,怪就怪在你太厉害了!如果留了你的命,那以后倒霉的肯定是我!要是不甘心的话,你就去找自己家中的那位老祖宗吧!” 说罢,他的手中刀劲横生,巨浪般的蓬勃刀气随即显现,如果只用心去感受,那仿佛就是一柄杀人快刀,见血封喉。 “再见了!” 孙长空好似阴曹之中的判官一样,对陈世杰下达了死亡的通告,接着他的手刀急挥,直斫对方咽喉,这招下去,对方必将身首异处,死得不能再死。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疾啸飞驰而来,刚好挡在了二者之间。 “小贼,速速住手,看我李如广将你射成刺猬!” 惊呵来至,还带来了更多密密麻麻的箭矢。这些箭羽各不相同,有长有短,快慢参差,让孙长空根本无法在同一时间出手应对。被逼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后跳出数步,翻身腾空之际,他已瞥见自己之前所在的位置已经被若干快箭完全占据,每寸土地之上都有箭簇,这样是中了招,恐怕会立即化为一滩肉泥吧! 害怕对方看清自己的样子,孙长空赶快用手捂住脸庞。然而与此同时,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一脸虬髯甚是有吓人。两腿坚实如松,双臂如有蚯蚓附体一样,露出一条条高隆的青筋。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个天降煞星。虽然没见对方出手,但孙长空已经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只有常年杀人才会携带的浓烈死气。看样子,这绝不是一位善类啊! “这位前辈,为何你要出手阻止在下的事情,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是挺好吗?” 那人听后呵呵笑了几声,这才将手里的重弓挂到了背后,声如闷雷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孙长空心道不妙,看来他们是伙的,于是想了想才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中年汉子道:“不知道,我当你年少无知,就放你一条生路。但若你知晓这位爷的身份,那就是有意冒犯,就算我能容你,他家的人也不会放过你!” 孙长空一听有戏,于是道:“这么说,前辈并不是陈家的人?” 虬髯男子道:“我姓李,自然不会是他们陈家的。不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你是知道他就是陈家少主陈世杰的了?” 孙长空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看了眼对方,发现那名中年人的双侧天阳穴上,竟然微微鼓起,这是只有内家高手才会显现的异象。原来这人不仅是位射箭名宿,还是一个内功行家。若要硬拼,孙长空不是对手。 “就算他是陈世杰,就能为非作歹,草菅人命了吗?我杀他,只不过是想为民除害而已,这并没有什么过错。” 虬髯苦涩地笑了笑,好像是在同情眼前的年轻人,然而他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从外面看上去已经可以见到噼里啪啦的紫色电光,那是灵气高度凝聚方会显现出来的景象。孙长空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向后退出几步,尽量保持二者间的距离。 “年轻人,这个世道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好人长命百岁,坏人死不瞑目,这种事情只是凡人的一厢情愿而已。陈家不是你这种人能惹得起的,我看你本性不坏,所以就不留你性命了,趁陈家的人还没到,你快快走吧!” 说完,虬髯男子身上的可怕杀气顿时消泯,化为缕缕青烟消失在空间之中。孙长空一愣,手上的刀气也随之泄去。 “你肯放我走了?”孙长空惊讶道。 中年男子点点头。 “可我……” 孙长空看了一眼地上的陈世杰,目光之中显露出灼热的神光,他并未打消杀人的念头。因为让对方活下去就等于给自己埋下了一个巨大的隐患。说不定,这颗地雷就会引爆,然后将他炸得尸骨无存。 “不要想太多,先保住命再说。你要动他,还得先过我这关!” 对方就那么干站在一旁,孙长空却不敢冒进半分。因为他十分清楚,如果自己有任何出格的行为,中年男子便会立即发动杀招,将自己命丧当场。想了又想,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向后转过了身去。 “希望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虬髯男子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孙长空纵身一跃,跳出了数丈之外,接着他如一只轻盈的精灵一样,身形不断闪烁在茫茫夜色之中,最后彻底消失不见了。 “年纪轻轻就有这等身手,再过几年,岂不是要让你上天了?陈世杰啊陈世杰,这下你有对手喽!” 这位名叫李如广的中年男子将陈世杰从地上扶了起来,给他服下了自己带来的几颗药丸,背在身上,转身就去,丝毫不怕有人暗中偷袭。与孙长空不同,他向东行去,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而凤鸣城却已面目全非,尸横遍地,更无辜的是那几户遭难的百姓,连呼叫的机会都没有便一命乌呼,魂归天际。 一路奔出了十来里,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追上来这才暂缓脚步。直到现在他才现在一丝未挂,赤shen裸ti地跑了出来,这让被别人见到,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是变态色狼呢? “真是该死,就差一点,陈世杰的小命就没了。看来这厮命不该绝,下一次见到他,我一定要让他魂飞魄散!” 说到这里,孙长空脚下忽然一绊,差点张倒在地。就在他纳闷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不长眼的时候,半截身体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谁,快给出来!” 因为心惊,孙长空的声音明显要比平常洪亮了许多。可几经叫骂之后,那人仍然纹丝未动,这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是否还活着。 现在正是黎明时分,太阳将升未升,这样眼前的大地之上竟蒙上一股神秘的色彩。不知怎的,孙长空居然有些忌惮。他生怕那是某个曾经死于自己手中的亡灵,前来找自己索命勾魂。所以,他只敢骂,并不敢接近。 “朗朗乾坤,休要在这里给我装神弄鬼,快点给我站起来,不然!” 话音刚落,孙长空突见草从之中窜过一道黑影,孙长空掌中蓄力,只要对方敢过来,他竟能一掌将之击毙。听着周围的窸窣声越来越近,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 “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老天,你待我不公啊!。” 第二百三十七章 狼之后裔 为了不被眼前的乱象扰乱心神,孙长空缓缓闭上双眼,只凭自己的双耳判断对方所在位置。而正如他所预期的那样,即便不通过视觉,他只能清晰分辨出对方的位置,只是现在那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自己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将之一举拿下,所以迟迟不肯出手。不过好消息是,对方似乎比他更加心急,此刻的它已经按捺不住,一边围着他来回绕圈,一边向他逐渐接近,从之前的二丈之远已来到现在不足六尺的范围之内。孙长空心道:机会来了。 到了这个地步,孙长空有自信,就算公凭自己的气场也足以叫对方先败一局。于是,他沉气丹田,然后瞬间将之提升到极致,一时间位于他身上的上亿毛孔之中全部释放出凌厉的气劲,直接将方圆五步之内的所有杂草全部割断。与此同时,孙长空发现在自己左前方的位置匍匐着一道黑色的魅影,正是它让自己一直忌惮不已。 当恐惧的本体真正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就算对方再怎么可怕,人们也能欣然接受。孙长空也一样。之前没看见对方庐山真面目的时候,他的心中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敬畏。而到了现在,他已无所顾及,一心只想着如何将之格死在此。 “敢吓你孙大爷,看我不披了你的皮!” 孙长空的心刀都已经架到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可他突然止住了,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对方竟是个半大的孩子。这孩子生得尖嘴独居腮,瘦骨嶙峋。可最令他惊奇的是,对方的身上居然长着如同猿猴一样的浓密毛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未能完全进化成人形的史前野人? 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孙长空才故作严肃道:“你……你是哪来的!” 那孩子咕噜着浑圆的眼珠,想了一会,才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饿……” 孙长空一听,原来这家伙通人语啊,于是便放开胆子继续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有人指使你这么干的?” 对方又想了一会,仍指着自己的嘴巴含糊道:“饿,我饿!” “你……你是不是只知道吃啊!真是……” 孙长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之前队被被绊倒的地方,那截身体居然还在。他连忙探上前去,拨开草从一看,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呕吐出来。 那是一块人类的残骸,看穿着应该是陈家的护卫。他怎么会到这里,又为何落到死不全尸的惨状,难道…… 孙长空猛然向后看去,却发现那个野人孩子竟不见了踪影,接着他只觉得身前一阵劲风扫过,当他再正过头来的时候,那半截尸骸竟也诡异地不见了。 抬头向前望去,只见天地的交汇之处,草丛中间竟有一道鬼影正在飞速奔驰,那不正是之前的自己所要寻找的人吗? “好家伙,跑得真快!不过,想逃出我的视线,你那是白日做梦!” 孙长空气息急提,身前立时升起一道无源清风,将其托到半空之中,飞似的像向方行进,根本不受地势所限。反观那个孩子,虽然身手敏捷,堪比猎豹,但因为沿途之上的苇草阻碍,速度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渐渐地被孙长空追了上来,眼看两者间的距离已缩短到十丈之内,而且还在不停地拉近,要不了多谢就能迎头赶上。 而直到现在,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上还带着一枚重物,居然就是那具残缺的尸体。逃命的时候,他带着个累赘做什么,难道那是他的战斗储备不成?想到这,孙长空越来越看不懂,于是加紧步伐,想要上前一探究竟。然而就在这时,异象发现了。 孙长空的脚下再也没有陆地,下方竟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而他已冲入空中,眼看就要向前折去。不远处,那个野人孩子居然机智地抱住了边上的一根山松,将自己悬挂在半空之中,咧着大嘴,露出洁白的牙齿。 他是在嘲笑自己吗? 孙长空稍一深想,便立即火冒三丈。长这么大,只有他戏弄别人的份儿,还未曾有哪个孩子占个他的便宜。今天,自己居然被这看似呆头呆脑的野人摆了一道,于情于理他都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不等对方做出反应,他已在空中连踏三次虚空,硬是从悬崖之外跳了回来。 那个野人一看他身手不凡,于是立刻用牙齿咬住那具尸体,两只向石壁上一扣,自己竟如同壁虎一样自如地在峭壁之上游走起来。 “嘿!好有意思的家伙!” 刚刚还被气得七孔生烟的孙长空被对方神奇身手搞得怒意全无,心神一动,他的背后已经生成黑羽,将自己停在了半空之中。 “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到哪里!” 虽然是身处绝壁之上,但野人孩子的速度仍然很快,甚至比常人在地面奔跑还要强上几分。孙长空跟着他,穿越了大半座山体,又掠过了一条山泉,一路下到山谷之中,这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半空之中,他这才想到自己已经一宿没有合眼,此时困意突生,差点撞到一枚突出的岩石之上。但因为注意力随之分神,黑羽焕然消失,孙长空只得落了下来,站到了一处高地之上。 “这孩子的体力也太充沛了些吧!跑了这么长的时间,难道他不觉得累吗?对了孩子,他去哪了!” 孙长空围顾四周,发现对方已经无影无踪,这时再想找他可就困难多了,先不说这里潜在的凶险,就算一点一点的找恐怕也得消耗个一晌半日的。自己许久没有休整,再这么下去恐怕要体力不支了。 “光顾得跟踪,结果连来时的路都没记住。这要回去又不知什么时候了,不知道薛菲菲与黄起凤他们怎么样了,应该已经通过跃离法阵去往登高城了吧!” 略作沉吟,孙长空心想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脆自己先在这里歇歇脚,稍带着看看周围有什么可以捕猎的野味。哎,出门在外就是这样,没人照顾,只能自己心疼自己。 说来也奇怪,孙长空一路走来,别说野兔了,就连只麻雀也没看见。难道这里是一座死地不成,可那个孩子为什么偏要回来此地? “这都日上三竿了,可这里的湿气怎么还是这么重,搞得我好不舒服。” 孙长空一跑luobeng至此,已经是汗流浃背,加上这里独特的气候条件,使得寒气入体,身体不自在是正常的。想到这,他先找了一块空地,折了些树枝烤起火来。果然,身体变暖之后那种不适的感觉豁然消退,就连损失的体力也在渐渐恢复。 “哎,这个时候要是有个不长眼的东西出来就好了,我的肚子都饿瘪了。” 孙长空环抱双膝注视着眼前的火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道诡异的身影正在向他逐步接近。 可能是因为连番的战斗令太过劳累,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竟然睡着了。那道身影看准时机猛然从树林之中一跃而出,直接扑向这无提防的孙长空。 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将孙长空从梦中惊醒过来,睁眼一看,一张巨大的黑影正向自己轰砸下来,情急之下,他豁然推出一掌,寸劲之大,直接将对方轰飞了出去。 然而孙长空也没好到哪里去,强大的反震力将他身前的岩石击成了无数碎片,旁边的篝火更是被溅起的石屑掩埋熄灭。看到这一幕,那只巨大的怪物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并已一种相当鄙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悻悻离去。 “那是……一头熊!我居然被一只熊罴给鄙视了!” 孙长空在原地呆了好一阵才从惊愕之中缓过神来。那头熊,难道已经到达了通晓人情的高深境界了? 孙长空想了想感觉这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概念之中,只有像无妄修罗界那种极端畸形的地方才会有机率孕育出具有人类智慧的高等野兽,也就是所谓的妖兽,而像人间这种相对和平的地域,禽兽根本不需要过高的神智也会平安地生存下来,除非,这里同无妄修罗界一样,拥有可怕自然灾害,已经大量的天敌的捕杀。只有这种契机才能促使物种进一步变异,最终形成智慧生命。 难道,这个看似普通的峡谷之中有着不为人知的天险人祸?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找了个激灵,赶紧离开了所在地方,继续向前行进。现在他已没有任何期望,只要能够安全地离开这里,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让他不明白的是,这做山谷好像有古怪,看似近在眼前的地方,无论他如何努力也达到不了。而一旦自己进入到天空之中,之前在地上所见到的地貌就全部发生变化,令他分不清东西南北。想来想去,他别无选择,只得使用黑羽,强行突破这块诡计的禁地。 “哼,陆路不行,我就不行空中还飞不出去。看来我与那野人注定无缘,本来我还想看看他所居住的地方,同在只得作罢了。” 就在孙长空一心向上攀升之时,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黑影猛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且以迅雷之势毫无余力地袭向他的身体。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木然道:“好大的森蚺……” 第二百三十八章 恶魂谷 那条森蚺到底有多大?曾经在珍兽府上见到的三目蛟大吧?眼前这家伙至少比它还要粗壮一倍有余,而且一眼根本忘不到头。孙长空只觉得,目光所极之处,都是这厮的身体,自己似乎已经被它团团包围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么大的怪物怎么说出现就出现,难道,它还懂得隐身遁形不成? “块头大就想唬人,你以为我孙长空是吓大的啊!去你的吧!” 孙长空身体猛然向前折去,而那森蚺反应更是飞快,不等他落到地上,已经探着脑袋将其去路死死挡住,不让他趁机如意。孙长空心道,好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大爷已做出让步,你居然还咄咄逼人,既然这样,就不能怪你孙大爷出手无情。当即他的手中再现刀光,一道好似能开天辟地的巨型刀气殃然降落。他自信这一招下去,足已让对方当场蛇头落地。 “咣~” 强大的冲击之下没有鲜血四溅,也没有尸肉横飞,飞出去的只有一个身影,孙长空。 他足足翻了三十六个跟头才勉强在黑羽的帮助之下停住脚步,然而他的手掌已经肿胀,而且看样子伤势不轻。要知道,现在孙长空的一记手刀,已不惹于一些上乘兵器的威力,虽不及冰魄、琳琅,但要切入血肉之躯当中还是相当容易的。可那条森蚺不知是何方妖物,身上鳞片竟比钢铁甲胄还要坚强数倍,这让孙箜的断浪刀劲全部反弹了回来,硬是挫伤了自己。孙长空欲哭无泪,这就叫自作自受。 “疼疼疼!这长虫好生厉害!” 一看双方实力根本不对等,孙长空也不是傻子,当即选择避其锋芒,转身向后方逃去。然而那森蚺不依不饶,追得他屁滚尿流,险些滑倒。不一会,他已跑入到一条死路之中,而对方已经将来时的路口完全堵住。只要他敢过去,对方便会立即将其一口吞下。 孙长空回想一下当初在无妄修罗界中的日子,不禁甚是怀念。如果有无欲无求小德子关春雷在场,恐怕就是眼前这条大蛇也要退避三分吧! “哎,虽然恢复了人类的面目,可在无妄修罗界里积攒的力量也随同消失,永远留在了那里。哼,如果让我重新恢复到兽人状态之下,看我不把你……” 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想到之前使用无二真经图时的情景。难道,自己手部鹰爪化,与无妄修罗界内的特殊灵气有所关联? 大胆的猜想令他混身热血沸腾,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无二真经图摧发到极致的时候,自己是不是就可以重回兽人之躯了呢? “管他呢,试试再说!” 孙长空吹了一下额前的长发,身体随即化为一道黑色流光,直射面前的巨大森蚺。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就在即将来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一晃,接着那道参天般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 “跟我比速度,走着瞧!” 这回,孙长空已经下了血本,在黑色灵气的摧发之下,黑羽的规模立即壮大三倍又有余,中间的本体已经小到几乎可以完全忽视,看上去略显单薄。但孙长空并不在意,他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来!” 虽然仅有一个字,但孙长空似乎耗费了所有的力气,接着空间之中竟被无数细小的黑色火焰所遍布,那是黑羽经过的痕迹。他竟然用自己高度移动的身体,编织成了一张硕大无比的火网,铺天盖地地落向下方的空间之中。果然,那条森蚺再也坚持不住,终于显出了原形。孙长空大呼了口气,原来这家伙真的能隐形。 虽然凭借自己的黑色火焰确定了对方的行踪,但现在的大蛇仍处在半透明的状态之中,就算仔细察看也只能大概看出一些轮廓,孙长空顿时了然:原来这不是隐形,他不过是像变色龙一样改变了自己的肤色而已,所以就算它演得再怎么逼真,也真看出一些破绽。不过要不是黑焰的地毯式攻击,恐怕他还真寻不到呢。 “嘿嘿,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了,飞鹰伏魔手!” 孙长空突然举起右手,只见无数黑色灵气攀延而上,将之幻化成鹰爪模样,只是个头略大一些,与他的身材不太相符。然而,在这个时候,威力要比美观重要一万倍,再浮华的招式没有杀伤力只能算作花拳绣腿。显然,孙长空不是那种人,所以同样的招式在他手里使出来都要凌厉三分。 鹰爪化形之际,孙长空出动了,而且一经出手便引得山谷之中狂风怒嚎,叶飞如镖。突然间,所有的气流都归到了一处,那就是前方那条逶迤的巨蚺,他甚至可以相信到待会撕破蛇鳞之时迸溅出的耀眼火光。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瘦弱的身影出现了。 “别……别动手!” 孙长空将几乎都俯冲下去的身体愣是停了下来,差点因此震伤了内脏。他本可以不听从对方的话,但不知为何,他就是鬼使神差地止住了。 当然来者也有他的特殊身份,她便是孙长空一路追随至此的野人孩子。 “呵呵,你让我好找!” 孙长空缓缓落到地上,确定那条森蚺再无威胁,这才走向那人的跟前。因为对方所在地势较高,他只得仰视道:“喂,你跑什么跑,我又不杀你!” 那个孩子摇了摇头,并用相当笨拙的口齿说道:“我有事在身,不能耽搁。” “什么事?就是为了那具尸体?你要的话,凤鸣城里还有很多。” “不,一次一个就够。” 孙长空愕然,不知对方在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那孩子又把气息鼓足,然后才一字一句道:“我说爸妈一次吃不了太多,一个人就够吃的了。” 这下,孙长空彻底傻了。 “父母”“吃”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这孩子的父母吃人吗?难道,他的父母就不是人了吗?如果是的话,人为什么会捕食自己的同类呢? “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一下你的父母,他们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好端端的吃什么人肉。” 这回,孩子的态度十分坚决:“不行,趁浑龙大叔没有生气,你赶快走吧!” 孩子看了一眼远处的森蚺,目光之中竟有一丝不忍。 “浑龙?你说的是这条森蚺吧?我可没看出来他哪里长得像龙。” 那条森蚺似乎听见了孙长空话,立即调转过头来,直接窜到他的面前,张开深渊般的巨口。令孙长空意外的是,对方的嘴里没有信子,却又一口锋利的细碎獠牙,个个都有长刀大小,这样是被不小心刺中,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被其活活捅死。 “浑龙大叔,你就放过他吧!我见过他,他不是坏人。” 孙长空心中一惊,心道这小子怎么会为自己说起好话来,难道他真的了解自己的秉性不成?说实话,连他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十足的卑鄙小人,而对方又何出此言? 经过了一番讨好,那条叫浑龙的森蚺终于打消了念头,随即没入幽深的丛林之中,没了踪迹。 “其实浑龙大叔也很可怜,他本应该可以化升为龙的,可怜跃入龙门的时候出现了偏差,被一道天雷击中,重落人间,因为灵气逆行,原本化龙的异变竟转向了蜕蛇之路,最后才会成为现在的这副模样。” 听了孩子的讲解,孙长空这才明悟,这么说来对方的来头相当不小啊!可奇怪的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为何会委身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山沟子里,难道它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带我去你父母那里。兴许,我能制得了他们的怪病。” 孩子仍然相当坚定,只是语气比刚才平缓了许多:“他们的病你治不了。” “哦?这么说你知道他们得了什么病。” “是的。他们的病所有的人,动物,甚至全部生灵都会得。” “那是……” 孩子的眼中略显浑浊:“他们得的是‘老’病。”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孩子看着年纪不大,说起话来怎么这么晦涩。是这人在深山老林待多了不通人语,还是说自己才学有限,能以理解其中的隐意。 “我的父母老了,一般的食物已经不足以满足他们的需要。只有人,你们人类的血肉,才能让他们重拾活力。” “我们人类?难道你们不是吗?” 孩子第三次摇头:“我当然不是。” “那你是什么?” “我是狼的后代,我就是狼裔!” 孙长空瞳孔猛然收缩,随即将目光投现面前的这位古怪的长毛野人。果然,在对方的提醒之下,他发现这人与狼类有那么几分相像,细长的兽瞳,突出的颧骨,狭长的下巴,尖而挺的双耳,还有那隐藏在左右两侧平时不易发现的四颗獠牙,加上那一身浓密的毛发,孙长空这下不得不相信,对方确实是狼的后裔。 可他又为何那么与众不同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与狼为伍 因为有黑色灵气加持,所以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披了一件通身的长袍一样,走在幽暗的山谷之中也没感到有什么不妥,反而被微风吹拂在身体之上,格外清爽,一扫之前的湿热感觉。 “你居然是狼族的后裔,我还真有点不敢相信。”孙长空轻声道。 狼裔没有说话,与对方的距离也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好像生怕他伤害自己似的。 “你很害怕我?”孙长空继续道。 “不,只是爸妈让我小心外面的人,他说你们是魔鬼。对付你们,必须用獠牙和利爪!”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不禁看了一眼对方双手,发现他的手掌和人类的不太一样。前端还算正常,可手指部分明显比自己的长了一截,目标大概有五六寸长,指甲也比常人的厚实了许多,这避免了在平时的攀爬行动之中受力折断。不过这么一看,这就好像一把分叉的尖刺啊!要是被他戳中,恐怕伤口的样子将会相当丑陋。 “呵呵,其实人类没有你们想象的那般可怕,我们之中也有不少好人。” 狼裔想都没想便问道:“像你一样吗?” 孙长空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他不知自己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实话,还是哄骗对方,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事情。 “最起码,比我善良的大有人在。” “哦,是这样的啊!你是好人,我看见你保护自己同伴撤离时候的样子了。你能那样不顾自身安危地冲在前面,就一定不会是个太坏的人。” 孙长空苦笑,原来对方只看到了后半部分,却没见着自己大杀四方时候的样子。不过说来也是,他与薛氏姐妹和黄起凤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充其量就是和他们有些暧昧的经历,再无其它联系。为了他们能够和陈家少主公开为敌,恐怕也只有他孙长空干得出来了。 “你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狼裔点了点头:“最近几年爸妈才敢让我接触外面的世界。不过,你们人类的情感太过复杂,一时之间我也理解不了。” “看你说话这么流利,是谁教你的?难道,你的狼族父母也谙熟人语?” 狼裔无奈的摇摇头:“我是族里特殊分子,只有我才能像你们人类一样正常发声,这都是我从被抓来的人类口里学来的。” “哦?那他人呢?”孙长空不禁道。 “前两天爸妈饿,就顺道吃了。” 孙长空咽了下口气,心道这些兽类还真是没有人性,好歹也是你们孩子的一师半父,怎么能说杀就杀呢!不过想想也对,他们与人类的关系还仅仅停留在捕杀与被捕杀的关系之中,说白了就是互为天敌,谁又能和自己敌人和平相处、称兄道弟呢? “不过那个人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也说过和你相同的话,人类也有好人,也有坏人,关键是要如何区分。我问你,这回我区分对了吗?” 狼裔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看着后面的他。孙长空一愣,面色微苦道:“对了,对了。” 虽然对方的面部肌肉和人类不尽相同,但可以看出,现在的狼裔还是相当高兴的,他的脸角像人类那样微微向上翘起,虽然不太雅观,但至少可以称得上是在笑。 “好了,从这里出去一直向前走,看到有条河就就沿着河边走,差不多半天时间就能找到人烟的地方。我只能送你到这了,接下来的路你自己走。” 孙长空突然伸出一只手,莞尔道:“来,过来!” 狼裔有些不太明白,而且现在的他对孙长空还有些忌惮,只敢一步一步向前挪动,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不用害怕,把手给我!” 看着对方清澈的双眼,狼裔终于鼓足了勇气,猛然向前走了几个大步。孙长空见到后立即握住对方的手掌,满面笑容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这是……”狼裔有些困惑。 “这是人类的礼仪握手。以后你要是见到了活人,就可以和他们这么套近乎。” 狼裔听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时,孙长空已经松了开手,一边倒退着向后走去,一走挥手道:“这是道别的意思,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看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狼裔的心中竟浮现出一股奇怪的情感。现在的他也许还不知道,其实这就是所谓的愁绪。 离别的愁绪。 “握手,礼仪,挥手,道别。” 狼裔看着自己那双修长的手掌,反复不停地念道着,若有所思。 回归的感觉总是那么愉快,就像小时候从田里返回家中的时候一样。每每看到家门口正在忙活做饭的母亲,他都会快速跑上前去,然后抱着对方的大腿,一顿腻歪。转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已不知道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看见二老,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吗? “好!这次回到仙苑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看看爸妈!嘿嘿,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他们一定高兴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当初他们狠心将自己介绍到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只希望他将来能够出人投地,就算成不了什么名师大家也可以造福一方,何乐而不为?只不过,他们二老忽略了,这样一来他们就丧失了许多享受天伦之乐的机会。有的修道者甚至来不及见自己父母最后一面,对方便撒手人寰了。孙长空当然不想做那种后悔事,他要及时行乐,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就在孙长空沉溺于这些人生感悟的时候,几道依稀的人语引起了他的注意。 “喂,好了没有,再不快点,大部队都到了!” “着什么急,有尊者他们在,这次进谷一定万无一失。” 这时一个人提着裤子从草丛之中走了出来,头上还有刚刚大解之后流出的汗水,看来刚刚才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战斗。 这时,守在外面的人迎了上去,一边拉着他一边埋怨道:“什么万无一失,一会儿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你我,咱俩都得玩完。再说,恶魂谷是什么地方,里面可都是灵识极高的猛兽,听说已经有进化成人形的妖兽出现,实力不可小觑。不然,为何这次会出动大部队,更让尊者打头阵,快走吧!” 说着,二人小跑着从一旁的小道向前方跑去,刚好掠过边的孙长空,没有被他们发现。 “恶魂谷……就是刚刚那个地方吗?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说得好像要打仗似的。” 孙长空本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可没行几步,他的心脏居然“噗通噗通”剧烈地跳动起来。孙长空也遇到过不少的大事异变,可没有哪一次像眼前这般令他心神不安。可回过头,看看那两个人已经没了踪影。他索性踢了下脚边的石头,悻悻道:“走都走了,还管什么。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挨打的时候,怎么没人帮我出头?真是的,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就是命贱!” 孙长空刚要继续前行,却发现手上竟被绊了一下,摊开手掌发现那是一根毛发,一根动物的毛发。 “一会进去之后,不要管那两头狼,只需专心对付那些虾兵蟹将就行!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好!我们进谷。” 恶魂谷的一端,一队整齐的人马浩浩荡荡进入其中,这让原本就十分静谧的山谷之中又增添了几分瘆人的寒意。为首之人突然止步,并让后面的人一齐停下,接着他轻声道:“动手!” 只见那上百人手里立即多出了一柄奇怪的兵器,那竟是一些小型的火器。几乎在同一时间,五彩斑斓的各色火光随即喷射而过,立即将整个恶魂谷照得如同艳阳坠落一样,刺目不说,就连这里的温度也提升了不少,这让许多潜藏在暗处的生灵再也忍耐不住,纷纷从丛林之中逃窜出来。 这下子,恶魂谷里立时热闹起来。会飞的会跑的,就连水里游的也从地上钻了出来,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这一幕,那些人哪里还敢淡定,立刻使出平生所学,攻向这些无辜的“原住民”。 这些入侵者虽然经验有限,但手段却是异常犀利,他们有的使刀,有的用箭,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暗藏玄机。那些头脑单一的兽类还没冲到他们面前,便被纷纷格杀,有的身上甚至有好几处致命伤,死状异常惨烈。 危难之间,丛林之中又传来几道巨大的声响,抬头一看居然是之前袭击孙长空的那头熊罴。可能是因为孙长空的重掌所致,现在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要不是现在气氛严峻,看到的人还真想好好嘲笑一下对方。 不过,看似愚蠢的巨熊,身手却是异常强悍,甫一出招便扫倒了一片敌人。那些被击中的人,有的面目全非,有的四肢残缺,已经丧失了基本的战斗力,再无威胁。看到这里,熊罴又向更远处掠去,谁知就在这时几道箭羽穿过众人,直接射到了它的身上。 “哼,任你再怎么强悍,这痛入骨髓的钻心箭你也承受不起吧!” 那位带头之人忽然诡异的一笑,接着那些插在巨熊身上的箭簇便发疯似的转着圈地向内部钻去。熊罴就算再怎么皮糙人肉也受不了这份剧痛,当即跪倒在地,身上立即射出红色的血泉。 第二百四十章 双狼 身受钻心箭的侵害,但熊罴仍显露出超乎想象的强壮体格,即便是血流如柱的情况之下能仍未昏死过去,只是嘴边流出了大片的口水,显然神智已经不清了。 见此情形,带头之人乘胜追击,飞身来到对方面前,扬手便是一记地动山摇的惊人掌力。终于那只巨熊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竟好似一片残叶一样,顺势向后飞去,撞断了不知多少根树干之后才在极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下,众多野兽更是慌了。大到象犀,小到鼠蚁,疯了似的不断冲击着包围圈,欲要在上面强行撕出一道缺口。可这些侵略者相当坚韧,任它们如何努力都难以成功,只能让他们稍稍后退几步,旁边的火力立即辅助攻上,直接将好不容易形成的突击之势又生生逼了回去。这个进程当中,不少野兽因为躲闪不及被前面体型硕大的同伴当场踩死,有的则因为连番刺激干脆躲到一边瑟瑟发抖,显得极其可怜。就在众多野兽即将面前来顶之灾之时,数道狼嗥改变了眼前的整个局势。 不知其中的缘由,可那些野兽在听到狼嗥之后竟纷纷安静下来,不突围了,也不发抖了。这样一来,那些手持火器的侵略者不知该进还退,只得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下一步行动。然而就在这时,他们发现位于恶魂谷之上最高的一处平台之上,竟然出现了两道黑影,远远看去就像两只狗。可据其周围的参照物判断出来的身形,它们至少要比寻常的猎犬大上十来倍,单是脑袋就能堪比一扇窗户大小。这样是让它们来到近处,岂不成了两座小山?为首之人同样看到了这一幕,然而就连他这个身藏不露的高手也不得不向后退后几步,以防对方偷袭强攻。他不认为自己有实力一定能击败二者。甚至在那之前,他便有可能已经成为了它们的盘中大餐了。 “不要慌,用第二套方案,快!” 在那人的指挥之下,众人又从地上掏出数枚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随手将其扔到身边的各个方位之时,眨眼工夫已经遍布了眼睛所能见到的所有区域之内。那些野兽当中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居然用头去拱那些黑色珠子,只听几道剧烈的爆炸声之后,那些愚蠢的家伙已经当场丧命,尸无完尸,死状异常惨烈。见此情形其它野兽再也不敢再次,只得远远地看着这帮丧心病狂的人类,一点一点向他们围来。 与此同时,高处的一头巨狼突然低下头来向旁边的位置处轻哼了几声,接着一道黑影便从平台之上窜了出去,侵略者再想阻止已经太晚。而且就在这个时候,两头巨狼居然在同时冲了下来。他们的目标相当明确,直指前方的带头之人。 别看巨狼身形笨拙,实际上灵敏至极。带头之人看到双方攻来之时,立即向旁边空地之上跳去。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平安无事之际,身在空中的双狼居然急转向,扭头再次掠向自己。这下他已退无可退,只得全力应战。 “少看不起人,畜生们!今天就让你知道我一下我天幕尊者的厉害!” 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他一定会为此人所说的话而顿感五雷轰顶。袭击恶魂谷的不是别的势力,居然就是初升大陆这上赫赫有名的天幕尊府。而眼下与双狼正面迎战之人,正是当初凭一人之力呵退陈世杰等人的天幕尊者之一晁春来。 晁春来作为天幕尊府的十二尊者之一,曾为门派立正地汗马功劳,修为在十二人之中位居中上流,算得上是一名出色的修道者,峥嵘数十载,单是死在他手中的亡魂就得以千计数。这里面还包括若干好手名家,旱湖派掌门人陆渔就是死在他的满面春风掌法之下。 经历了这么多次磨砺,现在的晁春来早已是今非昔比,功力大胜从前。就算自己初出茅庐的时候都没怕过什么,现在已经名满天下的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想到这里,他立刻施展出独门身法,春去归来方步,并且蓄力于掌,两只手上立即碧若翡翠,好像刚刚吐出的春芽一样。 “满面春风!” 此掌一经摧发,天空之中的阴霾登时消失不见,两只巨狼的身体也随之陡然一滞,竟悬在了半空之中,进退不得。然而就在此时,剔透犹如春水一般的浑厚掌风已然抵至,一左一右刚好击中二者的面门。 “轰轰!” 说也奇怪,晁春来的“满面春风”掌法偏乖异常,被他打中的目标,中掌的地方竟会出现像嫩叶一样的娇艳,就连吐出来的血水也被一同染成了绿色,仿佛中了极剧的猛毒。然而,那两头巨狼体格实在剽悍,即便正面挨了对方一掌,仍然毫无阻碍,起身再次向对方奔驰而去。 心知面前的双狼是众兽之主,晁春来不敢有丝毫懈怠,随即身为流光翩飞于众人之间。而那双狼似是有未卜先知的预知能力,竟在对方落地之前先行来到对方即将到达的位置,并蓄势待阵。晁春来一看心叫不妙,双臂一振欲要就此折返。然而那两头巨狼行动属实是快,不等他停下身体,已被二者迎头赶上。狼类的攻击方式很单一,除了撕咬就是息的兽爪,而现在它们所施展的便是最简单也是最为有效的兽爪突袭。 晁春来被一前一后两头巨狼夹在中间,根本无法抽身。于是他索性气沉丹田,将体内灵气全部聚集到各大穴道之中,以作的反震之用。然而不知怎的,那两头巨狼的力量十分诡秘,就能在不触动他体内的暗桩之下直接攻击到自己的身体。这一刻,他觉得腹里的肠子都要被生生挤出来似的,张口便喷出一道血箭,脸色立即煞白无色。 “妈de,给我炸!” 这下,晁春来再也淡定不了,口中“炸”字一出,落在地上的黑色珠子竟好像被灵魂附体一般,一同向那两头巨狼射去。就在众人以为二者必死无疑之际,一道风啸奔腾而来,刚好挡在双狼跟前,将那些黑色珠子悉数拦前。于是乎,那些黑得发亮的珠子如释重负地纷纷引爆,恐怖的轰鸣声就算身在数十里之外也能清晰感应。 “这是!” 孙长空感受着身前传来的层层余震,不禁脸色大变。他已极力加快脚程,可这里岔路太多,想要找到来时的地方相当困难。好在根据爆炸的威力与声音判断,恶魂谷已经距他不远了。于是,孙长空干脆施展黑羽直接跃入到天空之中,希望从那里看到一些战斗的硝烟。 “在那里!” 果然,孙长空向前一望,在距离他不到十里之外的地方之让竟真有一道黑烟缓缓腾起,那烟龙的规模可以大致想象出之前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交手。不知,谷里的狼裔怎么样了。 “小子,你可要挺住了啊!” 硝烟散尽,众人包括晁春来一齐看向爆炸的中心,然而一幕令他们瞠目结舌的现象发现了。 不知何时,他们的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条巨大无比的蟒蛇。看那体形,就算生吞下一座塔楼也毫无费力。晃春来不禁想到,如果在场所有人加到一起,够不够它吃上一顿呢?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条蟒蛇在承受了所有火药之后竟然一点也没有受伤,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镶嵌在体表之上蛇鳞,此时正呈现出鲜血一样的颜色,那是在短时间内被高温烘烤所至,外面上看起来并未大碍,但火毒已经趁机入体,并且侵蚀着体内的器官组织。好在浑龙的基数太大,再多的热量分散到数尽以万钧的身体之中也没了脾气,不一会便化作一道道白气蒸出体表,再也没有异样。 “好家伙,居然会找救兵了,不过,你以为凭你们三只畜生,就是我们三幕尊府的对手了吗?做梦!” 晁春来猛然撤身,后面的随从立即拥上前来,手中火器疾发,这些看似不经意的攻击打在身上虽不致命,但仍让双狼与浑龙节节败退,一路其中一头母狼的头上还被削掉一耳,流出殷红的血浆。就在众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面前三者身上的时候,一道弦外音飞扑而来,落地之际已经接连放到数名侵略者,而自己则掉入了巨大的包围圈之中。 狼裔,居然是狼裔,他居然狐身犯险,为化解侵略者的攻势直接跳到了人群之中。当众人将视线都投向他的时候,他居然开口道:“不……不许伤我爹娘。我的朋友说过,握手是友谊意思,我们握手!” 说着,狼裔真的伸出手,想要去牵面前的晁春来。后者先是一愣,接着便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极其张狂。 “哈哈,这个时候你和我谈友谊。那好,把万恶心交给我。只要交出它,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狼裔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金光,随即道:“真……真的?” 晁春来像一个孩子一样,重重地点了点头,显得相当正式。 然而就在二者对话之际,双狼之中的那头公狼已经率先跃出,一步便来到晁春来的背后,张口就是一记撕咬。 第二百四十一章 虽胜尤败 巨狼的咬合力之大,令晁春来有种泰山压顶的感觉。然而与此刻肩膀处传来的迸裂声相比起来,这些根本微不足道。他的身体一边随着巨狼的跳跃上下颠簸,一边在獠牙的固定之下来回摇晃。要不是经过多年的修炼使得自己的身体硬如磐石,恐怕现在的他已经一分为二了。 剧痛之下,晃春来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就在众人欲要上前却苦于没有机会接近的时候,他那露在外面的手掌立即挥出数十枚掌印,打得那头雄狼口鼻窜血,面如淤泥一般。然而即便这样,对方仍不肯罢手,反而是在情绪的刺激之下越战越勇,奔走变成了飞跃,好似一只撒欢的家犬一样,丝毫察觉不到其中的异样。 “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点给我把这家伙轰杀掉,难道要看我活活被它吞掉不成!” 虽然身体被制,但晁春来在众人之中仍颇有威信,被他这么一诈,大家直接一拥而上,竟把身后的狼裔忘在后面。 “不要伤我爹!”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狼裔掀飞了面前的数名侵略者,直接冲到了众人的前方。这时他才看见那个被衔着的人已变掌为剑,并已无上剑法猛烈轰击着自己的父亲。雄狼已有些不支,口中涌出的鲜血已不如刚才来得猛烈。可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头上已被若干剑光贯体而过,但迟迟不肯消失。这让雄狼的意识愈发迷糊,最后竟直接跌倒在地,但虎钳一般巨口仍未松开,晁春来仍不能自由。 “你这该死的畜生,给我放开!” 这时的晃春来已完全失去理智。确实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要血尽而亡了。想到这里,他将全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到被钳制的左手之中,随即一道骇世强光豁然爆发,瞬间产生的高温气流直接将众人逼出数十丈外,根本不敢靠近半分,生怕自己被蒸成灰烬。而在这股不可撼动的能量之前,油尽灯枯的雄性巨狼终于被震飞了出去,多亏浑龙早有准备,将身体盘成一团这才将对方勉强接下。见此情形,狼裔抽了下发酸的鼻子立即向对面跑去,到达面前的时候,他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真的是生养自己的父亲吗?” 现在位于狼裔面前的已不是巨狼,而是一头被几乎烧焦的黑色物体,若不是看到胸前起伏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已经没了生命。雄狼张了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狼裔赶紧探上前去,俯身倾听,然而没过多久,对方便将头一歪,随即仙逝。 这一次,狼裔再也忍耐不住,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飞淌下来,落得满地都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像眼前这样哭得如此伤心,就连天地都为此动容,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晁春来虽然逃过一劫,但此时的他仍不能乱动,他只得小心地从地上爬起,雨水已经携着他的鲜血,缓缓流血位于下游的狼裔周围,并于雄狼的尸体混为一体。 这便是所谓的血海深仇吧! 终于,狼裔再也抵制不住心中悲怒,让人为之动容的悲鸣随即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令闻声者无不伤心难过。 雨幕之中,狼裔轻声道:“你杀了我爹……” 那晁春来也是一代名家,这种刚断奶没多久的孩子怎么能唬得了他。打量下对方的身体,他才冷笑道:“我不但杀你爹,我还要灭你全家!” “啊!”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狼裔豁然出击。雨天之中,看不到他的样子,只能见到地上一道又一道溅起的水花。 一步,二步,十步! 眨眼之间他已来到晁春来的面前,并挥起屠刀一样的手掌,直搠对方的脖颈。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晁春来虽然已身负重伤,但却不是命丧黄泉,他仍能动,而且动得相当灵巧。他先是后左撤出一步,接着又挪动右脚向前反攻一脚,刹那间狼裔只觉得整个身体被人掏空了似的,自己则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飞出去。 “这不是死亡的滋味吗?” 闭眼的前一刻,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袭黑色云装的孙长空。 孙长空达到的时候,正是狼裔受伤昏迷之际。他就在站在那里,用手在空中一兜,对方那具瘦小的身躯便到了他的怀里。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头已经痛苦的表情,不知为何孙长空的心中竟是跟着一痛。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孙长空有些讶异。 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从一个人的手上跑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仅存的雌狼再无保留,直接跳向身后的孙长空,并准备与他同归于尽。作为兽类它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救回自己的孩子,就算丢掉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长空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当雌狼冒犯自己的时候,他并没有动怒,而是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将对方从空中按到了地上,接着便将怀里的狼裔摆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做出一个拱手的动作。 雌狼有些不敢相信,他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穷凶极恶的人类居然会这么好心地将孩子送还给自己。然而,它已敢再多做迟疑,直接张嘴衔起了狼裔。然而不同于雄狼与晁春来拼死一战时候的样子,她的力量很轻柔,轻得几乎不被察觉。想来,这是她多年不断的反复尝试之后才总结出来的生活经验,一般人根本做不到。看着眼前的狼裔熟悉时候的样子,那头雌狼竟淌下两行热泪,神情颇为复杂。在孙长空的意识之中,狼这种动物是相当薄情的,情况特殊的时候,它们甚至可以亲手残杀自己的崽子。然而今天,他终于看到了狼类慈爱的一面。 “好了,你照顾好他,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雌狼好似明白了什么,叼着狼裔几步腾跃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之前的侵略者刚要上前追击,孙长空却已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然而,不等他开口,晁春来已经抢先开口道:“你是哪来的混小子,识相的速速让开。耽误了本尊的大事,小心要你狗命!” 孙长空瞅了瞅周围,然后略显疑惑道:“除了你这这只乱咬人的家犬,我可没见到第二条狗。” 晁春来气得直打哆嗦,要不是肩上的伤口,他早已出手让对方好看。 “你知道我们是哪来的吗?” 孙长空淡淡道:“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讲道理,是不是?判官勾人性命不还有本生死簿作为凭证吗?你擅闯别人家中,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晁春来被孙长空的一番话气得哈哈大笑,缓了好久才道:“我天幕尊府办事也有道理可言吗?” 孙长空一愕,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帮人的背景这么强大,而且看这人的模样在府中的地位定然低不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让这么多人为他鞍前马后,惟命是从。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不能露怯,不然今天的事就没完没了了。 “天幕尊府?呵呵,听起来有点意思。”孙长空强颜装笑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凭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天幕尊府吗?” 孙长空环视一圈,随即将目光定格在中间的晁春来身上,森然道:“整个天幕尊府不敢讲,可就凭你们这几个老弱残兵,虾兵蟹将,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不信,咱们就试试!” 说话之间,孙长空身后豁然升起一轮娇阳烈日,照得人们根本无法与之对视。晁春来本就有伤在身,被这突来其来的强光一刺,立即旧伤复发,伤口之中还有丝丝黑气飘然而出,竟是金光被生生灼伤了。 “这……这是什么力量!” 晁春来活了五六十年,还没见到哪一门开学功法能像眼前的年轻人这样只凭灵光就能引动伤势的。越想越怕,他觉得自己居然看不透这小子的修为,更不知对方还隐藏着怎样惊世骇俗的强大武学。想到这里,他竟开天辟地头一回有了败走的念头。自尊固然重要,还生命更加可贵。没有了命,一切荣耀都是虚名。 孙长空装神弄鬼地将手掌微微攥起,实际上却是偷偷地收敛起体内光明迦楼王的的力量,使其看起来好像真的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样。这下,晁春来是彻底傻眼了。 “好小子,算你狠,咱们走着瞧!” 即使是逃跑,晁春来也不想大失风度。只见他先将大袖一甩,然后假装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接着才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最终才扬长而去。看到了带头的都跑了,那些作小的哪里还敢继续逗留,这里可是恶魂谷,据说夜晚经常有恶鬼出没,阴森恐怖。要不是有任务在身,就算拿八抬大轿请,他们也不想来到这个鬼地方。于是,人们像倦鸟返林一般呼啦一下子皆数散开,除了少数地几具尸体留在地上之外,便再也找不到侵略者的踪影。 看着这些可怜的人们,孙长空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说好同生共死的兄弟,怎么遇到事情之后就各奔东西了呢? 第二百四十二章 细说恶魂谷 在孙长空的帮助之下,众多野兽将雄狼的尸身掩埋起来,不让外人发现。而他又在旁边种了一颗小小的松树,以供今后辨认。做完了这一些,孙长空疲倦地躺在浑龙的身上。不知怎的,看似坚硬无比的蛇身竟是这般柔软,不知不觉之中便进入了梦境,他已经好久没有做过如此香甜的美梦了。 突然间,一股天旋地转的剧烈震动让孙长空苏醒过来,落地的刹那,他发现自己的面前竟站着一个人,正是双狼的孩子狼裔。凭借野兽一般的强悍身体,他已在一夜之中将晁春来的洞掌力全部消化,身体甚至还产生了与之对应的抗性。如果对方再敢使用这招,狼裔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轻松化解,这便是身为狼人的独到之处。当然,晁春来并不知情。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他一定会跳着从病床上竖立起来。 “你跟我来!” 狼裔说远转身向丛林走去,而孙长空明明看到了对方在那之前眼中的泪痕。看来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刚刚才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痛哭,只是向来要强的性格令他不愿在外人面前示弱,只得强忍着将悲痛的情绪埋入到心底之中,就好像被一同埋葬的雄狼一样,再也不会重见天日。 对方的身手迅捷,孙长空动作更是俊俏,几次飞掠便已赶到了狼裔的身后,任前面的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拉开双方之间的差距。就这样,二人一路上你追我敢,很快便来到了一处隐秘的洞穴之中。狼裔挥了挥手叫他跟着进去,可刚一入洞的孙长空便立刻嗅到一股腐败的恶臭,好像尸体被发酵了几年之后才会形成的气味,令人狂吐不止。然而,孙长空是坚强的,他成功地挺过了这一关。然而,刚向前走了几步他便后悔了。 孙长空发现自己脚下所踩是无数骸骨铺成的白骨之路,只要稍一用力,那些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骨头便应声碎成粉末,立即风化消失。听着那种骇人至极的动静,孙长空已经淡定不了了,如果再这么下去他可以会被活活逼疯的! “狼裔,我们还要走多久?”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不远了,过了前面的弯道就是。” 如对方所说,在经过了一次拐弯之后,他们的面前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溶洞,看周围石质的年代,这里恐怕已经存在了数以万年。这些年里,究竟在这里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无人知晓。此时,只有一头孤独的雌狼匍匐在一张浮雕跟前,双眼一动不动,显得异常虔诚。 “不要说话,娘在给爹祷告,希望神灵能够让他永脱六道轮回,跳出五行三界,不受命运所制。以前谷里的前辈不幸去世了,娘便用这中办法替他们超度。据说,那些亡灵无一例外,全都进入了西天极乐世界,不受战争,疾病的折磨,达到真正的无苦境界。我也希望爹能去那里。” 说完,狼裔的眼神之中竟真的露出一道光芒,好像已经看到了对方身在天国之中的情景。 看着对方如此坚定的样子,孙长空于是安慰道:“六道轮回并不是毫无根据,人如果做了太多的错事便会坠入到恶鬼道或者畜生道之中,一生不能扬眉吐气,生得可耻,死得无光,可畏是悲剧当中的悲剧。而落入到畜生道的生灵如果在本世之中表现良好,积攒了足够数量的阴德,那他死后便可重回人类,甚至破格进入天道,统领万物生灵,好不威风。你爹不是坏了,相几生前也做过不少的好事,我想它应该可能投胎做人吧!” 狼裔听后十分高兴,拉着孙长空的手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孙长空特意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略显生气道:“这又不是猜字解闷,我骗你干嘛。况且,这不还有你娘了吗?有他的祝福,你爹升入极乐国度是必然的事情。” “是啊!你说得还挺有道理的。”狼裔尴尬地挠了挠头,这才向自己的母亲走去。 二者用一种极其匪夷所思的声音嘀咕了一顿,狼裔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对孙长空喊道:“我娘同意见你了,快过来!” 听到这孙长空才知道,原来狼裔是在为自己争取见面的机会啊!听到这个难得的好消息,他立即雀跃地来到对方跟前,向比自己大了数以百倍的狼裔之母行了一礼,随即道:“晚辈孙长空,多谢狼母抬爱,给在下这个宝贵的机会,我心中有些事情不明,不知道狼母可否方便帮忙解答一下。” 狼类的言语孙长空自然听不懂,但狼裔知道啊!在狼母把话说完之后,狼裔又将大意复述了一下,大概意思是我知道的也不是很详细,而且有一些事情涉及隐私,并不能公之于众,只能挑着能说的回答。孙长空心头一喜,对于他来讲这就已经足够了。 “首先我想问一下,这恶魂谷是怎么回事,难道这里的生灵都是恶魂幻化的吗?” 狼裔听了狼母的话之后,随即道:“我娘说了,恶魂谷的名字来源于许久之前的上古时代。那个时候洪荒未平,天下大乱,许多厉害的妖兽魔兽全都来到了这里,并且将之作为自己的巢穴。一来二往,这里便成了一处凶险绝地,是人是畜只要进入便再无生还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人们给这里起了‘恶魂谷’的名字。可惜现在谷内精英凋零,许多强大的洪荒凶兽都相继灭绝,连分支后裔也都一同被埋没在历史之中,再无出头之日。所以说,现在的恶魂谷名存实亡。” 听完对方的解释之后,孙长空不禁感慨万分。岁月真是一把无坚不嶊的神器,任你曾经如何叱咤风云,也难逃一死,甚至整个种族被全部抹杀。所以真正的强者到了最后不是在和人在斗争,而是在与时间赛跑,谁能率先撞线谁便是最后的赢家。显然,那些消失在恶魂谷里的凶兽并不是。 “那你们也是洪荒凶兽的后裔吗?还是说,你们只是狼群进化当中的一个个例。” 然而,不等狼母张口,狼裔随即说道:“本族的来历我还是略懂一二的。严格意义来讲,我们就是那极少部分从上古时期一直延续至今的洪荒凶兽的残留分子,我们的先辈是吼,被传以吸食龙脑为生,当然我们没有这个习惯,而且这个世道之上想要见一条龙远比吃上一顿龙脑还要来得困难百倍啊!” 吼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在自己的脑海之中大致搜罗了一遍,只得到一些少得可怜的线索。现在他只知道,吼是上古凶兽,实力之强,放眼当时的大千世界之中已经所向披靡。然而吼有一个缺点,也是它们的致命缺陷,那就是繁殖率极低,平均三对吼才难生出一只幼崽。而且在初期阶段,吼是很难成活,因为他们的食物——龙脑很是稀少,就算偶然遇到那么一条,也未必能够成功捕杀,甚至还要面临被反杀的结果。据说,龙中最高境界的烛龙,曾经以一敌三吼,杀一伤二,最后才体力不支被分食而死。说来说去,吼的这种得天独厚的强大既是它们无敌天下的资本,又是推动它们走向灭亡的主要原因。所以这那段最为混乱的年代之后,吼的名字就淡出了人们的记忆,最后只剩下一个“吼”字,留在书籍之中。 想到面前的狼裔与狼母乃凶兽吼的后辈,另一个问题便忍不住地浮出了水面:既然你先祖的实力那般强大,为何你们没有继承它们的衣钵,哪怕学个一招半式想要对付那些杂碎也不成问题吧!难道,你们的天资退步了?” 这次是狼母说话,狼裔翻译道:“其实他们吼狼一族实力并不弱,甚至远超如今世间所知的若干兽类。可当时先人们能够威风八面,难求一败,追其根本那是因为当时的环境。上古时候的气候与现在大不相同,而且灵气的种类与数量也相差甚远。就拿现在的人间来讲吧!人们能够通过修炼从天地之间提取的灵气都是凡品,而进入到仙境之中便可以召唤等级更高的仙品灵气。不过,与上古时候相比起来,这些根本不停一提。那时的灵气要用完品来形容。何为完品,就是完美无缺的意思。在这种高等级灵气的加持之下,凶兽吼如虎添翼,力量强大无比也是可以理解的。而现在的我们像吃不饱的千里马一样,空有一身的潜力却无法将之发挥到极致,就算拼尽力气也只能动用十之二三,而且还要耗费不小的代价。这里面有灵药,有修为,甚至还有生命。如果不是这样,他爹也不会惨死在敌人的凶招之下,毫无还手的余地。”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想到了从前的往事。这种力量被限制的情况,他在无妄修罗界中也曾遇到过,有力使不出的感觉确实难受至极。这就像画饼一样,看得见却吃不着,急得你抓耳挠腮,上窜下跳,也无济于事。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感叹自己的运气太好了。如果让狼裔与狼母获得完品灵气,他们又会成长到怎样的可怕地步?光是这样想想就足以让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万恶心 接着孙长空又问了几个不打紧的问题,狼母也都一一做出了解答。看到这个样子,狼裔也是十分高兴,看来自己的娘亲已对孙长空完全信任了。 “狼母大人,这是我的最后一个问题了,回不回答全看您的意思。今天我在入谷的时候从那个带头之人口中得知了一种名为万恶心的东西,他们正是为此而来。之前我看狼裔对其相关的信息也是相当谨慎,根本不肯透露半句。您能不能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历啊?” 这回狼裔的脸色冰冷如雪,再也不给他翻译狼母的话。他直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神情严肃道:“这东西非比寻常,不但威力巨大,而且还带有一种天生就有的可怕诅咒,谁要是与他增得近了,必会遭其反蚀,轻则大病数日,重则难逃死劫,一命呜呼。你确定,还要知道那万恶心的事情吗?” 孙长空淡然一笑,随即道:“我孙长空天不怕地不怕,还能被一个所谓的诅咒给唬住。不瞒你说,我这人有一点十分不好的习惯,那就是好奇心相当之重,不把眼前的事情差个水落石出,我绝不罢休。现在你我二人还有整个恶魂谷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都得罪了大名鼎鼎的天幕尊府。这个门派历史悠久,底蕴实力都是相当深厚,光是与那晁春来修为功力相仿之人,就有十二名。在他们之上还有所谓的太上长老,天地双尊。所有高手集合起来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恶魂谷,就算是攻陷一个国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继续我敢冒犯他们,显然已是将你们看成了自己人。现在的我只是想知道其中的实情,难道这样的要求过分吗?” 狼裔看着孙长空坚定的眼神,不禁大舒了口浊气,然后才回答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带你见识一下万恶心的本来面目!” 说远,狼裔伸手一指墙上的浮雕,那是一位不知名的英雄在与群兽血战时候的情景,虽然从雕刻到现在已经渡过了几千甚至上万年的时间,但就算在今日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其中包含着的隐隐气场,令人心生敬畏之情。而就在那个人类的图案之中,一道血色的光芒正在缓慢流动,好像一颗鲜活的心脏,随着呼吸一起一落,甚是逼真。 “这就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也是曾经无数人不惜一切代价想得获得的绝世宝物,万恶心。” “这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是谁给它起了一个如此晦气的名字,为何不叫万福心,万宝心,哪怕是万众齐心也比这个好吧!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 狼裔将心神从浮雕之中收了回来,这才转身向孙长空说道:“那已经不是故事,而是如同神话传说一般只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但谁也没亲眼见证过,更无法考证这件事情的真相。” “什么事情,和万恶心有关?” “没错,就是万恶心,据先人所说,它的出世背后还有一段令人荡气回肠的感人事迹。这一切都发生在上万年前的初升大陆之上,那时的恶魂谷还处于巅峰时期,恶名昭著,不是存心寻死的绝不会来到这里。然后就在某一天,一个改变历史的男人终于出现了。” 狼裔抚摸了一下石壁,感受着沉浸在轮廓之中的诸多刀痕,然后才继续道:“无人知道他的名字,可因为他的赫赫战绩,自打出道以来未尝一败,于是大家便称他为无敌。就是无敌的出现,改变了整个恶魂谷内的局势,更将其中数股强大的势力消灭殆尽。在这个过程当中,他一直都是只身作战,到了后期也只有一条妖狼与他为伴,而那头狼便是我们吼狼之中的一员。” 听着狼裔的叙述,狼母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不知多少年前,他的配偶,也就是狼裔的父亲也给他讲过这个故事。然而时光荏苒,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她还在,而他却已不见了。 “无敌的存在威胁着整个恶魂谷,众多凶兽为了清除这个棘手的煞星,竟然史无前例地联合起来,一起参与他围杀无敌的大战之中。据谣传,那次战斗的地点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溶洞。而通道之上遍布的白骨便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这里会有这么多高度风化的骸骨。原来,这都是那位无敌的杰作。听到这里他的兴趣已经上来了,接下来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无敌固然强大无比,但那些凶兽也是常年沉浸于打杀之中的亡命之徒,为了击杀对方不惜采取人海战术,硬是将无敌的体力一点点消耗了去。最后,众凶兽看似时机,一同袭向他的要穴,然而就在那时异象发生了。” 说到关键的时候,狼裔突然停住不说了,孙长空赶紧问道:“接下来,那个叫无敌的人到底怎么样了? 狼裔摇摇头:“虽然无敌的修为超然脱俗,已臻至化境。但面对如此之多的敌人他不是难以一手应付。数不尽的杀招一同击中了他的身体,差点令他形神俱灭。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起了一个谁也未曾听过的秘法,并将在场的所有凶兽连同自己一起封入到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头之中。从那之后,恶魂谷的势力一落千丈,而与之相对应的是,世上多了一块形如心脏的血色晶石,他便是你眼前所见的万恶心!” 经过了一番倾听之后,孙长空总算大致弄清了其中的情况。只是让他依旧不解的是,这所谓的万恶心又有什么独道之处呢? 不等孙长空开口,狼裔已经说道:“也许你会想一块破石头能有什么威力,为何会引得天下勇夫竞相角逐,死伤无数。然而,将无敌与众多凶兽全部聚于一处的东西,自然不能小觑,平常人看上一眼便会被其牵制心神,并使自己做出一些出格之事。一个樵夫将自己的内人当柴火劈了,大夫看病的时候将砒霜误混入到药剂之中,使得病人当场死亡。还有许许多多,凡是心念不坚定的人大多都会被其蛊惑蒙蔽,唯有意志坚强到一定程度的人才会幸免。” 孙长空再三确定自己身上并无异样之后,这才开口道:“话说,你怎么没事。还是说,只要是吼狼一族的子嗣都能例外?” “你得没错,因为有那只先祖的庇佑,使得我们对万恶心产生了天然的免疫力,就算与其整天整宿地相处也丝毫不会受之影响。当然,我们也接受上相应的使命,吼狼一族的成员必须承担守护万恶心的责任,使之免于落到图谋不轨的坏人手中,祸害苍生。其实之前的数百年一直相安无事,可就是前段时间谷里接连出现了陌生的面孔,那个教我人语的人类也是那个时候被俘虏的。不过在我看来,他是那伙人之中最最善良的一个,就算自己身为阶下之囚,也并未对我记恨,反而好心地教我发音识字。如果没有他的话,恐怕到现在咱们还只能用手势笔划呢!” 听远了狼裔的整段补充说明之后,孙长空的眼前豁然开朗,之前心中的迷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不过你也不要以为万恶心就这点本事,曾经我族的族人不小心触碰到了万恶心,接着便疯了三天三夜,直到最后一天的傍晚时分才在河边的岩石之旁看到了那人的尸体。人们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瘦骨嶙峋,不成人样。唯有让人有印象的就是双臂之上突出的青筋,那是猛药摧动内气急增所致的现象。从那之后,我们便知道了万恶心还有加强个体战力的能耐,但副作用也是相当恐怖。所以除非是特殊情况所迫,否则禁止任何人擅自触摸万恶心,以防引起不必要的死伤。” 孙长空又看了一眼头上的那枚血色晶石,水中不禁有些骇然。没想到啊没想到,一块小小的石头居然还有么大的威力,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现在恐怕要加上一条,顽石不可乱摸这一条了。 “我已经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告知了你。眼前大敌当前,恶魂谷穷途末路,已到了最为凶险的时刻。如果你能天下苍生考虑一下的话,那就请你加入到我们这边,阻止万恶心落于歹人之手,涂炭生灵。我狼裔在这里替整个恶魂谷向前求情了。” 说罢,狼裔的身体各前一折,直接跪倒在孙长空的面前。见此情形,他已知道自己下不了贼船,只能跟着他们一起浮沉在汪洋大海之中,听天由命。 “不就是个天幕尊府么,我就不信他们还能闹翻了天。而且,看对方这次出兵的阵势,并没有派出太多的高手。依我看来,只有那个晁春来有些危险,其它人根本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释然。看来这次的英雄,他是要当定了啊! “晁春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 孙长空坏笑着对着空气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七天之后 孙长空在恶魂谷里一住就是七天,这之间他一直和狼裔狼母生活在一起。 别看狼裔年纪不大,但天生的本能令他练就了一身独立生存的技巧,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要显得逊色多了。 “你看这个,你们人类叫他止伤草,如果在外面不小心受了红伤,把止伤草捣碎敷在患处就能立即止血消肿。还有这个甘草,对于治疗咳嗽有很大的功效。” 短短的几日,孙长空已经在狼裔的教导之下认识了上百种的草本植物,这些之中有的是疗伤圣物,有的则是见血封喉的剧毒。有了这些宝贵的经验,就算以后一人身在荒山野地之中也不会变成睁眼瞎了。 作为回报,孙长空将自己的所见所知,一一讲给对方听。而一说到些奇闻轶事的时候,狼裔的眼神当中便显现出异样的光芒,看来他对外面那个所谓的精彩世界已经跃跃欲试了。 “我来自苍北仙苑,那是一处供人学习修仙之道的世外仙境。在那里有着许多像我这样的修道者,大家吃住在一起,整天形影不离,有机会你真该去见识一下。” 狼裔满眼期望道:“有很多人吗?” “那当然,我想想,差不多有五六千人吧!” “我的天啊!那如果我想去你们那里,他们会不会嫌弃我的相貌。毕竟……” 说罢,狼裔瞅了瞅自己身上的毛发,然后又微微地动了动将自己的双爪,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这……” 说实话,像狼裔的这样狼人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不引人瞩目是不可能的。可大家究竟怎么看待他这个异类,就无从得知了。但为了不打击对方的自尊心,孙长空仍然坚定道:“你放心,在我们修道者的眼中,无论是人是兽,都有资格修道成仙,不分贵贱。更何况,你可是来自高贵的吼狼一族,当是这个头衔就足以大家高看你三分,讨好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不起你呢。” “啊?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事情,我并没有说出来啊!” 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心中对于狼裔的顾虑一下子都讲了出来,却忘记了人家根本还来得及说完。唉,想他孙长空聪明一时,却也有失算的时候啊! “不要在意细节,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将来如果你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到外面的世界当中看上一看,哪怕是增长些见识对你也是极有好处的。” 狼裔点头道:“你的话我知道,我也十分相到外面走一走。可眼前情况特殊,时局动荡,那些人对于万恶心虎视许久,如果这个时候我离开的话一定会给他们可趁之机。” “你说得也对,不过这么下去什么时候叫个头儿呢!哪怕是我,也只能在这守得一时,长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我还有自己的事情。” 孙长空想了想,自打从无妄修罗界出来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再有一段时间传薪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再不快点的话,说不定自己真的要与它失之交臂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虽然我族世代都在守护万恶心,但这种工作不是永远持续下去的。要知道,万恶心的力量并不是永无止境。其实几千年来的守护者都在日夜不停利用自身的力量中和其中的邪念,使其归入到正道之上,为我辈造福。据我娘说,再过不久万恶心就要彻底消失,剩下的只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而已,就算给了他们也无所谓。” 孙长空听后大吃一惊,不禁叫道:“那你们还这么拼死护着它干嘛,索性给了他们算了。即便让这东西落到坏人手里,恐怕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吧!” 狼裔摇头道:“如果像你说得那么轻佻,我爹也就不会惨死了。你有所不知,万恶心中的邪念力道虽然得到了正道之气的同化,但并为消失,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存在而已。而在功德圆满之前将它交到图谋不轨之徒手中,那些被中和的能量又会再次出现,危害人间。所以现在是关键时刻,必须要在万恶心完全被渡化之前挡住所有的敌人,不然我族千年的努力都会毁于一旦。” 孙长空倒吸了口冷气,照对方所说自己更是不能离开了。不然,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黑夜马上就要过去,曙光就在不久的前方。 “天幕尊府,我等着你!” 深夜,孙长空与狼裔睡在溶洞之中,而狼母仍然寸步不离地坚守着万恶心,生怕有漏网之鱼潜到这里,盗取万恶心。不知怎的,这一夜孙长空睡得极不踏实,心跳也是时快时慢,好像故意让他不痛快似的。翻来覆去,孙长空干脆站了起来,走到狼母的旁边盘腿坐下。他虽然听不懂狼族的语言,但好在这只不知活了多久的巨狼还能理解人话,想了一会儿他才道:“你们狼裔的父亲有没有过打算,让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带他出去转一转,让他感受一下人类的生活是怎样的。哪怕他不能与我们融为一体,也算了去了人生的一大憾事。” 说了孙长空的话,狼母变得很是忧郁,这可能是当母亲的通病。不同于父亲的豁达胸襟,狼母很是害怕自己这个小儿子受到外界的伤害,尤其是人类,更是被她视作极端危险的种群。要不是有之前救场的经历,他甚至不愿让狼裔与孙长空来往。她的想法很简单,宁冤枉一千不错放一个。 然而狼母又何尝没有发现狼裔的独特之处。他虽是自己所生,但却拥有着与人类极其相似的身体构造,而且还能通晓人语,说得甚至比母语还连贯。这让她不禁有些惶恐,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不属于自己,不属于恶魂谷吗? 狼母虽然不说话,但孙长空能从他那浑浊的目光之感受到其中复杂的感情。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万一狼裔因为自己的选择崦耽误了一辈子,这么大的责任又有谁能承担呢? “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明白我给你一个惊喜!” 说完,孙长空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地方,倒头便睡,好像之前所说的话都是臆语似的。狼母看了一眼边上的二人,不禁吐了口气,接着便又投身到看护万恶心的工作当中。 第二天清早,孙长空与狼裔便不见了踪影。就在狼母好奇二人究竟去了哪里的时候,一个陌生的身影出现了溶洞的洞口之中。 见到对方的第一刻,狼母的念头就是:敌人。敌人居然趁基不备来到这里抢“心”了。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如何,但她心知事有蹊跷,所以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摆出一副杀气腾腾的阵势。就在这时,对方居然开口了:“娘,你在做什么,我是裔儿啊!” 按理说十月怀胎(狼是两个月),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拉扯大,最了解了狼裔的当属他的母亲。然而狼母打量了几个番,确定眼前这个不过是个长相较有特点的人类而已,为何对方会说出这种不和逻辑胡话呢? 然而就在狼母迷惑无措之际,另一个人出现了。没错,是孙长空。这回,狼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跳到那人的面前嗅了一顿,接着她的瞳孔急速收缩,嘴巴微张,显然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不用闻了,这就是狼裔,我不过是帮他修剪了一下毛发而已,这下你该同意让他跟一起出去了吧!” “砰!” 几乎是在眼睛还不没有定住的刹那间,狼裔便被狼母一巴掌击飞了出去。因为没了浓密的毛发保护,才刚露到外面的皮肤禁不住这种打击,其中好几处流下了殷红的鲜血。然而,与身上的伤势相比起来,令狼裔更难受的是心里的挫伤。这回,他好似是一个瘪了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倒在地上,没了精气神。 “你在干什么!” 孙长空拨开面前的狼母,直接来到了狼裔的身边。而这个时候对方的眼中已经湿润,明显是因为之前狼母的一爪所致。孙长空俯下身子,安慰了半天,对方这才好了一些。 “可能狼母还不太能接受你现在的样子吧!过段时间也许就适应了。” 狼裔抽泣道“我娘好像很生气,我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我好害怕~” 说完,狼裔不禁朝远处看了一眼。而这个儿狼母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对着万恶心匍匐膜拜,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现一样。这回,就连孙长空都忍不住想要大骂一顿。这是怎么当母亲的,刚打完孩子就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还是你亲生的不? 心里虽然这样想,可孙长空并不敢拿到嘴上说。他生怕自己遭到相同的待遇,被这个狠心的母亲暴揍一顿。 算了,谁让人家的辈分大呢! 就在孙长空沉吟之际,外面的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喧哗声,孙长空狼裔连同狼母立即警觉起来,好像已经可以预见待会的大战似的。 “敌人来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灾难 当孙长空与狼裔冲出山洞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立即让他们脸色大变。 整个恶魂谷已经被一种金色的气体包裹起来,任何想要尝试突破气层逃到外面的野兽,立即便会被隐藏其中的强大能量轰成灰烬。 “这种手笔,难道是天地双尊来了?不是吧?像他们那咎屹立在初升大陆顶峰之上的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定要弄得世人皆知吗?” 稍事停顿,孙长空便对狼裔道:“你先回洞里藏起来,我先看看这里的形势再为接下来的做打算。如果真是天地双尊的其中之一亲临,那我们也只好逃难去了。” 孙长空说话的时候空间这中立即传来一股莫名阴冷,明明头上顶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却仍然于事无补。狼裔愣了一下,随后才道:“这次来的人很厉害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恐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快点去和你娘将万恶心运出这里,不然我怕时间来不及。” 看了一眼下面成群结队涌进来的黑衣人,孙长空纵身一跃从平台之上跳了下去,随即隐没在茂密的丛林之中。 “孙大哥,你要保重啊!” 狼裔对着空荡荡的前方低声嘱咐了一句之后,然后扭头便向洞中奔去。 “哈哈,都给我出来,今天我要让恶魂谷鸡犬不宁!八阳杀阵!” 突然一位中年之人口吐法诀,从天而降,两只手掌击在大地之上,立即引得整片山谷动荡不安。恶魂谷外侧的群山之上,开始出现大量的崩塌现象,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南,西北一共八个方位之上相继出现了一些令人称奇的异象,那是一座座高达数十丈的巨型石碑。石碑之上绘以古老的文字,透着无量的沧桑。然而就在大家还没意识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时候,八座石碑之中同时投射出八股颜色各异的光芒,并且汇聚到山谷中心的上空之上,以其排山倒海之势轰然落到这片原本祥和的山野之中。 光柱落地的刹那,立即化为无数蜿蜒曲折的光线渗与到丛林的每一个角度之内,任何接触到它们的生灵无一例外,直接化成一道白烟随即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便是八阳杀阵的恐怖力量,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大脑之中已经空气一片,他想不出自己还能有什么阻止这种堪称神力的能量,就算是倾尽体内无二真经图的所有储备,恐怕也难及它百分之一。呼吸之间灭杀成千上万的生命,这样的手笔也许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此人真的是天地双尊之一吗?我怎么看不出他有这等实力。” 虽然这八阳杀阵威力无敌,货真价实,可孙长空发现出手之人实力比之那招要逊色多了,感觉与之前来此的晁春来相仿,就算厉害一些,也相差无几。这就奇怪了,一个人怎能超出自己的实力那么多而发动如此杀招,难道这里还有他未曾知晓的玄机? 思量之间那些弯曲的光线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身边,距他已不足丈许。想到之前的种种情景,他赶紧向后遁逃而去,生怕被其追上。如果让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击中自己,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吧! 然而,光速之快怎是孙长空可以比肩的,几步之后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一股令人窒息的燥热感,而且势头越来越强,几乎将他的身体完全烘干。情急之下,他立即唤出黑羽,又已光明迦罗王护体,这才让自己的速度稍稍提升了一些。可令他感到绝望的是,那些光线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竟随其一同加速,他逃得越快,对方追得便越紧。渐渐地,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了些许光亮,那是八阳杀阵的痕迹。 “该死!” 从打从凤鸣城出来之后,孙长空便的身上便再也没有衣服。这些天来,他一直都已雄鹰展翅图内的灵气为自己遮羞,虽然看起来有些诡异,但好歹还能障眼。可现在高温袭来,灵气根本隔不住其中的热量,等于说他的整个后背全都暴露在剧烈的光流之中,一经接触,大片的皮肤顺势脱落,现出其中血红色的组织。现在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用刀子生生将他的皮剥下来一样,身上的痛不说,心里的煎熬更是难当。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现在折返回去然后将那个罪魁祸首的皮直接扒下来,然后再在上面涂以辣椒水,敷上薄荷叶,让他好好享受一下这种快感。可一切都是妄想,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此从眼下的险情之中脱离出来,保住性命。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生机。 那是一条宽度紧能容纳一人的小溪,水深不足一尺,这是恶魂谷里的唯一水源,几乎谷里的所有生灵都靠此为生。现在,孙长空已将所有希望寄托到这条溪水之中,是生是死在此一举。 “噗通!” 随着水花飞溅,孙长空纵身一跃进到了小溪之中。接踵而来的光芒掠过水面,冲到对面的岸上,继续进行屠杀。而掉到溪水当中的孙长空不知为何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在他睁开双眼准备向上浮出水面的时候,眼前的景象令他看傻了。 只见无数的画面在他的眼前飞速闪过,其中充斥着大量的暴力凶杀的场面。然而受害者都是清一色的野兽,而制造出眼前惨剧的凶手才是他们这样的人类。 不过他们的穿着很是古怪,看着并不像是现代的人。而且这些人长相也和他们有所区别,因为他们的头上顶着一对对耳朵。他们屠杀,抢掠,带不走的就破坏消毁,完全就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凶煞。不过就算画面十分模糊,但通过其中的场景特点他还是辨认出幻象之中事情发生的地点就是恶魂谷。这时孙长空就好奇了,这些画面中描述的场景究竟是过往的历史,还是对将来的预测,又或者是某人的恶作剧,也许这是历史回朔的痕迹也说不定。可想来想去,为何现在的自己能够看到这一幕,这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吗? 然而,在画面的最后,孙长空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他很熟悉,因为他就是狼裔。 画面里的他并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王者之气,显然甚是威武。他的身后是无数与他体貌特征相似的异形人,有男有女,他们面朝太阳升起的东方,好像是在等待某人归来一样。到这里,孙长空的眼前遽地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自己肺里的空气已然不多,于是他手脚并用,连忙向上游去。可之前八阳杀阵的能量属实太过强大,使得整条溪流的上层完全沸腾。忍着灼痛,孙长空这才窜出水面,重新回到了岸上。他瘫倒在地,不断回想着之前的情形,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时间稍长一些,他就得活活憋死了。 “这条小溪到底有何玄机,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象,难道这是对我的一种警示不成?” 孙长空伸手抹了把面上的水渍,突然他发现一个古怪的地方:他的手掌之中居然多了一条狭长的豁口,看样子还不浅。以防其中藏着些不干净的脏东西,孙长空用手指翻开伤口仔细察看,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件令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 他发到了一只眼睛,一个正在与他对视的眼睛,就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孙长空吓得直接仰在地上,尽量让自己的右手离自己远一些。然而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以为自己刚才眼花了,所以再次凑到前面看了一看。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豁口之中没了眼睛,竟又多了两排牙齿。那些牙齿长得小而尖,密密麻麻,乍一看去就像两把锯子一样。可谁家的锯子会藏在掌心之中呢? 看到这里,受惊过度的孙长空登时晕死过去,之后的事情一概不知。 “尊者,已经找过了,除了这个之外,那头母狼还有狼人都不见了,万恶心好像也被人取走,石壁上只留下了一个不规则的凹痕。” 那个之前发动过八阳杀阵的人急得暴跳如雷,眼珠子瞪得通红,好像要吃人似的。 “这次天地双尊付出这么多的精力代价,甚至将神功凝炼到玲珑阵中让我带到,就是将这帮畜生们一网打尽,顺利拿到万恶心。可你们呢,居然掉以轻心,让那两个最重要的角色趁机溜了。你们说,双尊怪罪下来,谁来承担。” “呵呵,郭实,你的脾气还是那么暴躁,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都不长进呢?” 那人冷哼道:“晁春来,仗都打完了你才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过来分功的?” 晁春来的左臂还绑着纱布,所以只能用一个手摆动道:“我哪敢,这可都是你郭实郭大尊者的功劳,我怎么能半路拦胡呢?” “呵呵,你不敢?我看你是得知了任务失败,所以才这么说的吧!不过你别得意,母狼没抓到,可我抓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你过来看看,上次是不是他。” 郭实猛然让开身子,让晁春来上前观瞧。后者刚一凑近便立刻脸色大变,鼻子都快被气歪了。 “好小子,居然是你!” 孙长空头朝前被吊在一棵大树之上昏睡着,也许是在做着什么美梦,他的嘴角居然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甜笑…… 第二百四十六章 灾难(二) 别人记不得孙长空,晃春来可绝不会忘记。就是这个小子将自己生生吓退,在那么多门人面前威风尽失,更被同辈嘲笑了好几日,要不是看他有伤在身,天地双尊都要降罪于他了。可在他的印象之中,这小子的本事不是挺强的吗?就算打不过郭实也不该被他生擒,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呢? “郭实,原来你是这种人,枉我晁某人一直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你居然会暗箭伤人!” 晁春来说得就像亲眼瞧见一样,这让众人对于郭实的作法有些不太认同。就在大家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投向他时,郭实厉声呵道: “晁老鬼,你别含血喷人!我郭实顶天立地,一向都是以实力说话,什么时候用过见不得光的手段。八阴杀阵那是天地又尊二老亲自赐予我的,并不是我的本意。这小子也是我的部下从水边捡到的,是谁打伤了他我也不知道。你那么说,到底是何居心!难道,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晁春来以为对方还在抵赖,所以继续冷嘲热讽道:“呵呵,你郭实的为人,我们自然清楚。可照你说的,事情发生的也太巧合了吧!为什么我就没遇上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呢?啧啧啧~” “姓晁的,我看你有伤在身所以不与你计较,可你也别太得寸进尺。如果你继续咄咄逼人,那就不能怪我手下无情了!” 郭实伸手一抓,少说有一二百斤的斩首大刀立时现于掌心。然而如此的庞然大物在他手中竟轻如鸿毛,一人来长的刀身被他挥得呼呼直响,动静相当骇人。看到这个景象晁春来不得不收敛了一些。毕竟现在处于下风,好汉不吃眼前亏,等自己伤好了再与他计较也不迟。 “好好好,你郭实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只是这审问的差事一向都是由我来操办,这个小子就交给我吧!” 不等对方上前来领人,郭实挥起大刀横在对方的身前,冷言道“你想这么轻松地带走我的战利品?晁春来,你我都不傻,拿出点东西交换吧!” “呵呵,你郭实可是天地双尊眼前的红人,有他们赏识,难道你还会缺宝贝吗?” 听了对方的话,郭实显然尤为得意,灿烂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枯黄的老脸之上:“呵呵,我的宝贝是不少,可还有一群为我我出生入死的徒弟们等着呢!这样,我也不要什么太好的东西,你不是有聚元丹吗?给我十颗,我分给他们。” 晁春来脸上的冷笑立即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愤怒,他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发作,随即道:“十颗,你还真敢说啊!你知道十颗聚元丹要消耗我多少精力多少时间吗?而且就算有,也没有那么多。我的身上只有三颗,要就是要,不要拉倒。” 郭实立即变得合颜乐色起来,立即道:“要要要,晁老哥哥的血汗我怎么可能不要呢,三颗就是三颗,成交!” 刚刚还互不相让的二人,立即变得如同亲兄弟一样亲昵,郭实来到跟前又是嘘寒又是问暖,甚至还说回去之后拿出自己的上好疗伤药慰劳对方。看着对方这副谄媚的表情,晁春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精致的玉瓶道:“这些本来是准备留给我徒弟的,现在好了,让给你!” 郭实连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便从对方的手中抢过了所谓的“宝贝”,然后又用衣袖仔仔细细擦拭着那枚玉瓶,欣喜道:“有了它们,这次峰会我的徒弟之中又能有三人脱颖而出!” 晁春来看着对方痴醉的表情,无奈地苦笑道:“你这人一无是处,就有一点让人佩服,疼爱自己的弟子能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要不是……你恐怕已经儿孙满堂了吧!” 晁春来故意隐去不说的,自然是相当隐私的事情,这要追朔到五十年前的一场门派厮杀之中。当时的晁春来与郭实还都是无名之辈,为了立功得赏,他们奋不顾身与敌人展开死斗角逐。然而就在关键时刻,郭实的一名徒弟被三人围杀,眼看就要丧命当场。情急之下,他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了出去,替自己的徒弟解除了危机,而面前的敌人却无情地在他身下刺了一剑。从那之后,他便少言寡语,一说起男女那点事便立刻掉头离开。别人不知道,晁春来明白的很,郭实的男人身份已经名存实亡了。 从那时起,郭实便对自己的徒弟愈加疼爱,为了给他们争取一些名额,就算被天地双尊责怪降罪也在所不惜。所以进入到天幕尊府之中的弟子,大多都喜欢拜入到他的门下。 然而就算晁春来在这么多人提起来这件事,郭实也不生气。他一边抚摸着玉瓶,一边茫然道:“我已经老了,我只希望这些小家伙们别再步我的后尘。话说,霍英死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听来听听,让我有点准备。” 听到这,晁春来的脸色猛然一变,一股清晰的痛心感立即出现在交错的皱纹之上,挥之不去。 “这个孽徒!临走的时候我明明叫他万分小心,一有情况就发放信号,呼叫援军。可他就是不听,偏偏要靠自己的力量完成任务。不过杀他的人也太过残忍,居然将他的头颅砍下,让我施展回魂之术都不可能。如果那小子在天有灵的话,就保佑我尽快找到那个杀人凶手,这样就算告慰我那夭折的徒儿了。” 晁春来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要当他看向倒挂着的孙长空的时候,却发现对方也在落泪。一个昏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呢,难道他听到了自己之前的话有所感触?就在自己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猛然抬了下头,发现树干上的一段裂口之中正在向外流水,那水滴落在孙长空的脸上,所以才造成了他落泪的假象。晁春来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郭实点了点头,示意对方。 接着,门人将孙长空从树上放了下来,晁春来把他往肩上一担,转头就走,毫不费力。 “郭尊者,让晁尊者这样带走那人真的合适吗?毕竟,我们还没有从那小子的口中套出有用的信息。如果让他得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找到了万恶心,拿到天地双尊面前邀功,我们岂不是把到嘴的鸭子送给了别人?” 郭实笑着摇了摇头,用一种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说道:“你还太年轻,想事情的方式还太拘泥于表面。你光看到这人了,却没看到他背后的东西。如果这人真的那么重要的话,为什么没有和那对狼人母子一同离去。既然他还在这里,就说明他已被当作弃子,丢到了这里,他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自然没有将他带离的必要。狼总归是狼,他们阴险狡诈,无情无义,更别提什么人性。他们不会相信人类,更不会将自己的藏身地点告诉给那个小子。所以,就算让晁春来得到了他也是毫无用处。我用一个废物换得三颗聚元丹,这难道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吗?” 那人听了之后,连连点头,钦佩道:“尊者英明。” 不知从何时起,孙长空便成为了易昏睡的人。这回他失去意识的时间有点长,等他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而晁春来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石壁之上,面朝东方,打坐吐纳。 “你醒了?” 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份之后,立即起身逃离。可没走几步他便觉得双脚像豆腐一样酥软无力,好像稍一移动就要垮塌了似的,令他再也不敢有所行动,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 晁春来看着他,坏笑了几声随即道:“这就对了,坐下吐纳,感受天地间的能量,这样对于修行有所帮助。” 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你这么好气教我修行,我是不是该谢谢你给我下药的恩情呢?” “那不是药,只不过是些熏香罢了。平常我都会在睡前点了那么一支,这样有助睡眠。你第一次用,有些反应也是正常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尝试性地调动体内的灵气,看看还听不听你使唤。” 孙长空看着对方,然后用平常的方法用行了一下体内的灵气。果不其然,如晁春来所说,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双脚的脚踝处还有些酥麻。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吊了整整一夜,脚上不酸才怪呢。 “你……你……你,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孙长空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呵呵,那你可真要感谢我了,要没有我,恐怕你已经被他们当活猪生生拆了。” 孙长空愕然:“他们拆我干嘛,我击退的是你,又不是他们。” “谁让你和那对狼人母子是一伙的呢。” 孙长空一惊,接着晁春来使了一招春燕还巢,当即落到了他的面前,双腿如钉,死死地立在松软的沙地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开口道:“说吧,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这样,你才有逃命的机会。” 孙长空心叫大事不妙,绕了一圈原来对方还是没有忘记这件事啊!然而令他欲哭无泪的是,自己对于二者的去向确实一无所知,就算他有心想说,也无从说起啊! 第二百四十七章 又见沈万秋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晁春来转眼间便回到了之前孙长空刚认识他时的那副凶残相,不同的是,他明显感到对方身上带着一股阴森之气,就好像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 “你说还是不说!” 看着对方一点点地接近自己,孙长空的双脚却还是使不上力气。可能是酥麻的劲头上来了,他只觉得两只脚踝之中就好像被灌入了无数的陈醋一样,让他酸痒难当,痛不欲生。内忧外患之前,孙长空咬着牙显出一副凶恶相,愤然道:“杀吧,杀吧!我就算是知道他们的下落也不会告诉你。哼哼,想让你孙大爷低头,除非整个天都压下来。” 此时,晁春来已经举起那只满是青筋的手掌,慢慢向孙长空伸去。后者挣扎着向后爬出了几步,被累得大汗淋漓,气喘不止。看来这一次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晁尊者,你这么着急干嘛,让我来试试!” 就在孙长空以为必死无疑之际,一道熟悉却又令他极其厌恶的声音忽然响起。他猛然向后一看,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年轻人正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一处士丘之上。 “沈万秋!” 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可以在他乡异域之中遇到自己的同门。孙长空甚至忘记了二人之前的种种恩仇。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刻抱在沈万秋的腿上,使劲摩擦几下,以示自己心中的诚意。然而对方的表情似乎也不大对劲,甚至有些扭曲。 沈万秋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消失了大半年的孙长空,在众人的心中,这家伙应该已经死在了群落山中,可他为何又会出现在相距数十万里的荒野之中,而且还是和晁春来在一起,难道他已经背叛仙苑了? 虽然心中异常惊讶,孙长空沈万秋保持住了以往的风度与容量,随即开口微笑道:“孙师弟,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五相马贼一役之中重伤失踪了吗?” 孙长空一脸惭愧,又不能将自己之前的经历告知之他,只得苦笑道:“一笑难尽,这些事情就等回门之后再说吧!” 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晁春来不禁骇然,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嘴硬的臭小子居然来自苍北仙苑。而且听语气他和沈万秋还是相当熟悉。 对了,沈万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就要说想沈万秋的家事了。 沈万秋本家很是一般,父亲只不过是个经营烟草生意的小商人。可他的母亲来头不小,乃是天幕城中威震一方,几乎可以与天幕尊府比肩的郭家庄。 郭家庄有一美一侠,美指的就是她,而侠则指的是天幕尊府十二尊者之一的郭实。没错,郭实便是沈万秋的舅舅。正是这个靠山,才会令他有恃无恐,笑傲群青。 这次沈万秋能来这里,完全都是他舅舅的功劳。郭实膝下无子,所以对待这个外甥更是爱护有加,比之那些徒弟们有过之而不及。不得不说,沈万秋能有今天的这份成就,与郭实是分不开的。 “姓沈的,我是看你舅舅的面子上才不与你计较。我在这里审问俘虏,和你这个外人没有关系。就算你们是再好的朋友,也休想从我手里救他出去。” 说着,晁春来将手放到了孙长空天灵之上,一股强横无比的灵气顺势而下,差点将后者的脑袋轰成碎片。现在孙长空的性命已经被晁春来牢牢握住,只要沈万秋稍有行动,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他也不会让对方如意。 “ma的,欺负一个手无缚机之力的人算什么本事,有能耐等我缓过劲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看看谁先认怂!” 孙长空抹了把嘴边溢出的鲜血,嘴上仍不依不饶地破口大骂着。沈万秋用一种同情弱者的眼神看着他,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哼,你以为我不敢是吗?要不是老夫有伤在身,就算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放在眼里。可沈万秋在郭实的调教之下修为猛进,前不久已经晋入到了天人境界,恐怕再有个二三十年就能赶超你们的掌门方惜时了。这样的棘手角色我怎么能不防。听话,把那对狼人母子的下落告诉我。说远我立马放了你。” 晁春来的话孙长空一句没听进去,关于沈万秋的事情他可全都记在心上。 什么,天人境界!半年之前他不还是个转轮境的修道者吗?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运气就已经相当不错了,没想到搞来搞去,最大的赢家是沈万秋啊!不过孙长空属实好奇,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怎样惊天动地的巨大变化。 显然,对于暴露自己真正实力的行为,沈万秋还是相当恼火的。因为此时的他已不再收敛自己的气,而是将他们散播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并使它们形成一张张无形巨手包拢在孙长空与晁春来的身上。 “舅舅帮我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有我的天赋与努力,你一个外人根本没有资格对我品头论足。哼,我敬你所以叫你一声尊者,不然凭你现在半死不活的样子,信不信我立刻将你格死在此!” 沈万秋心中的怒意化为无限力量作用在晁春来的身体之上。瞬间,那道巨掌骤然握紧,就像捏蚂蚁一样将后者死死的攥在手上。晁春来的左肩伤口处立即迸溅出一道血箭,硬是将包扎的白布射出了一个洞。 “好小子!” 情急之下,晁春来已顾不上身边的孙长空,当即连挥轻掌,将身外的气劲一一化解,这才逃过一劫。然而刚刚的战斗已经消耗了他的太多体力,相比之前沈万秋仍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好像从始自终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似的。现在他的注意力全在孙长空的身上。 “沈……沈师兄,你想要干什么!” 表面上孙长空很是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已经乱作一团。前有狼后有虎,刚走了个老狐狸,结果又来了个黑面生,难道他孙长空真的是气数已尽了吗? “干什么?呵呵~”沈万秋怪笑道:“本来之前的事情我想以后再算,但今天晁老头把我的底细都抖了出来,为了保住这个秘密,我必须将把你们留在这里了。不然,方掌门恐对我不利!” 孙长空不知所言,随即道:“方掌门宅心仁厚,对于你这样的天才弟子稀罕来不及,怎么会加害于你呢?” 听了孙长空的话,沈万秋当即大笑三声,轻蔑道:“你一个外门弟子知道什么,方惜时的为人我是最清楚的。表面上他求贤若渴,视才如命。实际上却是个口是心非,心胸狭窄之徒。想当年我在仙苑后面的荒山之中找到一柄神兵利剑,却被它要了去,还说等我足够强大之后才能驾驭。现在呢,他早已把那件事情忘到脑袋后面,绝口不提此事。然而,这只不过是他卑劣行径的万中之一而已,要想说尽他的罪行,恐怕是罄竹难书啊!” 沈万秋顿了顿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前往群落山剿匪一事,你以为自己遭遇不测都是意外吗?实话告诉你,他早就知道那些人的厉害,之所以让你前去,只不过是让你自寻死路而已。方柔是他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让你这个一事无成的无名鼠辈抢了去。呵呵,不过他算漏了一点,有一个飘渺云巅的弟子死而复生回到门中及时救援,这才逼得他不得不亲自带队上山,诛杀了五相马贼。不过,我也确实好奇,那个时候的你是如何躲过他们的视线逃脱生天的呢?难道,你的身上有着什么不要告人的秘密?” 沈万秋打量着孙长空,后者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数万根金针一齐刺中一般,难受至极。沈万秋的修为之高,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莫非现在的他真的已经可以觊觎掌门方惜时的境界了? 孙长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心平气和道:“沈师兄,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给你。我只想说,人都有各自的命运,是好是坏全靠自己争取。你也说了,能有现在的成就,除了你舅舅的助力之外还有自己的努力。我就算有再多的机遇,不去争取也是白费心思。这样吧!今天你我就当做谁也没看见谁,各走各的路,你看怎么样?” “呵呵,你是在讲条件吗?”沈万秋轻笑道。 孙长空傲然道:“是有怎么样!” 这回,沈万秋的脸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比那雷雨天中的阴云还要可怕吓人。 “凭你也配?” 沈万秋伸手拔出腰上佩剑,挺身直刺孙长空的咽喉。这一剑威力之强,已到达了震古烁今的无上境界。孙长空瘫倒在地,仍不能活动。就在这时,一双手掌居然毫无征兆地抓在了他的脚踝之上,滔滔不绝的灵气如同决堤一般立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小子,快上!” 晁春来惊呼之时却发现沈万秋已经来到了跟前。 第二百四十八章 化敌为友 千钧一发之际,晁春来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杀人改救人,先帮孙长空冲开脚步的淤血。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凭现在沈万秋的强悍实力,就算二人合力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事情发生得太快突然,以至于孙长空还没有准备好,脚上的病患已经完全恢复。一股汹涌澎湃的灵气立即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唤醒了每一个沉睡的细胞。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上下四百零九个穴道全都重获新生,就连身体也长高了一些,比起人高马大的沈万秋也毫不逊色。眼见快剑越来越近,孙长空豁然出招,以无上神功飞鹰伏魔手直接钳到了剑身之上,当即阻止了对方的杀戮行径。 “你!怎么可能!” 沈万秋不知该如何表达此时心中的讶异之情。在他的眼中,孙长空乃至晁春来都是已死之人,已死之人又怎么会做出奇迹之举呢?然而事实是出人意料的,孙长空做到了,而且轻松地做到了。一时间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实力,难道他还未真正进入到天人境界,不然除非对方也达到或接近了自己的修为才会出现前这副场景:两根手指夹住他的夺命一剑。 其实就连孙长空都不知道此时的自己究竟是何实力。他只觉得剑刺来的时候,自己有足够信心能接下这一招,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所以他动了,而且一出手便破了对方的杀招。这回,孙长空的更是信心百倍,说不定他真的可以战胜面前的这位轻敌。 望着对方吃惊的眼神,孙长空淡然自若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说了你我都有各自际遇,你能达到天人境界,我就不能接下你的剑了吗?真是好霸道的理论。” “可我的剑……” “你的剑?” 说罢,孙长空二指一转,那柄以上好精铁打造而成的七星剑随即一折两断,一截被沈万秋握在手里,一截则在孙长空的掌心躺着,黯然无光。 “你的剑就是唬弄小孩子的把戏而已,还真以为能伤得了人吗?还你!” 孙长空随手一丢,竟将那半截剑身搠向沈万秋的胸间。后者大惊失色,立即用手中残剑抵卸。可看似平淡无奇的手法其中却隐藏着无限杀机,就在沈万秋以为自己有惊无险的时候,剑尖之上激荡起的一道剑芒穿过他的防守,直接从他的腋下三寸处飞掠而过,划出一道粉红的血口。 “你居然有这样的身手!” 这下,沈万秋阵脚大乱,再也淡定不了。他一边大叫着一边向后猛得跳出几步,确保对方追不到跟前之后他才来得及去察看身上的那道剑伤。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剑气所伤之处仍是经脉血管最多的要穴之地,稍有损伤便有可能造成不可逆转的结果。可堪称神迹的是,剑气刚好避过了所有的死穴,只是在上面留了一道半寸来深一匝来长的伤口,淌出的血液虽不少,但对于生命却没有大碍,凭沈万秋的修为,只要安心静养就可以恢复个七八成,绝不会影响今后的修行之路。可现在事态紧急,他真能静得下来吗? 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的伤口,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雕虫小技而已,这你都接不住吗?那这样呢?” 孙长空挥动手刀,一连砍出三十余招。这些招式不是断浪刀法,也不是麒麟刀诀,而是他凭眼前的局势自己领悟的一些招式招意而已,在他看来这并没什么,但在沈万秋眼里这些都是招招毙命的杀式,绝不能掉以轻心。在他看来,那些飞来的刀劲便如同一队凶神恶煞一般,别说杀人,吃人都不吐骨头。这样至强至刚,凌厉骇魂的屠命刀法真的是一个刚进入内门半年的后生所为吗? 眼前的刀法实在过于精妙,以至于沈万秋竟忘记了躲闪。迟疑之时他发现那些致命的刀光已经来到了面前,并准备没入到他的躯干四肢之中。他以为自己要完了,所以干脆闭上了双眼。然而就在这时刀劲划过空气产生的凤啸声戛然而止,沈万秋再次睁开双眼,孙长空的刀式竟然全部消失不见了。 旁边的晁春来看着沈万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终于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了吧!别以为进入了天人境界自己就无敌了,别说是你家掌门,就连我你也未必能拦得住。只可惜现在老夫身体不便,不能与你酣战。不然我一定要让你见识一下天幕尊者的厉害。” 刀式当然是孙长空自然收起来的,此时此地也只有他才能做得到。当然能做到眼前这种收放自如的程度,还有归功于刚刚晁春来的两道灵气。要不是它们,自己绝不可能有这般突飞猛进。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个空腹的壮汉一样,空有一身力气却使不出来,必须给予足够的食物才能催发出最最强大的力量。而晁春来便是关键的一个因素,没有他的话,他们只能沦为沈万秋剑下亡魂。 “你走吧!留下你的傲慢与自尊,带着绝望与失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就像我不想看见你一样。” 沈万秋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好一阵,他的咽喉之中才传出一道沙哑的悲鸣:“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孙长空想了想才道:“不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脑子坏掉了吧!也可能是看到了曾经的故人所以才不忍心抹杀你。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你走吧,咱们苍北仙苑再见!” 说完,孙箜搀着混身浴血的晁春来,一步一步向山中走去,最终隐没了踪影。 “难道……我是在做梦吗?” 这里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野之地,连年的争战已经令他面目全非。沧桑的城墙之上书写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不渡关。这究竟是对后人的警示,还是对那些死在这里亡魂的无声嘲笑呢?恐怕就连当初赐字的皇室宗亲李霸王也没有想清楚。 天气本来晴好,不知从哪飘来的几朵黑去将万物生灵又逼回了各自的巢穴之中。接着,云龙缭绕,喷虹射雷,红色的雨点立即降临在这片大地之上,使得眼前所见之景立即成为人间地狱。这些血雨乃是死神的化身,触花香殒,草木尽枯,落到身上更是不得了,轻则溃烂肿胀,重则蚀肉腐骨,生不如死。然而就在这些致命的毒物之下,居然出现了几道飘逸的人影。 或许叫魔影比较恰当。 他们不是禽兽,却拥有着极端丑陋的外表,界于兽人之间的生理特征,叫人看上一眼便不禁大惊失色,抱头鼠窜。 然而他们的目标并不是破坏环境,而是统治整片大地。经过了上万年的沉淀,时机终于到了。他们挥舞着手里的古怪兵器,冲入到四周的民宅之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渐渐地,不渡关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死地,就连鸿雁都不愿在这里伫足半分。它们知道,停下来就意味着死亡。 “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哈哈,才七天!” “七天我们杀了多少人?” “不多不多,才三万个。” “嗯,是不多。按照主人的意思,到这个月底,要完成十万的任务。不然,咱们几人又要被关入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地狱之中了。” “呵呵,不过眼前也没有多少差别了。你看这里哪还里还有人间的样子,分明就是阿鼻地狱吗?” “阿鼻地狱?嘿嘿,我看就是血池地狱而已。那些人还没经过千刀万剐就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就是就是,我看就该把他们丢入油锅里炸了。” “用石磨把他们一个个碾死也是相当不错的。” 就在众多魔物积极探讨如何继续暴行之际,空间之中猛然开始大片迸裂开来,从中流出的无数黑色气息立即将几人笼罩其中,将这段“精彩”的对话刚好打断了。 “你们几个讨论什么这么热闹,说来也让我乐呵乐呵。” 说话之人全身隐藏在黑气之中,虽说是相貌就连身形都看不清,只能依稀判断出是个男子。然而其余几人一见他现身,立即显露出惧怕的神色,不但不敢说话,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魔君!” 随着唤出那人的名字之后,在场之人纷纷跪倒在地,以迎接天神天仙的架势向其顶礼膜拜,恨不得把头扎到泥土里面。 因为周身的黑云所制,外人根本看不出的样子。只能从声音上大概辨别出对方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接着,他以一种没睡醒极无精神的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 “起来吧!” 别看这些魔物嗜血成性,冷酷无情。但对于这个所谓的魔君却是相当尊敬,比看到自己的老子还要敬畏一些。不因为别的,正是他的出现才让他们从那个充满绝望的地狱之中脱离出来,那个地方就叫做:魔界。 第二百四十九章 天涯共此时 半年时间转瞬即逝,对于苍北仙苑这种拥有几千年悠久历史的闻名古派更是不值一提。然而就这期间,这个一向与世无争的地方还是出现了不少异变。 先是上面的管理阶层,曾经与孙长空在晋级大会之上大打出手的刘道人居然破格选为了后勤长老。这个职位听着不怎么样,可其中的油水却是大得令人吃惊。能够担当这么重要的差事,当然与他平时阿谀奉承的作风脱不了关系。除了方惜时之外,其余几个有话语权的护法长老大半都被他收买了去,在众人的一置推举之下,掌门迫于压力只得将原本属于王道人的职位,生生套到了刘道人的身上。 这回,刘道人成了刘长老,大家对待他的态度也大不一样。而之前跟在他手下的众多弟子也受其荫庇,个个都有了长足的发展。相比之下,王道人门下人才凋零,自打孙长空消失之后他几乎拿不出一个可以撑得起牌面的弟子与其它道人们叫板。唯一的变数可能就是三胖了。 孙长空消失了半年,三胖就做了整整半年的生意。期间,他荒废了所有修行,这让王道人忍不住找到了他的家长,希望对方能够帮忙劝解一下。可商人的头脑似乎是祖传下来的,三胖的父亲也没感觉这样不妥。既然在修仙之路上没什么作为,难道还不能剑走偏锋,发展一下第三产业吗? 王道人吃了一鼻子的灰悻悻而归,而三胖好像事先就猜到了这个结果,早准备好酒菜蹲在他的府上等候多时。面对这样古灵精怪的徒弟,王道人也没有办法只得听之任之。可让他吃惊的是,很快这小子便在仙苑之中闯出了一番名堂。凭着自己的人脉和关系,他将仙苑之中上好的灵气丹收了去,然后再高价卖给外面的人。而他也不是做一杆子买卖,不管什么时候手中都会留有一些库存。这样当苑内丹药紧张的时候,他便反向再卖回仙苑之中,一进一出几乎赚了整整一倍。三胖就像水库一样,不断调节着内外的平衡,而自己则可以在中间坐享渔翁之利。 随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大,三胖利用自己在业界的知名度,还和世面上一些制造加工武器护具的铁匠商人有了来往,一有好东西,他便出高价拿到手。就算拿不着,他也会把价格抬得老高,让别人休想轻易得到。仙苑之中像沈万秋张望远这样有家庭背景的弟子很多,只有宝贝够好,价钱绝对不是问题。渐渐地,他将自己的工作重心从丹药转向了装备制造上。这回,三胖可谓是一飞冲天,脱胎换骨,多年的摸爬滚打使他练就了一身超乎常人的交际能力。而大多与他接触的合作伙伴都被他圆滚滚的憨厚形象所蒙骗,被坑得血本无归的时候还以为得便宜的是自己。 当然,三胖也不是那种阴险狡诈之人,他做生意的原则很简单,将心比心。你对我诚心诚意,我对你绝对所无保留。而如果你想只进不吐,一心只占便宜,那对不起,我绝对会让你后悔认识三胖这个人。 就这样,半年之后的三胖已经成为登高城内首屈一指的巨贾,手中所握资产,可供整苍北仙苑正常动作一年而不出现任何问题。前不久他在城中买下了一处最大的房产,美女佳人蜂拥而至,哄都哄不走。看着面前这方只属于自己的土地,三胖不禁大为感叹,如果孙长空能看到自己今时今日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幸事啊! “三爷!” 三胖顺着人声向后看去,发现来人居然是个熟客,他就曾经与孙长空一起剿匪的高渐飞。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了之后,高渐飞便开始和三胖等人走得越来越近,相对而言和自己师父的关系却是愈加疏远,这让刘道人,哦应该是是刘长老觉得颇为不满,更是多次扬言要敢他出门。不过高渐飞并不在乎,他对刘道人早已绝望了。因为,当初推荐他前往群落山的就是他。对此,高渐飞一直耿耿于怀。要不是刘道人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早就找个时机把对方偷偷宰了。 “你怎么来了,小五小六他们呢?” 三胖嘴里的小五小六是之前与他们玩得不错的几个伙伴,因为要好,所以就在一起拜了把子,小五小六就是其中最小的两个。 “你说他们啊!别提了,听说不知从哪来得一群西域僧人,竟要向我们推荐什么上乘心法。那玩意咱们仙苑有的是,还缺他们那几本吗?可这些人胡搅蛮缠,非要拉着我们去喝酒,我没去,让他俩去应付了。” “嘿,姓高的,你果然是不把我们当兄弟啊!当初让你一起过来结拜你不来,现在看来你小子早有打算啊!” 高渐飞让三胖数落得脑门上直往下掉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解释这个问题了。不喜结拜的事情这还要追溯到他父辈的年代。 那时他的父亲有二个极其要好的朋友,因为情投意合,之后便在一次酒场之上义结金兰,还说了一些什么不求同生,但求共死的话。可之后他的父亲因为犯了些事情被爪入了大牢,当时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只有他的两位结拜兄弟。事后高渐飞等人才知道,将他父亲告发的正是这两位异姓兄弟。 原来,高的父亲侵害了他们二人的利益。为了瓜分他的香饽饽,二人只得大义灭亲了。 从那时起,高渐飞便对所谓的“盟兄弟”十分抵触,别说是结拜,就算是听到相关的事情都是厌恶不已。所以就算是三胖说破了嘴皮子也于事无补,他是吃了称砣铁了心。 “你也不要为我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要我非得和某一个结为兄弟的话,那我希望是他。” 三胖知道对方口中所说的人是孙长空,原本笑脸盈盈的面色立即变得阴沉起来,满面的春光也消失不见了。 “这个方老贼,要不是他害我兄弟去送死,他能消失半年之久吗?真希望孙长空那家伙福大命大,能够躲过那一劫。要不我这亿万家产还真不知道给谁享受了。” 高渐飞忍不住苦笑了下,随即道:“呵呵,门外不是还有好多你的追求者吗?他们一定很是愿意充当孙长空的角色。” “去去去,本财主对她们没有兴趣。”三胖不以为然道。 高渐飞的眼睛当即瞪得溜圆,语气阴森道: “难道,你是那个……” 三胖瞥了他一眼,然后操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怎么,你想做本大人的爱妃吗?来啊!” 其实三胖早已心有所属,只是迟迟不愿说明罢了。 要说这半年谁最忙,那当要说是柳如音了。将近一百九十天个日夜,他几乎没有停下个一刻,除了在找人,就在在找人的路上。光是鞋都磨破了十来双,马也累死了两三匹。到了后面盘缠不够了,他便一边做些短工一边继续找人。岁月风沙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她没有老,只是憔悴了许多。三天前她还在和一个中年妇女争论到底是该睡在靠墙的一边。自从孙长空消失之后,她便陷入了莫名的恐慌之中。她经常整宿整宿地失眠,只有将背依靠在墙上她才能感受到少许的温馨。厚重的墙体就像孙长空宽广的胸膛一样,靠在上面有种回家的感觉。柳如音已经忘记了家的样子,或许有孙长空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吧! 方柔的生活压力是最小的,一是他的性格所致,还有就是自己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谁让他有个当掌门的父亲呢?从这一点看来,他比三胖,孙长空,高渐飞,孙长空,柳如音都要安逸得多。 然而,她的身体虽然闲适,却抵不过心中的无限凄凉。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如果能让孙长空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就算骨瘦如柴,见风消腐又有可惧呢? 她和三胖一样,已经许久没有修行过,甚至已经忘了曾经倒背如流的武学心法。下人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给他送饭倒饭,而方惜时似乎也对这个唯一的女儿完全失望了,这半年来只来过有限的几次,其余时间不管不问,吃不吃饭正是无所谓。 因为他是一掌之长,除了儿女私情,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完成。因为这个原因,他甚至不愿去管刘道人和几个仙苑勾结的丑事。 方惜时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出过房门,他的寝室之中被一团若有若无的金色灵气所笼罩,使得任何人都难以接近到三丈之内,否则便要面临爆体的危险。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一道冲天光柱穿盖而出,直入九霄,宛如云龙一般翱翔在无尽的苍穹之下,眼看就要突破天际。就在这时,所以的光芒全部消失,再次收敛到那间朴素的平房之中,接着整个苍北仙苑的灵气都受此影响,不断聚拢到那片金色光霞之内。久而久之,这里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气涡,中心处像是无底深渊,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灵气全部吞没。 第二百五十章 认敌作父 接着,房门幽幽地打开,方惜时穿着还不如他脸色素白的单衣徐步走了出来,安然自若,好像刚才的异象与他全无关系一样。 “掌门,怎么样?” 方惜时一脸茫然,接着反回了一句:“什么怎么样?” “掌门,你别开玩笑了,谁都看得出来刚才你在突破关卡,身居晋级的关键时刻。您就别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不单单是说话的那人,还有旁边的一众,也一同点着头,并向对方投以期盼的目光。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真不知道。话说,是谁把我房间上的瓦片踩碎了,还不快点叫人不来修缮!” 听到方惜时的语气之中略带嗔怒,众人这才一轰而散,各自回到原本的岗位上去了。 “哼,掌门真小心,这种好事都不告诉我们。哎,我们苍北仙苑沉寂了太长时间了,什么时候沦到咱们扬眉吐气呢?” 一个正在修剪花草的女童一边埋怨着,一边将身中的闷气全部发泄到了那些不会动也不能说的植物之上。好端端的盆栽经了她的几刀,立即变得东倒西歪,没了活气,不一会她的脚下已经堆起了大片的败叶残枝。 这天下午,出游了两三个月的沈万秋居然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个天大消息,孙长空没死!他在处荒山之中见到了对方。 当然机智的沈万秋怎么会把双方发生冲突的事情抖落起来,他直接将那段事情隐了起来,而是添油加醋说他与天幕尊府的晁春来混到了一起。 这原本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听到“晁春来”三个字的时候,众的态度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怪不得他失踪之后迟迟不肯回门,原来他是叛变了天幕尊府、攀枝追凤了啊! 孙长空在大家心目中的高大形象立即崩塌,为此王道人还和沈万秋争执了番,但也讨到个合理的说法。 沈万秋确实没说谎,孙长空当真和晁春来在一起。只不过,他并没有叛变,他只是在报恩而已。 没有晁春来,他们二人或许早就成了荒野之中的两具寒尸,无人过问,更无人埋葬,饱受风吹日晒,狼兽啃食,死不善终。然而这一切都因为两掌真气全都变成了想象,他们也成功地活了下来。 不得不说,沈万秋的修为之高,已经完全超出了孙长空的意料,举手投足之间便对晁尊者造成的强烈打击,至少要一二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这个期间,他甚至不能动用一点灵气,不然伤口立即便会崩裂开来。 还在,孙长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他一步一步将对方背出了崇山峻岭,又渡过了千河万水,最后才来到一处冒着炊烟的地方。对于这种荒山野岭来讲,有烟就说明有人,有人主濂明有希望。 晃春来修为高强,但这种伤仍需要灵药治疗,不然多半都会留下隐患。赶到那户人家的第一刻,孙长空便找到那里的主人索要了一些红伤药。 好在这家人还是相当善良,并未多想便给了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还专门给二人替出一间偏房供他们睡觉休息。看着端着面汤的老仗,还有满头是脸在给自己涂药包扎的孙长空,晁春来的心中竟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他这一生爱过恨过,经历了别人几辈子都渡不完的劫难。他本应该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可见到这些人毫无为己无私奉献的行为之后,他还是有些颤抖。 激动地颤抖。 “嘿,你看着我干嘛,这么难得的机会,还不赶快睡会觉!” “我渴了。”晁春来虚弱道。 “哦,等我把这里绑上就给你去拿水。” “我饿了。”晁春来继续道。 “呵,你大叔的毛病还真多。正好,老仗给咱们做了面,不过没什么油水,这种地方你就别挑三拣四了,有的吃就知足吧!” 说完,孙长空将最后一点绷布缠到了对方的身上,然后大舒了口气,端着旁边的粗瓷大碗,牛饮了几口,又吃又喝,好不痛快。 “你小子别光顾得自己吃,给我也来点~”晁春来突然微笑道。 “哈哈,我以为你不稀罕呢,原来你也吃这些粗茶淡饭啊!”孙长空故意讥讽道。 “来,把我扶起来。”说着,晁春来挣扎着就要起,然而因为体力没能恢复他还不能移动,只能勉强挣踹几下,这时孙长空用手腕掏着他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将激情春来扶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埋怨道:“唉,我爹都没受过这样的待遇,没想到都让便宜你了。” 晁春来听后呵呵笑了几声,接过对方递来的面汤水,同样狼吞虎塞得吞了几口,之后才心满意足道:“呵呵,吃了这么多年的山珍海味,没想到还是这种最平常的食物最能让人满足啊!” “哦?听你的意思你也过过苦日子了?” “过过?何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穿过一件像样的衣服呢!那时没本事,只能靠出卖苦力赚点薄银。每次回家的时候,我的娘亲都会给我准备这么一碗面汤。” 说着,晁春来又吃了几口,孙长空发现对方的眼圈已经红了,显然是想起了一些伤心往事。 “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怀念那时的生活。”孙长空喃喃道。 “当然不是!” 晁春来的将手里的碗筷放到一旁的桌子之上,然后擦了擦嘴道:“那种苦日子谁都不想再过了,我只不过是怀念当时的人而已。我的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而我却无能为力。最后留在我脑子里的,就只有这么一碗平实的面汤。对于我来讲,这就是母亲的影子吧!” “母亲的影子?” 孙长空不禁想起自己的娘亲,可他离家的时候还很小,对于亲人们的样子并不怎么记得。他只能想起,母亲站在门外等待自己回家时的情景,而至于她的面庞,却只有一团漆黑的乌云,怎么抹也抹不去。 “你刚才说,就连你的老子也没享受到我这种待遇?”晁春来突然道。 孙长空一愣,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思考之中缓过神来。 “是……是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把他找来让我伺候一番不成。”孙长空没好气道。 “呵呵,你爹我是找不到,可我能给你现找个爹。” “哪,在哪?” “那还用说吗,就是本尊者!我来你的爹,今后你就孝顺我,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愕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不是,可这种认干亲的事情一般都要经过家中长辈的同意,你这种没头没尾就要生给我做义父,好像也不太合规矩吧!” “哈哈,小子,你还真是单纯啊!规矩都是人定的,凡事都有例外嘛。现在你父母不在眼前,当然一切从简,我就吃点亏,收你当我的义子了。来,快跪下叫义父,叫爹也行。” “啊?这就来?” 折腾了好半天,孙长空实在拗不过对方,只得勉强认了这门亲戚。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晁春来高兴就好。都说,良好的心态是疗伤的最好灵药。晁春来心情一好,身上的伤势说不定转眼就能痊愈。伤势痊愈了,他就能不觉愧疚地离开晁春来了。 大半夜,晁春来还沉浸在收纳义子的喜悦之中。一会说要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全部教授给孙长空,一会又说要带他去见见郭实那个老东西,让他好好羡慕一番。 “义父,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睡吧!”孙长空睡眼朦胧道。 “大小伙子,怎么这么没有精气神,这才几点就困了,枉你处在壮年,居然还不如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 “义父,你什么时候就成老头子了。看你的样子,不过才四十出头吧?” “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像咱们这种修道之人,等到修为到达一定境界之时便会返老还童,年纪越大,看起来就越年轻。你不知道,我今天整整七十大岁了呢!” “七十!我的天啊!” 孙长空上前打量了一番晁春来,怎么也看不出一点古稀之年的迹象。不得不说修仙之道还是有些好处的,最起码不会因为驻颜留芳而头疼。只是,不老不代表长生,不能跨出六道之外,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不过话说回来,原本你和那个沈万秋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啊!这还真让我有些意外。” “这有什么好意外的,难道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你们苍北仙苑虽然底蕴雄厚,但因为除了开派祖师风啸萧之外,之后的几任掌门人全都碌碌无为,而且死得都莫名其妙,导致下面的门人青黄不接,整体实力明显不足。久而久之,曾经与天幕尊府刘名的苍北仙苑家道中落,慢慢走向了衰亡之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培养出你和沈万秋这样的人中龙凤,实属不易。不得不说,你们的出现,又为岌岌可危的苍北仙苑挽回了一丝颜面。” 晁春来得意洋洋地看着孙长空,就好像在欣赏一件属于自己的杰作一样。他的眼睛在发光,闪得有些吓人。孙长空知该如何反击,只得重新躺了下来,闭上双眼继续装睡了。 第七十七章 前人栽树 后人乘凉 柳如音的心在颤抖,正如此时颠波的自己。她已无暇顾及其它,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出路。 可地下通道规模实在庞大,跑了半天仍寻不得出路,真不知道当年百兽老生是如何进来的。 不过,有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发生了。柳如音听到了潺潺的水声。能听到水声就说明水体在运动。而自己顺着水源的方向,很有可能找到出路。 就这样,柳如音加快了步伐。果不其然,不一会,她便见到了一处溪流,一处沉寂数以万年、不为人知的地下暗河。 前方再无出路,而水流的方向是倒灌入溶洞之中的。要想出去,只能逆流而上。这对才熟悉水性没多久的柳如音来说,简直就是登天一般的困难。 但就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居然毫不迟疑地跃入水中,与那湍急的浪花混成一团。在几次沉浮之后,柳如音终于冒出头来,学着别人游泳时的样子,“噗通噗通”地向前挣扎。 她不怕死吗? 当然怕! 可她又为什么会这般义无反顾? 那是因为孙长空的生死存亡掌握在她的手中。 她能早出去一秒,就能早一秒找到援军。而早一秒找到援军,孙长空就能多一分活着的希望。 任凭无情的浪涛拍打在脸上,苦涩的河水涌入口中,柳如音仍是咬牙坚持。 开始的时候还好,到了后半段路程的时候,柳如音的体力已经大量消耗,而水流因为靠近入口处的位置,所以变得格外凶猛。这里的水已经不再是滋养万物的生命之源,而是变成了冷酷无情、湮灭众生的洪荒野兽。 “还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拜托,让我出去吧!还有人等着我去营救,不然他会死……” 柳如音不断鼓励着自己,就好像一个农民在向天求雨时的模样。她虔诚,坚毅,无畏无惧。正如她在飘渺云巅之中修行的时候一样。就在柳如音几乎前行不动,即将后退的刹那,一股神奇的力量竟在她的腰间上猛地一推,紧接着整个身体都轻飘了起来,随之眼前的事物都在向她极速靠拢。 弹指之间,柳如音竟已冲出河床,身体遽地向下栽去。 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时间已不知过去了多少。柳如音脱着一身的刺痛艰难地向前行去。 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 然而没走几步,柳如音便听到了厮杀和兵器相撞的声音。她快走了几步,向前望去,却惊喜地发现了几个穿着飘渺云巅装扮的人正在与一群黑衣人进行殊死搏斗。 “大花,小蛮,你们怎么都来了!” 柳如音激动地都要哭了出来,一身的伤患也似痊愈了一般,只见她三步并作二步,很快便来到了“亲人”的面前。 因为形势紧急,飘渺云巅的弟子猛然看见一个全身湿漉漉、一脸污泥、头发散落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以为是对面的敌人,手中的武器立即往上招呼。此时的柳如音早已虚弱透支,不等对方攻来,她已瘫倒在地,险些昏死过来。 “快看,是师姐!” 在那个名叫“小蛮”的提醒之下,几人这才发现地上的人竟和自己穿着同样的衣衫,不禁喜上眉梢,在一通连击强招将敌人逼退之后,她们这才凑到柳的跟前,察看伤情。 “呀,师姐的脉搏好弱。” “身上的灵气也所剩无几了,应该是被人用邪术封锢了。” “这背后的掌击也太厉害了吧,换做是我估计要被打穿了。” “你们先别吵,听我说!”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关心柳如音身体状况的时候,她竟又一次苏醒过来,开口道: “快!快去救人!” “谁?救谁?”这一次换大花说话了。 “孙长空,苍北仙苑的弟子。他在和五相马贼的首领洛庄决战。快,再不快点,他就死了!” 说着,柳如音悲从中来,眼中淌下两行热泪。不知怎的,她的心跳得很快,好像是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师姐,用担心。这次咱们和苍北仙苑强强联手,派出了大量精锐弟子以及门内高人前来剿匪。这下,五相马贼要全军覆没了。”小蛮得意道。 “不行,他已经身受重伤,再不快点,他就真的……” 说到这,柳如音终于因为心力交瘁彻底丧失了神志,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师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有善心了?奇怪……”小蛮挠着头,不解地道。 原来,孙长空被虏之日,高渐飞被送出宁州城,一直到正午才苏醒过来。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他便奔回仙苑,将自己与孙长空的经历告知掌门方惜时。而方惜时运用千里传音之术,将消息告诉给了飘渺云巅的主事人。两大门派连夜日夜兼程,同时制定作战计划。 五相马贼所在的群落山,通往上顶的道路有两条,一条在山阳东侧,一条在山阴西侧。前一条路地势平缓,便于行军,但容易遭遇埋伏,所以从这上去免不上要浴血一战。 而山阴西侧,则是条羊肠小路。地势坑洼,举步维艰。可这里和山顶的直线距离最近,想要给敌人一个出其不意的奇袭,这里是必经之路。 经过了权衡之后,双方决定,以苍北仙苑佯攻正面,而飘渺云巅则暗中潜入山阴本侧,攻其不备。 虽说大部分马贼都去应对正面的苍北仙苑了,但少数的人员仍驻守在山阴之处,以防意外。不出他们所料,飘渺云巅果真从背面偷袭。仗着地形的优势,飘渺迟迟攻取不下,所以才会想出了部分人员留守牵制敌人,大部队攻上山顶的法子。而大花、小蛮等人便在留守这里拖延敌方的队伍当中。 吞天虎洛庄的大名谁人不知,而在来时的路上她们也听说了孙长空的事情。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如何与一个叱咤江湖数十载的魔头周旋,她们实在想象不到,更不用说对拼搏杀。所以他们在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去通知正面队伍的苍北仙苑,将孙长空的境遇详细报告。 “爹,都怪你!” 在方柔听到孙长空遇险的刹那,她的心都仿佛破碎了一下。对方走得那般唐突,以至于自己都没来得及好好道别。时光不能倒流,现在的方柔只希望上天能够眷恋一下这名小小的仙苑弟子,让他再多撑一会。哪怕一一柱香的时间。 “长空现在在哪?”方惜时飞掌轰杀了一句马贼小头领之后,森然道。 “师姐没有说清,但听说是在什么监牢的地下溶洞之中。可这群落山方圆几里,上哪去找什么监牢。” 方惜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伸手抓过一个正在负隅顽抗的马贼,沉声道: “监牢在哪?” “不……不知道,知道也不……” 那人话没说完,却惊觉自己手腕竟被对方一把捏断,其中的骨骼已断成碎片,在外力的作用之下,外侧的皮肉被拗成畸形的模样,甚是残忍。 “再不说,我就把你混身的骨头都碾成粉末。” “说,我说,监牢在正堂的西北方向。” 方惜时看着对方的眼睛,瞧了老半天,这才松开手掌,轻语道: “今天我杀的太多,不想再造孽了,你走吧,别再回来!” 方惜时纵身一跃,已出数十丈处。随之前来堵截的敌人,还没碰到他的身体,便已被震飞开来,一个个口吐鲜血,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何必要如此固执?我只是想让柔儿以后过得好一些,我这个当父亲的真的做错了吗?” 方柔不甘洛后,心念一出,“飘”字身法运于脚下,虽不及方惜时那般飞火流星,但也足以令在场众人望尘莫及。 如今,战局呈现一边倒的样子。这并不是因为五相马贼实力不继,而是因为他们的首领在这关键的时候纷纷不见了。 他们并不只是不见,而是永远不见了。五位首领,竟有四位葬身地底溶洞之中。可仅存的二当家去了哪呢? 孙长空倚在石壁边上,一动不动,嘴中偶尔有些许血沫流出,但颜色并不新鲜。 洛庄虽死,但他似乎也活不了了。不过,他也并不遗憾,至少柳如音还活着。只要有生命,就会有希望。 这时,孙长空听到了希望的声音。 一阵缓慢、整齐的脚步声。 孙长空抬头望去,谁知,希望竟成了绝望。 来人不是援军,而是五相马贼之中仅存的二当家,孟阔。 孟阔的智谋在五人当中当属第一,若不是因为洛庄开宗的功绩摆在那里,恐怕今日的大当家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年轻,充满朝气活力。 同时他又成熟,稳健镇定,像一个成大事的人,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事实上,孙与洛二人交战的过程他竟从头看到了尾,但从未出手相助自己的大哥。他是确定洛庄真的死了,孙长空真的完了之后,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就好像一个微服私访的君王一样,他的眼中尽是温柔,一种令人无法提起防备的可怕眼神。 “你好像病了。”孟阔莞尔道。 “嗯,不过还死不了。”孙长空同样笑着回道,只是他的笑要勉强了许多。 “他是你杀的?”孟阔指指地上的洛庄,假装不知地问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呵,你还有工夫顾及周围的事情啊!活该你遭此劫难。” “这是不是劫难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像你们这种丧尽天良,人面兽心的败类,迟早要自食恶果。”孙长空只恨自己现在动不了,不知就算拼完最后一比气力,他也要让对方知道知道他“孙爷爷”的厉害。 听完孙长空的一通臭骂,孟阔不怒反笑,甚至还叫好地拍起手来,大笑道: “好好好,我畜生,我败类。现在,我就要尝尝这恶果的滋味。” 孟阔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地上的洛庄,眼中露出猛兽一般的贪婪神色。 第二百五十一章 妖怪 “哎呀不好了,咱家的小花和小黑都死了!” 一声尖叫将孙长空睡梦之中惊醒了过来,当他努力爬起的时候,却发现晁春来已不见了踪影。再看二人所躺的土炕里侧的窗户之上,豁然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缺口,原来他就是从这里冲到外面去的。 孙长空不敢怠慢,紧随其后,然而当他抵达院落之中的时候,晁春来与那对老夫妻已经先于他来到了事发起点,一个被简陋篱笆围起来的猪圈之中。探上前去,只见一头黑猪和另一头花猪已经双双惨死当场,脖颈后面有一个巴掌大小的伤口,这就是他们的致命伤。然而让他不解的是,这么深的伤口,流出的血迹却是相当有限,晁春来凑上前去,一摸二者的头部,立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它们的血被吸干了。” “什么?” 孙长空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只饮血不吃肉的动物很少,蝙蝠算得上是一种。但显然,以正常蝙蝠的个头,绝对造不成这般规模的伤口。也就是说,凶手另有其人。 这时,听了晁春来话的那位老妇人不禁向后缓慢撤去,她环视着周围,生怕有什么可怕的生物突然跑出来要了自己的命。看着自己老伴变得这般神经兮兮,老仗随即关切道:“老婆子,你没事吧?” 老妇人望着对方,结巴道:“是……是它,它回来了!我们都会没命,都会被它活活吸干的!” 老仗显然想起了什么,于是立刻探步上前,一把拉住对方的双手,严声厉色道:“不可能,那只是传说,绝对不可能!” “不,那是真的!我爷爷说的话绝对没有假!那个魔鬼真的回来了,我要走,我要走!” 老妇人猛然挣脱了老伴的手掌,转身就朝门外奔去。然而因为当时天气还不亮,妇人心急之下一不留神,被自家的门槛绊了一脚,当时便摔晕过去。老仗与孙长空晁春来赶紧来到近处,将她小心地扶回房间之内,又给她熬了一剂安神汤,妇人的情况这才有了好转。 老妇人的事情算告一段落,而新的问题又出现在了孙长空的面前。对方所说的魔鬼究竟是何妖物呢? “老仗,刚才……” 孙长空刚要开口,对方立即回绝道:“不要再问了,天一亮你们就快走吧!最近这里不安生,老是出现了些诡异的现象。小花和小黑一死,我们也就没了牵挂,想去哪都行。只是这位……” 老仗看了一眼晁春来,这才惭愧道:“只是苦了这位,伤没好就得起程赶路了。” 晁春来连忙摇摇手,苦笑道:“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是什么怪物让你的内人这般恐惧呢?” 看着对方坚持的态度,老仗将手里的木拐放到了一旁,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哎,其实我老伴什么也看见,让他这么害怕的,只是原先祖上传上来的一则寓言。” “啊?寓言?什么寓言。”孙长空不禁问道。 “血河过,彘狗灭。魔君屠世,无昼夜。” 孙长空听了还好,可晁春来的样子明显有些不同,看来他似乎知道些什么。 “怎么了义父,难道这段话你听过?” “这倒是没有,不过这段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魔物。” “谁?” “血河魔君。”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光听这名号他就知道此魔绝对非同小可。而且十分明显此人来自魔界。人间与魔界间的通道已被封闭了数以千年,为何会突然听到久违的魔族之人,难道这预示着什么巨大的阴谋吗? “你或许不知道此人是谁,但曾经大名鼎鼎的魔皇你一定有所耳闻吧!” 此话一出,孙长空当即心跳加速。魔皇,难道这个魔皇就是无妄修罗界中的那道残念的本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是太可怕了些。小小的一道意念就能引出一方天地,如果是完整的魔皇现身于世,那又将会掀起怎样的一场腥风血雨呢? 稍事停顿,孙长空才重整思绪道:“听倒是听过,但并不清楚。可这血河魔君又是哪一位呢?” 可能是因为刚才起得过猛,现在晁春来已经有些虚脱,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多亏孙长空眼急手快,急忙扶住了他,又将他搀到了炕沿之上。 “当年魔皇率领魔界大军大举进攻人间,那时的他们正值巅峰时期,所向披靡,单是一个魔皇就已经天下无敌,其余的魔将更是凶悍异常,以致我方形势岌岌可危。幸亏当时人间的四大高人合力联手,使出贯绝寰宇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才将魔皇击败,令其神魂俱灭,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而就在魔皇之下,还有八名足以独挡一面的大人物,其中之一便是他的儿子,血河,世人都称他为血河魔君。只因为他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万物调零,死气冲天。他便是死亡的化身,生命的主宰。我想刚刚老仗所说的寓言,指的应该就是他吧!” 老仗听得很是入神,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这则寓言之中到底指的是什么。他只依稀记得,当年老伴的爷爷告诉他们俩,一旦看到家里的牲畜莫名其妙地血尽而亡,又找不到凶手,那就赶快逃离这里,走得越远越好。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老人们封建迷信的说法,可没有想到近些日来怪来连遍。先是河里的鱼虾纷纷翻白,操劳多半辈子的老马猝然离世。这不今天,家里唯一的两个值钱物件也双双殒命,将这些事件串连出来他才知道其中另有隐情,所以他的老伴才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 孙长空被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压得有些透不过气来,想了一会儿,他索性释然道: “唉,就凭一句鬼话还两头死猪就说什么血河魔君来了,你们也太草率了些吧!据我所知,天下吸血之类数不胜数,能饮尽活猪鲜血的更是大有兽在,豺狼虎豹这些哪个都能做到,这里地处偏僻之地,有些飞禽走兽很常见。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呢!” 听了孙长空的一席话,晁春来不禁眼前一亮,接着便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孙长空一顿,想了想:“我说咱们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 “不是,是前面的话!” “我说这里有飞禽走兽很常见。”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 “再往前!”晁春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 “我说能饮尽活猪鲜血的大有……” “对,就是这,你故意把人换成了兽,但实际上这个东西就是人,不但是人,而且还是狼人。狼人吸血,是那个狼母的孩子所为。” “你说的是狼裔?” 孙长空心直口快,直接将狼裔的名字报了出来。晁春来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但很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宝贝义子和那个狼族怪胎关系定然非同一般。说不定,自己真能顺着他找到那个所为的狼裔,还有那颗世间珍宝万恶心。 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所以现在的孙长空只字不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四下里扫视了好几遍,就是不往晁春来的身上看。 “他失踪的时间和异象出现的时机太接近了,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事情与他有关联。就算不是他做的,也一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义父,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在没有事实证据面前,你怎么能冤枉好人呢?” 晁春来冷笑道:“好人?他真的能算作人吗?你和他说,他自己恐怕都不愿意相信吧!” 孙长空懒得搭理对方,他才不愿意将之前给狼裔修剪毛发的事情告之给对方。因为对于一个有偏见的人,你再怎么辩解都是无用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真的要走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走?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吸血鬼到底长得什么样。虽说现在的我能力有限,可这里不还有你在嘛!” 晁春来坏笑着瞪了孙长空一眼,后者立即感觉到自己被人耍了一把。老人智慧怎能是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小辈所能觊觎的呢? “好吧!看来关键时候还得看我们年轻人啊!” “此言差矣,没有我们老人的经验作为标准,你们这些年轻人只会跌得头破血流,混身是伤。来,你跟我回房间,咱们计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看着二人神神秘秘地回偏房之中,老仗的心中不由得揪了起来。从二人刚到这里的时候,他便看出这一老一少绝非一般人。而从刚刚的身手来看,二人定是身怀绝技,不说独步天下也能惊艳一方。上天突然把这两个人派到自己的身边,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老婆子,你快快醒来吧!再不走,我怕咱们真会来不及的。” 不知过了多久,老仗发现大门忽然吱拗地自己旋开了。老仗忍不住向外看去,一道黑影立时浮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我的妈呀,是妖怪!”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不得不战 妖怪不可怕,吃人的妖怪才可怕。现在出现在老仗眼前的不单是一个吃人的妖怪,而且他发现对方身上浓密的毛发之上,沾得都是暗红色的血污,打眼看去就像一根根细小的血箭,搭在他的体表外侧,形成了一件天然的甲胄,使其不受外界的伤害。 然而老仗看到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同的是,他的眼中尽是凶光,那是一股只有野兽都会拥有的原始血性。接着他便发现对方向自己奔来,那道木制的窗棂竟比窗纸还要脆弱,甫一接触到那厮的身体便纷纷炸裂开来。与此同时,孙长空与晁春来双双奔出屋外一探究竟。而眼下发生的变化立即让二者目瞪口呆。 怪物伛偻着身子,站在窗台之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里的两位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二人的存在。趁此机会,孙长空一边做着噤声的动作,一边缓慢朝对方接近,只要时机成熟便立即采取措施,先将对方与老人分离开来,这样自己才能大显身手。然而就在孙长空盘算着心中计划的时候,晁春来已经先于他超到了前面。 对方在飞,他竟直接运气掠到了那个怪物身前,生怕对方察觉之后脱身遁走。然而,就是他这个冲动的行为引起了对方的注意。那只混身浴身的怪物忽然侧过脸来,朝着晁春来咧嘴笑了一下。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当即僵化了,他发现那不是别人,正是之前消失踪影的狼裔。 明明才修理过的毛发为何会突然之间又重新长了出来?狼裔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疯癫的鬼相?他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是一路尾随他们来的吗?狼母在哪里,万恶心又在哪里?晁春来有没有认出对方的样子,认出了他又该如何做出选择? 一时间,无数疑问一齐涌入到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直逼得他脸上青筋暴涨,脸色通红,关节之中不时爆出几道闷响,一看就是内力激荡所至。 既然已经出手,晁春来就没有想过后退。狼裔回头的刹那,他已一连攻出十来掌,每一击中都携着翠绿色的灵气,一眼看上去特别提神。可是谁成想,就在这道充满生机活力的绿意之后,隐藏着的是无尽的杀意。绿影所过之处,无不黯然失色,枯黄凋零,就连窗纸挨上了也立即变成了一片片死灰,焕然消逝。 然而此时的狼裔已经今非昔比,灵活的四肢加上敏捷的身手竟叫周围的光线为之凝滞。他动了,而且动的十分之快,当孙长空准备上前阻拦之时,他已从老妇人的身上爬了起来,接着又落到了老仗的肩上。狼裔骑着他,进而将血盆大口猛然罩向那条满是皱纹的脖子。獠牙刺入皮肤的那一刻,血散成了雾飞溅到空气之中。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冲到了跟前,与晁春来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之上。然而就在二人的注视之下,那些红色的雾气竟无一遗漏,尽数被狼裔吸入到了身体之中。可怜的是那位老仗,还没回过神来便已和自己的老伴双双毙命,至死都没来得及合上双眼。而在吸收了二老的气血之后,狼裔的气息再次强大了不少,体表的肌肉也变得结实了许多,棱角分明,就像一枚枚石块堆砌出来的一样。 “你!狼裔,你到底在干什么!” 孙长空声如利剑,轰然掠向对面的狼裔。然后对方十分狡猾,眼看自己躲闪不得,便将老仗的身体向前一挡,那些由空气凝结成的气劲立即搠入到尸体之中,后者顿时身形萎靡,体内的骨头已经碎了大半。 二者对视了一眼,孙长空竟在狼裔的眼中看出几分怪异的喜色。这还是那个被他所认识的狼族少年吗? 接着,孙长空便在狼裔的胸前发现了异样:那里嵌着一坨暗红色的肉块。在呼吸的带动之下,肉块竟随其一同跳动,“噗通噗通”就像一枚鲜活的心脏。 “心脏是心脏,万恶心居然与狼恶心融为了一体!” 看出这一点的不只是孙长空还有晁春来。早在见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他便已经感受到那股由外及内、歇斯底里的邪恶之气。这绝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所能表现出来的状况,除非是成百上千。而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万恶心。只有万恶心才有这种不可思议的威力,也只有狼裔才能有机会接触到它。可现在的问题是,狼母去哪里了呢? “狼裔,你还认识我吗?” 孙长空试着去唤醒对方的神志,然而狼裔只对着他呲了一下牙,然后手舞足蹈起来。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无力回天之际,狼裔的口中居然含糊地说道:“孙长空,孙长空。” 然后,他便看到对方慢慢地伸出那只占满污垢的手掌,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晁春来不知其中猫腻,所以立刻挡在孙长空的面前,厉声道:“想伤我义子,先得问过我这个当爹的!” 孙长空看着狼裔的动作,脑海之中不禁回想起之前二者在恶魂谷中的情形。刹那间,他竟有种如梦方醒的顿悟。 “义父,你闪开。” 孙长空推开晁春来,竟学着对方的动作也探出手来,一黑一白两只手掌就那么握在了一起,原来狼裔是要和自己握手。 “朋友,朋友!” 孙长空喜上眉梢,惊讶道:“你还认得我,你还当我是朋友!” 这一刻,孙长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然而,对方的表情却是相当忧愁,显然狼裔并不希望他看到自己现在这般模样。 “狼裔,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狼裔双眼无神地望着他,然后一边念道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语言,一边转身向后走去。 “娘死了。” “什么!你说狼母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的情绪有些激动,晁春来一看形势得到了控制,当即便将孙长空拉到了一旁,小声告诫道: “现在咱们对这家伙的情况还不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掉以轻心被他袭击,恐怕就算聚合你我二人之力都未必是他的对手。从刚刚他的身手来看,这个狼族少年应该已经知命境界了。” “什么?知命境界?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孙长空不禁道。 “哎,你不知道也不稀奇,毕竟连你们掌门恐怕也才刚刚触及到知命的边缘之处吧!像沈万秋这种刚刚进入到天人境界的修道者,更是不可能参破知命玄机。可从刚刚这怪物的行动之中判断,对方居然可以在我们出手之前做出反应,显然早已料到之后的事情。而能达到这种预知未来这种神乎其神的境界,至少要知命层面上的修道者才能完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这个少年就太恐怖了吧!” 听完晁春来的讲解之后,孙长空犹如五雷轰顶,当时便说不出话来。用丧失神智来换取如此高深的修为,狼裔狼母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变故,他急切想知道其中的实情。 然而,看着对方疯疯癫癫的模样,想从对方的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恐怕是不能的了。如果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只能等待时机。 看着对方踱来踱去的样子,孙长空随即和气道:“狼裔,你为什么要杀这两位老人,你和他们有仇吗?” 狼裔翻着眼想了半天,之后才指着自己的嘴巴道:“饿了。”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意思是因为自己肚子饿了所以才喝尽老夫妇的鲜液充饥。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说话之时的狼裔身化急风,已然越过自己窜到了晁春来的身前,准备继续自己的杀戮行径。 晁春来是什么人物,什么样的事情他没见过。即便对方的修为高出自己好几倍的情况之下仍能处之泰然,随即两只云袖上下翻飞,数道凌厉掌劲顺势破体而出,纷纷轰在狼裔的胸膛之上。 可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狼裔的身体就好像一头饥饿的野兽一般,只要是来自外界的能量,无论种类还是强弱,全被他一股脑地吸入到体内丹田之中。而在就同时,那枚暗红色的心脏竟突然闪耀出夺目的虹光,被其照亮的周围空间立即携上了一股淡淡的甜腻,那是只有新鲜的血液才会带有的独特味道。 “这小子要反了天吗?” 看到这个情形之后,晁春来立即向后连跳五步,这才将自己带到安全的范围之内。可刚一住脚,他发现对方竟有追了上来,而且速度尤胜从前,就连残影都看不到了。现在的晁春来只能凭借感应对方的气息从而判断自己下一步的行动。可这样的被动战斗没坚持多一会,也便已经支撑不住,那些该死的旧伤又在隐隐作祟了。 “狼裔,停下来!”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能听从自己的话,可进入到狂暴状态之中的狼裔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根本听不到对方的劝阻。渐渐地,他的射手越来越快,使得天空之中都是他的拳影爪印,简陋的平房已经经不住他这么折磨,轰隆一声塌陷了半边,差点将孙长空砸在下面。因为事发突然,那对老夫妇便永远地躺在了里面,一直到天荒地老。 “该死,是你逼我的。看我的光明迦楼王!” 第二百五十三章 融心 随着孙长空高亢的怒吼,他的身上立即被一层金光灿灿的浩然正气所笼罩,正所谓光明迦楼一落地,魑魅魍魉尽退避。那些耀眼的金色光芒不仅照亮了整个院落,甚至还将之前出现的血色雾气完全冲散,使其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在此影响之下,晁春来似乎也有所感应,身上的痛感也减轻了不少,这才将自己从生死边缘之上救了回来。 与他相比较起来,狼裔的模样颇为狰狞,一身的黑色毛发立即涌现出犹如火山喷发时候出来的漆色灰烟,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剧烈燃烧一样,显得十分骇人。 伴随着毛发脱落,狼裔那张白皙的身躯随即显露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看,对方的身上至少有十好几处致命伤,有的横跨后脊,有的深入骨髓。不知哪个杀千刀的竟将他两侧的腮部一刀斫开,直接扯到了耳根边上,张开嘴巴的时候恨不得将脑袋掀飞出去。看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偏过头去,不忍去看。 “狼裔,快停下来,不然我真的动手了!” 此时的孙长空虽然有光明迦楼王加持,但外表的样子已不再是从前那种人面鸟身的畸形状态。虽有翎羽覆盖,但身体却呈现人形模样,双脚站立,脊椎挺拔,身后生有一双金色羽翼,双臂也完全分化,两边各四枚手指虽不及人类那般灵活,但却力大无比,被它们钳住就休想挣脱开来,除非生生撕掉一块皮肉。 然而就在这副半人半兽的身躯之上,却生着一枚精致的头颅,不同于孙长空之前的样子,他头顶羽冠,面生隼喙,两只犀利的鹰眼不时地观察着周围的风吹草动,以防他人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 至于出现这种惊人的变化,一时之间孙长空也解释不清。想来想去,他将这些异变全都归结于人界与无妄修罗界灵气种类不同所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狼裔充耳不闻,孙长空忍无可忍,当即闪身掠上,抬手一掌便将对方震飞了出去。此时再看晁春来已然面如死灰,气喘吁吁,要不是见到孙长空这副骇人的面貌,他一定要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 “儿子,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你也被那万恶心所影响,成了不人不鬼的异类?” 孙长空救人心切,竟忘记了对方还不知道自己的实力底细。稍缓了口,他才重新整理道:“义父,你想多了,这只不是门变身的功法而已,不用太过在意。这样,你先待在一边,看我来对付他。” 话音未落,孙长空却已来到数丈之外,连续使用了数记强招,将狼裔打得败退不止,险些跌倒在地。但因为与生俱来的身体控制力,他硬是将自己弹了起来,一连舞出三十四次狼爪,撞在孙长空的前臂之上,立即火光四溅,同时激起的阵阵气浪更是将方圆三丈之内的植被拦腰截断。 “好小子,不愧是我晁春来器重的人,这一出手竟把那个狼族少年打得气势尽消,甚至已经初现败象。这么下去,取胜只是时间问题。” 看着双方精彩绝伦的对决之战,晁春来是又喜又惊,恨不得自己也能参与其中,和他们切磋一下。然而,想了想他还是重新坐下了,自己现在的状态只比废人强上那么一丢丢,万一进去之后被狼裔所制,非但帮不上忙,甚至还可能让孙长空分神,败下阵来。识时务的他只得继续待在一旁,作为全场的唯一一个观众,亲眼见证这场惊世大战。 其实从速度方面来讲,孙长空并及不上狼裔。但凭借自己的灵活身手,以及黄金羽翼的推动,他竟能打得对方只得防守,根本顾不上反击。而狼裔虽然行动快如奔雷,势同闪电。但长此以往体力大大消耗,出手也慢慢迟钝下来,孙长空见此良机立即快攻出数发断浪刀法,劈得狼裔气息涣散,力不从心,向后倒飞了几步之后,便猛吐鲜血。再看那些涌出的血水,落到哪里,哪里便是一片漆黑,别说是植物,就连泥土都要被吞食腐化了似的,看得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孙长空以为对方几近极限的时候,那张可怕的大嘴之中再次传来几道古怪的声音:“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孙长空不禁道。 “我笑我太天真,居然以为这个世上真的有友谊存在。我娘说得没错,你们人类都是虚伪的动物。当初我就是不该相信你的话。” 孙长空遽地一愣,随即回击道:“你伤我义父,难道我只能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做吗?狼裔,你太自私,为了自己,居然残害他人的性命。” 狼裔摇晃着身子,突然仰倒在地,大舒了口气,接着道:“那你们杀我娘亲的事,我该去找谁算账呢?” “狼母的事情我深表遗憾。那天分别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孙长空说完,看了狼裔一眼,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簌簌落下热泪,表情显得极其痛苦。 “那天我进入到溶洞之中,发现狼亲已将石壁之中的万恶心取了下来,并将它交到了我的手上。之后,他又用身体撞断了石壁,一条去往外界的秘密通道豁然出来。我的身材较小,所以刚好能从里面能过。而我的娘亲却永远被留在了外面。” 孙长空不禁看了不远处的晁春来一眼,意思是看你们干得好事。可显然晁春来不服气,一来他没有做过伤害狼母的事情,二来他也没有从郭实的口中所到过抓到或是杀害狼母的讯息。难道对方有意隐瞒? 他觉得这有些说不通。 一来按照郭实的性格,对方是绝不会把这种大事揶在心里、不拿出来显摆的。二来对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因为杀狼的事情而编造这么一个谎言,实在不值得。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知道袭击恶魂谷夺取万恶心这件事情呢? 就在晁春来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时候,孙长空随即道:“狼母只是被留在了通道之外,又不是一定会被杀死。难道,你亲眼见到了?” 狼裔摇头道:“我虽没见到,但凭借我们狼族独有的心灵感应,我确定她一定遭遇了不幸,而且是危及生命的灾祸。我在恶魂谷周围待了两天,并没有看见娘亲的踪影,想来已是被那些人残忍杀害了。之后,我被留守在外面的侵略者发现了。几经缠斗,我已筋疲力尽,而敌人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眼看就要致我于死地。可能是老天有眼,就在危难之间一直被封印的万恶心竟突然苏醒,顺势植入了我的身体之中,为我干涸的经脉又注入了新鲜的力量。有了万恶心的神力相助,我立即脱胎换骨,大杀四方。敌军被我灭得七零八落,幸存下来的也失去了战力,而我这一身的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你所谓的义父,我并没有忘记,我爹就是死在他的杀掌之下,哪怕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不会忘了他那张可恶的嘴脸。” 晁春来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自己的相貌,他十分清楚,当初那头雄狼就是死在自己的手下,怪不得对方一直对自己紧追不舍,原来是为报杀父之仇啊! 孙长空瞧了一眼晁春来,又看了看狼裔,现在的他是最难受的,一边是自己的昔日朋友,一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兼义父,到底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问题,实属令他头疼不已。万般无奈之下,他终于道:“他杀你生父是他的不对,可他救过我的性命,并且认我做了义子。既然这样,我就有义务保他周全。可你又是我的朋友,我也不能做不仁不义之事,如果你非要报仇的话,那就把心中的仇恨全部发泄在我的身上吧!” 听完此话,狼裔当即怪笑了几声,随即用一种十分不屑的眼神注视着对方,阴沉道:“就凭你?我们恶魂谷上上下下几万条性命的仇,你说让你一个人顶了?” 孙长空,点头:“是。” “你拿什么抵?”狼裔不禁道。 孙长空指了指对方的身前,面色冷峻道:“你和这玩意还没完全融合吧!兴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狼裔仍旧不信。 “就是我!”孙长空嗓门突然高了起来。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家伙现在就这般厉害,如果让他与万恶心真正地合而为一,恐怕就连天地双尊亲临都要觉得棘手。这个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说完,晁春来扭过头来又朝狼裔叫嚣道:“你不是要我的命吗?我就在这,想要,自己来拿。我晁春来虽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如果以我一人能换来天下太平,我宁愿牺牲自己。” “义父!” “好了,别说了。来吧!” 说罢,晁春来将上身裸露出来,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在纱布之下显得甚是醒目,尤其是那一条一条的血痕,更是让人于心不忍。看到这一幕的狼裔陡然一颓,竟将目光投向了孙长空。 “你说你能让我与万恶心融合,我想试试!” 狼裔的笑容很是神秘,好像一道看不透的迷雾一样。 第二百五十四章 杀人越货 至于为什么有信心能将万恶心与狼裔完全融为一体,孙长空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现在现在对方所展现的并不是完全的实力,问题就出现在那枚心脏的身上。而外露的心脏一旦进入到身体之中,随即产生的惊人变化必然会带动起整体实力一齐提升,而且不可限量。这也是狼裔迟迟没有去找天幕尊府报仇寻恨的主要原因。他在等待时机,等待自己与万恶心合而为一的那一刻。 然而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极易打动狼裔的心。毕竟,融合的过程不知还要经历多长时间,实际上他已等不下去,他总觉得最近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身体也渐渐不受控制。他总觉得有一天自己会完全丧失自我,进而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杀人机器,为万恶心所驱使。到了那时,他的复仇大业恐怕就再也无法完成了。 所以现在的狼裔很是焦急,所以他几乎没怎么思考便答应了对方的建议。以融合来换晁春来的一条命。他感觉这样很值得。因为就算现在许诺不杀他,那也不代表今后就不能迫害他。只要孙长空不在他身边,他可以有一万种理由将对方置于死地。 孙长空的心里颇为忐忑,他害怕自己的猜测出现偏差,从而使得万恶心没能顺利与狼裔合而为一。如果那样的话,对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拼杀了晁春来,然后自己再逃之夭夭,自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他只有一次机会。 就在这时,狼裔又开口说道: “好吧,我答应你的提议,只要你能让我与万恶心彻底融合,晁春来与我的恩冤就是一笔勾销。可如果你完不成的话……” 狼裔那双透射着犀利神光的兽瞳随即向上晁春来看了一眼,显出一副狡诈的模样,接着道:“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好!一言为定!”孙长空强颜道。 不渡关外,一十二名杀气腾腾的魔族精英出现在独步峰上,他们个个精神抖擞,气势磅礴,一双双猩红血瞳显得尤为吓人,好像单凭它们就能屠尽人间众生似的。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是那团迷之雾气,只是这回他的身形清晰了许多,就连脸步的容貌也精致了不少。从一些细节上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位大人物定是英俊潇洒、凶悍勇猛,不然绝不会让这么多高手为其俯首称臣。就在这时,其中一人忽然道: “魔君,不渡关周围的生灵已经罕有出现,十万屠杀也已在昨日完成,请您下达下一步指示。” 说罢,那道黑色的雾气猛然抖动了一起,接着那道身形竟在眨眼之间化成了一枚巨大的脸庞,只是五官长得有些狰狞,好像故意要隐去他的真实面目似的。 “你们干得很好,不过不渡关只是我们入侵人间的第一步,接下来更多的城市还要遭到灭顶之灾,更多的人仍要死在我们的屠刀之下。不过,你们不是孤独的,等我到了苍北仙苑,拿到那件东西之后,就算是这片大地之上的最强者也要为我鞍前马后,为命是从。” “魔君威武,魔君英明。” “哈哈!孙长空,你就等着瞧好吧!” 虽然晁春来百般阻挠,但孙长空仍然坚持与狼裔达成完成这笔交易,甚至不惜将他用气锁捆绑起来,令其不能插手这件事情。 “孙长空,你快放开我。听我说,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单是这个状态下的他,就已经残害了这么多的生命。如果让他达成心愿,将那万恶心完全吸收,恐怕这片大地都永无安宁之日。” 孙长空与狼裔面对面地站着,他注视着他,不让对方逃过自己任何一瞬的视线。 “义父,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他就休想为非作歹。况且,他事情还没到那种岌岌可危的地步,就算让他融合了之后大肆杀戮,也未必制不住他。你说对不对啊狼裔!” 狼裔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然后神情古怪地笑道: “嘿嘿,你想怎么说都行。不过既然答应了你的事情,我就是会按照约定完成,我狼裔虽然杀了不少人,但还未到像你们人类那般言而无信的地步。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快点实施你的办法,让我与万恶心真正融为一体。” 孙长空向前跨出一步,这时二者的距离已在一丈之内,只要他想,他可以在一瞬间贴到对方的身边,然后使用强力杀招将其一击轰杀。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事实上,他的心中还保有一丝希望,也许狼裔真的没有到那种万恶不赦、罪不容诛的地步。万一对方回心转意,万一对方放下屠刀了呢? 然而,奇迹并没有发生。孙长空又向前走了两步,这回二者已经相距不远,两个人一人伸出一条手臂都能挨到一起。这已经是他的最后时机。 “狼裔,你不后悔吗?”孙长空淡淡道。 此时狼裔的脸上显出一副罕见的悲凉,他苦笑了下,然后才回道:“我已无路可退,更不能后悔。来吧!” 见此情形,孙长空的目光陡然冷凝,他的手掌已经抬起,并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忽出一刀,直接搠入了狼裔的身体之中。 后者当即一震,殷红的鲜血顺势从他口中大股喷出,当即便溅了孙长空一脸。再看那枚万恶心竟是失了神一样,之前铿锵有力的跳动立即消失,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微弱颤抖。孙长空还是出手了,他已自己平时最擅长的伪装成功骗过了狼裔的信任,他没有想过让二者合而为一,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笃定了杀狼的想法。 不过狼裔并不是砧板上的鱼肉,他会挣扎,甚至会在濒死之际反咬他一口。困兽之斗虽然不长久,但却是相当危险,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拖入到万劫不复之中。 所以孙长空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时机给予对方致命一击,他先是以惯用的手段博取对方的信任,然后在对方防御心理最薄弱的时候突然出手,攻其不备。就在手刀进入到狼裔身体的前一刻,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帮助自己与万恶心融合呢! 然而万恶心没有融合成功,他自己的心脏却先被毁了。没了新鲜血液的支持,狼裔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片灰蒙蒙的死气,他的生命在飞速流逝,报仇的心愿也随之消泯。 “为什么……你!” 孙长空缓缓得拔出手掌,他并不去看对方,只是一心在欣赏自己的手刀,他看得有些出奇,表情更是让人心惊。他在干什么! “谁让你不听劝告,既然你不听,那我只能痛下杀手了。”孙长空莞尔道。 “可你刚才还那么为难,怎么会这么快改变心意?难道,你已不把当作朋友了?”狼裔的眼眶之中已经淌出热泪。 “呵呵,我为难的样子是故意装给你看的。至于朋友……呵呵。” 孙长空一把握在那颗心脏之上,猛然抬起腿起踢在对方的小腹之上。 “就你当没交过我这个朋友吧!” 说话之际,孙长空手脚同时用力,在撕扯之下那颗镶嵌在狼裔身上的万恶心直接脱落下来,瘫软在手掌之中。就在这时,孙长空还能看到这枚坚强的心脏仍在垂死挣扎,四周的经脉好似蛇虫一样摇摆蠕动,好像是在寻找下一个寄生目标。 “干得漂亮!” 见到这一神迹般的转机,晁春来不禁大声叫好起来。 “呵呵,义父,你瞧我这个干儿子做得怎么样啊?” “干净!漂亮!”如果不是双手被气锁绑缚的话,晁春来一定会挑起大拇指好好夸耀一下自己的宝贝干儿子。 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带着那枚万恶心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晁春来本以为对方会将万恶心送给自己,好让他回去邀功领赏。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这么做。抬头看向对方,他发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森,这是他这个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江湖都未见过的情形。这个小子想做什么,难道,难道! 最终孙长空还是一个人走了。他又一次回到了一个人的状态。他身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万恶心的跳动也没有之前那么混乱。他摸了一下自己胸口,随即脸上扬溢起灿烂的笑容。 是的,他终于达成了目标,而知道这些事情的人,都被发生在平房的大火付之一炬,连骨头都寻不到了。 孙长空很是好奇,如果天地双尊看到这一幕会做何感想,他们二人会不会气得从座椅上跳起来呢?还有那个郭实,他肯定向晁春来隐瞒了一些事情,狼母多半也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既然有了万恶心,他想不到那个狼母还有什么利用价值,索性也就不去管了。从此之后,天幕尊府的十二尊者就剩下十一个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脸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五章 惊梦 杀人,越货之后,孙长空一路北上。有了晁春来的财物,他可以算得上是豪气了一回,先是买了身像样的衣服(之前的衣服还是郭实抓到他时给他换上的一套天幕尊府的服饰)。然后他又在城里大吃大喝了一顿,最后才在意犹未尽之际去了本地最火爆的怡红院中,与众多美女吃起了花酒,好不风流快活。 酒过三巡,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脑袋也是出奇的发沉,不知不觉当中他竟伏在饭桌之上昏昏睡去。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孙长空猛然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在一处完全陌生的房间之中。 “这是哪里?” 孙长空扶着痛到几乎撕裂的头部仔细回想着昨夜的情形,可自己就像失忆了似的,对于喝醉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就在他陷入在深思迷茫之际,房门“吱扭”一声旋开,进来的人竟叫他有些惊愕。 “你是……” “呵呵,孙公子的记性真不怎么好,咱们半年之前还有过一面之缘。”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对方这身熟悉的打扮,好像有了些头绪,于是不禁问道:“你是……” “我是纳百川纳公子的亲随啊!” 孙长空当即一愣,手中灵气已经暗暗聚起,只要对方再敢废话半句,他就叫对方有去无回。 “长空兄,别来无恙!” 不知何时,纳百川竟然穿过墙壁进到了房间之中,而且一出现便已在他的身边。看他一袭素装,神态自若,根本看不出有丝毫异常。话说,他不是已经被自己杀死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自己身死之后下了地狱,所以才会在阴曹地府之中碰上这厮。可话又说回来,又是谁把他送到这里来的呢? “纳百川!你是人是鬼!” 这时,纳百川已经走到了旁边的桌子之上,翻开茶杯,自斟自酌了两杯,然后才漫不经心道:“我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吧!关键的是,你我终于有聚到一起了。” 孙长空冷笑两声,随即掀开盖子下了床,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傲然道:“你别以为凭你的修为就能奈我何。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今非昔比。发若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较量一下,生死由命,你看如何。” 说罢,孙长空来头门前,做出一个“请”的动作,显得十分自信。看到这一幕,纳百川竟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即道:“不了不了,长空兄武功盖世,纳某自叹不如。可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来寻仇的。” 孙长空心中一惊,不禁道:“不是来寻仇,那你是作甚?” “物归原主!”纳百川坦然道。 “什么物归原主,我怎么听不太明白。” 纳百川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轻拍两下巴掌。不一会儿,门外便又走进来两个名大汉,高有丈许,生得虎背熊腰,威武神勇,一看就是外家功夫的好手。单是这手掌一抬一落之间的力道,就得有三五百钧的样子。常人要是被他们击中一下,就算不死也得残。难道,纳百川这是在叫帮手吗? 随后,孙长空便发现了一个情况。两名壮汉的手中各有一个木匣,一长一短,一窄一宽。不过看他们的样子,里面的东西并不重,不然也不会这般淡然。 “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随即问道。 “呵呵,长空兄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道你忘了咱们半年之前的约定了?” “什么约定?” “你去解除封印,我给你天魔兽甲。” 那木匣似能感知纳百川的心意,此话一出,匣体豁然打出,一件黑色宝甲立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虽然时间有些久了,但宝甲之上独一无二的光泽是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却的,这就是让自己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天魔兽甲。 孙长空快步上前,也不管那名大汉,直接将宝甲从木匣之中取了出来,旋开暗括,往自己身上这么一套,天魔兽甲便立即锁到了他的身体之上,从上到下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接缝的地方。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衣无缝吗? “天魔虽然修为不如我族魔皇,但强悍的躯壳却令当时众多明门正派束手无策。要不是风啸萧的战力过于恐怖,硬生生地在地身上开出了一个针孔大小的洞,令其他人有机可趁,恐怕就算天魔站在原地不动,别人也休想伤他分毫吧!” “凤啸萧?你说的是苍北仙苑的开山祖师?” 纳百川欣然回道:“没错,就是你的祖师爷。可惜的是,他终究还是个人,未成仙的他,仍然逃不过生死劫。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他的尸身葬于何处。不然就凭着当初他的飒爽作风,我这个后辈也应该到他坟上好好祭拜一下。” 孙长空瞟了一眼对方,不屑地说道:“祭拜就算了,我怕你到时候情绪激动将人家的坟给刨了。” 纳百川听后朗声大笑,声浪之强,震得房屋四下的梁柱随之摇晃起来,似有崩塌的危险。 “不过算你有点男人的样子,说话算数,这点我孙长空自叹不如。” 纳百川指了一下旁边的细长的木匣,继续道:“先别着急,这里还有一个东西要你看看。” 孙长空看了看四周的人,然后又瞧了瞧纳百川,这才走到别一位壮汉面前,轻轻启开那枚木匣。可这一开不要紧,里面就好像关了一轮艳阳一般,炙得孙长空都眼睛都睁不开,于是又赶紧合上了盖子。 “这是什么宝贝,怎么这么大的火气?”孙长空不由得连声埋怨道。 纳百川莞尔一笑,接着便亲自来到了木匣跟前,亲手打开了那只木匣。孙长空见此立即向后连撤数步,又将眼睛微微眯起,生怕里面透出的强光灼伤自己的眼瞳。 然而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由纳百川打开的木匣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躺在里面的只有一枚略显沧桑的木剑,孙长空已经不记得它原来的名字了,但自己之后又给他起了一个新的称呼:重辉。 “怎么可能,我记得重辉剑有瑕疵的啊!可看它现在的状态精神饱满,气势恢宏,绝不是一枚残剑应有姿态,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纳百川小心翼翼地将宝剑端了出来,然后转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随即说道: “这柄苍龙血魄镇魔剑虽然存有缺憾,但并不代表无法根治。之所以原先没能将他复原,那是因为人间根本寻不到苍龙木,所以也就无材可用。” 孙长空好似明白了什么,于是道:“那现在的它被完全修复了,是不是说明你已经达到了拥有苍龙木的地方。那个地方是哪,难道是无妄修罗界,那里有苍龙木?” 纳百川摇摇头,神秘地笑了笑,继续道:“这个你不用管,既然神兵已经复原,我想这下它能配得上你了吧?” 说完,纳百川将重辉剑往孙长空的手里一送,万丈金光立即奔射而出,一道古老的稀有龙气立即浮于剑体表面,上下游弋,如同一条真龙一般,甚是威严。 与此同时,包括纳百川在内的几人一同退到大门外面,前者抱起双拳,一脸冷峻道:“双宝已经奉上,从此之后我纳百川与你孙长空再无瓜葛。它日再见,定会兵刃相见,咱们后会有期。”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纳百川已经带着随从一众身化流光,消失在满天金芒之中,他刚要上前去追,谁知身体一沉,竟摔在了桌子下面 “大爷,你怎么了?” 孙长空如梦方醒,还是那间客房,还是那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纳百川不见了,眼前的金光也一同没了踪影。 “人人人,他们人呢!” 孙长空当即站起身来,看着对方凶神恶煞的样子,那些女子竟吓得一个个瑟瑟发抖,笑也不敢笑,动也不敢动。过了好一阵,这才有个上了年纪的妇人走上前来,颤抖地问道:“您指的是什么人?” “还能有什么人,就是刚才那个身穿素装的年轻男子。” 那妇人不禁为之一笑,颇显鄙夷道:“呦,原来大爷喜欢那一口啊!我们这里可是正规ji院,不搞那些歪的邪的。” 孙长空立即火冒三丈,一把便将那个挑衅的妇人按倒在桌子之上,语气凶恶道:“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永远也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吓唬吓唬对方,让她收敛一些。谁知那妇人竟不怕死,张口大喊道:“快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不时,几名坦胸露背的大汉冲入到房间之中,几步便将他包围了起来。而在这他们之个,老bao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伸出那根茶壶一样的手指,对着孙长空就是一顿臭骂。 “你个小瘪三,毛还没长齐,居然跑到姑奶奶这里撒野。儿子们,给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有眼无珠之徒!” 看此阵势,今天想不流血摆平这件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了。可流血的绝不会是他。因为现在的孙长空已经强大到一种无法理解的地步。然而就在悲剧一触即发之际,另一道声音忽然出现了。 “妈妈,怎么了?” 孙长空抬头一看,差点没坐在地上。 “柳如音!” 第二百五十六章 佳期如梦 就算打死孙长空他都不敢相信,自己能在这种烟花柳巷遇到柳如音,这个曾经与他同甘共苦出生入死,不是情人,却胜似情人的心怡姑娘。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呢?难道,她已经自甘堕落了? 孙长空不好意思叫出对方的名字,可柳如音却已经抵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惊声说道:“孙长空!” 旁边的老bao还不知道发生了情况,依旧蒙在鼓里。可看着二人含情脉脉的目光,经验老道的她一眼便看出了猫腻,于是打圆场道:“原来是小柳的朋友啊!一切都是误会,误会!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散了散了。” 就这样一场危机就因为故人的出现被轻松化解了。将那些女子打发出去了之后,房间之中已经只剩下孙长空与柳如音二人,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你!” “我” 不知憋了多大晌,二人终于忍不住,竟异口同声地开口了。可刚一语冲便又同时戛然而止,脸上写满了尴尬。 “你半年去哪了,大家都在找你……”柳如音的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只有她自己可以听见。多亏孙长空听觉好,才能听懂她的意思。想了想,孙长空才回道: “这里面说来话长,反正现在的我又重新回来了。你呢,这半年你过得怎么样?” 被孙长空这么问,柳如音的眼中竟不禁淌出两行热泪,看那副可怜的样子好像是积压在心中多年的冤气终于得以发泄,所以才会变得这般令人怜惜。 “哎,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话!” 孙长空伸手就要去拭对方脸上的泪水,谁知这时柳如音身如灵雀一下便钻到了他的怀里,一边哭泣着一边埋怨道:“你没死不早说,害得我愧疚了大半年。你该死,你该死!” 听着柳如音的哭诉,孙长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无数个夜晚,他哪次不是在恶梦之中惊醒。可以的话,他也想早点回归到这片天地之中,与亲人,友人,爱人重逢。虽然时间有些晚,但好在他的愿望终于实际了。 哄了好久,柳如音的哭声才终于停了下来,他把对方停到自己的面前,语气温柔道:“所以你就跑出来四处打探我的下落?” 柳如音想了想,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哎,你还真是傻啊!就算我遭遇了不幸,那也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啊!和你又没有关系。况且,你找人跑到这么老远干嘛,宁州城群落山附近看看不就可以了吗?难道我还能飞了不成?” “可我确实在这里遇到了你,感谢老天有眼,让我还能见你一面。过两天,我就得应召返回师门了。” 孙长空有些意外,毕竟才刚重逢的二人,马上又要分别,这样的事情换谁都接受不了。不过,师命如山,如果是尊师命令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怎么?飘渺云巅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柳如音揉搓着孙长空的衣角,发现了一根线头,于是用牙轻轻斫断。停顿了一下然后才道:“变故倒是没有,只是本派掌门人苏如云失踪已久,门派不可一日无主,之前都是师伯倾城仙子代理掌门一职。可论资辈,论修为,论口碑,倾城师伯都不是最好的。其余的几个师叔师伯包括我的师父飞仙子都在觊觎掌门的位置。久而久之,飘渺云巅变得动荡不安起来。有些弟子因为不愿陷入到派系斗争之中竟选择退出避难,因为这件事还把几位德高望重的太上祖师们给惊扰了。一怒之下,他们决定废除苏师伯的职位,重新选定掌门人。家师让我回去,就是为了给她站脚助威的。” 孙长空一听,心中感慨颇多。他是最了解苏如云事情的人,他也知道这位掌门是再也不会回到那这片大地之上了。因为她已经和她的恋人永远埋葬在无妄修罗界的废墟之中。 既然这样的话,飘渺云巅的人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的。可现在的问题是,掌门一职向来都是能者居之,不是什么乌合之众都可以染指的。选举过程透明还好,可一旦被人动了手脚,影响了公平公正,非但不能让本该当选的人成为掌门,甚至还会贻害整个飘渺云巅,使得整个门派走向灭亡。 可自己究竟真趟不趟这次浑水呢?他有些拿捏不准。说白了,他之所以有意向插手这件事,全都因为柳如音一个人。如果因为她而得罪一个派系甚至是整个飘渺云巅,那就太不合算了。但话又说回来,他和飘渺云巅本就没什么交情,唯一的一个苏如云还仙逝离去了。就算与之为敌,也好像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想来想去,孙长空随即道:“选举掌门将会在什么时候进行?” “应该是下个月的十五。” 孙长空心中一算,时间不过才二十来天。就算之后立即返回苍化仙苑那时间也是相当充裕的。于是他豁然道:“如音,我和你一起回去吧!”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谁知柳如音竟厉声道:“不行,你不能去!” 看到对方这般坚定的眼神,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她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为什么啊?多个人为你师父撑场面,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怎么到了你这邓成了禁忌似的。” 柳如音在孙长空的脑袋上重重叩了一下,随即用教训呆子的语气说道:“你的脑子是不是锈住了,我们门内的事情,我一个外人来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我的事情吗?” “事情?什么事情?”孙长空装傻道。 看着对方坏笑的模样,柳如音气得背过身去,不再理他。孙长空赶紧上前讨好,一口一个好姐姐,柳如音这才稍稍舒服了些。 “如果你怕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可以偷偷潜在暗处,只要不发生情况我就不出来,这还不行吗?” 柳如音是铁了心一个劲地摇头,十分不情愿道:“这种事,你这种外人就别瞎掺和了。没你还好,有你的话,整得好像是我师父串通你们苍北仙苑争夺掌门之位似的。要是被那几个老顽固知道,就算我师父有胜算被要被判出局了。”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可如果让二人就这么分离,他还真有点心有不甘呢。 “对了,你怎么会待在这里?难道,你和她们一样……” “胡说八道,我身为一个修道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下流之事。我只不过是路上没了盘缠,所以落脚在此给她们做些零活儿罢了。现在钱挣够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柳如音起身就要往外走,谁知孙长空一把拉住她的手,直接将对方拥入到自己的怀中。 “走,你走去哪?”孙长空狡黠地笑道。 柳如音一脸通红,羞恼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经此一别还不知何日能相见。为了防你另觅新欢,我只能……” “孙长空,你个无耻……” 话没说完,孙长空已经用自己嘴唇堵住了对方的樱口。起初,柳如音还挣踹了两下。到了后面她已完全沦陷,随即坠入到爱河之中,与孙长空一起云雨快活起来…… 第二天早上,孙长空才刚醒过来便发现枕边人已不见了。桌上放着一张简短的书信,信上工整地写着三个字:勿忘我。 孙长空看着手里的信件,不禁舔了舔唇边,那里似乎还有柳如音残存的余温和香气。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出来,样子显得相当开心。可就在他准备收拾离开之际另一张小桌之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两个木匣,一长一短,一窄一宽,抚摸着上边精致的花纹,孙长空不禁心中大惊道:“这不就是自己梦中的那两个木匣吗?难道……” 张开四方木匣,里面有一件漆色宝甲,威风凛凛。细长木匣之中是一把苍老木剑,执手一碰,便放射出万道金光。这不正是天魔兽甲和重辉剑吗?原来梦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可如果那样的话,纳百川真的还在存于人世吗? “不……不可能!” 孙长空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当时在无妄修罗界中的时候,古风剑刺穿了纳百川的咽喉,而且还将他死死钉到了墙上。受了这么重的致命伤,无论怎样也没有活下来的道理。除非,他已不是人,而是鬼。鬼自然不会死,除非是魂飞魄散。 孙长空越想越是心惊,甚至不来不及清点自己的财物,便穿好了衣服,套上天魔兽甲,背起重辉剑开门便奔了出去。 “纳百川,无论你是人是鬼,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找出来!” 就在城外不远处的一座山丘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及其余之人一起眺目极望,恨不得一眼看到天边。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突然说话道:“主人,他从怡红院里出来了。” 那个白衣人当然是纳百川,此时他面色如常,气淡神怡,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他的气息对之从前不知强盛了多少倍,位于旁边的一些花草竟在他的气场影响之下纷纷枯萎。 “小人有一事无明,为何他背叛了我们,您还要赠予他这两件惊世至宝。” 纳百川背负双手,眼中竟有光芒闪烁:“因为我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一定会用得上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袖珍乾坤 与柳如音分别之后,孙长空只得再次一人上路。只不过在一路询问之下,他已大致了解了返回的方向。可去往苍北仙苑的路途遥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恐怕也得好几个月的工夫。为了给传薪大会作准备,他必须得加快脚步了。 这一天,他来到了一个城中,此城名叫玲珑城。别看城池不大,但人口众多,贸易往来的商贾众多,说不定他们的手中就有自己需要的东西。现在孙长空迫切想要的,就是一张跃离法阵的通行证。 几经打探,孙长空听说这种东西必须要当事人具有一定资格才能办理,而且价格不菲。稍微算了算,晁春来的钱刚刚够,可问题是这所谓的资格又是什么呢? “您还真是来巧了,玲珑城里有一处跃离盟的分舵,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去那里尝试一下,或许就能有所收获。” 茶馆里的小二很是热情,在他的指引之下,孙长空很快便在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找到了分舵的所在之处。可这门上的牌匾却是相当有趣“袖珍乾坤”。孙长空仔细想了一下也没错,毕竟一张通行证完全可以藏到衣袖之中,而有了它,天南地北,天天涯海角,只要你有钱,就没有你到达不了的地方。 孙长空给那个伙计了些零钱以作酬谢,然后再迈入到了这所谓的袖珍乾坤之中。 这一进门不要紧,孙长空终于知道这里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字了。打眼看去,那略显拘谨的大厅之上少说摆了七八十块石头。这些石头有大有小,形状各异,关键是它们的质地也各不相同,有的是花岗岩,有的是玄武岩,岩体能看出明显分层的是页岩。 然而在它们中间,还有一些不像是地上来的东西,比如说陨铁。顾名思议,是由陨石坠落到地面之上,所产生的稀有金属。因为下落之中表面温度急剧升高,形成一种特殊的物质,导致陨铁的硬度远超一般铁器。用它制成的武器,多为锐器,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不在话下。 还有一些各别的物体,它们已经称不上是“石”,而是一些“冰块”。这些冰块和正常冬天水里的冰块不同,首先它们能常时间待在常温之下,绝不融化。而且,还能使得周围的空气一同冷却下来,夏天也是能得到这么一块宝贝,就是再热的天气也能轻松应对。这些就是传说中的寒冰。 根据形成的年份不同,寒冰可以分为百年寒冰,千年寒冰,还是成年寒冰。之前孙长空的武器冰魄宝刀,便是由千年寒冰打造而成。现在呈现在孙长空面前的是一块百年寒冰,虽然稍有程度不如后两者,但他的优势在于单体的体积可以达到一个超乎想象的层面。据说有人为了保存尸身不腐,专门用一块百年寒冰制造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当然这样的大手笔不是谁都能出的起的,自有历史记载,有过这种壮举的恐怕只有第三代帝王了。 看着眼前这些来自于世界各地的石头,孙长空不禁产生了疑问,他们费了这么大劲收集这些东西到底是用意呢? “呦,这位少侠,你来袖珍乾坤有什么需要呢?” 一个工作人员迎面谈吐文雅,举止大方,一看就是受过专门的训练。对方又是给他端茶送水,又是给他拿湿毛巾擦汗,休息得差不多了,孙长空这才开口道: “请问你们这里能办理跃离法阵的通行证吗?” 那人刚走回来,手里拿着一盘上好的点心,一听这话,手里的东西差点摔了。 “原来,您是要办理通行证啊!可您知不知道,这东西办起来相当耗费精力金钱,从头到尾算下来恐怕得过把月,您等得了吗?” 孙长空一听这个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些人办事效率怎么这么低,不就是在一张破纸之上写两字盖个戳吗,怎么这么费劲! 想了想孙长空继续道:“我也是有急事在身,要在短时间内去往苍北仙苑,不知您有没有快一些的办法,我真的很着急。” 听到这里,那人显得也是相当为难,思前想后,他附在孙长空的耳边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虽然不太合规则,甚至被距离盟明令禁止,但很多人都这么做,而且还靠这个发财致富呢。” 孙长空一听有戏,不禁欣喜道:“快,说说看。” “这通行证办理的过程相当繁琐,而且对于持证人的要求也非常之高,就算是一派之主也未必有资格领到。所以好多人就利用自己等级轻高的通行证,做起了脚夫的买卖。比如他的通行证能同时携带两人通过跃离法阵,那他就把另一个名额卖给别人,自己从中获利。不过这些人要价一般都相当之高,估计比办一次通行证少不了几个子。该怎么办,您最好想清楚。” 孙长空想都没想,急切道:“那我想知道,去哪里能找到这些所谓的脚夫。说实话,我现在就想走。” 那人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喜色,然后又小心地掩饰了一下,然后道:“您真别说,我刚刚就遇上了这么个人,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给你去找。” 孙长空打发那人快去。果然没多大功夫那个人就带了一个傻头傻脑的愣头青回来。孙长空心想,这人什么背景,长了一张痴呆脸,如果说这种人都能享有跃离通行证的话,那估计天下之人就该人手一份了。 “人来了,要不你们交流一下?” 那人朝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摆出一别谄媚相,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又是行礼,又是握手,显得相当世故。孙长空不想浪费时间,于是率先道:“这位……仁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去往登高城处的跃离法阵需要多少钱?” 那人低着头,自己和自己说了一通连孙长空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形态木讷道:“五千!” 孙长空一想,罢了,五千就五千。五千灵气丹他还是支付得起的,毕竟晁春来是天幕尊者,就算再怎么潦倒,几万的灵气丹的积蓄还是有的。 “五千灵气丹是吧,好!成交!事不宜迟,咱们快快上路吧!” 孙长空伸手一拉那个傻汉,对方居然停步不前。不紧如此,就连旁边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位少侠,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孙长空不知对方此话何解,于是反问道:“什么误会?去登高城,五千灵气丹,怎么了?” “呵呵,你听错了,他说的五千不是指灵气丹,而是指黄金。” 孙长空当即吓了一跳,语气责怪道:“五千黄金,你这是明抢啊!” 那人听完这话也不生气,而是以一种更轻柔的声音继续说道:“五千黄金真的不多,要知道有了跃离法阵的帮助,你可以少走几万里的路途,而且还不用将自己的宝贵时间浪费在赶路之上,多么上算的交易。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表明上孙长空在听,实际上他心中的算盘早已动了起来。一两黄金相当于十枚灵气丹,五千两黄金就是五万枚。现在就算把他身上的灵气丹全部打扫干净也不过才三万多枚。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他又能去哪找人去借差出的部分呢? “这位少侠,您不会是没带够钱吧?” 听完这话,孙长空不禁瞅了一眼那人,他发现此时对方的表情异常古怪,就好像想笑又笑不出来似的。他这是在赤裸裸地嘲讽自己吗? 这本就是一场宰人的买卖,对方竟还这般小看自己,孙长空越想越气,他甚至能够感觉得到身后的重辉剑在剧烈晃动,他有些控制不住了。 “许三两,你又在这里招摇撞骗,欺负外地人,是不是找收拾着?” 那个工作人员抬头一看门口处,脸色立即变得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数倍。之前他对孙长空是尊敬,而对待眼前这位突至的访客竟变得尤为忌惮,生怕对方动怒。 “朱大爷,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坐!” 那个许三两的孙长空一门心思都在来者的身上,已经全然将孙长空抛到了脑后。感情之前的热情好客都装出来的啊!就在孙长空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对方的时候,他的视线豁然停在了来人的身上。 “朱大肠,朱大闯,你怎么会在这!” 朱大闯手里的蚕豆还没得及吃,让孙长空这一句话已经给吓得掉到了地上。 “你是……孙长空,你真的没死,我的天!” 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可这两个曾经站在擂台之上兵戈相向的二人竟是格外亲切,要不是在外人在看,恐怕都要抱在一起了。 “沈万秋没说谎,你果然还在世!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显得尤为尴尬,不因为别的,因为他又要用自己那套老话搪塞对方了。 “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朱大闯豪爽地笑了两声,接着搂过孙长空那稍显单薄的身体,大声道: “你要回师门是吧!正好,咱俩同路。我有通行证,刚好允许两人通过,这样咱们边走边说。等到了仙苑,我就不信你说不完。” 孙长空脸色有些难看,然而他的心里更是动荡。 完了,这次是逃不掉了。不过这样也好,终于见到自己的“同志”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暗夜黑影 有了朱大闯相伴左右,孙长空这一路上总算热闹了一些。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二人距离苍北仙范已不足万里,再经过下一个跃离法阵就可以达到登高城,到了那里,就等于来到了仙苑的门口。一想到马上就可以与阔别许久的众师兄弟重逢,孙长空的内心就不禁狂跳起来。 “孙长空,接下来小心了,我们要去不渡关。” 孙长空顿时心生疑惑,不禁问道:“不渡关是什么地方,那道通过那里还有危险?” 朱大闯立即正色道:“何止危险,简直就是攸关生死,稍不留神就可能丢了性命。上次我来的时候那里已经成了一片死域,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哦?难道那里闹瘟疫了?听着怎么这么邪乎?” “哎,你有所不知,据说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来的几个魔头,占领了不渡关的主要通道,行人一旦经过,多半都要被其杀害。上次我能幸免,也全靠一同行的几个修道之人。说实话,光凭你我二人的实力,还真有些困难呢。” 一言说罢,前方空地之上立时狂风四起,黄沙漫天,一条条龙走蛇行的龙卷拔地而起,竟叫大路之上再无落脚之地,只得暂时转到旁边的岔路。 不知为何,看到眼前萧条景象的孙长空竟不禁想起了曾经身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时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那里才能与不渡关的凄惨风光一较高下了吧! 朱大闯身强力壮还能坚持,可孙长空却没有那种傲人的体格,片刻之后已经开始吃力,半个时辰的路途他们整整走了一个上午,等到风沙之势渐小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此时二人位处戈壁之上,头上炎炎烈日,四下又没有躲避的地方,再加上脚上黄沙之上反上来的干燥热气,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置身于烤炉之中,过不了多时就要被活活炙死了。 “我说,朱大闯,这里有什么歇脚的地方不,现在的我口干舌燥,根本走不动了啊!” “哎,出门在外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清福可享。现在咱们只能闷头往前走,过了不渡关就好了。”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脸,语气哀求道:“那到不渡关还得多远啊?” 朱大闯环视了下周围的景物,神态略显迷茫:“说实话,这路我也没怎么走过。应该再有半天的时间就能到了吧!” 孙长空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不禁惊愕道:“你说咱们到达那片死域的时候正好是在傍晚时分?我的天,这不是自寻死路嘛!” 朱大闯憨厚地笑了笑,随即不太好意思地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上次我过关的时候是在白天,等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所以才没有遭这份罪,是我大意疏忽了。” 孙长空一听原来面前的朱大闯也是个新手,不禁心生怨气。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来到来了,总不能半路折返吧!于是,他只得一边咬着牙,一边忍受着风吹日晒。傍晚走出戈壁的时候他的两只手臂已被灼得通红一片,有些地方甚至连皮都脱掉了,说什么也得缓几天才能完全恢复。 前面就是不渡关,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二人决定在在山腰上过夜。深夜,戈壁降温急快,不得已二人找了些干枯的卷柏生起火来。简单对付了几口干粮之后,精疲力竭的二人这才躺了下来。朱大闯习惯了这种四处漂泊的生活,事实上从上次败给孙长空之后,他便踏上了历练之旅。他觉得仙苑就是再好,也无法像大千世界那样将人间百态全部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如果想继续增加自己的见识和修为,他必须要从蜜罐之中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超越孙长空。 这些日子一直在赶路,孙长空几乎忘记了思念的人。柳如音应该已经到了飘渺云巅了吧!方柔和三胖在做些什么呢? 孙长空双手垫在头下,仰望着上方的夜空。戈壁的天气大多走已晴天为主,所以这里的星空也是最最灿烂的。都说人死了之后都会升入银河成为其中的一颗星星,不知那些被自己死去、或因为自己而死的人在不在其中呢?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加入你们的行列,可我希望那时的我能够不像现在这般孤单,有爱人相伴。” 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朱大闯,孙长空翻了一下身直接睡去了。 孙长空睡觉的时候经常会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在梦里,他经常能见到自己被人追杀,亦或在追杀别人。他很是好奇,梦境之中的自己为何会那么忙碌,难道是因为自己白天时候坏事做得太多所以在夜晚遭到报应了吗? 这回,他同样做着一个怪梦,确切说是一个恶梦。梦里,还仍在戈壁之上,旁边也有朱大闯,只是他与对方一样,全都一动不动,看上去好像睡着了,但神志却是异常清醒,他想动却又怎么也动不了。他想喊,却发现声带根本不会颤抖。他有些害怕,如果这个时候歹人出现的话,那他和朱大闯只能任人宰割。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孙长空心惊之际,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片灰烬之中,将那还未燃烧干净的木炭踩得粉碎。就在这个,孙长空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 多年的经验让他清楚地认识到,梦境就算再怎么逼真,都无法模拟地与现实一样。而梦与真实世界的区别也正在这里,真实世界的细节可以表情出现,而梦里的细节却是模糊不清的。但刚刚那人落地的声音那般清晰,绝不是自己的梦境可以达到的适度。他没有在做梦,突至的黑影也是真实的。 可深更半夜的,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会到这种凶险之地,以身犯险呢? 突然,他发现那人朝朱大闯走去,他心知不妙,来者不是善类,如果他只是图财还好,可如果想要害命,那他们的处境就大大不利了。可自己的身体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控制,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暗算,一时之间他还弄不清楚。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不是这个,是旁边的那个。” 孙长空一听心头一颤,原来来者不只眼前的一个,他还有同党,而且正在注视着自己。可听他的意思,他们好像正在找人,而且找的就是自己。难道,自己之前的仇人找上门了? 孙长空回想了一下,除了不久前赠予自己天魔兽甲与重辉剑的纳百川之外,还有名门陈家,巨擘天幕尊府,沈万秋,这些势力都对自己虎视眈眈,时刻掂记着自己的性命。而这个时候最可能出现在这个鬼地方的,那就是陈家。 他们势力庞大,眼前遍布初升大陆,如果要在最短时间寻得自己的行踪,那他们是最有优势的。可话又说回来,真正看过自己的陈家人,多半都死在了凤鸣城,唯一幸存的陈家少主陈世杰,还被自己打成重伤,后被一个叫李如广的中年男人救了去。按理说,对方要追杀自己的话,那个时候就意义动手了,何必拖到现在。可如果不是陈家人的话,那还能有谁呢? 沉吟之间,那道黑影已经辗转到自己的面前,孙长空尽力去看对方的面孔,可那人带着一道黑纱,加上周围黑烟瞎火,根本无光可见,根本识别不出来者的身份。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孙长空清楚感觉一道一柄利器朝着自己的胸间狠狠斫下。 “哎呦!” 几乎是落刀的同时,孙长空挣扎着从惊恐之中苏醒了起来。他刚要伸手去抓眼前的黑影,对方却倏尔化为一道青烟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什么也没有留下。这时,朱大闯因为孙长空的惊呼也被强行唤醒,警觉的他立即翻身跃起,架起一双铁拳准备作战。然后瞅了好半天,眼下除了自己与孙长空之外,这里便再无它人。朱大闯像散了架似的再次坐倒在地,不禁开口埋怨起来:“我说孙大爷,你这样大半夜地呼喊会吓死人的。多亏我体格强壮,精神饱满,不然光你这一嗓子我这三魂七魄也得散去一大半。” 惊魂未定的孙长空伸手赶快摸了一下胸间,却发现藏于衣服之下的天魔兽甲居然露了出来,外面的衣服出现了一个横跨胸口的豁口,但并未伤及皮肉,更没有性命之忧。 “你看,你看,刚才有人要杀我!” 孙长空扯着衣服上的断口让朱大闯去看,后者见此情形之后也有些好奇,想了一阵随即道:“我说,这口子是不是你白天不小心被沿途的树枝给划的啊!别大惊小怪的,出门在外,这是常有的事。” 孙长空想了想,立即反击道:“不可能,这一路上别说是树,就连石头都没见过几块,哪里能划到我的衣服。一定有人,一定有人要杀我。” “可人呢?”朱大闯摊了摊手,对着四下空荡荡的戈壁,一脸茫然。 “嘿,那人莫非会遁地的本事不成?” 孙长空挥拳砸向身下的沙地,谁知就在此时他的脸色立即大变,变得像是吃了隔夜的螃蟹了一样,痛苦无比。 第二百五十九章 暗杀军团 孙长空摸到了一把刀,一把不用看就能感觉得它杀人情形样子的刀。孙长空混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随即化为轻鸿一跃飞出十来丈。再看之前他所处的沙地之上已经扬起万道黄沙,不知多少人竟在同一时间纷纷钻了起来,不单将他,还把不远处的朱大闯吓了一跳。 “我了个乖乖,这般地鼠是怎么时候潜伏到这里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朱大闯一边起身,一边与那些人周旋。 他之所以叫他们地鼠,并不只是因为之前他们潜伏的方式,还因为他们的样子,确切说是个头,竟比他整整短了一半。高的能到他的胸膛,矮的甚至才能与他的腰间齐平。深更半夜的,这帮土行孙是从哪里来的呢? 别看这些人其貌不扬,但个个射手敏捷,快如蚂蝗。打眼看去至少有一二十个人向他直奔而来。这些人的装备,无论是衣服还是武器全部整齐化一,一身黑色劲装,手提两把短刀,脚踏追风履,噔噔噔几步便已赶到了朱大闯的面前,并将其死死围住。看着这帮面目可恶的小东西,他是又生气又好笑。怎么,自己这是得罪了矮人族了吗? 朱大闯身陷危机的同时,孙长空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虽然同是从地下冒出的同一波人马,但显然处在他面前的这些人与围困朱大闯的那些大不相同。 先说他们的服装,是一身的杏黄长袍,手中各有一把齐眉铁棍。然而最让孙长空接受不了的是,这些人的个头明显要超于常人,如果要看清他们的面孔,必须要仰视才行。孙长空不禁纳闷,这组织者是从哪里招来这么一批怪人,也真难为他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孙长空的神态却一点也不敢放松。这些人虽然来势汹汹,但看了一圈,孙长空也没发现之前出手企图杀死自己的黑影。难道这些人只是佯攻,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思量之间,那些长颈鹿便朝天飞速袭来。铁棍在他们的控制之下被舞得呼呼作响,当是那种振耳发聩的阵势就足以叫人大惊失色。 然而,孙长空的身法直到今日已经步入小成境界,任那些仗击来得如何猛烈,都无法碰到他的身体一分。翩如逸蝶的身形随意穿梭在众多杀手之间,竟把对方十多个人绕得头昏眼花,别说出招,就连站起站不稳了。 “呵呵,原来是一群假把式。” 话刚说好,孙长空便觉得脚下一空,然后整个身体便向沙土之中落陷进去。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破土杀出,二话不说,一记天地劈地的刀式直接朝他的面目搠来。 常人遇到这种情形,身体不能从沙坑之中脱离出来,多半要被对方一斫两半,惨死当场。可孙长空不一样,他还能飞,即使不用支点,他也能轻松脱险。眼见刀劲轰落,孙长空身后黑气浮动,黑羽立即出现,单单轻轻一颤,就将他从黄沙之中救了出来,而那人的杀招则扑了空,砍到了沙地之上。。然而到这还没完,一招不成的杀手折身直追,两三次腾跃之后已然窜到孙长空的身前。如今,他是前有追兵,后有拦截,进不是,退也不是。稍事一想,孙长空叹了口气,原本漆黑的戈壁之上立即升起一道金色虹光。 虽然朱大闯力量惊人,但无奈敌方数量众多,才刚逼退了这个,另一个便补位上来,令他毫无喘息的机会。再看那些小矮人们,虽然跑动较为勤快,但因为体型小巧,所以消耗并不大。而且他们还能相互掩护,轮流回气,如此一来朱大闯的形势岌岌可危,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made,这帮小兔崽子们,有种就跟我单挑,耍赖使用车轮战算什么本事!” 叫嚣之际,一道黑影突来跃到他的身前,抬手就是一刀。出于应急反应,朱大闯将手向将一挡,刚好砸在那刀的侧身之上,只听“咔嚓”一声,短刀一折为二,竟然断了。 “哎呦,这刀还看着挺犀利,没想到这么弱不禁风啊!好既然这样,我就把你们的武器全部打烂。” 找到了致胜关键的朱大闯奋起反击,犹如战神附体一般,气势磅礴,凶意冲天,竟打得那群人连连败退,一些人躲闪不及,手中短刀接二连三被其轰碎,不一会地上已经尽是刀片的残骸。没了武器,这些土行孙的战斗力大打折扣,有些识相的已经露出逃跑的迹象。然而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之际,他的眼前豁然燃起一道红光。 “这是……” 还没回过神来,朱大闯便觉得脸部掠过一丝凉意,接着一股暖流淌了下来,伸手一摸竟然是血。然后他发现自己所在位置处竟被刚才的凌厉红光全部充斥,手臂,后背,胸前,腹部,大腿,甚至脚底板几乎都在同一刻里爆发出道道血泉。他已来不及害怕,因为再不行动自己就要被活剐当场了。 “呵!” 朱大闯仰天长啸一声,脚上的速度立即快了数分,飞似的朝后方退去。然而那些红光行动更是迅捷,眨眼的工夫已经追到了身前,“噗噗噗”几道闷响,朱大闯便发现自己衣服之上竟多了若干细小的孔洞,虽无伤及皮肤,但足以叫他方寸大乱。 远处还有敌人。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朱大闯清楚能够造成这种攻击的招式一定不是这些人的武器所至。可对方究竟是谁,为何又要如此咄咄逼人呢? “他nainai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给我死来!” 人在极端的恐惧之下,会爆发出一股莫名的愤怒。现在的朱大闯就是如此,他的力量本就很大,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之下,他的功力修为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较大幅度的提升,就连拳头的个头也好像变大变硬了不少。眼见那些红光逼来,朱大闯猛然站住,扎走马步,扭转腰身,力由肩发,直达拳端,一道虎形拳影顺势爆发而出。 “轰!” 朱大闯的手已不再是拳,而是一桶桶烈性炸药,出拳之际,被聚集在一点在能量被瞬间引爆,强大的破坏力直接将那些飞来的红光撕成碎片。然而,朱大闯似乎不觉得这样不过瘾,继续将拳劲推升到另一个极致,接着拳风卷着铺天盖地的黄沙,化成一道巨型的掌影,一同抓向那些杀手。 “快跑!” 不知是哪个先开了口,随后那些小矮人们立即战心颓靡,轰然逃窜。然而有些反应不够及时的已被后来的掌沙掀上了天,等到半柱香之后才逐渐坠落下来。再看那些人竟都已经体无完肤,混身浴身,无一例外,全部当场毙命。 看着这些属于自己的杰作,朱大闯轻哼一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面前竟还有一人。难道,之前的红光和衣服上的孔洞,都是此人所致。朱大闯活了二十多年,平生最最痛恨的就是背地里搞手段、射小箭的阴险之徒。而恰恰他面前所站立的就是这么个人。一想到自己之前差点栽在对方的手上,朱大闯就怒不可遏。然而,此人能够坚守阵地,说明还是有些可取之处。于是他开口道: “朱爷我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大名。” 听了朱大闯的话,那人非常没有说话,竟还诡异地轻笑了几声。突然,他从背后缓缓拔起一柄银色长刀,并用双手紧紧握住。 “斩月刀法,朔月!” 听到这里,朱大闯脸色大变,就连之前的轻蔑表情也一同不见了。 另一边,孙长空凭借重辉剑的威力,不擅使剑的他,曾在无间道内中受过苏如云的指点,虽然时间仓促,也足以叫他终受用。这些使棍的长人,虽然势头凶猛,但也是爹生妈养的血肉之躯,几个回合之下,这些人的身上已经全部挂彩,就连之后出来的那个偷袭者也吃了亏,肩上挨了一剑,差点将手筋挑断。 这是孙长空第一回真正意义地使剑,所以在细节之上还稍有不足。他望着手里的重辉剑,发现用苍龙木制作的剑身,竟在鲜血的浸染之下显现出一条条龙纹。而受此影响,重辉剑的剑芒内敛了不少,然而仍然盛气逼人,叫旁者根本无法与之对视。 “怎么办,这人修为高深,不好对付啊!”突然一人小声嘀咕道。 “哼,怕什么,黑月双杀今天都来了,难道你还怕收拾不了他?” 听到这里,那个肩上挂彩的人猛然回了下头,好像是在示意那两个不要说话。接着,他再次恢复常态,向前迈出一步随即道: “你就是孙长空?” 听到对方的问话,孙长空有些惊讶,果然对方真的认识自己。 “是我又怎么样,你们又是谁?” “哼,我们的身份你不用知道,只要你知道派我们来的是谁就行了。” 孙长空有些不理解了,难道对方已经背叛了他们的顾主了吗? “哦?这我倒想听听。” “那你听好了,派我们来的就是……” “我靠孙长空快走,他们是杀手联盟的人,好像是张望远那个小子派他们来这堵我们的。” 孙长空蓦然回首,却发现朱大闯已经一瘸一拐地向自己走来,他的手中还有一枚头颅。 “二弟!” 刚刚的说话之人立即疯了起来,手中银刀已化为漫天寒光,将朱大闯死死锁定。 第二百六十章 杀手联盟 听名字就知道这个杀手联盟是干什么的,他们从事都世上最无情的勾当,杀人越货如家常便饭一般。他们可以一天不吃饭,但不可以一天不杀人。杀人就是他们生命的意义,杀人也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技能。他们并不一直都处在杀手的角色当中,他们也有自己的正常生活,也会和家人一起去往里逛街游玩,文质彬彬起来比一个饱读读书数十载的老先生还要像模像样。然而一旦任务来临的时候,他们就换了一副心肠,或者说把心肠都丢到了家中,有命活着回来就再收起来,没命回来就只能以杀手的身份暴尸荒野。 黑月双杀,杀手联盟里面还能数得上的两个人,自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眼光毒辣的首领一下便选中了他们哥俩,给他们吃,给他们穿,教他们生存的本领以及杀人的技巧,为的就是有一天让他们为自己赴汤蹈火,誓死效命。 他们本以为天下之大,自己已经鲜有敌手,尤其是这种月黑风高的时候,更是刺杀的绝佳时期,按照常理来讲,这单买卖几乎十成十地可以平安敲定了,可让二人吃惊的是,对手的实力大大超乎他们的预估。 不是说顶多只有灵感后期到转轮前期的实力吗?可为什么凭借他们一众杀手仍然取不了两个势单力薄人的性命?难道情报有误,还是说委托任务的人存心要置他们于死地? 不管怎么样,人已经死了,而且死得还是黑月双杀的老二,赵黑的弟弟赵月。这让他这个作哥哥变得十分痛心。不是说好了一起荣华富贵,不是说好的同享天伦之乐的吗?你怎么能一人先走?平时叫你多用心练功你不吃,现在好了,知道后悔了吧! 赵黑的话都在心里憋着,一句也讲不出来,因为赵月已经听不见了。 赵月的血已经凉了,头和身体也分了家,现在朱大闯的手中拿的就是赵月的头,这简直是对死者最大的侮辱。在赵黑的眼中,无论是杀手还是被杀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人。可朱大闯可不这么想,既然你可以因为钱财滥杀无辜,我为什么要考虑你们这群禽兽的感受呢? 赵黑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害怕,那些跟了他不知多少年的杀手们更是深知他的性格,不杀尽性绝不收手。眼前目标只有两个人,就算把他们剁成血泥也难消他心头之气。然后呢,剩下的怒火该由谁来承担?自然是他们这些无辜者。 于是不等大战开起,那些人高马大的长颈鹿们就先遁逃了。按照赵黑以往的行事作风,他自是不会让任何人逃出自己的视线。他们敢迈哪只腿,他就敢把哪只腿一刀砍下来。他的刀比他的嘴还要有信用,说一不二。 然而,赵黑并没有那么做,他甚至没有动,因为他怕注意力全在朱大闯的身上,就连自己的对手孙长空他也抛在了一边,不再去管。这倒是让后者显得着实惊讶。 “喂,朱大闯,你好像惹毛他了。”孙长空淡淡地笑道。 虽然身上有不下十余道伤口,可此时的朱大闯仍然精神抖擞,气焰恢宏,也许是连番的厮打已经重燃了他体内觉醒已久的战意,这是他事隔一年之后第二次有这种激动难抑的感觉。他想要和孙长空打一架,即便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些混账。 可不等朱大闯说话,赵黑说话了。 他的嗓音像风吹过破窗纸时的动静,听到让人心悸。赵黑甚至不用说清每个字的发音,单从那种沉重的语气就可以想象到,此刻他的心情是如何悲痛。 “我弟弟,是你杀的?” 朱大闯满不在乎,开口道:“是我,怎么样?” “那我弟弟的头,也是砍下来的?” 朱大闯仍然肆无忌惮:“对,也是我。” “你知不知道死者为大?”赵黑语气急变道。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不把他的头带给你看,你会住手吗?” 赵黑干笑了两声,好像是在与一个白痴讲话一样:“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的下场,就是让你自己,死得更~加~难~看!” 赵黑的话到了后面变得有些语塞,而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之中忽然浮现起若干银色的寒光,他每说一个字,空中的寒光便多那么一些,等到所有的话都完毕之后,朱大闯已经置身在刀光的海洋之中,几乎一眼望不到边。而在孙长空这个“事外人”看来,朱大闯不是在刀海之中,而是在一轮满月之下。这就是赵黑的斩月刀法,满月。 满月一出,朱大闯立即陷入了无尽的刀光刀影之下。鲜血,碎肉,甚至还有碎片不停从他的体内向外翻飞。一时间他不禁明白,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凌迟处死吗? 如果只有朱大闯一个人的话,那他确实已经必死无疑了。可就在他几乎双眼永远闭上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突然搭在了他的肩上。 “嘿,别让他蛊惑了心神,照顾好自己的安危。” 朱大闯向身旁一看,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竟来到了他的眼前。而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之上,赵黑的脸扭得花卷似的,眼中尽是仇恨的神色。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好事,你让开,这里没有你的事!” 朱大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刚才中了赵黑的魅惑之术,以至于让他以为自己已被凌迟剐肉,实际上对方根本一招未出,竟是想通过战术让自己丧失战斗力。 不得不说,赵黑的头脑很聪明。他明知道,自己以一敌二,胜算不大,所以选择先解决一个再慢慢与剩下的那个周旋。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的修为竟是这般高深,一眼便看穿了他的计谋。要是对方出现,他早已将朱大闯格杀当场。时机稍纵即逝,显现现在的赵黑已经没了机会。 他只得硬碰硬,而且一出手就要使出自己的杀招,斩月刀法只有三招,朔月,圆月,还有阴晴圆缺。这最后一招看似与月的关系不大,但实际上却包含了月的所有状态,也就是将所有的刀式刀法融为一体。朔月攻击范围有限,但杀伤力极大。而圆月则恰恰相反,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攻击范围相当广阔,几乎可以覆盖眼界之中所有的目标。而一旦将二者合而为一,那又是怎样的一翻情景呢? 实际上,看过阴晴圆缺这一招的人相当稀少,不是说在场的人都死在当场,而是因为赵黑赵月兄弟二人极少使用它。将一招的威力扩大至成千上万倍,这对体力灵气的消耗是何等庞大的一个体量。此招一出,如果对方不死,死的就只能是自己。因为使过阴晴圆缺的人,没有一个还能站在地上的,全部都要当场累死过去。不过赵黑也不用担心昏死之后的事情,因为在这等强悍的招式之下竟算是山也要被轰成原子。 现在赵黑所施展的就是阴晴圆缺。原本昏暗的夜色立即变得有些明亮,不知从哪来的一轮圆月竟高悬在夜空之中,丝毫不动,好像就是为了此招而生一样。 接着,孙长空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来自身体两侧的劲风,一道冷冰刺骨,冻彻心扉,另一道却是烈如炉火,炽热难当。 阴、晴、圆三种天象都出现了,唯独缺还没有踪影。可就在孙长空抬头看向对方的时候,他的心中终于地有了答案。因为,他发现一道残月正在向自己奔来。这就是缺,整个刀式的点晴所在,阴晴圆都只是陪衬,配角,只有最后的缺才是最终的杀招。然后,孙长空便见到那柄形同残月的长刀一化十,十化百,百化无数,一同向自己袭来。因为刀光太亮太多,刺得朱大闯根本睁不开双眼。而站于他前方的孙长空却仍然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眼前的招意完全吓傻了似的。呼吸之间,他的嘴中悠悠地传出两个字:“好招!” “轰!” “砰!” “哗啦!” “呲!” 因为强光暂时失去视觉的朱大闯只能通过耳朵辨识战况如何,然而剧烈的嘈杂声已经令他头疼遇裂,单单是声音就已如此恐怖,这要是亲逢经历了这一招的人,还能保留全尸吗? “三千患水!” 就在这些声势俱厉的剧变之中,一道稳重,轻柔,但又莫名让人害怕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之前出现的所以声响都消停了下来,就好像有人为他塞住了双耳一样。 然而,并没有人给朱大闯护住耳朵,而正因为此,孙长空猛然发动的三千患水因为声浪太过彪悍竟让人的听觉也失去了功能。也就是说现在的朱大闯不单是暂时失明,而且还是失聪,他被刀式之中产生的巨大轰鸣险些震聋了又耳。 朱大闯瘫软在地,他已无法用语言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耳道中的血还在不断涌出,然而他根本不瑕去管,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个答案:到底谁胜谁负,又或者说是谁死谁活! 第二百六十一章 清点战利品 与朱大闯感觉到的一样,周围的声势已经完全完全下来。孙长空还站在那里,重辉剑已经出了鞘,不敢相信,他竟一柄剑使出了精妙绝伦的刀式,这种事情不是没人做过,但能像他这种平滑过渡的恐怕也找不出几个吧! 再看远处的赵黑仍然保持着之前挥刀时候的样子,他将刀身极力向前探出,刀尖之上还留有之前对招之时产生的紊流,久久不肯散去。他还站着,却已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边带着残笑,难道他在失去神志之前已经得知了结果? 然而此时的二人谁都没动,所以朱大闯并不能判断出此次交手究竟鹿死谁手。他扶着翁翁作响的脑袋,缓缓站起身来,这一站不要紧,他竟发现自己的口鼻双眼之中也渗出了血液。朱大闯自认为体格强健,超乎常人,可没想到在等高手之间的对决之中还是难以立足,甚至连染指的机会都没有。 朱大闯摇摇晃晃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他抬手刚要拍打对方的后背,却又突然止住了。 他害怕。 他怕自己一掌之后对方就像大树一样轰然倒地,他怕一掌之后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么如此断送他为难,更在犹豫,他到底该怎么办。 朱大闯本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之人,可遇到这种情形的他还是失去了分寸。他本想和孙长空痛快地打一场,可如今看来似乎不必了。 孙长空死了就等于永远失去了较量的机会,而如果他能侥幸不死,那就说明赵黑倾尽全力的一击仍无法杀死对方。这样的孙长空实力太过强大,无论如何自己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就算强行比试也只是自取其辱。就在朱大闯处于两难之际,孙长空突然低声道: “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扶我一把!” “果然!” 朱大闯也说不清当时的心情,他既有些高兴又有些失落。不过抛开一切不谈,人活就好。朱大闯赶快将他放倒在地,这时他才看清对方的情况。 阴晴圆缺确实厉害,这是朱大闯的第一个想法。因为他在孙长空的身上看到了不止一处手指粗细的破口。这些破口之中没有鲜血流出,却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甲胄,他不知道这是天魔兽甲。要不是它的防御机能,孙长空的小命可能早就已经不保了。这些破口就像一个个要命的魔鬼一样,分布在身体的各个角落,就算孙长空体质惊人,如果只靠异术自愈,恐怕现在已经四分五裂了吧! 别看朱大闯长得大条,实际上却是心思缜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不只是孙长空的身上,就连周围的沙地也出现了相同的痕迹,只不过更加密集,势头更猛烈一些。可这些孔洞一旦进入到孙长空身后的位置之中便立即不见了。也就是说,孙长空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下为自己的身后创造了一片生机。朱大闯当然知道他要保护的是自己。想到这里,铁骨铮铮,宁割十斤肉不掉一滴泪的朱大闯竟是流下了两行热泪。 看到对方像少女一般无声哭泣的样子,孙长空撇着嘴笑了笑,然后相当慵懒道:“一个男子汉,哭哭涕涕的像什么样子。” “可你为了我……” 孙长空大舒了口气,接着道:“你不用多想,我可不是为了救你。这家伙一心就冲着我来,你就偏偏躲在我的阴影之下,刚好躲过了一劫。不用感谢我,那是你运气好。” “你……!” 朱大闯哭笑不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了。 “看今天的情形,想过不渡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可我怕这些人还有援兵,所以……” 朱大闯立即心领神会,于是道:“你放心,我朱闯就算是背,也会把你送回仙苑之中。” 孙长空点了点头,然后虚弱道:“刚才的交手我也耗费了不少体力,放心,我没事,只是有点困,想先睡了一会儿~” 孙长空这么一说朱大闯才想起,二人从半夜一直打到现在,几乎连眼都没来得及合上过。大战过后,精神松懈,疲倦是自然的。确定对方身体无碍之后,朱大闯这才让对方睡下,而自己则开始清扫战场。 战场之上经常能搜罗到一些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就算是法宝锦囊也是屡见不鲜。想到这,他把孙长空先安顿到一旁,然后一点一点地开始寻宝。 首先,这些人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来的,所以身上决不会带有钱财,充其量就是一些灵气丹而已。而第一笔财富就是在死在他手上的赵月身上发现的。 一个乾坤袋,里面盛着满满十万灵气丹,天啊,这个家伙到底打算要做什么,突然要准备数量如此庞大的灵气储备。然而当他看向赵黑的时候,他明白了,原来这兄弟二人早有打算,这些灵气丹不是用来做别的,就是为防自己使用了阴晴圆缺的之后内力不支才特意准备的。不过要完成这件事情必须要保证二人同时都能活动自如,不受外界牵扯,不然就会错过最好的服药时间,人也会随即完全昏死过去。然而赵黑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率先将赵月击杀,不然对方也不会这般愤怒。 然后他又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玉佩,看起来只是一块残片。上面的图案并不完整,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只凶兽。只是这玉佩到底有何功效,一时之间他还太清楚。 抱着抢到就是赚到的原则,朱大闯还是将那块残玉收到了自己的囊中,然后继续向别处进发。 一路下来,他从这些尸体之中找到了三瓶剧毒,五十发暗器,还有一武学宝典,当然对于他来讲都是一些废纸而已。在朱大闯的眼中,只有自己的拳头才是硬道理。 最后,朱大闯还是来到了赵黑的身边。他伸手一试,发现对方已经死去。赵黑的身上还有余势,但尸体在剧烈活动之后已经迅速僵硬,形成了挺尸的情况。就算将其放到在地,对方还是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为了便于搜寻,他只好强行将对方的四肢掰回了原位,说白了就是拗断。反正都是死人了,赵黑也不会感受到其中的痛楚。 不得不说,老大就是不一样,他的身上虽没有灵气丹,但是却有不少好宝贝。 朱大闯先是找出一把黑柄、黑刃、黑鞘的黑色匕首,大小只有一匝来长,但却是锋利无比,削铁如泥,连铁都能轻松划开,更何况是人类的身躯呢。只是之前战况太过激烈,对方一直没有机会施展这柄小刀,不然就算不能改变局势,也能在孙长空的身上豁出两个口子。 再然后就是那本斩月刀法的修炼图解。别看只有三招刀式,可其中包括的分解动作却有足足五十页之多,里面详细记载了在遭遇不同敌人的时候应该如何见招拆招,改变个别细节,以做到无懈可击。不过到了书的末尾,几行文字却是引起了朱大闯的注意。 原来,这斩月刀法不是黑月双杀的东西,而是他们从一处险境之中偶然得来。和他们一同进入那里的还有二个人,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只能带着极少的东西离开,黑月双杀选择的是斩月刀法和那柄黑刃匕首,而另外二人所得的就不知是什么宝贝了。 文字完结之后,下面还配上一张完整的图案,朱大闯一眼便认出之前从赵月身上所搜得的玉佩便属于其中的一部分。照书上所写,那块完整状态的玉石便是打开险境大门的钥匙。但一定要注意休要贪得无厌,否则定会有去无回。 将那本斩月刀法看完之后,朱大闯果然从赵黑的身上搜到了另一块玉佩。别这些残玉的前面只是一些简单的图案,但在它们之后竟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却是人为刻意留下的凿痕。这些凿痕毫无规律可言,要想只凭着刀法后面的图案来仿造钥匙那是万万行不能的。所以要想进入险境之中,必须要得到四块残玉。 朱大闯坐在地上,端详着手中的劳动成功,思前想后,他突然伸手撕下了那几页记载险境相关内容的纸张,而把其余的部分放到了孙长空的怀里。反正对方是用刀高手,兴许这些东西对他有用。 人要做到真正的无私是不可能的,朱大闯决定把十万灵气丹留给自己,而黑刃匕首则交给孙长空。毕竟对方习惯了使用兵器,关键时刻这种不起眼的小东西说不定不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最后的最后,朱大闯在翻看赵黑鞋底的时候,发现了一封书信。这封信的落款人竟是一个名叫“无”的人。 据此人说,不渡关附近有魔物出现,个个凶性残暴,已杀人为乐,叫他们务必小心。看到这里,朱大闯的头上已见汗水,能让这帮亡命之徒如此忌惮的,定不是一般的东西。如何自己遇上他们的话说不定…… “喂,你这个大傻个,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朱大闯蓦然抬头,竟发现几道丑陋的面孔不知何时竟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而他却是毫不知情。 这些家伙的修为高深得让人为之颤抖啊! 第二百六十二章 杀手的“杀手” 张望远在沈万秋回到仙苑的第一刻就找上了门,他的目的很简单,了解孙长空的近况。 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可是一天也没停过,一直都在刻苦钻研修道之法。在步非烟与屠昊阳的鼎力相助之下张望远的修行一日千里,仅仅几个月之后,他便已经从灵感境界晋入了转轮境界,修为大幅度提升。如果是按照半年前孙长空的实力来估测,现在的他只需要三成功力便可将对方轻松击败。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孙长空没死的话,那他这半年来一定际遇颇多,修为出现长足的跨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给自己一颗定心丸,他约定还是去找沈万秋询问一下如今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自己也好有所准备。 “你说孙长空?” 沈万秋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甚至是掺有一丝忌惮。可张望远不这么样,他以为对方是在惊讶自己关心孙的近况,所以才会如此表现。 “呵呵,沈师兄不要误会,我和他只是普通交情,恐怕连朋友也算不上。我只想知道他现在的实力如何,也好等他回门之时好好羞辱他一番。” “羞辱?呵呵~” 沈万秋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心中不禁升起一丝不屑。连他这个刚刚进入天人境的都拿孙长空没办法,你一个转轮界的后辈来凑什么热闹。可他转念一想,与其告诉对方实情,不如先哄骗一下对方,假意说孙长空的修为并没有精进太多,这样对方一定会掉以轻心,也好挫挫这个新秀的威风。 这半年来,张望远在仙苑之中的名声颇大,自从有了步非烟与屠昊阳这两位靠山之后,他便开始肆无忌惮,欺行霸市,许多外门弟子遭到了他的压迫,每月都不得不上缴一定量的灵气丹才能保证自己平安无事。不然,有谁胆敢违背,大多都要被他惩治一番,大家敢怒不敢言,只能将这个家伙视作瘟神,敬而远之。 想了一会儿,沈万秋才将自己与孙长空偶遇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然里面大多都是他的虚构情节,什么一起游山,一起吃酒,二人分别如何如何不舍,对方又是如何如何叮嘱自己一定要他告诉大家自己平安无事的事情。张望远一听,原来孙长空与沈万秋是一伙的,于是有些不太痛快,沉吟了好一阵才继续道:“那他现在的修为……” “让我想想,应该比我稍微低一点吧!” 沈万秋说话的途中故意看着对方的面容,他发现张望远的脸上不只有一种表情,那是是将惊讶,愤怒,恐惧等等四五种情感色彩融为体的复杂表情。这正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怎……怎么可能,他的进步怎么会比我还快,不行不行,我必须想个办法对付他。不然让他回到门内,定然没有我的好日子过。” 沈万秋不以为然:“你有姓莫的和姓屠的给你撑腰,难道还怕他一个孙长空不成?” “怕?我张望远会怕他?我是什么人,他只不过一介贫民而已,论家世论底蕴他哪一点能比得上我张家。” 张望远一边嘴里说着,一边心中想道:“沈万秋你别得意,人不是还没回来吗?那我就让他永远都回不来。” 刚一回去,他便找到了屠昊阳,希望对方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别人不知道,可他张望远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杀手联盟的少当家,屠有道的独子。杀手联盟高人无数,即便孙长空有转轮境的实力,但在这些人面前仍是如同孩提一般,抹死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而屠昊阳也不是好与之人,一张口他便向张望远提出了十万黄金的高额聘金,而且还不包任务一定完成。如果需要后续支援,价钱还得另算。 张望远虽然知道对方是狮子大开口,可现在他所能找到的人中,只有屠昊阳拥有这种实力。左右权衡了一下,他终于同意了对方的要求。十万黄金对于一般修道之人来讲虽然是一笔天文数字,可在张望远这种名门之后的眼里也不过是几个月的生活费而已。在与家人沟通了几次之后,钱款立马到位。拿了钱的屠昊阳自然得做事,他找到了自己的爹爹,讲清了事情的缘由,并将十万黄金的一半交给了他。也就是第二天下午,黑月双杀带着一众一起向孙长空所在区域进发了。 然后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说实话,黑月双杀失手的事情,让屠有道十分意外。按照他的想法,以兄弟二人联手的的实力,就算遇上天人境的高手也不至于命丧当场,完全有逃生的可能。难道,那个叫孙长空的身边,还有其他高手相助? 没能完成顾主交待的任务,屠有道感觉很是惭愧,这是他近十年来第一笔搞砸的买卖。为了不让杀手联盟的声誉遭到影响,第三天早晨他便派出了第二波人马,而且是完全免费,再不收取顾主,也就是张望远的半分钱财。然而屠昊阳贪婪得很,他主动找到张望远,将事情的大概告诉给了对方,一边说自己一方的损失惨重,一边又说敌人孙长空的实力何等强劲。不用他继续往下说,张望远就把余下的钱也交了出来。 十五万黄金,加上之前的十万,一共二十万,整整他一年的生活费,就这么成了对方的囊中之物。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可为了能将孙长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除掉,他已经在所不惜。 此刻出现在朱大闯身边的几人就是第二波杀手。不同于黑月双杀等人,这些杀手长得个个奇形怪状,要不是他们能通人语,他还以为这些是妖物炼化而来。看他们凶神恶煞,不可一世的样子,朱大闯就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悬了。 为了镇住这些人,朱大闯故意傲然道:“你们的速度太慢了,人都凉人,你们才赶来。” 这时,那个站在前面的独臂独眼唯一的手掌还缺了三根手指的中年人道: “嘿,没想到找死还有这么积极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的。一会儿,我就让你领教一下殁指的厉害!” “什么?你是殁指残夫?你不是死了吗?” 朱大闯可以不认识自己的父母,可以不认识自己的授业恩师,但他绝不能错过一个人,那就是殁指残夫。同为外家功夫,朱大闯的拳头和这人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孩童般的把戏,根本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残夫本是此人的化名,但因为他所使用的殁指杀伤力极大,与他对敌,中了此招的人九成九都会经脉尽断而亡,死相异常凄惨。久而久之,这所谓的殁指便成了残夫的代名词,也成了他的一个绰号。 可就在二十年前,因为殁指残夫杀戮太多,引起了众多门派的不满,在几大高手的合力之下殁指残夫被逼落悬崖,听说摔得连尸体都找不见了。有人说仇人把他的尸体偷了去喂了狗。有人说阎王把带他到了十八层地狱,令其受尽十八犁泥的折磨。可想到,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让朱大闯着实震惊。先不说立场的问题,要不是其它人在场的话,他一定要好好讨教一番。 听了他的话,殁指残夫显然很是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居然还有人能记得他这个残障之人。顿了一下,他随后凄然笑道:“呵呵,当年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以多欺少,利用车轮战才将我的体力耗尽,要不是围剿的人实在太多,我完全有机会冲出重围。然而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将我的妻儿绑到了现场,逼我自残。无奈之下我只能一刀一刀将自己变成现在的这副模样,残夫也就成了真正的‘残’夫。为了不让死后尸身受辱,我只得跳崖自杀,谁知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屠盟主救下了我的性命,还为我运功疗伤。从那之后,我便成了杀手联盟的一员。不得不说,你这小子的修为属实不错,竟能让我亲自出马。就算死,你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殁指残夫刚要说下去,另一个身形伛偻,后脊上还背着一个巨大驼峰的老者突然走了过来,接过话茬道:“好了好了,都是一些阵年往事了,还提它干嘛。盟主让咱们来是杀人的,不是让你来讲述平生的。” 殁指残夫正讲到起劲之时,被对方这么一打断,自然不会太过痛快,他泯了下干裂的嘴巴,随即道:“老毒物,要不是你也一起跟来,我们几个能一路不敢喝水吗?盟主派你来,只不不过是留个后手罢了。真正打起来,还得要看我殁指残夫的厉害?” 被对方这么一挑衅,那位老者不禁冷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殁指能破得了我的无所不毒功?” “无所不毒?你是万毒先生?” 朱大闯说完之后,不由得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孙长空的身边这才停下。万毒先生,能将世界万物化为毒物的恐怖恶魔,那又是一段令人屏气的故事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万毒先生,一听到这个名字朱闯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说起此人平生往事,那几乎是一段血泪史。 万毒先生出身贫寒,而且天生体弱多病,父母无能,无法为其调养,于是狠心之下将他送入了当时被视为邪门歪道的五毒教,希望能让他继续活下去。 五毒教行事作风虽然偏执乖张,但对待自己的门人却是疼爱有佳。万毒先生入门之后深知当时副教主恩庞,甚至将他收为了义子。他本以为自己受上天眷顾才能有这般际遇,却没想到这为自己今后的悲剧人生埋下了隐患。十三年之后,顿毒先生长大成人,已经是五毒教内新秀翘楚,加上副教主的关系,被视作当时下一任的掌教人选。谁知,当时一起与他被看好的大师兄武毒生竟怕他夺了自己的掌门之职,于是暗中设下圈套,将他毒聋毒瞎,更是将他打落山崖,险些惨死在山涧之中。 多亏沿途的山壁之上有树枝阻挡,才没有令他跌落身亡。但潜伏在体内的剧毒仍然有效,而且过段时间有要发作,令他浑身疼痛欲裂,生不如死。就在他即将毒发身亡之际,他竟被当时的天下第一用毒之人蛊圣相救,并在他的身上种下了无药可解的一至强毒物万毒之毒。此毒虽无法医治,但可以通过服用其它毒药来中和减弱毒性。于是从那之后,万毒先生过上了整日与毒为伴的生活,正在毒圣的带领之下尝尽了人间毒物。这个过程当中,大量毒素积攒在身体之中无法立即排出体外,久而久之便在后背之上长成一个形同驼峰的肉瘤,据说那是万毒先生的精元所在,只要驼峰一破,人立即毙命。可如果谁要破到其中的血水,哪怕是沾到一点,也会立即七也流血而死,绝无生还的可能。见到辛苦培养的弟子有所成就,毒圣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重新踏上了四海云游的征途。而在那之后,万毒先生也杀上五毒教,将刚刚当上教主不久的武毒生当场毒杀,并一同灭尽了教中上上下下千余人,制造了轰动一时的五毒血案。自那之后,万毒先生的名号传遍大江南北,听到他的人无不闻风丧胆,胆颤心惊,心怕被他不一心遗漏的毒物侵入体内,死不善终。 然而就在十五年前,万毒先生杀了来自蓬莱大陆之上首屈一指的庞然巨擘云天剑派的重剑长老石万钧后,便突然销声匿迹,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人们猜测他被云天剑派潜来的杀手偷偷暗杀,所以才会没了音信。当然,对于这种所谓的邪门歪道,大家都不会管他们的生死,只要不再继续危害苍生那就是阿弥陀佛了。然而令朱大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曾经的万毒之首居然也会归顺于杀手联盟,成为其中一道杀人利器。 有了殁指残夫以及万毒先生二人坐镇,对付朱大闯和一个陷入昏迷之中的孙长空那可真是绰绰有余了。然而就在他们之后,还有一个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默不作声的神秘人。他头戴斗笠,身穿白装,双手之上闪着金子一般的耀眼光芒,让人看了不禁惊叹他的豪气。然而就算不说话,朱大闯也能猜出此人的身份,黄金手,段平安。此人就是号称已又手折断天下第十名剑忘形剑的那位神秘高手,而他的主人周万红也惨死当场,喉咙被他生生戳出了一个洞。段平平安出道的时间很短,没人知晓他师承何处,更无人知晓他的武功套路。因为他那标志性的金色双手,所以人们才会冠以他黄金手的名号。 这三人就像一个坚固的铁三角一样,虽然看起来水火不容,但实际上却是相辅相成,互作补充。 殁指残夫强在经验,万毒先生贵在手段,而最后的段平安则是最强杀招,一旦出击绝无失手。对付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足以叫朱大闯九死一生,而三人联手呢?呵呵,恐怕真要死无全尸了。 “眼下怎么办,是车轮战还是围歼战,晚上我还要赶着去参加朋友的婚礼,时间紧得很。”段平安突然道。 谁知就在这时,殁指残夫已经出手了。 不!应该说是出指。 他那仅剩的两根手指就像一双巨钳一样,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直逼朱大闯的命门。后者已经别无选择,虽说他的体力还没有恢复,身上的伤势也才止血不久,可眼下的形势已不容他多做思考。 逃!不然必死无疑。 飞身闪开之时,朱大闯发现被殁指残夫击中的岩石已经当即碎开,就连之后的半截山体似乎被受此影响,浮现出大片密集的裂痕。他拔出手指时候的样子就像是在抽剑一样,指尖之上竟有隐约的龙吟之声。莫非,他已经将自己的两指练成了世上至强至刚的神兵利器? 由不得半点含糊,朱大闯马上起身反攻,然而就在这时眼前立即飞来一阵金风。剧烈的光芒刺的他双眼根本睁不开,等到他缓过神来之时,那两枚金色拳影已经袭到自己身前,赶往要害上轰。朱大闯见此情况,心中不禁一喜,比拳头,他可是很有信心的。 “看我的虎吼拳!” 朱大闯大呵一声,澎湃灵气化为不竭动力立即涌上拳头,然后一道赤色虎影暴射而出,迎在那双金拳之上,并且立即发挥出内部潜藏的巨大能量。 “给我回去!” 朱大闯计划得很好,他想凭这一击既逼退了眼前的段平安,又能让自己摆脱后方的殁指残夫的包夹。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的虎吼拳非但没收到意料之效,甚至还被那道黄金拳劲打得招意涣散,威风的虎形拳影立即碎成片片星光,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恐怕是朱大闯从修道以来第一次正面败在敌人的手中,就连当时的孙长空都能将他逼退半步。然而,此时的他已像坠落的陨石一般,飞速向后退去,同时他的口鼻之中溢出暗红色的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该死!” 朱大闯小看了对方,也高估了自己,这导致好不容易达成的平衡立即土崩瓦解,现场形势岌岌可危,说不定下一秒他已惨死当场。 这时,一直迟迟未动的万毒先生突然开口道:“看这人的实力,不像是能以一人之力,拼死黑月双杀的啊!难道,他还有其他帮手?” 突然他发现了地上躺着的人,还未清醒的孙长空,瞬间他便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眼前这个彪形大汉只是幌子,真正的高手是地上的人。 “快杀地上那个昏睡的人,他才是罪魁祸首!” 万毒先生咆哮般道出实情,殁指残夫与段平安立即调头,直奔孙长空所在地方。一时间,指劲拳影汇成一团,化为一股足以匹敌天兆的怪力,一齐轰向丧失神志的孙长空。 可不知为何,时间竟突然静止了。 二人所见的时间静止,很是奇特,明明朱大闯可以自由活动,可自己一方的动作却慢得让人心悸。他几乎可以看到蝇虫扇动翅膀的整个过程,就算是嘴串飞出的唾沫星子都能清晰辨别,他们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东西,都给我滚开!” 那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刚刚响起,殁指残夫与段平安的身上便先后炸起两道火光,接着二人一左一右向两边飞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这才扑灭了身上的火势。 “谁!” “你!” 看着那道被紫黑色灵气所包裹的人影,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在他们的感觉之中,来者实力超凡,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应付的。如果真打起来,只凭他们还真未必是来者的对手。稍事喘息,殁指残夫冷言道:“你是谁?” 那人稍稍挥动了下手臂,竟有无数细小的爆鸣出现在动作的轨迹之上,景象颇为怪异。接着那人张了张嘴,如梦似醒道:“我……居然还活着?” “哈哈,笑话,你不活着,难道是鬼不成?” 那个怪人猛然抬起头来,包括朱大闯在内的四个人在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不禁屏住了呼吸,天下居然还有这等俊俏的男子,难道他不是从天而降的仙子吗? 万毒先生定了定神,这才道:“少废话,快快报上名来。” 对方的眼中依旧尽是迷茫,显然他对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未完全领会过来。 “我是……” 那人向四周看了几眼,突然他的眼线落在了孙长空的身上,接着他的瞳孔迅速凝聚,一道莫名的怒意立即冲上心头。 “你是孙长空!” 突然出现的怪人没有想起自己的身份,却在无意之间认出了孙长空。与此同时,之前无数的场景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个又一个激烈的战斗场面不停飞出他的意识。终于,他的眼前一亮,开口立即道:“我是无欲,我居然又活过来了。” 出人意料,原本死于无妄修罗介的无欲居然重现人间,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天大秘密吗? 第二百六十四章 死而复生? 无欲的记忆只到纳百川将他推入镇魔大阵的刹那,之后的事情他便一概不知了。如今,他竟突然出现在人间这片久违的大地之上,惊讶的他难以抑制体内狂乱的心情,最后千万种情感全都汇聚到嘴边,进而行成一道响彻云霄的怒吼。 “我无欲终于出来了!” 无欲气焰涛天,就算没能亲自领略他的实力,单凭刚刚的一声尖啸也能大致判断出他的修为,已经超越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就连昏迷之中的孙长空也变得相形见绌。甫一回神的他,立即便将目标投向了面前的殁指残夫和段平安。因为只有他们二人的修为还有资格与他一战。至于朱大闯与万毒先生,他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怎么办,这人有些厉害,要不咱们先……”作为前辈,殁指残夫并没有用自己的资历来欺压同伴。而段平安初入江湖不久,还不能像对方在几眼之间就能大致估测出某一人的实力。稍事停顿他并意气风发道: “残夫前辈,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只不过才露了两手而已,别这么快地妄下结论。况且,你我还没有展现真正的实力,这个时候就认输,未免也太胆小了些!” 话音刚落,段平安跃然而上,两只黄金杀拳化为无限杀机,一齐轰向前方的无欲。 “看我的分金断骨!” 此招一出,狂风肆起,大片金光席卷无数飞沙,瞬间便凝结成一道气派无比的拳影。说是拳影,实际上那是一只实打实的沙拳。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宛如末日来临之际。 眼看金色沙拳几乎逼到面前,无欲不慌不忙,抬起那只惯用的右手,然后轻描淡写地在那枚“金拳”之下抚弄了一下。谁知,就是这个简单无比的动作,竟让段平安的强大杀招骤然停止,整只金色沙拳伫步在半空之上,不前不进。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突然注意到对方一个动作,无欲的嘴中发出了一道轻微的拟声词“砰~”。接着,那只硕大的拳影便轰然炸开,散作漫天黄沙,立即令天空变得昏暗阴沉。 然而,就在拳劲被破之际,段平安破空来至,穿过沙幕的掩护,直击无欲胸间大穴。这一拳要是轰下去,后者就算不死肋骨也要断上几根,有他好受的。然而,与此同时,身陷危机之中的无欲竟挑了挑嘴角,相当懒散地说了一个“去”字,然后众人便发现段平安已经被钉到了沙地之上,胸间插着一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锈蚀铁剑。更加奇妙的是,此时的鲜血才想起来向外流淌,不知是对方动作太快,还是段平安的身体反应太慢了。 “发……发生了什么?” 殁指残夫仔细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可二人一直都暴露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角度。可对方的那柄锈剑到底是如何击中段平安的呢? 不只是他,就连段平安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惨。他感觉身体内的生气正沿着那枚不知搁置了多少载的破剑向外迅速流逝,呼吸之间他已有些喘不上气,想来剑戳破了肺叶造成的气肺所致。 见此情形,还是万毒先生反应及时,率先冲到前方,查看段平安的伤情。无欲刚要上前,他竟摆手低声道: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再前进了,不然你会死。” 无欲向脚下一看,突然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寸远的沙地之上竟有一道极浅的黑线,那条黑线居然在向前移动,虽然速度不快,但很快便要窜到他的身上。心知其中有古怪的无欲立即向后腿出数步,这才感到稍稍安心下来。 “你是用毒的高手。”无欲淡淡道。 “呵呵,和你这真正的高手相比,老奴这点手段不过是献丑而已。” “丑不丑我不知道,只要能随心所欲的杀人,那就是高手。” 万毒先生掏起段平安的脑袋,并在他的口中放入了一颗药丸,转眼之间面色惨白的段平安便恢复了生机,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恢复了过来。 “好一个随心所欲,看来你也是个性情中人。”万毒先生确定段平安真正“平安”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并用一种只有“高人”才会拥有的目光投向对方,好像他已经胸有成竹一般。 “我没有你说得那般伟大,只不过我想杀的人谁也拦不住我!” 突然间,朱大闯发现对方的声音顿时一变,那种变化不是因为情绪所致,而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甚至,就连他起手的姿势都变得不一样,那是一种中有绝强剑手才会使用的动作。 无欲只是凌空一握,手中便多了一把剑。接着剑化为了劲,劲化为了杀气,并且以一种穿越一切障碍的劲头轰然射向地上的段平安。 万毒先生虽然杀人一流,救人也有一套,可面对声势这般浩大的剑招,仍然显得有些局促。眼看刚从鬼门关走回来的段平安又要陷入绝境,第三个发动了。 残夫的殁指非同凡响,尤其是在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之中更是能体现出傲人的实力。无欲的剑快得离谱,可他的两根手指更是狠得令人胆颤,一呼一吸的工夫,他已从数丈开外赶到了段平安的身前,并用那两根仅存的手指死死钳住了那枚飞来之剑。由于力量过大,同样腐蚀的剑身抵不住指劲当即化为无数碎片,好像被碾碎的骨头似的。然而,就在残夫以为剑招被破之际,那些原本已经丧失战力的剑骸竟又一次地活了过来,就像今天的无欲一样。残夫张着嘴,却又发不出声音,只因为他的舌头已被其中一枚碎片切刷刷地斩断。 血水,口水流着残夫的嘴巴一起流了下来,然而他并没有呼喊,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对于他这个身经百战的老杀手来说,这已经算不了什么了。当初他被断臂戳眼不也没怎么样吗?可如今残夫的心情又和之前大大小小数百场战役时候的心情不太一样,因为他知道了害怕。 原来人怕的不是死,而是死前最后的挣扎。如果将刚才的那柄剑换成一把质量稍好的兵器,那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死在段平安的前面了呢? 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怕自己忍受不了心中的恐惧而临阵脱逃。对于他们杀手而言,逃跑比死亡来得更加不堪,因为只有弱者孬种才会逃避。 万毒先生的眼睛虽盲,但他的心却比谁都要来得清楚,面前的对手不能敌,否则只有死路一条。他的毒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而且还能快到超乎想象。可他更知道,在对方被自己的剧毒毒死之前,在场众人恐怕早已死在他的魔剑之下。 难道,此人真的是魔鬼吗? 这时,好像只剩下朱大闯能够自由行动了,然而在他看来对方并不是冲自己而来。于是,他故意绕到对方的身后,小心背起了孙长空,带上之前的战胜品,准备溜之大吉。然而就在此时,无欲漠然道:“你要带他去哪?” 朱大闯有些意外,但想了想,他还是回答道:“苍北仙苑。” “苍北仙苑,好像有点印象,你们是同门?” “是。”朱大闯毫不迟疑道。 “好!那这一次就先不为难你,下一次再见面的时候,我再取你和他的人头!” 无欲摆了摆手让二人离去,朱大闯有些糊涂,他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问答。可既然对方已经允许自己先走,他也没有必须留下等死,毕竟门里还有许多期待他们回归的人。想到这,朱大闯踹了下脚,立即朝不远处的不渡关奔去。 眼看着猎物越来越远,唯一还有能力说话的万毒先生随即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了谁?” 无欲莞尔,显得十分轻蔑:“我不需要知道。” 万毒先生看着远处愈发模糊的那道人影,气急道:“你是惹不起我们杀手联盟的,就算是倾尽你所有的难耐,与无法撼动杀手联盟这棵参天大树。” 这时,无欲的笑声越发凄厉,而就在时,他的目光猛然冷冽,继续嚣张道:“我不只要振动,我还要将它连根拔起!” “你!” 此刻万毒先生已经怒不可遏,盛怒之下他的身体周围竟蒸起一道冲天黑气,眼看就要将眼界之中的所有事物完全包围。他已下定了决心,就算拼上老命,也要让对方坠入地狱。 “看我的十万毒物。” 说话之间,铺天盖地的细小毒物一同掠向中心位置处的无欲,眼看就要命丧当场。然而就在这时,天中忽然一道惊雷,正好击中无欲的身形。紧接着,那些无数的黑色物质立即退避三舍,好像十分忌惮那道雷光似的,而被闪电轰中的无欲竟在这时发生了异变。 他的七孔之中竟在同时发生淡蓝色的光芒,看上起好像即将灵魂出窍一般。电光火石之间,那些蓝光已经攀升至极点,在短暂的失明之后,天地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万毒先生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沙地,不禁自言道:“人呢?” 第二百六十五章 再起风云 无欲就这么在三人的眼皮底下突然消失了,这让五毒先生十分震惊。从头到尾他的视线一直集中在对方身上,就算是黄沙不小心迷了眼,对方的行动也不该如此突然,令自己根本毫无察觉。仔细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这个纵横初升大陆数十载的老前辈也不禁有些后怕,如果对方真的使出全力,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吗? 朱大闯很是奇怪,自己背着孙长空一连跑了数十里,竟没有碰到半个所谓的魔物,甚至就连追兵也没见到,难道他们是迫于自己的淫威不敢贸然现身吗?可根本自己所知的情况,那些家伙个个穷凶极恶,冷血无情,连死都不怕,哪里会惧怕什么人。想来想去,他也没能得出个好的结论,只得等孙长空醒来之后再慢慢询问。他总觉得,刚才霹雳乍现的高手与孙长空有关系。 虽然不渡关一度沦为死域,但这里的布景还是相当利落,并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断壁残垣。只不过在一侧的旗杆之上,挂着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无头尸体,经过风吹日晒已经风干,成了一具干尸。朱大闯抬头看了一眼,于心不忍,于是便出手将那人放了下来,并用顺手给埋到了附近的沙土之下。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去背孙长空继续前行的时候,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孙的身边,双眼凝视着对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 “你是谁?劝你离我朋友离远了一些,不然我这不长眼的拳头你可消受不起。” 那人转过头来,朱大闯发现对方竟是个半大孩子,充其量有个十五六岁。即便这样,他的身材早已长得和成年人一般结实,一看就是个练家子。然而令他更为在意的是对方的面庞。 那是一种傲视群雄的神情,好像就算天王老子亲临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似的。这小子到底有什么本事,竟能表现得如此傲慢无理。 起初那人还有不屑,但当注意到到朱大闯两臂之上跳动青筋的时候,他倏尔一笑,随即淡淡道:“你是他的朋友?” 朱大闯直接道:“是。难道,你也是来追杀他的吗?” 少年摇了摇头:“不,我只是来叙叙旧。” “哦?” 朱大闯有些惊讶:“你和孙长空认识,我怎么没听说他有你这么个朋友?” “呵呵,朋友恐怕已经算不上了,顶多只能说是认识。” 说话之时,那名少年从身上拿出一只钱袋,然后放到了孙长空的怀里。 “这本是他的东西,如今我还给他。他醒了不用告诉我来过的事情,反正我们迟早都会相见。” 说完,少年已经走出了十来步,但已距离朱大闯有几十丈的距离。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武功,竟能一步数丈,此等身法只得朱大闯自叹不如。 “喂,你先别着急走,你别什么名字?” “你就叫我志儿吧!”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来到不渡关的跃离法阵之前。不同于之前所见过的那些,此处法阵透射出的光芒是血红色,远远望去就好像有一束天降血泉一样,不断倾洒在这片大地之上。而受其影响,他只觉得体内气血翻腾,就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之中跑出来一样。 “你醒了啊!” 看到对方平安无恙之后,朱大闯这才松了口。说实话,他还真怕对方有个三长两短,要是真有什么事情的话,那他真的难辞其咎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为什么我觉得自己的头仿佛都要炸开了。” 朱大闯将孙长空放到地上,让他在石头上休息一下。接着,他又拿出从那些杀手身上搜来的水壶,递给对方,让他补充一下水分。毕竟这里的气温实在太高,走了这么半天要不进水的话恐怕就要休克了。 “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该问,但你这半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我怎么有点看不透你了呢。” 正在畅饮的孙长空遽然一滞,手中的水壶一个不小心,直接掉在了地上。他看向对方,面色有些冷峻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说实话,有人突然出手相助,看样子还和你十分相熟。” 接下来,朱大闯就把对方昏迷之后的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而关于志儿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原来,还有三个更厉害的高手姗姗来迟。如果他与那两个使刀的一起出现的话,恐怕连我也只能束手无策了。” 显然朱大闯还没有从刚才的回忆之中缓过神来,从他的语气之中似乎还能感受到之前那场大战的紧张气氛。 “不过你那个熟人的本事也是相当厉害,最近名声大震的黄金手段平安居然都按不下他的一招,殁指残夫更险些死在他的手中。这样的可怕实力,恐怕就连沈万秋也自叹不如吧!” 听到“沈万秋”的名字,孙长空不禁冷笑了两下,然后才说道:“就他,呵呵,恐怕两个他也不是我的对手吧?” “哦?你这么有自信?”对于孙长空的话,朱大闯还是不太相信。毕竟沈万秋可是苍北仙苑之中年轻一代的翘楚精英,门中敢与他正面叫板的恐怕只有步非烟和屠昊阳等几个人了。如果孙长空真能一个打俩的话,那他岂不是无敌了? “孙长空,要不你和我说说这多半年的时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事情,为何能认识这种高手之中的高手?” 孙长空轻叹一声,他本不想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人间的任何人,无妄修罗界的事情也最好随其一同被掩埋在沙砾之下,永不现世。然而,自从纳百川的那个梦之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听朱大闯之前的讲述,他已经隐隐猜到那个帮助自己的人就是无欲。话说,他的魂魄不是已经融入原罪石当中了吗?既然这样的话,他又如何再世为人? 不过稍微想想,纳百川都能死而复生,灵魂被困又有何难,只要破开束缚就好了。可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究竟是谁,难道这后面还有一个连他都勘破不了的巨大阴谋?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那些事情不能见人,也不能为外人所知。我虽救了你,可你也没有丢下我不管,这下咱俩就算扯平了,互不相欠。” “你什么意思?”朱大闯虽然发怒道:“你这明明就是不把我朱大闯当朋友看。是,我朱大闯资质平平,没有你和沈万秋的那种悟性,但这也不是我能置身事外的理由。既然已经趟入这潭浑水,你就索性让我知道个大概吧!” 孙长空摇头道:“大概也不行,我只能告诉你这半年之中我到过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里面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就算你之前见的那个人也只能算是中上游的水平。”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你和我讲讲,你们两个到底是敌是友。我看他虽然救了我们,但丝毫都不关心你的死活,好像只是机械性地完成任务似的。难道,他的后面还有别人指使?” 听完此话,孙长空第一瞬间想到的就是高远山与高峻山。因为他们之前就作为七原罪者的领袖出现过,而且他们也绝对拥有那样的实力。可仔细想想他又觉得不对,高氏兄弟虽然厉害无比,但二人由于自己的设计死在了那条所谓的出口之中,按理说会尸骨无存,完全神魂俱灭,难道这样他们都能不死? “难道还是纳百川?” 孙长空自顾自地嘟囔了一句,却刚好被旁边的朱大闯听见了。好奇心十分之重的他于是连忙问道:“纳百川,也是那个地方的人吗?听着好像是个狠角色。” 孙长空苦笑道:“何止是狠角色,就连我也差点栽在他的手上。论修为,我不及他十分之一。只是他这个人急功近利,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什么事情一旦快了就容易出问题。不然,他绝不可能功败垂成。” 孙长空猛然间意识到自己话说多了,于是立即沉默不语。朱大闯可不傻,他已听出了事情的蹊跷之处:“你和那个人有过节?那他为何还要派人救你?难道,他不怕你以怨报德吗?” 孙长空摇摇头:“呵呵,说句真心话,从始至终,他只把我当作他计划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根本就没把我放到过眼里。对他而言,救我亦或不救我都只是他的一个念头而已。可既然他动手了,那就说明我孙长空对他而言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此时的朱大闯在听完孙长空的一席话之后,不禁有些失落。连孙长空这种人物都不能入这纳百川的眼界,那自己这种支末恐怕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想到这,他十分想见识一下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到底有何等神力。 “好了,这些事情本就不是你我所能插手的。之前我孑然一身,现在好了,有了苍北仙苑作为靠山,我想凭借方掌门的实力,一定能够化险为夷!走吧,去登高城!”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失踪踪失 孙长空刚一起身,发现怀里沉甸甸的,伸手一摸,竟掉出个钱袋。 “这是……” 打开钱袋,孙长空大略看了一下,然而里面的财产数额实在过于庞大,惊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二十万黄金,我的天啊!” 朱大闯见此情形,为了不暴露志儿曾经来过的事实,于是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故意道:“哦,你说钱啊!那是我刚刚从那些死人身上缴来的,不拿白不拿,索性就给你了。” 孙长空望了朱大闯一眼,发现对方的目光恍惚,好像有什么事瞒着自己。可一时之间他又不好开口直接问,只得默默地应许了。 “这个钱袋为何看着这么熟悉呢?” 当天晚上,只剩半条命的殁指残夫和段平安,以及被无欲超乎常人的身手惊得六神无主的万毒先生,总算赶回了杀手联盟。作为盟主,屠有道对于他们没能完成使命的事情,仍是做出了些惩罚。万毒先生配合不周,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处以刀滚阵。这之后,万毒先生卧床整整三个月,到第二年春天的时候才算好转起来。负伤的两人虽然不用受刀滚阵,但还是被关到了水室之中,受湿潮之气侵蚀,第二天他们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湿疹。因为骚痒已经有不少地方出血流脓,样子变得异常恐怕,也就是他们这种过惯了打打杀杀的人才能忍得了吧! 杀手联盟失利的事,不仅让整个组织为之蒙羞,就连屠昊阳也是脸面无光,一连好几天也不敢去见张望远。直到第三天的中午,他才找到了对方,将第二次私吞的十五万黄金原数奉还。虽然没能将孙长空这个隐患除去,但看到一向嚣张跋扈的杀手联盟少东家也会有如此一面,张望远的心里不禁扬起几分得意。 “既然天意如此,那我也不强求了。任他孙长空是有三头六臂,他也休想在内门之中趁心如意。”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屠昊阳对于孙长空的新仇要远远大于张望远对于孙长空的旧恨。要不是这个小子,他们杀手联盟也不会落下话柄。在外人看来,他们才不管中间有没有高手相助,他们关注的大多都是结果。而结果就是杀手联盟出动了三名甲级杀手,两名乙级杀手,英雄若干丙级杀手,居然都奈何不了一个初入江湖半年的黄毛小子。对于他们这种将自己一生奉献于杀人事业的杀手来讲,这简直就是当面掴自己的脸。表面上杀手联盟没有行动,但暗地里屠有道正在预谋一场大到无法想象的阴谋。 通过了跃离法阵之后,孙长空与朱大闯虽然进入到了登高城的地盘之上,但距离真正的城中心还有将近半天的路途。经历了千难万险,甚至没有顾得上吃点东西,他们二人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十分来到了登高城的城门跟前。 看着那几个熟悉却又稍显陌生的大字,孙长空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我真的回来了么?” 如梦似醒的孙长空穿过城门,看着街上那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物件,竟不禁流下了两滴热泪,他真的回来了。 二话不说,孙长空找到了那家自己曾经光顾的面店,要了五碗刚出锅的阳春面。他几乎不用嚼,直接正根正根地往下咽,这让一旁看着的朱大闯着实震惊,这小子难道不怕一不心把自己活活噎死吗? 朱大闯的饭量在与常人相比也是大得离谱,可和如今的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要逊色三分。他象征意义地要了三碗汤面,却在第二碗之后便再也吃不动。干脆剩下的那一碗也成了孙长空的腹中之物。 “你是多久没吃饭了,居然一口气能吃这么多。如果苑里都是你这样的弟子,我看咱们门派早晚得被吃穷。”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才想起回归的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没有大快朵牙刷牙颐的机会,就算住在黄起凤府上的时候,也因为吴掌柜的出现没能吃上一顿痛快饭。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鼻头一酸,原来想好好吃顿饱饭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啊! 可话又说回来,薛菲菲他们几个怎么样了呢? 按照时间来算,他们应该已经回到了登高城里了。几个大活人还好说,可那对可怜的猩猩兄弟究竟何去何从,附近除了苍北仙苑可没有地方能容纳它们啊! 在将碗里的最后一根面条吸入口中之后,孙长空这才道:“那个……一会儿你先走,明天我再回苑里。” 不知其中来由的朱大闯不禁一愣,还以为对方怕连累自己才会这么说,于是大声道:“我朱大闯可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果还有杀手追来,我一定还会第一个顶到前面。” 看到对方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孙长空忍不住大笑了两声,然后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见几个朋友。如果找到他们的话,免不得又要喝得东倒西歪,你去恐怕也难逃一劫。” “喝酒?我喜欢啊!这么长时间我都没能解解酒瘾,看来今天终于有机会了。” 孙长空好意相劝,但奈何对方太过坚持,他只好带着对方一同前去珍宝阁,也就是吴掌柜的府邸。不得不说,短短半年多的时间,登高城的变化还是大得有些出奇,街道变宽了不说,就连两侧的店面也新添了不少。原先的酒馆改成了饭馆,茶屋变得了茗楼,住宿的地方不叫旅店,叫什么“回家的感觉”,一眼看去尽是繁华景象。而与它们相比,珍宝阁就要显得朴素多了。 孙长空不知道,让吴掌柜生意不好做的罪魁祸首就是他最好的朋友,兄弟,三胖。有了三胖这个大商人镇守,大家买东西的时候便宜了许多不说,而且接触到的品种也是与日俱增,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就在珍阁斜对面就有一处三胖的产业,名字起得相当诙谐:聚宝盆。不知是他有意为知,还是当初建造房屋时工匠的主意,这聚宝盆的外形轮廓竟真的和元宝十分想象。也许是风水犯冲,自打三胖开了这家店面之后,珍宝阁的生意一落千丈,别说赚钱,就连维持正常花销都费劲。如今才不过傍晚时候,珍宝阁竟已打烊。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打扰,略显唐突。思前想后孙长空只得改天再来。 然而与朱大闯回头走了没几步,聚宝盆的新奇造型便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兜里有了本钱,孙长空的腰杆终于直了起来。正好手里除了重辉剑之外没什么像样的家伙,孙长空想去里面瞧上瞧,兴许就能遇到什么宝贝。 可这一门不要紧,不知从哪来的一道身影径直扑向二人。孙长空陡然一冷,抬起脚来直接将那人踹出整整一间屋子的跨度。这时三五个伙计才算赶了上来,一边向他们赔礼道歉,一边给二人端茶送水。 朱大闯看了一眼折倒在通往后院门口的那个人,随即开口数落道:“要不是这位爷身手矫健,恐怕我们两个已经着了他的道了吧!此人是谁,为何会在这里横冲直撞。” 这时,掌柜模样的中年人已经从后面走了出来,先是对爬在门口的那人小声嘟囔了几声,然后才来到孙长空与朱大闯的面前,满脸愧色道: “二位客官多见谅,这是咱家原来的邻居,后来遇到了一些刺激,害了疯病。主家不招将他哄了出来,我家主子看他可怜才把他收容到了这里。不过,他老人家吩咐过,一定要让这人吃尽苦头,说是当初为难过他与他的另一位朋友。” 孙长空听后感到有些好笑,于是莞尔道:“都说商人奸诈狡猾,没想到你们主子还是个热心肠啊!可话又说回来,门口那个可怜的老伯伯究竟是哪一位啊!你说出来,兴许我也认识。” 掌柜的听罢略显惊讶,想了一下才道:“听客官的口吻,您是本地人啊!这不,对面那个珍宝阁就是他的。” 孙长空当即从椅子之上站了起来,几步便来到那人跟前,伸手撩开散乱的花白头发,这才能稍稍看清对方的面容。可即便这样他仍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身份,他竟然是:“果然是你吴掌柜!” 孙长空怎么也没想到,短短个把月的时间,对方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残酷的现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对方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沦为现在这副样子。 “吴掌柜,还还认识我吗?” 顺着声音,吴掌柜慢慢抬起头来,谁知刚看见孙长空的脸,对方就像见到了魔鬼一样,一边求饶一边向后尽量后退,一直来到墙根也不肯罢休。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薛氏姐妹和黄起凤去哪了,她们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听完孙长空的话,吴掌柜的眼神竟变得空洞起来,显然他并不知道问题的答案。然而就在孙长空惊诧对方彻底废了的时候,吴掌柜居然猛地握信了他的手,瞬间他竟有种触电的错觉。 “快走,他们追来了!” 吴掌柜声嘶力竭地吼叫同时,并双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好像生怕孙长空不相信他所说的话一样。 “他们?难道是陈家?”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上的血已经凉了大半。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第二百六十七章 出人意料的援军 孙长空曾经想过三十二种陈家人报复自己的方式,可他没有料到,这些竟都最后落到了几名弱女子的身上。 薛菲菲,黄起凤,就算是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薛飘飘,放到常人之中也是国色天香,被人奉为仙人一般。然而她们都因为自己原因身陷囹圄,生死不知。 孙长空十分懊悔当初的过激行径,如果不是自己灭掉结朋党,兴许他还能早点回到仙苑,黄起凤安稳坐着自己的府主位子。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上,他必须要想出对策。 孙长空蓦然回首,以一种极快的语速说道:“对了,你们发现他的时候,没有看到了两只大猩猩?” 掌柜的翻着眼想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情。显然,他并不知道。 “如果有它们在就好了,说不定还能找到一些有有用的线索。” 说罢,孙长空将吴掌柜小心扶到了一边的坐椅之上,敬重的样子好像是在服侍自己的亲爹一样。然而只有他心里清楚,自己这是在忏悔,是在弥补自己曾经犯过的过错。 可能真的是苍天有眼吧!孙长空的手不小心在吴掌柜的身上摸到一张纸,拿出来一看竟是一封简短的书信。上面说得很明白:救人,来陈王城。 陈王城是什么地方,就算不知道孙长空也能猜个大概,那里正是陈家的大本营,精英聚居之所,拥有高手如云,杀机不差于前往一趟阴间鬼府,甚至还要更胜几分。看着那张带字的满纸,孙长空竟觉得自己的命甚至不如手里的纸张结实。 “喂,孙长空,你怎么了?” 一边默不作声的朱大闯意识到了事情非凡一般,因为就算与面对阴阳圆缺的时候,对方的表情也没有如今般肃穆。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甚至是死亡的信号。如果再这么下去,也许他们真的会死。被活活闷死。 十多息之后,孙长空这才回过神来,他扬了扬眉毛,样子十分俏皮,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他将信纸工整地叠起收到身上,然后强颜笑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一个故人留下的话而已。不过如今看来,我是不能与你一起返回了。” 朱大闯看着对方那张似哭似笑的脸,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如果让对方就这么走了,也许自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离别有很多种,但最令人伤心断肠的莫过于生死之别。朱大闯活了二十多年,也见过不少人羽化仙逝,就算偶有意外暴毙的,也只是稍稍动容一下,绝没有如今这般复杂的心情。 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想笑,他笑自己长得五大在粗、铁骨铮铮,竟在此刻变得如此优柔寡断,拘泥于儿女私情。自己到底怎么了? 想了好一阵,朱大闯才像个姑娘似的扭捏道:“他们是不是很厉害?” 孙长空点了点头,决然道:“相当厉害。” “那你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孙长空摇摇头,好像风中残柳,毫无生气。 “不知道。” “既然这样,你绝不能去。要不,我们去救掌门吧!他一向慈悲为怀,知道你有难一定会帮你的。” 孙长空叹了口气,仿佛要把自己体内空气全都吐出来一样,他的脸色无光,但双眼却是相当有神。他的目光如剑,扎得人心刺痛。 “自己惹下的麻烦,当然是自己亲自解决。我孙长空不想欠别人的,也不会欠别人的。既然是我的事情,我就一定要去。” “可……” 孙长空突然将手搭在朱大闯的肩膀,嘴角的苦笑已经化作了灿笑,他很是欣慰,在自己最为艰难的时候,还有对方为他着想担心。 “多谢你的一路陪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一定会好好答谢你。” 说完,孙长空掠过他,宛如一阵清风飘到了门口,最后说道:“珍重!” 朱大闯豁然抬头,竟发现对方已经不知去向。他真的走了。 告别了才刚重逢不久的故乡,孙长空直奔登高城的跃离法阵。要想尽快救人只能通过它的帮助。可没有通行证,他怎能随意使用法阵呢? 不知什么时候,孙长空的怀里的已经出现了一张红色的通行证,那是陈家人特意留给他的。对于别人来讲,这或者是件宝贝,但在孙长空的角度看来,这分明就是一道摧命符。 第三天早上,孙长空已经穿过了第四处跃离法阵,距离陈王城已不足百余里。就算是用走,也能在数日之内赶到。然而他并不满足,他用三百黄金买了一匹上好的大宛马,当天下午已经赶到了陈王城。看着城王镇守的重兵,他的面色不禁阴沉下来。 “看来这些人早有准备啊!” 虽然有重辉剑护身,但使刀的他还是不能将断浪与麒麟刀决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在这等阵势之下,稍有失误便会立即血溅当场,一命呜呼。可现在时间紧迫,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打理这些事情,他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不然,下一刻薛菲菲等人就可能死在陈世杰的手里。 为了不让坐骑受到牵连,他将马匹拴在树上,只让自己一人前往。在去往城门的路上,他才发现几十步的距离竟是这般遥远,他的心在剧烈跳动,好像一匹驰骋良驹的马蹄一样,令他不禁为之颤抖。他不知这是因为激动所致,还是心魔从中作祟呢? 眼看与那些看守即将碰面,突然不知从哪来的一只手掌直接将他向上一靠,接着便大摇大摆地向城门行进。 “来,抬起头来!”其中一个长相十分可憎的看守一边呵斥着一边向孙长空走去,就在他准备上前观瞧对方面容的时候,旁边的那人忽然开口道:“怎么,连我也要查吗?” 那看守一听对方的声音,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没摔在地上。孙长空明显能感觉到对方在深呼吸,然而就算这样,仍然抵消不了那颗狂乱挣扎的内心,他好像被吓傻了。 “李……李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请多见谅。” 孙长空事后“李如广”的大名,不由得心中一震,这不正是当初在凤鸣城救下陈世杰的那位绝世高手吗?他出来在这里不奇怪,但为何又要助自己一臂之力,混入到陈王城之中呢? “还愣着干什么,还快给我让开。” 有了这位德高望重的大人物在场,几位看守立刻没了脾气,恭恭敬敬让开通道,孙长空与李如广自如通过。擦身之际,其中一位看守不死心地往孙长空的身上看了一眼,却不知道与此同时李如广正用那两颗虎目死死盯着自己。二人对视了一眼,那名看守立即觉得身上的毛发竟在同一时间炸立起来,冷汗已经湿了一背。 “前辈你!”孙长空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说话,跟我走!” 陈王城内热闹非凡,来往行人络绎不绝,人们多以笑容见世,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负面的情绪。这里便是陈家的根基,正是因为有这个超级家庭坐镇于此,所以陈王城内的子民才能安居乐业,永享天伦。然而,与此相比起来,孙长空的心情竟要凄凉多了。这次来,他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如果不能将薛菲菲等人救出这里,那他孙长空就真的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繁华似锦,要他却无法伫足,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坐吧!” 跟着李如广一路来到他的府上,孙长空这才稍微安心下来。气没喘匀,他便连忙拜谢:“多谢前辈的解围之恩,长空感激不尽。” “哎,哪里是什么恩情,说到底还是我害了你。现在的我只不过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接下来还得看你自己。” 孙长空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凑到对方的身边,义正言辞道:“请前辈告知那几名女子被关押的地方。如何晚辈能够侥幸不死,来日定当作牛作马报答!” 李如广挥了挥手,他的脸色很是难堪,因为他并不想眼睁睁看着对方去送死。陈家底蕴深厚,族中更有仙人坐镇,势力之庞然,已跻身一流门派之列。连天幕尊府这种超级大派都不敢正面与之为敌,他一个孙长空又能兴起多少风浪呢? “小子,你还真是愚蠢,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陷阱,居然还心甘情愿往里面跳。听我的,在别人没有发现你之前,赶快回去。那些人固然是因你受难,但现在这种情况就算你自刎当场,恐怕也救不了他们。陈家人自恃甚高,绝不会允许你们这样挑战陈家威信的存在。那几人的死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不行!”孙长空声色俱厉,模样就好像发狂的疯子的一样,黑色的长发无法自逸。 “他们陈家人就是再怎么厉害,就能平白无故伤人性命了吗?就算我有错,那也是他们犯错在先。别以为我孙长空好欺负,就算是死,我也要他们负出惨重的代价!” 第二百六十八章 指点 “好!说得好!哈哈~!” 孙长空没有想到这位陈家人居然为自己所谓的冒犯者喝彩起来,他愣了一下,脸上竟出现了少有的羞涩。 “哈哈,果然我李如广果然没有看错人。虽然我看你正邪兼备,但说到底骨子当中还有一股难能可贵的志气,在这个世道上,能像你这般无惧死亡、舍生拼搏之人恐怕已经为数不多了。作为一个成功者,其中一个的条件——勇气,你已经具备了。再然后呢?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只能白白送死,勇者与有勇无谋之辈的区别也在于此。” 听着对方口吻,孙长空心想,对方这是在言传身教啊!难道,李如广已经将自己视作自己的传人了吗? 能跟着李如广学个一招半式,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愿望。还有许多人不惜花重金聘请,但都无济于事。虽然他不是家缠万贯,但那些铜臭之气也未能蒙蔽他的双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真为了那点钱财而任人摆步,那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而他之所以为陈家效命,却又另一段悠久的历史了。 “既然这样,李前辈可否指点一二,也好消除一下我的困惑。” 孙长空虽已做好必死的准备,这不是代表他就能安稳等待死神的来临。可以的话,他还想活下去,去见识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以及天下的纷纭众生。在没有完成这个愿望之前,他不会轻易倒下的。 “呵呵,小子,你这么有把握我一定会帮你?”说话之间,李如广的眼中竟闪出一丝狡黠,好像一点活了几百年的老狐狸一样,让人看上一眼就竟他的目光所迷惑,心神竟随之一起澎湃难安。 “我……我也不知道,但我的感觉告诉我,你是我的贵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不然,你我为何这般巧合,刚好在城外外面碰上呢?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早到了那里,目的就是等待我的出现。” 李如广的脸突然“咧”开一个口子,随即振耳的狂笑声回荡在不算宽敞大厅之中。 “来,接着!” 李如广说话之际,孙长空的眼前已经飞来一道白纸。别看纸脆而纤薄,但在他的手里竟成了杀人的利器,纸张的边缘处竟升起一道微弱的锋浪,稍有不注意便会被经暗算。 然而,孙长空也并非一般人,他那毒辣的眼光早已看清这其中的玄机。飞纸来至,他突然运起飞鹰伏魔手,起招之时已经钳住了对方。几道火光飞过,孙长空已将那道纸刃轻松接下。 “有意思,有意思,看来有机会我还真得和你好好较量一番。”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他的目光移向手里的纸张,上面的东西竟让他眼前顿时一亮。 “这是……” “是陈家府邸的地形图,这是我的一位老朋友用性命换来的,现在我把他赠予你。” 孙长空一听此物这般贵重,于是赶紧又将那副图纸塞到了对方的手中,毅然道:“这么珍贵的宝贝,我可承受不起。再说,陈家人数众多,随即抓两个也能了解个大概,何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拿这张地形图。如果因为他要牺牲某人性命的话,我只能说他死得太过不值了。” 李如广的眼中尽是光芒,那是只有一个经历个千难万险、领略过人间百态的伤心之人才能有的状态。他虽是伤心,但已无泪,因为他的泪早已流干。泪流多了,人就麻木了。当一个人麻林的时候,再如何惨绝人寰的事情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出可笑的闹剧。 “实不相埋,当时我的那位朋友与你十分相似,他与陈家也有深仇大恨,而且已经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我劝阻无用,只能眼看着他一步步陷入到死亡的深渊之中,万劫不覆。” 表面上听着李如广的话,其实孙长空想到的却是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到底是重蹈覆辙,还是能一战成名。他的心就像一只受伤的猛兽,虽然气势凶猛,但内里却是极其心虚。 “不知……那位前人到底是如何遭难的?”孙长空不禁道。 李如广的表情有些苦涩,显然就是他也不愿回想起那段伤心的往事。 “说来你也许会失望,他是引剑自裁的。” “什么?他自杀了?” 李如广艰难地点了点头:“他自以为有了陈家地形图就能自由进出陈家,却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对方提前设下的陷阱。陈家人引起入局的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目的?”孙长空急忙问道。 “杀人,诛心!” 孙长空身体一晃,就好像死得是他一样。杀死一个人的肉shen已经十分残酷,若要将一个人的精神完全摧毁又是怎样的血海深仇呢?还是说,陈家本就是这般暴戾冷酷,已玩弄性命为乐? “这人与陈家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竟迫得对方痛下毒手,逼其自残当场。” 这时的李如广已经点起了灯盏,昏暗的灯光配上这不大的房间,刚好够用。而在这道微弱的光芒之中,二人身影映到了墙面之上,就像两只趁夜潜入人间的恶鬼一样。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已不想重提。可我说的是,即便他的下场凄惨悲壮,当仍然引起了陈家老祖宗的重视。要不是他即时出手,就凭当时陈家的那些酒囊饭袋,还真未必能杀得了他。” 通过这段话,孙长空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件,那人的修为一定达到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地步,竟让群英荟萃的陈家也拿他束手无策,甚至任人宰割。第二件,也是最为关键的是,陈家老祖宗已经几乎天下无敌。他本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也许对方会大意轻敌,也许对方会疏于防范,也许对方真的重伤在了天地双尊之手,不治身亡。也许对方只是单纯地欣赏自己的才华,想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请自己到府上好好招待一下自己。之后,陈家人便会将薛菲菲几人安然无恙地还给自己,令他们重获自由。然而想到这里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编不过去了,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妄想而已。 对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设下这个局,就是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为他曾经犯下的过错付出惨痛的代价。 难道,事情就真的没有转机了吗? 看到孙长空失落的样子,李如广突然开口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悲观,至少有一件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什么事情?”孙长空不禁问道。 “陈家老祖宗固然举世无双,天下之大,也难觅敌手。但是,他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疾,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隐疾?” “没错,只要掌握了这一点,就算闯入陈家之后不幸被发现,也不会立即惨败。” “前辈,你就别卖关子了,您就快说吧!” “你凑过耳朵来,我说于你听。” 就这样,二人小声私语了几句之后,孙长空便离开了李如广的府上,大步走上街道之上,四处寻找吃饭歇脚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候的店铺还没有完全关门,恰好有这么一家名叫无眠楼还在营业,因为有巨额身家支撑,他也不怕遇上黑店,于是大摇大罢地走了进去。 刚一进门,孙长空便觉察出不对劲的地方。这些人放着淳香的酒水不喝,上好的佳肴不吃,一个个探着脖子,看什么呢?顺着众人的视线,孙长空向前望去,只见在前方通往二层的楼梯平台之上,竟有一伙人立在那里,而且这还是一拨美女。 要说她们是良家妇女一定无人相信。只因为这些人个个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眉梢眼角之间都似有百种风情,令人看上一眼便会如痴如醉,欲罢不能。这哪里是女人,分明就是一群祸患人间的妖精。 就在孙长空刚一入门之际,前面那个长相稍显成熟的女子突然朗声道:“今天各位英雄豪侠能够聚集于此,实属我们无眠楼的荣幸。为了答谢广大客人的厚爱,今天我们特意从逐芳楼里将伊人姑娘请来,哪位出价最高,今晚就有机会与伊人姑娘共度良宵。” 孙长空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他还以为这些人在搞什么名堂,原来就是在“一夜新郎“啊!想到这,他不禁摇了摇头,原本一个吃饭的地方竟被这些庸胭俗粉所污染,真是可惜可惜。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转身离去另寻它处之时,二楼里面一间客房之中忽然移出一人。说她移,那是因为他走路的时间平稳异常,竟看不出有丝毫颠簸,就好像鬼魂一样,乍一看去着实诡异。与此同时,站在平台之上的众多美人竟呼啦一下让出一片空地,专门让那后来的蒙面女子站到中间,供众人观赏。看到这番场景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有些感叹:这么多的美女都只能沦为陪衬,那这位伊人姑娘又是怎样一位的传奇女子呢? 第二百六十九章 怪人 孙长空不知道伊人姑娘自然不奇怪,因为他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发生在对方身上的诸多奇闻轶事。据说,有一进士为了他竟放弃了大好前程,甘愿为他鞍前马后,听之任之。然而,到他将身上的最后一纹钱花尽为止,他甚至没有碰到对方的一根手指,更不用说是双宿双栖。 之后又有一方巨贾,扬言要买下整座逐芳楼,只为搏伊人一笑。然而,逐芳楼是陈家的产业,自是他染指不得的。百般纠缠之下,陈家竟派出数名杀手连夜将他灭门,最后还将他的头颅悬挂在大门之上,以儆效尤。 之后,还有人说伊人姑娘喜欢上一个叫花子,谁知对方狠心狗肺,骗了她的人不说,还将他几年的积蓄偷得干干净净。这人的下场无人知晓,只是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当中,陈王城外的一处山丘之上经常有蝇虫滋扰,想必是有尸身腐烂所致。 直到现在,伊人已经不当年的伊人,人总有老去的一天,更何况是佳人的朱颜?所以趁着她还有些价值,逐芳楼决定将她高价卖出,也不枉陈家对她的多年栽培。 今天,究竟花落谁家,还是说有厄难将要缠到某人的身上? 孙长空不知道,他只想一睹这位伊人的容貌。这是他第一次好奇心这么重,这也是他第一次对女人这般感兴趣。他对柳如音、方柔的爱是日积月累形成的。而对眼前的这位奇女子,他只能用心驰神往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就在孙长空沉醉于心中遐想之际,叫价开始了。 “起价五千黄金,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一千,现在开始。” “八千。” “一万。” “一万二” “一万五” “二万” “二万五” 在这些食人的野兽面前,钱已经成了一个空白的数字,它们的意义就在于看谁喊得响,看谁喊得有底气。然而,人总是有极限的,到了后面叫价的速度越来越慢,喊价人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是嘶哑。 “八万三” “八万九” “九万” 九万黄金是什么概念,一家人辛辛苦苦劳作一年,刨去吃喝拉撒睡,顶多只能剩下个一二两黄金。就算是九百人的中型规模村庄,也要坚持一百年不断不休,才能赚到九成黄金。然而在这些人的口中,这九百人的百年积蓄就这么挥霍而尽了,不想还好,稍微一想便有种心疼的感觉。 “九万八” “十万” 从刚刚开始,叫价已经成为了两个人游戏。“九万八”是城中纺织大商刘家的长公子刘有财。此人从小便挥金如土,骄傲蛮横,被众人视作陈王城的一霸,除了陈家的少主陈世杰的之外,几乎无人敢惹。而巧合的是,二人又是相交多年的“兄弟”,如此一来刘有财更是肆无忌惮,近几年甚至已不将他爹放在眼里。可怜的是,陈家三代单传,只有他这一个传人,硕大的家业除他之外无人可继。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花销也在与日俱增,照此下去,用不了三年刘家必定倾家荡产,一无所剩。 至于能在刘有财面前喊出十万的人物,自然也不会是泛泛之辈,至少他的钱财与刘家不相伯仲。然而他并不从商,甚至他的家人也不谙熟买卖之事。他们只需掌握一个技能,便难呼风唤雨,金银珠宝享用不尽,那便是玩弄权力。 他陈王城虽是陈家的地盘,但城主却是另一个人,他姓瞿,单名一个厉字。光这个名字,在陈王城里便价值连城,无人敢小觑了他,就连陈家老祖宗都对他赞赏有佳,甚至还将原本到手的城主之外拱手让人。从此可见瞿厉的独到之处。 现在喊价之人,便是瞿厉的独子瞿恨。平时之中此人并不张扬,但一到什么大事来临的时候,他便喜欢抛头露面,就算要花费巨额财产也在所不惜。他本不喜欢烟花女子,可今晚的无眠楼注定无眠,他想看到众人向他俯首称臣的景象,他想看到对方拿他没辙只能郁郁而终的惨状。他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要围着他转,恨不得那传说之中的陈家老祖宗也能像夸奖他爹一样赞赏一下自己。然而他所有的愿望都随着第三道声音的出现戛然而止了。 “十二万!” 就在众人寻找喊出那个惊破天际价格之人的时候,孙长空不紧不忙地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当即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这小子是哪来的,怎么这么大的口气。” “就是就是,看他穿得很是素朴,到底能不能拿出那么多的钱?” “我看未必,没听过财不外露的道理吗?越是这样不起眼的人,就越不能小看。” “老赵你想太多了,这只不过是一个看红眼的穷小子,等一下拿不出钱来的时候,你看刘瞿两家人怎么收拾他。” 大家对于孙长空的看法众说纷纭,而刘有财与瞿厉更是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话,他们早就一刀把对方杀了。十二万,就算娶上一百房的小老婆恐怕都用不了吧!为了一个女人的良宵一夜,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这样换作平常,孙长空自然舍不得。可今非昔比,他不知自己明天身在何处,甚至不能确定自己的死活。这样的自己,再多的钱财对他来讲都已无用,当下行乐才是明智之举。 显然,那个带头的女子也没有想到中途会杀出这么个狠角色。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她便已经注意到孙长空的存在。冥冥之中,他竟在此人的身上看到一股难得的王者之气。或许他见过不少这样的人,但眼前的这一个定是人中之龙,万里挑一,就算是陈世杰在场也要相形见绌。稍事停顿,那人才说道: “这位客人,不是贱卑小瞧了你,可十二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字,如果你拿不出来这么多钱,而是故意搅局,那就别怪我们这些作东家的手下无情了。” 孙长空从怀里将钱袋拿了出来,顺手往桌子上一方,单是这钱袋的重量,已经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江湖规矩我还是懂的,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叫人来数一数。” 楼上女子倏尔一愕,随即向旁边的貌美女人示意了一下。对方心领神会,赶紧跑下楼梯,抓起桌上的钱袋。然而就是这一简单的动作,那名女子已经有些错愕。天啊,居然还有如此之重的钱袋,这里究竟装了多少的黄金? “这位小姐姐当心,别扭了手腕。” 女子有些羞涩,但仍强装镇定道:“我知道,你放心!” 解开钱袋上的扣子,女子用眼往里面一扫,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完之她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 “二……二十万黄金,这个钱袋里居然有整整二十万两的黄金。” 如此庞大的数额,别说是一个青楼里面的女子,就算是刘有财和瞿厉也不禁失声叫骂。他nainai的,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举手之间居然就能拿出二十万两黄金。就算是他们这种超级家庭,这也是一个不小的数字,需要几人甚至几十人一整天不吃不喝,才能整理出来的一笔巨额现金。 事已至此,双方势力已经再无斗志,继续叫下去只会自取其辱,至少他们不会认为自己的家里会一下子拨出二十万黄金供他们花天酒地,吃喝玩乐。今日碰到了高人只能作罢,它日再寻机会,一定要报今日的一价之仇。 既然花落他家,众人只得悻悻而归,刘有财与瞿厉儿等到最后这才出门。前者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孙长空狠狠盯了一眼,意思是你小心今后可要小心了,如果落到我刘有财手上,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姓刘的相比起来,后者瞿厉就显得讲究得多了。 “兄台高姓大名,为何我在陈王城中未曾见过。” 孙长空拱手道:“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不提也罢。如果你非得问的话,那你可以叫我……” 孙长空看了一眼楼梯上的伊人姑娘,随即灵感一现:“一方,叫我孙一方就好。” “孙一方……好古怪的名字,不过我记下了,就此别过。请!” 瞿厉举手投足之间展露出的侠义之色,令孙长空着实佩服。虽然入世已经有些时光,但从为人处事之上来看,他还远远不及一个瞿厉。 送走了闲杂人等,无眠楼准备收拾打烊,几位婢女服侍着孙长空上楼。然而就在下人准备将门板合上之时,一只黑色的靴子突然伸了进来。 “听说这里刚刚有人花二十万黄金只为了一个女人?” 下人一听话风,心知此人是来闹事,于是不耐烦道:“是有怎么样,客官明天再来吧!我们打烊了。” 他刚要将门板合上,谁知门外之人稍一用力,对方便向鬼魂一样抱着门板飘了进来,一直飞到孙长空的面前这才停下。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恐怕这个下人就要昏死当场了。 “二十万黄金很多吗?来!我这里有三十万两,把他让给我!” 孙长空一看对方蓬头垢发,来者不善,于是连忙上前去迎。可还没走到跟前,他便被一个布袋震了回来,仔细一看那里面竟是明晃晃的黄金,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万两。 看来今天的刺头不少啊! 第二百七十章 另类比试 孙长空拿到那只钱袋的时候就知道已经大事不妙了,不仅仅是因为其中的黄金数目,更可怕的是倾注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道,竟让他的肩头有些微微脱臼。眼前的人到底是哪路仙人,居然拥有如此不可思议的修为。 来人未将任何人放在眼中,或许他的眼中根本容不得任何人。他走得十分缓慢,一直来到一张收拾好的桌子前面,随即开口道:“来,上酒!我要让这个姑娘陪我喝两杯。” “可是……” 那个带头的女人心中此人的厉害,但碍于孙长空已经率先拔得头筹,这种半路拦胡的事情,实在令人嗤之以鼻,不屑去做。有了这些钱,天下之大,什么女人搞不到手,为何偏要抢一个早失失去贞洁的青楼女子? 孙长空看着对方为难的样子,要望了望桌上的那位不速之客,随即沉声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将他让给你!” 说罢,他将手里的钱袋交给了那位女子,然后又接过对方手里原本属于自己的钱财。对于那位带头女子来讲,这是再好不过的结果,孙长空能主动放弃真是天大的好消息,所以还钱时的动作也是相当利落,生怕对方中途反悔。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想到这里,孙长空心情痛快了许多,于是便大步流星地从中间的过道处向身驰去,而就在与那人错身而过之际,后者竟突然说话了: “年轻人,如果不忙的话为何不陪我痛饮几杯呢?”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发现此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身上却带着一股与之相貌十分不符的成熟,甚至应该叫做沧桑的气质。就是这股气让孙长空动容,让他决定停下来与眼前之人相处一会儿,哪怕不喝酒只是单纯地聊上几句也好,他认为对方身上一定有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既然这样,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弟?呵呵,小弟,哈哈” 那人反复念道着这两个字,好像对它们甚是喜爱一样,不等孙长空落座,他已经亲自为对方摆好了椅子的位置,然后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这位年轻人,你看我的样子长得老吗?” 孙长空随即一愣,他仔细打量着对方的每一寸皮肤,生怕自己遗漏了哪个细节。可经过一番察看之后,他还是坚持之前的观点,对方不过是一个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同辈,他将对方看成大哥,称自己小弟不是挺恰当的吗?难道,这里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想到这里,孙长空这才道:“不老,当然不老,只是看您的神态略显疲倦,应该是昨夜没休息好所致吧!” 这时痁小二已经将酒与伊人姑娘一同带到了饭桌之上。同时见到这两样男人的稀罕之物,那人竟不去牵女人的手,反而一把抓起桌上的酒杯,咕咚咕咚吞了几个口,别说是尝,就怕是连下肚的感觉都没有吧! “来,这位美女坐到这边来。” 那人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让人听了根本没有抵挡的余力。更何况,他长得还是那般英俊,身着一身朴素的行头,竟仍然掩盖不住举止间的潇洒豪气。他为孙长空和伊人姑娘酌上酒,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就像对几十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开口亲切道:“来!为了今天的偶遇,咱们三个干上一杯。” 孙长空的酒量实在算不上好,古有千杯不醉,他却是一壶就倒。而且一旦醉倒之后他便再无知觉,就算别人要杀他剐他,他也不会有丝毫痛楚。 然而在对方的盛情款待之下,他自是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强忍着内心的挣扎,孙长空双眼一闭已将烈酒送入到咽喉之中。 滚烫,辛辣,最后的最后升起的一丝回甘让孙长空有种从人间坠落地狱,然后又从地狱升入天堂的错觉。第一次,他感觉到了酒的美妙,也为他之后的醉酒行为埋下了隐患。 因为带着面纱,伊人姑娘不便于饮酒,此时大堂之上已经只剩下他们三人,想到这里他索性将面上的遮盖拿了下来,孙长空当即将视线集中在对方的身上,恨不得将对方的衣衫看透似的,死死盯着对方的身体。 “这位公子,我的身上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孙长空晃然,白皙的面庞之上竟升起几分殷红,显得比那姑娘还要羞涩一些。 “不,没,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他的眼神却骗不了对方,更不用说是旁边入世已深的怪人。孙长空一眼便被伊人的美貌所吸引,一时间他觉得自己曾经见过的诸多佳人都成了糟粕笑话,甚至不如眼前这位女子的十分之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决定并没有错,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不会有幸与这位羡煞仙侣的倾城女子相见。 与孙长空相比起来,这位怪人就显得见怪不怪了。好像他早已知道对方的样貌似的,从始至终竟没用正眼瞧过对方一眼。他喝酒,吃菜,好像餐桌上的美味要远胜于旁边的美人千倍万倍。如果他真对伊人没有兴致的话,那又为何会不惜重金将对方抢到手上呢? 一个的风情万种,一个是不解风情,就算是让天底下最最愚蠢的人来选,也绝不会向那怪人示好一分。然而,伊人姑娘却这么做了。她小心地举起自己的酒杯,不给自己,却将其递到了怪人的面前,声如蜜汁道:“客官,我敬你。”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这怪人就是怪人,他非但没有将酒杯接过,还将对方的胳膊挡到了一旁,操着一口嫌弃的语气道:“我的杯子,不用你敬。” 说完,他又将自己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给自己一点情面。伊人姑娘没有生气,反而相当识趣地回到常态,自己将那杯酒喝了下去。孙长空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在他眼中那已不是酒,而是一杯如假包换的毒药。 “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喝醉了,我看今天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各自安歇去吧!” 孙长空拱手作礼,准备起身离去。谁知就在这时,他竟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居然站不起来。不是说他的双脚无力,而是因为他的身体之上被一股无形却又沉重无比的物体死死压住,以至于自己不能自由行动,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狼狈。与此同时,他发现怪人正已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说不上是喜是怒,反正就是让人一眼瞧不出他的心思。如果孙长空猜测没错的话,造成这副怪象的人就是他。 “才喝了多久,哪能说走就走。年轻人,别人不知道你的底细,我可知道。想要救回你的那几个朋友,你就得听我的。” 孙长空额上已见了油光,他没有想到当着那么多人都没被识破,却被眼前的怪人一眼看穿了。莫非,李如广与他已经事先打好了招呼?不知怎么会如此了解事情的真相。但如果真像对方所说的那样,现在的他说什么也不能离席了。万一他偷偷向陈家告密,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不只是李如广的一番辛苦付之一炬,自己与薛菲菲等人也要凶多吉少。 虽然内心慌张难平,但孙长空仍然强装笑脸,口气温和道:“大哥莫说笑,我看你是认错人了。” 对方好像早已准备,在孙长空说话之时已经将怀里的告示掏了出来。上面所画,正是孙长空的模样,这是他纵有百口也无法抵赖的事实。这下,孙长空是真的被逼急了。如果对方胆敢有过分的行为,那他只能为了接下来的计划抹杀隐患,除掉异己。 “呵呵,看来你早就盯上我了。” 这下,孙长空也不再拘谨,甚至开始自酌自饮,还顺手夹了几口菜,填补了一下空虚的胃口。 怪人不以为然,他将手中的筷子放下,双手插在一起,放在桌子之上,去着自己的下巴,看起来就像一个深思当中的智者一样。 “我可没有工夫和你一个毛头小子耽误时间。今天你我能够相聚于此,完全都是因为这位姑娘。” “哦?你说的是伊人姑娘?她怎么了,为什么是她?” “因为有人专门托我来带她离开,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不会来到陈王城,也不会听说你的事情。” 这时,伊人姑娘已经掩面而泣,显然她已经猜派怪人前来的人究竟的真实身份。能够出手挥霍三十万两黄金的人,恐怕也是这片大地之上顶尖的存在了吧! “你真是他派来的?”伊人姑娘激动道。 怪人满不在乎:“呵呵,不是他还会是谁,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为你赎身,你快快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天亮就走!” 怪人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接着道:“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接到了一个人的委托,他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孙长空呆呆地看着对方,旋即用手指着自己道:“你说我?这个时候还能有谁关心我孙长空的死活呢?” 怪人笑容很是狡黠,接着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来,跟上我。你要你能落于十丈之外,我就教你致胜的办法。” 话音刚落,孙长空已如出弓之箭,笔直射向上天空之中。 第二百七十一章 追逐 圆月,寒月,秋末夜晚的气温已经有些让人忍耐不住,要不是长年沉浸在修行之上,恐怕就连一般的修道者也抵御不了此时的凉意。 孙长空已经追了个把时辰,在这种天气之下,他居然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嘘嘘,累得六神无主,只凭一股韧劲支撑着自己。而在前方的不久远,那道灵越的身影仍旧富有活力地上下翻腾,丝毫没有懈怠之意。难道,之前那家伙脸上的疲态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绝不可能。就算是,此刻对方的体力应该已经接近极限,万万不会像眼前这般欢腾。孙长空有些慌了,再这么下去,别说跟上对方的脚步,就算要走回去都会变得相当费劲。从离开陈王城到现在,二人已经奔出了上千里地。要想一步一步走回去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喂,年轻人,你不会不行了吧!” 听着回荡在耳畔的嘲讽,孙长空怒不可遏,当即施展黑羽向前凑近了丈许。然而只有一丈,再多一分他都进不去了。对方好像有意和他保持一定距离似的,只是孙长空到达临界点,怪人的速度便会立即达到另一种可怕的境界,速度之快甚至可以让星辰失色,日月无光。在孙长空想象之中,对方可以在放箭的同时,然后瞬身到目标位置,并且用手抓住自己发出的箭矢,这便是此人的恐怖之处。 渐渐地,孙长空放弃了抵抗,黑羽也随着飞过的气流化为无数散焰,飘落在丛林之中,倏地便消失不见了。 然而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速度竟也减慢了下来。与自己精疲力竭的惨状相比,对方仍然是淡定自若,嘴上的青髯甚至都没有气息过猛而发生颤抖。由此可见,对方仍然保留了一大部分的余力。他十分好奇,对方究竟是怎样达到这种生生不息的化境地步呢? 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怪人随即轻声道:“一个半时辰,嗯……在你们这辈人的眼里你已经是独一无二的了。只是和真正的高人相比起来,你还是太过单薄啊!如果这样的你想要硬闯陈家,单刀赴会,我看你一准要有去无回。” 怪人言辞之犀利,声音之浑厚实在世间少见,就算掌门方惜时与他相比起来也要逊色不少。如果真实的实力也是这样的话,经过他的指点,也许自己真的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孙长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抱拳道:“如能得到大哥的点拨,长空虽死无憾。” 双方一见孙长空这个样子,立即将他从地上搀了起来,一边扑打着他身上的尘土,一边朗笑道:“哈哈,之前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既然故人有托,我自是尽力而为。只是人各有命,我的东西未必能适用在你的身上。不过要记住,你是去救人,不是去报仇雪恨的。能避则避,实在逼不得已,再动手也不迟。” 说完,他从手中掏出一本崭新的书籍,然后递到了孙长空的面前。 “这是我修行之中得到的一些感悟,算不上什么绝世武功,但对你这样的天纵骄子还是有些帮助的。” “不敢不敢,晚辈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些。” “哎,不要谦虚了,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能够打败陈家那个花了无数天材地宝培养出来的所谓天才,已经足够说明你的实力了。我想陈家的老妖怪在得知了你的事情之后,一定气得口吐鲜血了。” 被对方这么一夸,孙长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确实,当你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结果发现自己竟还不如对方拈指一笑的时候,那种郁闷的感觉足以将人活活气出心病来。 孙长空接过那本其貌不扬的书,竟有种有涅盘重生的错觉。一道不知名的灵气顺着指尖直入体内,灵气一过,竟将沿途之上的穴道一个个点亮起来。从外面看上去,此时的他就像一盏明灯一样,不禁照亮了自己,而且还让周围的夜空也染上一股难得的暖意。 然而,这些灯并不长亮,但它们一一熄灭之际,孙长空只觉得身上的穴道随其跳动起来,好像一群活泼的孩子一样,新鲜力量的注入,令他们个个脱胎换骨,就连精神面貌也有了改善。之前的疲倦感一扫而空,现在的孙长空就像刚睡过三天三夜之后状态,饱满充沛,内劲源源不绝。 “这是……” 孙长空睁眼一看,发现那个怪人竟不知所踪,只有那本书留在自己的手上。出于好奇,他找开了它,结果发现里面竟然空空如也,只字未写。难道,这是一本无字天书不成? 仔细想想,这绝不是偶然,那些融入自己体内的神奇力量正是这本书的精华所在。而创造他的人,更是匪夷所思,堪称神迹。难道,那个怪人真的是传说当中的神仙吗? 稍微适应了一下重生的身躯,孙长空踏上回城之路。这次,他的速度明显提升了许多,而且丝毫不费气力,更不会出现之前那种内劲不足的情况。一个半时辰的路程,如今只需半个时辰,看到不远处的城门,他不禁想起一件事情:自己该如何过关啊! 昨天有李如广接应,所以他才能有惊无险地通过看守。可现在只身一人,上哪去找贵人相助呢? 就在孙长空束手无措之际,远方竟走来一队人马。 孙长空极目远眺,发现队伍之长,已全然超乎他的想象。整个陈王城中,除了陈家还有哪一个有这种派场。可那些队中之人,个个都是身着军装,手持长矛,分明就是官家势力。大清早的,是谁这么不辞辛苦、连夜赶路呢? “特使出巡,闲人避让。” 孙长空分神之际,那队人马已经来到了面前。看他们一个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一个也不像是善类。这样的人,真的是朝廷派来的人吗?可话又说回来,特使又是什么官衔,难道比陈王城的城主还要厉害吗? 思绪未完,旁边的丛林之中忽然窜出两道人影,一左一右分袭当中的八抬大轿。孙长空心中大惊,想是这些人中了埋伏,有人蓄意刺杀这位特使。见此情形,那些人竟无一例外,个个面如凝霜,丝毫不为之所动。敲锣的还在敲锣,开道的仍举着书写“回避”二字的牌匾。他们好像没有看到那两位刺客一般,自顾自地向前行进。 “不好,有异常!” 眼看那两个人即将达到轿子、轿内人的生命岌岌可危,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住,豁然出手。左手断浪劈涛之式飞驰而出,右手麒麟斩字诀大显神威,双双袭向那二人。 他们本将所有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轿子之上,谁成想孙长空横插一脚,竟从背后突然袭击,着实令他们大吃一惊。任务固然重要,可生命价值更高。眼见杀机将至,二人回身迎击。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出手的孙长空竟有这般可怕的身手,劈涛非但能将巨浪一分为二,竟还让那人的双手剑变成了四段,余力继续逼近,竟是将杀手一连震出数丈之外,最后是在借助了旁边一棵大树的缓冲之后才终于停了下来。那人摇摇晃晃走了几步,立即吐血身亡。 其余一人,修为实力要稍稍高上一些,但麒麟刀诀的斩字诀以飘逸迅急为主,杀手还没来得及将手里的斩首刀架立起来,身前已是喷出一道血箭。但随即这样,他仍能不死,而且还有余力逃命。直到这个时候,队伍之中的其它人这才意识到眼前发生的情况,呼啦一下向那人围了过去,将其四周堵得水泄不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轿子的垂幕突然揭开了。 一道高大挺拔,外形俊郎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见此情况,在场所有人皆是跪地拜服,显得极为虔诚。与此同时,带队的统领突然来到了跟前,犹如大树一般轰然坠倒,声音虽然洪亮,但语气之中已尽是惧色。 “属下疏于防犯,让大人您受……” “惊”字未出,他已倒在血泊之中。孙长空茫然四顾,竟没有看到出手之人。然而他却发现了另一个人,也就是所谓的特使,他正用丝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一边擦一边小声道:“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不然要你有何用。” 原来痛下杀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位特使。人家好歹他是他的护卫,而且身兼要职。如今盎然说杀就杀了,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孙长空有些后悔,难道他救了一个杀人魔鬼不成? “刚才是你救了我?” 孙长空目光一滞,随即在自己的身前发现了特使的身影。对方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面前的,他为何丝毫没有察觉?此人高深至极,就连他也窥探不出。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相当危险,必须万分小心。 “呵呵,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如果没事的话,那在下就先告辞了。” 孙长空刚要离开,那位特使竟突然高声道:“等一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事情也太巧合了些吧! 第二百七十二章 九城巡察使 孙长空自是没有和这个特使见过面,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某些文案之上,比如告示。想到陈王城的关卡处还贴着自己的肖像画,他便觉得整颗心脏都好像泡在了秋水之中,冷而不凝。他也在后悔,好端端的自己多管什么闲事,现在倒好,自己摊上了大事。看对方的身手,单是一个特使他就已经应付不如,如果再加上这么多的虾兵蟹将从中作梗,他想脱身简直是痴人说梦。 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于是孙长空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哦,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是太巧了。” 特使古怪地笑了笑,同时伸手向怀里伸去。孙长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万一对方故意刁难,他还真未必能应付得了。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没想到少侠修为了得,居然连迷魂阵都难不住你,真是妙哉妙哉。” 孙长空看向对方,发现那人的手中竟多了一包肉干。接着,他满不在乎地用那只刚刚杀过人的手,轻轻挟起其中一块放入口中。孙长空看得有些反胃,但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强行忍着。 “你吃吗?”特使将手里的盖住,举到孙长空的面前,微笑道。 “这……” 孙长空的内心是挣扎的。他自是不想去吃那些被刚刚杀过人的手沾过的东西。可对方身份不一般,实力更是不可小觑,如果因为这么一个小小事情惹怒了对方,将之后的计划全部打乱,那可真的是功亏一篑了。想到这,他不禁将心一横,坦然地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早饭,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长空拿起其中的两片,顺手放入口中,开始细细口味这略显怪异的美食。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看似不长眼的东西竟是这般提神,失去的体力也在迅速恢复,简直比十全大补刃还要来得管用。孙长空眼中放光,不禁开口问道:“这是什么肉,我怎么从来没有吃过。” 这回,特使的笑容更加古怪了,他的笑甚至略显狰狞,这让孙长空着实不太自在。 “呵呵,好吃就行,你管他是什么肉呢!” 孙长空一听对方有意隐瞒,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反正他刚才的话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平稳一些而已,至于嘴里到底嚼的是干什么,这根本无关紧要。他现在只想离开,从这些人的面前永远消失,不再出现。可这位特使好像有意和他作对似的,一连问了他好几个不打紧的问题。孙长空没有办法,只得一一应答。说到后面,特使的面色已经完全舒展,他的笑容比那东边升起的太阳还要灿烂,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凶狠相。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一愣,他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说实话,还是用谎言蒙混过关?想了又想,他竟鬼使神差道:“我叫孙长空。” 特使的表情有些夸张,他的嘴竟拱成了一个“O”的样子,神态相当可爱,就如同邻家的小伙伴一样,没有丝毫的官威。 “这名字……” “这名字怎么了?”孙长空虽然是在说话,但他的精力全都聚集在身后的重辉剑之上。如果对方道破自己身份,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要将对方格杀于此。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特使竟然大声笑了起来: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只不过是感觉这个名字很好,很好听而已,还能有什么。难道,你是上面通缉的要犯不成?” 特使拍着孙的肩膀,然后向轿内行去:“进来吧!跟我去陈王城。” 孙长空的冷汗立即淌了下来。这个时候回去无异是自投罗网,难道自己真的难逃此劫了吗?谁知特使居然指了指自己的轿子,痛快道:“来,一起进来!这个轿子还算宽敞,坐两个人勉强可以将就。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总不能让你和他们一样一路走着去。” 孙长空连忙摆手:“不了,在下还有要事在身,请恕……” “我让你去,你就去,不要让我强行绑着你去。” 特使在笑,但他的笑全都是不怀好意的坏笑,孙长空别无选择,他只得向轿子走去。现在只要一个念头,孙长空就能控制重辉剑将他一劈两半。他在等待时机,或者说是主让内心平覆,只要这样他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就在他准备进入轿内的时候,特使忽然道: “一会儿过关的时候你们谁也不要说话,也不要提起孙少侠的事情,明白了吗?” “明白!” 主仆之间的默契让孙长空惊叹,可更令他没有在意的是,对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刚一坐到轿子里面,特使已经一掌按在了他的肩头大穴之上,随即狠狠道: “好你个孙长空,陈家人找你找得都要疯了,你居然还敢自己送上门来,难道你是嫌自己命长不成?” 孙长空莞尔,既然事情已然这样,他心中的负担反而少了许多,说起话来了也是铿锵有力:“难道大人以为我孙长空真的是那种贪生怕死、置友人性命于不顾的自私自利之辈吗?” 特使呲着牙,他的虎牙很是醒目,一眼看去就像野兽的獠牙一样,让人不禁为之一震,生怕对方一口噙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将血液吸食干净。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只是他的习惯动作而已。 “你是不是那种人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天下之大,像我说的那样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数不胜数。就算你是那样的人也不奇怪,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本性。 “大人,在下和你的观点不同。那虽是本性,但绝不是人性,这也是人与禽兽的本质区别。作为人的我们,拥有是非观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有些人本该活着但最后死了。” “哦?听你的意思,你已经抱定了必死决心?” “那是自然。” “哈哈,我肖童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话之际,轿子已经来到了关卡跟前,那些看守仍向平常那样对来往行人一一排查,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死角。孙长空已经屏住呼吸,生怕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呦,轿内之人是特使大人啊!真是有失远迎,见谅见谅。可咱们例行的公事还是要照常继续的,要不麻烦两位把轿子里的大人请出来……” 此话一出,肖童已作流光之势飞出轿中,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令大家无法相信的行为。 他竟一掌将说话之人的脑袋拍成了碎屑。 是碎屑,不是碎块,因为那人的头颅已经化为一滩血水,溅了附近几人一身,这里面也包括肖童特使。他的身上泛着阵阵杀气,两道鬓发犹如灵蛇一般,浮在空中上前飞舞,好像随时都要取人性命一样。见此情形,其余的内位看守再也不敢多话,生怕自己的脑袋也变成西瓜汁。 “大……大人,息怒。” 此时的肖童显得极其嚣张,他抓过旁边的一名看守,几乎和他脸贴脸地训斥道:“你看我,是不是九城巡察使,你看我需不需要你们排查!” “不……不,不,是是是,不……” 那名可怜的看守一时间失了方寸,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肖童已经不想继续耽搁下去。轿内的孙长空只听“呲”地一声尖鸣,一道血箭已经喷到了垂幕之上,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竟腾起一股股热气,看得让人着实心惊。 “这肖童人还不错,就是脾气略微暴戾了一些。” 孙长空一边想着,外面的人再次说话了: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我是九城巡察使肖童,直属朝廷,绝不是那些城主之辈可以相提并论的。你们有什么不满,可以去告我。倒要看看,天法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你!” 说完,肖童刚要缩身进入到轿子之内,就听背后突然有一人说道: “呵,这不是肖大人嘛,来我们陈王城怎么也不事先知会一声,也好让世杰早点出门迎接啊!” 孙长空一听当即脸色大变,而肖童却摇了摇手,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你在这给我待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出去。” 看着对方的背影,孙长空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对方。难道,真如对方所说,他们曾经有过有一面之缘?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闻名遐迩、权倾一方的陈家少主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肖童的样子很是威武,从一开始的时候他便没有想过给这个陈世杰半分薄面。与大多数百姓的观点一样,他对陈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行事作风相当厌恶。要不是有那个所谓的仙人坐镇,恐怕众人早就集结势力竟之连根铲除了吧!可就是因为有那个人的存在,陈家才能长盛不衰,经久不殆。换作别人,一定同样希望自己也能拥有这么一位通天的大能祖宗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驻足 寒暄是上层社会必不可少的礼仪方式,而肖童与陈世杰又是之中的代表人物,原本互不相熟的二人一盏茶的工夫之后已经亲如旧故,只是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哈哈,特使真是风度,世杰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闲弟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已有王者风范,哪天高就千万不能忘了我这个做哥哥的哦。” “哈哈,一定一定。来,我的府上已经预备好了饭菜,特使大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和我到陈家一叙吧!” “这……”肖童有些为难,孙长空还在他轿中,如果这个时候去往陈家,也岂不是让对方自投罗网。可眼下盛情难却,他不知该有何种理由来搪塞陈世杰。 “怎么了,特使还有要事在身吗?” 肖童灵光一现,随即道:“实不相瞒,我与瞿城主还有些公事要谈,今天恐怕不能不能随你一同前去了。” 陈世杰莞尔,回道:“无妨,特使好不容易来一次陈王城,那就多待几日。明天,明天我再设宴款待,您看如何?”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肖童万万再无拒绝的道理,于是道:“好,那就让贤弟费心了。” 二人又说过几句之后,陈世杰这才打算回府,而陈世杰也终于钻回了轿子之中,如释重负道:“哎,多亏对方没有继续坚持,不然我这不是好心办了坏事,将你推入了火坑。” 孙长空的笑脸很是夸张,但声音却是很小,好像故意表演给对方看似的。 “其实去一趟又能怎么样,我就不信他们能上前搜轿。再说,如果我今天进到陈府的话,说不定还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肖童当即一震,心道这家伙怎么胆子这么大,赫赫有名的陈家都吓不住他。这要是被那位传说中的陈爱老祖宗知道了,岂不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了。 “照你这么说,我今天的好心还办坏了事?” 孙长空赶紧摆手道:“没没,特使这么做是最稳妥的办法。如果让人发现我藏身于轿中,恐怕连你也要受到牵连。” 肖童面容稍展,孙长空也大舒了口气。这种关键时刻要是把对方得罪了,恐怕不用陈家人动手他也出不了陈王城了吧! 轿夫抬着轿子进入城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事先预定好的旅店。眼见这般气派的排场,那掌柜的以及一众下人纷纷跪倒拜伏,生怕触怒了这位大人物。 “你先在这轿子待着,等轿子被抬到后院之中你再出来。到时我会派专人去接你,今天咱们两个就好好喝上一顿,我倒想了解一下你这个令陈家上上下下鸡犬不宁的年轻人。” 孙长空有些惭愧,不禁苦笑道:“哪里,只不过是管了些不该管的事,杀了些别人不敢杀的人。” 肖童朗声笑道:“那一会儿我可要听听这事是什么事,而人又是哪些人。” 肖童探身离去,而“空轿”则被人继续待到了一个地方,只听“咯噔”一声,孙长空心道:到地方了。 确定周围没人闲杂人之后,孙长空这才猫身出了轿子。别看这旅店修得气派富华,小小的后院也是经心布置,一树一花都按照一定的规律摆放,稍动一分都绝不会如眼前这般整齐有序。 院内陈列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但大多都是与人们平常生活息息相关的物件。板车,磨盘,种满生葱的菜畦,几个闲置不用的大锅,生锈的菜刀,被豢养起来的肉鸡母鸡。就在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拴着一条黑色土狗。可这家伙好吃懒做,一大清早的已是昏昏欲睡,就连院里进了这么大的一个陌生人也一声不吠。仿佛,它根本没有将他放到眼里似的。 肖童的人还没来,孙长空决定先在院子之中上转悠一番。他来到墙根处,这里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瓷罐,孙长空找开其中一个稍微嗅了嗅,差点没被里面的气味给呛晕。 “哇,好浓的醋味。” 原来,此处的店家自给自足,将每年收获粮食其中一部分,用作发酵制造烹饪佐料,这醋和酱油是必不可少的。只是这坛子年头多了,自身已经带上了一股挥之不去的气味,加上其中的发酵物,味道更是刺鼻难当。孙长空五感远远高于常人,对于这些刺激性的东西格外敏感,有这种强烈的反应也就不奇怪了。 不知从何时起,醋这种东西就和女人分不开了。 怀孕的时候她们喜欢吃这种东西,而一旦男人有了一些不轨的想法她们也要吃上一些。虽然都是醋,却又各不相同。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与自己有关的几位女子,青梅竹马的方柔,同甘共苦的柳如音,刁蛮任性的薛菲菲,还有霸道无比的黄起凤,真不知道有一天他们彼此相见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醋性发生呢? 稍微想了想那时的场景,孙长空便不禁害怕起来。他并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风流之徒,可这些女人都有各自让他沉迷的优点,亦者缺点,这样才令他摇摆不定。可他已和其中的柳如音有了夫妻之实,自己万万不能辜负了人家。而剩下的三个,又该选谁弃谁呢? 看了一眼其它的容器,孙长空嫌弃地走开,直接来到了前面的一口水井跟前。 这是整家旅店唯一的水源,吃用全靠它,孙长空心头一动,若是这在里动些手脚,岂不是全旅店的人都要受到影响。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只是这样做的危险很大。他有些担心,如果中途出现了什么差池,那受损的不只是自己,还有那位特使大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肖童的人已经来请了,他的手里还多了一顶斗笠,是让孙长空遮面用的。有了他,孙长空出入自如,再也不怕被他人识破身份,走起路来也坦荡了许多。 旅店共有三层,而肖童所入住的房间则在地第二层的中间位置,刚好是人员走动最为频繁的地方。孙长空在下人的带领之下进入了房间,肖童以及一桌子的饭菜已经德行了有阵时间。 “出门在外,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你的,将就一下吧!” 孙长空入席,就坐在肖童的旁边。一夜未睡的他虽因为那位神人的传功并无困意,可整宿的活动已经令他腹饥难忍,不等肖童动筷,他已先行吃了起来。 肖童看着他,哭笑不得。自打他当了特使这个差事之后,除了几位高层以及皇室能这般无视他之外,其余见到他的,无不是毕恭毕敬,哪个敢像眼前这个黄毛小子一样,如此肆无忌惮,蛮横无礼?可人总是一种潜在的自虐倾向,越是让你接受不了的人或物,你就越想尝试接触,在真正体会到伤痛滋味之后,这才算长了记性。 肖童也是人,他也想体会一下与所谓的百姓同桌吃饭的感觉,于是他欣然说道:“来,吃!别客气。不够的话,我再叫他们去备。” 孙长空没有说话,他也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嘴都用来装饭菜了。饥饿是最好的调料,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如此香甜的美味佳肴了。吃着吃着,他竟想起了自己的娘亲。离家许久的他,已经忘记了家中饭菜的味道。突然间,他竟有种回家的冲动。 他有些想家了。 吃着吃着,孙长空的眼睛有些泛红,而肖童却没有察觉到,他仍然自顾自地说着:“孙少侠,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你与陈家的恩怨了吧!” 孙长空思绪一滞,顺势将嘴里的食物咽下,他看了一对方,如同失忆一般,眼中竟显出一丝迷茫。 “我和他们没有恩怨,我只是来救自己的朋友。不过,他把我一个不算是朋友的难友给打疯了,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和他们算一下这笔账。” 肖童没有吃饭,他只是接过下人们拿来的丝帕,小心擦拭着自己的手掌,好像只凭这样他就能填饱肚子似的。 “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陈家势力庞大,位居初升大陆之巅,就算几个名门大派也不敢与之抗衡。你真以为,除了那位仙人之外,陈家的其他人就拿你没辙吗?” “哦?那我倒是想听听,陈家当中还有哪些厉害角色。” 肖童已经习惯了孙长空的说话方式,他也不动怒,语气平和道:“他们可不是角色,放到这偌大的世界之中,这些人也能独霸一方。比如那陈世杰的父亲,陈盛恩。曾经也是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一连击败十三位旁派掌门,就连陈家老祖都对他赞赏有佳。” “既然这样,陈家的少主为何是陈世杰,不应该是他爹来担任吗?”孙长空不解道。 肖童叹了口气,然后才意兴阑珊道:“如果人死能够复生的话,确实就该是陈盛恩出任少主之职了。” 孙长空大惊道:“啊?你说他死了?” 肖童点头:“他不但死了,而且死了有段时间了,恐怕就在陈世杰降世没多久,他已经夭折身故了。” “呵呵,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妒英才吗?还是说苍天有眼呢?” 孙长空目光之中闪出一丝极快毒辣,肖童手中的丝帕一不小心,便掉在了地上。 第二百七十四章 算计 肖童自认为已经算得上一名狠人,可与眼前的孙长空相比起来,他的毒辣都成了恩德,狠心成了慈悲。一个秀润天成、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为何会有这般令人惧怕的眼神,难道前二十年当中他一直都活在毫无希望的地狱之中吗? 好不容易平复下难安的心,肖童这才道:“孙少侠说笑了,陈家虽然嚣张跋扈,可恶至极,但也没有到不容于世的地步。更何况,当年陈盛恩深得民心,体恤下属,在百姓之中的口口碑极好,断没有该死之理。” 孙长空干涩地笑了笑,回道:“呵呵,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特使不要当真。” “哎,别特使特使的叫了。我的年纪比你大一些,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称我一声大哥。” 孙长空受宠若惊,连忙说道:“这可使不得,特使您地位高尊,怎能是我们这种平民老百姓能高攀得起的。” “哪有什么高低之分,说到底我们都是人,都是初升大陆的子民。今日我与你能相遇,说明咱俩就有缘分。既然这样,为何不顺应天命,一见如故呢?” “这……”孙长空还是感觉有些不妥,但又说不上是因为什么。 “孙少侠,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难道,我肖某人还配不上作你的兄弟朋友吗?” “不不不,既然这样……肖大哥……” “哈哈,这才对嘛,喝酒!” 就这样,二人一连干了三杯,也不知这酒是哪来的,竟是格外上头,加上刚才喝得太猛,此时的孙长空已经有些吃不消,头晕眼光不说,吃下去的饮菜也在隐隐翻动。 “不……不行了,小弟实在是喝不下了。” 肖童好像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往他的杯里续酒。孙长空端起酒杯,竟发现眼前出现了重影,看来这回他是真的要出洋相了。 “行走江湖之人,怎么连点酒量都没有。看来我这个做哥哥的,得好好调教调教了。来人,上酒。” 肖童的话比圣旨都要管用,不一会儿七八个下人已经拎了不下十种酒到了房间之中。这些酒从选料,工艺,酿制,贮藏,甚至连装酒的容器都各不相同,有的放在坛子之中,有的则盛在瓷瓶之内。还要几个一看就是相当金贵,竟用玉琢的精致酒壶装着,上面绘有飞龙舞凤,着实好看,单是这个空壳子估计都能卖个几两黄金。 “肖大哥,你这是作甚啊!” 孙长空还没回过味来,肖童已经将从这些酒中各自取了一点,然后聚集到一个大碗之中。在不同酒水的交融之下,碗里的东西已经呈现出七彩斑斓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古怪。 “来来来,尝尝我的独门配制的好东西,喝了它保准你比神仙还要自在。” 孙长空撇着嘴看着那只装满酒的大碗,脑袋几乎就要炸开似的。他不是不想喝,只是自己已经到达极限,再喝一滴就要呕吐了。 “大哥,你这酒叫什么,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吗?” 肖童得意道:“那当然,这可是我精心调制的十分滋味。如果我说的有半句假话的,就让我肖童不得好死。” 孙长空伸手捂住对方的话,然后四下看了看,然后小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小心被老天爷听见。” 肖童指了指头顶的天花板,神秘兮兮道:“你说得是他?” “就是他!”孙长空立即回道。 “哈哈!”肖童放声大笑地来。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种东西很邪乎的。算了,你是我大哥,我就相信你。来,让我体会一下什么叫十分滋味。” 孙长空端过碗来,当着肖童的面咕咚咕咚将碗里之物一饮而尽,后者满面期待地看着对方,而孙长空刚是一脸古怪的表情。 事实上,他也不太能说清此时此刻的感受。那些酒水入口相当容易,而且十分柔和,就像白水一样,乍一咂摸没有任何滋味。然而随着酒浆向下吞咽的过程,他竟觉得整个喉咙都仿佛燃烧了起来。十种,整整十种不同的酒香回荡在他的气道之上,竟给他一种飘飘欲仙的错觉。 同一时间,身上几十亿个气孔一起张开,好像呼吸一样将体内的浊气全部排出,孙长空顿时觉得身体轻逸了不少,好像不使用任何功法也能飞起来似的。最后,回甘涌上喉头,这才给这个酒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好酒!” 说话之时,孙长空发觉自己的脑袋竟也不疼了,这酒越喝越迷糊是正常的,越喝越清楚倒是头一次听说,看着他不断变化的神情,旁边的肖童满意地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自己的杰作也是相当有自信。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 孙长空刚要起来答谢对方,谁知脚下一跌竟摔倒在地,立即便不醒人世了。肖童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拿起酒杯小酌了两口才道:“酒是好东西,可不要贪杯哦!” 孙长空一觉醒来,外面天色已经变暗,到了傍晚时分。然而,大街之上却丝毫没有受此影响,仍然是热闹非常,一副安居祥和的景象。看着外面无忧无虑的众人,孙长空不禁感叹,这样的安宁还能坚持多久呢? 他与陈家免不了要有一战,自己更有可能丧生于此。但就算是豁出性命,他也要将薛菲菲等人送出陈王城,至于之外的事情就只能看他们造化了。而在那之前,这里的居民定要受到牵连,轻则活动受阻,重则家破人亡。他们本无错,错就错在他们生在了这个纷扰的世道之上。 “不要怪我。” 据下人所说,肖童已经于当天下午去了瞿城主的府上去共讨大事,晚上可能就不回来吃饭了,叫孙长空不要等他。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至少孙长空不会再担心自己的事情会连累到这位高贵的特使大人。一人做事一人当,他确实没有什么怕的,唯一担心的就是连累它人。这种情感很是奇怪,他可以眼都不眨地杀掉一人,但绝不想欠对方一个铜板,这就是他的想法。 现在就是这个念头驱使他远离一切想要接近自己的人,等到事情尘埃落定,他就可以安心地回到苍北仙苑,一心修行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 孙长空还是趁着夜色出门,这样别人不会立刻辨认出他的身份。加上自身的灵气护体,就算别人想要看清他的样貌也绝不是易事。对于他来讲,这已经足够了。 临行之际,他给肖童留下了一封书信。在交待完一切之后,他便走出房门,扬长而去。 陈家府邸与城主府并居在陈王城中核心地带,是这里把守最为严格的机要之地。平常外人休想接近一步,谁敢越界,谁便要为自己的鲁莽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上个月,一个不谙人事的孩提因为不小心闯入了陈家的范围之内,被砍下了一只右腿。下半辈子,他只能拄仗为生,再也不能和常人那般活蹦乱跳。 这就是规矩,也是生存的法则,弱肉强食。 然而规矩有时候也会失灵,比如说碰见像孙长空这样有实力,还有一定胆识的人。虽然有四十三名护卫在巡逻看守,但他仍能像入无人之境一般,任意穿梭在众多的视线之中,而不被人发现。然而走到院墙外面的时候,孙长空知道自己必须得止步了。 因为他在墙的另一侧感受到了不下十道强大的气息,这些气息的主人无一不是天人境界的高手,而且力量之强,绝不在自己之下。如果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他根本就没有算命,甚至逃命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再向里的情形他还没有见到,基中到底还有多少能人异士他也估测不出。最最要命的是,这里还住着一位传说中的仙人,虽然李如广之前已经将对方的弱点告诉给了自己,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百足之虫尚且死而不僵,更何况是突破人类极限的至尊仙人呢? 然而就在距离他不到五百步的一处房间之中,肖童与瞿厉正在商量着所谓的大事。 “你说什么,你看到了那个小子?”瞿厉稍一激动,竟将茶水蒸得一滴不剩,而手里的茶杯却是毫发无损。显然,此人对于气与力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令人拍案叫绝的可怕地步。 然而见此情形的肖童毫不意外,他仍然漫不经心,甚至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 “这回是老天有眼,让我遇见了那个小子。有了他,扳倒陈家指日可待!” 肖童口中的他,指的便是孙长空。然而说起这个所谓的朋友,他的脸上竟带着几分戏谑,就好像与人说起自家的哈巴狗似的,显得极为轻蔑,甚至连嘴都懒得张开。 “可就凭他一个人,如果搞垮整个陈家,你也太高看那个姓孙的了吧!” 然而就在这时,肖童突然起身,二话不说直接在对方的脸上赏了一巴掌,随即道:“疼吗?” 瞿厉也不生气,甚至脸上还带着几分贱笑,然后说道:“疼!” 肖童舒了口气,然后轻笑了声道:“疼就对了。孙长空就像刚才的巴掌,虽然不能致人于死志,但足以让人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而与同时,如果我们能把握好机会,打他们一个猝不及防,我想就算不能灭掉所有的陈家人,也能让他们元气大伤吧!” 原来,孙长空只是肖童的一步棋子而已。 第二百七十五章 肖童的过往今生 “这么说,你是有意牺牲那个小子的喽?”瞿厉不禁问道。 “呵呵,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他了。不过成大事者不居小节,上面对于陈家已经注意了许久,要不是有那个陈家老祖坐镇,皇室早就派人把他们一网打尽,为天下之人出口恶气。” 说到这里,肖童觉得不够痛快,于是咬了咬牙齿,发声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听起来有些诡异。 “哦?皇恩浩荡,没想到还能如此体察民情,知道百姓对陈家人敢怒不敢言,所以才派了您,作为他们的大救星。” 瞿厉的嘴很甜,甜得就像他刚取过门四房太太的舌头一样,滑而不腻,就算听上再多也不觉得厌烦。肖童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于是欣然说道: “放心,只要陈家一倒,陈王城就是你的了。”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多谢特使厚爱了。” 瞿厉起身对着肖童行了一礼,就在抬头之际,眼中竟划过一丝毒辣。当然,他绝不会让对方察觉这一细节。 表面上他是陈王城的城信,实际大部分的权力还都掌握在陈家人的手中。城主只是一个傀儡,他的身上有许多看不见的丝线,控制着他的一举动。而线的另一端便是陈家人的那双魔爪。瞿厉已经过够了这种为人卖命的生活,他要改变,他要称王。而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将眼前的大山移开,这座大山便是陈家,或者说是陈家老祖。 在一个月前,他接到消息,得知了陈家老祖宗的致命弱点。而正是这个契机让他有了移山的想法。但凭他瞿厉的势力,想要在陈王城里与陈家叫板,那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所以他便想到了他的靠山,九城巡察使肖童。这种时候,只有他才能为自己出谋划策,也只有他才能真正帮助自己。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它便是陈家。 别人不知道,瞿厉作为一城之主,自然十分清楚作为昔日陈王城子民的肖大特使。那时的他还不叫肖童,至于他原本的名字,瞿厉也记不清了,姑且就唤他小狗吧! 小狗幼时家境殷实,地位高贵,与如今的刘有财相若,可能还要优越一些。小狗一家为人忠厚老实,就算是做生意也是靠的以德服人,绝不在财目上使心机,耍花招。当时方圆千里之内没人不知道陈王城里有一善人大财主,谁家有了过不去的坎,便去找他帮忙。只要是力所能及而又不过分的,小狗的爹都一一满足。小狗本以为自己便会一直在这种安宁之中度过一生,谁知噩梦一般的事情发生了。 陈家人突然找上门来,诬赖那时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狗窃取了他家的修炼秘籍,并让他速速奉还,不然要他整个家族的财产来抵。当时这件事情轰动了整个初升大陆,甚至还惊扰了高层。可陈家人早已打点好了一切,派来监察此事的官员早已被他们收买,明知只凭小狗的花拳绣腿绝对进不了陈家,可最终那位官员还是宣判小狗家有罪,于是便他家的财产充了公。小狗的父母悲愤难平,双双自尽,而小狗也被冠上了小偷的名号,被流放到边疆,一去就是十年。 瞿厉不知道这十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当他再次见到小狗的时候,对方已经是皇室的红人,地位之高,已不在自己这个城主之下。当年审案的时候瞿厉虽未能给小狗的父母伸冤,但也没有落井下石,出城的时候还给了他几锭碎银子,就是这几锭不起眼的银子连接二者的桥梁,也正是因为他,陈家族人才没能如愿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城主之位,一直到了现在。 如今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瞿厉自然第一个通知小狗。因为现在的小狗已经不是当初的小狗,而是已经长大成熟,变作了藏獒,哪个见了他也要忌惮三分,就像看见了鬼一样。就这样,小狗变成了鬼,而他终于也有了报仇的资本。然而他们还欠缺一个导火索,这就像做菜时的调料一样,没有它们,再好的食材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于是,孙长空便出现了。 孙长空的出现是意料之外、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这些年来,陈家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灭绝人性的丑事,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厉害的仇家。而一旦他们联合起来,那就是一股不可抗衡的复仇之力。他,肖童,孙长空都是其中一员,如今就看谁做那个冲在最前方的死士了。 显然,孙长空就是。 深色已浓,肖童脸上的笑意更浓。灯拈变得垂头丧气,显然秘谋的时间已经实在太长了。孙长空走在回去的路上,他忘着头上的月亮,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来到了前两天到过的无眠楼。伊人姑娘已经随着那位怪人不知去向,而来往的客人早已将那件事情忘去。想来也是,那天他们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就算有幸夺下花魅,也不过是脱裤子爱,穿裤子忘的事情。他们本就没有半心思放在某一个、或是某几个人的身上,他们花钱只是为了寻乐,就像有些人一不高兴就杀人一样。说得好听一点叫兴趣使然,说得难听一些就是薄情寡义。孙长空自认为不是那种人,可他的身边也确实出现了好几个女人。他虽无心,可天却有意。如果不是一笔笔糊涂账的话,他恐怕也不会孤身犯险,一个人来到这里了。 “明天,明天我就将一切都了结。” 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门内喧哗的景象,莞尔一笑,随即消失在夜色之中。 “什么,你说孙长空回来了?他人呢?” 三胖围着聚宝盆绕了三四圈,而朱大闯就看着他转了三四圈,直到最后才说道:“不用找了,他走了。” 用胖有些恼怒,他觉得对方是在玩弄自己的感情。半年的历练已经让他有了一丝当家人的架子,他的年纪虽然不大,但眉宇之间已有了几分老练与狠辣,让人看上一眼便忍不住心中打颤。 “这件事你也怪不到我的身上。我好心好意把他带了回来,谁知他在那个吴掌柜的身上找出了一封书信,便匆匆离去,连他去哪也不告诉一声。不过看他的样子,事情好像十分紧急,容不得半分耽搁。” 三胖用力跺了跺脚,竟震得自己脚底发麻,他面露苦色,但又不好完全表现出现。 “这个姓孙的,都二十好几的人,做起事怎么还这么不着调。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 “收拾他?”朱大闯略显轻蔑道:“就算是十个你,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吧!” 三胖一听火气立马窜了上来,随即回击道: “十个?你也太看不出我了吧!虽然我的修为有限,手段也不多,但好歹如今我也是一个灵感初境的修道者,比起一年之前那可是天壤之别。你凭什么说十个我也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他已进入到转轮境了?” 朱大闯摇了摇头。 三胖继续道:“这不得了,没到转轮境,我就有机会打败他。” “你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他的修为不止是转轮境,听他和我说,天人境的沈万秋都被他击溃了。” 三胖眼睛瞪得好像柜子上的两颗上好夜明珠一样,浑圆的珠子之上还闪着精芒。 “你说他把沈万秋击败了?不可能,沈万秋天资之高,放眼整个苍北仙苑都无人能及。就算是同样的成长速度,起点比孙长空高上好几个档次的他绝没有赢不了的道理。不是那小子在吹牛,就是他用了什么阴险的方法,胜之不武。如果这样的话我也可以,只要事先给他整几个妞,让他们云雨一夜,然后第二天早上再在他的早餐里面添上点泻药,我就不信到时候还打不过他。” 朱大闯听后瞥了对方一眼,嫌弃道:“你们俩到底还是不是朋友,出这么损的歪招,也就你能想得出了。” 三胖不以为然,他掂了掂自己足有孕妇七八个月大的肚腩,一脸光荣道:“只要不死人,我不在乎再多使些手段。别忘了,我三胖可不是好惹的。” 朱大闯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材,数着那一道一道赘肉随即接道:“呵呵,我看你得叫四五六胖了。” 三胖没有生气,他来到门前,看着天上的月亮,然后轻声道“你小子可要保重自己,千万给我完好无损地回来啊!” 看了孙长空留下的书信,肖童有些意外,然而旁边的随从却是相当淡定,显然他早已看过其中的内容。只是当时的他也是相当惊讶,对方居然会有这种要求。 “邀陈世杰明天中午在旅店吃饭。” 虽然只是草草的十几个字,但在肖童的眼中竟好似有千言万语,令他窥探不出对方的心思。难道,对方是在摆鸿门宴吗? 可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即便陈世杰赴约,所带的精英高手也不会少。孙长空能对付得了一个陈世杰,绝对敌不过那么多强敌的围攻。难道,对方是在利用自己不成?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扭”一声,被人推开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鸿门宴 孙长空进来了,肖童看到他的第一眼竟有些心虚,因为就在个把时辰之前他还在与瞿厉预谋扳倒陈家的大事。而其中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眼前之人。说白了,他只是利用一下孙长空而已,说什么兄弟情义都是骗人的把戏。 然而这个时候的肖童又不得不笑脸相迎,生怕对方看出任何端倪。他站起来,拥着对方坐到桌子前面,略显殷勤道:“长空兄弟刚才去了哪,可叫我好找。” 孙长空一脸茫然,随即笑笑道:“呵呵,肚子饿了去找了些吃的,途经无眠楼还在里面喝了几杯酒。” 肖童的眼中闪出一丝狡黠,忍俊不禁道:“哈哈,原来兄弟你也好这一口啊!” 孙长空有些不解:“啊?哪一口?” “行了,你就别掩饰了。去无眠楼的人多是为了寻花问柳,哪有几个是真正去那里吃饭喝酒的。” 孙长空也不辩解,顺着对方的话继续道:“这么说,大哥也经常光顾喽?” 肖童哑然:“啊……呵呵,只是和几个朋友偶尔去过几次,你不用瞎想,我们什么也没做。” 此时孙长空的笑容不知为何让人看着极无舒服,肖童看着他竟再也笑不出来,只能干咳两声。平复了许久他才道:“刚才下人已经把那封书信交予我了,话说你让我宴请陈世杰,到底是打算?” 孙长空的神态自若,并没有任何逃避的意思:“大哥,这件事你还是不知为好。这样,即便出了什么问题你也只是事外人,并不算知情者,更不是我的同伙。就算他们想要发难于你,也找不到理由。” 肖童大笑了几声,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小子竟想暗算陈世杰。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能成功,因为就像他之前所想的那样,解决一个陈世杰不是问题,可问题他的身边还有数名高手,如何将他们一同击败那才是关键所在。不过如此一来,他与这件事也算不上有关系,就算陈家找上他,他也可以把事情都推到孙长空的身上,绝不会引火烧身。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对方换一种方式来报复,毕竟这种做法太过冒险了一些。 看着肖童出神的样子,孙长空提醒道:“大哥,你在想什么?” “啊?呵呵,没有什么。只是我感觉你这样做有些不太理智,达不到目的不说就连自己也要搭进去,这么做实在不值得。” 孙长空并不在乎:“这个大哥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打算。您只管把人请到这里就行,具体他会带多少人我并不关心。” “原来你知道他会带随从啊!那你还……” “那又有什么,反正我的目标只有陈世杰一个人,其它的角色不论再强再弱,也不是我的敌人。还有,从现在开始你和我假装是陌路人,谁也不认识谁,这样我的事情才不会殃及到你。” 肖童听罢苦涩地笑了笑,好像很是心疼自己这位“兄弟”似的,满脸都是为难的神情。 “兄弟,你也知道,大哥夹在中间很难做。你放心,只要不是让我用刀子直接杀他,其它的事情我都按你说的做。” 此时,孙长空已经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处,一言不发。原来,他已经进入了所谓的陌路人的状态。 “误入宝地,叨扰了。” 说完,孙长空行如疾风,破空而去。 第二天上午,陈世杰便收到了肖童的邀请。他有些意外,因为这场酒本应该是自己作东的,难道肖童想借机拉拢自己? 这种事情不是不可能,只是他还不知道对方与自己家族的血海深仇,所以才会这么想当然的以为。既然对方请帖都到了,他还能有不去之理吗? 去,当然去,而且要已“地主”的姿态前往。他要让对方知道,在这片土地之上,他才是真正的王者,所谓的瞿城主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呵呵,堂堂九城巡察使也要阿谀奉承我,天下之大,还有谁能让他忌惮惧怕?” 然而就在这此时,他竟想起了数天前见过的那个青年,就是他将自己重伤,要不是李如广及时赶到他早就魂坠黄泉。现在他还能回忆起对方的犀利目光,那是让人看过一眼便忘却不掉的梦魇。他只顾地去想,竟忘记了呼吸,直到肺中那股强大的气压冲破气道、汹涌喷出的时候,陈世杰这才如梦方醒。 “你的命,还是你朋友的命,那就得看你的了。” 陈世杰刀眉一颤,一道劲风飞驰而过,竟将桌上的烛台一削两半。 孙长空已经忙了一个上午,他先是去一趟药店,然后又跑了趟铁匠铺,背回两大包东西。他将它们小心藏在柴房之中,除了老鼠之外谁也找不到。 因为肖童会宾的原因,旅店已经完全关闭,除了已经入住的客人之外,两也不让他人进入。孙长空很是满意,因为这样自己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时候还没到,陈世杰已经带了四名随从进到了旅店之中。 虽然只有四名,但躲在暗处的孙长空看了一眼便知道他们身手不凡。位于陈世杰左前方的中年男子,天生神力,臂腕过人,挥动之间竟有劲风突起,呼呼作响。单是这一臂之力,恐怕就有千钧以上。 与他并列另一名男子,人高马大,身材修长,每行一步都有尘埃飞扬,一双风中劲腿快厉狠绝,冽如刀锋,动如闪电,常人还没到他身前,他已被他那狂风暴雨般的腿功轰成了碎片。 后面二人一左一右,一使刀,一执枪,威风凛凛,目光如炬,让人不能之对视。那两把武器当说也有百十斤重,但在他们手中却轻如棉絮,拿起来颇为轻松。一不小心枪杆掠过旁边的一处长凳,竟瞬间将其一斫两段,那人居然停都未停,继续向前走去。掌柜看了他一眼,敢怒不敢言,除非他不想要这条老命了。 就这样,四人簇拥着中间的陈世杰一同上了二楼。楼梯的正对面就是肖童所在房间。带头的二人分居两侧,轻推房门,谁知就在门扇开启的刹那,一只快如惊鸿的素手夺目而来。 “呔!” 惊骇之下,陈世杰一跃退出楼下一层,四名随从立即围上,一使掌,一使腿,一使刀,一使枪,一同攻向那只素手的主人。然而令他们有些不解的是,出手的人为何面带笑容呢? “住手!” 军令如山,更何况说话之人是陈家少主陈世杰,那四人犹遭雷亟,即便接下来的行为有可能震伤自己的身体也在所不惜,于是掌泄,腿回,刀颓,枪坠,四名护卫的“武器”都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变得甚是听话。 “哈哈!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肖某佩服佩服。” 陈世杰惊魂甫定,他看向楼上的刺客,脸上也终于挤出一丝笑意。 “肖特使,你这是出何原因。难道就不怕我这些下属收放不能,不小心伤了你吗?” 肖童在五人的注视之下缓缓走出房门,这时他的护卫大军也涌了上来,又将他们几个包围其其中。 “哎,你们出来作甚,我只不过是和陈贤弟开个玩笑罢了。陈家势力雄厚,确实名不虚传。今天肖某见识了,多有得罪,望请见谅。” 陈世杰的一肚子的火气竟被对方几句话就打磨干净了,他想怒又不能怒,因为对方毕竟是上层人物,就算陈家再怎么有实力,也不敢与整个皇室对立。况且自己并没有损伤,而且看样子对方真的只是想试试自己的身手,于是也只得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了。 在肖童的示意之下,那些护卫又呼啦一下又散了去,躲到各自的地方暗中监视,如果他们不说,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位置。 肖童将五人请到自己房间之中,桌上已经预备了一些新鲜的水果,供人食用。然而陈世杰早就过腻了锦衣玉食的生活,这些东西在他眼中普通不过,现在他只是好奇,为何对方会突然请自己前来一叙。 稍事消息,陈世杰开口道:“今天让肖特使破费了,作为陈家少主,本应我来招待,让您来请我,可真是惭愧惭愧。” “哎?这么说可就见外了,要不是有陈家坐镇,陈王城哪里会有今日这番繁盛的景色。该是我代皇室向你们致谢。” 虽然心中略有不爽,可肖童的话还是相当中听的,这时的陈世杰春风得意,面带红光,别提有多高兴了。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人随即道:“大人,您要的茶水来了。” 肖童面色一变,但又迅速恢复常态,立即说道:“进来吧!” 打开门的刹那,肖童透过那极小的缝隙看到了对方的脸。果然没错,那个手持托盘的仆人正是孙长空。只是此时的他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身小二的行头,再加上他现在毕恭毕敬的样子,谁也猜不到他就是曾经打得陈世杰人仰马翻的孙长空。 肖童眯着眼,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心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计划吗? 第二百七十七章 各怀鬼胎 肖童没想到孙长空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虽然微作了些伪装,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现在他只希望陈世杰对孙长空没那么熟悉,这样才不会立即暴露身份。然而就在这时,那四位随从已经率先出动了。 “哪来的茶水,我们有吩咐让你进来吗?” 孙长空不敢抬头,只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一下不远处的肖童,后者心领神会,立即道:“哎,这位陈家兄弟,我只知道你们最近处在敏感时期,可也不能胡乱冤枉人啊!你看他,其貌不扬,手无缚鸡之力,哪一点像是刺客。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来,把茶水端上来吧!” 听了这话,孙长空的心终于平静下来,于是接着往前走。谁知一直不说话的陈世杰居然开口了:“既然肖特使已经知道了这里面的的事情,我也就不再过多隐瞒。那个孙长空行事做风心狠心辣,结朋党上上下下百十多人居然无一生还。这种人实在太过恐怖,如果预估不足的话,恐怕会让他钻了空子。这样,阿全,你和他去后院再打一次水,看着他把水浇开,最后泡好茶水你潜他送上来。这样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了。” 陈世杰的小心谨慎让旁边的肖童有些吃惊,小小年纪他为何会表现出与之阅历极不相符的成熟老练。难道,有人已经事先通知过他这里有情况了? 想到这里,肖童不禁心神难宁,如果这个时候与陈家公然为敌,就算皇室想保他也是爱莫能助。远水难解近渴,等上面的赦文批下来的时候,他的尸体都快腐烂了。 看着孙长空与那位随从双双离去的背景,肖童不由得后悔,他是不是太急于求成了? 那位名叫阿全的随从就是之前那个臂力惊人的中年男子。别看他长得五大三粗,走起路来却如蜻蜓点水一般,丝毫察觉不到动静。孙长空走在前面不禁心里发虚,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手,他连提防的时间都没有。 然而,这个阿全的人对孙长空似乎并无敌意,他只是按照陈世杰所讲监督着他打水,烧水的全过程。然而就是孙长空准备取出茶叶放入茶壶之中的时候,那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只罐子,交给了他。 “用这个泡茶。” “可……”孙长空有些为难。 “可是什么,你是不是想死!” 阿全猛然提拳,脸上随即露出骇人的神色。孙长空一看赶紧应了对方的要求,将那罐子递了过来。打开一看,罐子里面居然是一些稀松平常的花茶。他们这些贵家子弟的口味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好好的龙井大红袍不喝,非得要这些平常之物,委实让人无语。 可既然人家已经做出选择,他也不好违背,只得将那些花茶丢入装满开水的茶壶之中。见此情景,阿全也不嫌烫,直接赤手就抓起了那只滚烫的茶壶,转身就走。 “唉~” 孙长空刚要说话,只见眼前突然闪过两道金光,刚好落在自己手中的托盘之内,那居然是两锭金子,虽然分量不多,但却是如假包换的真东西。一个小小的随从就能这样的手笔,那陈世杰过得又是何等的奢侈生活呢? 孙长空不敢想象。 阿全把茶水送到了房间之中,见对方点头之后,陈世杰才将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略带歉意道:“肖特使不要见怪,我也是被逼无奈。敌人太过狡猾,我必须倍加小心。” 肖童附和着笑了笑,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在心中骂了对方千句万句,小小的一个黄毛小子居然也敢在他面前讲排场。如果有巡临九城的机会,他一定要叫对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实力。 当然,现在是在陈王城,人家的地盘之上,就算有再多的火气他也只能混着茶水一同咽下。 “嗯?” “怎么了?”陈世杰见对方有些诧异,于是不禁问道。 “这旅店什么水平,怎么用这些穷人喝的东西来糊弄你我,待我找人来问上一问。” 肖童刚要动,阿全已经走了过来,恭敬道:“特使不用去了,这茶是我带的。” 听完,陈世杰很是得意,而肖童却是更加愤怒。怎么自己好心请客,为何对方要故意寒碜自己呢? “陈贤弟,这是怎么回事?” 陈世杰将手里的茶水慢慢喝下,这才不紧不慢道:“呵呵,肖特使不要着急,听我慢慢道来。” “哦?听你的意思这里面还有玄机?” “那当然。”陈世杰得意道。 “请讲。”肖童双手插了起来,洗耳恭听。 “肖特使以为这些是普通的花茶吗?”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这些花茶是集合了曼陀罗、情花、魔芋天香等等十几种毒草毒花混合制成,毒性极烈,喝下去不服解药,无论修为再怎么高深,三天之内必死不疑。” “你!” 肖童刚要发作,竟察觉身上数处穴道气息不畅,体内的灵气也不受控制,开始逆流乱行。故不上眼前的罪魁祸首,肖童立即方寸大乱,赶紧运功逼毒。谁知,几息之后体内的毒物竟无半分衰减,竟还变得肆虐狂暴起来,变得更喂棘手。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印堂呈现青黑色,是中毒已深的迹象。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下此狠手!” 看着肖童血红的眼珠,陈世杰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随即道:“如果是昨天这个时候的话,我定然不会发难于你。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前往瞿城主府上。姓瞿的忌惮陈家许久,正将我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日不除去我们,一日寝食难安。最近陈王城不太平,您这位大贵人还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来访,其中必有关联。加上之前的事情,我可以肯定你和瞿厉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你也知道,我们陈家能够长盛不衰,除了绝对的实力之外,还依仗着小心行事的作风,这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你和瞿厉之间的事情虽然没有得到印证,但本着宁错杀一百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呵呵,肖特使,你就委屈一下吧!” 肖童变得极其惊慌,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风度。他还想死,他还没有报仇,更没有享尽荣华富贵,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他还要继续活下去。 “不,不,不可能,同时喝下的毒茶,为何你能安然无恙。解药一定在你手中!” 肖童已经忘记了求救,就在四名随从看向他的同时,他那快如闪电的白皙手掌已经探到了陈世杰的身前,正准备搠向他的胸间。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四人根本来不及阻止,能够救陈世杰的只有他自己。在同辈之中,他虽然几无对手。但在肖童面前,他这个陈家少主也要黯然失色,因为一出招他便已经发生平生最强之式擒龙爪。据说,这一招练得登峰造极之时,可以飞入云霄,捉拿龙类,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现在的肖童虽没有那种本事,但对付一个小小的陈世杰已经绰绰有余了。随即后者极力抵抗,仍然在三招之后被那只要命的手掌扣中了命门,陈世杰的生死全在肖童的一念之间。 这时那几名随从再想上前为时已晚,眼看自己的主子脸色从白到红,从红又变成了紫青,情况十分危急。继续僵持下去,陈世杰必死无疑。就在这时,那位腿功了得的男子忽然道:“你放了少主,我们可以给你解药。” 肖童是多么精明的人,现在主动权落到了自己的手上,他自是不会轻易放手,稍停了一下,他才奸诈地笑道:“呵呵,不是还有三天的时间吗?我可以等等,不过我不知道你们这位陈少主还等不等得到哦!” 说着,他的手上只是轻轻加上一分力,陈世杰便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脸上青筋暴涨,显得甚是狰狞。 “姓肖的,有本事你杀了我。否则我保证你出不了陈王城。” 肖童的表情变得异常古怪,他看陈世杰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蚂蚁一样,极端地蔑视。这种受制的感觉,让陈世杰生不如死,长这么大他没还挨过这种羞辱。如果有一天让对方落到自己手里,他一定要让对方尝尝什么才是真正的人间地狱。 “别别,肖特使放心,只要你放了我们少主,解药立即双手奉上。” 那人伸手拿出一支黑色的小瓶子。怕对方不住,他还故意摇晃了两下,让里面的药丸碰撞在瓶壁之上,发出叮叮的声音。 在这种诱惑之下,肖童也忍不住了,于是道:“那里面真是解药?” “如假包换!”对方痛快回答道。 “哼,你们会有这么好心?我不信!先给我来一颗,等让你们少主试过药之后,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对方脸色一变,手里的黑瓶也差点掉在地上。见到对方这副模样,肖童尖笑道:“哈哈,我就知道,那里面根本就是毒药!” “不,这真的是解药。”那人坚持道。 “那就让你们的主子先试,等他没事了我再服用。” 不知为何,那位随从竟是变得相当为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大人,你点的菜到了。” 肖童一看对方,心中大喜。 孙长空你终于到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乱乱乱 孙长空走了进来,这回他丝毫没有掩饰,直接明目张胆地暴露在陈世杰的面前。后者先是一愣,接着他那原本铁青的脸庞变得愈加难看,两只眼睛已经瞪得几个要掉出来了。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 此刻的阿全还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真实身份,出手要将他哄出门外。然而他那只力贯千钧的手掌此时竟失去了神效,对于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伙计”竟是没有丝毫办法,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移动其半分。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到此人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店小二。 “你……你究竟是谁!” 陈全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然而在孙长空手掌轻轻一挥之下,他竟好像一枚炸弹一样,飞似的坠到地上,巨大的动静使得整个二楼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奇怪的是,从刚才到现在,肖童的护卫一个都没有出现,难道他们都赶着去吃午饭了吗? 即使这样,有了孙长空这个天降奇兵,他依然相当满足,急忙说道:“快,给我找找解药,这帮人在水里下了毒,我已经快到极限,过不了多久就要昏死过去了。” 看着肖童满怀哀求的目光,孙长空竟摇了摇头,然后道:“你想得太天真了,他既然敢给你下药,就没有想让你活着走出这里,更不会随身携带解药。你的护卫已经被那个叫阿全尽数击杀了。除了我之外,你已经是孤身一人。”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毕竟,对方出去只不过一刻钟的光景,打水、烧水、炮茶这些工序要花费大半的时间,剩下的那点工夫他怎么可能解决掉自己那么多的随从。难道,这人是杀神转世不成? “呵呵,单凭他一个人当然不行,然而你别忘了还有一个我呢!” 孙长空自顾自地坐到二人的对侧,见此情形其余的三名随从立即将他包围起来,生怕他趁机逃走。 “阿双,你赶快回去禀报门人,就说那小子现身了,让他们速速派人支援。” 那个腿功惊人的男子听后刚要离去,谁知孙长空突然开口道: “呵呵,你就这么放心走吗?就凭这两个人可拦不住我。况且,你们主子的性命还在肖童的手里,你就不怕这一离开就把他给葬送了吗?” 阿双一听此话有理,于是将刚刚迈出的右脚又收了回来,满脸都是怒相,周身更是激荡起阵阵劲风。 看着孙长空一副世外高人样子,肖童不禁殃求道:“长空兄弟,你快给我想想办法,我死了,你的计划恐怕也会搁浅的。” 孙长空眉毛一跳,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情,然后用一种质问的语气说道: “我的计划?你确定不是你的如意算盘吗?” 肖童心头一惊,暗道这小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风声。然而这个时候他已别无选择,只能镇定道:“长空兄弟,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呵呵!”孙长空冷笑了两声,接着从桌上拾起了那个刚刚用过的茶杯,随手向对方丢了过去。肖童因为牵制着手里的陈世杰,所以难以脱身,只听啪的一声,那只茶杯立即便在他的头上炸了出来,一道殷红的血浆顺着发梢流淌下来,然后染湿了他的右眼。 “你以为昨天你和瞿厉的谈话我不知道吗?” 肖童再也掩饰不了,于是干脆放声大笑起来。接着他做了一个标志性的咬牙动作,然后凶恶地说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么说我也不用继续伪装了。窗外的朋友们进来吧!” 此话一出,房间之中的三扇窗扉全在同一时间变成了碎片,数道黑衣人顺势跃入,将众人团团包围。见此架势,孙长空仍不着急,好像他早已有所准备似的。 “呵呵,我本想借你的手除掉这个陈世杰,没想到你居然不肯入瓮,所以只能逼出此后招了。我的护卫虽然全军覆没,但好在瞿厉的亲兵也归我统率。有他们在,你们一个也休想离开!” 不知是连续施力所致还是毒性漫延的缘故,此刻的肖童神智已经有些模糊,幸好头上的伤痛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睡倒,所以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稍稍舒缓了一下筋骨,他将扣在陈世杰身上的手掌泄掉一部分力气,这样自己的消耗便不会过大,而对方也不至于过早身亡。毕竟,这是他与整个陈家谈判的筹码。没了他,他的命恐怕都会不保。 看到自己的主子稍好一些,三名随从这才舒了口气,然后那个手持大刀的人随即开口说道:“肖特使,你这样里应外合,算计我们少主,实在有损你的威严。要不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放了少主,我们也答应让你平安离开陈王城,你看怎么样?” 肖童看了一眼,不屑道:“和我讲条件?你算什么东西?” 那持刀的男子也不生气,一脸和气道:“呵呵,小的不是东西,小的是人。” “哦?那你是哪个人?” “小的本名已经不记得了,当年的陈盛恩陈当家给我起的代号叫阿文。” 肖童听后,脸庞猛然抽动了一下,好像被人打了似的,接着嘟囔道:“阿文,阿双,阿全,难道……你们就是文武双全四大护法?” 说起文武双全,他们已经算是陈家的老资辈,虽不及李如广,但在族内也享有盛名,被众人所信服。四人之中,阿全的修为最末,而文武二人的修为最高,阿双则夹在中间,不上不下。不过据人说,阿文的实力要略胜一筹,只是为了不让阿武难堪所以才一直隐忍。事实上,他的修为早在三人之上,就算他们几个联手也未必是是他的对手。不过这只是陈家人的猜测,就连陈世杰也不知道真相。 阿文能在这个时候代表其余两人说话,就足已说明他的能耐。肖童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除了那柄朴实无华的大刀之外,便再无令他忌惮的地方了。然而文武双全四大护法不可小觑,更何况他伤在身,不能正面战斗,如果这个时候再被孙长空抢了先机,他的情况就大大不妙了。想了一下,他才面带笑容道: “别人面子我可以不给,可文护法德高望重,修为高深,我必须得承认。要不这样,你空说无凭,也无诚信可言,要不你先拿解药来让我服下。只要解药到手,我定将你们的少主毫发不损地还给你们。” 阿文在笑,但同时也在摇头,显然对方的伎俩在他这里并不奏效。他固然担心陈世杰的安危,但更清楚一旦让对方解了毒,这位肖特例便会真正肆无忌惮。如果不小心惊动了皇室成员,就连陈家人也担当不起。 “这样吧!我可以用我的手臂作保证,如果你放了少主而我们没有放你走的话,就让我永远失这条右臂。” 肖童一瞧对方面色冷峻,没有丝毫戏谑的意思,一字一句之中都充满了豪杰所独有豪迈气魄。他觉得此话可以相信。况且,孙长空已经与他彻底决裂,指望他是不可能的了。周围这些城主的亲兵即便再如此厉害,也绝挡不住文武双全四大护法的合攻,败阵只是时间的问题。想来想去,他蓦然开口道:“文护法,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敢不放了我,就把那只持刀的手臂赔给我。” 阿文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痛快!” 说话之时,肖童一掌打在陈世杰的后心之上,直接将其击出逼出窗外。一道血箭飞出,陈世杰已经跌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你!” 见此情形,阿双立即施展轻灵身法,转眼便来到了陈世杰的身上。抱起对方的瞬间,他发现陈世杰已经七也流血,神魂涣散,但意识还未完全消失,就算是身受重伤的状态,他仍不忘说道:“给我杀了他!” 阿双点了点头,将陈世杰放在墙根之下,而自己则飞身上了窗沿。此时他竟脚踏飞火,一脸凶相,想来是起了杀心。少主的命令,他必须遵从。 “少主有令,杀无赦!” 阿双说完看了肖童一眼,而肖童却是一脸淡然,因为他已有了靠山。 “我的解药呢?” 阿文依然在笑,只是现在他的笑有些苦涩,就算是吃了鱼胆炒苦瓜也绝无现在他的脸色这般难看。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右臂已经飞了出去,带着他的大刀,一同砍在了肖童的身上。 “阿文的手,请你收下!” 阿文的脸色苍白,但他的精神头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干扰。即便身中一刀的肖童也没有呼喊,更没有叫骂,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人居然可以如此无情,竟连自己惯用的右手右臂也可以放弃,而且连眼都不眨一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陈家人吗? 到了这时,肖童已经放弃了抵抗,他知道自己已经出不去这个门了。他看着孙长空,就像在看他的仇人一样,前面的几颗牙齿都被他咬崩了。 “好你个孙长空,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还联合外人一同暗算我。你以为杀了我,你就能救回自己的朋友了吗?” 听罢,孙长空双手一扶桌子将自己撑了起来,双脚悬在半空之中。 “你错了,我的目标不是你,而是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说远,孙长空的嘴形呈现“轰”的样子,接着一道雷光霹雳乍现,刹那间便将众人吞没其中。 “这是!” 阿文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第二百七十九章 鏖战 在雷光出现的第二瞬,在场众人便想到了这是什么:是炸药。这家伙居然暗中埋下了火器。这样的事情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就连一向老谋深算的阿文也没有想到。威力是从下向上跃起的,瞬间在场的所有人都拊了支点,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坠去。然而只有两个人意外,他们便是撑在桌子上的孙长空,还有立在窗台之上的阿双。 其实这个时候的阿双虽然没有受到牵连,但因为强光所致,两只眼睛已经睁不开来。等他稍微适应了这种光芒的时候,孙长空竟已抢到自己的面前,准备出手偷袭。 虽然事发突然,但多年的实战经验让他练就了超乎常人的反应能力。见到对方来至,他竟能率先出招,而且第一次出手便是自己的得意杀招,双极杀击。呼吸间,他的双腿已经跃入空中,一连施展了三十二招,左腿十六招,腿力刚劲,气势雄浑。右腿十六招,腿劲阴柔,余力不竭。左右成双,招式威力立增数倍,直打得孙长空连连败退,一直来到了之前的那张桌子之上。然而此时的众人已经全都落到了一层的房间当中,被布置其中的各式暗器打得鲜血淋漓。阿文方才痛失一臂,如今又遭遇这等重创,从前的修为已经只剩下不到三成,而且面色甚是难看,想是不用管他,一会也要自行昏厥。而阿武阿全则躺在地板之上,被地上的几根钢钉刺入体内,暗红色的备注顺着伤口慢慢流出,使得二人显得极其狼狈。 肖童的运气比较好,躲过了大部分的偷袭,却被一名自己人压了身上,肋条折了三根。不过和这相比起来,他身上的剧毒还是最致命的,此刻他身上血污已经呈现深绿色,乍一看去就好像植物的汁液一般,粘稠无比。不过他仍未放弃,借着众人的身体,他已爬出了一层的范围,正准备向孙长空脚下的桌子攀去。 “呵呵,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孙长空得意道。 肖童喘了好几口大气,这才稍好一些,然后恶狠狠道:“如果这次我能大能不死,我发誓一定要……” 话没说完,孙长空故意将桌子蹬落,自己借力弹向对面的阿双,而肖童则带着满心的冤念坠入到那形似地狱的深坑之中。 “你!” 肖童的声音被一连串的“呲呲”声所掩盖,他不可能一直好运下去,这回那些早已种下的杀器一个不落,全都打在了他的身体之上。瞬间,他便被刺得千疮百孔,看着就像一个蜂窝一样,样子极其惨烈,让人不忍直视。 眼见孙长空第二次袭来,阿双已经有了底气,于是故技重施,将体内的双极杀击发挥到极致,以求尽快击杀对方。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了另一副景象。 那是一只飞驰而过的黑鹰,一眼望去,那只巨鹰竟有半个房间那么大,翅长将有两三丈长,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根本不会相信人间还能有这等可怕的生物。 受惊的同时,陈又连忙向旁边开,谁知那东西的速度极快,便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眼看那根形如刀刃的鹰爪即将斫中自己,阿双一个仰身,直接将自己拱起一个弓形,样子十分好笑。不过好在,他躲过了致命的一击。 那是孙长空的飞鹰伏魔手。他本以为凭借这一招就算杀不了对方,也对给予重创,谁知这家伙反应太过敏锐,竟在万分之一瞬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巧妙地躲过了他的杀招。不过他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杀人,他是来抢人的。 孙长空身形坠然向下坠去,刚刚死里逃生的阿双已无暇阻止,他睁着虎目,大声惊呼道:“保护少主!” 接着孙长空身后的那面墙壁便轰然破裂了。一道熊罴般的身形豁然出现在他的身前,而陈世杰所在位置已距他不足一尺。 破墙而出的是一直没有动手的阿武,也许他的修为在四人之中不是最高的,但力量一定是最强的。他的那只破军枪重达一百三十八斤,每次舞动都能产生百夫难敌之力。即便是半尺来厚的砖墙在他的眼中也形同虚设,一枪搠出,已然轻松击溃,而孙长空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刹那间,他已想好了折磨对方的百种方法,但他觉得那些都太便宜对方,他要让孙长空付出惨痛的代价。于是他的破军枪亮了下。 枪未触碰到孙长空的人,而他的身前却已炸开大片血花。那真是一朵名副其实的血色花朵。大片的血水掠出创口,将二人的视野与之间的地面完全染成了红色。这一瞬间,孙长空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腹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体内的空明感竟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体验,那就是所谓的死亡吗? 然而就在这一时间,一片黑色猛然将那些鲜血收了起来,然后全部归入到孙的体内。接着他便发觉,自己的生命力正是迅速恢复,无力的四肢也慢慢有了复苏的迹象。他活了,他居然再次活了起来。 “天魔兽甲,居然是天魔兽甲,原来这东西还有些等妙用,我真是小看了他了。” 本来,孙长空以为这件宝贝只是一件单纯的护甲。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防御的功能之外,天魔兽甲居然还能生肌肉骨,活血化淤,化腐朽为神奇,与他的蚀腐不死身有异曲共功之妙。不同的是,天魔兽甲的恢复速度十分之快,远超蚀腐不死身。而且作用范围更是广范,就连破损的内脏也能在呼吸之间修复如初,妙不可言。 眼见发生在孙长空身上的奇异景象,阿武竟忘了自己的状况,暂时沉浸在对其无声的赞叹之中。 以有这种通天的本领,还能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突然间,惊芒闪现,重辉剑化身初升艳阳,轰然袭向阿武的胸膛。心知此招非同小可,阿武手持破军神枪,直接挡在自己的身前。他以为自己能够轻松接下这一剑,谁知他竟在下一刻听到了这柄跟随他几十年的老伙计体内传出的凄冷悲鸣。 “叮!” 阿武差点把枪丢在地上,但双手之上的酥麻仍让他心有余悸。他看向刚刚与剑光相撞的枪杆部分,只见就在七寸的地方竟出现了一道指甲大小的缺痕,他的破军枪居然被破了。 一时间,阿武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活了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破军枪还要失利的时候。他的心情五味杂阵,苦中带怒,怒里有掺杂着少许的笑。被击败的滋味虽然不好受,但这样酣畅淋漓的对决实在令人大呼过瘾。 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进攻的时候,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那是位于二楼之上,唯一一个可以俯看战局的阿双。他的眼眶都要被撑裂了,因为他发现对手的招式实在太过惊艳,以至于让他瞠目结舌,手足无措。四肢已经来不及行动,他只得用嘴喊。不然,阿武性命堪忧。 然而阿双说话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来到了。 重辉剑已经与他融化了一体,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合而为一,而在剑芒的遮掩之下,将身形隐藏了起来,让对手看不出他的行动。孙长空一生之前所学的剑招极少,现在还有印象的就只有王道人曾经教授过他的行侠剑法。一年多之前他与张望远在擂台之上以一招之差惜败在对方之中。一年之后,他能不能击败这位武护法呢? “看我的行侠仗剑!” 孙长空的剑姿太过美妙,竟使得阿武无法应对,迟疑之下他已被重辉宝剑攻到近身,只差一点便要点破皮肉,伤及内脏。然而就在这时,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怪力,竟将他与破军枪一起甩飞了出去。孙长空一击不成刚欲脱身,竟被一柄无名的大刀死死缠住。 阿文到了,他虽然混身浴血,但眼中的精芒仍然相当犀利,让人为之一震。这真的是一个身患重伤的中年人所施展的刀式吗?为何刀光之间竟毫无间隙,刀势之猛更让人惊心动魄。他只剩一只左臂,却将那柄朴实的大刀刷得比用右手的时候还要凌厉。孙长空只听得耳边呼呼作响,好像有成百上千人在向他不断挥刀似的,令他不能有半分歇息。不一会,孙长空头上已见汗光,呼吸节奏也变得混乱起来。 “呵呵,就凭这点本事也想挑战陈家,小子,你太小看我们了吧!” 阿文语气急转,刀路立即变换。这次,大刀挥动的速度明显变慢,但孙长空却觉得应付起来愈发费力,好像对方早已猜到自己下一步的行动似的,刀刃,刀势,刀风,刀劲早已在自己所要落脚的位置伺机而动。几招下来,孙长空已然有些不支,重辉剑上的光芒也衰退了不少。它也累了。 “让我来!” 声如奔雷,那人已然从天而降,穿过大刀与重辉剑直击孙长空的面门。孙长空下意识间向后一闪,竟被对方的拳风打中了鼻梁,只听咔嚓一声,孙长空心道:“坏了,鼻梁骨断了。” 第二百八十章 火烧眉毛 虽然相隔数百丈之远,但孙长空已经隐隐感觉到远处传来的整齐脚步声。他们训练有素,来势凶凶,就算是在一夜之间攻占一座城池也绝不在活下。整个陈王城中,能有这种级别的军队,除了城主瞿厉之外便只有陈家人了。 陈家人已经近在咫尺,而孙长空这边还不能突破文武双全四大护法的围攻。这很不妙,一旦援军抵达,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领也休想在众人的眼皮底下逃离。更何况他的目的不仅是逃命,他还要带走昏迷之中的陈世杰。有了这个人作为筹码,他才能与陈家人谈条件。 “事已至此,看来得用些儿狼招了。这些日子来,我一直感觉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还有很大部分未被挖掘。就在刚刚使用雄鹰展翅图的时候,他竟感觉自己的麒麟刀诀与无二真经图互有感应,好像只要通过某种方式将二者连接起来,便能得到一种全新的力量似的。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但这种感觉异常强烈,我觉得这件事可行!” 想到这里,孙长空抬眼看了一下对面的四人,阿文重伤在身,在刚刚救下阿武之后便陪着不醒人世的陈世杰一直待在后面,让其实三人替他们守着。只要抢不到人,一切都是枉然。等到救兵一到,对方必败无疑。 “小子,识相的速速束手就擒。不然等那些人来了,我可不敢保证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 孙长空当然不蠢,如果现在就放弃的话,那死的一定是他。或许,凭借那股未曾触及的力量,他能找到一条出路。思量间,他的身体周围已经腾起大片的黑气。黑气内藏灵识,竟化身成为一只巨大飞鹰,赫然将孙长空吞没其中,使得暂遁形迹。见此情形,阿武立即提起十二精神,生怕这小子再生事端。 然而与他相比起来,阿全就显得轻松了许多。在他的眼中,对方就算是洪荒凶兽,也禁不住他的一记重拳。更不用说是这些有形无实的灵气,就算体量再大一些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怎么了,你还怕他了不成?”阿全轻笑地向阿武问道。 “不,我只是觉得这小子身上有古怪,毕竟能让咱们少主栽跟头的人,绝不是无名鼠辈。兴许,他还有什么连我们也不曾知晓的怪招。” “哼哼,一个小兔崽子能有什么花招。就算是神明保佑,我阿全今天也要让他粉身碎骨!” 阿全出手十分迅速,竟让阿武有些反应不及。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对方以及进到了那只黑色的飞鹰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接着,黑雾之中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爆鸣声,那是身体碰撞才能发出的动静。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凭借多年的经验,阿武几乎可以想象到二人此时近身肉搏的场景。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悲鸣破空而出,那只巨大的黑鹰猛然将嘴一张,阿全已如坠石一般轰然落到了地面之上。 此刻的阿全身体之上被一道道的血痕所遍及,上面的衣物早已不见,化为了碎片。他的嘴边还残留着刚刚激战之中的淤青,看这样子,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他nainai的,这小子还挺有两下子。不过,吃了我两记碎岩拳,我就不信你不吐血。” “什么?你说他中了你的碎岩拳?”阿武不禁问道。 “怎么了?” “可……你看!” 阿武用下巴向前一指,阿全顺势看去,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一番厮斗之后那道黑雾非但没有消退的意思,反而变得愈发郁浓。而那只“写意派”的飞鹰此刻竟变得异常凝实,细节处刻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好像活的一样。一根根丰满的羽毛整齐地排列在鹰翼之上,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暗器飞刀一般,让人心神难宁。 这还是鹰吗?这明明就是一个兽形武器! 就在阿武惊叹之际,鹰首的额头之上豁然裂开一道缝隙,远远看去如同天眼。就在几人疑惑之际,孙长空的身形慢慢显露出来。 原来,他的情况也不是很好。 在与阿全的正面交锋之后,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多处骨折破损,最严重的要数心窝位置处的那枚拳印,居然向内凹进,形成一枚缺口。要不是亲眼看见他还能动,大多数人都以为他应该死了才对。 然而,孙长空还活着。 即便他明知道自己不是四大护法的对手,但他仍然没有退缩。他看着他们,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重辉剑已经光芒尽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墨色如同丝绸一般的气流萦绕在剑身周围,看上去相当诡异。 “我本以为麒麟刀诀只能运用在刀刃之上,没想到换成剑后仍然适合,而且威力似有攀升的趋势,当真神奇至极。如今,我已将这麒麟诀融入到了雄鹰展翅图之中,使得这道鹰影带上了麒麟诀的威力。现在我感觉到,飞鹰每个动作之中,都携着刀势杀意。” 想到这,孙长空心头一动,飞鹰昂首一震,右眼之中登时暴射出一道骇人罡气。阿全脸色大变,刚要躲闪,谁知自己的上臂已经破了一道口子。令他不解的是,皮肉虽破,但里面却没有血液流出,这一道罡气究竟有何等锋利? “这!不可能!” 阿全仍然不敢相信刚才的招式出自孙长空手笔,他甚至不能理解为何一道目光就能形成如此凌厉的杀招。如果刚刚那道罡气再往旁边移上三寸的话,那自己的性命是不是就已经不保了呢? 见到麒麟诀与雄鹰展翅合击之下的威力之后,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有了他,就算是他们四个一起上,自己也不放在心上。可就当他为自己的努力成果沾沾自喜的时候,一直处在众人之后的阿文突然站了出来。 “阿文,眼下该怎么办啊?”阿武面色惨白道。 “没办法,我刚失右臂,发挥不出所有的实力。看来,我们必须要使出那招了。” 阿武眼尾猛然一跳,当即惊讶道:“现在你的情况不太好,如果强用那招的话,恐怕会落下永久的病根啊!” 阿文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苦涩的笑容,显然他也知道那样做的后果。但事已至此,他们已别无选择。 “阿双,你下来看好少主,让我俩来!” “‘好的!” 阿双纵身跃下窗台,直接落到陈世杰的身边,保其周全。与此同时,阿文阿武豁然向前迈出一步,天空之中居然立即乌云密布,就好像风暴来临之前的征兆一样。 “好小子,居然能逼得我们哥俩用出这招,就算是死,你也可以无怨无悔了。”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化作两道炫目的光影,冲天气势直上云霄,万丈光芒好像无数金针一般,倾泄在整个陈王城中。飞沙,滚石,就连地上的古板都已经待不住,纷纷掀飞,好像柳絮一样,被立即吹向四面八方,风力大得惊人。由孙长空一手创造的飞鹰黑影,竟也出现了稍许不适,凝实的外形开始变得扭曲透明,大片的黑雾被吹散消弥。手持重辉剑的他面色凝重,就算是当初的纳百川也没能给他这种强烈的不安感。难道,这才是文武双全的真正实力吗? “上!” 阿武轻斥一怕,随即两道两柱融为一体,变得一杆巨大无比的破天神枪,以毁天灭地之势攻向那只稍显孱弱的黑鹰。神枪所过之处,无不灰飞湮灭,化为废墟。唯有那道漆色的身影,还坚挺地屹立在暴风狂涛之中。 “好!既然这样我就好好领教一下你们的厉害!” 挥剑,飞鹰立即变为一道遮天黑影,与那道充满神圣气息的神枪直面相撞。“轰轰轰”数道剧烈的爆炸随即释放,将四分之一的陈王城震得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塌陷的可能。然而战斗仍在继续,眼看两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阿双与受伤的阿全带着陈世杰赶紧躲到一个背风的角落处,生怕受此牵连。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文武之道还是如此厉害,怪不得我等一直只能望其项背。这样的力量,就算突然了天人境界恐怕也难以达到吧!” 听完阿双的感叹,一脸不屑的阿全接着道:“这有什么的,哪天你我也组个阵,就叫双腿双拳。我就不信,集合咱们二人之力,还比不上这文武之道的一半威力。加以时日,必能超越他们。” 话虽这么说,但阿全不得不承认,自己与阿文阿武的差距还是有段距离的。这种差距就算是花费十年十间也未必能够补全。更何况,这个期间阿文阿武的修为也会精进,算上这些因素想要在有生之年赶上他们还真有些痴人说梦了。 碰撞仍在继续。 可孙长空这边已经有些吃不消。虽然他有天魔兽甲作为后盾,又有蚀腐不死身作为保障,可在连番的对冲之下,他的身体仍然出现了大面积的伤势,而且绝非一时半会可以恢复的。而靠着自身的强大修为以及惊为天人的强健体格,阿文阿武已经稳操用胜券,赢只是时间问题。 在上前翻腾之际,孙长空似乎已经可以看到远处行来的敌军,他的心顿时凉了下来。 “不行!我要冲围了。” 此时,那枚神枪再次来至,眼看就要戳中鹰首。千钧一发之际,黑影之下竟再次涌现出大量紫色的云雾。鹰首随即张嘴,一道魁梧的身影赫然出现。 “看我的魁杀拳!” 第二百八十一章 极致一战 同时使用麒麟诀与雄鹰展翅图已经令孙长空顾及不暇,然而就在这种关键时刻,他竟破釜沉舟地使用了第二张无二真经图,魁虎下山,其中压力不言而喻。 事实上,自从领悟了这张魁虎下山,孙长空还真没有精心研究过其中的玄机。他本就是一个敏捷形的修道者,对于力量方面的功法知之甚少,就逄他有心去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得忍痛搁放。然而就在生死存亡的瞬间,他竟出乎意料想到了它,冥冥之中他感觉魁虎下山正是眼前这杆无敌神枪的唯一克星。 孙长空以飞鹰为饵,让阿文阿武误以为他仍身在黑雾之中。而当枪头戳来之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鹰影的笼罩,并使用所谓的魁杀拳,直击神枪的枪缨部分。刹那间,整个时空竟好似都因为他的这一拳而停滞,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之后,那只无坚不摧的枪尖竟然当场断裂,阿文阿武随即现身。 “这……发生了什么!” 看着漫天散飞的流光,阿文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文武之道已经被破。稍一迟疑,孙长空已经抢攻到前,挥手就是剑。 孙长空手中无剑,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万种杀机。再看空中那道雄伟鹰影,骤然长啸,而后化身为一道夺命利箭,立即射向一旁的阿武。 “呔!” 惊慌之下,阿武甚至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情况比他还要糟糕一百倍的阿文。出于求生的本能,他已接连跳出三五丈之远。然而谁知这个时候,那道箭影遽然一消,竟又缩成一道红光,随即落入孙长空手中。 那竟然是重辉剑。 原来从刚刚出手到现在,一直都是重辉剑控制着飞鹰的一举一动,而孙长空则看准时机,发动攻势,因此才能出奇制胜。而有了重辉剑的孙长空,战力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几招之下,阿文已经难以应付,右肩上的伤口又开始迸血了。 眼见自己的同伴先后受挫,阿双与阿全再按捺不住,于是同时迎上。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孙长空身法已经进入化境之中,不等他们窜到面前,对方已经腾空而起,再次幻化成飞鹰形态,与二者直面。 “好!就让你们尝尝我刚刚想出来的绝招,剑鹰九天!” 此话一出,飞鹰混身的羽毛竟全都炸立起来,被光一照竟闪出金属般的光泽,浓郁娇艳,好像有一层油水涂在上面似的,看上去十分漂亮。而就在此时,孙长空手中的重辉剑倏尔消失,化为一道血色光芒,随即融入到整具鹰影之中。刹那间,飞鹰如同发狂一般,身体顿时膨胀了三五倍之大。而那些位于体表的丰羽竟出了一支支弦上之箭,瞄准了方圆数十丈的区域,一处也没落下。就在阿双与阿全被这眼前的景象惊呆之际,一道急呼突然从不远处传来。 “快跑!” 说话之人是阿文,此时的他虽然异常憔悴,但眉宇之间却仍能见到一丝曾经的霸气。然而就是这位霸者正在向后飞速逃窜,跑得竟比世上任何一种动物都要快,与其说是逃,不如说是遁,他的身手竟比遁地还要来得迅速。 既然阿文都抵挡不住这一招,那就更不用说他们两个了。可身边有个昏迷的陈世杰,就算给他们翅膀也无法将对方一起带出这里。要不就是他死,要不就是一起死,短短一瞬之间,二者已经有了打算。 “撤!” 陈世杰固然重要,可显然他们性命更加珍贵。没了陈家,他们可以另谋高位,可如果就这么死了,再多的抱负也只是幻想罢了。 这回,阿双的速度优势显现出来了,几息之后已将阿全远远在了后面。眼看那些绷紧的黑羽即将发射,阿全的内心已经焦灼难当。 “该死,难道我就这么完了吗?” 不甘心的他最后向天上看了一眼,却愕然发现那只飞鹰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刚才胀得还像一只皮球,如今怎么萎靡不振了呢? 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立即折返,向之前的位置奔去。此时其余三人才刚反应过来,然而为时已晚。只见孙长空已经驮起了陈世杰,准备就此离去。 “你给我站住!” 孙长空回望一眼,不屑道:“站住?你以为我像你们那么好糊弄吗?” 他朝阿全摆了摆手,然后用其固有的笑容狠狠羞辱了对方一番。随即,两道黑焰伸展开出,凝成两只羽翼,转眼间孙长空便消失了陈王城的天空之中。 “可恶啊!” 眼见陈世杰就这么被对方轻松挟持了去,距离最近的阿全愤怒地仰天大呵一声,似是要将心中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烟云散尽,久违的阳光再次倾洒在这片大地之上。姗姗来迟的援军现在才终于赶到,阿武抓过那个带队的兵长,上前便是一枪。那人还没来得及挣扎,已被丢了出去,噗通了两下便不活了。 看到眼前惊骇的一幕,在场众人无一再敢出声,唯有那个无辜的兵长,喉咙之中还在发生古怪如同破烂风箱的动静,四下里立时鸦雀无声。 “什么?你们说陈世杰被那个姓高的小子捉走了?” 陈府,所有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文武双全四大护法,除了阿武之外,个个身上挂彩,这已经是近二十年来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了。而刚刚的说话之人便是陈世杰的叔父,陈盛恩的胞弟,陈盛情。 他虽名情,但却无情。他不但无情,而且极度冷血。陈世杰被俘对于陈家来说确实是一次沉重的打击,但他更在乎的是陈家的名誉。如果让别人知道一个黄毛小子当着他们这么多的面,在自己的门前把自己的人抓了,这样的事情恐怕会被笑掉大牙吧! “来,你们说说该怎么办!” 陈盛情口中的他们,当然指的是文武双全。然而现在四大护法,文不文,武不武,阿双瘸着只腿,阿全的双拳好像也不管用了。他们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低着头,一言不发,生怕被这位代理家主责罚。 “怎么?现在都哑巴了?当初不是你们拍着胸脯说就算是拼掉老命也要保世杰安全的吗?” 终于,最趁不住气的阿全开口道:“可那小子属实厉害,我们一时大意轻敌,所以才会让他钻了空子……” 说到后来,就连他自己都没了底气,所以声音也是无比低沉,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见此情形,阿双也忍不住道:“而且这里面还有那个九城巡察使肖童那个混蛋在捣乱。” “哦?你说的是那个当今皇室倍加恩宠的肖特使?”陈盛情随即问道。 “正是!” 发现对方的神态稍稍舒缓了一些,阿文瞧准时机,接着道:“那个肖童对我们陈家早就虎视眈眈,想集合瞿厉的势力将我们扳倒。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给他的茶水之中下了十花十草散,就算他是绝顶高手也要中招。事发之后,他已不知去向,不过这并不要紧,反正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四大护法的原则可显然,就是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不在场且与他们对立的肖童身上,这样一来死无对证,凭他们怎么说都行。而陈盛情碍于几人多年以来对陈家的贡献,也不想继续深究下去。丢了一个陈世杰,可陈家还有其它人,又不只是他一个新秀。 就比方说他的儿子陈世仁。从小天资陪慧,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到了七岁的时候已有了秀才的学识,仕途无量。 只可惜他们陈家自来崇尚习武,对于文人官场之事概不涉及,这也是为何陈家一直没有人出任陈王城城主的重要原因。他们本就自由习惯了,如果突然被朝廷招安,成了他们的“爪牙”,反而是自贬身份,于是索性将城主之位让给了瞿厉。谁成想,这个家伙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设计陷害他们。得亏孙长空半道杀出,将人抢走。不然有了陈世杰这枚棋子,肖童与瞿厉还不知要搞出什么样的名堂。 “世杰遇难我也很心痛,可陈家不可一日无少主。既然这样的话,我看咱们再在族中挑出一名合适的人选吧!” 陈恩情此话一出,大家都知道他的意思了。原来,他是要辅佐自己的儿子上位啊!然而就在此时,一道与现场严肃气氛十分不符的稚气声音突然传进门来。 “叔,你说的是我吗?” 来人刚一进门,众人纷纷向对方看去。只见他身高不足二尺,长着一张洁白无瑕的面庞。眉心之中有一颗鲜亮的红痣,据说是神仙亲自为他种下的“仙缘”。 “少麟,你怎么来了!” 看这名字就知道,这个孩子和陈世杰、陈世仁并不是一辈人,实际上他还要向二者叫一声叔叔。他的爹就是世字辈的老大,陈世杰的大哥,陈世英。 原本,少主之位该有此人来担当,但不知什么原因,一场酒宴之后他竟无故死在了陈王城外的一条小溪之中,三天之后才被人发现。寻得陈世英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泡得肿胀,面目还被水里的鱼虾吃得血肉模糊,死状极其悲惨。那时的陈少麟还不过是襁褓婴儿,所以并不记往这些事情。在之后,陈世杰顺理成章得当上了少主之位,人们口传正是他将自己的大哥谋害杀死,但口说无凭,没人能拿得出证据。 然而就在十年后的这一天,陈少麟出现了,他的目光之中竟出现了与之年龄极不相符的果敢,神态更是十分坦然,就好像只是单纯地来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似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少主风波 陈家人对于陈少麟这个乳臭未干的孩子显然没有看在眼里,论修为,论实力,论才气,论名誉,哪一项都不是他所能染指的。如今,他为何能如此自信,堂而皇之地站在这里,向他们大言不惭地争要少主之位呢?难道,他的背后有人在推波助澜? 自从陈世英不幸遇难之后,他的妻子也是唯一的一个配偶便成了陈少麟的唯一依仗。就算平时受到了族内其它孩子的欺负,他也只能找这个女人诉苦。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理睬他们娘俩的死活。 同样生活在一个房檐下,别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他们母子俩却要分文必较,为了置办一张新罗帐也要纠结权衡好半天。就这样,陈少麟在这种状态下度过了艰辛的十年。十年虽不长,但他已看遍了人生百态,世间冷暖,他知道了当面和你称兄道弟的未必是朋友,背地里讽刺陷害你的一定是小人。长期的受迫让他养成了隐忍的性格,他变得比同龄人成熟得多,也聪明得多。对于这些,某一个人一直看在眼里。也正是那人授意陈少麟来此一聚的。 “小少麟,大人们在说话,你这个孩子快快离开,省得一会惹怒了你祖父,小心他老人家责罚你。” 对于说话之人恐吓,陈少麟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依旧笑容相迎道:“你们能来,为干什么我不能。难道,你们还怕我一个孩子抢了少主之位吗?” 陈盛情听了对方的话不禁笑了出来,显然他并没有将对方的话当真,而是简单地将其视作一句玩笑了。 “好了,少麟。你年纪还小,还不足以担此重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你那几个世不久的叔父吧!” 陈少麟嘟着嘴,故作怪相道:“为什么?” 陈盛情一愣,条件反射道:“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叔父们当少主,而我却没有资格呢?” 陈盛情有些不太痛快,但对于一个孩子他实在发不起火来,于是嫌弃道:“去去去,祖父没有时间在这里与你闲扯,接下来我们还要选举新任的少主。” 最后用那极度鄙夷的眼神看了一眼对方,陈盛情抬头道:“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话音刚落,站在两边人群之中突然冒出一名男子,大声喊道:“世仁文武双全,虚怀若谷,在族内颇受欢迎,我感觉选他合适。” 陈盛情看着对方,满意地点了点头。而那人也礼貌地回了一个微笑。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极其古怪,总有那么一股说不清的狡黠。 此人话刚说完,对侧一位老者挤到前排用那沙哑的嗓音叫道: “世仁成为少主固然当之无愧。但我觉得世宗修为冠绝新秀,实力超群,有他带领陈家,我们定会无往不利。” 陈盛情的脸色一变,略显不悦。但从面容可以看出,他早就猜到了这种结果。这个陈世宗也是他近年来一直忌惮的对象。 这小子前二十年一直碌碌无为,可就在第二十一年的时候,一次偶然的出游,竟叫他碰到了千载难逢的仙人传承,自那之后修为一日千里,很快便超越了陈家新生代之中的大多数,只有陈世杰等有限几人能与之正面抗衡。最近这些日子,此子一直躁动不安,好像早已猜到要有大事发生。而就在今天,他终于有了翻身的机会。 “呃,世宗贤侄技压群雄,独领风骚,这是不争的事实。只是他空有一身蛮力,对于管理陈家这么大的家庭产业,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就算傻子也能听出来,陈盛情这是在帮自己的儿子说话。而此言语一出,立即便遭到了族人的正面回击。 “世仁虽然饱读诗书,通晓兵法,但毕竟也只是纸上谈兵,究竟能不能运用到实践之中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世商自小便在外漂泊,四处游荡,知识见闻定要比其他人强上许多。而且他擅于交际,如果让他当上少主,我们陈家的势力定会更加壮大,届时就算是陈王城也不过是我们陈家眼里的弹丸之地了。” “哎?你这么说就是不对了。世商在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我们都快把他除名在外了。现在这个时候突然跑回来继承少主之职,岂不是太过儿戏。要我说,就算是少麟当少主都比他合适。” 对方一听当时火冒三丈,气急道:“好你个大嘴巴陈阔海,你儿子坐不了少主的位置,就想让别人也坐不得吗?别忘了,你只是庶出,名字就是你的卑微象征。怪不得你会为那个小鬼陈少麟说话,其实你们都是一路货色。” “你!” 那个叫陈阔海的男子被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他早就上前教训对方了。可一想到彼此的身份差距他又只能生生咽下这个恶气。在陈家之中,血统便是地位的象征。 像陈世杰,陈世仁等人,都是陈家的正统血脉,父母都是陈家人,地位自然就主。而像陈阔海这种,父辈虽然是陈家人,可母亲是外面讨来的小老婆,血统受到了污染,地位也就自然而然地低上一些。还有一些人,他们根本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大多是母亲来自陈家,却下嫁给他人。而父辈无能只得倒插门,当上门女婿。这种人虽然也姓陈,但地位已和下人十分接近,能够靠自己本事脱颖而生还好,不然就只能一辈子甘于人下。 眼看双方斗得不可开交作为代理家主的陈盛情终于发话了:“都给我住口!” 此话一出,众人果然安分了许多,骂街的闭上了嘴,挽袖子准备一较高下的也都颓了。 这便是家主的威严,即便只是一个代理家主,也容不得他们半点造次。 “我请你们来是为了听取你们建议的,不是听你们胡搅蛮缠的。照你们所说一人一个人选,那选到猴年马月也不会得出定论。照我说,就让老祖宗定夺,将待选的名单呈给他老人家看,让他敲定。你们看这个方法怎么样?” 陈盛情说完,两侧的人群之中立即爆发出激烈的讨论声,唯有站在中间,个头最小,年纪最小,看样子机会也最小的小少麟最为淡定,好像对方说所和他一点关系也不没有。 “好,就按家主所说,让老祖宗决定。” 最终众人达成共识,陈盛情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谁都不知道,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夜里,陈盛情将族里颇具威望的几个长辈叫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这些人有些是他的叔父,有些是他的祖父。年纪最大的那位,今天已经有一百五十多岁高龄,是他的曾祖父,曾经为老祖宗鞍前马后,是他老人家的一名得力助手。如今他年事已高,再也没有当年的精气神,只得在族内受人供奉,关键时候出来说说话什么的。早在来这里之前,他便已经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一路上他一直惴惴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见到陈盛情的第一眼,他便开口道:“如果你还拿我当你的长辈,就不要多说了。这种事情我不好干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必要执着在一个虚名呢?” 成为代理家主的陈盛情一听此话,立即朗声大笑了几声,随即淡然道:“先祖,你误会了,今日我请你们前来,只不过是为了共同商议一下少主的人选,并不是什么背后的小动作。只要你们点头,我完全可以将最后的决策权交给你们。” 那人吃了一惊,随即道:“此话当真?” “当然!”陈盛情仍然颇有风度地说道。 “那你说说看,这次待定的人选究竟有哪些?” 陈世杰神秘地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然后小心地将其摊开,放到几人的面前。 然后,这几个人脸上竟在同一时间显现出惊愕的表情,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陈盛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没有。” 他的手扶着那张写着字的纸张,然而那张纸上却只写了一个人的名字。 陈世仁。 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喘,陈世杰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缓过神来的他发现自己的手脚已被一种不知名的藤蔓死死地捆住,稍有挣扎,便会立即感到一股莫名的无力,使他头晕目眩。 “我……我在哪里?” 突然间,他面前的火堆猛然跳动了一下,接着他便在另一旁见到了那个让他几十个夜晚睡不着觉的仇人,孙长空。 “是你!” 显然,孙长空早就等候多时。他坐木桩之上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根带着火苗的树枝,直接来到了陈世杰的面前,当即便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戳了一下。伴随着鬼叫般的哀嚎,陈世杰的衣服被烧出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里面的皮肤已经被严重灼伤,散发出一股焦味。 “呵呵,陈少主,别来无恙啊!” “孙长空,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盛怒之下,陈世杰拼尽全身的力气向孙长空的身上靠拢。谁知没动几下,他便被一脚踹倒在地。平生第一次,他知道了耻辱的滋味。 第二百八十三章 暂时的朋友 永远的利益 陈世杰是聪明的,知道这样占不得半点便宜,久而久之他便不再挣扎,而是安分地坐在地上,双目呆滞,看着近处的火光。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略带玩味地笑道:“怎么?放弃抵抗了?之前你不是挺牛气的吗?” 陈世杰翻眼瞧了他一眼,随即道:“你没听过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孙长空一听对方这是嘲讽自己是虾是狗啊!一时之间找不出更好话锋来回击对方的话,他只得用那根仍然冒着火星的枝桠继续去捅对方。谁知这回陈世杰并没有哀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孙长空当即一愣,难道对方是被自己气疯了不成? “你笑什么?” 陈世杰声音一顿,回答道:“笑你。” “笑我什么?别忘了,现在可是你被我所制。如果我的那些朋友有半分损伤的话,我便要在你身上千倍万倍地讨回来。” 陈世杰丝毫不惧,轻笑道:“照你所说,那我看你是救不了你的朋友了。” 孙长空当即一惊,呵斥道:“说!你把他们怎么了?” 陈世杰好歹也有一百三十四斤,但在孙长空心中竟好像一只刚破壳的鸡崽似的,一拈便将他吊了起来。要取他的性命,简直比睡觉吃饭还要容易。 陈世杰扯着嗓子才能说话,于是艰难道:“我说如果你要把我对他们的伤害,千倍万倍还给我,那我岂不是要被凌迟处死了么?” 孙长空顿时舒了口气,这才将对方随手丢到了地上。稍稍平复了下心情,他才又想起了一个不错的话题:“你就不奇怪,这么长时间了,居然没有半个族人前来救你?” 显然,孙长空的这个话题令陈世杰相当失意,因为他明显在对方的脸上发现了一丝苦涩,那是人无论如如何都伪装掩饰不了的。 “他们是什么人我心里最清楚。我出了事,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救我,而是选一个新的少主,从而巩固他们各自的地位。” 听后,孙长空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不少有趣的话题,于是接着问道:“难道,你就没有几个拥护者吗?你能有今天的地位,不可能是靠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吧?” 陈世杰摇头:“当然不是。可他们也不是傻子,与其追随一个生死不明的失踪人员,不知另谋高位,再选一个傀儡,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们既有了保障,又能从中赚得大把的人情,何乐而不为?我的利用价值已经没了,所以也就不需要再去浪费人力财力了。” 看着对方冷峻的面容,孙长空竟不由得同情起对方来,随口道:“原来你们陈家如此薄情,真想不通如如同一盘散沙的你们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陈世杰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并用一种长辈教训晚辈的口吻说道:“难道,你没听说过陈家的老祖宗吗?有他在,陈家就不会倒。” “哦?他真有那么厉害?”孙长空不禁问道。 陈世杰毫不迟疑道:“那当然!放眼整个初升大陆,能够晋入到仙人之境的修道者也寥寥可数,更何况他老人家已经修成正果已经数已百年,修为定然更上一层。想必,这个世上能够正面击败老祖宗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吧?” 看着对方如疾如酸腐的模样,孙长空也不想打断人家的美梦,于是索性不说话了。 过了许久,陈世杰竟开口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抓住你那几个朋友的吗?” 孙长空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有意饶过对方,对方居然还故意找茬。难道,他是嫌身上的伤痕不够多吗? 但为了不失风度,他仍然咬牙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反正人已经到了你们陈家,明儿一早我就拿你去换人。你说,他们见到你的时候会不会特别惊讶啊?” 可能是长时间被捆绑的原因,陈世杰觉得混身犹如万虫啄食一般,奇痒难忍,当即便在地上打起滚来。他企图靠与地面的摩擦来减轻症状,谁知身体竟是越来越痒,痒到无法自持,时哭时笑,好似疯癫了一般。看此情形,孙长空不紧不慢地从坏中拿出一只瓷瓶,启开对方的嘴巴往里面塞了一粒药丸。说来也奇怪,吃下药丸的陈世杰立刻便不再挣扎,身上的骚痒也缓解了不少。过了一阵,陈世杰才无力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收回药瓶,站起身来,双手背负道:“呵呵,我知道你百毒不侵,甚至还以毒练功。所以我就灵机一动,想用这痒药试一试你,没想到这东西果然管用,****你这种对毒性拥有先天免疫能力的特殊人群。” “什么?痒药?我怎么没听说吗?” 孙长空怪笑道:“你身为陈家少主,高高在上,当然不会接触这些市井之人用的玩意。不是吓唬你,当初就有人中了痒药,没能及时服用解药,最后将自己活活挠成了一个血人,最后爆体而亡。” “这……这药又这么厉害?” 陈世杰心里发虚,他怕自己也像那人一般悲惨死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方式。如果真要被活活痒死的话,他宁愿选择自断经脉、气绝身亡。好在,孙长空刚刚已经给他用过了解药,陈世杰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然而孙长空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于是开口道:“你不要以为解了毒就能没事。这痒药毒性虽不强,但药效持久,极不容易根除。如果不能连续服药,之前消去的毒素还有可能卷土再来。所以,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听我的话,不然……” 孙长空不说,陈世杰也知道对方的意思。稍微想了想,他随即道:“你放开我吧!我不会跑了。不过,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 一听这话,孙长空来了兴致,于是连忙凑到身前道:“说说看,兴许我真的可以放了你。” 陈世杰的眼中闪出一丝睿智:“我可以帮你把人救出来。” “呲!” 一道裂帛之声飞射而出,绑缚在陈世杰身上的藤蔓已经被重辉剑一斫两半。而令当事者心惊的是,那剑光快而锋利,却没有伤及他一丝一毫。如此看来孙长空的修为比起之前二人头一次相遇的时候又要精进了不少。 陈世杰活动着手腕,突然道:“你过来,我告诉你办法!” 孙长空刚要上前,突然一只快拳迎面而来,直接击中他的面门,当时鼻血窜涌。 “你!” 陈世杰不以为然,冷笑道:“呵呵,这是报刚才的火毒灼体之仇。” 孙长空哭笑不得,心想此人果然心胸狭窄,有仇必报。像这种人,绝不能交往过深,否则必会遭难。 好不容易将鼻血止住,孙长空以一种极其阴沉的口气道:“仇你也报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救人的方法了吧?” 陈世杰瞧瞧周围,然后伸开双臂,当着他的面转了一圈,将自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呈现在对方的面前。 “呐,不就是我喽!” 孙长空感觉自己被耍了,于是掏出那只药瓶向火边一靠:“信不信我把它们全毁了?” 陈世杰面色大变,赶紧妻儿殃求道:“别别,有话好好说。” 孙长空怒不可遏,他已经不想再听这个奸诈小人继续说话:“我刚才说的方法和你说的有区别吗?用你这个人质去交换我的朋友。然后呢,你说陈家人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他们只会选举一个少主充当傀儡而已。那我拿你去陈家,岂不是自寻死路。本来我还不用死,结果为了杀你灭口,他们还得叫我给你陪葬。陈世杰啊陈世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是,我是说过这话。但我没有说过照你所说的办啊!这样,你帮我重夺少主之位,那就将你的朋友一根头发不少地还给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对方,他总觉得自己掉入了对方事先设计好的套路之中。 “他怎么难确定我一定会帮他,难道他认定我非要救出薛菲菲不可?” 虽然心中疑惑多多,但孙长空也不想过早暴露自己的想法,所以继续与对方周旋道: “先不说只凭你我二人之力如何对付整个陈家,就算我帮你恢复了少主的身份,那万一你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陈世杰摇摇头:“我们陈家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之前阿文为了履行诺言自断一臂的场景你也在暗处见到了吧!我陈世杰说话,一诺千金。如果你不信我的话,那就把我重新绑起来吧!” 孙长空当即一愣,脑海之中顿时闪过无数的想法。但这些念头都在他万分之一刹那之后烟消云散。 “好!我信你。那你说,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盛情房间之中的几个人已经挨个按了手印,这说明纸上的内容经过了他们的同意,可以呈报给老祖宗。看着那三枚苍劲有力的大字,陈盛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陈盛恩,你没想到我的儿子也有今天吧!哈哈!” 第二百八十四章 歃血为盟 孙长空与陈世杰一拍即合,组成了暂时的联盟。而另一边在陈盛情精心设计之下,众位先祖一同推选陈世仁为新一届少主,以壮大自己的势力,造福子孙后代。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之后,那几位德高望重的先辈对于这个代理家主已经完全失去信心,并发誓再也不会支持他的立场。 就这样,看似平静的一夜这就这么过去了。 苍北仙苑,光明大殿之上,朱大闯与三胖还有方柔等人正在与方惜时交谈着关于孙长空的事情。 “果然,我就知道那个小子不会就这么死掉。没想到,这半年来他还有不少际遇。” 知道孙长空尚在人间的消息之后,最高兴的不是方柔也不是三胖,竟是身为掌门的方惜时。因为当初就是他差点害死了孙长空。如果对方真就那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上的话,他恐怕真要为此内疚一生了。然而在听过朱大闯的报告之后,方惜时的脸色还是相当难看,根本他多年的经验,对方一定是遇到了相当棘手的事情才会走得如此匆忙,甚至都不及回门内和众人报个平安。 活着就是希望。 即便眼前的形势十分不容乐观,但方惜时仍然坚信孙长空有惊无险。毕竟,像群落山那般严峻的情况都被他撑了过来,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的呢? “通知下面的人,让他们去打探孙长空的下落,一旦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好不容易回来了,我自是不会令他就这么再次消失无踪。对了,听说万秋之间也与他照过面,你们去传他过来,我要问一下他们见面时的情景。” “爹,如果长空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的话,您会不会出手相助啊?”方柔泪眼婆娑,眼脸憔悴。刚刚听说孙长空消息,没想到噩耗接踵而至。她的要求并不多,哪怕让他再见对方一眼也是值得的。 方惜时轻叹了口,随即道“孙长空是我苍北仙苑的门生,我这个作掌门的自是会保他周全。只是……” “掌门但说无妨!”朱大闯不禁道。 “孙长空自来性格鲁莽,做事不计后果,万一在外面惹得了一些强大的势力,就算我想帮他恐怕也……” 说到这里,方惜时不忍继续说下去。没有办法,这就是势单力薄的结果。在面对一些强大敌人的时候,只有人间欺负你的份儿,挨了打你却不能还击,否则便要给自己乃至整个苍北仙苑招来杀身之祸。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算方惜时自刎谢罪也于事无补,他将会成为仙苑的千古罪人。 因此,现在的方惜时只能祈祷对方没有像自己想象地那般冲动,不然他必须面临是保全门派还是保护孙长空的选择,这样的情况他是万万不想看到的。 三胖修为有限,但他的关系网已经遍布了小半个初升大陆,耳目众多。加上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相助,想要找个人并不是难事。很快,他便到了位于陈王城中刘家的消息。 “什么?你说孙长空和陈家人杠上了?这……” 得知了这个不幸消息,众人立即陷入死一样的沉寂,就连方柔也不再以泪洗面,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陈家,那是何等强大的家族,纵横江湖数百年,长盛不衰,这里有陈家老祖的大半功劳,但陈家人的努力同样不可小觑。如果要为了一个孙长空,让整个苍北仙苑与之兵戈相向,那简直就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可不这么做的话,他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唯一的好消息是,孙长空挟持了陈家少主陈世杰,如此一来他们也不是毫无希望,至少有这么个筹码傍在身旁还算有了个后招,不至于一直被动挨打。可问题的关键是,孙长空是否能利用好陈世杰这个人质,让他保证在自己不受伤害的情况之下,顺利救出那薛氏姐妹与黄起凤。事情办好了皆大欢喜,办不好那就是成千上万甚至整个苍北仙苑给人家赔命,这样的赌注实在太大了些。作为最高决策人,是该主动出击助孙长空一臂之力,还是与其划清界限,省得惹火上身,这便是他此时最该解决的问题。 好在,仙苑之中还有许多上古长老,他们在仙苑之中威望颇高,修为见识都已远超方惜时,所以做出的决定相对而言也会稳妥一些。然而到场的五位上古长老几乎无一例外,全部选择采取旁观的态度,看孙长空下一步的行动再做定夺。这么一来,这件事情便陷入了尴尬的僵局之中。 “爹~” 方柔可怜兮兮地看着方惜时,可后者的脸上却是一点精神头也提不起来。 “柔儿,不要怪爹。爹这么迟疑,也是想保命你们。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话,大不了就和那小子同生共死,也算补偿我半年之前犯下的过错。可眼前仙苑之中门人众多,我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牺牲了整个苍北共仙苑啊!” 听到这,方柔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不怪方惜时,他只怪老天不公,为何要让孙长空活得如此煎熬。此时此刻,她竟然觉得还不如让孙长空死在半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之中。如果那样的话,自己或许会悲痛许久,但绝不会像如今这般纠结难过。方柔恨不得惹怒陈家的是自己,这样她就能一死了知了。 可现实本就这样,不如人意。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她又怎能幸免呢? 对于孙长空的事情,弟子之中的反响倒是出奇地平静,他们大多都是以“事不关己,高高扶起起的态度”来看待。作为其中的领军人物,沈万秋,自是不会希望被孙长空影响到一丝半点。为了不得罪陈家,他甚至可以现在立即叛离苍北仙苑,转身投入天幕尊府之中。毕竟有他的舅舅为自己撑腰,就算到了那里他的才识也不会受到埋没。而莫非烟与屠昊阳都有家庭势力支持,就算仙苑出了事情也决不会担心牵连到自己。只是对于孙长空的事情,屠昊阳还是耿耿于怀,不是他的话,他家的杀手联盟也不会损失残重。 “好你个孙长空!害了我家不成,现在居然还要连累整个苍北仙苑,像你这样的人渣就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能翻身。” 屠昊阳心头恶气难消,当即一掌击出,直接将面将的一面石碑拍得粉碎,巨大的动静惊起了隐匿在周围的无数禽兽,就连附近的大地也好似因为一掌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出现了数道裂纹。 “呦,昊阳师弟,今天为何这么大的火气?” 整个仙苑上下屠昊阳上不怕掌门,下不怕师父,唯一忌惮的就只有眼前这个人,莫非烟。 自从进入苍北仙苑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超越对方作为自己的短期目标。然而,十年过去,二人之间的差距还是那样,即便屠昊阳再怎么努力,都丝毫拉不近二者的距离。 在某一个瞬间,他竟有种感觉,对方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是方惜时也只能望其项背。莫非烟身后的迷雾实在太浓郁了。 “你怎么来了?” 屠昊阳稍微收拾了下心情,转眼便摆出一副淡然的神态,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呵呵,我把张望远托付给你,谁知转眼之间便找不到你了。怎么样,这段时间他的表现还行吗?” 屠昊阳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又立即恢复道:“你说那小子啊!不是我说,你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亲戚,一招天狼吞日居然炼了半年有余,近些日子才有所精进。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一掌把他废了。” 莫非烟莞尔,露出那他可以融化千年寒冰的笑容,温柔地看着他,劝解道: “哎,没有办法,这也是家父的意思,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啊?你说这是莫叔叔的意思?” 莫非烟点头。 “看来张望远这个家伙还是有点实力的吗?竟然连莫氏天手也能请得动。这么说的话,我还得好好巴结一下他了呢!对了,沈万秋那个废物怎么样了?听说自打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萎靡不振,好像丢了魂似的。再这么下去的话,继续保留他核心弟子的位置也只是浪费名额,我看还不如让给有实力的师兄弟们。” 莫非烟双手背负,显出一副过分的老练,他双眼极眺,看着天际之处,随即语重心长道:“核心弟子的名额又不是你我能够决定的,如果贸贸然给予上面压力,整不好还会适得其反,让姓沈的白白占去大量的资源。你放心,掌门长老并不是看不见,如果哪一天沈万秋真的有愧于核心亲传弟子的头衔,他们自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成为亲传弟子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 屠昊阳听罢立即喜笑颜开,此前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他的双眼在不断放光,仿佛大好的未来正在向他招手。 第二百八十五章 令人惊叹的勇气 好吧,今天最不想睁眼的就是孙长空。因为他与陈家交换人质就在今天。 这是他自己订的日子。 九月二十八,说来既特殊又平常的一天。 今天是他的生日,然而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普通的一天,孙长空居然会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选择做一件如此冒险的事情,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搞清这到底为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陈家的条件很简单,将陈世杰一根汗毛不少地带回去,否则他的三位朋友就要为他偿命。 乍一听起来陈家人对于这位少主十分关切,可仔细一琢磨,这条件不就是纯属刁难人吗?如果真如话里所讲的那样,孙长空今天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因为薛菲菲等人死定了。 不过,他早想好了对策,就算对方有意使绊他也能轻松应对。而且他还把陈世杰收拾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刚从温柔乡里回来似的,春光满面,他曾经在陈家之中的精神还要饱满。实事上,这是陈世杰一个人的功劳,因为他早与孙长空达成了共识,他帮对方救人,对方帮他重夺少主之位,互利共赢,何乐而不为? 与他们二人相比起来,陈家人的阵势显得不知要庞大多少倍。从陈王城南门一直到陈王城中,一直铺有崭新的红毯。红毯两旁站有装备精锐的护卫。这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呼吸之间透着可怕的威严,令人看到之后有种见了凶煞的感觉。 八百名“凶煞”就这么布置在通往陈府的必经之路上。一直到大门处,正戏才刚刚开始。 先是曾经追随过陈世杰的三十六名壮汉死士,迎在最先前方,他们手中的游览锤已几乎按捺不住,稍有风吹草动都恨不得轰出去。然而他们只是开胃菜,后面的文武双全四大护法才算是重头戏。虽然之前阿文痛失一臂,但在族内秘术的相助之下断臂已断,随即活动起来仍然略有不便,但已经是奇迹一般的幸事,这要换做别人身上恐怕几辈子也遇不到这种好事。其余的阿武,阿双与阿全,更是被一股骨子之中渗透出来的杀气紧紧环绕,谁敢冒进半步,便叫他立刻死无全尸。 可陈家底蕴雄厚,区区的几个下人怎么可能镇得住排场,所以分家家主也就出现了。 他们虽不是陈家真正的主人,却所有整个家族的命脉,硕大的陈家能够长治久安,也多半要归功于这些人。正是有他们暗中的无私奉献,才能有陈世杰、陈盛情这般人前的光辉灿烂。而他们真正的本事并不仅于此,这些晋入到仙人境中后期的修行者,就算是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也是极少能够遇见的。但是到了这里,陈家人的炫耀还没有结束。 立在大厅之前的是两个雪髯银发的老者,单凭外表已经判断不出他们的年纪。而用眼睛唯一能够看出来的便是他们的深邃,难以琢磨,就算下一秒他想杀人,你也完全预测不到。这样一来他们就变得愈发可怕,那是一种“无”的力量。 无形,无息,无害。 就像无色无味的毒药一般,一旦进入人体之内便很难再有还生的可能,除非是有上天眷顾,或许还有挣扎之力。 然而,他们是人,是二个会动会说,更会打架的狠人,不动则矣,一动惊人。这就是他们二人的名字,就像平时二人的行事作风一样。 “不动则矣”“一动惊人”为陈家人效劳数十载,一生兢兢业业,忠实无二,是难得的两名家仆,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出动。可眼下到场之人居然还有比他们二人更少见的。 他站在大厅之上、最靠外坐椅的旁边,比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只向前多走了三步。可短短的三步却已经是天壤之别。能到厅外的已经是人中之龙,凤毛麟角,如果能走到他的面前表现此人已经站到了这片大陆之上的巅峰,就算是天人之境后期的修行者也要自叹不如。不过无论你是人是龙,到了他这里几乎都要变成鬼,他姓钟,单名一个魁字,与“钟馗”二字同音,却不同意。他要做的并不只是一个让人鬼忌惮的驱魔大神,更加成为世间万物的群英之魁。 有钟魁在场,任你是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都将只会死路一条。 可陈家的高手就只有这些了吗? 当然不是! 李如广还在更靠里的位置。不同于之前的其它人,他坐在价位上,还能一边享用上好的荼水一边等待对方的达到,从头到脚都显露出与众不同的优越感。不过他这对这些面子功夫并不在乎,显然他想看看经过了这几天的筹划之后孙长空将会怎样面对如此之多的陈家人,这里面同样也包括自己。他的手中无箭,但心中早已有千万道凌厉箭气留存,心念一动便会立即爆发而出,如洪水决口,一发不可收拾。 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今天的李如广竟没有佩带那张劲弓,除了少数知情者之外,其他人全都是一头雾水。这些人不知道,没有弓的李如广要比手持弓的李如广还有可怕。后者发招还有一丝生机,前者几乎例无虚发,而他的对手十有八九也要命丧当场,连眼睛都来不及合上。 如此说来,李如广已经足够强大了,就算将其他人支走留他一人与孙长空对峙,后者也休想半路遁走。因为只要八步追魂箭一出击,目的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可即便如此,大厅里面还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坐在中间的自然是陈盛情,而他的旁边,衣冠楚楚,气质非凡的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便是他的儿子陈世仁。 这二人身旁各有一男一女保护,陈盛情旁边的叫郞才女貌,陈世仁身旁的叫青梅竹马。这是两对夫妻,两对经历了无数次战斗却仍能携手走到今日的患难夫妻。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实力都远不如厅中的李如广,可一单夫妻同心,便能释放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的力量。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敌手,就算是陈家老祖宗亲自现身也能抵挡几招,这已足以说明他们的实力,就算是与方惜时相比都毫不逊色,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孙长空呢? 他们早已想好,只要对方敢进这个门,四人便立即联合进攻,一方救人,一方杀人,等陈世杰平安落地之时,孙长空已经气绝身亡,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情况。然而就在刚才,陈盛情竟千叮万嘱,叫四人不要出手。至于为什么,他们便不知道了。可看今天的架势,并不只是救“少主”那么简单。如果陈世杰安然不恙地回来,那刚刚晋升为新一届的陈世仁又该何去何从呢?然而他们只是旁人,说的难听一些就是下人,他们只有听命于人的份儿,万万没有质疑主子的权利。这不只是因为忌惮那位传说中的老祖宗,还有一向手狠手辣办事果敢的陈盛情,更令他们惧怕不已。如果得罪了他,你将会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曾经有一个下人在背后议论他成为代理家主是事先预谋好的事情,便被陈盛情带到了暗室之中,用了四百三十数方法折磨他的舌头。最后那人的舌头保留了下来,但却再也不能说话。而且吃饭的时候会口吞鲜血,半夜之中还会从里面爬出各式各样的毒虫,足足过了三年之前那名下人才终于如愿死去。下葬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此人身上竟被植入了两只拳头大小的坛子,里面装有毒虫的早卵,只要一沾血气便立即孵化,成为无数幼虫。这些幼虫在他的体内经过七七四十九天才会完全成熟,然后破体而出,景象十分惨烈。从那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再说陈盛情一个不是。在他眼中,对方就是活生生的暴君。 郞才女貌和青梅竹马自然不想成为那样,所以他们只能装聋作哑,即便明知以多欺少不光彩但仍然参与其中,甚至不遗余力,都与这位代理家主有关。 有了这么一位成功的爹,陈世仁自然有恃无恐。他的修为实力虽不是最强的,但只要有了陈家的扶持以及老祖宗的垂青,一年之内超越如今的陈世杰绝不是梦想。不过在他看来,这些都无所谓,因为对方绝不会撑到半年之后,今天他就得死在这里。 与孙长空一起! 这一天,陈王城出奇的冷清,就连做买卖的也出人意料地闭门谢客,只有角落处的窗户处露下一道缝隙,以供窥探。他们也想知道挥得陈王城天浑地暗的年轻人究竟是谁,是不是真如传说中那样长了三头六臂,身怀通天的本领。于是在众目期盼之下,孙长空挟着陈世杰终于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虽说陈家人多势重,但看到对方露面的刹那,大多人还是不禁倒吸口冷气。 这小子是真不要命了啊!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与虎谋皮 在上千眼睛的注视之中,孙长空“堂而皇之”地进入了陈王城,带着他的赌注——陈世杰,一步一步朝陈府走去。 按理说作为人质的陈世杰,此时的心情一定相当沉重。可事实上,他的样子比孙长空还要从容许多,好像早已看破生死,跳出六道轮回一般。他的身上虽被一道道藤蔓绑缚,但一举一动之中仍然透着无形的威严,那些守在一旁的陈家护卫立即显出敬畏之意,纷纷低头卑躬,不敢有半分造次。 这便是陈家少主,一个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 一路上,孙长空便被这些目光簇拥着来到了目的地,三十六位黑衣死士已经等候多时。他们手中的流星锤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森然的金光,明晃晃的样子就好像一团团的火焰一样,那是他们此时心情的真实写照。胆敢劫持陈家少主,这个小子一定是嫌命太长了。 然而就算他们心中的怒火再怎么旺盛,也绝不敢在此时招惹面前的这位煞星。陈世杰的命就在这他的手上,稍有差池,所有人给他抵命都不够。他们知道那位陈家老祖宗的行事作风,这种手笔他是挥挥手就能办到的,所以不要有任何怀疑。 三十六人一分两半,列队站到大院之中,在他们面前正是风花雪月四位分家家主,分别是陈作风,陈飞花,陈如雪,陈正月。单是站在那那里,孙长空便是感应到了一股极其危险气息,就算是一次呼吸,一次搔首,都有可能致他于死地。但正所谓输人不输阵,陈世杰就在自己的手里,他就不信对方敢贸然动手。要是陈世杰不幸丧生,恐怕四大分家也要房倒屋塌吧! 虽然四人对人面前的孙长空十分不屑,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但碍于大局他们只得乖乖让出一条通道。看着孙脸上得意的笑容,他们恨不得将这小子就地分尸。 四大护法也到场了,但很明显,和四大分家家主比较起来,他们的地位就要卑微了许多,只能远远站在一旁,不能上前半步。 看到孙长空的时候,阿文身上的旧患不禁再次疼了一下,而阿武也变得沉不住气,心中破军枪瑟瑟发抖,就连他也没有见到自己的主人竟有如此愤怒的时候。阿双还好,他与孙长空虽然一对一交过手,但凭他对对方的判断,孙长空的实力不过尔尔,面对这么多的高手,他只有死路一条。想到这里,他的神色也舒缓了下来,嘴角更是露出了一抹冷笑。 那是对弱小生命的极端蔑视。 四大护法之中阿全是最耐不住性子的,这和他以往的冲动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他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化身为伙计的孙长空竟能兴起这么大的风浪,早知今日他就应该在厨房之中竟对方一举击杀。然而时光不能倒流,天下也没有后悔药可买。盛怒之下,他竟不小心将自己右手的食指生生捏断,对此他竟没有丝毫察觉。 如果能杀了眼前这小子的话,就算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骨头都掰断他也不会犹豫。 短短几十丈的路程,但在孙长空看来却好似远在天涯。就在刚刚,他已觉察到不少有十股杀气锁定了自己。只要有一丝松懈,下一秒他竟立即惨死当场,绝无回天的可能。所以他只得聚集所有精神,将注意力放到陈世杰的身上。只要有他在,便可保自己万无一失。 终于,孙长空带着陈世杰来到了大厅之前。他眼前,他好像是要跃过两座大山。 两座人型的峻山。 孙长空活了二十余载,没有一次是像见到这两个人时般心惊胆颤。对方虽没动手,但他已经能够清晰感觉到从二人身上从头到脚散发出的神秘气息。那种深邃的感觉就像死亡对于人类一样,永远也琢磨不清。而一旦弄清楚的时候,他们也要随之消亡。 可以的话,他绝不想与二人错身。然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二者却是求之不得。他们自信,只要孙长空稍有迟疑,他们便可轻取对方首级,如同摘瓜撷豆一般容易。然而孙长空并不傻,他深知这两位老者的厉害,所以故意停步不前,气氛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陈世杰看了看两位长者,立即抱拳鞠躬,神情柔和道:“世叔们,还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我与这人一起进去。” 左侧的不动则矣不说话,而另一边的一动惊人开口了:“呵呵,少主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 不动则矣突然双眼怒张,口如啖火道:“有种来,没胆进?小娃娃,你从哪来的勇气。你可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 此话一出,院中的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震。难道谈判还未开始,围剿就要提前进行了吗?如此一来,陈世杰岂不是凶多吉少? 这些人心中虽有这种想法,可并不敢直接说出来。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跃跃欲试,只等哪个人冒了头便一拥而上。到时,管你是陈长空还是陈短空,最终都会变得死人一个。然而这一切的预想竟都在孙长空将剑搭在陈世杰的肩膀之后骤然停止了。 不动则矣深吸了口气不再说话,而一动惊人则满脸和善,与之前那种冷如冰峰的感觉截然不同。 “呵呵,少侠有话好好说,一定要拼得两败俱伤吗?” 孙长空环视四周,并向在场众人一一点头示意,随即微笑道:“既然知道这个道理,那你们还不快快退后。难道,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陈家的宝贝少主当场身首异处吗?” 孙长空嘴上的笑已经几乎凝固,随即一股难以言表的毒辣取而代之,他的重辉剑仍在向陈世杰的要穴移动,照眼下的速度,再过三息后者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你们还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闪到一边去。” 话一说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已经双双跳到了一旁,眼神之中竟出现了少许忌惮。他们怕的不是孙长空,而是刚刚说话的人。 二人刚一离开,孙长空便见到了大厅之上的说话人。 说话的是钟魁,一个比鬼王还要让人惧怕三分的人物。孙长空走上台阶才发现,自己竟比对方矮了足足半个身子,这哪里还是一个人,分明就是一根顶梁柱! 钟魁的话极有分量,就连李如广也不再喝茶,而陈盛情与陈世仁也不得不正襟危坐,与旁边的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一起看向门前之人。 孙长空终于到了。 方柔在方惜时的门前叩了个头,然后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苍北仙苑。门的另一侧,方惜时一脸悲色,一夜之间竟不知老了多少,头上竟有了几丝白发。 “掌门,方柔走了!” 原来,方惜时的寝室之中还有人,他身材魁梧,体形健硕,仙苑之中恐怕再难找出第二个比他更加高大的弟子,他当然就是朱大闯。 他本是来和方惜时道别的。 想了一夜,他决定去往陈王城助孙长空一臂之力。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严格来讲他和孙长空的交情极浅,而且时间不长。可能是因为出生入死的感觉,短暂的友谊竟发展到了如今的规模,朱大闯竟愿意为对方以身犯险,在所不辞。朱大闯的修为了了,但他却有一颗充满浩然正气的心。明明知道对方此时可能身临险境,他又如何能坐视不管? 可他也知道,此去恐怕九死一生,为了感谢仙苑对自己的栽培,他决定在临走之前与方惜时再见最后一面。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刚刚进门的自己便被方惜时一把蒙往嘴巴,随后方柔便出现了。 原来方柔也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只身前往陈王城与孙长空并肩作战。可方惜时似是早有感应,竟在门内等候多时,却被突然现身的朱大闯撞破。当方柔离开之后,他已面如死灰,好像心也一同随着去了似的。他倚着门,渐渐滑坐在地面之上,丝毫不顾自己的形象。 朱大闯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于是道: “掌门你放心,只要有我大闯在,别人就休想动方柔一根汗毛。” 听了这话,方惜时随即苦涩地笑了笑。在陈家的势力之下,就连他都没有稳保方柔周全的把握,更何况是一个朱大闯呢? 然而,他并不想阻止自己的女儿。他觉得,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做出选择。方惜时能够拦得住方柔一时,但却拦不住她一世。如果孙长空真要遭遇了什么不测,方柔就算不以死殉情,恐怕也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再无生气。那样的话,还不如随她去,最起码满足了她心愿。 可一想到自己失去自己的女儿,方惜时的眼眶之中便淌下两行热泪,他不是不想去,只是他因为他的背后还有整个苍北仙苑,他不能让一个门派就这么白白葬送在自己的一时冲动之下。所以就算心中再怎么难受,方惜时也只能忍耐。于是他的泪不再流,脸色也变得冷峻了许多。 “朱大闯,你过来!” 还未回过神来的朱大闯猛见对方一掌袭来,直轰他的天灵,就在他手足无措惊恐万分之际,一道澎湃灵气顺势涌入体内,并灌入奇经八脉之中……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命换一命 陈盛情淡淡地笑了笑,这恐怕是众人极少见到的情况。在他们的印象之中对方一直是一位不苟言笑、为人严慎,喜怒不形于色,怎么会在一个仇人面前主动示好呢? 他自是有他的打算,只不过别人不知道罢了。 “你就是这里管事的?”孙长空说话十分不客气,完全没有将在场众人放在眼里。他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况,然后在李如广的方向停留了片刻,然后才恢复正常。 陈盛情豁然起身,如同一柄天剑一般站在地上,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 “老夫就是陈家的代理家主陈盛情。你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点头。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刨去你的修为不说,单论这位胆识也足以令天下同辈汗颜惭愧。世仁,你可要和这位少侠好好学习学习了。” “是的,爹!” 陈世仁朝着孙长空点头示意,孙长空也礼貌地回敬一礼,也算不失礼节。 “陈世杰,你这族弟看起来比你懂事多了啊!” 孙长空本想借此调侃一下对方。谁知此时的陈世杰面色铁青,一副不悦的神情。 “呵呵,情叔,你这速度挺快的嘛。我这才出事没多久,世仁连少主之位都坐上了。” 孙长空一愣,随即看向陈世仁的位置。果然,对方与陈盛情所处的座位都居在大厅的最北端,是最最高贵身份的象征。能与代理家主平起平坐的,恐怕也只有陈家的少主了吧! 一般人听了此话一定会十分尴尬,可陈盛情却是一脸欣然,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的话听到耳朵里面。他的双眼微眯,缓缓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心平气和道:“世杰,你也不能责怪叔叔。陈家作为一方巨霸,体系庞大,下面养着几千族人,事务那是相当繁重。就算有我这个代理家主从中辅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少主的角色就显得重要得多了。而衡量了所以世字辈的族人之后,只有世仁才是最合适的人选。我虽是他爹,但也不能因为避嫌而浪费了人才。如此一来,就成了今天的这副局面。” 陈盛情说得振振有词,而陈世杰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目光一直都集中在陈世仁、还有他身下的座椅之上,那原本是他的位置,如今鸠占鹊巢,被人抢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自然是相当愤怒。好在,他早就料到了眼前的情形,所以怒色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便隐没不见了。 “既然这样,如果我回来之后,少主之职又该如何定夺?”陈世杰忽然道。 陈盛情朗声一笑,开口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能回来,世仁的少主之位立即原物奉还,绝不耽搁你。可是……” “可是什么?”陈世杰不禁道。 “可是今天的主题并不是谈继位少主的事情,世杰,你忘了身边的这位孙少侠了吗?” 孙长空点头:“你们的前任少主我已经带来了,我的朋友们呢?我怎么没见到。” 陈盛情击掌三声,不时几位下人便带着几个头蒙黑布的犯人走了进来。而在这些人之后,两只硕大的囚车紧随而来,车中正是阿大阿二,两只正在酣睡的大猩猩。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他生怕对方出尔反尔,强行掳人,那他竟会陷入万难的境地之中。而从几位蒙面之人的穿着来看,至少能辨认是女人。可这些女人是不是薛菲菲她们,就不得而知了。 见此情形,孙长空不禁嗔怒道:“陈盛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盛情抿了抿笑,接着道:“没什么,只是她们在暗室之中待的时间太久,如果贸然与阳光接触,可能会导致双眼失明。我这么做,也只是为了保她们的周全,孙少侠莫误会。” 孙长空冷笑了几声,回击道:“误会?你会这么好心?” 陈盛情苦笑了笑,答道:“信不信由你,反正人给你带来了。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头,只有一换一。” 孙长空愕然:“什么!一换一?” 陈盛情点头:“只能一个换一个。也就是说,这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才能和你走出陈府。其余两个,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你!” 孙长空怒发冲冠,混身上下杀气四溢,凶光闪烁。他的重辉剑已由金色转变得血红色,模样显得异常妖艳,让人见了心神难宁。陈世杰也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刚刚还淡定自若的他立即变得冷峻霜面。 陈盛情大笑了两声,好像是故事之中坏蛋奸计得逞之后发出的凄厉笑声一样,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孙长空已经觉察到厅内乃至厅外的陈家人正在向自己慢慢接近,如果再不震住场面的话,他恐怕就得为陈世杰陪葬了。 “陈世杰,是他们逼我的。” 孙长空手起剑落,红光一闪,已将陈世杰肩上一片皮肉削离下来。然而奇怪的是,血在流,当事者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就好像那伤不是在他身上一样。 这便是重辉剑的高明之处,削肉杀生无声无息,取人首级于谈笑之间。 虽然没有感觉,可剑伤却是不能轻视的。不一会,陈世杰的一条左膀已经被鲜血染红,血水一经落地,便溅起阵阵白烟,脚下的古板竟被生生腐蚀了。孙长空虽不知这期间的隐情,但想来应该与其百毒不侵的体质有关。 见到这副场景,众人再也不能淡定,尤其是阿全,他已经脱离了其余三人直接来到大厅之前,大场叫嚣道: “为难我们少主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和我……” 话没说完,陈盛情隔空一掌,掠过孙长空与陈世杰直接将说话的阿全击飞了出去。只听一声闷响之后,对方已经重伤吐血,并且剧烈咳嗽起来。 “我们在说话,你一个下人来凑什么热闹。伤了世杰,你担当得起吗?” 阿全向来心直口快,而且眼里容不下沙子。方才他救人心切,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举动。虽说略显鲁莽,但也是情有可原。说到底,陈世杰是你陈家人,和他并没有关系。阿全能够奋不顾身,冲锋上阵已经实属不易,就算无功也不至于受过啊!陈盛情这样的做法令在场人有些不太痛快,其中有几个甚至萌生了退去之意。 “这个陈盛情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当年的盛恩老主可不像他这般傲慢无理。” 说话的人是阿双,但没有用嘴说话,而是用“心”与阿文阿武交谈。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交流方式,除了四人之外,再无人能够听见。如果这种话被陈盛情听到的话,恐怕他的下场比阿全也不会好到哪里。 “咱们人微言轻,既然选择为陈家人服务,就不能说三道四的。他陈盛情就是有千般不是,那也是他的事情。咱们万万不能因为这个被扣上一个造反弃主的罪名。” 阿文的面色最为平和,从始至终也没有变过半分。不知为何,看着厅上那个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年轻人,他的心中竟有一丝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想自己当年像他这般年纪的时候,能比得上对方的十分之一吗?如果换作是自己待在里面,还能如此悠闲从容吗? 阿全被下人小心地从地上扶上起来,他一直低着头,所以别人无法看清此时他的样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不羞愧是不可能的。身上的伤虽然不轻,可心里的痛却是强盛数十倍。要不是看在对方是代理家主的份儿上,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也要让对方掉几两肉。而为了其余三人,他只得忍气吞生,默默地走到阿双的身边。 “没事吧?”阿双轻声问道。 “放心,死不了!” “你们都注意点,我看厅里的气氛不对劲。” 在阿武的提醒之下,四人一同看向大厅之上,只见孙长空剑拔弩张,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战的准备。 陈世杰的一脸阴沉,但不知为何脸上却挂着一抹难以理解的微笑。 陈盛情气势如虹,威风凛凛,显然已经想好了万全的对策,有恃无恐。 而作为新任少主的陈世仁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的视线再次落回到手里的书卷之中,丝毫不在意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怎么?难道你们要亲眼看着这位宝贝少主被我一剑一剑当众凌迟吗?” 陈盛情叹了口气,随即开口道:“世杰,不是叔父不想救你。可这位孙少侠一再逼迫,咱们陈家也做出了最大的让步。今天如果让他把这三人全都带出这里,那我们岂不是给把天下人笑掉大牙,今后在江湖之上哪里还有立足之地?一换一,这是我的底限,不然咱们就开战吧!” 此话一出,不少于十五种杀气已经瞄准了孙长空的各大死穴,单是这眼前的陈盛情都是他应付不来的,如果再加上其余的高手夹击偷袭,恐怕自己就要死无全尸了。 豆大的汗珠顺着孙长空发梢缓缓淌下,他已经忍耐不住,再不做出决定,他与薛菲菲等人都要长眠于此。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世杰的背后竟传来一道声音:“别怕,我有对策!” “哦?你愿意帮我?” 面对陈世杰的突然援手,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 第二百八十八章 陈盛情的软肋 孙长空与陈世杰虽有盟约在先,但他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位行事作风向来心狠心辣的陈家少主居然会如此守信,真令他大感意外。 “哦?你要怎么帮我?”孙长空不禁道。 “这个容易,把我放了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助。” 孙长空心中立即火冒三丈,差点就说出声来:“你在耍我?放了你,我与我的朋友岂不是必死无疑?” 陈世杰道:“呵呵,以为这个陈盛情就这么好心,一换一就能让你安然离开了吗?实话告诉你,这三个人都不是你的朋友。” 陈长空陡然一惊,立即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知道他的阴谋?” “这个倒不是。只不过,他们几人是我抓回来的,入牢时候的穿着我也记得清清楚楚,绝不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三个应该就是我们陈家的神灭三鸢。” “神灭三鸢?”孙长空居然道。 “怎么?你听过!” 孙长空道:“当然,曾经靠三人之力屠尽一城,令街头巷尾血流成河的就是这个神灭三鸢吧?” “呵呵,你知道的还挺多。”陈世杰轻笑道。 “可他们不是已经在十年前被围剿杀害了吗?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陈世杰略显得意道:“那是当时参与围剿的人们,冠冕堂皇的说辞而已。事实上,他们根本没有能耐杀死神灭三鸢。之后,为了躲避仇家的继续追杀,他们三人才会进入到我们陈家,销声匿迹,一待就是十年。这十年里,我们陈家没有让他们做过任何事情,而他们三个却可以享受到来自陈家至尊无上的待遇。眼前陈家有难,他们自是责无旁贷,出现在这里,并且是和这种危险人物待在一起,也就见怪不怪了。” “可你告诉我这些又有能有什么用?放了你,我就能救回我的朋友了吗?” 陈世杰道:“当然不是!放了我自然不能救不了你的朋友,可抓了一个人,你就有机会了?” 孙长空立即领会到对方的意思:“你是说……” “嘿嘿,没错!主要抓住他,就算是陈盛情只要对你卑躬屈膝。”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孙长空连忙道。 “这个你不用管,一切看我的指示。” 陈世杰淡淡一笑,从心语之中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陈盛情,脸上升起一丝悲壮:“作为陈家的子孙,我绝不会贪生怕死。” 陈盛情假惺惺地点了点头,语气沉重道:“好孩子!情叔以你为荣。” 孙长空冷笑着看着二人,然后道:“呵呵,虚情假意,真是让人厌恶至极。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你!” 孙长空豁然挥剑,直指陈世杰的咽喉。这一剑如果砍下去,就算是大罗神仙亲临也难救其命。见此情形,厅中之人豁然窜向孙长空的方向,而陈盛情也一同跟了上去。 他真会好心救陈世杰吗? 当然不会。 之前他说的已经很清楚,只要陈世杰一回来,就将少主之位归还。而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你回不来,这少主就是自己儿子陈世仁的了。这才是他的真正意图。所以此刻他上前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 他要借刀杀人。 刀就是孙长空。 要想让孙长空这把刀要了陈世杰的命,那就绝不能让其它人中途“折刀”。如此一来,他就必须要拦下所有想取孙长空性命的人。 四大护法虽然在朝厅内奔来,但他们的位置最远,所以对于孙长空来讲不具有威胁。而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虽然速度惊人,但因为视线问题,没能在第一事情回过神来,所以反应慢了半拍。钟魁实力惊人,位置极佳,是最大的障碍。所以陈盛情第一时间便将目标锁定到了对方的身上。 钟魁乃鬼宗后裔,修炼的一套魁影神功独步天下,所向披靡,为近二十年来初升大陆少见的高手。他的身体未动,却已激出一道婆娑掌劲,直轰孙长空的后心。 在孙长空看来,他的正在有五人正向自己飞驰而来,陈盛情为首,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四人紧随其后。要想在他们的面前探入到陈世仁身前,并将他擒住,实属是强人所难,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两道不同的声音一起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弯腰!” “用掌打我!” 说“弯腰”的是陈盛情,因为钟魁的掌力已经来到,如果再不躲避孙长空就要命丧当场。 说“用掌打我”的是陈世杰,因为郎才女貌与青梅竹马的攻势迫在眉睫,只有他的身家性命才能拦住四人联手。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身形骤然一短,接着陈世杰便向一枚炮弹一样坠入到了郞才女貌与青梅竹马的怀抱之中。陈世杰是横着出去的,所以正所被正面迎来的四人稳稳接住。而孙长空的“消失”令陈盛情完全暴露在了钟魁的杀掌之下。好在他修为深厚,硬是靠着自己的独门武学驰掣神掌,接下来了蕴含着无数杀机的婆娑掌劲。落地之时,陈盛情已经有些站立不稳,体内更是有不下五股乱气在不停流窜,令他难受至极。然而一波未平,另一边却已炸开了锅。 “不好,世仁他!” 陈盛情豁然转身,却发现孙长空的剑已经搭在陈世仁的肩上,看着对方得意洋洋的表情,他差点昏死过去。 陈世杰虽然得救,可他的宝贝儿子居然落到了孙长空的手中。这下,他是再也不能自持了。 “你这个混蛋,快把世仁放了!” 孙长空罔若未闻,低头看着仍旧沉迷于书籍之中的陈世仁,随即开口道: “这位少主,你爹好像很担心你呢!” 陈世仁如梦惊醒,迷茫地看着对方,喃喃道:“早就猜到你会有这招,只是爹不听我的建议,所以才造成眼下的局势。” 孙长空顿感意外,不禁问道:“你一早就猜到我要胁持你?” 陈世仁语气平和道:“嗯,从见到陈世杰的刹那我就知道了。” “哦?为什么?陈世杰的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有!”陈世仁回答得斩钉截铁。 “哪里?” “他的脸。” “他的脸怎么了?”孙长空越听越糊涂。 “你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他进门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孙长空抬头看了眼对方,却发现陈世杰在郎才女貌和青梅竹马四人搀扶之下立在一旁,他在笑,而且笑得相当古怪,就好像在看一出闹剧一样。 “他的笑容就足以说明一切,你和他早就达成了共识。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他也不会这般得意。” 孙长空讶然,他好奇对方明明身陷危险之中,却仍能不动声色,而且还和他有说有笑,莫非他真不怕死? “哼,就算你能看清事情的真相又有如何,难道,你还能从我的剑下逃命不成?” 陈世仁摇头:“不能。” “那不得了,所以别装得这么云淡风轻,别忘了你的小命还在我的手里。” 陈世仁轻笑了几下道:“呵呵,然而你的目的并不是杀我。你只是想借我要挟爹将你的朋友放了而已。” “哎呦,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既然你这么明白我的心意,为什么还要来这受此屈辱呢?” 陈世仁猛然扭头,他动了动嘴,却没有说话。但通过口型孙长空仍然读懂了对方的意思。 “我~只~想~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想助你一臂之力。” 孙长空大惊失色,他仔细端详着对方的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见过。如果二人没有交情的话,对方为何要平白无故、不惜忤逆自己的父亲来帮助自己呢? “你究竟是谁!” 陈世仁仍旧只张嘴不说话:“一~人~” 孙长空有些摸不着头脑,直到他回忆起那天在无眠楼内的情形,那才明白了事情的一切。 “原来伊人姑娘就是你的相好啊!”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那位委托怪人前去为伊人赎身的神秘人居然就是眼前的陈世仁。仔细一寻思他也觉得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能举手投足之间挥霍三十万两黄金的人,在陈王城内屈指可数,除了瞿家与刘家,恐怕也只有陈王城真正的主人陈家才能有这种实力了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点了点头,神情也变得舒缓下来,随即说道: “把这几个冒牌货都请下去吧!我要见我的朋友!而且,我要将他们全部带走!” 陈盛情的脸上的青髯根根竖立,就好像一枚枚暗器一样,恨不得立即射向孙长空。可一见对方那柄血色宝剑,他便立即打消了念头,这一剑是砍在身上,恐怕就是铜皮铁骨也要应声而断啊! 终于那几个头戴黑布的“犯人”恢复了自由身,并且露出了他们本来的面容。如此一瞧,孙长空竟觉得有些好笑,传说中的神灭三鸢为何长得如此滑稽啊! “” 第二百八十九章 生死与共 神灭三鸢是三个女人,而且是身高相同的三个女人。然而令孙长空没有料到的是,身材如此一致的三个人,长相居然长差地别,根本猜不到这样的三个人居然可以走到一起,并成为江湖之上闻风丧胆的凶神煞星。 只见左边的女人头到如斗,一脸横肉,两只眸子几乎被眼皮眼睑完全遮盖,只能通过中间的缝隙洞察外面的情况。 当然,这不是最糟糕的,孙长空最忍受不了这名女子的嘴。因为那高高隆起的双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自己似的,如果被这种人占了便宜,孙长空宁愿把被那块被玷污的皮肉刀用剜下。而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那女子居然还朝着他舔了舔舌头,摆出一副妖艳却又让人不禁作呕的姿态,这实在是远远超出了孙长空的底线。要不是这么多人对他虎视眈眈,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踹进地里,叫她永世不得见人。 或许孙长空并不知道她的真名,可与他交过手的人至死都能清晰记往她,鸢肥。他的武器是两柄银光短剑,就这么插在身体两侧的衣带之中,也不用剑鞘收着,就这么露在外面,好像生怕伤不到他似的。 确实,别看鸢肥长得笨拙,但身手却是三人之中最为敏捷的,出道数十载,他没有被自己武器误伤的先例。反而是那些轻视他的敌人,纷纷死在他的银光双剑之下。 与好色性ying的鸢肥相比较起来,旁边那位瘦脸寡腮的妇人就要显得镇定多了。然而不知是因为年纪到了还是他的身体本就不太好,此人面对焦黄,印堂发黑,浓重的眼圈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许多人见到她之后没有记住他的模样,反倒是被那个形同黑洞的一样的黑眼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们忘记了他从前的名字,于是便给他起了个绰号,鸢黑眼。不过一般情况之下,没有敢这么称呼她,就算是亲生姐妹也不行。谁敢因为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她便要对方永远双眼漆黑。 和鸢肥不同,鸢黑眼用的一双乌金八棱锏,但看外形就能猜到这两个家伙不下三四十斤,让一个女人使用如此笨重的武器也睦难为她了。可对于她来讲,这丝毫不能成为她伤人杀人的阻碍。反倒是因为有它们二人辅助,鸢黑眼的实力大幅提升,一般修行者只要挨了这对乌金八棱锏,多半都要支离破碎,死状异常惨烈。 离孙长空最远的,也是三人之中长相最为正常的女子,这时已经来到了陈盛情小声嘟囔了几句,后者听了变颜变色,过了好一阵才终于恢复平静。也深深叹了口气,好像是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灾难似的,脸上写潢了“抑郁”二字。 “别伤我儿子,有话好好说!” 孙长空与陈世仁虽在交谈,但那是运用的心语,常人在外边根本看不出来。陈盛情还以为对方下了决心、准备将陈世仁就地正法,于是连忙施展缓兵之计,将孙长空暂时控制下来,为接下来的救援争取宝贵的时间。现在他所能依仗已经没有几个人了,除了老祖宗之外,还有两个人…… 孙长空奸诈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没想到堂堂陈家的代理家主也会忍气吞生,自甘堕落,这可真让晚辈大感意外啊!” 陈盛情面色尴尬,但仍不敢触怒对方,于是顺从道:“舐犊情深,人之常理。世仁是我的儿子,我自是要保他周全。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恶事,我陈盛情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孙长空紧接道:“就算用他一个换我的三个朋友,你也答应吗?” 陈盛情不假思索道:“当然。” 孙长空轻蔑地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从始至终我还没有见到我的朋友,他们是不是依然健在我不敢确定。如果要换人的话,你最好拿出点诚意来。” “快,把那几个人都给我带上,不!,是给我请上来。” 这次,那些家丁显得恭敬了许多,而且速度也提升了不少,不一会旁外便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孙长空在监牢里待过,自然知道这是刑具碰撞时候发生的声音。不得不说这些陈家人太过小心了,凭他们这么多高手坐镇,就算给她们松绑二人也休想逃离陈府。也许还没来得及走到大门的时候,薛菲菲等人已经被敌军格杀当场,死得不能再死。可既然这样的话,这些累赘般的刑具又有什么妙用呢? 终于锁链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接着孙长空便在门缝之中见到一个人,一个骨瘦如柴、一脸死灰的女鬼。凭借着自己的记忆以及大脑的推测,孙长空依稀首府出此人正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 “黄城主!” 被孙长空这么一叫,对方如遭雷亟,吓得赶紧往回走。可旁边的护卫哪里会由着她的性子来,几脚便将她踹倒在地。黄起凤拥着自己的衣服,躲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就像之前他所见到的吴掌柜一样,已经完全疯了。 黄起凤居然得了失心疯,这大大出超出了孙长空的想象。在他的概念之中,对方应该是一个果敢干练的江湖女子,所见的世面已经经历过的大事小事,是别人几辈子都渡不完的。如果这样的人都能被活活吓疯的话,那他实在想不到天下还有哪个能抵御得了那股不知名的恐惧了。 孙长空看到这副情景竟忘了自己手中的陈世仁,差点弃他而去。眼见黄起凤就近在咫尺,自己却无法亲自上前,他只得把心中的怒火发泄在手中的重辉剑之上,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的剑芒再次熠熠生辉,剑上的杀气不由得又强盛了几分。现在他杀人已经不用直接接触敌人,中有伸手轻轻一挥,对方便会立即四分五裂,再无生机。稍稍安定了下心神,他才开口向陈盛情质问道:“她怎么了?我的其余朋友呢?” “可能是惊吓过度,也可能是之前遭遇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世杰回来的时候只带了这人和那两只猩猩,至于其他人仍然不知去向。之前的话只是为了骗你上钩而已。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谁让你得罪了我们陈家呢?” 孙长空凄厉地笑了两声,随即道:“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结朋党禽兽般的行为全部说出来吗?” 陈盛情眼皮猛然跳动了两下,然后慌忙道:“别,那件事只有陈家的少数人知道,大多数的族人都毫不知情。” “你说的少数人也包括你们那个老祖宗吗?” 孙长空死死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答复。而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在最后的时刻重重地点了点头。 “果然,我就说吗嘛,陈家固然厉害至极,但也不应该会有饮鸩仙露的制药配方,这后面定有某位大人物在推波助澜,可陈家老祖会亲自参与些事这倒是令我颇感意外,难道他有什么难言之瘾?” 想到这,孙长空不禁联想真情为之前李如广告诉自己老祖宗弱点的事情。将二者联系之后经过了一番思索,他才终于摸清了头绪。 “也许真的如我所想的样,如果这件事情属实的话,那我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了。管你是什么陈盛情还是陈滥情,今天遇到了你孙爷爷,就算是龙也要给我盘着。” 孙长空眼前豁然开朗,他抓着陈世仁一步一步往厅外退去,途中经过了神灭三鸢也未让他们有机可趁。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孙长空随即语气关切道:“黄起凤,你看看我,你还认识我吗?” 黄起凤叼着自己的衣袖,审视了孙长空好半天,最后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结巴道:“不……不认识!” 孙长空当即愕然,他一手握着剑,一手将对方从地上捞了起来,搂在自己的怀中。此刻二者相距不过半尺来远,只要孙长空低低头,就能轻易触碰到对方的樱唇。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因为他不想趁人之危。 “那你还记得薛菲菲与薛飘飘到哪里去了吗?” 这回,黄起凤思考的时间明显加长,孙长空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一直过了过个时辰的光景,他才吱唔道:“姐姐,姐姐……姐姐他们被坏人抓走了。” 孙长空登时一愣,心道这姐姐是怎么意思,黄起凤脑袋傻了,难道连辈分也不分了?她比薛氏姐妹至少要大个十来岁,都能当她们的小姨了。难道,对方口中所说的姐姐并不是指薛菲菲与薛飘飘? “谁是坏人,你说的姐姐又是谁?” 黄起凤倏尔一滞,接着看向四周,终于她的视线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就是他,就是他把姐姐抓走的。” 孙长空顺着看去,却发现黄起凤所说的不是别人,正是距离他最近、最却一脸笑容的李如广。 “真的是你?” 第二百九十章 筹码没了! 李如广甚是淡定,对于孙长空的质问仿若未闻,他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然后起身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这才缓声说道:“呵呵,老夫并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你以为是我掳走了你的朋友?” 看着对方愈发深邃的眼神,孙长空不禁陷入到回忆之中。那天在凤鸣城的时候,他为了保护几人独自迎战陈世杰,之后便有了他与李如广的初次相遇。对方手上留情,才让他安然逃去。可在那之后,孙长空并没有见到薛菲菲等人,而李如广带着昏迷之中的陈世杰也不知去向。他本以为对方在救到人之后会立即返回陈王城,可现在想来李如广完全有时间,也有机会在半路之上将薛菲菲他们截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岂不是中了对方的圈套,从始至终孙长空的行动都在李如广的掌控之下,救人,劫人也都是他的主意。想到这,他已经满头大汗,眼神闪烁,略显惊慌。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陈世杰居然开口笑道:“孙长空,这是怎么了?别忘了,你的手里还有我们宝贵的少主呢?” 孙长空恍然醒悟,而陈世仁仍旧一脸淡然,丝毫没有挣脱的意思。他不动是因为他不想,他在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逃脱升天。然而他究竟为何这么做,就无人知晓了。 就在这个时候,鸢肥凑到跟前,笑咪咪道:“这位小哥,你是不是被人算计了?这里只有一个黄起凤,再无其它人了。要不,你见好就收,放了世仁少主,自己带着这她速速离去吧!” 孙长空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有些失控,不知为何自己看这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笑容。他们的眼中流露出怜悯的神色,好像是在注视一个孤儿一样。 “对了,是你!陈世杰,你不是说我的朋友都在这里吗?他们人呢?” 陈世杰摊开手,耸了下肩膀道:“我说说而已,这你也信?” “你!” 孙长空一手拉着黄起凤,一手用剑抵着陈世仁,一步一步向外退去。然而来时的路上已经空间被乌央乌央的护卫死死堵住,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也飞不出去。眼看局势即将失控,孙长空右手一颤,陈世仁的脖颈之上已经多了一抹血迹。 “得罪了~” 小声说完之后,孙长空抬头向陈盛情穷凶极恶地吼道:“让他们让开,不然我让你儿子脑袋搬家。” 眼见自己亲生骨肉命悬一线,陈盛情再也淡定不了,直接跃入院中,伸手一指孙长空,盛怒道:“你这小子,休要再伤我儿。不然,我要所有与你相关的人给你陪葬!” 孙长空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从此人行事作风以及陈家的势力来看,他完全有这样的实力。至于他做不做,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呵呵,就以为我是吓大的吗?就算你把天下人都杀尽,你的宝贝儿子就能起死回生、永世不灭了?真是笑话!” 话音刚落,一道尖啸飞驰而来,孙长空下意识地将头一撇,却发现面前的陈世仁已经倒在血泊之中。 “怎么回事!” 就连距离最近的孙长空都没有看清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得陈世仁的身体忽然一抖,接着后背之上便绽开了一朵绚烂的血花。从这出血量上来看,刚才的攻击至少伤到了他的心脉,如若不采取紧急措施的话,对方的这条小命可就交待了。 陈世仁主动相助这让孙长空很是感激,可如果对方就这么因自己而死的话,那整个陈家都将视他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恐怕都难逃一死。而更加严重的是,陈家人很可能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将仇恨转移动苍北仙苑的身上。届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恐怕仙苑千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 这下,孙长空彻底傻了。陈盛情探上前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做出反应,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手的话,他必败无疑。可陈盛情的注意力显然不在他的身上,亲眼见到陈世仁倒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中犹如万刀穿过,悲痛难言。 “快!救人!” 一声令下不少于十个人已经来到了事发现场,他们手中拿着各自的疗伤圣物,什么金创药,凝血散,生肌丹,复生仙露,就连万年的灵参都被拿了出来。在如此之多的天材地宝面前,就算是死人也能延喘好一阵,可陈盛情的脸色已经变白了。 他的眼睛是红的,红得让人心惊,这全是因为愤怒之时极力睁目所致。在他看来,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红一片,就和陈世仁的后背一样,触目惊心。 “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 孙长空当时一愣,半三竟没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出手伤人的究竟是谁,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躲避,那死的岂不就是他了?可现在令他最最慌张的是,陈世仁死了,他和黄起凤哪个也活不成。所以电光火石之间,他决定杀出一条血路。 “走!” 孙长空拽起黄起凤,飞身就往人群之中砸去。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那些护卫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被率先撂倒了几个。重辉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更不用说是人类的身体。倒下的护卫死无全尸,有的被一斩两半,有的则是齐肩而断,死状异常惨烈。 “给我围上,别让他跑了。” 说话的是陈世杰,他背负双手,脸上仍带着那抹狡黠的微笑,显然这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陈世仁一死,少主之位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而为了不让别人得知自己与孙长空秘谋的事情,他必须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上竟有了一丝异样,之前好不容易治好的搔痒如今竟再次有了反应。 这莫名的剧痒令他几乎崩溃,当着这么多人,他竟公然脱了自己的脱下自己的衣服,双手不停地挠着身体的各个部位,不一会已经是鲜血淋漓,有些地方甚至被扣下了大块的皮肉,景象相当惨烈。 眼见这般场景,李如广当即上前点住了对方的穴道,然后大声叫道:“来人,少主中毒了。” “中毒?怎么可能,陈世杰不是百毒不侵吗?” 陈家人自是知道陈世杰体质异于常人,自小不怕毒物。可眼下他漫射肿胀,皮肤溃烂流脓,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难道,这个世上还有他应付不了的吗? 这时护卫已经将孙长空团团围住,不时他的身上已被划开了好几道血口,血肉外翻,着实吓人。他本可以避免这些,可旁边的黄起凤没有任何自保的能力,只能靠他掩护抵挡,一来二往自是应对不得,受伤也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即便如此,孙长空的脸上还没有出现丝毫绝望,因为他发现陈世杰出事了。只要有他在,自己就死不了。 “都给我住手!” 一声呵斥之后,众人鸦雀无声,回头一看说话之人竟是陈世杰。 “我着了他的道,中了毒,只有他有解药,给我把他擒住,千万不要杀了他。” 陈世杰的声音很是虚弱,显然毒性还没有完全消退。他盘腿坐倒在地,披头散发,样子颇为狼狈。而李如广则在他的身后为其运功祛毒,虽然收效甚微,但好过没有。 “多谢你了李叔!” “哪里的话,这都是你爹生前托付给我的遗愿。要想他含笑九泉,我自是要保你周全。”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陈世杰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是他在陈家二十多年的光景之中少有感触。原来,人间还有真情存在。 眼见众人纷纷停手,孙长空也静了下来,稍微察看了下伤势便随即开口笑道:“怎么样,我这毒的滋味不错吧!它虽不能致死,但却能让你生不如死,痒不欲生。放心,天底之下除了我之外无人可解此毒。” 孙长空有这种把握并不是没有原由的,因为这所谓痒毒的配方,是他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偶然得见。当时他还没有意识到此物的厉害,直到亲眼见证了它的威力之后,他才真正领悟到了痒药的可怕之处。 他抓了几只蜈蚣,蝎子,还有一条毒蛇,并将痒药撒在它们的身上。半柱香的工夫之后,这些毒物已经不能自持,皮开肉绽不说,而且变得异常暴躁,他们在容器之中互相残杀,最后双双归西。 就算是五毒都不能幸免,更何况是人类的rou体。陈世杰虽然天生具有不惧毒物,甚至还将他们当成炼功的助力。可这痒药完全是另一种层次上的毒素,它们可以穿过身体,直接作用在神经之上。所以说,真正出问题的不是躯壳,而是人的思想。陈世杰不知道,身上所谓的痒,其实只是他的幻想而已。而只要这种念头存在于脑海之中,他的痒疾便不能根除。孙长空从怀中掏出那只瓶子,古怪地笑了笑,然后道: “杀了我吧!杀了我,陈世杰也将无药而救。” 第二百九十一章 奇招 怪招 毒招 一动惊人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他虽已接近期颐之年,可一行一动之中都散发着勃勃生机,与之苍老的外貌着实不符。 他的腰间别着一支玉箫,名叫飒风萧箫。据说听过它声音的人无一不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他的镇神曲更是驰名遐迩,闻者无不落荒而逃,生怕自己也被卷入那无尽的苍凉悲箫之中。 然而这次他并没有吹响自己的武器,因为另一个人在同一时间也行了。能与他默契配合而且无需任何语言行动的交流,此人除了不动则矣当然别无二者。不动则矣使得的是夺魂剑,一柄要比寻常宝剑长了两三寸的神兵。 这柄夺魂剑固然妙不可言,可却称不上是利器,因为这把剑无刃。 无刃的剑可以杀人夺魂吗?一般人当然使不了,但不动则矣可以。他就是像一只伺机而动的利箭,发作之前就是一根普通的竹竿,可一经松弦,强劲的力道立即转化为无限杀意,击杀敌人于眨眼之间。通常,杀人之后的夺魂剑都不需要清理,因为极少人能有机会将血留在上面。不动则矣实在太快,以至于血水还没来得及飙窜剑身便已擦身而过。 这是一个快剑手的实力体现,更是他骄傲的资本。所以不动则矣在评价一个人实力如何的时候,都会用“能不能让我的夺魂剑流血”来衡量。当然,剑不会流血,流血的只会人。 现在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双双行动,这已经说明局势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想来过不了多久这场僵局便要落下帷幕了。 孙长空能安然离开吗? 当然不能。 这不是笔者所说,而是现场众人所想。几十名高手联合围剿,就算是仙人临世也要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孙长空。他虽能在举手投足之间挫败沈万秋,可他的修为却只停留在轮回境与天人境的中间地带。在常理看来,一个未进入天人境的后生想要挑战天人境的修行者,那简直就是自取灭亡。因为,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就好像天与地,光与暗,黄金与粪土,学生与老师之间的差距,它们之间有一道任你如果努力都无法逾越的鸿沟。然而,孙长空居然成功地穿过其间,而且是以一种极为轻松的姿态。当然,这也不是毫无原因的。毕竟,他在无妄修罗界里生活了五年,同时他也在里面成长了整整五年。对于一个天资聪慧、勤谨努力的年轻人来讲,五年的时间足以让他脱胎换骨,一飞冲天。他在兽人外形虽然褪去了,但其中所蕴含的力量却已另一种形式保留了下来。而作为媒介,无二真经图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除了修炼的功法之外,无二真经图在大多数情况之下只是充当容器的角色。他将真经图内独有灵气贮存起来,等到时机成熟便会随即宣泄,产生令人叹为观止的可怕力量。而兽人力量即将消失的时候,无二真经图便将它们纳入到自己区域之中,并将之分配到雄鹰展翅、魁虎下山、百骨鬼林以及光明迦楼王四道图形之中。时间一长,这些原本属于兽人的灵气,竟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起孙长空的人类身体。所以每当他尝试发动无二真经图力量的时候,都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一些异变,比如兽化,嗜血。现在的他根本不敢正视鲜血,每次看到血流成河情景的时候,他都不由得口干舌燥,喉咙堵塞,急需液体浸润。如果不是自己再三克制,恐怕他已经沦为像狼裔一样的吸血鬼。 说起狼裔,就不得不说起那颗万恶心了。一开始的时候,孙长空对这玩意并没有兴趣。可时间一长,心魔竟然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改变了主体的想法。不知不觉当中,他竟生成了想尝试一回的念头。 别人惹不起的魔物,我孙长空未必制不住。天地双尊一直对它虎视眈眈,那按理说他们应该具有克制万恶心的办法。既然这样的话,他同样有机会掌握这种方法。而一旦摸清了万恶心的本性,想要借助它的力量增强自身的修为也就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了。 狼裔死后,孙长空便把万恶心融了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说来也奇怪,让狼裔千方百计都无法完全融合,可那颗的心脏刚一触及他的心门,便如鱼得水一般,登时扎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转眼间已没了踪影,外面更是没有丝毫痕迹,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而与万恶心成功融合之后,孙长空既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也没收获一点点的惊喜。甚至从那之后,他吃得好,睡得香,精神头不知好了多少倍。现在就算让他十天十夜不睡觉也不会有问题,因为他的精力异常充盈,根本不会觉得疲倦。 然而不知是命中注定还是老天有意捉弄,就在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双双出击之际,那枚一直安分守己的万恶心竟豁然有了动静。 这里所说的动静不只是像心脏那样富有节奏的跳动,而是一种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他的奇经八脉都绞成碎片折巨大变故。敌人还未怎样,孙长空已经口喷鲜血,将眼前的地面染红半边。 被孙长空这么一惊,刚刚才形成的夹攻之势立即瓦解,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向左右两边避让,生怕自己着了对方的道。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们大为震惊了。 孙长空吐出的血水之中有东西! 那东西虽然很是微小,但却拥有生命,而且可以自由移动,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条蛆虫一样,丑恶至极。然而没过几息,他们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步。 在鲜血的滋养之下,那样蠕动的小东西们迅速成长,回身的工夫已经长得有手指粗细,而且还有变大的趋势。众人还没回过神来,那些浸泡在血水里的条状物体已经哄然散开,瞬间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去哪了?在哪里?” 起初大家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寻找这些小东西的事情之上,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噩梦,因为不只一人全都感受到了异样,虽然看不见,但他们的体内仿佛有一条灵蛇一般,在其中肆意游动,搅得他们如遭万蚀骨,痛苦万分。不时,已经有人像孙长空那样口鼻窜血,血水之中仍有之前的那种奇怪的小虫子。然后悲剧再次上演,小虫子在血浆的帮助之下茁壮成长,进而化为成更多的同类,然后再去偷袭更多的人类。这些蠕虫就像瘟疫一样,不断地在人群之中传播。而一旦这些小东西离开了那些人之后,他们便立即化为一具具的干尸,模样相当恐怖。眼见这般情形之后,在场的众人再也淡定不了,效忠固然是作为臣子的必备品质,但与之相比起来,性命显然要重要数个等级。命都保不住了,还淡什么保家护主。而且,他们并不是卖命,只是想借助陈家这棵大树为自己遮风蔽雨罢了。现在大树都摇摇欲坠了,他们难道还要留在这里等着被枝干活活砸死吗? 所以之后陈家便出现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叛逃事故,这件事让陈家元气大伤,以至于在之后的很长日子之中一直萎靡不振,只能低调行事。而瞿厉则借此机会大力拓展地盘,一连拔出了陈家的好几股势力。而肖童则在他的庇护之下有恃无恐,甚至还向上面污告陈家意图谋反。然而皇室并不是瞎子,他们知道这是派别的争斗,所以也没有插手此事。反正,只要你们不闹事就行,至于谁做老大谁做城主根本无所谓。 再说回来,眼见面前地狱般的情景之后,孙长空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黄起凤也不再多动,而是安静地缩在他的身后,不敢将脸露出来。 那些小虫子的意志坚韧无比,在场高手虽然极力抵挡,但无奈对方数量越来越多,而且攻势一波强过一波,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一动惊人翻手一掌,击飞了面前几只蠕虫之后,立即转身向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说是走,其实就是逃,而且还是落荒而逃。他们虽不怕死,但却不想死得如此憋屈,毫无尊严。看着蠕虫经过护卫皮肤时候瘆人的情象,他们恨不得立即将那人撕开,然后将里面的“恶魔”碎尸万段。 可这只是幻想,事实上他们甚至没有勇气去接近那些被蠕虫上身的人。因为他们害怕被对方感染,然后自己也会沦为那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与其那样,还不如直接一死了知好。 而与他们所想的一致,到了后面一些绝望的护卫选择自残当场,虽然死法五花八门,但无一例外,他们的脸上全都挂着神秘的微笑。孙长空知道,那是身陷绝境之后忽然得到解脱时候才会露出的笑容,他虽然没有像他们那样惨死当场,但却安于享受这份难得的优越感。 一时之间,他竟有一种化身为造物者的错觉。 “蔑视生命,原来是这般美妙!好,好!” 第二百九十二章 乱相 看着由自己亲自酿成的人间惨剧,孙长空终于笑了。然而包括陈世杰在场的陈家众人已经陷入了另一片恐慌之中。 瞿厉的大军居然杀到了门前,而且势在必行,竟然毫无保留。光是到场的军队便足有三千多人,这里面混杂着上百的英雄好手。他们个个武艺精湛,经验丰富,哪一个也是从数以千次的生死边缘生生磨砺出精英中的精英,这是瞿厉花了十年时间,耗费了无数人力财力才得到的成果,对此他十分满意。而在他的身后,瞿恨已经跃跃欲试,说实话他早已看不惯里面那位陈家少主了。 “爹,他们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跟逃荒似的?” 瞿厉面色沉重,显然就是他也猜不到陈家究竟是在搞什么鬼。保险起见,他们只得守在门前,等里面形势安定之后再做打算。 “别着急,陈家今天输定了。而且据可靠线报所说,那陈家老祖一般都是在夜间活动,从未有人见过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过。虽然不知其中的原由,但既然传出来了就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想让陈家倒下的不只我们一家,陈王城,仍至周边的几个城池与之对立的势力数不胜数。能够将他们绊倒自是皆大欢喜的事。如果其间万一出现什么变故,我想他们也会出手援救的。” 在来这里之前,瞿厉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他甚至预备了一副上好的铁木棺椁,今天这副棺材之中一定要装下一个人,至于是陈盛情还是自己,那就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老夫卧薪尝胆数十载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陈盛情,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陈盛情仍旧停留在痛失爱子的悲伤之中,他双手扶着陈世仁的头部,两脚跪在地上并且掂在对方的脖颈之上,生怕搁着他。作为一个长者,他的泪已经流干,取而代之的是报仇的怒火。 他要杀人,他要将一切全部毁灭殆尽。 “给我死来!” 说话之时,平坦的院落之中登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口,一道莫名的怪风忽然吹起,竟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东西全部吸入其中。那些惨死当场的护卫,因为无人收尸,无一例外全部掉在地面。孙长空心头一惊,就在这刚才的刹那之间,他好似听见了什么东西正在咀嚼吞食的动静。难道…… 没等孙长空收回心思,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大片的泥土翻飞起来,一道骇人至极的气息正在向他们慢慢接近。虽然没看到对方的庐山真貌,但想来这应该不是个易与的主。 危难之间,孙长空扭头看了一眼黄起凤,好似交待遗言似的说道:“以后你要洗涤照顾自己,千万别再碰上我这种负心人了,听懂了吗?” 黄起凤罔若未闻,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香囊,那是许久之前乌鸦道人送给她的定情信物。过了这么多年,这只香囊已经失去了当初的气味,颜色也在岁月的冲刷之下变得暗淡无光,但这丝毫不能阻碍黄起凤将它视作传世珍宝。哪怕自己神志不清,言行痴呆,她依然会保留着它,直到天荒地老。 “趁着没人阻拦,你快点离开这里吧!我要和他们做个了断!” 黄起凤一听立即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变得狂躁不安,脸上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手里的香囊也被她揉得不成样子。 “给!” 出人意料,生死存亡之间,黄起凤居然将那只被珍藏许久的香囊递给了孙长空。后者当即一愣,但为了节约时间,他只得接过那枚不起眼的东西。 “好,我收下了,快走吧!” 孙长空拥着对方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此刻大地的剧变已经缓解了许多,地下的怪响也终于消停下来。然而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真正的大战才刚要开始。 就在孙长空刚把黄起凤送上台阶的时候,就在他脚底下方的一寸土地,居然突然向前塌陷下去,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掉到了里面,与那些死人死物成了邻居。然而经过这么一折腾,他与黄起凤之间已经被一条天沟完全隔离。深坑之中,一缕缕淡青青的轻烟缓缓飘起。 孙长空本想继续说话,谁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劲风拔地而起,直袭孙长空的方向。看都没看的他直接向后跳出数丈之远,暂时逃离了对方的追击。 “这是……” 此时出现在孙长空眼帘之中的是一条长达三五丈的手臂。那只手臂布满了浓密的鳞片,远远看去就好像镶嵌了无数宝石在上面一样,经阳光照射显得若是美丽。可孙长空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善类,说不定还是一位混世魔王。而在就这时,召唤对方出现的陈盛情再次开口道:“老祖宗行动不便,那就由你来替我们陈家报仇雪恨吧!出来吧!我们陈家的守护神,神奴!” 此话一出,院中的气氛立即达到最高潮,就连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也彻底变了颜色,嘴唇都涂上了一层极不健康的雪白色。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位传说和陈家老祖一同降世临凡的神奴竟然依旧在世?” 一动惊人的话刚说完,整片院落之中的大地便被一起掀上了天。在门外的瞿厉看来,陈家似是在进行造山运动,不仅仅是因为接连的地震与动荡,还因为此刻出现在他前方、那高大数十丈高的巍峨身影,这样的身形,不是山又能是什么呢? 神奴虽然只做了一个破土而出的伸手动作,可孙长空却又花费数次移动翻腾才终于勉强找到了立足的地方。再次看向台阶之上,黄起凤已经不知去向。不过这样也好,他终于可以杳无牵挂地痛快一战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名叫神奴的体型生得属实高大,就算是他在无妄修罗界中见到的镇山兽还要壮硕几分。更关键的是,看他的架势以及举止,居然还是一位修行之人。 难道,他也懂得修道成仙之法? 就在心中疑惑重重之际,那个神奴已经调整好姿势,准备发动攻击。孙长空也毫不含糊,手中重辉剑金光大作,如握艳阳一般,丰神英武。一般人看到这番场景多半都要不战而降,可神奴却视而不见,抬起一脚,猛然向对方砸去。 孙长空本以为此人体型臃肿,想罢行动起来也多有不便。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神奴早已将身体炼至随心所欲的高深境界,意念发动之时,身体已经接踵而至,未有一丝一毫的间隙。孙长空只觉得天色瞬间暗淡了下来,好像世界末日来到了一般。 然而末日到来的只有他自己一人,因为他即将命丧当场。 神奴的速度太快,加上孙长空轻敌在先,根本来不及反应。眼看他就要从一个大活人变成一滩肉酱的时候,那只脚掌竟是戛然而止。 孙长空的后背都湿了,看着面前那个略显熟悉的身影,他不禁开口道:“你是……” 朱大闯一脸灿笑,开口朗声道:“哈哈,我来晚了,莫怪莫怪!” 孙长空登时一惊,下巴差点因此脱臼。 只见对方一手顶着那只大如车盖的脚掌,一边与他谈笑风生,行动丝毫不受阻碍,甚至还游刃有余,显然还有很大一部分潜力没有使出来。几日没见,对方未为会有此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 孙长空激动都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然后开心道:“你怎么来了!难道,师兄弟们都到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并未再见到熟人的影子,一时之间他不禁有些失意。没想到自己身陷危难之中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竟是与自己不算熟识的朱大闯。世间有两样事物最难猜测,一个是天意,二个是人心。 朱大闯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于是连忙笑道:“你不要多想,掌门没来,不代表他不维护你。看到哥哥现在这副英名神武的样子吗?这都是他老人家的恩赐。等一下再说,先把这个大家伙解决了。” 说到一半,朱大闯才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大麻烦。呼吸之间,只见他掌中三次蓄力,然后瞬间将力道释放出来,这是他的擅长招式,厚积薄发神功。有了此招相助,加上原本的强悍力量,他可以在瞬间释放出比之常人强盛百倍千倍的力道,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这厚积薄发神功有一大缺陷,就是前面蓄力的时间太长。在力道释放之前,他便只能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地位。而一旦被敌方击中死穴,前功尽弃不说,甚至连小命都要不保。 不过经过方惜时的传功与细心开解之下,朱大闯的厚积薄发神功已趋于完备,剩下的不足就要依靠实战来不断弥补。而现在便是绝人士的机会。 此时瞿厉已经被院内的巨人吓得不知所措,其余的三千多名随从竟也失了方寸,有的甚至已经萌生退意。 双方悬殊太大,要和这个巨人对打,简直就是以卵击石啊! 第二百九十三章 夹击 然而瞿厉还没回过神来,便见一道浩然金光刺天而起,竟将那名巨人直接轰倒在地。随着地震一般的余波四散开来,他已彻底说不出话,就连之前信誓旦旦的瞿恨也不禁露出骇意。 “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要不是外面还有这么多的兄弟等候,瞿厉恨不得立刻冲入陈府一探真相。可三千多号的人而且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精英,如果真因为自己贸然行动一同跟了进去、遭遇了难以预料的危险、死伤颇多,那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保险起见他只得继续等待,时间距离天黑还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陈家老祖宗还不会现身,有恃无恐的他索性不再去看院内的局势,坐在一张木椅之上闭目养神。 神奴倒地的瞬间,陈家诸位高手的心也好似坠落了一般,一个个面色凄白,好像刚刚经受了一件极其巨大的打击似的。尤其是陈盛情,他原本自信满满,气势恢宏,一副稳操胜券的样子。转眼之间,他已脸色剧变,双眼中的血红更是浓郁,头上还应景地出现了几根稀疏的白发,掺杂在众多黑发之中,又平添了几分沧桑。 痛失爱子已经令他心碎,眼见陈家的守护神也吃了瘪,他再也忍受不住,周身罡气飞窜,衣袂翻腾难平,杀意大盛。 陈世仁虽不是孙长空亲手杀死,但又与他有着脱不开的关系。现在的陈盛情无从寻找凶手,只得拿他开刀。呼吸间,他已接连挥出三掌,掌掌力贯千钧,排山倒海一般,袭向孙长空。当然,还有被牵连其中的朱大闯。 因为刚刚施展了厚积薄发神功,朱大闯内息未复,所以迎战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到了孙长空的肩上。 可他并不怎么擅长掌法,甚至连出掌的要领都含糊不清。眼见那状如天幕一般掌影殃然降临,孙长空以手代刀,断浪刀法随身而起。 “给我破!” 甫一抬手,孙长空便使出了断浪刀法之中威力势头最为剽悍的劈涛刀式。面对陈盛情这种强劲的对手,他之所以选择用它对敌,那是因为在以往的战斗之中,此招多占上风,即便对手实力超越自己许多,至少也能稳保不败。虽然不知这陈盛情修为如何,但作为陈家的代理家主,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孙长空只得使用劈涛。 他本以为那道掌影会在刀劲宣泄完毕之后一同消失,谁承想那道掌风竟是坚不可摧,劈涛落在上面非但没能将其破除,反而将自己消耗殆尽,只听“啪”地的一声脆响,孙长空的手刀刀光已经碎成尘埃,并在掌劲的推动之下反过来向孙、朱二人飞来。 一招失势,孙长空立即大唱一声,随即身化银光,手执重辉宝剑,直逼头上的巨型掌影。然而就在这时,对面的陈盛情竟然露出一丝诡笑,样子显得极其奸诈。 “想接我的断情掌?小子,等你做了断肠人再说吧!” 陈盛情的断情掌名满江湖,战功累累,死于它之下的好手强者就不下几十个。而且他们多是与陈家长年作对的敌派,实力更是强中之强。可就算他们也不能幸免,甚至不能在陈盛情的手下走过十招,便悉数化为了一道道血影,彻底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中了断情掌的人,混身血脉喷张,热气攻心,巨大的热量可以让人瞬间化为一道蒸汽,根本没有喘息的余地。所以见过陈盛情出手的人大多都不在世了。 眼下,孙长空便是它的下一个目标。马上就要见证自己仇人惨死于自己的掌力之下,陈盛情怎能不痛快呢? 可这是只是陈盛情的想法,而孙长空却是志在必行,不破此招绝不罢休。眨眼间,重辉剑上光芒万丈,势气大增。孙长空指触剑锋,一道精血随即融入剑体之中,剑上金光立即收敛,一道骇人红光顺势涌出,当即将天空染成了半边血色。 “这剑是什么来历,难道是地狱的冥器吗?” 陈盛情瞪大双眼,因为精神太过集中,就嘴巴也微微张开,呈现疾醉状。他与人交手,大大小小也有几百次了,可未曾有一回见过此等邪门的兵器,出手骄阳,翻手血霭,这样的神通恐怕也有仙人才能掌握得了吧!孙长空年纪轻轻,为何有如此能耐,难道真的有天神相助? 思量间,孙长空手持重辉已经迎上那道伟岸掌劲,并且一连施展了三十六剑,剑剑血光浮动,邪恶惊魂。与此同时,陈盛情的断情掌光芒大作,已是将内部潜藏的所有能量制发到极致,并在刹那之间全部引爆。一道冲天光柱登时伫立于大地之上,好似要将天际轰出一枚大洞。 “什么?陈盛情已经使出了断情掌?哈哈,时候到了!” 眼见刚刚的爆炸余辉之后,瞿厉突然起身,向身后的众人叫道:“兄弟,我们走!” 一呼百应,一呼千应,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如同脱弓之箭一般纷纷涌入到陈家之中。那些仍然停留在陈府之中的护卫还未从刚刚的虫劫之中缓过神来,便已见到蜂拥而来的敌军,当即阵脚大乱。再加上瞿厉请的这批人实力不俗,与他们相比起来陈家护卫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几个回合之后已经四散溃败,逃得慢的已经尸体都快凉了。 “哈哈,天助我也!孙长空,遇见你真是我的福气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从消失在旅馆之中的九城巡察使肖童。他身中陈世杰的五花十草毒,本来命悬一线,可止住厉也不简单,竟从外面给他找来了疗毒神医言必行,在对方高超的解毒手法之下,肖童虽没能完全脱离危险,但暂时已无大碍。不过要想完全消除体内的毒素,还是需要真正的解药,而陈世杰一定有这东西。以防万一,他换上了瞿家亲随的衣服,混入到人群之中,想要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可没过多时,他们头上便落下一物。 那竟然是一个屋顶。 不知哪里的房屋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房脊竟都上了天。而一直关注于眼前的情况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不少于十个人都被砸到了下面,当场身亡。肖童惊魂未定,他看着伸出废墟的一道胳膊,不由得汗如雨下,如果不是对方刚刚替他挡了这一下,死在里面的就是他了。 “陈家底蕴雄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是能和这样的一方巨擘正面迎战,而且打得有来有回,孙长空啊孙长空,我还真是低估了你的实力啊!” 找人要紧,稍事缓和,肖童再次隐没到众人的身影之中,犹如一阵轻风,嗖地一下便不见了。 孙长空的半边身子都染上了血。 那是他的血。 就在刚刚的爆炸之中,为了保护自己的命门他只得以身作盾,硬生生地抗下了那记掌劲。然而在在那之后,断情掌的威力立时显现,竟逼得他的右手右腿瞬间炸裂,差点就成了残废。好在有了天魔兽甲的保护与治疗,那些看似相当恐怖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十之三四,虽不能像之前那般活动自如,但好在也不会完全失去战力。有了刚才的试招之后,孙长空再也不敢将这个陈家家主小觑半分了。 恢复了体力之后的朱大闯再次投身到与神奴的对阵之中。那神奴体型高大,形似妖兽,遍布身体的黑色鱼片可以保证他不被一般的锐器伤害,宛如一件天然的盔甲一样。而与对方周旋了几遭之后,朱大闯也发现了这只大块头的弱点。 智力极低。 别看神奴长得像人,但实际上不过是一只上古遗留下来的魔兽后裔而已。当初陈家老祖偶然得见,怜悯他孤苦无依,便将他纳入门下,教给他修行之法。虽不能成神成仙,但也可以强身健体,综合战力有了质的飞跃。之后不知是因为什么,神奴竟在一夜之间不知去向,许多人都以为他寿尽仙逝了,谁知他竟藏身在陈家的地基之中,成了名副其实的守护神。 既然对方脑子不如自己好使,于是朱大闯决定与对方周旋开来,上窜下跳,引得神奴不得不一同行动,数十个回合之后他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而修为有了长足进步的朱大闯却是游刃有余,身如飞燕,借此机会竟上了神奴的身体,几步便来到了对方的腰身。 无论是人还是兽,腰部都是极为脆弱的环节,双方交战的时候多向这里招呼。轻则口吐鲜血,重则不治身亡。眼前借着神奴停手休息的空当,他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就是想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大块头,给我躺下吧!” 力有拳发,朱大闯的猛虎拳以其标志性的虎形拳影轰然掠出,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尽数宣泄在神奴的身躯之上。霎时间,后者的身体竟被生生拗弯,脊椎似乎将要从中撕裂似的,剧烈的疼痛使得神奴不由得发生一声凄惨的悲鸣。 第二百九十四章 混打 刚一进院的瞿厉便目睹了神奴倒地的整个过程,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他不禁心中升起几分敬佩。小小年纪就有此等修为,这要再过个一二十载初升大陆之上岂不是无人能及了? 在瞿厉看来,自己的际遇比起一般人来讲已经相当不错了。童年时候他被父母送到山上学艺,二十岁的时候功成下山,投到了当地的一家镖局里面当镖师。之后他遇到了自己生平之中的第一个贵人,衙门里的一个老师爷。对方看他体格健壮,为人诚恳老实,又会些功夫,便介绍他去衙门里当差。一来二往,他与官老爷有了交情,没过几年便被征召入伍,成了军队里面的一个小头目。十年沙场生活,归来之时瞿厉已成了将军。皇室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便让他来到了陈王城,坐上了城主的位置。 起初他还因为陈家老祖的事情惴惴不安,可后来他听说对方很认可自己,也不想找自己麻烦,时间一长他便放松了下来。谁知近些年,陈家新秀纷纷崛起,其中不少人对于他这个城主之职虎视了许久,有了改弦易辄的念头。 瞿厉虽不惹事,但习惯了打打杀杀的他更不怕事。他再三忍让,对方竟还不知趣,反而变本加厉,暗中除去了他的数名得力干将。对处来说他们都是死于意外,可瞿厉知道这些都是陈家的杰作。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就在三年之前,他有了“杀陈”的计划。 这里的“陈”指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陈家,包括陈家老祖宗。作为仙人的他,本该升入天界之中,但不知因何缘故再次堕尘,成了这方天地之中无敌的存在,数百年之中示尝一败。就算当初与天地双尊的那场大战,也是发生在黎明前夕,陈家老祖实力大减,所以才能拼个旗鼓相当。也就是从这里,瞿厉知道了对方惧光的隐情。至于是谁告诉了他其中的这些细节,那就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神奴的名号他略有耳闻,据说此人凶悍无敌,举手投足之间可释放万钧之力,毁山填海也不在话下,与那神话之中的夸娥氏有一拼之力,真乃天降之奇才。 然而就是这种传说中的神人,竟也抵不过眼前这年轻人的一拳,难道他是上天派来辅佐自己的天官吗? 然而思绪未完,神奴猛然翻身,来到众人面前,张开血喷大口,随即一通狂吸。地上的众人在那股吸力之下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力,直接被卷入到了那股狂风之中,进而落到神奴的内腑之中。瞿厉一看形势不妙,端起自己的霸王枪,迎面就顿狂刺。 想那神奴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竟被眼前的瞿厉戳得连连后撤,身上更是火光四溅,如同烟花一般绚烂。瞿厉乘胜追击,由双手持枪转变成单手握枪的状态,枪,人,影,连成一线,呼吸间他的眼中射出一道凶光,接着他的杀招便出来了。 “看我的一字神枪!” 一字神枪讲究的就是简洁,绝不拖泥带水,绝不需要任何修饰。所以他的枪成了天地之间的最强杀器,他的枪不伤人,只杀人。 神奴正中一字神枪,这下他没有后退,因为他的胸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血口,溪流一般的血水从中缓缓淌下,不会便已将身下大片的的地面染成猩红。瞿厉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满意地的点点头,显然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枪法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 “所谓的神奴,陈家老祖的得力随从也不过如此,看来我是太高估你们陈家了啊!” 那神奴陪伴陈家老祖宗数百载,自然通晓人语。一听瞿厉这般讥讽,竟气得直擂胸膛。在恐怖劲力的作用之下,那道血口已不是在流血,而是触目惊心地向外喷血。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用旁人动手,他自己就要因为失血过多惨死当场了。 然而,对此神奴竟然视而不见。他的智力虽不高,但绝不傻。联想起刚才所见的情景,瞿厉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向身后的众人吼道:“快离开这里!” 话刚说完,神奴已经一步拦到那些人身前,双手一抱便将他们抓了起来,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由于进食速度太过,一些刚被咬断、还未来得及吞下的残肢不时掉落在周围的地面。眼见天上下起了如此血腥的“肢雨”,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已经忍不住要吐了。 “怪不得老祖宗不让他出来,原来这个家伙的粮食就是我们这样的大活人啊!真是吓人,太吓人了。” 鸢肥驰骋江湖数十年,死的人估计也有几百号了。可无论哪一次,都没有她眼见所见的这般残忍。她虽然心狠手辣,但绝不是冷血无情,这种行为恐怕只有畜生才能做得出来吧! 旁边的鸢黑眼白了一眼,没好气道:“呵呵,再恶心还有你这一身的肥膘让人不忍直视吗?” “你个熊猫眼,凭什么说我。就算说,那也是该大姐亲自说。” 那个面带黑纱的女子也不说话,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场中的另一边,在那里,陈盛情正在进行着一场旷世厮杀。 孙长空虽然有伤在身,但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自愈能力竟能完全压制住伤情,并且从容应对之后而来的掌劲。上百个回合过去了,他的身上仍然没有出现新伤,反倒是对方挂了彩。 就在陈盛情腋下一匝的位置处竟有一道细小的裂口。口子不大,只有小拇指的指甲盖的长短。可离奇的是,这伤口之中不流血,只是在他活动的时候隐隐作痛。伤虽然不致命,但却影响了他的发挥。一连几十招中他竟没有取得丝毫便宜,反倒是被对方连回了几剑,逼得他四处逃窜,样子狼狈至极。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返璞归真,用起了当初最先学会的行侠剑法。不同的是,他手里所拿的已不是王道人赐予他的行侠剑,而是一把血色正浓的夺命剑。 一记“相忘江湖”之后,陈盛情凭借自己老道的经验已经过人身手,成功躲过了一劫。可从容不迫的孙长空微微一笑,左手中食两指滑过剑身,竟入发出一道慑人的龙吟。陈盛情的脚还没站稳,便觉得胸口一疼,接着血浆便涌了出来。 孙长空居然以指为剑,借重辉之力,在电光火石之间发出一道凌厉的剑气。这剑气无声无息,而且丝毫不会被人发觉,所以就算见多识广的陈盛情也没有料到他还有这么一招。看着对方毫无生气的脸气,孙长空终于狂妄地大笑起来。 “还有谁?难道陈家就没有人了吗?” 此话一出,一动惊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准备上前教训一下这个无礼之徒。谁知,前方的陈世杰竟轻轻摆了摆手,淡淡道:“由他去,我们看着就行。” “可是少主,家主他已经……” 作为陈盛情的心腹,郎才女貌与青梅竹马四人已经待不住了。眼见自己主人的形势岌岌可危,而对手又般嚣张跋扈,作为陈家的一员他们自是要站出来。可陈世杰的态度仍然冷陌,而且神态十分淡定。 “叔父他自有他的打算,你们现在上去,难道是信不过他吗?” “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这小子诡计多端,出手偷袭,家主一时大意所以才遭此毒手。要我说,咱们就算上去围攻他也是情理之中,难道和敌人血拼,还要讲什么江湖道义不成?” 陈世杰不以为然,继续道:“你们知道当年家父是怎么死的吗?” 那人连忙行礼,恭敬道:“属下入门略晚,并不知道前任家主身亡的细节。” 陈世杰冷笑了一声,接着咬牙切齿道:“当年叔父就是像我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家父一刀一刀被敌人凌迟害死的。” “什么?” “这……” “怎么可能……” “嗯……” 眼见众人吃惊的样子,陈世杰点了点头,接着道:“当时我并不在场,这些事情我都是从一位祖辈那里听说的。当时,叔父……好吧,还是叫他陈盛情比较自在,就是陈盛情拦着众人不要上前相助,以有损陈家颜面为由,拒不援助。家父当时以一敌十,虽然修为远超敌方,但无奈那十个人相辅相成,一环接着一环,相互配合之下竟然实力大增,家父纵有双拳,也难敌对方四手,最终不幸身亡。在那之后,陈盛情才接替出手,并将凶手一一正法。正是凭着这件事情,他才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上。不过,代理家主不是家主,一日不能转正,他便一日不能容我。然而老天有眼,没有让这个老鬼的奸计得逞,唯一的独子还惨遭毒手。想来这一切,都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吧!” 陈盛情并没有呼救,就算他的身体再沉,思想再如何迟钝,他都没有向身后的陈家人求助。他的掌虽然还在,但已不如从前那般犀利迅捷,孙长空瞧准时机,重辉忽然脱手而出,并在对方的手腕上回旋一圈,然后再次飘入到他的掌心之中。接着陈盛情的手掌猛然垂下,就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 第二百九十五章 解药 天色变得昏暗起来,就像此时陈盛情的脸色一般。 他的右手一废,就等于削去了他一半的战力。手脚健全的时候都应付不来的对手,现在他还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吗? 陈盛情的往事让在场的陈家人怒不可遏,就是刚刚说话的郎才女貌之中的李才郞已经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抢上前去将自己的主子就地正法。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阴险无情之徒,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追随他。” 眼见自己的夫君这般动怒,旁边的赵芳颜连忙劝阻道:“盛情家主确实太过冷血,不过他对我们几个还是相当恭敬的。不然,你我二人怎么会这般死心塌地追随。既然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我想咱们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似是有了打算。而陈世杰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悠闲道:“我看不见,也听不到。你们虽是陈家的一员,但说白了只是门客。你们不满家主的行为,当然有权利选择离开。我作为少主,绝不会从中阻拦。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希望今后咱们不会再次相见。” 李才郞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而赵芳颜却已抢先道:“那就此别过。” 话竟未落,她已拉着李才郞化为两道青烟,随即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眼见这副场景,分家家主陈作风叹息道:“有如此身手,让他们这样走了还真是可惜啊!” 站在旁边的陈如花刚刚收拾散乱的发梢,操着一口阴阴怪气道:“呦,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多愁善感了?” 四位分家家主之中,体型最为壮硕也是最为刚正的陈正月开口了:“你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我们大老爷们说话关你什么事?” 一听这话,鸢肥不高兴了:“怎么了,难道你看不起我们女人?要不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出来比划比划?” 陈正月尴尬地憨笑了几声,随即道:“别别,都是一家人,干嘛非得打打杀杀的。” 鸢黑眼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黑着脸道:“谁和你是一家人。” 这时,最后一名分家家主陈如雪也忍不住了:“别以为我们四家会怕了你,你们不喜欢我们,我们还不稀罕你呢!瞧你长得那张克夫的模样,怪不得这么大年纪还没把自己嫁出去,真是……” 鸢黑眼仓啷一声抽出腰上的一只乌金八棱锏,语气冰冷道:“还和他们费什么话,不服就打,打到他们服气为止。” 眼看双方之战一触即发,陈世杰却仿若未见,仍然看着前方,看着那个略显瘦削的身影。 曾经,他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的父亲离开自己、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今日,那番景象竟然再次重现,这竟让他突觉一丝悲情,眼中也有了少见的泪光。 “住手!” 万万没有想到,叫停的不是陈盛情,也不是他的忠实部下,而是他侄子,陈世杰。 孙长空当即一愣,随即看向远处的对方,不禁轻笑道:“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居然狠不下心了?你不是挺恨他的吗?毕竟,是他间接害死了你的父亲。这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 说话的工夫,陈世杰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凭借自己高大的身材,他可以居高临下、俯视着孙长空,声如黄钟道:“我们陈家的事情,不需要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人已经给你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一听这话在场的陈家人不干了,纷纷探上前来,准备与孙长空再战三百回合。 “嘿,你小子刚才不是挺有能耐的吗?有本事留下来,再陪姑奶奶玩一会儿?” 孙长空发觉说话的人是鸢肥,所以根本也不去理睬。和女人讲道理,从你有这个念头开始便已经输了。 这时四大护法也围了上来,不依不挠,尤其是阿全,好不容易才调理好身上的伤情,他竟再次放出狂言,就算让对方一手一脚,也足以将他一击击败。其余三人倒是相当淡定,他们过来只是为了站站立场,从头到尾都没帮上半点忙,自己也太过无能了些。想到,阿文直了直身子,放声道:“你害我陈家损失惨重,怎么能说放就放。如果不给大家一个交代的话,今天你休想离开这里。” 孙长空仍然镇定,可他手中的重辉剑已经有些疲倦,其中的血光已经消去了大半,只留有少许金光残余在剑身之上,在夕阳的照耀之下略显悲凉。 “都给我闭嘴,你们少主还是我是少主!” 陈世杰惊人一语让现场鸦雀无声。远处,朱大闯与神奴的较量还没有结束,借助人类血肉修复自身伤势的神奴已经渐渐适应了对方的武功套路,加上他多年修为以及霸绝天下的力量,足以让朱大闯无力应对,几十回合之后已落于下风,一百三十回合之后已经再无抵抗之力,最终最一记拳风击落在一旁的房顶之上,重伤昏迷。 见此情形,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瞿厉连忙带人撤退,他的霸王枪虽然凶悍无比,但却不持久,半个时辰的战斗已令他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如此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临行之际,他与旁边的瞿厉说道:“爹老了,今后瞿家的荣耀,就要靠你们这些小辈来维护了。” 瞿厉一摸对方脉门,竟发现他的身体之中至少有五股真气在不停乱窜,所过之处无不狼藉一片,光是要调理身体恐怕都得十天半个月。瞿家人虽然重创了陈家的势力,但自己也遭受不了不小的打击,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恢复。临行之际,他与陈世杰对视了一眼,想来下次相见的时候,他们便要兵戈相向了吧! “来日方长,咱们后会有期!”瞿恨遥空朗声道。 陈世杰抬眼一看,心中道:我一定会等你卷土重来的! “孙长空,把痒药的解药交给我,我立即便会让他们放你走。” 孙长空不禁笑笑,伸手掏出那只药瓶道:“你说的是这个吗?” 陈世杰摇头:“我要的不只是解药,还有毒药与解药的配方。交出它们,你和你的朋友才能安然离开。” 说完,二人一同看了一眼房上的朱大闯,孙长空知道,时间不多了。 “一张纸换两条人命,好吧,我必须承认这笑买卖很合算。来人,笔墨伺候。” 不时,两个下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别看此刻的陈府已经沦为废墟,但这些东西却是一点也不马虎,个个都像新的一样,透着一股灵性。下人磨墨完毕之后,孙长空用手中的狼毫沾了沾,然后龙飞凤舞地写了几字,众人凑上前来,端详上半天也没看出门道。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什么意思?” 陈世杰也纳闷,对方难道是舍不得痒药的配方,所以才说得如此含糊。可这样一来,他的毒该如何清除呢? 最后还是孙长空开口说道:“实话告诉你,这痒药与解药,只不过是你心中的心魔作祟而已。当初我机缘巧合得到他,只不过是学了一些法诀而已。要想像我这样对人下毒,就得每日坚持不懈地反复练习,费时费力,而且收效甚微。我甚至怀疑,除了我之外是否有人能学得懂这门邪术。” 陈世杰有些不耐烦道:“学不学得会那是铁事,现在你只需将口诀告诉我就行。” 孙长空耸了下肩膀,无辜道:“可法诀我已经给你了啊!” 陈世杰当即一愣,随口道:“法诀?在哪?我怎么没看到。” 孙长空伸手指了指纸上的字,一本正经道:“就是这个啊!这八个字就是法诀的全部。” 陈世杰感觉自己被耍,于是立即冷言道:“孙长空,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想用这骗三岁小孩的东西来诓我,你也太小看我陈世杰了吧!” 谁知,此话一出更加愤怒的是孙长空,他将那张白纸随手撕烂,然后豁然举起恢复平常的重辉剑,凶狠道:“你爱信,不信拉倒。本来也不是我主动求合的啊!你们人多势重,我是打不过你们。但想让我孙长空束手就擒,那也是痴人说梦。就算是死,我也要拉几个掂背的。” 孙长空手中兵器刚要挥动,谁知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众人之后响起:“他说得没错,刚才那八个字就是所谓的法诀!” 大家向后一看,发现说话的就是沉默寡言的钟魁。此人身份神秘,在陈家之中地位颇高,就连陈盛情都要礼让三分。然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等关键时刻,对方居然替敌人说话,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 当然,听完这话最感觉费解的还要数陈世杰,稍微平复了下心情,他才恭敬道:“钟魁先生,请恕晚辈冒犯。可您刚才也看到了,对方明明是在戏弄我,您怎会依旧偏袒他?” 钟魁平静道:“因为这法诀我也见过,也亲眼见识过他的威力。这个年轻人的话没错,他也没有骗你,不信你让他给你解个咒看看。” 陈世杰猛然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孙长空竟已来到他的身后,而且嘴巴微张,好像正准备说话。 “无药可制,无药可医。” 说话之间,陈世杰猛然觉得混身那种隐隐的异状竟然神奇般地全部消失了,之前因为抓挠留下的疤痕也开始逐一退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我的天!原来天下还有如此奇特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爱忘事的朱大闯 孙长空纵身一跃上了房脊,并将昏迷之中的朱大闯背了下来。神奴膂力奇大无比,中了他一拳还能苟存性命已经相当不易了。好在朱大闯的伤势也没有太过严重,只要有他的蚀腐不死身中的“生生不息”心法,想要在短时间内将他唤醒并不是难事。 陈世杰虽不动了,可其他的陈家人并没有放走陈长空的意思。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二人身如流云一般豁然抢到他的面前,一箫一剑已将其拦住。 “杀害了这么多陈家人,就想这么一走了知吗?你的同伴可以,但你必须得死” 从刚才的战斗之中二人已经看出了孙长空的实力,如果任由他继续成长下去,过不了几年便会成为人间的一大危害,届时不知还要有多少人命为他偿命。为了防微杜渐,他们只得在今日做个了断。 “你们两个老东西,莫非是想以大欺小不成?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夫倒是愿意和你们比划比划!” 钟魁移形换影,眨眼之间已逼到二者的近处,距离他们不到一丈之远,伸伸手几乎就能碰到。一看这个煞星突然来至,不动则矣一动惊人立即脸色大变,眼中不禁闪出忌惮的神光。 “钟魁先生,你这是在袒护这个小子吗?”不动则矣忽然道。 “呵呵,袒护算不上,只是看不惯你们这种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行为而已。如果是陈少主亲自动手的话,我肯定不干涉。可你们也看见了,人家都没说什么,你们两个外人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识相的就快快让开吧!” 众人之后一声轻啸掠过,李如广晃身一闪,已然来到钟魁的旁边。大家以为两位老前辈的大战在所难免,谁知下一刻对方竟张口道:“一对二有些不太公平,就让李某助钟魁先生一臂之力吧!” “这!” “你~!” 不动则矣与一动惊人的鼻子差点没被气歪,本以为对方来者是友军,谁知李如广竟然倒戈相向,成了他们的敌人。这两个人都是陈家之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单是其中一个就已经相当棘手,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帮手,更是令他们雪上加霜。如果真要二老赶上钟魁与李如广的联手实力,恐怕还得再过个三五十年。那时,他们能不能活在世上还是一个未知数。 想到这里,两位年近百岁高龄的老者终于放弃了抵抗,一左一右让开一条通道。这时,孙长空因为抱着朱大闯,行动多有不便,只能口头上感谢道: “感谢二位帮忙解围,孙长空感谢不尽。” 钟魁一如既往的冷默淡然,而李如广则接着道:“呵呵,英雄出少年,此话确实不假。希望今后你能广大师门,为天下苍生造福,这也算没有白费今日我与钟魁先生的良苦用心。” 孙长空一愣,心中竟升起一丝愧疚。想他这几年来,好事没做几件,却是行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什么杀人放火,抢宝劫镖,能想到的他都做了个遍。好在,他杀的人多是一些凶恶之徒,得来的宝贝也是赃物,只不过是从别人那里转移支了自己手上罢了。抢劫是不对的,但夺取赃物就要名正言顺得多了。对此,孙长空也没有多少负罪感,只是心里稍微有些别扭。 李如广自己期望如此之高,而自己真正的品行却与之相距太远,孙长空有些后悔,说实话他还是想当一个好人的。 然而说得容易,在这种纷扰的世道之上,作好人是一年十分困难的事情。有些时候,做人要比修行难上千百倍。又或者说,为人处事之道本就是一门相当高深的“修行”之法。你不仅有考虑自身的因素,提升自己的实力,还要兼顾外界的干扰,时机,地点,以及对危险的预测评估,真要细说起来那可是三天三夜也讲不完的。孙长空心有余而力不足,犯下的过错已经无法补偿,他只得尽量在今后的日子当中少走歪路,至少不会危害到他人的利益安全。 郞才女貌已经走了,青梅竹马二人却仍然停留在陈世杰的身边。他们遇到陈盛情这种丧尽天良的主子,那是自己的不幸。但有陈世杰这种前途大好的青年也是二人的福分,不同于郞才女貌,他们决定留下来,帮助这位陈少主管理经营这个庞大的家族。 陈盛情已经完全痴呆,他的眼中黯淡,却无光泽,嘴巴微张,还有口水不时流出。他的断情掌已经功力尽失,那只被削断的手腕还在缓缓淌血,就算手筋完好恐怕这只手掌也要废了。一代枭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场,让人委实叹息。 作为对方的旧部,青梅竹马将陈盛情小心挽回到了大厅之中,立即为他检查伤势。之前孙长空指剑刺伤了他的胸膛,如今血是止住了,可伤口却迟迟不肯愈合,透过它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内脏,模样显得异常惊悚。 然而陈家能人倍出,青梅竹马便是其中的二位。他们修为超群,而医术更是世间少有,被人戏称为雌雄华佗。青梅擅长处理红伤,而竹马则更专注于内伤的治疗。二人合力之下,陈盛情的伤势竟然奇迹般的大幅恢复,创口边缘出也结出了血痂,虽然仍会落下疤痕,但总比留下一个缺口强上许多。 陈盛情的伤势虽然好转了,可他的心病还不能除去。俗话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可他的独子陈世仁已经惨死,心药已无,看来他的臆症是再难康复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地上陈世仁的尸体,不禁感到一丝悲痛。对方好意相助,没想到却突遭横祸 ,替他抵了一命。想到这里,他有些困惑,那个暗中行刺自己的究竟是哪路高手呢? 经此一役,神奴元气大伤,虽然吃了不少人的血肉之躯,但对于他来讲却是杯水车薪。只见他突然俯下身子,随手扒开潮湿的泥土,一个鱼跃便没入到了大地之中,整个陈府随即晃动了几下,终于安静了下来。接下来神奴要耗费相当长的时间来恢复真元,准备应对时刻可能出现的危险。 孙长空转身刚要走,突然想起一事,张口问向陈世杰:“对了,你是在哪里找到黄起凤的?还有,为何吴掌柜会先行回到登高城中?” 陈世杰一脸茫然:“这个说来你可能都不信,黄起凤不是我抓的,她是自己送上门的。而且见到我的时候,他一再求饶,好像曾经受过什么巨大的惊吓似的。至于你所说的吴掌柜,我根本就没见到,可能他与你的其他两位朋友走散了吧!而这两只大猩猩只是一路跟着他,并没有恶意。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便设计将他们迷晕,然后锁了起来。” 孙长空看着对方,确定对方没有欺骗自己的意思,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我还是要吴掌柜问个清楚啊!” 孙长空伸手一招,那停在旁边的两只钢铁囚车应声而破,困于其中的阿大阿二顺势跳出。他们虽不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看到陈世杰的刹那,立即就变得愤怒狂躁起来,抬手便朝对方袭去。多亏孙长空反应及时,闪身拦住他们,才没有使得悲剧再次发生。 “阿大阿二,算了吧!毕竟你们也没受到什么伤害,只是做了一场大梦而已。现在梦醒了,咱们走吧!” 孙长空最后看了一眼陈世杰,微微点了下头。接着他朝李如广淡淡笑了笑,以示敬意。接着他身化流虹,眨眼间已然消失。而阿大阿二轻身一跃,随其奔向远方。 不久之后,夜幕降临,整个陈家依然在紧锣密鼓地收拾着残局。陈家死伤虽然颇多,但半路插足的瞿厉也没捞到多少便宜,反而被那神奴稀里糊涂吃了不少部下,其中一个还是追随他多年的一名亲信,这让他着实痛心。 然而就在大家专心自己手上工作的时候,天上皎洁的月亮竟突然消失了。 月亮消失并不是像天狗食月那样一点点隐没,而是好像被人偷走了似的,瞬间没有踪影了,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机。就在所有人纳闷究竟发生了何事的时候,陈世杰急步来到庭院之中,开口对着天上大声道:“老祖宗,是你吗?” 话音刚落,陈府之中狂风肆虐,飞沙走石,吹得人眼都睁不开。紧接着,一道爆鸣飞掠而过,竟让整块大地都为之倾斜,仿佛即将就要翻沉了一般。 “世杰,别来无恙。” 陈世杰豁然转头,却发现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身后。他不知该喜不是该怕,因为他口中所说之人已经到了。 朱大闯尖叫一声,从恶梦之中惊醒过来。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一条一条密密麻麻的绷带牢牢捆住,怪不得会做坏梦。 孙长空听到对方声音的第一刻,便已冲入房门,而阿大阿二已经双双睡下,所以并没有跟来。 “怎么了,是不是有敌人追来了?” 朱大闯一脸愧色,不好意思道:“呵呵,做了个恶梦,是我自己吓唬自己。” 孙长空白了他一眼,刚要离开。谁知对方用力拍了一下床塌,直接将那床边的木材击成了碎屑。 “糟了,我怎么把她给忘了?” “谁?” “方柔啊!那丫头先于我出来了,可一路上也没见到她。难道,他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吗?” 孙长空有些发蒙,朱大闯却已淡定不了,披上衣服便往门外走。 第二百九十七章 重整旗鼓 黄起凤还没找着,薛氏姐妹不知去向,眼下又跳出来个失踪人口方柔,孙长空的一个脑袋三个大,紧绷的神经都快撕裂了。他看着朱大闯,不知该如何是好,也不行动,直接往门限上一坐,将出口完全堵住了。 “喂,你怎么了?快起来跟我出去找人啊!” “不去!”孙长空冷冷道。 “为什么?”朱大闯颇为不解。 这次孙长空回地更加干脆:“累了。” 朱大闯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面对面地大吼道:“你不是还没死吗?没死还不赶快行动!如果方柔真的在半路之上遇上了坏事,你我该如何向掌门交待啊!” “呵呵,向他交待?他不是没来么!方柔都能不顾一切地来救我,他居然就能坐视不管,这样的一掌之长,我是对他真的是彻底绝望了。” 朱大闯一听这话,立即火冒三丈,虽然伤势未愈,便他硬是提起一道真气,强行挥掌,立即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别看这一掌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其中隐含着无数玄妙。孙长空飞出去的时候虽然势头很猛,但刚一碰到墙上便立即停了下来,再看之前被击中的脸颊,坠了少许的红晕之外再无其它异常,反倒是他身后所靠的墙壁出现了大量的裂纹,随着一声巨响,轰然倒塌。 墙的另一端,一对才成亲不久、外出办事的夫妻正在床上云雨快活,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一惊,吓得差点失了魂。尤其是那个男的,居然口吐白沫,当时便晕死过去。 孙长空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庞,随即显出一丝愧疚的神色。他知道,对方已经手下留情,不然自己早已和这堵墙一般下场。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刚刚朱大闯施展的正是登峰造极的外家功夫,隔水穿海。 这门功夫听起来很是陌生,但他的前身一边令人再熟悉不过了,它就是隔山打牛。一种可以掠过正面接触的物体,而将力道灌输到远处的目标之上,使其瞬间毁灭。而这一招隔水穿海正是由隔山打牛衍化而来。范围更大,力量更强,关键是力由心动,收放全凭一念之见。出招者既可以将力道打入周围的物体,也可以让能量直接在对方的体内爆发,攻其不备,收效收优,几乎无往不利。 就在刚刚,孙长空觉得那道劲力在自己的体内游走了半天,之后者射到了后面的墙体之上。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控制这股力量,真不知道现在的朱大闯究竟进入到了怎样可怕的境界。 朱大闯叹了口气,然后才低沉道:“我的这身修为都是方掌门所赐。传功之后的他异常虚弱,别说外出,就连行动都是十分困难。他当着我的面,瞬间便苍老了十几岁。他确实担心自己的姑娘,但他更在乎的是你啊!不然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不惜耗损自己的精元提升我的修为。他的目的就是想让我来帮你,懂了吗你这个笨蛋。” 朱大闯的口气十分强硬,这让孙长空有些承受不住,直接瘫倒在地上。他抱着头,将脸埋到双膝之中,一言不发,好像害怕见人一样。朱大闯看着他也不再说话,空气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大……大哥,能不能换个地方吵架?” 就在二人陷入僵局之际,另一边的妇人裏着衣服,小心地走了下来。他的夫君刚刚因为惊吓昏迷,一时之间还没能缓过神来。妇人想去外面找个郞中过来瞧瞧。可看二人的架势一时半会还完不了事,想来想去她只得亲自下来,好言相劝,让他们暂时回避一下。 朱大闯脸上登时通红一片。这不是因为惭愧所致,而是因为那妇人的穿着实在太过诱人,血气方刚的他正处在对****之事懵懂的阶段,突然见到一个面相姣好、身材婀娜的女子自然是经受不起,一时间虚火突升,邪念乱窜。要在多待一会,指不定要出些什么乱子。于是,朱大闯一边道歉,一边将孙长空从地上扶起,二人出了门,一直走到了楼下的空地之上。 朱大闯抬眼一看,竟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看着远处的大字,这才略微有了一些印象。 原来就在他昏迷之际,孙长空带着他一路飞奔,子时之前已经出了七八百里,来到一处名为乾丰镇的地方。 这里处于边缘地带,交通多有不便,所以来往行人很少,这家旅店是此处的唯一一家,再想找别处是可能的了。想到这,朱大闯索性坐在台阶之上,伸手从怀里掏出一袋干果。 这便是他的伙食,两天两夜没合眼,他便靠这玩意充饥。眼下已经到了后半夜,昏睡了大半天不由得饥肠辘辘,只得用这些干果对付了。 吃了几口,朱大闯又有了些精神,他看了一眼仍在一旁瘫坐着的孙长空,没好气道:“反正好话我也说了,巴掌你也挨了去不去找人,就是你的事情了。我出来已经有将近三天的时间,就算方柔脚程再慢也应该差不多到了。从登高城出发,算上跃离法阵的话一共有三条路可走。可我就是利用跃离法阵来的,所以这一条就得排除了。而这乾丰镇地在第二条路上,既然没在这里遇到她的话,说明她去了第三条路。嗯……糟糕!那里有危险。” 朱大闯突然想起了什么,拔腿就往大路上奔去。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豁然站起了身子。 “等一下,我也去!” 朱大闯连忙扭了一下头,大声呵斥道:“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快点跟上来!” 孙长空终于想通了,确切说他终于缓过神来。其实,之前朱大闯所说的他都懂,只是当时的他身心俱疲,加上打击连连,所以才会一时失控,说出那样的气话。而经过了朱大闯的一番软硬兼施,他已经完全恢复了过来,双眼之中也显现出以往的慑人神彩,就算现在叫他与陈家高人再战三百回合他也绝不含糊。 “方柔,黄起凤,薛菲菲,看我怎么把你们找回来!” 朱大闯所说的第三条路,中途没有城镇,甚至没有人烟,是一处极为荒凉的区域,别人不知道,他可相当清楚,那里名叫鬼域。 传说这里一旦到了夜里便会陷入另一片景象之中,诡异的气氛,加上出奇的寂静,就好像身在坟地之中一样,而鬼域之名也因此而来。 现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来时辰,天色是一天之中最为黑暗的阶段。凭借着自身远超常人视觉,二人才能勉强在漆黑的山道中上下颠簸。旁边几步之外便是顿丈悬崖,稍有不甚便有可能丧身于此。 朱大闯,人大,心大,胃口也大,可偏偏这胆子长得小。他一直埋怨自己的爹娘为何自己出生的时候不起个“朱大胆”的名字,这样他也不会这般懦弱怕事。一听这个,他爹心也狠,直接将他送到了苍北仙苑之中,拜师学艺,希望他以后能有出息。然而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已脱胎换骨,并有了一身傲人的修为,可这胆量地却没怎么见长。要不是有孙长空相伴,他是万万不敢自己来到这种绝境之中的。 “他娘DE,什么路不好选,偏偏先这条路。方柔啊方柔,你怎么这么不怕死呢?” 朱大闯看了身后的孙长空一眼,对方却是闭口不语。但看他沉默的样子,显然已经有些感触。 “我说,如果咱们在这里找到了他,你说她会怎么说啊?会会夸我聪明能干,英勇无畏,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哈哈,想想都痛快。”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夸不夸你我不晓得,我只知道你要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摔得连你娘都认不出你。” 听了这话,朱大闯当即大笑三声,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悠长的山涧之中,立即惊起无数栖鸟。 就在二人装备继续前行之际,不知从哪里来得一只大鸟,突然掠上朱大闯的头顶,对着上面就通乱啄。朱大闯一吃痛,一边挥着拳头,一边向旁边开。可没跑几步,他的脚下突然一空,接着整个人便向下折去,刹那间他的血都凉了大半。 完了,我的小命要不保了。 生死之间,一只皓腕穿越时间、空间,甚至生与死,紧紧攥住他的衣领,暂时将他稳住。朱大闯大喜过望,抬头看向上面,随即笑道:“哈哈,还是你身手快啊!” 朱大闯话刚说完,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孙长空怎么站得那么远,不是他将自己停在半空之中的吗?当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这才瞧清那人的脸庞,那居然是一张修长的怪脸,样子就像一匹马驹。 “马?难道这是传说马面?天啊!我死了!” 朱大闯惊慌之中蹬踢了几下随即昏死过去。这时孙长空已经走上前来,声音阴森道:“识相的赶快放了他。不然,我把你的人脑袋……” 看清对方面容的刹那,孙长空不禁倒吸口冷气,我的乖乖,这是什么物种制造出的畸形儿啊! 第二百九十八章 令人敬畏的“仙” 孙长空从没有人间见此如此奇特的生物,照常理讲,这样的东西应该只存在于无妄修罗界之中。难道,那个地方真的没有消失,而在以另一种形式保存了下来? 纳百川都能起死回生、再现人间,几个异类逃入人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想到这,孙长空也变得淡定了许多,低声道:“你是谁?从何而来?” 那只马面怪物对着他眨了眨眼,略作沉思然后才道:“主人有请。” “主人?哪个主人?你说的人在哪?” 孙长空环顾四周,发现这里除了荒山野草之外便再无其它。而且关键的是,对方所答,并非自己所问,难道他听不懂人话吗? “我再说一句,快把我的朋友放了,不然我要你好看!” 说罢,孙长空周身气势急剧攀升,呼吸之间已来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两道剑眉轻轻一抖,竟有锋芒浮动。 “主人有请,主人有请。” 那个怪物只会机械性地重复那句话,随后又随入到沉默之中。他手里抓着将近二百斤重的朱大闯,竟然毫不费力,好像根本不用耗费气力一样。要在孙长空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动作,万一对方中途撤力,那朱大闯就要粉身碎骨了。 “好好好,你倒是给我带路啊!你不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我怎么去找他?” 那只怪物突然一滞,接着做出一个让孙长空忍不住骂娘的举动。 对方居然毫无征兆地松了手。而朱大闯则是一点也没挣扎,直愣愣地向下坠去。孙长空心急如焚,当时跺脚向前扑去,同样也跃入到了山涧之中。 此时周围空气极低,山中已有云雾浮动,视线大大受阻,虽然他与朱大闯一前一后掉了下来,但过了这么久还是没能瞧见对方的身影。难道,他已经遭遇了不测? 孙长空猛得甩了甩头,希望钭那些不好的念头全部忘掉。可越是这样,脑海之中的图像便愈发清晰。 朱大闯,面朝下地趴在碎石之上,混身是血,身体之上已有无数伤口,有些地方竟有碎骨崩出,场面甚是血腥。淌出的血水汇成小溪,汩汩地流向远处。 “不,我不相信!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死的!” 心念一动,孙长空背后再现黑羽,为其下落的速度又增添了几分势头。这段功夫,他已向下潜了百十余丈,按理说怎么也应该也能见底了吧!可奇怪的是,这深渊似乎没有穷尽,如同一个无底洞一样,就算再自己努力也见不到头。渐渐地,孙长空有些慌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掉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想到这里,孙长空突然一停,将自己挂在半空之中。当看向头顶上方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团无边无际的迷雾之中,除了白茫茫的雾气之外再再无其它。他瞧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好像在如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 无数个场景在孙长空的脑袋之中飞闪而出,自他懂事起的所有记忆都在此刻变得活跃起来。终于,他在苍北仙苑之中找到了答案。 “郭含香,是郭含香,他的那块碧玉也有这种迷惑心神的功效。这一切,都是幻象!” 思量间,他的身体之中豁然扬起一道金色的光芒,那是肖明迦楼王的标志。下一秒,异象尽退,水落石出,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渐渐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而不远处,朱大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知死活。 “朱大闯!” 孙长空使劲摇着对方的脑袋,可朱大闯根本毫无感觉,要不是能感应到他的气息,还真会被误会成一具死尸。 “你这家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睡大觉。” 孙长空无奈地看着对方,想来想去,他只得撇下朱大闯,独自前行。不然,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也不会全军覆没。想到刚才掉入山涧之前的情景,孙长空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看来对方早有准备,这场会面是在所难免了。” 孙长空定了定神,举步向前行去,没过多久,他便在山壁这中看到鬼斧神工的大门。 看那大门的边缘,至少已经形成了上千年的时间,什么人会把自己的洞府修建在这种凶险之地呢?想了想,他不禁苦笑了下,自己还在犹豫什么,直接进去一探究竟不就什么都明白了。然而当他针头手放到那扇门上的时候,他的心脏竟是突然狂跳起来。 他说不上是害怕还是激动,只是觉得有些心悸。刚刚他才坚定下的信念再次土崩瓦解,看来他还是太过小心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就不信里面还有吃人妖怪。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要和你掰扯掰扯。” 想到这,孙长空手上猛然一用力,那扇看似雄伟的大门随即开启,一道古老的气息顺势扑面而来。孙长空赶紧用袖口捂住口鼻,生怕其中有蹊跷。然而当尘埃完全散尽之后,他没没见到什么怪事发生。这之间,他竟有些失望,谁能想到就在开门的刹那他居然还有那么一丝小小的期待。 门里面会不会跳出个什么庞然大物,或者是一个混世魔王,就算跑出群蝙蝠也能吓他个够呛,然而事实上什么也没有发生。 “嘿,搞了这么多的名堂,居然一点防备都没有。难道,他就不怕我把这里捣成废墟吗?” 孙长空一边寻思着,一边继续向前行进。可刚走风步,他便发现了情况。 只见宽阔的过道两旁,雕刻着若干的人物,他们一个个奇形怪状,表情各异,但无一不是狼狈至极,身遭厄运,有的受万剑穿心,有的则被巨石碾压,有的被一刀斩断,有的则掉入大锅之中,挥手呼救。看着两边一副副场景,孙长空的脖颈之后竟升起一道凉风,冰冷刺骨,沁人心肺。他自认为自己的意志已经足够坚定,却不想在这等情景之前还是升起一丝畏惧。 渐渐地,周围的空间变得明显起来,那股莫名的寒意也消退了大半。然而异象仍没有停止,走到这里,他发现一道白色的路径。 那是一条由无数白骨铺成的小路。白骨的主人根本分不清是人是兽,他们被随意地丢弃在这里,横七数八,毫无规律可言。孙长空本想就这么走过去,可刚抬起的腿刚要落下,便又一次收了回来。 “不对,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些家伙是死后被运到这里的,还是来这之后才死的。要是前者的话怎么都好办,可如果是后者的话……” 孙长空俯下身子,再次端详起那些骸骨,几息之后他竟慌乱起向后跳离开来,惊魂甫定的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这才稍微好了一些。 “怪不得这些骸骨的摆放这般混乱,原来他们都是死在这条路上的牺牲者啊!” 孙长空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不然多半也要和这些人沦为一个下场,永远留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可眼下,这里除了此处之外再无它路,难道他真的就要原道返回不成? “我和这些人能来到这里,一定有什么内在原因,只是这个原因我现在还不知道罢了。可既然那个马面怪物叫我来这,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莫非,我真的要通过这条尸骨路?” 想到这,孙长空从旁边的石道之中直接扣下来一块岩体,随手扔向那条路径。谁知那块巴掌大的石头还没落地,并被数道劲风一齐锁定,当即便被切成了无数碎屑,“惨死”当场。看完整个惊险过程的孙长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也太过惊悚了一些吧! “这是什么门道,我怎么从来也没见过此等犀利的罡气,恐怕就是天下最最强大的仙人,也无法在瞬间制造出如此众多的杀招吧!谁要是能通过这里,岂不就能羽化成仙了?” “不错,你说的一点都没错。” 孙长空当即一愣,然后递目观瞧。只见在通道的另一侧,居然负手站着一名男子。此人穿着奇特,身披红袍,双目如电,手持一卷文书,似笑非笑,举止之间透着一股王者风苑,绝一般人物能够具备的物质。 然而,另一件事情让孙长空甚是吃惊:对方居然双脚悬空,不沾一尘,身体如鸿毛,没有一丝重量。都是飞行,孙长空的腾空和眼前之人的御空可就相差太久了。腾空只能坚持一时,却不能长久一世。而御空就像身份的标志一样,一旦通晓了这门神技,那他也就离飞升成仙不远了。 “你……是仙人?” 那人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着心里的卷宗,被对方这么一说,他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接着用右手中的毛笔勾画了几下,然后才道:“差不多吧!来!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走过来!”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明知道这条尸骨路上凶险万分、危机四伏,对方居然还要让自己强行通过,这不是将他逼往死路吗?谁知就在这时,对方再次道: “没错,你说得相当正确。你面前的就是死路,也就是你们人类常说的死路一条!” “什么?你究竟是谁!” 孙长空立即向后退了几步,可没想到他的双手却已摸到了障碍物。回到一看,来时的道路已经完全不见,面前的这条死路竟成了唯一的通道。 眼前,孙长空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死路一条 孙长空曾经不只一次标榜过自己无惧死亡。可当自己真的面对这条死路的时候,他的头上不是出现了大片的汗水。 这回,他是真的怕了。 眼见他没有任何行动,对面的那人再次叫道:“快点快点,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这事完了之后,我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留在那里也会被活活饿死,还不如来个痛快的。放心,就算死在这里你也不会孤单,因为还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呢!” 那人用笔指了指面前的那些尸骸,语气中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他早已看惯了这一切。 “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难道,你是阎王爷不成?” 对方听罢倏尔一笑,这回他索性将手里的书卷收了起来,然后将那只毛笔往上面一搭,张口便道:“我不是阎王,但我与他很熟。通常来讲,掌握你们这些众生六道生死的不是他,而是我,阴律司。” 孙长空脑海之中登时空白一片,过了许久这才稍稍恢复过来,接着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眼前: “你是崔珏崔判官,这……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神话里的人物吗?怎么可能真的存在于这个世上?” 崔判官阴恻恻地笑了笑,然后看着他道:“谁告诉你神话故事之中的事情就一定是假的了?你们之所以将吾等称为神话,那是因为你们的能力所限,解释不了我们存在的原因,而又不想陷入恐慌之上所以编造的说辞。事实上,人们口说所说的许多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比如我,比如阎王大人,比如……” “比如阴间地府,那这么说这里就是阴司三曹了?” 这回,崔判官摇头道:“这倒不是,你现在还是活人,当然入不了幽冥之境。不过,等你走过这条死路之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我回去交差了。” 此时孙长空已经基本可以确定此人所言非虚,但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他仍然坚持道:“如果我不依呢?” 崔判官刀眉一挑,神色略显惊讶,毕竟自打有了地府之后,除了阎王与天帝之后还无人敢与他这般说话。不过他也相当欣赏对方的胆识,一般人到这了个地步早已放弃挣扎,哪里还会和他在这讨价还价呢? “年轻人,看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怎么会这般不明事理呢?有句话说的好,天命难违。你的气数已尽,不该留存在世上,你只能跟我回去。这条死路就是助你蜕去人类外壳的手段,等你魂魄出壳之后就立刻解脱了。” 崔判官说话虽然相当约诚恳,可孙长空仍然不依:“不行,我还有未了的心愿。我的朋友还不知所踪,我必须要他们一一寻来。” “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人世间的事情千千万,就凭你一个人怎么可能管得过来。既然拿不出干脆就放下,何必让自己这么痛快呢。你看你的身后已经没有回头路,过来吧!我来指引你去往该去的地方。” 这回,孙长空再也无法拒绝,因为身后的石壁已经越来越近,如今已挨到他的身体,竟将他往死路上一点一点逼近。孙长空使尽混身的力气,居然撼动不了对方半分。自己反倒是被震出了内伤,血渍已然破口而出。 “不要,我不要死!我还有活够,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 孙长空不停拍打着那道石壁,然而于事无补,他离死路的起点只有一步之遥。然而就在这时,崔判官突然道: “你就别再白废力气了,你身后的不是一般的岩石,而是由天理所化的隔世石,一经进入这里,你便再无回头的机会。有本事,你就走过来。如果达到我边,你还能侥幸不死的话,我就姑且留你一条性命!” 孙长空一听,心头斗志再燃,虽然死路已近在咫尺,他仍大声叫道:“你所说当真?” 崔判官点了点头:“绝无戏言。” “好!” 眼看自己马上就要张倒在死路之上,孙长空内劲急发,蚀腐不死身立即发动。趁着这个节骨眼,他立刻踏出第一步,开始自己的求生之路。 死路的强大已经不能用力量去形容,那就是一种公理法则,绝不允许他人挑战。孙长空右脚落地之际,大片罡气立即出现,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眨眼之间便将他的一只小腿削得血肉迷糊。 可他的蚀腐不死身也并非浪得虚名,受伤越重,愈合越快,这是此神功的一大神效。几乎是在中招的下一刻,那条受伤的右腿便开始极速修复,大量的经脉再次浮现,与那再次袭来的恐怕的破坏力交织在了一起。 可神力是无法抗拒的,哪怕是来自于无二真经图里的神功也不能例外。那些新生的经脉才刚挨到罡气,便再次变得支离破碎起来,而且情况比之刚才还要糟糕。这回他的肌肉被大量剥离,竟然露出其中“新鲜”的胫骨与腓骨。剧痛之下,孙长空咬紧牙关,连忙抬起另一只脚继续前去行进。 可是这条死路还似长了眼睛一般,一经发现“猎物”完全走上自己之后,便立即发动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成千上成的罡气划过孙长空的身体,竟让他的转瞬之间化为了骨人,一个骨骼健全、但血肉皮肤尽数丢失的怪物。蚀腐不死身再次发动,恢复速度再上新的境界。此刻,孙长空的周身竟出来一层薄薄的血水,数之不尽的经脉筋肉从中源源不断地伸入到他的骨架之中,俨然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工厂,提供主体所需要的一切肌肉组织。看到这一幕,崔判官有些诧异,他还从未见过有人使用这种办法强行通过死路。 “好家伙,没想到年纪轻轻,居然已经身怀此等绝技,果真是世间少有,百年难得一见啊!可是……” 崔判官的话没说完,那条死路之上突然刮起一道诡异的怪风,不等孙长空反应位于外侧的那道血水立即沸腾蒸发,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无故地燃烧起来。 “可是就算你再怎么耍花招,焚风这一关你总是挨不过的,安心地跟我去吧!” 这回,崔判官已经料定孙长空再无机会,于是转身准备离去。谁知就这时,死路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尖啸。他猛然回头,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振翅雄鹰。而这只鹰,居然是由黑色火焰汇聚而成的。有了他们的保护,孙长空已然起死回身,并且迅速朝自己飞来。然而这个过程还没有持久一息,整个山洞之中随即涌现出无数巨浪,直接将那只黑焰巨鹰吞没其中。 说来也奇怪,那水只存在于死路之上,崔判官所有的位置却没有丝毫影响。这下,他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连天人境的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居然做到了。就算你过不了弱水这一关,变成鬼魂一枚,我也敬重你。” 崔判官话刚说完,孙长空已经从那众多的浪涛之中探了出来。可是此刻他的模样已经极其恐惧,身上仅有一些血肉竟已经逐渐融化,整张脸庞甚至坠了下来,好像一张丑陋的人皮面具。然而此时的孙长空竟没有半丝哀叫,因为他的另一项神通可以使用了。 他称它为再舟。 当初兴浪兽的几滴血水竟有了今日的成绩,这恐怕就是他本人也绝不会想到。眼见自己即将化为一滩血水,再舟再一发动,便立即引起了周围环境的异变。 先是那些弱水之中出来了若干狂舞不止的手臂,虽然柔软无力,但却经久不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接着,水面中心处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人脸,仔细察看可以辨认出此人正是孙长空。只不过此刻他的样子万分狰狞,如果不是与他十分相熟的亲近之人,根本没毛辨别。然后,那些生成的手臂不断涌向中心处的人脸,进而将其缓缓举高,就好像一处喷泉一样,弱水自上而下,然后落入到水面之下,并在内部继续汇聚到人脸的下端,准备进行下一次的循环。看着面前这副神乎神迹的景象,就连看尽浮华的崔珏也无法淡定了。 “这小子到底是何来历?” 纳百川与几名随从跟了一路,却发现孙长空与朱大闯二人莫名其妙地消失在了山路之上,没了踪影。看了一下脚边的万丈悬崖,他不禁心头一颤。难道,对方已经身遭不测不成? “主人,我们都已经找遍了,可还是还能寻得到他们。” 纳百川目光一冷,随即看向脚下虚空道:“既然这样,咱们恐怕要下去一探了。” 说话之间,纳百川伸手一挥,一道血红色的屏障立即出现在几人的眼前,竟将他们包围其中。之后,他的右手食指向前一指,屏障并驮着他们随之向云雾之中飞驰而去。 没过多久,他们便触到了谷底,朱大闯仍然睡着大觉,丝毫不知孙长空正在经历人生之中最大的一次蜕变。 “这……弱水也致不了他吗?那只好让诛心劫显威了。” 说话间,崔判官双目寒光闪烁,口念法诀,掐指红印,一道灭世之力进而激发而出,竟震得整片天地都好像为之颤抖起来。 第三百章 过路人 一般时候,崔判官是绝不会插手死路之上的事情,除非事态已经到了难以控制的程度。那何为难以控制呢? 就像现在的孙长空这样,因为还有三步,只需三步还便可以走过整条死路了。 常理来讲,寻常的人类只要踏上死路便会立即骨肉相离,惨死当场。有些武功底子、身体稍微健壮一些的,可以再多走两步,但绝落不下第三步。第三步之后就是焚风的领域,万物只要一挨着,立即便会被缺挫骨扬灰就连残骸剩不来。不过,仍有那么一些身兼异能之辈,可以抵御得了这道灭生焚风,而接下来的弱水便成了一切生灵的终结。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然而,水可以造人,也可以杀人。几乎每天这个世上总会有那么几百个人死于溺水。而死路之上的弱水更是恐怖上百倍,它们能够让人窒息,还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血肉沾上一点立即溃烂流脓,再多一些便能削肉见骨。本来,孙长空应该与这些弱水一一起消失的,谁知再舟身质竟与这些致命的液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虽能摧毁孙长空的身体,但却抹灭不了他的灵魂。 此刻的孙长空虽然已在生死的边缘,但强大的求生欲望仍能令精神抖擞,并强行将自己聚起一体,形成一个透明的身体。这便是他的弱水之躯。 心知眼前大事不妙,崔判官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作为死路之上的最后一关,他必须要将对方彻底消灭。出手之间,他已使出自己的绝强杀招,诛心劫。 心是人之本,心死了人自然而然也完了。作为冥道的掌握者,崔判官拥有一王之下,万魂之上的通天本领,其修为名誉在整个阴间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绝不是一般鬼差可以相提并论的。而如此神明,动起手来也是相当惊天动地,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整条山道之中都被漆色的黑光完全充斥,唯有眼前一线空间之中还残有一道白芒,接着他的身体竟不由得为之一震,经脉之中的所有真气随之焕然消失。 孙长空无力地跪倒在最后的死路之上,他的双眼空洞,暗淡无光,由弱水形成的躯壳也变得畸形起来,迅速融化分解,赫然露出其中的骨架器官。 “呵呵,杀人诛心,这招果然百试不爽。看来你也不能超越仙人啊!” 崔判官看见最后孙长空的残状,不禁摇了摇头。他看到过无数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却没有一回像今天这般令自己动容。死亡固然可怕,但更令人敬畏的是人类求生的意念。也许某一天,哪个人真能凭着这股不屈的毅力,成功走出死路,超脱生死轮回。不过可惜的是,眼前的孙长空并不是这个人。 “砰!” 伴着一声悦耳的爆鸣,那颗停止跳动的心脏骤然炸裂,无数血浆喷溅而出,无一例外全都落到了岸边之上。崔判官看了一眼,不禁感到一丝异样。这人的心脏之中怎么是金黄色的血液呢? 思绪未完,那些金色血液急速聚拢,眨眼之间便已化成一个淡黄色的肉块。更令崔判官大感意外的是,这枚肉块居然在缓慢跳动,噗通噗通,就好像……一枚心脏。 紧接着,在他的注视之中,肉块之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经脉血管,几条触手一般的顺势伸展开来,游离向四面八方。 “这这!” 崔判官记不清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像今日这般惊慌失措了,他连生死生死都已看破,还有什么能够吓得住他的呢? 无上的神,还有歇斯底里的恶。 眼前,他从那枚新生的心脏之中感觉到的便是第二种气息。潜意识告诉他,此子绝不能留。呼吸之间,他的判官勾魂笔如同利剑一样豁然亮出,在他那龙风凤舞的手笔之下,几枚大字映空掠出。 “永堕鬼道。” 这样的招式,只有崔判官对待罪大恶极之人方有可能使出。可眼前情况紧急,他已不能过多思考,只得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 不愧是阴律司,判官笔一经使出,立即便引得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而之前的死路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失,唯一留下的只有孙长空的骨架,还有那枚悸动的黄金心脏。 似乎感应到了即将到来的危机,那枚心脏左顾右盼,最终竟然向后一跃,重回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那具早已断气的尸体陡然一震,宛如闪电击中一般,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那四枚大字见此情形依然不肯罢休,转而将自己缩小了十之八九,化为几道墨点一齐飞射向孙长空的体内。 那些墨迹甫一接触到那只黄金心脏,便立即扩散开来,衍化成无数玄妙古字,好像一圈圈紧箍一般,死死封住对方。 可那枚刚刚重生的心脏似乎并不想就此放弃,它的本体虽然被制,可外面还有四五条经脉仍然活跃。它们有的扎入到山道的石壁之中,有的则刺入到那些未来得及退去的弱水内部,咕咚咕咚“胡吃海塞”起来。与此同时,拳头大小的心脏眨眼之间已经膨胀了三五倍,竟将孙长空的胸骨生生撑断。然而,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些原本luo露在外的骨骼竟然再次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组织,虽然不够结实,但已经实属不易。几息工夫下来,体表之上的筋肉已经初见规模,只是个别地方还是略显阴森恐怖。而随着修复的进行,那些禁锢在心脏之上的墨迹也变得迟钝了许多,最终在崔判官的视线之中,完全消失在了孙长空的体内。 “不可能!这个家伙居然把我的墨汁吸收了,哈哈哈哈,阎王大人听见一定会吓一大跳。” 没有成功摧毁孙长空,甚至没能压制住对方的重生之术,崔判官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出现,让他那几万年的寿元之中又多了一分乐趣。 “判官大人,我是不是不用死了?” 纳百川惊魂甫定,刚才的剧烈晃动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让他一度以为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了一般。而其他的几位仆人全部摔在地上,东倒西歪,有的居然还吐出几口鲜血,竟是出现了内伤。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朱大闯揉了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突然坐立起来。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啊!孙长空,孙长空!” 叫了几声之后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自己明明记得之前二人还在山中赶出,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这里闷头睡觉了呢!而当他见到旁边几人的时候,他不禁惊了一跳,生怕对方是那位马面的同伙。 “你……你们是谁?朱大爷可不怕你们,有种你们就上!” 朱大闯对着空气挥动了几拳,激起的拳风向外扩散,竟然一直传到了纳百川的身前。然而,后者毫不仓促,扬起大袖,轻轻一吹,便见那道拳风随手化解了。 “哎呦,好身手啊!”朱大闯不禁道。 纳百川微微一笑:“你也不差,你就是孙长空的同门师兄弟朱大闯?” “哦?你怎么认识我?” “呵呵,志儿之前告诉过我。” 朱大闯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啊!怪不得……可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之中,难道你一早就在跟踪我们?” 纳百川尴尬地摇了摇手,随后指了指峭壁之上:“我是为了给他们带路所以才来到这里的。” 朱大闯递目观瞧,发现就在山崖中间的一断峭壁之上,两道灵活的身影正在飞速晃动,不一会便已来到眼前。 “原来是你们这两只大猩猩啊!我还以为是方柔跟上来了呢。”朱大闯大失所望,再次恢复平静。 看着对方,纳百川神秘地笑了笑,随即开口道:“你和孙长空在找人?” 朱大闯一愣,本不想搭理对方。可转念一想,万一人家好心想帮忙呢,于是才点了点头。 “你说的那个人是不是位姑娘。” 朱大闯眼睛一亮,立即起身道:“你真的见过?” 纳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怎么也不说话,这可把急情子的朱大闯急坏了。 “你倒是说啊!” “别着急,等找到孙长空之后再说也不迟。” 此话刚说不久,只听一道哄亮的声音突然从天而降,响彻云霄。 “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随道一道黑影霹雳坠地,众人立即将视线集中,全部投向那人身上。 “孙长空!你来得怎么这么慢!得亏我福大命大,不然就被那个马面的家伙活活摔死了!” 孙长长空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连忙赔了几声不是,然后才继续道: “果然,你真的没死。” 朱大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纳百川却是心知肚明,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自己。 “说说看,你是如何从那里逃出来的。”孙长空继续道。 纳百川哑然失笑,连忙挥手道:“这里的事情一言而尽,咱们还是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吧!” 纳百川拥着孙长空与朱大闯就往回走,错身之际,他竟突然小声道:“想要你朋友活命的话,最好与我合作。不然……” 孙长空看向对方,却发现纳百川的手掌已经按在了朱大闯的脖颈之上。 第三百零一章 祸从口出 凭此时纳百川的修为,要杀朱大闯简直易如反掌。为了不让对方遭到毒手,他只得咬着笑冷笑道:“也好,咱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叙叙旧。” 看着众人远去的身影,阿大阿二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他们哥俩已被人类之间的复杂情感搞得晕头转向。 出了山涧,一行人一路飞奔,在正午之前来到了一处茶馆歇脚。孙长空倒没有什么,反倒是睡了一觉的朱大闯气喘如牛,豆大的汗水直往下流。 “你和你的这些朋友到底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跑了一上午了怎么连声大气也不喘。咱们这都出来六七百里了,我都快喝死了。小二,来几杯凉茶!” 接过伙计手上的茶壶,他先叮嘱了对方给门外的阿大阿二送一桶凉水,然后又给孙长空与纳百川一人斟了一杯,剩下的都被他一气喝到了肚子里面,那就一个畅饮。 “这位朋友,这样喝茶非但品不出味道,还会伤害身体的健康啊!切忌切忌。” 纳百川一如既往地展现其圣人的样子,而孙长空却是满不在乎,继续怂恿道:“喝喝喝,连我这杯也喝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自己喝死的。” 朱大闯看着针锋相对的二人,手里的茶壶还没来得及放下,便忍不住打了个水嗝,差点把之前吃下去的干果吐出来。 “呵呵,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从小我就暴饮暴食,二十多年如一日,就算是吃奶的时候也是如此,我娘说我吃奶的力气都比别人家的孩子大上好几倍,差点没把他的ru头咬下来。” 孙长空茶没喝完,嘴里的已经全部喷溅而出,纳百川将纸扇一折,朗声大笑起来。朱大闯却是一脸无辜:“我有哪里说错的地方吗?” 经过了这一插曲,众人的气氛渐渐缓和,纳百川带来的几名随从也是补给完毕,随时都能继续赶路。 “对了这位纳公子,之前你在山底下说,你知道方柔的下落,而且非要对孙长空说。现在他就在这,你就别卖关子快说吧!” 孙长空一听立即脸色大变,随即冷冷道:“你把她藏哪了?” 纳百川异常淡定,他看了二人一眼,这才回答道:“她就在我的府上。” “你!”孙长空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即动手。 “啊!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俩白白折腾了大半宿,我都快累死了。” 思想单纯的朱大闯并不认为方柔的失踪与纳百川有关,只是埋怨对方拖延不说。不过现在好了,人找到了,他也终于不用着急了。 “可是……”纳百川的声音拉得极长,而孙长空的心脏就好像被一同拽起来似的,急得几乎快要跳了起来。 “可是什么,你快说啊!” “就是就是,纳公子有话直说,我们都是心直口快之人,受不了你这些‘虽然’‘但是’的说法。” 朱大闯不傻,他知道对方方柔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绝不会这么久都寻不见他。他之所以这么说,其实只是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纳百川咬了咬发干的嘴唇,这才终于艰难道:“那位姑娘她……她好像疯了。” 孙长空终于坐了下来,就好像朱大闯手里的茶壶一样,轰然坠地。 “啪!” 随着众人的目光聚集,纳百川连忙起身给在场的食客行了一礼,以示欠意,然后才落座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神志不清了。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却什么也不说。昨天我找了几个郞中看过,竟全都束手无策,我将他们打发走之后,想了又想,决定用我的办法试试。可没想到,这一试竟有了意外收获。” “什么收获?”孙长空不禁道。 “她好像撞到了鬼。” 朱大闯混身汗毛炸立,不由得颤抖道:“我说纳公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这神鬼之事****之极,可谁也没见过他们的庐山真面目。要我说,那都是人们自己吓唬自己罢了。” “不!他说得没错,这个世上确实有鬼神之说。” 出人意料,这回孙长空竟然破天荒地向着纳百川说话,朱大闯直愣愣地看着他,随即用手背碰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然后才道:“没生病啊!你怎么说变就变,刚才还还是一副你死我活的架势吗?怎么这么快就站到同一战线上了呢?” 孙长空不说话,他的眼睛阴森地却叫人异常心惊。他还在回想前夜与崔判官相见时候的情景。思绪到这里,他的胸口竟不由得刺痛了下,疼得他呲牙咧嘴,面色苍白。 “长空兄,你没事吧!”纳百川顺势将手搭在了对方的手腕之上,想要一探究竟。谁知就是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已经令他脸色大变。 “你!”纳百川张了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孙长空感到有些不自在,这才将胳膊收了回来,轻咳一声道:“没事,就是昨夜没休息好而已。” 纳百川古怪地看看孙长空,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蛛丝马迹。可孙长空掩饰得相当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过了许久,朱大闯才突然道:“我说,既然方柔已经有了消息,那咱们就快点接她回仙苑吧!纳公子没有办法,但不代表方掌门也束手无策。有他在,至少还有一些希望。” 孙长空想了一下,立即起身:“那咱们走吧!希望能在明天天亮之前把方柔带回仙苑!” 朱大闯看见对方火急火燎样子,连忙准备出发。谁知纳百川却是坐得四平八稳,纹丝不动,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你怎么不走?”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不单纳百川没有走的意思,就连那几名随从也没有动静。他们仍在各做各的事情,反正就是不打算起程。 “长空兄,你莫非忘了我纳某的规矩了。” “什么规矩?”孙长空不禁反问道。 纳百川伸手掏出两条黑布带,扔在桌子之上:“这就是规矩。” 孙长空突然明白,对方这是要让自己和朱大闯蒙上双眼,摸瞎跟着他啊!这要换作从前他一定义无反顾地照对方的意思去做。可有了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之后,他发现此人太难琢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之中,视天下生命如同草芥一般。这样心狠手辣之人,真的值得相信吗?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也将失去见到方柔姑娘的机会。去不去,自己选!” 这时,纳百川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许多,朱大闯还没寻思过来其中的猫腻,仍然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哪里,不知如何是好。 “好!我去!” 突然,孙长空抄起桌上的布带,三两下便将自己的双眼完全蒙住。就在朱大闯准备开口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那其中一位随从已经走了上来,帮他将眼睛遮上。 “哎,你们这是在玩躲猫猫吗?是不是该我抓了?” “安静点!”孙长空没好气道。 看着收拾妥当的二人,纳百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四名随从两两一组,搀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茶馆,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之中消失在清冷的大街之上。 “我说,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有了两位随从相助,朱大闯走起路来神清气爽,竟有了工夫吃起干果,咯吱咯吱的声音不断回旋在孙长空的耳边,搞得他心神难宁。 “你吃东西能不能小点声!再这么下去,周围的豺狼虎豹都要被招惹来了。” 朱大闯却是毫不在乎,出口道:“那有什么的,就凭咱们几个就算是魔界大军降临也能抵挡一阵,还能怕它几个畜生不成?你说是不是啊纳公子!” 此话一出,纳百川立即神色不悦,孙长空心头也随之一颤。这个朱大闯还真是猪嘴里吐不出象牙,怕什么说什么。纳百川不就是魔族后裔,被对方这么一损,岂不是和牲畜无异。眼前他们已到了人家的地盘,如果这个时候动起手来,对自己一方可是大大不利啊! 然而就在这时,纳百川竟然开口道:“这位朱兄弟,你就这么恨魔界中人吗?” 孙长空一听话锋不对,连忙想去阻止朱大闯说下去。可对方毫无顾虑,直接开口道: “那当然,不是他们,咱们人间会有那么多枉死之人吗?没有他们的话,苍北仙苑说不定还是初升大际之上的第一大派。” 纳百川轻咦了一声,不禁再次问道:“这么说,曾经的苍北仙苑很是辉煌。” “那是当然,想当然我们的开山祖师风啸萧在世的时候,那是何等的英勇神武,所向无敌。什么陈家老祖,什么天地双尊,就算是让天云仙派的剑主前来,不一样也得点头喝腰的嘛!哎,与魔界一战,苍北仙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精英死伤无数不说,就连掌门也不知所踪。无奈之下只能让当时不过十五岁的叶笙声继承了他老人家的衣钵。从那之后,苍北仙苑的运势便急转直下,甚至一度一蹶不振,最后才会落到今天这副模样。你说,对于这样的仇人,我该不该恨之入骨吗?” 纳百川大笑了几声,应和道:“该当然该!可……你知道那场大战之后,魔界之人又过着怎样悲惨的生活吗?” 孙长空心头一惊,大叫不妙,对方这是要在朱大闯的面前展露身份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位憨厚直爽的同门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三百零二章 狡兔三窟 不只是孙长空,吃惊的还有朱大闯。他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对方的意思,可仔细一想不对啊!听他的口气,这位纳公子怎么好像是魔界一方似的。 “呵呵,你真会开玩笑,就算那边的人过得再怎么清苦,可人间与魔界之间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关闭,就算起知道也无从查起啊!” 朱大闯刚一说完,纳百川忽然低声道:“我有办法。” “哎呀,我们这是要去接人的,不是来这里聊历史往事的。快点赶路,我着急着呢!” 纳百川的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他看了一眼嘴边带脸的孙长空,随即来到他的身边小声道:“呵呵,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朋友下手。至少,现在不会!” 孙长空点了点头,他相信对方不是在说假话。因为,他完全可以不用多此一举。只是从刚才开始,他的心脏就在狂跳不止,不知是因为身体刚刚修复还未复原的原因,还是因为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所引起的心灵感应。此时此刻,他只得是第一种可能,不然以现在他的状态是万万抵挡不了的。 一行人奔走了三个多时辰,速度终于放缓下来。孙长空明显感觉到了眼前地势的起伏,他们这是在爬山。 “要到了吗?” 话刚说完,他只觉得眼见豁然一亮,因布带已被人拿开,一处壮观的瀑布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是?” 纳百川笑呵呵地笑道:“我这人四海云游习惯了,在一处地方总是待不住,所以前不久搬了家。这里便是我的新住所,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看了看四周,发现这里依山傍水,景色宜人,确实是一个养老的好去处。可像纳百川这种人,真的能安于平凡吗? “呵呵,你这人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大院不住,偏偏要来这种境界之地。难道,你怕仇人追杀不成?” 朱大闯刚一摘下布带,发现二人又要吵起来,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哎,这就是你不懂了吧!人家这叫享受!在纷纭的世间待久了,总是需要调整一下心境的吧!你看这里空旷无人,鸟语花香,刚好是一处疗养圣地,别人求还求不来,也就是你不懂欣赏。” 朱大闯“教训”完孙长空之后,扭头朝纳百川憨笑了一下,才道:“你说是吧纳公子?” “哈哈,没想到啊!你还有一位这么能说会道的朋友,我还真看不出来啊!” “我这才哪到哪!孙长空有位朋友,外号叫三胖,年纪轻轻已经是位富甲一方的巨贾了!和他相比,我简直就是一文不值。” 孙长空当时一惊,随即问道:“什么?你说三胖那小子发达了?你怎么不早说?” “呵呵,可你也没问啊!咱们之前遇到吴掌柜的那处聚宝盆,那就是三胖的产业。”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像珍宝阁、聚宝盆这种物品交易所,是所有行业之中利润数一数二的。可因为入门太难,成本太高,风险太大,所以很少有人去接触。而能够搞出名堂的,大多都是一些极有背景的当地巨头,上通皇室朝廷,下接各门各派,涉及三百六十行,自成体系,俨然就是一个巨大的门派,与苍北仙苑无异。 就像是吴掌柜的珍宝阁,他有自己的地皮,供货商,伙计,后勤,甚至连打手护卫都是样样具全,薛菲菲就是其中一员。想要凭一己之力掌控如此之大的团体,那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情,而三胖小小年纪已经到达了这种水准,只能说明他在这一行业之中的天赋超群,旷古绝今。 稍稍分神的孙长空连忙从沉思之中缓了过来,随即微笑道:“哪天我混不下去了,就去他那里打下手,嘿嘿,至少饿不着肚子,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却是不太好看,嫌弃道:“就你?快算了吧!一言不合就得打客人打跑,过不了几天还不得黄铺子啊!不行不行,三胖肯定不会答应的。” 这时,纳百川突然来了兴趣,接茬道:“长空兄,你们所说的三胖,可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时的那个体态丰腴的男子?” 孙长空点点头:“对!就是他!别看他傻头傻脑的,其实一肚子的坏水。好在我没有和他交恶,不然得被他活活整死。” 说到这,孙长空竟不处觉得笑了出来,仔细想想他与三胖已经一年未见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不知对方是否还像之前那般步履蹒跚,行动笨拙呢? “有机会,我也想再看一下这位成功的商人,说不定哪天还要仰仗他呢!” 三人呵呵一笑,接着随从带路,将他们引向瀑布背后的一处秘道之中。 别看这里狭窄局促,行走起来甚至抬不走头。可走了百十来步便发现这里竟然别有洞天,三人宛如来到世外桃源之中一般,群翠环抱,溪水呢喃,树木之中偶有黄莺掠过,十分惬意。 而就在这些景物之上,一座庭院拔地而起,好像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一样,与周围景色融为一体,毫无违和感。 “天啊!你是怎么把它搬到这里来的?难道,你会搬山填海神功不成?” 纳百川摇着头,像个大姑娘似的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才道:“我哪里会神仙的本事。我所做的,不过是就地取材,因地制宜而已。说到底,我只是把这里的事物变了一种花样重新排列了一番。所以奇石还是奇石,秀木还是秀木。” 朱大闯顺势向那座庭院之中看去,发现大门之上的横梁之上居然还长着青苔,鸟儿们伫留在上面,似乎在寻找今天的晚餐。是的,天色不早了,再过不久太阳就要下山了。 欣赏完谷内的大好风光,几人一同进了院中,准备着手干正事,他们是来接人的。 可刚进门没走几步,孙长空便被一连串的乒乓声惊得打了个冷战。 “不吃不吃,我不吃!” 顺着声音看去,一道白色的身影倏尔窜出房门,直奔他们而来。后面,几个丫鬟拿着盛有食物的器皿,一个劲地紧追不舍。 这人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方柔吗? 孙长空激动得几乎快要哭了出来,不知多少个夜晚他都会在梦中呼唤的名字,没想到如今竟然近在咫尺。最终千言万语来到嘴边,汇成一句话:“方柔,我回来了!” 孙长空声音之大,竟然震得整个山谷都在微微颤抖。而就在这之后,方柔终于扭过头来,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你是谁?” 虽然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但在孙长空看来却是狠过凌迟百次。对方何出此言,难道她已经忘记自己了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快步上前,双手直接抱住方柔,轻声道:“我是孙长空啊!方柔,你不认得我了吗?” 然而,不等对方回答,他已经看到了答案。方柔的眼中尽是迷惑,甚至还带着少许痴相,好像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似的,眼看对方嘴里的口水就要流出来了,孙长空赶紧用手去擦。 “嘿嘿,你长得比较好看,我们做朋友吧!” 对于眼前的“陌生人”,方柔丝毫也不抵触,反而显得相当亲近似的,这让后面的几个丫鬟十分无奈。没想到,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果,还不如人家的三言两语,这人比人真得该死啊! “你是不是没吃饭啊!” 方柔想了想,然后才道:“我要喝奶~” 孙长空当即脸色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这里处在深山老林之中,别说是奶妈,就算是只怀孕的母猪也寻不着啊!就在他束手无策之际,纳百川突然道:“我有办法!” 这回就连朱大闯也不相信了:“我说纳公子,你为方柔好,我们知道。可你也不至于牺牲自己,充当奶妈。就算要人冒充,也得是那几位姐姐吧!” 朱大闯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几位丫鬟,后者当即捂起胸口,羞怒得先径自跑开,再也不去管这里的事。作为祸首的朱大闯挠了挠不知多久未曾清洗的脑袋,无辜地说了句:“我又说错什么了?” 不一会,纳百川已经返回了院中,这次他手中牵着一头黑色的豹子,看样子已经有些年头。然而让朱大闯拍手称奇的是,黑豹的腹部微微下坠,仔细一看竟是怀了崽子,临盆在即。 “这是我驯养的一只雌性豹子,前不久有了身孕,这不奶水都有了。反正闲着也是浪费,干脆让方柔好姑娘一饱口福吧!” 孙长空汗颜,他不知该不该由着方柔的性子来。现在对方神志未清,做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可这豹子究竟有没有问题,那自己就不得而知了。万一纳百川在其中动了手脚,害了方柔,那自己岂不是…… 来不及继续思考,孙长空发现身边的方柔已经不知了去向。当他再次向他那只母豹的时候,他发现一个浑圆的小脑袋已经趴在下面,津津有味地品尝起对方的奶水了。 “方柔,你!” 孙长空几乎气绝,而朱大闯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第三百零三章 九阴山 解决了方柔的“伙食”问题之后,那只可怜的母豹子竟然瘦了一大圈,被牵起的时候四只脚都有些摇摇欲坠的错觉,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似的。看着方柔心满意足地趴在自己膝盖上熟睡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微笑起来。 “怎么样?咱们今天还走不走了?看方大小姐的样子,估计得睡到明天早上啊!” “明天就明天,只要让她睡觉了,什么时候都行。”孙长空的态度很坚决,一切都已方柔为主。见此情况,纳百川又拿来一条棉被,小心盖在了方柔的身上。 “我这里,你们想待多久都没有问题,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有你们光顾,反而有了不少生气,也是让我这里蓬荜生辉啊!” 纳百川爽朗道“我们住在你这里,本应该是我们道谢,怎么现在反过来了?你府上有没有需要动膀子力气的粗重活,我替你做了,也算是给你交些房费。”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你快算了吧!他有钱的很,才不稀罕你那点苦力钱。” 谁知纳百川突然接过来道:“既然这样,纳某也不客气了。我的后院有几颗上好的木料,正准备修建一座凉亭。如果你不歉麻烦的话,可以替我帮帮忙。” 朱大闯痛快回道:“这个好说,瞧好吧!不就是一个凉亭吗?就算是高楼大厦我也给你修起来。” 说话间,朱大闯已经探到了通往后院之中的过道之中,眨眼间就不见了。 “呵呵,这个朱大闯还真是个猪脑子,人家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人家让他死,他也去死吗?”孙长空轻轻将方柔放到一旁的座椅上,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筋骨,清脆的响声随即从他的关节之中相继传出。 “闲人终于走了,你们终于不用再装模作样下去了。”纳百川来到孙长空的身边,继续道:“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能像以前那样善待你。” 孙长空一脸寒意,冷峻道:“一开始我是挺好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自己已经对你不兴趣了。我着眼的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而是将来。” “将来怎么了?” “我想知道将来你我到底谁会先死。” 纳百川阴森地笑了笑,接着道:“反正不是我。作为魔族之人,我的寿命要远超于你们这些人类。就算是修为极其高深之人也无法与我相提并论。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那一定是被人害死的。” 纳百川接着看了孙长空一眼,低声问道:“你会是那个人吗?” “呵呵,我哪知道。也许在我动手之前你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是吗?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可是太遗憾了。”纳百川幽幽道。 “我也是这么认为,所以在与我决一死战之前,你可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说完,孙长空转身朝方柔走去,他想将对方抱回客房之中休息。谁知就在这时,纳百川漫不经心道:“一个方柔就已经让你满足了吗?其他的伙伴,你找到了吗?” 孙长空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呼吸之间他已闪身来到对方的面前,几乎鼻子顶着鼻子质问道:“你是什么意思?” “我说,也许我知道他们的所在之地。” 纳百川看着孙长空的脚,故意不去看对方的眼睛。可借着一点点的空间,孙长空还是发现了对方脸上奸诈的笑容。难道,薛菲菲等人的失踪真与他有关? “他们在你手里?” 在孙长空追问之下,纳百川居然摇了摇头:“我家可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去养那么多闲人。不过我确实知道此刻她们的所在之地。” “他们在哪?对他们下此毒手的是谁?” “呵呵,不埋你说,就加这位方柔姑娘也是我从他手中抢过来的。不过得知了他的身份之后,你一定会后悔问我这个问题。” 孙长空一脸戏谑道:“你说我会后悔?开什么玩笑,当即在无妄修罗力量中杀了那么多人我都没有后悔,这天下还有能让我后悔的事情吗?说吧,放开你的胆子。” “阴山王。”纳百川眯着眼,似乎是为了要看清接下来孙长空的表情所专门做出的样子。谁硌对方却道:“这……哪里的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你真没有听说过?”纳百川仍不相信道。 “我骗你干嘛,没有就是没有。你就别再卖关子了。” “他在九阴山上。” “什么?九阴山?你说的是那个有进无出的九阴山!” 纳百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此时孙长空的反应相当满意,甚至有些得意。 “据说那九阴山是皇室皇陵的所在之地。其中埋葬着无数能人异士。一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这些人的亡魂便出来索人性命。近些年来九阴山里极不太平,光是消失在里面的各路高手已经不下百人。这里面甚至还有几位颇具威望的名门掌教,你们苍北仙苑的上一任掌门就是在那不见的。” 孙长空大吃一惊,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九阴山真的如同传说之中那般可怕吗?既然这样的话,这所谓的九阴王又是何方神圣呢? “差不多在十年之前,皇室为了平定九阴山附近冤魂索命的谣传,便派了一名当时极负盛名的将军前去执行任务。果不其然,经过了近半年的时间,在这位将军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妖邪尽除,魍魉不再,九阴山又恢复了以往的太平。上面为了表彰此人的功绩,便册封他为九阴王,终生守护在九阴山上,以防诸邪再临。可是就在最近,一件怪事发生了。” “什么怪事?难道和薛菲菲他们有关?” 纳百川摇摇头:“不是他,而是别人。一个妇女从九阴山中跑了出来,披头散发,神色慌张,等发现者将她带回城里的时候,对方已经口不难言,只是反复说着‘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久之后那人则疯死了。在那之后,又出现了好几起类似的事件,他们之中有的被活活吓死,有的仍然在世。不过就算活着,也对人世间一切的事物都漠不关心,就好像这位方柔姑娘一样。” 孙长空看了一眼伏在茶几上的方柔,眼神颤抖道:“你说,她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最后活活疯死吗?” “方姑娘修为高深,暂时应该没有问题。你可看出来了,他与黄起凤的样子不一样,至少他没有胡言乱语,只是心志倒退了回去,如同一个三岁的孩子。最坏的打算,她可能会在一直以一个孩童灵魂活下来,即便是白发苍苍失去行动能力的时候也一样如此。现在的方柔姑娘,就像一个醉汉一样,什么时候醒酒还得看那酒到底有多少劲道。情况好的话,也许她明天就能恢复。而如果对方遭受的打击远超你我的想象,也许他这辈子都恢复不了了。” 孙长空又瞧了一眼方柔,淡淡道:“难道她要如此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吗?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纳百川却不这么认为:“难受的不是他,而是你们这些身边人。如果你们的方掌门看到自己的掌上明珠变成这副模样,恐怕就是天与其为敌,他也会捅出个洞来吧!” “不行,绝对不行。绝不能让掌门看到方柔这副样子。九阴山在哪,我要前去一看究竟。” 纳百川苦笑了笑,随即道:“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想法。那个九阴王可不是像我这么好对付的人。此人争战沙场几十载,骨子里面都渗着杀戮的气息。你要对上他,多半要死在他的屠刀之下。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并不建议你去,因为那是送死的行为。” 然而孙长空对此却是毫不畏惧,他扬了扬眉毛,语气坚定道:“事已至此,就算是刀山火海线我也要冒险一试。更何况,那个九阴王只是人,不是神,既然都是人,就没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相信,他还能把我活活吓死不成。” 纳百川不再说话,因为他知道对方心意已决,多说无益,不说随着他去。 “去归去,但我不希望你带着你的朋友一同前往,毕竟那里实在太过凶险了,如果是为了救朋友而把你的其他伙伴搭进去,那可真是太愚蠢了。”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嗯,我会把朱大闯留下的。可是……你愿意和我一道前往吗?” 其实,孙长空本想借此与对方开个玩笑。谁知对方居然一本正经道:“这倒是可以,毕竟我们也算不上真正的朋友。” “你真答应了?” “答应了!” “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故人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不变卦了?” 纳百川有些不耐烦:“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我纳百川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你身上的天魔兽甲就是最好的证明!” 孙长空伸手一摸,脸上不禁略显尴尬。之前在过死路的时候,天魔兽甲已经消融在可怕的弱水之中,片甲未留。如果让对方知道这些事情的话,对方一定会气得破口大骂。 第三百零四章 人面鹄 九阴山,地处初升大陆中北部,气候宜人,四季如春,本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然而,自打出了凶灵吃人的事情之后,这里的居民日渐稀少,时至今日已经人烟罕见,偶然有几只大雁飞过,也显得极为仓促。 就连禽兽都知道这里是处不详之地。而孙长空已经连夜与纳百川赶到了这里。此刻他们站立在一座孤峰之上,眼前所见的那座巍峨大山,便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怎么样,我的速度还算可以吧!”孙长空欣然道。 “呵呵,与你之前在无妄修罗界时相比起来,确实又精进了不少。不过……” 说话之际,纳百川的身形猛然向前一窜,接着脚下黑莲闪烁,竟然为铺出了一条凌天之路。眼见对方施展出此等玄妙的身法,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叹为观止。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神通,让我也试试!” 一语说罢,孙长空轻身来到黑莲之上。谁知,那看似逼真的花瓣,竟是一道道虚无的幻象,他的脚尖刚一触碰,对方便已纷纷消散,化为缕缕黑烟。见此情形,孙长空连忙翻身腾起,背脊之上黑羽随即显现,助其一跃升空。 “喂,纳百川,你这是在搞什么名堂!为何你能踩的东西,我却沾不到。” 孙长空控制着黑羽,一边向前飞行,一边与纳百川保持着平行的高度,这样才能与其正面相对。然而听到对方的疑问,纳百川却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天机不可泄露,也许哪一天他也能拥有这种本领。不过,你的那双翅膀也挺实用的,何必羡慕我这点雕虫小技。” “嘿,还有人嫌本事多的吗?多一技傍身,就相当于多一条杀手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我说,哪天你把这门功法传给我呗?实在不行,我用宝贝和你换!” 纳百川轻蔑地看了看对方,才说道: “就你?呵呵,算了吧!要不是我出手援助,恐怕现在的你还在赤手空拳和你战斗呢!我不稀罕你的宝贝,你也别惦记我的身法,咱们这样就挺好!” 纳百川话没说完,虽然脸色一变,接着飞身跃起。几乎同一时间,一道黑影自西向东飞驰而过,尖锐的急啸刺得人耳发痒。 “什么东西!” 孙长空不是被攻击的目标,所以相对而言轻松了许多。眼见纳百川刚刚逃过一劫,他立即掠向前方,伸手这么一抄,那道黑影的本尊已然落入到了他的掌心之中。 “这……是什么玩意?” 孙长空摊开手掌,却愕然发现躺在自己掌心之中的不是什么暗器飞镖,而是一只乌黑锃亮的甲虫。这甲虫与牵牛虫般大小,但头部之上却长着一直笔直的毒针,要不是他刚刚运起了飞鹰伏魔手,也许现在已经遭到了暗算。 然而,这甲虫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即使是用孙长空的看家本领也无法将之一击致命。只见这个小家伙,被孙的两只夹在中间,仍然在奋力挣扎,不时还喷射出些许墨绿色的汁液,落到衣服之上就是窟窿,情景异常惊人。孙长空看罢之后,心道此物绝不能留,当即指尖用力,将其瞬间抿成一团肉泥。 “那是什么东西?” 纳百川脸色苍白,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危情之中缓过神来。他看着孙长空,希望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些答案,然而后者却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一只昆虫而已。” 昆虫?你难道当我是傻子? 纳百川心中暗道,刚才的黑影来势如此凶猛,就算是脱弦快箭也绝没有这般追星踏矢的速度。既然这样,那道黑影到底是哪路杀器呢?纳百川好奇得不得了,恨不得立即抢过那团遗骸看上一番。 “放心吧!没有问题,咱们继续向前走吧!” 不等纳百川继续问话,孙长空身化流光,已然掠出数十丈外。 这之后,路上一直相安无事,差不多半柱香的工夫二人已经到了九阴山的山脚处,望着头顶之上,高达百丈的山壁,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口水。 “这么高,怎么上啊!如果冒然飞上山顶,遭到敌方的偷袭,那我们岂不是跌得尸骨全无?” 纳百川望了一眼头上的云彩,随即向山道之上走去。 “喂,你要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上山找九阴王啊!”纳百川不情愿道。 “这……真要一步步往上爬吗?我的天,这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虽然心中有万般苦衷,可孙长空已经没有选择,前面的纳百川已经走了百十来蹬台阶,他自然不能示弱,于是加快脚程跟了上去。 “我说啊!这九阴山也没有传说中那么恐惧啊!难道,那些都只是谣言不成?” 纳百川摇头道:“一两人的言辞,可能是胡说八道。但大家都这么讲,那就说明这里一定有问题了。别着急,咱们这才刚刚上山,就算出现情况也应该是在中后段的山道之中。现在,你就多多珍惜一下眼前的祥和景色吧!” 孙长空望向天边,发现一轮红日徐徐升起。渐渐地,山中雾霭消散,万物复苏,早起的莺雀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生活。孙长空伸起手掌,架在身旁。谁知就在这时一只叫不上名字的鸟儿居然飞了过来,随即停在上面。见此情形,孙长空赶紧从怀中掏出了事先准备的干粮,递到对方的面前。而那只鸟也不怕生,当即麻利地吃了起来。看着对方如同抽搐的啄食动作,孙长空差点就要笑出声来。 “哎,这所谓的九阴山也不过如此嘛!我看,咱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纳百川本想回头反击几句,然而就在他将视线移到对方身体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动!” 看着神色古怪的对方,孙长空感到莫名其妙,难道对方还能被一只小鸟吓住不成? “为什么不动?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面对对方的质疑,这次纳百川居然不说话了。他闭口不语,眼睛却是在不停地忽闪,好像是在表示有什么情况即将发生似的。孙长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将视线看向自己的右手。谁知,接来的情况竟让他终生难忘。 原本伫足在手上的小鸟倏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庞然大物,一只长着人面的畸形飞禽。单看它的个头,估计至少也得有一百来斤,翼长在二到三丈左右,就是站在地上大小也和正常人相差不多,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个大活人站在孙长空的手掌之中呢! “我的妈呀!”孙长空吓得赶紧撒手、而与此同时,纳百川已经闪身来到跟前,遥空击出一掌。此掌看似寻常,实际包含着三种不同层次的力道。一二三,在第三次力道释放之后,那只人面大鸟已经飞出了山道之处,完远地停在遥远的天空之中。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厌恶地看着自己那只被大鸟沾染过的左手,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砍掉。而纳百川仍然一脸阴沉,显然危机还没有完全渡过。 或者说,危险才刚刚开始。 “这玩意你不知道不奇怪,因为他的先祖并不在这片天地之中,而是在遥远的魔界之中。” 孙长空有些吃惊,随即道:“又是魔界!这家伙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的特点你已经见识过了,成长急快,一遇食物便立即疯长,最大可达十丈来高,是少见的巨型飞禽。你看见那张人脸了吗?我们因此称它为人面鹄。” 一想到自己的行为差点孕育了一个浑世魔物,孙长空便有些心有余悸。看来,这个九阴山还真不能小觑啊! “他除了长得快,还有什么本事吗?” 纳百川接着道:“别看这人百鹄成长速度惊世骇俗,可寿命短得却令人发指。它们被称为鸟类里面的昙苍,晨生夕死,绝无例外。”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尤为叹息:“唉,没想到他们的生命只有短暂的一天,还真是一群可怜的家伙们。这么说,他们也没什么危害嘛!” 纳百川轻笑了一声,突然来到他的身边,抓起他的那只左手道:“难道,你没感觉到异样吗?” 不说不知道,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竟觉得自己的手掌竟有些发麻发木,就好像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似的。而这个异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居然毫不知情。 “怎……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自己手掌糊上一层泥浆。” 纳百川笑了笑,继续道:“你放心!你的手掌还没有坏死,说明里面的灵魂还没有受到侵害。告诉你,这人面鹄其实不吃五谷杂粮,它们只吃灵魂!” “什么?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就它,居然能吞噬人类的灵魂。” “你以为魔界的子民就这么简单吗?实话告诉你,也就是这只人面鹄还没有成熟,不然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孙长空突然觉得嗓子发干发痒,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蠕动一样,原来死亡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第三百零五章 阴兵 看着孙长空心有余悸的模样,纳百川不禁笑道:“看你紧张的那样!真不知道当初我怎么会败在你的手里。放心吧!那只人面鹄已经吃饱了,在他下次腹饥之下,这个家伙都是安全的。” 孙长空愁眉方展,故作镇定道:“我会怕它?呵呵,它怕我还差不多。不然,老子一定把他的毛拔干净放在火上烤了吃了。这么大的一只鸟,这得够多少人吃的啊!” 纳百川苦笑了下,不再说话。 逼退了暗藏杀机的人面鹄,二人再次上路。这回,孙长空小心了许多,别说是禽鸟,就连飞虫他也不放过,能躲得就躲,躲不过的就杀。好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并未遇到之前的那只黑色甲虫,不然被蜇上一口可有得受了。 经过了前半程的相安无事之后,九阴山的山路开始变得陡峭起来。台阶之上长满翠绿色的青苔,好像已经有许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而经过无数的岁月冲刷,那些原本工整的石阶已经越发斑驳,个别处已经出现了崩裂损坏的情况,万一不小心踏中之后滑落下去,那可就真的要粉身碎骨了。 纳百川不敢大意,孙长空更是步步惊心,不敢有丝毫马虎。如此一来,二人的速度立马放缓下来,大半个时辰也才走了四五百蹬,日上三竿,山中的气温渐渐回升,二人已经大汗淋漓,就连空气之中都充满了了二人汗臭味道。 然而就在这时,他们遇到了上山之后的第一个分岔口。一个朝南,一个朝北,看起来都是盘旋向上,但却不知之后的路又是通向何方。纳百川面色凝重,陷入了僵持的境地之中,反倒是孙长空来到了一边,随即道:“实在不行,咱们就是分头行动吧!不然,万一都走到了岔路之上,再想逝返可就浪费时间了。” 纳百川想了一想,然后才道:“这么说来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那就照你说得办。不过千万记住,那个九阴王嗜血如命,杀人不眨眼,小心别惹怒了他。能好好说就别动手,否则吃亏的是你。” 纳百川的叮嘱还未讲完,孙长空的背影已经变得愈加模糊,他居然先行离去了。 纳百川看着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身形一晃,竟消失在了原地之中。 孙长空这般积极不是没有自己的道理的,因为他发现这边的山路要平缓了许多,想来危险也会相应地少上一些。如此一来,自己登顶见九阴王的机会就大了许多。可没走多久,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雾气怎么越来截大了呢? 起初,他以为自己是在山阴之地,长期接受不到阳光,所以雾霭才会迟迟不散。可他抬头一看,云雾之中的日头轮廓分明,哪里是什么山阴之地,明明就是向阳而行。既然这样,这些迷雾又是怎么回事呢? “九阴山上蹊跷太多,我得格外小心了。” 思绪未完,一道白影飞闪而过,几乎贴着自己的耳边扬长而去。孙长空伸手一摸,竟发现自己的脸上已经见血,就在刚刚错身的工夫,那道诡异的白影居然在他的岙上留下了连他都无法察觉的伤口。难道,对方真的是鬼魂不成?不然,为何会如此飘渺,来无影,去无踪呢? 想到这,孙长空体内的真气运行速度陡然提升了整整一倍,以至于此刻他的身上笼罩上一层淡淡青色,以防暗算突袭。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影刚过,又有一红一黄两道光影迎面掠来,而且力道更猛,动若雷霆,势不可挡。影未抵至,孙长空当即大喝一声,重辉剑弃鞘而出,转身化为两道凌厉剑光,分别射向那红黄二影之上。 “叮叮!” 重辉剑虽是以木为原料,但质地坚硬无比,碰撞起来有金属声音还算正常。可那道无形的光影却是极其诡异,竟也发出类似的声音,而且音调更加刺耳,让人久久不能平静。孙长空惊头一惊,不禁叫道:“不好,有人埋伏。” 孙长空早已想到了上山路上的种种危机情况,却没有料到此时此刻,居然有专人刺杀自己,而且是用如此怪异的方式与自己交锋。重辉剑虽然不如那两道光影灵活多变,但在孙长空的掌握之下已经随心所欲,游刃有余。一把剑,同时截住两次完全不同的功击,而且还在回气之际发出第三道剑气,这实在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如果纳百川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再觉得自己败在孙的手中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因为孙长空有这种本事。 出剑,挥剑,舞剑,射剑,弹剑,收剑,所以动作一气呵成,迷雾之中只听“砰”地溅起一团血色,接着一道黑影便倒头栽下了万丈悬崖。 那人没有呼叫,因为他已在孙长空的第三剑之下当场殒命,死人自是不会呼叫了。可偏偏就在这时,另一边山壁之中居然出现了一道怪异的惊叫,就是这声惊叫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 “明人不做暗事,如果看得起孙某的话,那就请现身一见吧!” 孙长空看着不远处拐角的石壁之上,居然缓缓走下一人。此人一身灰色轻装,手持一双夺命连环刺,宛如神仙一般出现在对方的面前。他的脸很是恐惧,应该说是极其狰狞,因为他的面部肌肉完全由一旁的岩石构成,无论是颜色还是质地都与它们无二。孙长空看着对方,有些不耐烦道:“同伴死了才过来,你这人实在不厚道啊!” 听了这话,那位灰衣人随即道:“你懂什么,九阴王早看他不顺眼,所以让我找个机会除抻他。多亏你的帮助,我不但消灭了心中大患,而且还为九阴王他老人家办了一件大事,功劳甚大,等死了你之后,定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励,想想都让人激动。不行,不能再说了,我要提着你的人头去交任务了!” 话音刚落,灰衣人已持夺命连环刺来到孙长空面前,上来就是一通招呼,打得孙长空连连败退,差点掉出山道。多亏有黑羽的帮助才将他从生死边缘之中解救了回来,而且反手还将那人逼退了回去,令自己暂保平安。 “以气化形,你小子还不赖吗?不过,就凭这点本事可绝不是我夺命双刺史连环的对手。看招!” 一听对方大名,孙长空立即方寸大乱,一连被对方攻了七招,招招致人于死地,按理说绝不还生的机会。可有了黑翼的加成之后,孙长空的身法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竟能靠这一特长巧妙地避开诸多招式。而到了最后一刺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一片,一声大雨即将来临。 孙长空虽然在全力以付,可史连环的名气实在太大,以至于他无未能集中精力、应对眼前的强敌。 “史连环?是那个曾经将人杀了之后掉起来形成一个个圆环的史连环吗?” 据说当年臭名昭著的他,制造过连环杀人案,前后死亡的受伤者不少于三百名。然而这只是明面上的数字,如果算上那些被满门屠死、未曾传信出来的户家,恐怕五百个都不止。可是在孙长空的记忆之中对方应该已经身染恶疾病死了才对,为何会无故出现在九阴山之上呢。 “哦?看你的样子好像是听说过我的名号。那就好办了,把身上的宝贝和头颅都留下,然后你去死就好了。” 孙长空看着得意的史连环,竟被气得狂笑起来,随即开口道:“史前辈,你这样也太过分了些吧!难道,就是不能我一条活路吗?” 一听“史前辈”三个字,那史连环显得愈发陶醉,神情飘然,好似刚吃了美酒佳肴一般,甚是享受,过了许久才算缓过神来。 “呵呵,看你这小子有点礼貌,本来擅自上山者无一例外,全部当诛。今天我就网开一面,给你个机会。接得住我三刺,三刺之后如果你还能活着,我就让你下山,绝不为难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胸中怒火燃起,但为了自己的计划只憋着不发作,然后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道:“前辈如此抬爱,我真是受之不起。这样吧!三招对您太不恭敬了,三十招,如果我能在您的手中侥幸挨过三十招,你就让我继续上山。我这提议可好?” 史连环眉毛一挑,好像手中的双刺一般,渗出寒光无数。他本以为对方知难而退,应该早些回去的好。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不识好歹,自己手下留情竟还要执意上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想到这里,他冷笑道:“哈哈,果然英雄出少年,看你这样子也是有点本事的,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保留实力了,有什么本事放马过来吧!” 说话之间,史连环已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当即两道银光飞闪而过,后者顺势一缩,身前的衣衫已破划出一个一匝来长的豁口。要不是他躲闪及时,恐怕现在已经被人开膛了。 夺命双刺史连环,果然名不虚传! 第三百零六章 背坛老人 这史连环之所以让江湖之人闻风丧胆,不仅仅因为他的那双银刺,更重要的是他以往心狠手辣的手段。一经进入战斗,便仿佛疯癫了一般,不将对手杀死绝不罢手。交手短短数息的时间之中,他已向对方攻出四百三十多次,舞得漫天都是银晃晃的疾光,闪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孙长空从如至终一直被死死压制,根本没有机会拔剑。如今,他只得以手代刀,凭指为剑,一护心门,一护腹间,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孙长空虽然惊讶,但却没有史连环心中的震撼来得强烈。他出道三十余载,所见高手数不胜数,但除了少有的几个之外,几乎无人可能轻松接住他这么多的银刺。更加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居然是赤手空拳在与自己周旋,举手投足之间似还有所保留,根本没有使尽全力。难道,这小子比自己还要厉害三分? 想到这,史连环的发招速度立即提升了三成,不多不少正好三成。他希望以此来逼出对方的全部实力。可孙长空却是一脸从容,仰俯开合之间竟不失风彩,就连两侧的鬓发也毫不凌乱,乍一看去就好像是在起舞弄姿一般。 “好家伙,吃我这一招!” 说话之时,史连环顿时变招,那双夺命双刺竟陡然伸长了整整一倍,挥动之间犹如一条条银线,纵横交织在天空之中。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奇怪的银线居然不随银刺的离开而消失,反而显得愈加真实,孙长空闪身未及,竟被其中一道划中了手臂,一道血痕随即涌现而出。 “这!” 孙长空心中大惊,连忙向后跳去,希望借此避开对方的招式包围。可那史连环咄咄逼人,一见有了破绽,立即发动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转眼之间便将孙长空笼罩在银色的“天网”之下。 “嘿嘿,看我的银罗天网厉害,还是你这两只手掌更胜一筹。” 眼见杀招即将到来,孙长空翻身倒地,借此机会顺势将背后宝剑抽出。重辉一现,周围萦绕多时的迷雾终于有了消散的趋势,只是那张银色天网还在半空之中悬着,气势丝毫不减。孙长空想都不想,挥手便是一招“侠情涛天”,万丈剑芒随之拔地而起。 那银罗天网固然厉害非常,可重辉剑以点击面,优势更大,当即便在那张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网之上戳出一个磨盘粗细的缺口。见此情形,孙长空身化流光,顺着缺口直接跳了出来。借此空当,他不禁向后一看,只见那道天网一经落地,立即便引起了灾难般的剧烈异象,山道塌方,碎石滑落,带着沿途草木一同滚下悬崖,不知摔到了哪里。孙长空看着身后那道被整齐切开的石壁,不禁心有余悸,这要是割在身上滋味恐怕不会太过好受吧!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刚才你那招叫什么?”史连环突然停下攻势,住步大声问道。 “呵呵,这是我拜入师门之出所学的行侠剑法,刚才是其中的一招,名叫侠情涛天。” “侠情涛天,侠情,涛天,好名字,好名字,这剑法的创造者一定是名大侠!” 孙长空面露惭愧,低声道:“家师只是一个普通的道人而已,并没有什么本事。说不定,现在他的修为还不如我哩。” 史连环不悦道:“不可能,我的银罗天网所向披靡,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小道人所造的剑法之下。不可能!” 孙长空摊开双手,不屑道:“这有什么,我还有厉害百倍的招式,你想见识一下吗?” 史连环瞳孔收缩,一张笑脸立即冷冰僵硬,十分吓人。 “那你攻过来,我倒是十分想看看那这侠情涛天厉害百倍的招式究竟是何神通。” 孙长空手腕一转,重辉剑随即舞成一道剑花,忽明忽暗,光影婆娑,就好像天降大雨一样。然而就在史连环沉迷在眼前剑招之时,一道急光飞闪而过,射中他的心窝,然后透体穿出。史连环随即打了个冷颤,感觉天气一下子便冷了下来。接着,他看到自己胸前竟有血柱窜出,接连不断,十分有活力。 “我说,你怎么这么天真。我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真是活该死在我的手里。” 在孙长空的话语当中,史连环无力地跪倒在台阶之上。他想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如何败的,却不曾想面前一只飞脚袭来,直接将他踢下了万丈深渊。 看到对方真的摔落到山底之后,孙长空这才安下心中。刚刚他已剑式作幌,其实真正的杀招都在他那只空闲的手掌之中,他在挥剑的同时还发动了指剑。那指剑威力虽然有限,但强在无声无息,如果不是当面看见,根本无法防备,这才能杀得对方措手不及。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史连环的实力发案强悍,这在他所遇见的众多高手之中已经可以名列前茅,与陈世杰恐怕相差无几。只是此人败就败在太自以为是,对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完全不考虑其中是否有诈。对于这种有勇无谋的武夫,孙长空的评价就是:有你不多,无你不少。 “史连环都只能作看门狗,那上面的人物究竟是何等厉害?看来,我得多加小心了!” 稍事修整,孙长空再上征途。只是这回,他明显比刚才坦荡了许多,与史连环的交手让他大致了解了这里的实力,这也为他接下来的战斗准备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参考。 只是随着高度的攀升,九阴山的山路变得越来越陡,起初他还能留有余力,但到了如今已经是手脚并用,而且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好似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一样,头上的汗水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就算是铁人也该累了。更何况是血肉之躯的孙长空。不知不觉当他的双臂已经微微发酸,掌背之上已经因为长期充血而变得肿胀难忍,一道道青筋遍布其上,看起来不禁让人心疼。 终于,走过了最为陡峭的一段山道,随着孙长空爬上最后一个台阶之后,他竟然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平地之上。趁着这里没什么情况,他赶紧躺在地上休息一下。然而就在孙长空双眼看向头上天空之际,一道陌生人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呀!” 惊慌之中孙长空登时跳起,一连退出三步,这才定了下来。这时,他才看清那人的样貌,居然是一个满头苍发,胡子上打着辫子的奇怪老人。而他的背上,居然背着一个偌大的坛子。 “你……你是谁!” 老人听罢,伸手指了指自己,木讷道:“你问我是谁?我还想问你我是谁呢!” 孙长空一听,心里寻思这人莫不是傻了不成,怎么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可为了保险起见他仍然说道:“呵呵,别和我再这装聋作哑了。说,是不是那个九阴王派你来的?” 那老人听到“九阴王”的名号,立即脸色大变,神情紧张的他赶紧跑到山壁的一边,倏尔蹲了下来,一边哆嗦着一边喃喃道:“不是九阴王,不是九阴王。” 看到这里,孙长空大概明白了,原来喧位老者不是敌人,而是像吴掌柜、黄起凤那样的受害者。怪不得此人言行如此奇异,原来是被吓傻吓疯了啊! 为了打听到关于这里的更多信息,孙长空慢步来到那人的身前,俯身轻声道:“老丈,别害怕,我不是九阴王,更不会伤害你。告诉我,你是从哪来的?” 显然,那位老人还没有从惊恐之中缓过神来,嘴里仍然反复不停说着“不是不是”的话,这让孙长空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就这么僵持了一柱香的时间,他再也没有耐性,于是起身决定就此离去。 “不要去!”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当他回身之际,却发现那位老者正以一种怜悯的眼神关注着自己。一看有戏,他于是问道:“什么不能去,这上面有什么?” 背坛老人连忙跑上前来,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有鬼!” 孙长空心头一震,虽然知道疯子的话不能信,但心魔作祟之下还是忍不住有些忌惮。虽然之前与崔珏崔判官已经打过照面,也知道了那个地方的恐怖之处,可再次听到幽冥之中的事物之时,他的内心之中还是出现了与常人相同的恐惧。那是对死亡天生的厌恶感。 不死心的孙长空继续道:“你见过?” 老者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终于点了点头:“见过,那家伙又大又凶,没人是他的对手。” “哦?那九阴王呢?九阴王也打不过吗?” 再次听到“九阴王”三个字的时候,背坛老人的脸上又一次出现了之前的惧怕神色,而且情况更加严重。这回,他直接倒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一会儿的工夫他已是蓬头垢发,脸色铁青,眼看就要胆裂而死。无奈之下,孙长空一掌击在对方的后颈之上,老者当即昏睡过去。 “唉,看你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睡一觉吧!” 就在孙长空准备起身继续向前行进之际,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双红布鞋,确切说是一个穿着红布鞋的人。而他居然丝毫没有察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数以亿计的毛孔同时炸立起来。 第三百零七章 红衣人 随着头部抬起,孙长空发现此“鬼”不但穿了一身红鞋,而且还穿了一件红衫。那道红,就好像是由刚刚放出的鲜血浸染了一般,娇艳欲滴,光彩照人。 撞鬼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光天化日之下撞鬼。见到这种事情一般只有两种情况,其一对方不是鬼,其二对方不但是鬼,而且是一只极厉害的恶鬼。孙长空自信可以对付一般的小鬼,可面对那些所谓的屠过上千人命的厉鬼鬼王,他就没有底了。一不小心,自己会便成为对方手上,成为人家身上的一道戾气。这样的死法,委实有些憋屈。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躲避,如今之计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此“物”能够手下留情。 “你是谁?”孙长空一贯率先开口,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而听了孙长空的问话,那红衣也不回答,只是指了指他身后的那个昏迷的背坛老人,然后才低声道:“把他给我。” 孙长空这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目标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老人。他笑了笑,然后走到老者的身旁,同样伸手指了指道:“你说他?” 红衣人点了点头。 “要人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是什么来历。” 红衣人有些不耐烦,雪白的面庞之上竟出来了一抹红晕,他不是害羞,而是恼怒。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交给我。不然,你就得死!” 红衣人最后的那个“死”字,尾音拉得异常之长。而孙长空的心头肉竟好像被对方抓着扯了一把似的,莫名的绞痛,只是这感觉很短,几乎眨眼之后就不见了。 “呵呵,你当我是被吓大的吗?一个大男人穿得这么华丽花哨,想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把大爷交给你,岂不是送羊入虎口?谁知道你会拿他去做些什么事情。不说清楚之前,别想从我手中把他抢走。” “好!” 红衣人心中所有的愤怒全部化为了这一个字,声到人随。孙长空还没看清那人的动作,自己已被强掌力顿时击飞出去。这一刻,他感觉身上至少有三处肋骨折断,内脏似乎也出现了损失。然后他只觉得一甜,一道血箭顺势扑出。孙长空定睛一瞧,发现那道血水竟是鲜艳无比,好似一道火光一样。 只差三步,孙长空便要跌出平台,摔下山涧。然而也只是三步,他救回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然而,这条命是暂时的,因为那个红衣人还在,而且他的视线还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孙长空竟觉得站在自己眼前的不是人,而是活脱脱的死神,伸手一挥就能把人的三魂七魄收去,不费吹灰之力。 眼见对方出手便已展现出此等恐怖的实力,孙长空再也不敢怠慢,立即拔剑作势:“哼哼,想杀你孙大爷,你还差点。” 红衣人依然一脸冷漠,只是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惊诧,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活下来。一般人中了这掌多半要粉身碎骨,再强一点的也会五脏俱焚,只有天人境以上修为的人才能苟活下来,但混身经脉也要断个七七八八、沦为废人一个。要是能再上一层,到达“知命”境才能逢凶化吉,转危为安。难道,面前这个年纪轻轻、口出逛言的小子,已经是那种层次的高人了吗? 红衣人着实不敢相信。 停顿了好一阵,他才终于开口说道:“算你命大没死,还不快滚!” 一听这话,孙长空来了精神,一边向前走着,一边嘴里叫骂道:“你TM算老几!” 话音刚落,孙长空急挥数下,重辉宝剑金光大作,无数杀劲立时破体而出。 快,准,狠,这三个字形容此时孙长空的剑法是合适不过的了。只见剑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风嚎劲掣,坚硬的岩体立即化为无数碎片,随即从山体之上剥离下来,这要砍在身上立即便会血溅三尺,九死无生。 可那红衣人修为之高,实属难测,几次闪身之后,那些致命剑光已经擦身而过,未曾伤到他一分一毫,就连他那随风飞扬的发丝也没有受到牵连。另一端,孙长空偏不信邪,一波未平,一波再起,麒麟诀随即融入到重辉之中,后者由金转红,身上的浩然正气也变得不再那么纯粹,透着隐隐的邪念。 孙长空执剑跃起,麒麟斩字诀随口而出。一斩众生,一斩凡尘,斩无不破,斩无可敌。 说话间,重辉剑上血光四射,耀眼夺目,与那袭红衣相得益彰,竟好像两轮红日一般,遥相呼应。呼吸间,一道麒麟血影已然从天而降,势迫无岳,气震八方,逼得红衣人不得不正面迎战。 “好剑!” 强招之下,就连那红衣人也不禁大声惊叹。同一时间,他已抽出他的武器,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 那是一对血色的手掌。末端生有一寸来长的指甲,竟也涂着鲜红的颜色,看上去甚是刺目。然而就是这么一双纤尘不染的素手,居然正面迎上了那只麒麟凶光,在孙长空看来,对方已经必死无疑。然而就在这时,奇迹出来了。 原本那只麒麟是扑向红衣人的,可此时再次看去却发现那只麒麟竟已停在了那人的手掌之中,一动不动,气势陡然下降了十之八九。紧接着,红衣人豁然刺出另一只手掌,麒麟血影猝然 消逝。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杀招被对方轻松化解,孙长空战意立颓,几乎已经有了不战而退的念头。他的手在渗血,那是刚刚出招之时遭遇反震所致。而重辉剑同样势头大折,黯淡无光,剑身之上尽显沧桑。绘于其上的龙纹已经略显模糊,显然剑髓已受到重创。 然而就在这这个时候,红衣人突然开口了:“这剑叫什么名字,怎么没在江湖之中听过它的大名?” 虽然心中疑惑,但孙长空仍然回道:“本就是无名之剑,何足挂齿。无论是铁剑还是木剑,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剑。” 红衣人面色大悦进而道:“好个杀人好剑,可你的指剑好像也并不差啊!年轻人,为什么不选择用指剑与我打呢?” “呵呵,真刀真枪都伤不了你,区区指剑又能奈你何?就算我像你说的那么做,也只是自取其辱,不用也罢。” 红衣人面露苦笑,显然他也认同这个观点。 “呵呵,以你现在的修为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我看你气息澎湃,但内劲稍显不足,你现在究竟是何修为?” 孙长空转念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转轮大成境界吧!” 红衣人当即脸色大变,要不是碍于自己的身份,肯定要口出脏话了:“什么!你居然只有转轮境境的修为?那你为何能施展如此强大的招式而不废吹灰之力?一般的转轮境修行者施展此招不到一半就要力尽而坠,而你看起来却是驾轻就熟,毫无费力,这又是怎么一个道理?” 其实就连孙长空也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他知道自己在无妄修罗界的积累并没有因为外形的恢复而消失,而是以另一种形式储存到了身体之中,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他才能展现出比之同境界的人高出数个层次的威力,而且不会因为过度开发潜力而出现异样。 不过,这些猜测孙长空并没有直接说,而是神秘地回道:“呵呵,我有奇遇,捡到一枚仙丹。那枚仙丹可以助我增长十倍的力量,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成果。怎么,这样不行吗?” 红衣人点了点头,然后才道:“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虽说我未曾听说过世间有此灵丹妙药,但看你的样子也不是在说谎。话说,你是在哪捡到那宝贝的?” 孙长空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随口说了个地方,那红衣人微微点头,以示同意。 “好了,闲话说完了。现在说说你,你来九阴山究竟有何目的?难道你不知道这里的规则吗?擅入者死!” 孙长空心头虽惊,但一想到薛菲菲等人的安危,便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于是朗声道:“我是来找我朋友的。” “哦?什么朋友?” “两个女人,一个叫薛菲菲,一个叫薛飘飘。对了,薛飘飘双目失明,这个特征比较明显,请问阁下有没有见过?” 红衣人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道:“我帮你找到朋友,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孙长空一愣,心想有这里面有猫腻啊!难道。薛氏姐妹真的在他手里?可这个红衣人为何要胁持两个弱女子呢? “我孙长空身无长物,如果阁下能帮我找到他们二位的话,在下愿意效犬马之劳!” “呵呵,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在为难你,她们二人确实在我的府上。不过,现在他们身体有痒,暂时无法与你下山。” “啊?他们怎么了?” 红衣人用下巴指了一下那位昏睡的老人道:“和他一样,得了失心疯。” 孙长空身体不由得一晃,虽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当他亲耳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还是忍不信有些心痛。 “如此说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九阴王了?真是失敬失敬!”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欣然答应,谁知红衣人居然摇头道:“我不是,他才是。” 第三百零八章 九阴王 他?孙长空有些好奇,对方口说的“他”指的是哪一个。在场的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就只有那位被自己打昏的背坛老人。难道,这个“他”说的是就是他? “您别开玩笑了,您修为高深,器宇不凡,一看就是将王之相。怎么说九阴王都应该是您才对啊!这个老头儿,呵呵,我看就是个叫花子啊!” 红衣人继续摇头:“我说不是就不是,你身后的老者才是皇室委命的九阴王。” 确定对方没有在开玩笑,孙长空这才慢慢回过头去,看了一眼那个正在熟睡、嘴边还挂着口水的老者,随即咽了下口水道:“我把他打昏,他醒了之后不会来找我算账吧?” “呵呵,你放心,现在他的心智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别说算账,就连你之前所做的事情都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当年叱咤风云的九阴王已经不在了。” 对方的话听在孙长空的心中字字重如重钧。可以看出,对于九阴王的遭遇,这个红衣人是相当惋惜的。显然,二者之间必然有着什么联系。不然,刚才对方也不会主动找自己要人了。 “既然如此,那阁下是?” 那个红衣人也没有刻意回避,于是抱拳道:“在下诸葛红叶。” 孙长空一听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在他的印象之上,诸葛可是皇姓,诸葛家庭的人,非富即贵,哪怕是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也没有一个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包括陈家。这是因为诸葛家非但有数之不尽的高手能人,还有挥霍不尽的巨额财富。加上皇室对于整个初升大陆的统治能力,这让他们在上千年的历史之中一直都处于不败的位置之上,经久不息,被喻为“人间仙族”。 可这个时候,诸葛家的人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诸葛红叶一看对方面色不对,于是连忙解释道:“你不要误会。我虽是诸葛家的人,但长年都生活在九阴王的门下,是他的唯一弟子,所以你才能在这里看见我。我来这里并没有什么恶意,否则刚才也不会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孙长空恨不得破口大骂。直到现在他胸口上的那一掌还在隐隐作痛,肋骨虽然已经愈合,但内部的伤势却没有得到完全的修复。出手如此毒辣,居然还敢说手下留情。那如果手下无情,那他是不是已经不在世上了呢? “呵呵,红叶兄果然是好身手,孙某自叹不如。不过我想知道,我的那位朋友究竟怎么了。事实上,我还有两个故人,也出现了像你所描述那样的症状。他们之前到底遭遇了怎样可怕的变故,竟然可以将他们害成这副模样?” 诸葛红叶一脸忧伤,他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唉,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其实连我也不知道她们的岙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包括我的恩师九阴王,同样遭遇了变故,成了今天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自事发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之久,这期间死的疯的不计其数,而我则是少数能够幸免于难的人。皇室一直不知九阴王的事情,所以才没有派人来接过这里。但是纸包不住火,最近这里出事的频率越来越高,前不久我的两名仆人也不知所踪,想来也是被人害了。而家师的部下也相继离他而去,就在昨天最后的两个随从也拜别了我们,自顾自地逃荒去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莫非诸葛红叶口中所说的二人之中就包括哈尔滨连环?如果说来,他还帮九阴王除去了两个叛徒啊!想到这里,他终于舒服了一些,总算这一次没有杀错人。 “既然这样,红叶兄为何不带着九阴王下山避难呢?你们苦守在这里,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诸葛红叶双目一闪,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于是道:“你也知道,九阴山是皇室厚葬先祖的皇陵之地,其**奉着历代王候将相,皇亲国戚数之不尽。如果我们擅自离开造成了难以逆转的后果,杀头不说,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与其这样,还不如恪守于此,安于天命,至少也能做到问心无愧。就算到了下面,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 孙长空叹了口气,同情道:“红叶兄能有如此胸怀,真让在下佩服佩服。可九阴王这个样子如果才能保得这里一方平安呢?我看不如叫皇室的人来此调查一番,就算没有收获,也能一起帮忙想想办法,拯救这些失了心魂的人。不然光凭你我这些个人的力量,实在难以有所作为。” 诸葛红叶面露难色,酝酿了许久才终于道:“不怕告诉你,朝中百官,觊觎九阴王位置的人比比皆是,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九阴王出了事情,这些人定会落井下石,到时非但救不了九阴王,甚至还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招,加速自己的死亡。与其那样,我宁愿就这么守下去。” 孙长空点了点头,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苦衷,可他轻咦了一声,然后道:“照你这么说,什么时候才能算完事呢?九阴王这个样子,看起来不会短时间恢复完全的。就算有机会重夺心魂,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修为倒退了多少还说不定。如果实力大不如前,他的位置仍然会坐不稳。我觉得这样坐以待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诸葛红叶抬了一下眼皮,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解铃还需系铃人,我觉得与其这样干等下去,不如主动出击,寻找祸源。只要找到它,才有机会治愈这些失心疯,才能重新唤回他们的心神。不然,就算等到天荒地老也不会有起色。” 孙长空的想法确实不错,可诸葛红叶又何曾没有考虑过呢? ‘“茫茫天地,你让我们去哪找那罪魁祸首。而且,就算找到了,咱们能对付得了吗?就连家师能都逃毒手,恐怕你我去了也只会成为新的受害者。” 诸葛红叶为人谨慎小心,做事尽善尽美,不然就干脆不做。而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是另一种截然相反的性格。他有闯劲,不怕失败受挫,也不会瞻前顾后。这样的个性可能会给自己招来许多灾难,但有些时间却能收益颇丰。 眼见对方如此优柔寡断,孙长空正色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事情的结果,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们也要尝试一下。不然,因为内心中的恐惧而不作为,耽误了这些受害者,那我们岂不成了罪人?说实话,这才前来除了找寻那两位朋友之外,更重要的是解救这些失了心神的人,找到背后真凶。哪怕他再怎么强大,我也要把他抓出来。” 说罢,孙长空紧紧攥起拳头,巨大的轻力之下掌骨之中爆发出阵阵脆响,听起来异常瘆人。 诸葛红叶看着对方,沉吟了许久,这才终于道:“哎,也罢!作弊九阴山的一员,我有义务查明真相,解救黎民百姓,也算不辜负家师对我的栽培。只是,接下来你我……” 话没说来,只听二人背后的山壁之中爆发出一阵厮打声,孙长空与诸葛红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攀上岩顶,递目向前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正与五人展开激烈的对决。中间被困之人修为高深,实属少见,孙长空一眼便已认出此人正是之前与自己兵分两路的纳百川。而再看外面的呈包围阵势的五个人,分别穿着赤、黄、绿、紫、黑五种不同颜色的劲装,虽然样子略显狼狈,但已掌握了场中的主动权,诸葛红叶也认出了他们,正是九阴山的五大护山神,九阴五阳。 五阳与九阴王并不是直属关系,但其中又有少许联系,因为他们都是奉命在此看守皇陵的守陵人,互不干涉,也不来往。除非遇到天大的事情才会聚到一起,共商对策。不过自打九阴王出事以来,双方便不再来往,关系也变得愈发疏远,已经形同陌路。然而就是他们包围了纳百川,并几乎将之置之死地。眼见对方即将支撑不住,孙长空纵身一跃,坠下三十来丈,当即便加入到了混战之中。 走近一看,孙长空才发现纳百川已经挂了彩,而且伤势不轻,有些地方仍在流血,有的已经凝固止住。只是接连的消耗已经令他内息不继,成片的污水顺着发梢直往下淌。 “我说你怎么迟迟没有上来,原来是给你截在这里了。” 孙长空手持重辉,几招之内已经将五人的阵型冲出一道破口。然而,九阴五阳默契非常,呼吸之间已经将空缺补上,而且阵法变得更加牢固,甚至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于是,战局从之前的五人围攻一人,变得了五阳围歼二人。时间飞速流过,双方一连拼杀了千余招,仍然互不相让,只是孙长空初显疲态,持剑的右手已经有些不听使唤,开始微微颤抖起来。那位身穿红衣之人居然尖叫一声,呵声道:“有破绽,攻那个小子!” 说话之间,孙长空发现自己已被五枚长剑死死锁定,再也难动分毫。 形势立即变得大大不妙了。 第三百零九章 九阴五阳 五个人,五柄剑,分别从完全不同的五个方向向孙长空直刺而来。换作旁人,就算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可孙长空却这么想。他虽然只有一把剑,而且还是一把木剑,但已胜作千剑万剑,比手持天下最强杀器还有更有信心。他要以一克五。 “闪开!” 孙长空的话当然不是说给九阴五阳听的,纳百川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进而匆忙地向身后的山道之中奔去。然而仅仅过了一息,甚至可以只有半息,整条山道上石阶竟然在顷刻之间化为为了漫天石屑,与那稀薄的云雾混和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十分诡异的烟霭。那烟霭无色无形,却重若千斤,竟让那傲视群雄的“五阳”也惊觉不敌。招未至,五人手中长剑已纷纷垂下。再看剑身之上已经落满尘埃,沉重无比。更要命的是,石屑令周围的空气也染上了一种毁灭生机的力量,九阴五阳甫一吸入,便已感到体内气塞不顺,呼吸之间脸色已经铁青,好像中了剧毒一般。 “呵呵,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的三千患水!” 烟霭之中的孙长空豁然发声,紧接着整条山道随即崩塌,数不尽的金色剑芒从中炸裂而出,立即将九阴五阳团团包围。远处的纳百川瞳孔急聚,脸上突出惊愕之色,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几日不见的孙长空竟有了如此恐怖的修为,恐怕就是自己也要自叹不如了。 “长空兄,手下留情。” 就在现场气氛陡然攀升到极端严峻的时刻,一道红影忽然飘落,随即狂风肆起,黄沙漫天。看似不起眼的尘埃竟在此时化为一个个锐利的刀刃,竟那周围的众多剑光消毁殆尽。 “你为何要阻我!” 孙长空怒视身旁的诸葛红叶,盛怒之下他的眉毛眼角竟然全都带上了凌厉的锋芒,乍一看去煞是骇人。 眼见战斗一触即发,诸葛红叶竟也不再行动,反而鞠躬行礼道:“误会,都是误会。” 接着,他便竟双方的情况大致讲述了一番,那五位惊魂才定的长者打量了一下对方,这才纷纷收起武器。而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就是有再多不满,也只能生生咽下。 “知道不是坏人还不快说,我这剑再快点,他们的脑袋就不保了。” 身穿黑衣的男子一时气不过,立即反击道:“呵呵,胜负未分,你怎么知道我们哥几个就一定得死在你的剑下。我们九阴五阳也不是浪得虚名,单打独斗我们也许不是你的对手,可要是集合我们五人之力,就连九阴王也得忌惮三分。” 孙长空瞧了一眼对方,不禁觉得好笑。九阴王就是再如何厉害,不也成了疯子一个吗?斗得过一个疯子又能算什么本事。更何况,你们也没说能稳操胜券,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等大话。 不过孙长空并不想将九阴王的事情告诉给你们几个,他只是淡淡说道:“九阴王厉害不厉害我不知道,可是看你们刚才的招式似乎也只会以多欺少,凭数量取胜。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洞里的蚂蚁都要比你们强大数百倍呢,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黄衣男子话最少,但只要一说话便一定是遇到了忍无可忍的事情。他的眉目如电,加上黄衣相衫,更与那神罚霹雳形似三分。他的人快,剑更快,眨眼之间已窜到孙长空的身前,准备凌空斩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光飞闪而过,只听“叮”的一声龙吟,黄衣男子的长剑已经脱手而出,直愣愣得插入到一边的石壁之上,剑身全部没入其中,只留下剑柄留在外面。 见此情形,那黄衣男子也不动了,好像插入石壁的剑也将他的心带了去。他的头上在冒汗,却不敢冒进一步,他生怕自己的行为会惹怒眼前的的这位红衣男子。 见到自己的同伴吃了亏,作为老大的红衣男子不禁呵斥道:“红叶小子,你在做甚!” 诸葛红叶不以为然,他自顾自地转身来到石壁之前,双指一夹,便将那柄长剑抽了出来。随后,他又双手呈剑,回到那位黄衣男子面前,恭敬道:“前辈,剑收好,不然会伤人的。” 长脑袋的人都知道,对方所说的伤人不是伤别人,而是指伤自己。意思就是你若再敢不知好歹,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了。黄衣男子相当识趣,接过那剑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下头,以示同意。 这时那位看样貌最为年少的紫衣男子突然向前走了一步,一把抓在诸葛红叶的肩上,大笑道:“好家伙,几年不见,你小子居然又长高了不少啊!” “呵呵,多谢汪先生关心,刚才晚辈多有得罪,请多包涵。这位仁兄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弄错了。” 说罢,他朝纳百川示意了一下,让他来到跟前,然后道:“既然我的这位朋友不是祸端,那他的同伴自然也不会是目标,你们就放他们一马吧!” 五人之中,犹数那红衣男子最不服气,他辈分最大,年纪最长,闯荡江湖数十载,哪里吃个这种瘪。他是越想越气,要不是看在九阴王的面子上,早就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娃娃一剑穿死了。然而,一想到对方的背后还有整个皇室为其撑腰,他便立即打消了这种念头。 “嗯,你诸葛家的面子我们自是要给的,幸亏我们之中无人受伤,不然……” 孙长空将纳百川拉到自己的面前,随即厉声道:“你们把我的朋友伤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该留下点什么吗?” 绿衣男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常年的养尊处优已经被虚荣蒙蔽了双眼。他瞪着溜圆的珠子,面目可憎道:“怎么?你还想在我们几个身上划些口子不成?老子今天就站这里了,你动一下试试。” 孙长空一看这架势,对方是在有意找茬啊!想到这里,他已伸手扶到重辉之上,准备随时拔剑。然而处于双方中间的诸葛红叶竟然面朝上,仰望着天空,不知在看些什么。 “不好,快走!” 孙长空还没回过神来,便觉得天色遽地黯淡下来,岩石山道都在此刻沾染上一种诡异的灰色,而且还在一点点加深。众人的影子愈发模糊,在随即消失之时竟显现出一种怪异的形态。 那就好像一个个刚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魔鬼一样,忽闪忽闪的,好像随时都有可能从影子之中跑出来似的。 顺着诸葛红叶的目光看去,只见天空之中不知何时竟多了一片黑云。那云不是浮在空中,而是悬挂在天上的,就好像一道帷幕,刚好将阳光遮住。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幕? “什么情况,什么玩意?” 心中疑惑颇多的孙长空,来不及考虑更多,已被带上了奔逃的路程之中。眼见那道黑色天幕越来越近,众人只觉得胸闷心悸,气血堵塞,好像被一块大石头压在身上似的。走了不一会儿,大家身上已经浸满汗水,只有诸葛红叶还是依然淡定自若,举动之间透着无限风采。 “我说,这道黑云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你们对他如此忌惮?”纳百川不禁道。 听完此话,诸葛红叶脸上的从容顿失大半,只剩下少许镇定,可脚步却已明显混乱。 “这事情说来话长,反正这东西和大家得的失心疯有关,九阴王就是被他搞得失了心魂的。” 红衣老者眉梢一颤,不禁惊声道:“你说九阴王也遭到了毒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诸葛红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出现了悔恨之色。可事情已然这样,他也无力回天,只得继续道:“三年前。” “三年?我的天,那岂不是在这黑云刚一出来在时间就已遭了难,你怎么不早说啊!我们哥几个还以为有他镇守此处有备无患,却没想到竟然就连他也……” “家师修为高深至极,这是毋庸置疑的。可那时我们并不知道这黑云的来历,所以大意轻敌,这才中了奸计。等找到家师的时候,他已经心智全无,神光涣散,险些丢了性命。为了不让九阴山的民众暴乱,我才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希望能等到他老人家恢复的那一天。可一晃三年过去了,家师竟然还是老样子,除了抱着他那个破瓷坛之外便不再做任何事情。平时的生活起居全靠我一手打理。这几年来,家师的旧部走的走,散的散,家不成家,府上更是万分凄凉,一片萧条的景象。” 听了诸葛红叶的陈述,红衣老者也不再追问,与他的众多兄弟一样,他的脸上出现了同情的神色,脚程却已加快了数分:“贤侄,这么多年让你一人支撑整个九阴山也难为你了。放心,从今天起,我们九阴五阳誓要与你共进退。” 看着眼前这一感人的场面,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心中道:“哼,说的好听。等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我看你们怎么抉择。” 孙长空抬头一看天上,却发现眼中所见之处竟已全部漆黑一片,垂天黑幕俨然追上。 第三百一十章 中招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速度相当之快,已到了追风踏矢的程度。然而与那道悬天黑幕相比起来,他竟是眼瞅着自己被一步步逼近,而且有了进一步的动作。 刹那间,只见那朵黑云之中忽而出来数条云柱,分别伸向孙长空、诸葛红叶以及九阴五阳等人。眼见形势不妙,众人各施所长,纷纷向外逃窜。 然而,当那诡秘云柱来到面前的时候,一只只虚无飘渺的巨型云掌飞射而出,直奔众人所在的方向。那些巨手快而精准,呼吸间已赶到孙长空的身后。一看避无可避,他也就不打算再避,挥剑转身,以断浪之式,欲将之一一斩断。 重辉虽利,刀式虽强,力道虽已至巅峰,但甫一遇上那些玄妙的大手之后,便犹如石沉大海一样,立即没有踪影,甚至连道涟漪都没有激起。剑穿云而过,式透幕而出,分天他斩日月的力道一经触碰到云柱的本体,便随即土崩瓦解,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便消失不见了。 再看远处的诸葛红叶,虽然脸色从容不迫,但呼吸早已乱作一团。 他出招狠辣快绝,几乎人眼不可辨认。但那些云手竟好似铜墙铁壁一般,坚不可摧,几次周旋之后便已钳住他的一手一脚,竟他当场悬挂了起来,脚朝上,头朝下,不等迟疑已经跃然升入空中。 可就在孙长空为眼前所见震惊不已之时,那几只伺机而动的巨手已将他死死攥住,随即一道奇异的力量涌入到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立即涌上心头。 “这是……什么玩意!” 不等他回过神来,那些巨手故技重施,将他也抓入了天空之中。虽然混岙酸弱无力,但他的双眼还没有瞎,不远处,他已见到那道垂天巨幕已经在像他轻轻招手。 “该死,难道真的只能听之任之了吗?” 孙长空绝望地仰过过头,却发现那几个九阴五阳已经和他一样被云手捉了上来。只是略微不同的是,五人身上都已挂彩,受伤最重的竟是那修为最高、态度却最为傲慢的红衣男子。他一身是血,双眼翻白,胸中之前插着的半截凶器,竟是自己的心爱佩剑。然而就算自己即将魂归天际之时,他竟然还念念不忘,手持着剩下的半断残剑,口中似乎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而其余几人的情况也不容乐观,他们虽没有失去神志,但也大多没了战斗力,只得看着头上的黑幕,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不一会儿,他们便进入到了黑幕的内部。别看幕布是垂天而挂的,但纵向的截面却是相当宽广,至少也有三五十丈来长。然而就在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间之中,居然整齐码放着数以万计、形态各异的黑色孢子。大的有一座坟头那么个规模,小的也有半人来高。一眼望去,孙长空不禁有种目眩的感觉,适应了好久这才好转了一些。 随着众人安全着陆,那些云手顺势抽离,没入到周围的云层之中,消变戏法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诸葛红叶翻身来到孙长空的身边,面色关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孙长空摸了摸酸疼的手腕,骂着几句不堪入耳的脏话才说道:“没事没事,这点小挫折还打不倒我。对了,你没有看到我的那个同伴?” 这时,孙长空才想之前与自己待在一起的纳百川竟然不知所踪。他尝试地向前看了看,发现底下灰蒙蒙的一片雾霭,别说找人,就算是想看看下面是山是水都是不可能的。孙长空在上面使劲跺了跺脚,云层却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实打实的地面一样,异常坚硬,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破坏的。孙长空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与诸葛红叶面对面站着,一言不发。 “怎么样,找到你的朋友了吗?” 孙长空只得摇头。 这时诸葛红叶抬头环视了一步四周的情况,眉头微皱,一双忽闪着的凤眼煞是迷人,竟看得孙长空有心中有些荡漾。 “这里四下封闭,想要在内部强行破出一个缺口,恐怕不可能了。如果要想从这里出去,必须有人在外面接应咱们。” 孙长空没了法子,直接瘫倒在云上,叹气道:“这种时候去哪能找到帮手。况且,就算有人在外面,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行踪,除非对方有天眼。” 诸葛红叶点了点头,以示同意。这么看来,他们似乎已经陷入了僵局之中,或者说他们七人的生命已不在自己的掌握,全看这道天幕的意思。 然而,就在二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如何脱困之中的时候,九阴五阳那边竟呼啦一下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大哥,大哥,你醒醒,你不能死啊!” 孙长空眉梢一挑,随即看向对侧,却发现那位红衣男子已经与世长辞,驾鹤西去了。虽然他对这几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眼前他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生共死。这个时候失去一个得力战友,对他不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打击。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悲色,接着他走到五人的身边,俯身轻声道“几位前辈不要过度伤心,现在我们身陷绝境之中,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你们节哀顺便。” 刚才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黄衣男子一听这话,立即止住哭声,拔剑就朝孙长空身边走来,一边走还一边盛怒道:“解脱是吧!今天老子就先把你解脱了让你去和大哥作伴!” 诸葛红叶一看情形不对,赶紧上前劝阻。多亏其余几人也不是不明整理,红衣男子尸骨未寒,实在不应该再生事端,于是纷纷作起了和事佬,将暴躁的黄衣男子生生压下。 “老三,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记性。难道,你忘了大哥生前是怎么教育你的了吗?他泉下有知,如果看见你此时行为的话,肯定十分失望的。” 说话的是黑衣男子,他在五人之中排行老二,可以说是剩余三人的第二“首领”。平日里,他们对他的敬意甚至还要超过红衣男子。只是他先天身体有缺陷,只有一臂,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独手黑剑。这是因为他虽然只有一只手,却打起来却强过别人十只百只,所向无敌。 当然,他的武艺超群,人品更是令人佩服。曾经黑衣男子有一位故友,临终之时托付他去血手帮营救自己的长子。他二话没说,连夜赶往目的地,到了之后他才知道对方早有准备,一百名快刀手恭候多时。兄弟所托,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倾力完成。于是,他便凭着一只手臂,一柄长剑,杀上血手帮,屠门,杀主,救人,他一件没落,全部做到。当故友之子见到他的时候,对方已经完全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一个混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地方的人是如何活下来的。那之后,他整整修养了半年这才东山再起。不久之后,他便被皇室征召,成了九阴五阳之中的一员。从此,他也更名为郭义阳。 郭义阳为人光明洒脱,善交各吃路豪杰。刚刚在九阴山上的混战之中,他发现孙长空竟让他眼前一亮,他已极秒能够看见能像他这般愿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侠义之士,心中好感不禁油然而生。趁着眼前这个机会,郭义阳于是道:“这位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我这弟弟不懂事,如果冒犯了你,我替他陪个不是。眼下咱们大难当头,与其窝里斗狠,不如同仇敌忾,将矛头指向敌人,替我那死去的大哥报仇雪恨。” 孙长空一听此人说话着实顺耳,不禁释怀道:“前辈哪里的话,该是我这做晚生的给您道歉。可话又说回来,咱们现在被困于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该如何是好。前辈您见多识广,还请为咱们指条明路。” 郭义阳慧目急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身虽未动,但气已伸入到空间的边缘之中,一探究竟。不时,他已恢复正常,面色稍缓道:“这里的空间奇异之极,实属罕见,回顾我前半生年五十年的经验,竟也找到一处相同的地方。” “这么说,咱们真的出不去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就在刚刚,我在这道空间的四个边角地带发现了一些异样,随之我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什么猜测?”这次说话的是那个黄衣男子,他名叫冯焱阳,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已自己火爆如焰的脾气臭名昭著。几次拜师全都未果,不是与师兄弟斗狠将对方打伤,要不就是受不了门内的清规戒律、自行下山。一晃三十余年,他仍一时无成,反倒是胃口越来越大。谁知就是这个算不上光彩的癖好,竟为他之后的一段奇遇埋下了一道伏笔。当然,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冯焱阳的血泪史 冯焱阳在从第四个师父慧剑道人那里逃出之后,一路向西,吃了几顿饱饭之后,身上的盘缠已是不多。碰巧,他听说了附近有一大户人家,慈悲为怀,广施善缘,且为人好客,欢迎五湖四海的能人异士,来者无不施银,少则百两,多则以万计数。他一听这里有此等好事,自己为何不去前一试,就算得不到黄金万两,但能讨顿饱饭也相当满足。想到这里,他稍微收拾了下妆容,便起身前往当地。 可天有不测风云,冯焱阳满心期望地向往目的地,然而银银两没讨到,却被她撞见了大善人满门抄斩的场面。原来,这户人家表面上和和气气,实则背地里干着杀人越货的黑心买卖,那些能人异士便是给他卖命出力的打手如今也难逃恢恢法网,为他们曾经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了血的代价。 然而就在这一行人中,有一个极为出色的带头人,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因为他的两只手臂上纹着一只过背猛虎,大家便叫他庹虎。 庹虎人高马大,力猛无穷,自小便有分牛错角之力,靠着一身天生蛮力,杀了不少英雄好手。这一天他遭遇衙门通缉,只用了三招,便将捉拿他的官差全部放倒,死伤无数,从那之后他便逃入到了深山之中,隐匿了行踪,旁人再想寻他,门都没有。冯焱阳看到了衙门口上的悬赏令,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自也不能例外,于是与那众人一同踏上了缉拿庹虎的征途。 当时庹虎所在地方名叫呼儿山,居说每天晚上都有呼唤孩子的鬼叫声。因为这个,许多人都不敢冒失进去,只怕自己被那传说中的女鬼索了命去。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上山寻找庹虎的人很多,一来二往大家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即便发生什么意外也有照应。然而就在冯焱阳他们进山的第三天夜里,不幸还是发生了。 三名大汗被发现死在了树林之中,脖子被人从后面直接拧断,生前却没有发出半声呼叫,显然凶手的动作很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时间,众人陷入到恐慌之中,而冯焱阳则成了他们的精神领袖,一边安慰着民心,一边让大家不要分散,这样就不会给敌人可趁之机。然而他还有他们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能耐,第二天的清早又有四具尸体被发现了。不过,他们死亡的时间稍长,竟还在最夜三人之前。而在上山之前,他们明明就和大部队走在一起,什么时候被神不知鬼不觉杀死的呢? 这个问题不仔细考虑还好,一旦静下心来慢慢分析,才会发现其中的可怕之处。队伍之中出了事情,大家最先要做的是什么,那就是确保自己以及周围人不受伤害。而在昨夜发现死人之后,居然无人意识到还有四人一起失踪,是他们太过普通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还是说他们确实还在,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出现,这就不得而知了。 凭着自己无所畏惧的个性,冯焱阳便成了众人的核心人物,指挥着大家的行动。可情况还在继续,接下来的好几天又有数人离奇死亡,有的高悬在几丈高的灌木之上,有的则被直愣愣插在泥土之中,只露个头在外面。好心的同伴想要去将他敛尸,可没想到伸手一抓竟对方的头颅搬了下来。 这样恐怖的事情不断发生在这些可怜人的身边,他们开始变得格外小心,甚至有些敏感,人与人之间也变得不再信任,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他是不是还在自己的身边。就这样,在冯焱阳的带领之下,他们终于寻到了“猎物的踪迹”,那是一摊新鲜的人类粪便。顺着这一关键线索,他们很快便找到了庹虎所在。然而,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他们看到庹度的时候,对方已经成了一具骷髅,只有头上的皮肉还算完好,其它地方的已经被洗劫一空。死者手脚被绑,口中塞有一块烂布,显然不可能是禽兽所为。能做出这样事情的,必定是像人类这般具有智慧的生命。然而,就在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真正的魔鬼出现了。 那是一个披头散发、身体瘦削的女人。女人双手指甲如刀刃一般锋利无比,切肤削肉不费吹灰之力。那些原本为了捉拿庹虎的人,在对方的魔爪之中甚至走不过三个回合,便被生吃活剥,肠肚洒了一场也不见气绝。于是,那人便亲眼见着那头女鬼将自己的内脏一点一点地蚕食,一点也不留。而他,也在看着自己心脏被掏出的瞬间终于合上了双眼。 好端端一处朝外风光,半个时辰之后便已沦为了地狱。地狱之中,尸体狼藉,只有冯焱阳还在苦苦支持,手中的兵刃已经被砍崩了好几块,他不敢相信对方的利爪竟是这般坚固,竟是刀剑不入,水火不进。单是要对付它们冯焱阳已经相当吃力,更何况它们的背后还有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女性在作祟。一旦彻底惹恼了对方,他不认为自己能比庹虎死得舒服。 终于,冯焱阳的剑还是不堪众负,应声折断。“女鬼”的利爪直接没入到他的胸膛之中,险些要了他的命。 然而,就在那双冰冷干枯的手掌即将触及到他的身体之时,对方居然戛然而止,尖啸一声转身离去。这时,他怀里的几个馒头顺势滚了下来,正是它们在关键时刻救了自己的命。可正因为刚才的一爪,他的上衣已经完全崩裂,强壮的肌肉随即暴露在外,乍一看去十分健美。眼见庹虎已死,一行搜寻者也纷纷惨遭毒手无一生还,他索性将前者的头颅割了下来,另在腰上,独自一人下山。可就在那天下午之后,他竟发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 他总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而且此人非常熟悉。 一开始,冯焱阳还以为自己太过多疑,可就在他无意中回头之际,竟发现也一道白影从身后的灌木林中一闪而过。他虽没有看清对方的样貌,但凭外形他也可以断定,那人正是之前屠杀整个搜寻小队的女鬼。 凭对方的身手,完全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杀掉自己,可她又为何要一路尾随,迟迟不肯动手,难道对方还有其它的计划? 当夜,冯焱阳留了个心眼,在火堆旁边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机括,只要有人接近,踩到机关,火堆中的火焰便会立即弹向那人的身上。做好了这一切,他躺到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前,安心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惨叫突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接着他便发现一个火人,一个真正的火人,正在不远处不停地“跳舞”。那人一边跳,一边还在反复说着“救~救”。眼见这个吃人魔鬼自食恶果,引火烧身,得意的冯焱阳一扫之前的疲倦,精神抖擞地来到“火人”的面前,一脚将对方踢倒。他不断讥讽着对方,然后又用烧着的树枝戳着对方的身体。熊熊火焰在“女鬼”的身上剧烈跳动,滚滚黑气升入天空之中,似是在告慰先前惨死她手的诸多逝者。可就在这个时候,冯焱阳虽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情况。 对方竟在流泪。 他本以为那是人死之前流下的慈乡泪,谁知女鬼的眼中居然还有一丝柔情,那丝柔情不是男女****,而是像母亲对孩子的慈爱。 冯焱阳慌了,鬼使神差之前他竟主动帮助对方灭火,身泥土掩盖,用衣服扑打,直到最后他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那道无情之火终于慢慢熄灭。然而火毒摧残已经让那个“女鬼”真的变成了妖物一般,甚是吓人。不过在对方的眉梢眼角,依然能看出这鬼生前一定名美丽的女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只鬼为何会害怕人间的烟火,难道她根本不是鬼? 就在他准备上前仔细探寻之际,那个女人突然向前一扑,直接将他压倒在地。冯焱阳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了,于是干脆闭上了双眼。可没想到的是,几息过去了,女人依然没有动手,反而他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感到了一阵瘙痒,接着雨点一般滚烫的液体便滴落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上。 冯焱阳豁然睁眼,竟是发现女人正伏在自己身上无声哭泣。对方的双眼明亮而又清彻,就像沉在湖水之中的两颗黑珍珠一样,分外耀眼。 “儿子!” 起初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对方反复说了好几次,以至于他确定了这两个遥远却不陌生的文字。难道,他就是呼儿山上的女鬼? 可冯焱阳也不是傻子,他怎么能听信一个疯女人的话,他反问向对方有何证据,证明自己便是对方的孩子。接着那女人便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口中再次说道:“胎记。” 冯焱阳蓦然扭头,看着自己肩头上那块形同巴掌一样的灵魂烙印,瞬间他的心沉入到了百尺冰潭之中,仿佛再也不会漂浮起来。 第三百一十二章 无尽的爱 看着女人在哭,冯焱阳也不禁淌下了泪水。对方虽没有拿出更多的证据来证明自己就是他的母亲,可就从此时此景的情况来看,这位女子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母亲。 在女人结结巴巴的讲述过程当中,他终于了解了实情。 原来,他的母亲曾是仁派之长,宅民仁厚,冰清玉洁,仍是当时的一代奇女子,无数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但却没有一人能够获得他的芳心。然而就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之中,那个打乱她生活的男人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年轻,英俊,高大,小有成就,关键还有那欲罢不能的温柔,一见倾心,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不久之后,他们便拜堂成了亲。她本以为自己将会在一生幸福之中慢慢度过,谁承想这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当时的她正在修炼一门极其厉害的功法,名为《掷定千秋》。此功一成,修行者能够拥有绝强的修为,以及无敌的实力,以至于天下之人无人能撼动他的江湖地位,从此确定她的绝对统治力。为了达成多年的心愿,她几乎废寝忘食,没日没夜地炼功。可自从怀孕之后,他竟觉得这门功法产生了畸变,白天无论自己如何努力积累成果,到了晚上都会自如地进入到胎儿的体内,进而改造他的生理结构。而渐渐的,他也开始发现自己喜欢吹生的食物,不仅仅是水果,蔬菜,甚至连鸡鸭鱼肉也不曾放过。她的夫君一看她的情况如此怪异,便尝试让她打消练功的念头。 可《掷定千秋》的魅力实在过于强大,以至于令她无力自拔。眼看自己的妻子一步步陷入到无底的深渊之中。她的夫君竟冒着生命危险将那本功法要诀连夜带出了仁派,一逃就是三年。这之间,她的性情因为丈夫的离去突然大变,从前的善良仁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杀戮与嗜血。她的异变几乎颠覆了整个仁派,以至于门人群起而攻之,将她生生赶出了门派。也就是在那年的冬天,他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生下了一名男婴,而他正是眼前的冯焱阳。 有了孩子之后的她变得温顺慈爱起来,他开始为自己的孩子改变,变得更像一位母亲的形象。一转眼两年半的时间过去了,孩子已经在呓呓学语,而那位失踪三年之久的丈夫居然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然而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一群陌生人,他们是来找她的。 原来她的丈夫逃出仁派没多久便被一伙事先得到风声的强盗半路截下,并将《掷定千秋》强行夺走。然而功法之中只记载了心法口诀,却并没有提到招式招意,而这些全部在她的脑袋之中,普天之下除她之外别无二个。为了得到完整的功法秘籍,他们只得将她的夫君作为人质,四处找寻她的下落。没想到,这一找就是三年,如今孩子已经可以独立行动,口中还说着“铁铁”的词语,她的夫君之中,那是孩子对自己的称呼。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她的拖累,她的夫君当场撞墙而死。而就在飞身至前抱头痛哭之际,那群无耻之徒居然又抓了年幼的冯焱阳,以此要挟她。接连的打击已经令她心志全失,情急之下她再开杀戒,一连击杀了五名强盗,最后的强盗头子,别无他只得将孩子作为自己的护身符。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人出现了,而且立即扭转了局势。 此人前三十年杀人无数,罪孽涛天,被无数人视作修罗凶煞。三十年后,他一朝顿悟,落发为僧,以济世救人为终生目标,踏上了行者之路。他的俗家名字叫陈觉,少林寺方丈见他有意悔改,且态度端正,便将他纳入门下,赐其法号一觉。出现在她面前的就是这位一觉大师。 出家之前一觉大师使得一手好刀,独步武林的惊天刀杀神斩佛所向披靡。而出家之后,一觉大师放下屠刀,但却没有因此放下修行。他虽手中无刀,但心中已无刀,只因他的意念所过,皆可为刀,无刀胜有刀。眼见她残杀了这么多人,一觉立即出手,希望减少她的杀孽。 可当时的她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会分什么出不出家,只要是人,她出手就是杀。一觉伸手一吸,地上浮起一片草叶,她双手锋利胜过任何刀刃,他却只用一片干枯发黄的苇叶迎战。没出十招,她已吐血伏地,而他却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 那强盗见自己有了靠山,立即自信了许多,非但不知悔过,反而擒着孩子在后面耀武扬威。一觉想要出口劝阻已经为时太晚,她已掠过他,一掌袭向那人的面门。 那名强盗头子也是好胆识,眼见自己命悬一线,竟也不失方寸,伸手将孩子挡在自己的身前。她收手不及,一掌拍在了自己孩子的肩膀之上,而肩头上所谓的胎迹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不过,她的修为深厚,即便有了自己的孩子从中阻隔,但仍未能抵消掌中的劲力,一听一声血肉撕裂的声音豁然而起,那名强盗已经爆体而亡。 眼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恶孽,一觉大师连施手刀,不但逼退了对方,还将孩子从对方手中抢了回来。当时的她虽然有疯血作祟,但与一觉的距离还是相当之差,几招之后便是不敌,晕死了过去。但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早已对方早已离去,只剩下一地的死尸陪着自己。从那之后,他竟完全丧失了理智,过起了野兽一般的生活。每到月圆之夜,他的神志便会清醒一点,而一想到自己那不知身在何方的幼子,他便不禁痛苦哀嚎起来,时间一久,呼儿山的名字也就产生了。 听着自己的母亲讲完了过去的事情之后,冯焱阳已经痛哭流涕。经对方一说,他更加确定自己就是对方的儿子,因为他的第一任师父就是少林得道高僧一觉。 一觉虽然对外和善慈爱,但是对自己弟子的要求却是颇为严苛,冯焱阳就是受不了整日的繁重修行所以才会偷偷下山。冯焱阳仔细一想,竟发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人生一共才有几个精彩的十年呢,一觉大师的身体怎么样了,师兄弟们的修为是不是又精进了一大截,想到这里他竟有种回少林再看一眼大家的冲动。 然而就在他分神之际,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袭上心头,女人一看这番情况,立即动功为他散势,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才算告一段落,冯焱阳的脸色恢复了正常,而女人身上的白色却是理加醒目了。 原来,冯焱阳除了性格火爆之外,身上还染上一种怪病,每逢朔月之时混身便是灼热难当,犹如烈火焚心一般,必须要寒冰敷身才能减缓病情。而时候一过,这种感觉又会立即消失,而他将他虚弱个三五天,整到一周之后才能恢复正常。这种反复却又十分规律的怪病一直纠缠了他二十多年,就算他已快要达到而立之年也没有解决。 听了冯焱阳,女人这才说出了实情。原来,那部《掷定千秋》本是集天地阴阳二极所化的神奇功法,两者相互配合,相互补充,令修行者的功力生生不息。然而当初她怀了冯焱阳之后,功法之中的阳极功力便顺着经脉流入到了胎儿之中,只有阴极功力残留在自己的体内。阴阴失去平衡,女人修炼的时候不得要领,最后走火入魔,成了如今这般样子。而冯焱阳落下了热病这个隐患,一直被折磨了二十多年。而为了斩断这个堪比诅咒一般的命运,女子豁然将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部注入到了冯焱阳的体内。因为身体刚刚大病初愈,加上传功刚刚未完成,混身软弱无力,根本无法拒绝对方这种自杀般的行为,不一会女子的一头黑发已经花白,不多时又成了银丝,生命,岁月竟就这么在这个可怜可悲的女人身上走过,带走她的力量,带走他的生命,唯一留下的就是这个生龙活虎的儿子。 弥留之际,女子哼起了曾经的摇篮曲,而在这之中冯焱阳再也支撑不住,随即陷入到昏睡之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篝火燃尽了自己,带给了人们光明与热量,最后留下了一堆灰烬。可那名似人似鬼的女子再也没了踪影,甚至连这地上的余烬都不如。冯焱阳不知她对了哪里,或许对方不想让自己看到她衰老死亡的场面,所以才找了个无人的志方,偷偷躲了起来,然后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他站在树林之中,终于放声大叫道:“娘!娘!娘!” 整整一个早上,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一直都在喊着那个让他无数次从恶梦之中哭醒的昵称。然而,现在的她似乎再也听不见了。 冯焱阳将面前的那堆灰烬就地埋了起来,并劈了一块木牌,在上面写下慈母余烬之墓。他在坟前重重叩了三个响头,然后将眼角的最后一滴泪水抹去,他踏上了回城的路,前方的山路曲折而蜿蜒,但在这个才刚浴火重生的男人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从那天之后,他便觉得自己的身边一直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影在注视着自己…… 第三百一十三章 诈尸 郭义阳轻叹一声,随即缓慢道:“我们好像进入到了一个进大的能量体之中,据我估计,这道黑云恐怕是一件法宝!” 众人立即目瞪口呆,只有孙长空还能回过神来继续问道:“法宝?你说是这道黑云是一件法宝?我的天啊!这得是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绝世宝物啊!居然可以如此庞大,而且威力无穷,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抗衡的。” 诸葛红叶见孙长空说完,立即插嘴道:“可真如果像郭前辈所说,这法宝又为何打我们的主意,把咱们统统吸入其中呢?难道,它就不怕我等联手将其从内部瓦解吗?” 郭义阳摇了摇头,显然他并不认同对方所说的话。 “这件法既然能将我们轻松抓住,就一定不怕咱们在里面捣鬼。而且刚才我也探查过了,这道黑云几乎坚不可摧,寻常的攻击对其根本造不成威胁。而且,就在刚刚,我还在这里感受到了异常的能量在不停集聚,好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巨大的阴谋似的。” 孙长空抬眼纵观四周,却又没发现什么异机,接着他的视线便落到了那些众多的孢子之上,进而便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前辈,你所说的异常能量是不是就在这些卵之中呢?要不,咱们打开一个看看,怎么样?” “这……” 郭义阳面露难色,显然对于他来讲,不到万不得已,他是觉不想招惹这里的东西。单单那些巨型的云手已经令他们焦头烂额,疲于应对。万一这些孢子之中隐藏着什么可怕的物体,一旦让他们逃离出来,大家就得面临灭顶之灾。这种风险,他不想承担。 “在没有摸清这里的情况之前,我看咱们还是安分一点吧!不然激怒这件法宝,说不定它便会就地将你我炼化,到时就是大罗神仙相助也于事无补了。” 说实话,对方的回绝让孙长空着实失落。但无论是从年纪还是江湖经验上来看,郭义阳都要远胜于他,道别危险的能力自然也要强上许多。这种时候,大家都会选择去相信一个长者,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初入江湖的小辈身上。 “既然这样,郭前辈,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诸葛红叶随即道。 郭义阳用手指摸摸了下巴上的胡茬,双眼之中闪出一丝睿智,而后才说道:“这法宝无论高低贵贱,都有所谓的死穴。这死穴也是生穴,他当时制造法宝的最初位置。整个法宝全都依托在这个生穴之上,然后才能按部就班地向外扩展。然而当法宝大功告成之际,生穴也就是失去了利用价值,而因为它出现的时间最早,受到的炼化也最多,所以也是最为薄弱的一个环节,一旦受损,依存在它之上的整个法宝都会随之破坏,因此才会由生转死,成为整体最为薄弱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它,并将之击破,法宝自会崩溃,而我等亦能趁机逃离。” 听了郭义阳的一席主知,孙长空受益匪浅,平常一心只在修行练功之上的他,哪里会知道什么炼器的要诀。经此一番,他不但知道了法宝的炼化过程,还知道了它们的弱点所在。 “您都这么说了,咱们还愣着干什么,赶快找那个死穴吧!” 孙长空转身刚要走,谁成想郭义阳又将他连忙叫住了:“你这么着急干什么,我的话还没入说完呢。这找死穴固然重要,可这法门可不是谁者能找的。创造法宝的人如果让你这么容易寻到死穴所在,那要他来做什么。制造者在炼化的法宝的过程之中,会将死穴掩藏在一个别人绝对想不到的对方,以防被人偷袭。而一般人的做法,都是将死穴藏到法宝内部,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办法。不过,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里面,就说明死穴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那么好找的,最起码一时半会还不会被你们寻得。” “哦?那您有什么妙计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死穴吗?” 郭义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冷峻起来,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凉了似的。 “有是有,不过这个法子有些危险,有可能会死人。” 孙长空倒吸了口冷气,接着道:“有这么凶险吗?” “当然,要不怎么能让法宝将自己的死穴主动暴露出来。” “那您说说看,我到是想姑且一试。” 郭义阳笑了笑,其实从刚才对话开始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他凑到孙长空的耳边,低声道:“他不是隐藏得很好吗?咱们就让它主动现行,你听我的……” 二人交头结耳了一通之后,孙长空的神情由迷惑进而变得明朗起来,眉梢眼角已经透着几分笑意,显然就是他也相当佩服对方的计策。 “好!前辈就是前辈,就种法子你都能想得出来,长空真是自叹不如。” 郭义阳面露微笑,摆手道:“这算不了什么。作为整个计划的核心,你的行为将会决定我们大家是否能够逃脱升天,你可要想好了啊!”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孙长空已经转身离开,挥手道:“你就瞧好吧!” 走了大概五十来步,他与众人之间有段距离,就在众人好奇他在搞什么的时候,孙长空豁然拔剑,一记行侠仗剑,直刺头上云顶。然而,那黑云质地坚硬无比,就算与神兵利器正面相对也毫无逊色,反而是重辉剑上光芒大减,受到了少有的挫败。 火光飞射,孙长空鹤步急挪,脚踩云壁,又来到了另一处地方,对着一处突出的云脊便是一通乱砍,剧烈的爆响几乎充斥了整个空间,重辉剑甚至已经哀鸣不断,显然这种自杀式的行为就连它也十分不解。 “嘿,二哥,你这嘴还真是厉害啊!几句话居然就把一个好端端的人说成了这副疯相。难道,他要凭一己之力将整个云层毁灭不成?” 说话的是冯焱阳,看着孙长空凌厉的剑法,他委实想不通,对方为何会白白浪费体力,去做这些无用功呢?难道,他是为了泄愤不成? 然而,郭义阳却不说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四周,与孙长空方向截然相反的空间之中,他的双眼急速转动,好像正在寻找什么蛛丝马迹。然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孙长空已经大汗淋漓,而郭义阳也露出了疲态。 “不可能啊!就算这里再什么固若金汤,也不该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死穴真的不在这里?”可是在这个时候,紫衣男子突然大叫道:“妈的,见鬼了,老大的尸体不见了。” 众人随即看向对方的所在地方,孙长空离得略远,没有听到那人的话语,所以仍在斫云。只见那人的面前空空如也,红衣男子的尸体居然真的消失无踪了。难道,死人还能诈尸不成?可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死者能够复活,可在这种四下密闭的空间之中,对方还能去到哪里呢? 于是,众人从寻找死穴转变到了寻找死人的过程之中。可这里地势平坦,一眼望去就能知道这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哪里有什么行尸。话说,对方是什么消失的他们都不晓得,难道他还会遁云不成? 随着密如雨点的剑击不停搠向云层之中,那道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终于出现了数许的松动,在一招平沙落雁之后,一块黑色的物体突然掉落下来,正好掉在他的眼前。 孙长空好奇地向前探去,却不曾想那块看似普通无害的物体竟然陡然立起,转而化为若干丝线,一齐卷向他的身体。 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可事情发生的实在突然,竟不给他半点反应的机会。身体前倾的动作已经停不下来,他只得挺剑迎上,以断浪之式直射那束诡异的丝绦。可百炼钢又怎能是柔指柔的对手,剑锋一来,对方只是轻轻闪了下身,便将杀招让了过去。接着,刚刚还柔弱无力的丝线再次化作杀人利器,直接将他牢牢捆住,叫他动弹不得。 “救命,救命!” 孙长空绝望地看向众人,却发现一道血色人影赫然从脚下的云层之中缓缓升起,动静之小,没有令任何人察觉。刚刚还心存恐惧的他立即大声呼喊,希望借此来提醒那些毫无防备的人们。 “小心后面!” 诸葛红叶蓦然回首,只见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背后。那人睁着两只猩红的眼睛,口鼻之中却散发着黑色的气息。他的身体挺拔而结实,一缕缕精纯的灵气流动于体表之下,犹如蛇虫一般,叫人见了不寒而栗。 “是你!” 话没说完,一股几乎可以泯灭众生的力量随即倾泄到诸葛红叶的胸膛之上,巨大的力道竟让他的后背高高隆起,险些就将他洞穿当场。不过,这样的破坏力仍然不能小觑,只是一息之后,他已翻滚着向后飞去,“咚”地撞在了绿衣男子的身上,竟将后者也逼出了一口鲜血。 再看诸葛红叶,面色苍白,胸前的红衫已被里面更浓一筹的血色完全染红,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 “大哥,你在干什么!” 郭义阳一见事发,立即横在双方之间,生怕对方再次袭来。然而,重生之后的红衣男子面无表情,嘴巴未动,体内却发出一道让人惊悚的声音:“杀,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赤阳李红裳 红衣男子活了,这本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然而,此时众人脸色铁青,神情之中流露出万般厌恶,好像极怕对方似的。尤其是孙长空,他的处境本已不妙,如今见到大家再次陷入险境之中,不禁内心焦灼,如有万虫蚀体一般。现在他已不能再希望寄托在这帮人身上,想要顺利腾出这里,只能靠自己。 “我就不信,凭我这么个大活人,还斗不过你这两根衰毛,无二真经图,给我显威!” 一念之后,一道雄伟鹰影赫然笼罩在孙长空身体之上,预示着死亡的黑色灵气顷刻间涌上他的四肢百骸,身上数以亿计的毛孔之中也都散发出这种异样的气息。缚于身上的丝绦虽然坚韧无比,水火不侵。但一经接触到这些来自异世之物,但立显疲态,原本富有弹性的线体随即纷纷软塌下来,孙长空几乎没费什么力量便从里面挣脱了出来。不时,那些丝线之上已经燃起了漆色的火焰,眨眼的工夫已然全都消失不见。 “哎呦,没想到这玩意刀剑不忌,居然害怕我体办的灵气。好好,既然这样,我就不客气了。” 黑云似乎意识到了孙长空计划,同一时间不下于十道云柱已经将他死死锁定。刹那间,他已被逼在了一个狭小的角落之中,之前出现过的云手如同噩梦一般再次袭来。 “嘿嘿,既然知道了你们的弱点,你以为我还会怕你们吗?真是太天真!” 孙长空凭空一指,一道黑光随即爆射而出,没入到那些漆黑色的云柱当中。同样是黑色,无二真经图的黑色灵气要远远强于这些黑云,几次电光闪过,那些本来雄纠纠的云柱便像失了魂似的,登时四分五裂,化成一团才烟雾,相继消失在空间之中。 就在这边稍稍取得了一些优势之时,另一边的战场之上却是一番截然相反的景象。 红衣男子,佝偻着身子,双臂软塌塌地搭在两侧,无光的双目注视着眼前的几人,他们可都曾是他的好兄弟,好战友,然而如今却已兵刃相向,大战一触即发。 冯焱阳仍不死心,大声呼喊道:“大哥,你快醒醒,我是老三小焱子啊!你怎么把我给忘了啊!” 他已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迟暮之人,然而此刻却显露出一二十岁时候的神态,活泼而又激动。他不知对于对方的死而复生,自己该是高兴还是难过。刹那间百感交集的冯焱阳竟是壮着胆子走到了自己大哥的身前,希望借此来唤醒对方的神志。然而他的脚步刚来到红衣男子近身的时候,一道风刃陡然跃起,迎面直劈他的天灵。 冯焱阳早有准备,一道金虹重剑豁然拔出,咔嚓一声正好抵在那道凌厉的风刃之上。接招的同时,他的脸上尽是骇意,不因为别的,只因为这那道风刃的始作俑者正是红衣男子。 他的名字叫李红裳。 作为五阳之首李红裳以“红”为自己的生命标识,他的衣服,靴子,床单,帷帐,哪怕是一块随身的手帕,佩剑上的剑惠也都都是同一种颜色。李红裳一身以红为伴,除了修行之外,大多数的时间全都浪费在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之上。不过在他看来,这都是极为值得的。因为只有让自己的脸前浸满赤红之色,他才能感觉到人间的温暖。 李红裳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男人,因为这个好几姑娘都离他而去,埋怨他不算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过,这也不是与生俱来的。 幼时的他曾经遭遇过横祸,父母二人带着他往外城逃荒,半路上遇到一波凶狠的劫匪,非但抢了他们仅有的资产,而将两个大人当场宰杀,只留下了不足十岁的李红裳。当时的节气与现在相差不多,也是入冬不久,天气转凉。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的眼前,他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很快,夜色渐浓,天地肃杀,李红裳不处可去,只得守着父母的尸首点起了篝火,他在这边,父母尸体就在那边。隔着火光看去,二人身上的印迹显得异常刺目,从那之后红色便成了他的痛,也成了他摆脱不掉的梦魇。这种若即若离的微妙感觉让他与红色结下了不解之缘。为了克服这种心理的恐惧,李红裳干脆给自己更名改姓,就连生活起居之中也都是这种颜色。他这么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自己适应这种情景,二是不让自己忘掉深仇大恨,它日好手刃真凶。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三十岁的那年,李红裳遇到了他做梦都想见的人,那是三个残障人士。年纪最大,皱纹也是最深的其中一人,双腿齐膝被斩,只能靠着一个简易的破旧木轮车保证自由行动。 微胖的那人,混身生满烂疮,长得就好像赖蛤蟆一样,肚子身的肥肉一圈包着一圈,看起来着实恶心。 最瘦的也是最年轻的人,可以看出当年的他还有几分风采,只是岁月无情,时光荏苒,已经令他华容逝去,毛发稀疏,畸形的身体向前躬着,背上却长着一只肉疙瘩,好像一头骆驼一样。 在别人眼里,他们或许只是三个出身卑微、命运悲惨的可怜人。可李红裳一眼就已看出,他这几人就是当年劫杀自己父母的土匪。瞬间,积压在心中数十年的仇恨轰然涌入心头,他甚至不用动手,单用目光灼烧,就能将三人化为灰烬。然而,看到他们三人乞讨时候的可怜相,他竟然心软了。多年的时间冲刷已经让他心中的仇恨变得淡薄了许多。他不想动手,他怕这些人的血会弄脏自己的手和剑。 然而接下来的李红裳做出了一件让别人想破脑袋都不会料到的事情。他快步走到三人的面前,欣然邀请他们共尽午餐。 平日里连肚子都喂不饱的他们,哪里有机会下馆子,如今有人主动请客,三人自是高兴得不得了,一边对李红裳千恩万射,一边相互扶持着进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饭馆之中。 饭馆规模不大,只能容下九张桌子,而他们四人则坐到了正中间的那张边上,这让周围正在享用的食客们颇为不满,不一会儿已经走了大半,临行之际还不忘骂上两句。 三人怕对方的言语惹怒了李红裳,使对方扬长而去、宴席泡汤。于是他们连忙安抚,都能想到的好词好句都快说尽了。然而,李红裳却不以为然,点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款待他们三个人。 三名乞求风卷残云地将桌上的饭菜收拾得干干净净,这才心满意足地准备打道回府。谁知就在临行之际,李红裳居然还给了他们一些银雨,并建议他们换个生计来做,拾嗟来之食总不是长外之策。他们三人漂泊无依了三五年,期间没有一个向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眼下,居然受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么大的恩情,自然感到莫名,于是便将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一一道出,希望得到宽恕。而李红裳却是没有责怪他们,而是大笑了几声,随即消失在街道之中。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怕什么红色,但这也不能成为他心迹习惯的理由。于是,他从“惧红”,变成了“爱红”,到了最近几年已经达到了“痴红”的地步,修为更是一日千里,剑法鲜有敌手。可谁成想,今天他们几个竟会遭遇此等劫难,自己更是不幸身亡,魂归天际。然而,现在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究竟是不是他呢? 冯焱阳的感觉绝不会出错,对方虽是形同行尸走肉,但一身的功夫却还是李红裳的。既然这样,眼前的这个人岂不就是自己的大哥? 他虽然高兴,却又一点也笑不出来。因为,一旦出招的是自己的大哥,那他的情况就着急不容乐观了。 因为,李红裳的修为要在他之上,而且高得不是一星半点。 虽然只是一道简单的气刃,但在冯焱阳的眼中却是堪比惊涛骇浪,比自己同时应对二十名快刀手还要来得可怕。他的金虹重剑虽然笨重无比,但在强大劲力的作用之下,还是形成了一道弓型的圆弧。一边是冯焱阳的四方大脸,一边是重如千钧的恐怖的剑气,生死存亡全在一念之下。 眼看对方就要支撑不住,郭义阳再也按捺不住,先于其余二者挺身来到战场中心,独有一只右臂在此时竟强过神力加持,漆色黑剑径直穿过那道强劲的剑气,后者随即化风逝去。 因为剑上的力道猛然泄去,闯焱阳忙不择乱,身体随即向前张倒而去。而与此同时,他分明见到一只红衣的靴子奔着自己的面门直踢过来。还未中招的他已先不由得哎呦了一声,接着整个身体便向后仰倒了过去。 见此情形,郭义阳立即向对方的身上看去。只见郭义阳的那张宽大的面庞已尽是血迹,原本挺拔的鼻梁骨已经向内凹陷下去,乍一眼去着实吓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五阳乱斗 虽然遭受重伤,破了相,冯焱阳也真是一名英雄好汉,巨痛之下硬是没吭半声,只是两个招子之中在冒光,那是一种只有极度愤怒之时才会显露出来的可怕眼神。郭义阳刚要上前去搀,他已翻身跳起,右手往自己的面门上一搭,只听“咔嚓”一声,折断的鼻梁骨竟又被他自己亲手接上了。 “老三,你没事吧?” 郭义阳伸手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对方。然而,冯焱阳却是满不在乎,脸上反倒上挂着几分惭愧,好像是因为让别人见了自己出丑的一面所以才会这样似的。 “二哥,大哥好像已经六亲不认了。” 郭义阳面色随即阴沉,显然他已经知道眼前事情的严重性,稍事迟疑他才继续道:“我都看见了,这里不用你管,让我来!” 话音刚落,红色身影已然再次逼近,且势头凶猛无比,如,如同困兽出笼一般,不可阻挡。见状,郭义阳豁然出剑,那是一柄散发着浓浓死气的黑色宝剑,剑体修长而钝,只在剑尖处有一丝锋刃,不过对于他来讲,这就足够了。 与冯焱阳大开大合的金光重剑不同,郭义阳的玄阴绣针剑轻薄无比,弹性极强,剑首剑尾几乎可以重叠到一起,经常能够施展出人意料的奇招、怪招,杀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而在他的控制之下,这柄针一般的宝剑就好像一只魔法棒一样,想直就直,想弯就弯,原本直刺的剑招兀地一变,戳到了手腕之上;而上挑的剑尖,猛然下坠,竟从天灵盖上没了进去。眼前李红裳突然出招,他已无法也不想回避,当即驱剑迎上,使出一招逶迤蛇行。瞬间,那道挺拔修长的针剑幻化成一条灵活的毒蛇,绕过对方的防守,直接来到了胸前死穴位置,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郭义阳虽然已经十分重视眼前的对手,但他还是小看了自己的大哥,李红裳。一个死而复生、神志全无的活死人。他的大脑已死,但身体却是相当敏捷。玄阴绣针剑拐了十八个弯,他便左右闪身了十八次,每回都是在剑尖将触未触之际及时闪开,再晚半息恐怕都要血洒当场。然而,就是这半息的时机,便将庸人和天才分别了开来,李红裳当然属于后者,所以在接过对方的强招之后,他仍然丝毫未损,然而神采奕奕。 眼见此招失利,郭义阳手腕急抖,立即变招。呼吸间,只见那蝇头大小的剑尖竟然摇身一晃变成了一十八个,而且个个煞气逼人,不叫对手有丝毫喘息的机会。李红裳还未得及行动,已被这十八个杀机完全锁定,出路,活路,全部封死,唯一留下的只有死路。他作为九阴五阳的老大,自然有自己的独到之处。但面前此等杀招,他也再有所保留,只听“铛啷”一声雷鸣响,李红裳的嗜血神剑已然霹雳出鞘。此剑一出,巨大的黑云之中竟有闪电浮动,一明一暗,好像恶龙的呼吸一般,甚是惊人。看到这个时候,绿衣男子绍碧波,紫衣男子何忘忧已不能置身事外,一齐加入到战场之中,与郭义阳、冯焱阳形成四打一的阵势。可作为“一”的李红裳,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手中宝剑垂在身旁,没精打采,但无论哪个人也不敢小瞧了它,因为现在的嗜血神剑才是最最恐怖的时候。 “大哥,你真不识得我们兄弟几个了?”绍碧波最后一次问道。 “嗨,四哥,你还和他客气个什么劲。大哥死了,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只不过是个披着大哥皮囊的怪物而已。” 作为最小的何忘忧,脑筋却也是转得最快的。他早已看出李红裳身上的异端,并猜测这种眼前这朵巨大的黑云有关。可无论如何,死而复生总是有违天理的,就算活了过来也会遭到天谴,死无全尸。所以与其让他受到那种惨不忍睹的折磨,不如当断则断、给自己一个痛快,这样双方都能早点解脱。就在其他人还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发愁的时候,作为老幺的他已经率先出招。 何忘忧的武器,与其说是剑,倒不如说它是鞭,一条软弱无比、毫无板眼的绳鞭。可就是这么件不起眼的玩意儿,在何忘忧这个不过四十的男子手中,竟然脱胎换骨,洗髓更血,俨然成了一件绝世神兵,人们都叫它勾魂剑,只要被勾魂剑盯上,那人要不就是脑袋搬家,就是魂飞魄散,让人闻风丧胆,见之变色。 与郭义阳的“奇剑”不同,阿忘忧将柔剑演绎到了极致。剑身本是迎面搠来,可剑尖却又绕到李红裳的背后,攻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可老大毕竟还是老大,李红裳的脑子虽然不好使了,但身体之中与生俱来的战斗因子已经令他做出了接近于条件反射的动作,他单脚着地,而身体已经与地平行,躺在了半空之中,勾魂剑扑了个空不说,还戳到了自己剑锋之上,一道紫色的火光飞闪而过,李红裳趁机竖起身体,挥剑冲入到四人的身前。 李红裳不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已尽是狂色,好像就算将天下最为强大的高手摆在他的面前,了都挨不过他一剑一般,傲慢嚣张。不过,这并不是得意忘形,而是对自身实力的信念。他坚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于是,滚烫的灵气不断涌入到嗜血神剑之中,于是一头沉睡之中的狮子猛然惊醒,万丈红光随即显露,照得整片云彩如同染了血一般。 李红裳的剑招同样引起了孙长空的不安,不过好在他离那边的战场还有一段距离,暂时不会殃及到自己。 有了无二真经图内的奇异灵气,孙长空打起仗来事半功倍,那些诡秘的黑气仿佛遇到了生命之中的克星,纷纷四散逃离,不一会便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孙长空喜出望外,刚要呼喊他们几个跟上,嗜血神剑刚好发威,众人随即淹没在了红色的剑光之中,好像再也不会出来一样。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奇怪!” 不知为何,那些看似普通的红光,一旦接触到自己的身体,便会引起内部血气翻腾,真气暴走,轻则体力急剧消耗,重则走火入魔,很有可能爆体而亡。孙长空只沾染上一点,便已浑身刺痛。真不知郭义阳几个人究竟是何感受。为了不做过河拆桥的负心人,他只得返回战场之中,希望能助众人一臂之力。然而,他的脚还没站稳,眼睛就已瞪得和珠子一样浑圆。 只见郭义阳、冯焱阳、绍碧波、何忘忧四人已经横七竖八地瘫倒在地,个个面如死灰,愁眉难舒,口鼻处仍在不停向外渗血,显然是受了极厉害的内伤。再看不远处的云端之上,诸葛红叶依然昏迷不醒,好在气色还是那么糟糕,应该没有性命之危。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郭义阳只有一臂,所以只能勉强制住伤情,他好不容易换出一口浊气,这才虚弱道:“快点离开这里,不然都得留下给他陪葬!” 顺着对方的视线,孙长空看向一边的李红裳,此时的他胜券在握,却没有半点动静,双目紧闭,头顶上方有一团灰色的气息在不停运转,显得煞是神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这团气体在控制现在的李红裳。 “大哥的血日神剑本就临近臻境,如今又有怪力加持,竟然突破了生死关卡,将本命功法提升到极致,已然天下无敌,别说是你,就算是我等都在全盛时期,也不是他的对手。快走,他才刚踏入大成的境界,一时之间内息还衔接不上。等他适应了这种力量,咱们全都得死!” 一言说罢,情绪激动的郭义阳已是再也忍不住,张口喷出一道鲜血。这下,他脸上的死气变得愈加浓重,眼看就不行了。然而就在这时,一向脾气暴躁的冯焱阳竟然开口轻声道: “二哥,你就别白费力气了。你让他往哪里跑?此处四下密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就算是能逃出去恐怕也要被活活摔死。与其这样,我看还不如留在这里陪大哥……” 可对方话还没说完,四人之中已经有一人站立起来,此人甫一出现,众人皆是惊骇。 “老四!” “你!” “四哥” 起身的是绍碧波,他在四人之中伤势最轻,虽然五脏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但好在还可以自由行动。他的神态很平静,与其它三人尤为不同。他的剑仍未出鞘,但却可以看到剑鞘之中的魔鬼正在剧烈颤抖。冯焱阳大声咳嗽了几下,然后才勉强道: “老四,你冷静点,也许事情还没有到那种不可控制的地步。” 绍碧波面色冰冷,口吻更是如同腊九寒冬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他握着那只碧玉一般的剑柄,随后低声道:“可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二十年了,它还是要重见天日了。” 孙长空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他虽不知道对方话语的意思,但剑中渗露出的阵阵杀气已经足令他容颜失色。 第三百一十六章 云手纷纭 绍碧波有一柄从不用的剑,确切说是一支剑鞘,没人见过他拔剑,但也没人敢小瞧剑鞘里面的东西。因为即便不用将剑完全拔出,只是让其中的一道剑气渗露在外面,就足以轻松击杀任何侵入者。刚刚在与李红裳的对战之中,他一直都是用剑气作为武器,从始至终也没有亮剑的意思。然而,就在眼前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 “你们能躲多远多远,小心别让我的剑伤了你们。” 孙长空眉毛一挑,发现说话之人正瞧着自己,好像只是为了单独和他说明一样。郭义阳等人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使然不顾身上的伤势,奋力朝空间的边缘处挪去。冯焱阳回头看了一眼,低沉道:“我们没力气了了,你把红叶带上。” 虽然不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但前辈的话自有他的道理。于是孙长空快步来到昏迷的诸葛红叶身边,将他抱了起来。这一抱不要紧,他竟发现对方的体内竟有一阴一阳两股真气在有序地运行,二者各不妨碍,自己管自己的,没有任何冲突。正是这两道神奇的真气,令得诸葛红叶体内的伤情迅速恢复,要不了多久也许就能苏醒过来。 见此情况,孙长空喜形于色。可看到远处的李红裳,他已笑不出来。因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这个活死人就好像与空气融合一体了似的,如果不用肉眼去看根本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一旦交起手来,这样的敌人最为可怕,因为你几乎无法预测他的下一步招式,只能凭借自己多年的战斗经验去猜,说白了一点就是赌运气。然而就算你能赌对一回两回,但也不代表每次都能吉人天相,总有一次会猜不到,而到了那时便是李红裳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将诸葛红叶抱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他转头看向近侧的绍碧波,奇异的一幕居然发生了。 云层之中下起了黑色的雨滴,虽然势头不大,但是异常惊悚,落到云上便是一个个坑。好在那些腐蚀性的物质并没有扩散到边缘地带,于是孙长空等人逃过一劫。 “这是谁的招式?难道,是这位绿衣男子?” 说来也奇怪,那些黑雨好像有灵性似的,中间的位置几乎被它们全部光顾,唯有绍碧波所在地方毫发无损。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升起一道无源之水,宛如一袭披纱一般,萦绕在他的身畔,如同一位守护神一般,保卫着自己的主人不受伤害。而对面的李红裳仍然是面无表情,刹那间他猛然睁开双眼,两道火焰一般炽热目光随即爆射而出,竟将沿途的空间染成了血一般的颜色,让人看得触目惊心,难以置信。不过来势汹汹的神光甫一触碰到那股清泉,便立即烟消云散,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消失了。孙长空咽了下口水,他感觉战斗马上就要开始了。 果不其然,就在红色光束消失之际,绍碧波豁然出手,而且是拔剑出手。他的手一挥,一道巨型水幕赫然显露,并且化作一次次凌厉杀招,纷纷斫向李红裳。 再生之后的李红裳,虽然修为再上新高,但在这等恐怖且迅急的强招之下依然略显逊色,一个回合之后他身上的红色长衫已经被划出一道巴掌长短的豁口,即便没有伤及筋骨,但仍然在表皮之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那伤痕看似不起眼,但却是另有玄机。中招的第二瞬间,李红裳中招的部分已经发红肿胀,并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扩散,中心位置开始溃烂,流出淡黄色的液体。看到这里,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让自己离开战场,照这架势,就算自己中了招恐怕也要难逃一劫。看着李红裳那张由于痛快而愈发扭曲狰狞的面孔,孙长空不禁感到一股森然的气息吹入到脖颈之后。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剑为何会有这种诡异的神技?” 就在孙长空内心出现无数疑问之际,搭在他肩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顺势看去,诸葛红叶的眼皮正在轻轻跳动,好像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情况……怎么样了?” 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孙长空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他大舒了口气,接着回道:“情况不算太糟糕,那几个老家伙还都健在。” 诸葛红叶应和着点了点头,然后翻身从孙的身上掉了来,落在地上。稍事缓解的他慢慢睁开眼睛,孙长空递目看去,却发现对方的眼神竟是异常空洞,毫无生气,显然之前的伤势还有大半没有恢复,仍需一段时间疗养。 “你还能行吗?看你胸口上的伤,好像伤得不轻啊!” 听完孙长空的慰问,诸葛红叶摆了摆手,随即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我体质异于常人,自愈能力远超一般水平,这种伤势有个三五天不能修复。不过……” 诸葛红叶黑着脸看向正在醋战的二人,接着道:“李红裳前辈修为高深,又受不明力量唆使,实力大胜从前,虽然绍碧波前辈的水杀剑独步天下,但在这种局势之下还是略显……单薄啊!” 此话刚落,绍碧波一个鹞子翻身,已然掠到二人身前。在看他的身后已经血迹斑斑,惨不忍睹,个别区域的伤势甚至深可见骨,着实吓人。 “前辈,你!” 绍碧波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道:“无妨,好久没和大哥过招了,猛得一打起来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不过,接下来不会了!” 绍碧波手腕一振,那柄无形之剑骤然变幻,灵气飞速涌动,竟让周围三尺之内的云层纷纷冷凝结冰,那只碧玉的剑柄之上随之长出一只冰柱,而他本人更喜欢叫他冰杀剑。 这是水杀剑的第二形态,比起第一种“流水”形态,现在的冰杀剑威力更大,速度更快,只是招式变得直来直去,再也没有曾经那般花哨的奇招、妙招。现在他与它要做的只有杀,杀人。 这回,绍碧波已无需亲自移动,挥剑向前一指,一道冰棱随即搠向敌人方位,力达万钧,势不可挡。黑色云层似是感觉到了其中的异变,竟然随其剧烈颤抖起来,好像随时都会崩塌似的。孙长空有黑羽加持,自是肆无忌惮。可其余几皆不谙熟凭虚御空之法,如果再打下去恐怕就要摔得碎尸万断了。 冰杀剑威力之大,实属罕见,才一出击,便已将李红裳的左边肩头刺出一枚血洞。虽然热血沸腾,但仍抵不过无情的寒气侵入身体,伤口分分钟间已冻了起来,结成一个个细小的冰粒。如此一来,李红裳伤势难愈,一行一动全受牵制,十成的力气到现在只能施展出五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颓势还在不断加重,如同一只死神的魔爪扼住了他怕咽喉,正将他一点一点至于死地。 “老四,先停一停,再这么下去这里就要崩溃了。” 绍碧波抬头一看,只见上方的云层之中下起了大片的雪花,由于云层失去水分,云量开始急剧下降,原本坚实的云端此时也变得摇摇欲坠起来。孙长空大喜过望,刚要上前助绍碧波一臂之力,争取一举拿下李红裳。谁知还没走几步,他竟被绊了一脚,转身一看,一只人类的手掌正钳着自己的脚踝,死死抓着,无法撼动半分。 孙长空见过它,之前云柱之中伸出的诡异手掌便是它的同伴。只是这个时候对方突然出现,难道接下来又要有事发生了吗? 于是,他发现包括诸葛红叶在内的五人也全成了自己这副下场,郭义阳的身上还缠着两只手掌,个头也要大上几分,势必要将他牢牢困住。而郭义阳也绝不想坐以待毙,他的玄阴绣针剑虽然迅捷无比,但却拿这些云手丝毫没有办法。几经挣扎,他已被高高地悬吊起来,大头朝下,不一会儿两眼之中已经充血泛红,变得着实吓人。 眼见众人再陷危机、而绍碧波又分身乏术之际,孙长空突然想到了刚刚与云手较量时候的情景,于是无二真经科再次显威,黑色的灵气沿着他的皮肤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之中,并且化作一柄柄尺来长的黑色短剑,分别射向众人身上的难缠云手。 那些云手似乎早已耳闻孙长空的厉害,一见对方出招,立即四散逃离。可孙长空的气剑非比寻常,竟拥有与生俱来的追踪能力,一旦目标被锁定,无论天涯海角都会跟随而去,直到击中为止。那些刚刚才没入到四周云层的云手还未没得及完全遁形,便被随后赶来的气剑贯体而过,接着一道道犹如婴儿啼哭的凄厉叫声相继从云层内部传来。打眼一瞧那些四壁上的剑孔之中,竟然淌下了暗红色的血浆,其中还夹杂着不知名的碎块,就好像动物的残骸一样,看得孙长空胃中一阵翻腾,差点没吐出来。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就在孙长空这边连番告捷之际,另一侧的战场之中似乎也要见分晓。 进入到了冰杀状态下的绍碧波战力倍增,竟让李红裳也无力招架,三十招之后,后者的身上已经被无数剑伤所遍及,眼前能看到的地方无不是鲜血淋漓,异常惨烈。不敢想象,这样的他居然仍能屹立不倒,单凭这股韧劲就已经让人敬佩。可惜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条条剑伤漫延在身体的个个角落,李戏裳却依旧是面不改色,不过此时的他脸上已经有了些许的表情,那竟是一抹淡淡的微笑。看到这一幕,就连绍碧波也淡定不了,不禁呵斥道:“你笑什么!” 李红裳手中的血日神剑猛然搭在云端之上,接着整个身体都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遽然坠落,而他的下面就是千丈之高的天空,人要从这里掉落下去必死无疑。绍碧波反应机敏,隔空划出一招,冰杀剑中瞬间凝结出一面巨大的冰面,硬是将对方拖了起来,这才暂时免去了悲剧的发生了。 “老四,放我下去吧!我活累了,想休息一下!” 李红裳语气很是疲倦,就好像十天十夜没有睡觉的模样一般。与此同时,位于他身上的诸多伤口也都不再流血,断口处开始发青发黑,并且出现了大量的暗紫色的斑块,这就是所谓的尸斑。他的魂虽然还活着,可躯壳却已早早死去,经过了这么一番大战已经吃不消,所以才会腐败得如此之快,快到让人来不及准备。 “大哥,你恢复神志了?” 绍碧波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两行热泪簌簌落来,就好像一位春心方动的少女一样,哭得让人肝肠寸断。 李红裳点了点头,气息微弱道:“从你刚才拔剑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知觉了,只是有个东西一直在我脑袋之中作祟,令我无法自控。而就在刚刚,那个东西竟然出窍一般焕然消失了,而我也终于恢复正常。不过,没了那东西的支撑,我的生命恐怕也要走到尽头了,如果不想看到我惨死在你的面前,那就让我从这里下去吧!” 李红裳的神态很是平静,可绍碧波却已哭成泪人,他的嘴唇在颤抖,千言万语全都堵在心头,却不知该从何处起。往事的一幕幕情形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当日他们一同上山,然后一起结拜,一同欢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他们虽然多是孤身一人,但正是因为九阴五阳这个组织才让他们有了家的感觉。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云鬓花发,容颜渐衰,竟有了退隐的念头。然而老天却在这个时候和他们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将这场旷世灾难降临到了他们几人的头上。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这番遭遇。 终于,绍碧波停止了悲伤,就连眼中的泪光也一同不见了。他看向李红裳,正如对方正在看他的神情一样,释然自由。他举起左手,朝着对方挥动了几下。而就在这此时,李红裳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安详地闭上了双眼,随即整个身体向前坠落,倏尔消失在茫茫云雾之中。 “大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郭义阳,冯炎阳,何忘忧喊出了那个曾被他们珍视的人物,如今这个名词已经只剩下一个空壳,化作了他们永远的记忆,再也不出现了。 “快看,有出口了!” 孙长空的注意力没有在李红裳的身故之上,他一直都在竭力寻找逃脱的出口。如今,生路就在眼前,他自是顾不上其它,挺身就往刚才的那个缺口处奔去。然而,就在李红裳刚刚坠落的第二瞬后,缺失的云层竟然迅速补全,孙长空还没来得及溜进去,已经被无情地挡在了里面。 “该死,就差一点!” 孙长空奋力一拳,捶在了一旁的云壁之上。然而,现在这团黑云又一次陷入到了睡眠之中,无论怎么激将,也不见有奇袭出现。而站在一边的绍碧波呆望着地面,突然伸手抓住自己持剑的手臂,用力一掰,整只胳膊竟就被他这么卸了下来。 诸葛红叶大惊失色,立即跑到他的面前,关切道:“前辈,你这是做什么?” 面色惨白的绍碧波连点身上数处大穴止血,然后伸手掏出几颗药丸,张口吞下,原地打坐、运气调息起来。 “冰杀剑威力无穷,但对于使用者的伤害也是不可逆的。方才寒气已经侵入到我的右膀之内,使得肌肉经脉逐步坏死,如果这个时候不能断臂自保,恐怕就会令伤势进一步发展,危及生命了。我这也是……被逼无奈!” 绍碧波说完,脸上已尽是苦涩。怪不昨郭义阳他们不让他拔剑,原来这里面还有此等不为人知的隐情。武者的觉悟是让人震惊的,为了获得暂时的力量,竟不惜牺牲肢体甚至生命,这种无畏的精神着实令人敬佩,但绝不值得学习。 被扯下的手臂很快会化成了一滩血水,而冰杀剑也退化到了水杀剑的形态,安静地躺在地上,只是那柄水波般的剑身着实梦幻,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相信世上还有造型如此神奇之剑,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能人所不能。 过了许久,绍碧波才算缓了过来,他用仅有的左手拾起地上的剑,然后轻轻插入到腰间的剑鞘之中。不远处,郭义阳正一脸哀色直视着他,二者全都成了残疾,竟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孙长空在刚才消失的制品处观察了好半天,却没有看出任何端倪。不死心的他继续用无二真经图内的灵气不停炼化着云层,可这里云雾的数量太过庞大,刚刚炼化的部分立即便被周围的黑色云彩补位过来,周而复始,无尽无尽,永远也没有尽头。终于,在第五个时辰之后,几乎虚脱的孙长空无力地瘫倒在云端之上,他的双眼已经有了绝望的神色,这是他人生之中少有的几次放弃。然而,他确实已经尽力了。 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冯焱阳豁然起身,张口朗声道:“他nainai的,这个鬼地方到底要把我们困到什么时候,难道这是一处移动监牢不成?” 郭义阳正在闭目养神,孙长空也毫无心思,诸葛红叶却是来了兴致,开始端详地云层的结构来。 “前辈说得不无道理,可话又说回来,谁又会把监牢修在数千丈的天空之中呢?就算真是如此,为什么又要偏偏关押我们几个,难道我们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情吗?” 此话一出,在坐之人无不脸色大变,就连说话的诸葛红叶也有些不太自在。无意中的一句话竟勾起了他们对往事的追忆,人生在世,或多或少都会做过几件混账事情吧!试问天下,又有哪个能做到问心无愧呢? 孙长空突然坐了起来,表情严肃道:“照你这么说,我们是因为犯下过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才会被关到这里的?可是,和我一起同行的那个人,他怎么没被一同带进来。他做过多少亏心事,我心里清楚得很。那样的人都能幸免于难,为何落难的却是我们,难道他有什么逃过此劫的方法?” 话音刚落,一道剧烈的轰响声突然从众人的背后传了过来。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这动静来判断,刚刚攻击在云层之上的力量绝对不是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众人看向空间的穹顶,竟然发现四边角落处出现了若干的裂纹。紧接着,第二波冲击接踵而至。这一次,黑云的晃动更加剧烈,四下的裂痕也变得密集修长起来,好像一条条致命的毒蛇,注视着他们这些被困人员。 “这……难道是救兵赶到了吗?何人能有如此修为,居然可以将这般坚固的堡垒打得摇摇欲坠,难道是神仙不成?” 说完,那种震撼人心的冲击每三次袭来。这回,众人已经站立不稳,纷纷伏蛰在云端之上,生怕力量渗入殃及到自己的身上。这下,穹顶再也不堪重负,直接“轰”地一声,全部垮塌下来。好在,这些只是黑雾,就算砸在身上也不会出现伤势。就在孙长空等人以为自己即将逃脱升天之际,噩梦一般的异象再次发生了。 空间崩塌,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不是大好的天空,而是一望无边的漆黑深渊。这里没有重力,所以存在于此物体全部飘浮在半空之上,上下不能。就在孙长空好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的时候,一道古老而又神秘的声音忽然响起:“我饿!” 起初,孙长空以为是自己这边的人在说话。可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诡异的地方,声源不在自己周围,而在更靠前的位置之中。而且听语气,对方似乎并没有什么神志,就好像一个傻子一般,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二哥,怎么办,这下面好像有东西!”冯焱阳低声道。 郭义阳面色铁青,能够存活在这种极端环境之中的生物,究竟是怎样的可怕个体呢?还有那些无端得了失心疯的人们,和此物又有何关联呢?思绪未完,数道尖啸飞驰而来,直逼他们的身体。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滞起来。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东窗事发 天幕山,位于初升大陆的东岸,依山傍水,景色怡人,是不可多得的人间仙境。然而,这么多年来除了天幕尊府的人可以在这里自由活动之外,再无其它势力胆敢染指此处。因为,天幕尊府就是这里的王。 天地双尊,十二尊者,这都是江湖之上响当当的名号,随便一个出来都能坐镇一方,执掌乾坤。可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一件足已让整个天幕尊府为之震撼的事情发生了:晁春来死了。 首先发现这件事情的是天地双尊。天幕尊府之**奉着十二块生机石,分别代表着十二位尊者。修为越高,生机石的光彩也就愈发耀眼。然而就在这一天,原本属于晁春来的那一块突然熄灭了,那是只有死亡才会出现的异象。为了防止生机石的判断出现偏差,天地双尊立即派人前往郭实等人所在的万恶谷进行确认。仍旧在寻找万恶心的郭实对此相当意外,并且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明了一番。在提到孙长空的时候,他有意隐瞒了一些事实,生怕万一晁春来遭遇不测、罪责落到自己的头上。可郭实心里清楚,晁春来失联的事情一定与对方有关。他与晁春来的关系还算过得去,最起码比和其它十名尊者的情份要深一些。对方失踪,他有义务也有责任去将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于是在和天幕尊府的使者交待完毕之后,他便一人出了万恶谷,踏上了寻找晁春来的征途。 十二尊者虽然所学各异,但功法之中却有一种得天独厚的联系,任意两者之间都能有所感应。郭实凭着这份微弱的信号,一路北上,最终在一片荒野之中发现那所倒塌的房屋,还有一地的狼藉。 起初他并没有想到晁春来会陨命于此,直到他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对方残留的衣物,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接着他又在更靠近地面的位置处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他这才意识到晁春来已经魂归天际了。 十二尊者如今只剩下了十一个,这对天幕尊府的打击是巨大的,因为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无疑是难于登天。更何况,原本十二尊者相辅相承,十二个人配合起来,可以使出万军莫敌的力量,就算是天地双尊也要忌惮三分。可到了现在,十二位尊者再也聚不起来,当初叱咤风云的天幕十二尊也不复存在了。 得知了晁春来身亡的消息之后,天地双尊极为震怒,立即派遣大量精锐弟子,前往事发地点寻找凶手的蛛丝马迹。这些经过特殊培训的人,拥有强大的感知能力与敏锐的洞察力,任何线索也休想逃过他们的视听。很快,他们便在倒塌房屋东北方向找到了一串脚印。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脚印之上的灼痕依然十分清晰。而根据脚印的大小,他们大概估测出了凶手的身高、体重,再结合脚印所去的方向,沿途询问当地的居民,最终他们来到了之前所在玲珑城。 死者身无分文,他们推断钱财定是被凶手抢了去。几人在玲珑城内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位ji院,经过了多番打听,与那**的叙述,他们总算将孙长空的画像描绘了出来。很快,大半个初升大陆的街头都出来了这张画像的拓本,而登高城自然不会例外。 最先发现情况的是高渐飞。这天他从三胖的聚宝盆里出来,正准备打道回府。谁知,告示栏那里却聚集起了一帮人。在好奇心的蛊惑之下他也上去凑了下热闹,可谁承想看到通缉令的第一眼,他已哑口无言,震惊万分。 接着,他连跌带撞地奔回了三胖那里,并将事情告诉了他。一开始三胖还不肯相信,然后主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去陈王城了吗?什么时候又得罪了天幕尊府,居然还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广发通缉令。” 说罢,三胖看了一眼通缉令上的赏金,庞大的金额令他半天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百万两黄金,这足以买下小半个登高城了,而现在居然只是为了要一个人的性命,一条命换一百万两黄金,这笔买卖很是划得来。如果孙长空和他没有关系的话,恐怕他也要加入到寻人的行列之中了。 高渐飞脸色阴沉,伏在三胖的耳边小声道:“怎么办,以天幕尊府的势力,想要摸清孙长空的底细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如果让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仙苑之中,恐怕会殃及无顾啊!” 三胖沉吟了一会儿,接着猛然穿过人群,一把撕下了那张通缉令,而后朗声道:“好了,这笔买卖我接下了,都散吧都散吧!” 对于三胖的行径,众人皆是鄙视。不过他们也没有那种通天的本领,就算找到了人也没命带凶手带回来,自己还极有可能把性命丢了。这种烫手的山芋没人敢碰,修为高深的修行者与亡命之徒之外。他们虽看不出三胖的修为如何,但看他一脸凶相,想来也不是好人,所以也就各自离开了。 “三胖,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让钱给迷瞎眼睛了?孙长空可是你的兄弟啊!” 高渐飞怒不可遏,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给对方几拳。然而三胖却是不为以然,淡淡:“眼前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具体什么时候天幕尊府的人以找到他,就算看那小子的造化了。” 高渐飞面露神采,欣然道:“啊?原来你是装的啊!” “废话,如果让城里的人都看见了张告示,孙长空肯定就完了。现在我把通缉令揭了,虽不能彻底根除隐患,但好歹也能抵挡一阵,至少在登高城里孙长空还是安全的。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必须得找掌门商量一下。他老人家见多识广,智慧超群,说不定有什么缓和的办法。” 高渐飞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也只能这么办了。还看着干什么,快走吧!” 很快,二人便出了城,一路朝苍北仙苑奔去。可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两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暗暗盯上了他们…… 孙长空等人甫一落入到深渊之中,怪事便一件接着一件发生。这回,那几道尖啸来势之猛,实属少见,出于对自身保护,他们只得向后闪开。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着实大各吃一惊。从深渊底部射出来的东西不是要命的暗器,竟是一些细长的藤蔓。 说是藤蔓,这只是他们的外表而已。实际上,它们是有血有肉有生命的,他们的目的很是简单,那就是寻找猎物,然后用力缠住。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云手,这些藤蔓拥有实体,对付起来也容易了许多。众人虽然多是负伤,但身手虽不能小觑。小孩手腕粗细的藤条,一掌下去便已一分为二。而冯焱阳更是气势恢宏,手中金光重剑连续斩杀,已将数条藤蔓的攻势轻松化解。可那些家伙虽然有破绽,但再生的能力却是相当恐怖,几乎是在被斩的同一时间,截面之上已经生出芽体,然后芽体迅速成长,进而成为一个个完整的个体,继续向众人展开攻击,好像根本不知疲倦似的。一来二往,孙长空这边已经渐渐不支,而数不胜数的藤蔓仍然从深渊之中不断飞出,形成一条条沉重的锁链,将半空当中的人们一个个捆缚起来。 最先中招的是绍碧波。与李红裳的大战让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如今的他内息还未完全恢复,所以让那些恶心的东西有了可趁之机。而一旦掉入了藤条的陷阱之中,他便再无挣扎的余地。因为,他的力量与真气已经顺着藤蔓飞速流失,不时便已四肢无比,神志不清,眼皮也变得愈加沉重,几乎睁不开来。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处险境,冯焱阳当仁不让,第一个冲了上去,金光重剑仍然所向无敌,藤蔓才一接触到剑刃便已纷纷溃败,断了千条万条,分散在虚空之中,就好像一条条垂死挣扎的蚯蚓一般。 然而,还没回过神来的他,却发现这些微小的残骸竟然自主再生,眨眼之间便已长成一人来高,穷凶极恶地向他扑来。金光重剑固然强悍,但绝禁不住如此之多的敌人一起围攻,没过一盏茶的功夫,冯焱阳已和绍碧波一个下场,被捆成了粽子的样子。 可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失去抵抗能力的二人被两条巨大的吸盘突然吸住,然后用力拉向深渊的底端。看到这一幕,郭义阳和何忘忧再也淡定不了,飞身去前支援。可是,周围的藤蔓越来越多,多到几乎目不暇接,藤蔓也不再是狐单的个体,而是形成一张巨大的藤网,将一切进入其中的生灵彻底困住。不过这个时候,还有两个人在不懈战斗。 孙长空和诸葛红叶。 孙长空已经将断浪发挥到了极致,重辉剑在强烈战意的激发之下,变得发热发红,就好像一根滚烫的烧火棍一样。而一旁的诸葛红叶依然游刃有余,成片的藤蔓刚来到面前,便被他那绝世杀掌一击轰碎,碎得根本无法重生自愈。可就在这时,他突然道: “别打了,去救人!” 第三百一十九章 吞云兽 诸葛红叶虽然实力超群,但他知道这绝不是长久之际。敌众我寡,照此下去自己一方定会立尽而亡。要想转危为安,必须找到这些藤蔓的真身并将之破坏,不然它们就会蜂拥而来,无穷无尽。 郭义阳等人已被藤蔓围困,命悬一线。孙长空面前铁青,突然仗剑一跃,断浪的最后一式三千患水立即显威。 多如牛毛的剑气剑罡破除空间的限制,同时出现在半空之中。随之,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不断爆射而出,炸得四周销烟滚滚,兵燹不断。 眼见那张巨大的藤网几乎溃散,孙长空突然高声道:“救人!” 诸葛红叶形化赤虹,纵身跃入到乱象之中。只见郭义阳等人已经失去知觉,散落在众多藤蔓残骸之间,生死不明。诸葛红叶虽有救人之心,但无奈他们的下落速度实在太快,根本追赶不上。于是在他的注视之中,四人一同消失在了黑色的空间之中。 说来也是奇怪,郭义阳等人刚一消失,那些藤蔓便立即消退下去,连一丝一毫的断肢也没有留下,好像根本没有来过一般。孙长空面色苍白,气喘吁吁,显然是刚才的接边大招消耗极大,令他的内息一时之间调整不过来。他望了一眼空手而归的诸葛红叶,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走吧!去下面看看!” 孙长空的语气很是平淡,诸葛红叶着实震惊。难道,对方不知下面的凶险不成?这样冒冒然地进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那之前的万般努力岂不白白浪费?想到家里,他连忙拉住对方的手臂,严肃道:“别去了,他们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孙长空摇头:“不,我感觉到他们还活着。现在下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可就算下去,你能做得了什么,无非就是给他们陪葬而已。看清现实,这里的东西咱们惹不起。” 孙长空回身冷笑了一声,而后道:“这天下还没有我孙长空不敢惹的东西。况且,没有亲眼见到,你怎么知道这下面的家伙就一定像你所说的那般恐怖。万一,他只是个软柿子呢!人生难得几回搏,你修为比我强,见识比我广,这我承认。可这个时候弃他们而不顾,实在不是英雄好汉所为。你要是怕死,就留在这里吧!我要进去!” 这回,诸葛红叶竟没有再阻拦孙长空,看着对方愈发模糊的身影,他竟十分听话地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这家伙,难道是疯了不成?” 一路下潜,顺利得有些让人害怕,孙长空没有再遇上之前的那些藤蔓,也没看到其它的危险。他只觉得这里出奇的静,静得好像地狱一般,毫无生气。他虽下来了,但心情不免有些忐忑。他和九阴五阳并没有什么交情,而之所以这么奋不顾身地冲下来,完全是因为五人的侠义之心。为了天下苍生,居然可以守在九阴山上几十年,单是位毅力就足以让他敬佩。现在他们有难,自己当然责无旁贷,就算是倾尽所有,他也要保他们周全。 思量间,下方的空间已经变得清晰起来。乍一看去,他有些发懵,因为他从未过哪里地形像眼下这般诡异。 巨大的空间之中被一条条巨型的管道所遍布。管道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去往何处,偶尔地蠕动使它们看起来就和血管一样,甚是诡异。难道,这里才是黑云的中枢部位吗? 可话又说回来,扫视了许久,他居然没有见到九阴五阳的身影,哪怕是缕毛发也没有留下。为了不惊扰下方的东西,孙长空在距离地面一丈来高的地方突然止步,并在黑羽的帮助下自由飞行。巡视了一圈之后,除了中心位置的一处洞穴之外,便再无其它入口。孙长空悬停在豁口之上,极目远眺,希望能从外面看出一些端倪。然而洞穴里面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里面的情形。而一旦钻入其中,说不定这辈子自己也休想再出来了。 “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长得这般古怪呢?” 孙长空轻轻地落在地上,扒着边缘向里面尝试性地探察了一阵。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头缩回来的时候,一道黑影猛然窜上他的肩头,然后用力将他扯下洞穴。 “糟糕!”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丧命于此,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即挥剑,不断斩向四周的洞壁。然而,这里的构成与肌肉类似,坚韧有力,弹性十足,就算重辉剑再如何锋利,都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就是连点火星也没有溅起。这时孙长空才看清楚,将自己拖下来的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出现过的吸盘,只不过个头小了一些。但这玩意顽固得很,刀砍斧剁都不管用。急忙之间,他突然想到了之前自己对付云手时候的情景,黑色灵气再次出现,才一漫延到吸盘的身上,对方便立即松口,见了鬼似的向后急退。趁它病要它命,孙长空三步并二步,瞬间敢到了对方的身前,手刀一挥,直接斩在吸盘的末端,只听一声嘶鸣之声,那家伙已经丧失生机,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拾起那段残骸,将它放在掌心之中。谁知,对方居然迅速变幻,眨眼之间已化作一条手指粗细的肉虫,缓慢地蠕动。看到对方变成这个样子,他竟有些想笑,可就在他分神之际,指尖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这种痛不是十分剧烈,但是相当奇怪,就好像有人在你心上咬了一口似的,整个身体都觉得不自在。然而,让他更为吃惊的是,那只咬了自己的肉虫在吸食完自己的鲜血之后,开始迅速壮大,扩张时候的样子就好像之前在九阴山上见过的人面鹄一样。不同的是,后者吸食的是人类的灵魂,而这虫子则是以精血为食。 惊慌的孙长空赶紧丢掉手里的“魔物”,可那虫子成长的速度实在太过恐怖,呼吸之间已和他差不多大小。更令他叹为观止的是,对方也长出了类似头部和四肢等器官,就连个别部分都刻画得栩栩如生。接着,头上的面孔开始变得愈发清晰,孙长空看着对方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随后他的脸上竟显现出惊愕的表情。 “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我!”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随着对方的进化,孙长空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肉虫吞噬自己的血液,拥有了自己的特质,如今就形成了一个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个体,真假难辨。就算他的亲生父母看到,恐怕也找不出哪个是他们亲生的。此时的孙长空既生气又好笑,有这般奇遇的人,天底之下恐怕没有几个吧! 镇定了一下心神,孙长空随即问道:“你是谁?” 此时,那人的身体已经几乎完全定形,只是脸上还稍有变动,接着他操着一口嘶哑的声音回道:“你是谁?”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冷冷道:“我是孙长空。” 那人一怔,接着说道:“我才是孙长空。” 听到这话,孙长空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中了圈套,使得现在出现了另一个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的话,那对方是不是就可以披着自己的皮囊出去招摇撞骗了呢? “哼,就凭你?你孙爷爷我在外面混得时候,你还和蚯蚓一样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呢!” 孙长空本想用话语气气对方,谁知对方居然不紧不慢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接下来你就得替我守在这里,承受你所说的那份孤独了。”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破口大骂道:“你他niang的到底在耍什么花招,快说你究竟是谁?” 然而那人非但不生气,反而面露得意之色道:“你问我是谁?那你得问问你做过多少亏心事。每一个死在你心上的亡魂,都有可能是我的名字。” 孙长空的嘴唇在打哆嗦,他不禁想起了之前与崔判官在死路之上相遇时候情景。他虽然通过了死路,也得到对方的认可,可临行之际对方突然留下了一发人深醒的句:“多行不义必自毙,年轻人你好自为知吧!” 联想起近日来发生在自己周围的种种事件,他突然觉得这可能就是一种报应。他犯下的过错太多,杀了数之不尽的人,所以才会招至天谴,数次命悬一线,生里逃生。眼前经过这个怪胎的提醒,他更是坚定了这种猜想: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或许现在就是天理显灵的时候了。 “这么说,你是我身上诸多罪孽的化身?”孙长空轻声道。 对方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你的罪孽越重,我的力量也就越强大。不信,你可以试试!” 说完,那人伸出一手,摆出迎战的架势。孙长空苦涩地笑了笑,随即默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今天注定要有此一劫了!来!” 孙长空的嘶吼随即回荡在空旷的隧道之中。 第三百二十章 分身 复制出来的孙长空,我就姑且称他作分身吧! 孙长空出声之际,也正是分身动手之时。 虽然不是本体,可分身拥有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甫一出招便已施展断浪劈涛,一道几乎与隧道齐长的刀影顺势而发,直击孙长空的身躯。 然而作为本尊的孙长空,早已将断浪刀法掌握得炉火纯青,飞身躲避之际,他已跃上洞壁,重辉宝剑豁然出鞘,一道金光迸射而出。 “断浪,断水。” 一记横斩呼啸而至,竟将分身一连逼出了数十步。他虽能施展刀式,却无法将断浪之中的威力完全发挥,因为他只有一双肉掌,没有趁机的家伙。如果直面前方飞来的刀气,双手被废不说,就连性命都可能受到威胁。于是,他一连退出了百余步,一直到了隧道的尽头才终于停下了身子。接着,他从旁边的洞壁一抽,一剑银晃晃的宝剑已然出现在掌心之中。 “那是金光重剑!” 宝剑的名字不禁夺口而出,孙长空的心情已经沉到了湖底。他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没有想到见到那柄剑的时候他的心中仍然忍不住升起一丝悲伤。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既然金光重剑在这里,那他的主人冯焱阳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金光重剑逾百十斤的剑身在对方的手中竟如同羽毛一般轻飘,而那道气势迫人的断水刀影一经抵挡,便立即显出疲态,刀气一分为二,分别搠向两侧的洞壁之中,留下两道长达数丈深的缺口。可是那洞壁竟好像拥有生命一般,受伤的同时竟又开始迅速愈合,转眼之中已经完好如初,一丝痕迹都看不出。 破招同时,分身执剑迎上,手腕一抖,黄金重剑立即以泰山压顶之势袭向下方的孙长空。 洞中空间狭小,根本施展不开,更没有太多避让的地方。于是乎,孙长空右手握剑柄,左手执剑尖,横于身体的上方,准备硬接这一招。 可是,分身的力量出奇的大,竟已超出了他的预料。黄金重剑正面砍在重辉剑刃之上,孙长空这身体立刻向下陷了进去,两只小腿已经没入到松软的地面之上,只留上半个身子露在外面。 不过,分身的攻势并未因为停止,反而愈演愈烈。重辉剑不堪重负,被压得弯成一轮残月,夸张的弧度让人不禁怀疑,下一秒剑身会不会应声折断。而孙长空更是因为力拼的缘故脸色变得通红一片,脖子上的青筋隆起,好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 就在分身以为自己即将取得胜利之际,孙长空的脸上突然闪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他的尾指微微翘起,一道纤细却又十分凌厉的剑气出人意料地刺了出来,直接从分身的脖颈之中洞穿而过,随后射入到上方的洞顶之中,隐没了遗迹。 那分身一经重创,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金光重剑上的力道顿时退去,而他的身体也像一滩泥浆一样跌撞地退到远处的空地之上。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之前还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分身竟已面目全非,那张原本英俊的脸庞好像被火烧过似的,整个松垮了下来,搭在两腮周围,就好像一只赖蛤蟆一样。 紧接着,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比那放了一整月的死鱼还要难闻数倍。在这股臭气熏天的怪味之下,孙长空觉得眼前多了许多亮闪闪的星星,险些昏死过去。而就在这时,分身终于说话了。 “你……你居然如此卑鄙!” 孙长空稍稍稳定了一下情绪,进而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偷袭这种手段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专长吧!况且,我也不想做什么君子,只要能杀了你怎么样都行。” 眼见孙长空如此猖狂,分身气得哇哇直叫。然而,随着每次胸口的起伏,他脖颈处的伤口之中都会洒落出若干墨绿色的汁液。想罢,就是它们的存在使得这里整个空间之中臭气不断。孙长空已不想再在这里耽误一分一秒,生有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要找到郭义阳等人。 “不想死的就快给我让开,不然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断。” 虽然那分身的状况十分不乐观,但此时的他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分身竟然再次冲向他的位置,而且一边跑一边还凄厉道:“就算死,我也要带你下地狱!” 紧接着,孙长空便发现分身开始迅速膨胀,眨眼的工夫已有之前的三五倍之大,挤向五官完全易位,两只眼珠还鼓了起来,耷拉在外面,着实骇人。这一刻,孙长空知道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分身要自爆! 先不说能不能回到上面,就算他跑得再快,也无法与现在视死如归的分身相提并论。而且爆炸就在眼前,他能不能顺利逃开还说不定。万一被那些奇怪的汁液溅到了身上,不知还会发生怎样恐怖的事情。万分之一秒内,孙长空已经做好一个惊人的决定。 掷剑。 他要在对方到达自己近身之前先将对方引爆。 呼吸间,一道红光飞闪而出,并且掠过了那道畸形的人影,一直向前射去,最终插到了洞壁之上。再看那道人影随即一震,身体立即化为一道血雾、砰然炸裂。虽然孙长空在竭力后撤,但血雾的速度更加迅捷,才一沾到袖口之上,便已将衣物腐蚀殆尽。孙长空立即闭气,防止这些致命的气体进入到身体之中,造成严重的内伤。也就是半柱香的工夫,孙长空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吞噬了七七八八,他索性将这些衣物残片一起撕下,露出其中黝黑的铠甲。 这是天魔兽甲,纳百川的心爱之物,孙长空为了它在无妄修罗界中待了五年,所受的罪,所吃的苦,不尽其数。 好在,这天魔兽甲并没有让他失望。上次在死路之上,铠甲虽然一度消失,但通过了一番整合之后,天天魔兽甲已经与他合而为一,成了孙长空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他想,铠甲便会立即显现。 天魔兽甲不仅有卓越的防御能力,还能对许多具有腐蚀性的物质免疫。那些血雾能毁了普通的衣物,却不能伤它半分。只要孙长空屏住呼吸,便能安然无恙。 可孙长空毕竟是活人,他需要空气来支撑自己的生理活动、新陈代谢。一柱香之后,他再也忍耐不住,一口浊气随即夺口而出。 好在,这时的血雾已经散得差不多,不过吸了几口之后的孙长空,还是隐隐感觉到咽嗓之中发甜,想来是血雾颗粒进入了气道之中,灼伤了喉咙。不过,能将一次自杀性的袭击所造成的伤害降低到如此地步,已经着实不易了。换第二个人,此时恐怕已经化为一滩血水。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吸盘就能兴起这么大的风浪,这要是碰到了本体,我岂不是有去无回?” 孙长空走了几步,从地步拾起那柄金光大剑。只见剑柄之上,竟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污,看样子时间不长,应该是最近才留下的。分身的血是墨绿色的,所以这血的主人多半是冯焱阳。一想到他们几个此时极有可能已经丧生,他赶紧将金光重剑背在伸后,又将洞壁上的重辉剑取了起来,放回剑鞘之中,继续向前行进。可是没走多久,他便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劝你停住,不然此路有死无生。” 孙长空看向四周,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存在。接着,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笑嘻嘻道:“死路我都走过一遭,区区一处隧道还能有什么危险。话说,你是谁?” 一时间,周围空间之中的温度骤然下降,孙长空不由得有些发颤,牙头也随着抖动起来。 “你来到我的地盘,居然还问我是谁,真是有趣。” “呵呵,你以为我是自己主动进来的吗?要不是那些云手作祟,就算是用八抬大轿请我也不会来的。” “这么说,你是被遮天幕吸进到的了?” 孙长空当即眉毛一挑,惊声道:“遮天幕?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猛然叹了口气,声音瞬间苍老了好几十岁,略显沙哑道:“居然还有人不知道遮天幕,真是奇怪。难道是时间太长,已经被人淡忘了?遮天幕是天幕尊府的独门法宝,而我则是遮天幕的器灵,吞天兽。” “吞天兽,好唬人的名字,难道你还能真的吞天不成?” 孙长空本是开玩笑得说说罢了,谁知对方居然欣然道:“那当然,别说是天,只要给我时间,就算是三界六道我都能吞食干净。想我吞天兽当年天下无敌,凌驾众仙班之上。没想到听了那人的挑唆,自食了恶果,非但被废去了万年修为,还差点将自己的身躯尽数毁灭。要不是因为这样,我堂堂吞天曾,何必要委曲求全,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黑云之中呢?” 突然间,孙长空发觉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刹那间天旋地转,异象横生,一只巨大的兽首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三百二十一章 缘由 虽然眼前的兽首巨大无比,可孙长空发现这个吞天兽除了脑袋之外再无其它构造,整个头部居然悬浮在天空之中,看不到身体肢干,更别说手和脚了。 这只兽首少说也得有庭院一般大小,四眼六耳,面部有和人类极其相似,但那只吞天巨口实在不太和谐,从前面一直咧到两腮的后面。不敢相信,如果这家伙强行张嘴的话,将是一番怎样恐惧的场面。 然而,同一时间,孙长空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发生了剧变。之前的隧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平坦的地面,四周纵横着无数藤蔓,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如果这些玩意同时向自己发起攻击而又无人支援自己的话,那他十有八九就要死在这里。不过,他一点也不担心生命安全,因为对方想要动手的话早就做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说不定,这个吞天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等待着自己去发现了解、甚至帮忙解决呢。 可就在个时候,那只庞然大物突然说话了:“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见到本尊居然还不下跪,难道你要和其它几人一样,也想成为本尊的腹中之物吗?” 孙长空神情一滞,随即一道冷光从双眼之中夺空而出,直接照在了吞天曾的身上:“你把他们几个吃了?” 听了对方的质问,吞天兽显得极为不屑,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这笑声气势着实之大,竟震得孙长空内息紊乱,真气逆行,差点出了内伤。 “我吃那几把老骨头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怎么?你想帮他们出头?” 虽然吞天兽实力超群,已臻至化境,与那传说中的仙人相媲美。可那毕竟是四条人命,而且还是与自己一同进来的九阴五阳。这五个人为了天下苍生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最后下场居然如此悲凉,孙长空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这么白白死去。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人,也是仅有的能为他们报仇雪恨的人,他必须得做些事情了。 “快把他们给我吐出来,不然就算是豁开你的脑壳,我也要救他们出来。” 这回,吞天兽不再肆意狂笑,空间之中突然升起一道浓重的血气,随之出现的还有莫名的寒意,竟让孙长空发丝之上结起了若干白霜,乍一看去就好像突然老了十岁似的,沧桑了,但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收回刚才的话,趁我还没有完全动怒。不然,就算是你也要给他们陪葬。” 兽首之中猛然迸射出两道耀眼的火光,火焰温度之高,竟将之前的寒意一扫而空,反让整个空间变得炽热干燥起来,孙长空周围的地方情况尤为严重。要不是咬牙坚持着,现在的他恨不得立即飞入空中,以隔断脚下那股剧烈的热劲。 这回,孙长空并没有拔剑,他的双手就是武器,呼吸间他的手已变成两柄绝世神兵,一左一右加持在身旁两侧,使得此时他的身体就好像一件利器一样,泛出凌厉的锋芒。 “要陪葬的是你!” 孙长空双膝一弹,随即身形化虹,直掠吞天兽。飞行之际,他势如怒涛,气吞山河,有十龙十象的扛天神力,这样的一柄“神刀”,威力自然无穷无尽。 然而,再看另一边的吞天兽,却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动不动,依然停留在那里,并未打算任何逃跑撤退的计划。眼见人刀合一的孙长空近在咫尺,他只是简单地张了张嘴,接着一股无法匹敌的神秘力量立即喷涌而出,顷刻间便将之完全淹没。 吞天兽之诡,力量之强,实属罕见。在动手之下,孙长空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只是,乍一打起来,他还真有些招架不住,尤其是眼下这股莫名的吸力,竟好似将他的三魂七魄,甚至连同奇经八脉之中的浑厚真气也不受控制,一同汇入到了那张吞天巨口之中。 “不好,他在吸收我的精元!” 想到这,孙长空身形立停,萦绕在周身的那股刀芒也随即消散,化为一缕缕淡蓝色的烟雾。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处令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奇景。 孙长空居然看到了自己。 不是照镜子,而是自己背影。他的背影正在离他慢慢远去,连同自己的一切,呼吸,心跳,影子,曾经所有属于他的东西,此刻都在背离他。同时,他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释然,就好像一个被关押在天牢之中、锁了琵琶骨的重犯,被突然宣告刑满释放一样,那种解脱的快感,实在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瞬间,他只觉得自己飞上了天,落在九霄之上,身旁有鸾凤飞过,四周皆是令人气爽神怡的仙气,岂是一个痛快了得。可接着,另一种恐怖的感觉再次袭上了心头。不对,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心。 孙长空感到四肢乏力,这种感觉绝不亚于被人挑断手筋脚筋,放空体内的血液。更加诡异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悬在半空之中,而不借住任何外力,就好像他的身体根本没有重量一样,随风而动。再然后,他便见到了令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他发现自己的两条腿居然消失了,确切说是整个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似存在,实际早已只剩下一道轮廓。他伸手去摸,手掌居然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穿了过去,不费吹灰之力。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已不是自己,而是一道随时都有可能飞散的魂魄而已。 孙长空再次望向对方的时候,自己的背影,以及自己的身体已经全部落入到了那只巨大的兽首之中,吞天兽甚至没有咀嚼,就已经将他吃了下去。真不知道,此时存在于这家伙体内的食物,又是以一种怎样的形式存在的呢? “你!你!” 孙长空怒不可遏,但他同样为对方惊世骇俗的力量所震撼,所以一时之间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没了躯壳,他只是一道魂识而已,除了样子能够唬人之外,再无任何的威胁。有了可能会说,人变顾的所谓的“鬼”,不也有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吗?可那些都是压经成百上千、甚至整万年的修炼才能达到的境界,其中所要经受的磨砺与考验,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如今的孙长空就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除了外形之外,再无任何反抗的能力。现在只需一缕微风,他便有可能魂飞魄散,三界六道之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踪影。所以现在的孙长空格外小心,生怕某个小小的意外就将他从这世上完全抹除。 “哈哈,你怎么停下来了,刚才不还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吗?你的身体我也不吃,就存在嘴里,有能耐自己讨回去。如果你能成功做到的话,非但让你心魂重雪,而且我还保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你看怎么样?” 听了对方的话语,孙长空艰难地笑了笑,他不知道之前那四位是怎么死的。或许,他们也是在无尽的恐惧与绝望之中被这厮折磨而殁的吧!但显然,他已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况且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逃过这一关,否则就算有心杀敌也是无力回天。 孙长空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这要换作其它时候他早已沉不住气,誓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可没了肉胎凡身的束缚,此刻他的头脑竟是变得十分灵光。他尝试性地运行了一下魂内的真气,发现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还在,这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之前,每次遇到巨大劫难的时候,都是这股力量帮助自己翻山越岭,穿过千难万险的。眼前,他坚信,在自己最最危急的时刻,对方绝不会让自己失望。 转念一想,孙长空忽然朗声道:“以大欺小,还能如此大言不惭,还什么吞天兽呢,我看你还是叫大脸猫吧!” 吞天兽怒意横生,可为了保持胜者的姿态,他只得强行抵制自己的情绪,勉强道:“呵呵,这也叫以大欺小?实话告诉你,我的本体要比你所见的大上整整十倍。要不是万年之前,我的身体遭奸人炼化,你哪里还能说这么多的话。” 孙长空面色一冷,接着道:“哦,你这么厉害,居然也会遭人毒手?真是稀奇!” 孙长空不以为然的样子令吞天兽有些按捺不住,这回他的两只兽瞳已尽是血色,如同两轮夕阳一般,烘得人心莫名生出一股苍凉之感。然而,这只是对视一眼的结果而已。孙长空不知道,如果自己多看几次,是不是就要沦陷在那无边的萧瑟之中了呢? “呵呵,如果我说出那人的名字,你对我的敬佩肯定就会立即倍增。因为那个人,是这方天地的主宰。” “呵呵,主宰?除了仙人之外,难道还有比他们更加强大的存在吗?” 吞天兽凄厉一笑,声如洪钟地说道:“小娃娃,你还太年轻,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的真正法则,更无从知晓统管这一切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哦?他是谁?” “那还有用说,当然就是仙宗。” 说到这里,吞天兽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得意的神色,孙长空不明白一只禽兽为何会有如此丰富的表情。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一言不合就开打 “仙宗?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略显呆滞地问道。 吞天兽被他的话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大晌才道:“东西?呵呵,那个家伙可是转瞬之间就可以将人类全部消灭殆尽的恐怖大能。得亏我们这是在遮天幕之中,可以躲过他的耳目。不然,现在的你已经是个死人了。” 孙长空有些不太相信,但听对方的口气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道:“这人如此厉害吗?” “绝世无双形容太再合适不过了。” 孙长空古怪地笑了声,然后道:“所以你就任凭他宰杀,毫无还手之力?” 此话一出,吞天兽头上的青色毛发根根竖起,犹如万千银针一样,即便此时的光线条件极差,仍能看到其上隐隐流动的银光。 “毫无还手之力?我吞天兽虽不是他的对手,但也不至于被打得如此之惨。他虽毁了我的肉shen,但同样他也付出了一只手掌的代价。” 孙长空有些错愕,没想到这吞天兽神通如此之高,在面对天下第一神人仙宗的情况之下,仍有反击的余力,可想而知当年的他是何等神勇,所向披靡。 吞天兽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实话实说,那个家伙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即使我施展出混身解数,仍不能伤他分毫。他抓住我的破绽,对我的身体使出了崩神杀式,要不是我用全身的功力保住头颅,恐怕你就看不到现在的我了。那崩神杀式威力极大,据说有开天辟地,毁灭众生的不世神力。然而,此招力量虽大,但反震也相当厉害,他的那只手掌当场就被挫骨扬灰。” 孙长空露出一丝鄙夷的神色,轻笑道:“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你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能耐。” 吞天兽也不生气,随着他的笑声接着道:“你以为不把他逼到绝境之中,他会使出这种自残的招式吗?不瞒你说,他的其它攻击虽然无懈可击,但对我却来讲却不足以致命。而作为上古凶兽的我,身体的强韧适度已经远远超出你们的预想,哪怕是将我的头颅砍下来,甚至将我碎尸万断,都不足以灭杀我。” “所以仙宗才使出了自己的绝招?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只手掌,只为了将你击毙?” 这回,吞天兽的神态变得颇为得意,很难想象这种表情居然是来自那张巨大的兽首之上。 “是不是他的绝招我不知道,反正他没有杀掉我,而且让我成功跑了出来。” 听到了这里,孙长空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据对方所讲,现在他们所在地方是一个名叫遮天幕的法宝之中,而这法宝又是天幕尊府的独门至宝,难道吞天兽出现在这里与天地双尊二人有关? “然后呢?你就被困在这里吗?”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被困?你这是在嘲笑老夫无能吗?这种级别的法宝,只要我想出去,分分钟就可以搞定。反正你也逃不去了,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待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恢复原神而已。你们这些被吸进来的人类,只有一小部分的能量被灌输到了遮天幕之中作为克敌的力量使用,剩下的大部分都已被我同化利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我在这里待了上千年,吸收的人类恐怕已经有上万人。只可惜这些人修为平平,对于疗伤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照现在之前那种速度,恐怕就是再过一千年也无法恢复到我全盛的状态。不过,老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你。” “我?”孙长空指着自己,难以置信道。 “没错,就是你!也许你不知道,自打刚刚接受到你的第一刻,我便被你身上的特殊气息深深吸引了。因为,我在你的身上找到了亲人味道。”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傻了,对方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一介平民百姓,怎么会和上古凶兽有所关联。难道,这与他无妄修罗界的际遇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你别搞错了,我是人,你是兽,我们两个都不是一个物种的,哪里会有所谓的亲人血缘关系。” “哈哈,虽然我也不知道其中的原由,但我的判断绝不会有错,你的身上有着沧浪一脉的血统。” 说罢,吞天兽将伸出那条修长的舌头,只见孙长空的身体正躺在上面,双眼闭合,神态安详,就好像睡了一样。然而就在他身体之上,居然悬停着一道淡淡的蓝光。这光虽不如阳光火光耀眼,但却蕴涵着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活力,看到之后有种沁人心脾感觉。 看到这一幕,作为当事人的孙长空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没了真身,但即便是只看魂魄,也能瞧出此时他的焦虑与不安。毕竟,肉身一旦毁灭,自己就成了彻彻底底的死人了。再想挽回也是于事无补。所以,为了避免悲剧发生,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反正现在的情况已经糟糕透了,孙长空索性豁了出去,大声吼道:“我不知道什么沧浪一脉,更和你这怪物没有瓜葛。快点把我的肉shen还给我,不然就算同归于尽,我也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对于孙长空所谓的“性命相逼”,吞天兽十分淡然,甚至完全没有将这缕残魄放在眼里。他有这种实力,足以藐视天下众生,站立在世界的巅峰之上,屹立不倒。然而,他的目的并不只是那么肤浅,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去完成,更何况杀身大敌还在,他怎么能放松警惕?于是他那振耳发聩的嗓音再次响起了:“沧浪一脉与我同是上古凶兽中的一员,却又各属于不同的分支。我们霄汉一脉主管天空,身体强悍,擅长战斗。而沧浪一脉司瀚海之职,力量虽没我们强大,但却通晓再生回春神力,有了这份力量的加持,沧浪一脲竟然可以与我霄汉一脉平分秋色,不遑多让。而他们神力的根源所在,就是体内的覆水血。只要覆水血不干枯,那么沧浪一脉就能永葆生机。”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一个大胆却又极为合乎情理的猜想突然涌上了他的脑海。 难道,兴狼兽就是所谓的沧浪一脉之中的后裔? 怪不得沾染了他的血液之后,他的身体竟拥有了遇水即活的绝世神通。这种本领,放眼天下无人不对其争相追逐,其中的价值甚至要高过长生不老。因为在有水源的地方,拥有“再舟”神通就几乎相当于无敌,最起码也不会败落。因为,不死就是胜利。 现在,孙长空终于明白对方的意图了,这家伙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兴浪兽。虽然他的身体之中也有少许兴浪兽的血液,但与本体相比起来,无论是浓度还是数量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更何况,兴浪兽身负旷世修为,哪怕是一掌之长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吞食了他,定然会对自己的修为有诸多好处,其中奥妙不说也罢。 就在这时,吞天兽再次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那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告诉我沧浪一脉的下落,我还你肉shen。怎么样,这很公平吧?” 孙长空轻笑一声,咬着牙道:“我的身体是你抢去的,现在你用原本属于我的东西作为交易的筹码,这也未免太过厚颜无耻了吧!” 不知为何,现在的吞天兽居然半点也不生气,不知是习惯了孙长空的说话方式,还是因为得知自己即将大功告成所以无暇顾及支末小事所以才懒得理睬。空间之中回荡了几声怪笑之后,他才说道:“小子,你还太年轻,不知道江湖险恶的道理。在这个世道上,只有拳头才是王道。要想不受气,不必须将别人死死踩在眼下,不能让他们抬起头来。说实话,这么做是有些卑鄙了,不过我吞天兽言而有信,说了将肉shen还你,我就一定会做到。只不过,在那之前,你要把沧浪一脉所在的位置告诉我。几千年了,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的上古凶兽了,不得不说,现在我还有些兴奋激动呢!” 说完,吞天兽那只巨大的兽首居然开始迅速变幻,浑圆的头骨开始向上下两个方向伸长,同时前后左右向内收拢。而那原本束缚孙长空身体的舌头也顺势化形,眨眼间已变作一根数十丈长的皮鞭,乍一看去其上居然冒着点点红光,布满了血腥之气,不知屠戮过多少苍生。 终于,那只兽首急速压缩,缩小到只有成年人那般大小。这回孙长空才看出,此刻处于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人。 一个空有脸面,却没长五官的怪人,就好像麻将里面的白板一样。 孙长空看着这个人,竟不由得大笑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在吃饭的时候究竟应该怎样进食呢? “你笑什么?” 那人突然说话,但却不知道声音到底是从哪个部位之中传出来的。孙长空打量了对方一番,随即漫不经心道:“你管得着嘛!说了你也听不见。” 那人点了点头,然后混身上张每个气孔之中全都爆发出雷鸣一样的呼啸:“你找死!” 第三百二十三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吞天兽脱胎换骨,化身为人,实力却没有丝毫衰减,一行一动之中都透着无尽威严,教人不敢与之对视。孙长空只感觉眼前一晃,对方便已来到自己面前,随之而来的还一股难以舒解的压抑感。他确实应该感到压抑,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吞天兽死死扼住,只要稍一用力,自己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小子,看到了没有,我想杀你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劝你识相点与我合作,这样也许还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不然……” 说罢,吞天兽左手手腕轻轻一提,手中皮鞭急速回摆,连同那具躯壳一体来到了二者的面前。 “就算只有你这身上的星点沧浪血脉,我仍能大幅提高恢复的速度。你究竟是想保护凶兽,还是想明哲保身,这全看你自己的意思。不过,你得想了。” 吞天兽的眼睛在放光,这在四周昏暗的情况之下显得甚是悚然。此刻的他就好像从地狱跑出来的魔鬼一样,语言之中充满了魅惑的力量,叫人不忍拒绝。孙长空被掐着脖子,根本无暇思考那么多问题,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勇气,他竟开口愤然道:“杀,杀吧!杀了我你就能找到兴浪兽了,杀了我你就能立即修复肉shen了。” 吞天兽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似乎想从他的眼中读出刚才的话是否是真心实意。然而,这时孙长空的眼神坚定如铁,雷打不动,已然有了视死如归的觉悟,看的让人不禁心颤,难道他真的已经不在乎生死了? 就在二人对峙之时,地上那些盘根交错的藤蔓之上突然冒出一个头来,然后立即大声喊道:“小子,别听他的,这是个软蛋,根本不能把你怎么样。这里是他的身体内部,他不会为了杀你而破坏自己的身体。快醒醒,你只是在做梦。” 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地上不远处地方,竟是冯焱阳在说话。只见此时的他灰头垢面,脸色铁青,好像中毒了一般。更加诡异的是他所出现在位置,竟是在那些藤蔓之间,他是从地面之上“长”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焱阳的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有些惊愕,但更多的是好奇。而发现冯焱阳的吞天兽更是怒不可遏,他的计划马上就要实现,谁知突如其来的冯焱阳却破坏了他的好事,让孙长空原本动摆的信念又一次变得坚定起来。无尽的怨恨化为浓重的戾气,不断从他人类的身躯之中扩散出来,化为阵阵烟云,就好像烟囱一样。接着,他的面部开始迅速变化,竟成了一张狰狞的嘴脸,他的眼睛狭而长,微微眯起。鼻子短而塌,就好像被人打瘪了似的。几乎横跨在两腮之间的猩红嘴唇薄而阔,确实不负“吞天”之名,就算给他个西瓜,他也能整个吞下吧! “什么?我在做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看着周围的环境,又仔细辨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他发现除了自己之外,这里的物体全部黯淡无光,却又清晰可见,这不符合常理。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自己一时幻想,说白了眼前所看到的种种事物都是他自己的一时臆想。 “这……我究竟什么时候睡着的呢?” 吞天兽似乎意识到了孙长空的异常,竟不去先杀冯焱阳,而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前者的身上。他的身体开始肿胀,鼓得就好像河豚一样,样子十分好笑。而他的五官却被撑得十分夸张,两只眼珠几乎快要掉出来,那只大嘴也不再具有威胁,而是成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如同一只赖蛤蟆。渐渐地,他已不能自制,皮鞭豁然脱手,其上孙长空的身躯也终于重获自由。见此情形,孙长空再也不敢迟疑,驱使着自己的魂魄纵身飞向躯壳之中。 “好了!” 孙长空猛然张开双眼,却发现自己竟然倚在石道洞壁之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看不远处的石壁之上,竟有一人的脑袋在那里奋力挣扎,正是之前帮助自己脱困的冯焱阳。 “喂小子,你到底醒了没有!还不快点过来帮帮我,不然一会儿我就真的成了吞天兽的食物了。” 虽然还没有完全缓过神来,但知道对方形势危急的孙长空,立即起身,几步便已赶到冯焱阳的身前。果然,和他梦中所见一样,此时的冯焱阳整个身体全部嵌在了石壁之中,只露出个脑袋在外面呼吸,别说是自救,就连扭动身体都是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把他成功救离出来,过了。于是乎,他连忙解下重剑,也不做什么准备,抡圆了手臂便朝石壁轰去。 可不知怎的,这石壁质地极为罕见,威力巨大的金光重剑再上孙长空的修为,居然不能撼动半分,反而是将两条臂膀震得微微发麻。可正当他准备继续尝试之际,冯焱阳却突然惨叫了一声。 “哎呦,我的手臂,怎么感觉都要断了啊!” 孙长空以为是自己刚刚用力过猛,将力道传入了冯焱阳的胳膊之上,所以才会导致这种情况发生。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着实不敢相信。 石壁之中居然淌出了殷红的血浆,血浆稠而鲜亮,显得是极为新鲜的,而且从流血的位置来看,正是刚刚孙长空落剑的地方。难道,这石壁还有生命不成? 救人要紧,孙长空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继续埋头苦干,密如急雨的剑招不断袭向那堵石壁。为了不让冯焱阳受到二次伤害,他特意将攻击范围扩大,以防误伤了对方。 “住手!” 令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冯焱阳突然呵止了他。接着,如刚才相似的场景再次发生了。那些被剑招攻击过的石壁竟再次流出红色的液体,数量也比之前多了数倍。而随着血液的流逝,冯焱阳的状况却是变得异常糟糕,脸色煞白,气若游丝,几乎到了病危的地步。 “前辈,你这是怎么了!” 孙长空将重剑连忙丢下,赶快上前察看对方的情况。果然,对方的虚弱是由缺血所致,所以说…… “石壁中的血居然是你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焱阳苦涩地摇了摇头,嗓音沙哑道:“不要再浪费力气了,我已经与这堵石壁融为了一体,而我的其余三位兄弟已经遭了吞天兽的道儿,葬身在了石壁之中。再过不久,我就得去见他们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可在冯焱阳嘴中说出却是重若千钧。都是他的鲁莽行径才会使得对方受引重创,不然凭二者合力,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可现在的冯焱阳命在旦夕,能不能撑到逃出这里还得两说呢,更何况是自救。眼看着对方愈发灰暗的脸色,已经不断内陷的身体,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阵刀滚一般的绞痛。 “难道……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 不处排解心中苦闷的孙长空,用力挥出一拳砸在了石壁之上。可就是这看似不起眼的普通一招,竟偶然地打落下一块岩壁。更加神奇的是,这回石壁之中再没有血液流出,冯焱阳的脸上也没有出来痛苦的神色,而是露出一抹享受的表情。 “舒服,你刚才做了什么,再多打几下。” 孙长空看看对方,又瞧了瞧自己的拳头,一脸茫然。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可以破解石壁的禁锢。这到底是一个偶然事件,还是自己真有这种实力呢?孙长空不断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接着他的拳头之上随即射出一道异样的金色光芒。 “这是光明迦楼王的力量!无二真经图,还是你!” 孙长空大喜过望,激动的他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他捧着自己的拳头,开心道:“前辈,你有救了!” 原本已经看破生死的冯焱阳被孙长空这么一句话重新唤回了生机,他用力抬了抬头,嘴唇颤抖道:“你不是在骗我吧?” 然而就在冯焱阳说话的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只巨大的金色大鹏鸟,可他分明在鸟首之上看到了孙长空有面孔。难道,他也着了吞天兽的道,被妖物同化了?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冯焱阳甚至忘记了身体上的疼痛,他瞪大着双眼,不愿也不敢将视线从对方的身上移开半分。他一定是在做梦! 谁知,就在这时,那只大鹏鸟居然开口说话了:“前辈不用担心,是我,只不过是因为功法的缘故改变了外形而已。你忍着点,我这就把你救出来。” 孙长空所化的金色迦罗王,羽翼一振,无数翎毛顺势射出,犹如流星坠空一般,纷纷轰向冯焱阳所在石壁之上。顷刻间,他已被金光笼罩,却未曾受到丝毫伤害。同时,他感觉到自己失去的身体部分竟有了回应,手脚的末端也有了知觉。在他的眼睛之中,自己正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牵引着,不断将自己拉出死亡的深渊。这一刻,他竟涌出了激动的泪水,他终于不用死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瞿厉的穷途末路 冯焱阳死里逃生,最应该感谢得自是他的救命恩人孙长空。可因为自己年长执拗的缘故,一时之间他竟降不下身份,只是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然而,孙长空根本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再次变回人形的他闭目调息了一大晌,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 “怎么样前辈,还能不能继续前进了?” 听了孙长空的问话,冯焱阳显得极为尴尬,但为了体面他只得硬撑道:“你也太小看老夫了,区区小伤怎能奈我何,就你那几剑放在我年轻的时候,睡个午觉的工夫就都恢复了。想我冯焱阳当年,那是何等威风,三山五岳无不……” 孙长空看着对方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当年“英雄事迹”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没有大碍,于是微笑道:“前辈,您的那些峥嵘岁月就等到外面再慢慢说给我听吧!吞天兽高深莫测,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将我困在幻境之中如此长的时间,这样与他正面对峙,恐怕凶多吉少啊!” 冯焱阳与孙长空不同,他所经验的过往尘烟要远远超过对方,生死劫难更是好比家常便饭,好几次都差点掉了脑袋,就算刚刚那种凶险的情况,他的虎胆也未曾颤抖过一下。他虽不知吞天兽的来历,却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大不小就是头颅一颗,薄命一条,要就拿去,想让他认怂,那是不可能的。 “嘿,有我在,你还怕什么。那家伙既然肯使这种伎俩,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否则就凭他的修为,早就出来把咱俩吞食干净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聊天、共商对策。可惜我的那几位兄弟都已惨遭不测,不然……” 说到这里,冯焱阳的脸上划过一丝悲痛,虽然时间极短,但很是分明。孙长空看了也有些触动,一天之内接连失去四名生死与共的好兄弟,这种打击绝对是致命的。不过,好在冯焱阳并没有那么脆弱,从小的经历已经让他练就了一副坚忍不拔的心肠。就算是踩着同伴亲人的尸体前进,他也会毫不犹豫,甚至比任何人都还要坚定。 这就是他,冯焱阳。 冯焱阳抹了一下眼角的泪光,重拾心情,随即意气风发道:“来,拿剑来!” 孙长空将一旁的金光重剑重新交予对方手中,谁知那柄原本黯淡无光、甚至略带“忧伤”的大剑,竟突然发射出无数光芒,这些光灿烂夺目,沁人心脾,让人见过一眼便不能忘却。冯焱阳与金光重剑,就好像两个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随之产生的气场竟教孙长空都为之动容。原来,这才是如日金阳冯焱阳。 陈王城中,仍像往日一般安静祥和,人民安居乐业,百事皆兴,真可谓是空前盛世。这眼前的一切一切,都与两个人有关。 一个是瞿厉,一个是陈家老祖。 瞿厉自不用说,陈王城城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人谦和,做事严谨,以百姓为父母, 以让陈王城繁荣昌盛为己任,成就万世之功。 如果说瞿厉是陈王城的门面,那陈家老祖就是陈王城的灵魂。表面上,城主瞿厉将所有事宜处理得妥妥当当,井井有条。可实际上,如果没有陈家老祖暗中出手,倾囊相助,就算瞿厉有三头六臂,也无法达成今天这番盛大的局面。不过,这些平衡都在今天被打破了。 向来不露面的孙家老祖居然破天荒地带人找到了城王府上,要为之前一切恩怨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当然,这个圆满是在陈家人看来的,对于瞿系一派的势力党羽来讲,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先是那些被征集而来的诸方能人异士,闻讯之后纷纷四散逃离,想要躲避此劫。 可他们小看了陈家的实力,更是藐视了陈家老祖的手腕。这些人最近的只到了城郭附近,最远得也只逃到了距离陈王城五十里之外的荒林之中,他们下场全都一样,而且绝不意外:死。 对于一个被陈家老祖盯上的目标来讲,死也许是最轻松最解脱的一种逃避方式,因为这样他们就不用过着每日惶恐不安的生活了。 然而,这些人的死状仍然异常惊悚,甚至有些惨不忍睹。就算是杀猪的屠夫,挑夜香的农夫也看不了那种场面。 一个五官血肉模糊,四肢扭曲变形,躯干体无完肤,内脏倾洒一地的尸体,怎能让人不厌恶呢? 前前后手八百六十四人,无一例外,死状竟是出奇的相似,这只一种可能:杀人者是唯一的。 可天底之下,又有谁能在一天之间将这八百六十四人统统杀光呢?答案只是唯一的:陈家老祖。 作为存在于初升大陆之上的唯一一个仙人,他有这种实力,也有这种动机做出这件事来。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恐吓。 杀人诛心,他要杀瞿厉,不但要毁灭他的肉shen,还要将他的意志一同粉碎。是什么仇让他有了这种近乎歹毒的想法? 陈家老祖本是极为欣赏瞿厉这个人的,甚至一度有纳其为子的念头。可因为陈家人丁旺盛,族中内斗不断,为了不再多生事端,他只得将这个想法埋到了心底。 所以,在之后的日子当中,只有瞿厉有难,他几乎是第一个到场,或许无人能够察觉他的存在,但只有瞿厉一有危险,那他的对手往往都会死于非命,有的看起来死于人祸,有的则是死于天灾。但只有陈家老祖一个人知道,这些天灾人祸,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这便是仙人力量,也是一个作为长辈深沉的爱。 可就是这么一个受其恩宠的后生,居然会有一天对他兵刃相向,而且毫不留情,要不是神奴力挽狂澜,恐怕当日的陈家就要沦陷了,陈王城也将改弦更张,真正成为瞿家的天下。他仍记得那些战死的护卫,家丁,失魂落魄的陈盛情,死不瞑目的陈世仁,这都是他心中的痛。虽然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一个罪魁祸首,但他便在意的是自己所依赖的人居然没在关键时候帮助自己,反而使出卑劣的手段背后偷袭,这让他几乎心如死灰,甚至有了归隐的想法。不过就算要退出这个世道,他也要把前事旧账算个清楚,这城王府便是他的第一站。 瞿厉坐在大堂之上,依旧喝着自己喜欢的碧螺春,他喜欢茶中的清香,因为有它,自己狂乱的心境才能重回宁静。 胜者为王败者寇,当日肖童无故失踪,他便已经有了今日的觉悟,独子瞿恨被他送出了城,成为了八百六十五人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瞿恨自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但他更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或许,他将会因此被世人嘲讽一辈子,但为了不让自己爹爹的良苦用心白白浪费,他必须学会隐忍。 “我瞿恨再回陈王城中之日,便是陈家血流成河之时。” 说这话的时候,瞿恨的眼中还是淌下了泪水。 可瞿恨的话还没来得及应验,他的家,瞿府已经尸累成山了。瞿厉还是像往常那样高高在上,他坐在尸山之上,看着四周来自陈家的精英锐兵,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我瞿厉何德何能,怎敢劳烦陈家老祖宗亲自现身,而且还是在这朗朗乾坤之下,难道您就不怕暴露自己的行踪吗?” 瞿厉说话的时候,人群之后豁然走出一人,他身着黑色披风,头戴纱帘斗笠,遮沿十分之宽,已将他的面貌完全盖住,只留下一条缝隙供双眼看物。 透过那道缝隙,瞿厉看到了一道光,那是一道凶光,好像人看过之后就绝不会活命一样。他虽已将生死抱于脑后,但此时见了这一幕场景他仍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甚至有了小解的意向。不过无所谓,人死之后都会大小便失禁,再挨个一时半会也无妨。 “瞿厉,你让我好失望,还记得当日我与你说的话吗?” 瞿厉一愣,显然没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等他注意到对方的时候,那道如同黑洞一般的身影已经踏上了尸山,与自己处在同一处水平线上。只是对方站着,他坐着,这样以来就形成了陈家老祖居高临下的局势,这要是换成第二个人此时恐怕都要吓得尿裤子,可瞿厉却仍然面色如常,气定神怡。 “老祖宗德高望重,瞿厉自是谨遵教导。您让我放手去做,不要瞻前顾后,出事有陈家为我撑腰。只要一日不与陈家为敌,那陈家也绝不会与我为敌。” 听后,斗笠之中惊出一声叹息,接着道:“可你又是怎么做的。” 瞿厉并没有感到惭愧,反而是从尸山之上站了起来,他的身形本就高大,如此比较起来,他竟还比陈家老祖长了半头,他反而占据了优势的位置。 “您对我的期望之高,我自是清楚。但我也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近些年,陈家人对我瞿家虎视眈眈,您也许也略有所知。如果这个时候我不能放手一搏,就只有死路一条。我敬重您,但更要对得起与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为了他们的大好前程,我必须赌一次。” 陈家老祖猛然大笑起来,笑得整座尸山都为之战栗起来。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房上君子 “这些人的悲惨下场就是你的赌博的结果?呵呵,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恐怕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上路的。” 听了陈家老祖的嘲讽,瞿厉的眼神之中已尽是凄凉,他扬着嘴角,苦笑道:“谁说不是呢,看来我只能下去负荆请罪喽。” 瞿厉说最后的一个“喽”字的时候,口气十分轻佻,好像根本没有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似的。然而,他的身体已经向前坠去,当着陈家老祖,这个曾经一度赏识他的恩人一败涂地地倒在了地上。瞿厉早已在茶水之中下了剧毒,名叫神仙醉。意思就是,神仙服下了它也要神志全无,更何况是一般的人类呢? 生机飞速流逝,往昔的岁月如过眼云烟一样从脑海之中接连闪过,他的这一生,虽然短暂,但好在足够精彩,他并不后悔自己做过的决定,或许唯一应该感到遗憾的是,他没有多看瞿恨两眼。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痛哭出来,所以才没有与自己的儿子道别,这应该是他作为父亲的,最后的一丝深沉的爱意了吧! 不知为何,看着瞿厉倒下,陈家老祖竟有一种痛失爱子的错觉。他虽已是仙人,拥有不败金身,不死不灭,但这个时候他的心中还是传来阵阵绞痛,接着他的眼中竟流出了罕见的泪水,他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哭过,没想到一个外姓之人居然打破了这个记录。然而,他宁愿这个记录没有打破。 好在,他带着斗笠,别人并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要不出声,他完全可以痛快地大哭一场。然而,无数岁月的磨砺已经为他铸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他对瞿厉确实怜惜,但这也就仅此而已了。出了这扇瞿家大门,他在里面经历的一切都将与这些尸体永远被留在府里。 流水无情,烈火更甚,它可以带走世间的一切事物,只留下一堆灰色的余烬。人对火焰天生主肖畏惧的心理,这从原始人类刚开始加热食物的时候就可以看出。他们将火视作神物,作为人类怎能对神灵不敬?可渐渐地,人们掌握了“戏火”的本领,人类的智慧也有了飞越式的提升。然而,人的贪欲让这种天赐的神物成了杀人屠世的工具,更成为了无数悲剧的始作俑者。陈家老祖看着瞿府升起的滚滚黑烟,竟有了一丝释然,人生短短数十载,又有多少人能像瞿厉这般活得如此轰轰烈烈呢?他努力过,这就足够了。至于他的事情,就交给后人评定吧! 有心人能够发现,这次陈家老祖的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稚嫩面孔,而作为少主的陈世杰却没有露面,这是一个极为反常的现象,只不过大家不敢言语,只能在心中默默揣测,这位陈家老祖到底又在预谋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少麟,看见了吗?这就是得罪陈家人的下场,为了维护陈家的尊严,你从现在开始就必须学会如此保护这位荣耀,还有这个家族。” 原来陈家老祖身边的人就是陈世杰的侄子,陈世英的遗孤。这个曾经最不被看好的野小子,居然成了陈家老祖身边的大红人,这件事情足以轰动整个陈王城,甚至能够将瞿厉屠门的风头压倒。陈少麟出现在这里说明什么?这说明陈世杰大势已去,少主即将拱手相让。失势的少主还不如一个外家的嫡子。 龙游浅水被虾戏,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人大多都是势利的,他们会根本自己的情况来衡量哪些人对自己有用,哪些人对自己无用。对于前者,他们会阿谀奉承,甚至卑躬屈膝,只为了讨好对方,自己好从中受益。而像陈世杰的这种人,多半的陈家人都会有意疏远,生怕对方身上的霉运传染到自己。他们只想从别人那里挥得好处,却从未想过为别人付出,陈世杰也这么做过,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件事情竟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他已一连醉了三天三夜,比那剧毒神仙醉还要过分。当然,他有百毒不侵的体质,自是不会惧怕那些毒物。他与瞿恨本是好友,但从今天开始他们便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他却未曾杀过瞿家一人,当真无辜至极。 不过与这相比起来,他更抑郁的是自己身上的事情。因为之前发生的种种事件,陈家老家老祖已经对他失去了信心,所以另择人选,顶替他的少主之位。而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哥,陈世英的独子,陈少麟。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败给个才断奶不长时间的孩子,难道他真的有这般不堪吗? 于是,他开始怀疑起人生,甚至觉得自己根本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与其继续留在世上,与这群人一起随波逐流,任人摆步,倒不如像瞿厉那样一死了之,落个清静。 也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也许真的是看破红尘,他抽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神兵匕首。 匕首寒如冰,快如影,明晃晃的刀刃之上映出了他那张诡异的笑脸。活了二十余载,他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畅然,原来死也就是一种解脱。 然而,就在陈世杰准备用这把无情,冷血,毫无人性的兵刃了结自己生命的时候,他居然在匕首的反光之中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一直潜伏在头顶的房脊之上,而他居然毫无察觉。要不是那人揭开瓦片窥探房内的情形,也许就算真的死了他也不会发觉对方的存在。他虽不知那人的身份,但直觉告诉他来者不善,于是他将匕首反搠,手掌一松,便已向那人掠去。 陈世杰虽不谙兵器,但这点杀人技巧还是略知一二的。要想从他这一招之下活命,没有个天人境的修为是绝对接下来的。可不知怎的,那枚匕首还没有来到目的地,就已经先行向下栽去,噌地一声沉响便已没入地板之中,只留个刀柄露在外面。 陈世杰不傻,他一眼便已看出此人伸手不凡,就连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战胜对方。可不等他再次出手,那人居然已经溜了进来。 没错,他是溜进来,而不是走进来,而且是通过一个掀开瓦片露出的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窟窿之中溜进来的。 那个人的身体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可以任意挤压,弯曲,折叠,就算是江湖之上盛名已久的缩骨功也绝达不到这种叹为观止的境界。看着对方潜入到自己的房间之中,陈世杰竟忘记了喊人,或许他根本不想喊,或许也根本没人会搭理他这个过气的少主。他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对方,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不做出半分反应,只是呆呆地站站着,好像僵住了一般。 “你们陈家的戒备委实森严,看来之前瞿厉的事情让你们长了记性啊!” 陈世杰一听对方是有备而来,于是冷冷道:“既然尝到了陈家的厉害,那你还不速速离去,难道留在这里等着被看守乱刀击毙吗?” 那人听了陈世杰的话,也不回应,而是回首煞有其事地观望了一番,然后才回过头来继续道:“看守?呵呵,整个府上最不需要看守的就是这里,难道你以为一个废物还会有利用价值吗?” 陈世杰一听对方骂自己是废物,于是立即火冒三丈,起手就要出招。然而,那人竟然连忙摆手道:“劝你不要自取其辱,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是为了打你来打架的。” 说完,那人指了指地上的匕首,意思是让陈世杰回忆一下刚才的场景。确实,不动一招就能将他的飞刃拦下并且将之送入到地板之上,却不费半分力气,也未震碎半块地板,单凭这份教人望尘莫及的身手,以及对力道超乎常理的精准控制,就足已令陈世杰自叹不如。既然对方已经好言相劝,他也没有必要自打没趣,于是又将那只抬起一半手掌慢慢放下。 “这样就对了。”那人显得十分自在,竟然拿起桌上的酒杯,自酌自饮起来。陈世杰想要出手阻止,因为壶内之物是真正的穿肠毒药,见血封喉。可对方动作太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等他呵斥出来的时候,那人“咕咚”一声,已经将毒酒一口闷下。 “好酒!” 酒是好酒,但人已不是活人,那人话刚说完,便好像丢了魂似的,“噗通”趴倒在桌子之上,口鼻乃至七窍之中一同向外窜血,场面惨烈,实在不忍直视。 “呵,没想到你这人来得快,死得更快,你爹妈没教过你,陌生人爱的东西不能吃吗?” 其实,陈世杰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对方已死,根本听不见。可话音刚落,那倒在桌上的尸体竟是突然起身,一时间陈世杰只觉得混身上下的汗毛全都炸立起来。 “我的天!这家伙居然炸尸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吞天兽的本尊 死人复生的事件虽说不常见,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发生的,可眼下陈世杰所见的到场景却是截然不同。他第一次听说,诈尸之后人居然还能笑,而且笑得如此甜美,就好像真的喝了玉露琼浆一样,满脸都是陶醉的神色。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再不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也许对方活着的时候,他还是对手。可现在那人刚刚喝下自己穿肠毒酒,就算侥幸保存下一条小命,恐怕也是元气大损,实力打了折扣,如此一来他便有了制敌的把握,实在不行他还有一些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出的杀手锏,保准对方有死无生,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 然而,就在陈世杰准备改动攻击的时候,那人居然咧嘴一笑,喃喃道:“这是什么酒,为何品尝起来如此美妙,让人********。” 陈世杰呆愣地看着对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这家伙难道傻子不成,还********,明明就是死里逃生吧!难道,对方与自己一样,也身负抗毒的体质,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太巧合了。 “呵呵,那并不是什么好酒,而是被我掺入了鹤顶蓝的毒酒之中的霸王,将其中一滴掺入到牲口的饮料之中,就能毒死十头成年的黄牛,人沾了必死无疑。” 那人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不肯相信道:“必死无疑?可我看你喝得津津有味啊!这里面一定有诈。” 这下,陈世杰彻底无语了,他好意劝阻对方谁知还要遭人猜忌。与其这样,还不如将他毒死算了。他抄起桌上未尽的酒壶,递到那人的面前:既然你不肯相信,那就喝吧!” 那人看看眼前的酒壶,又瞧了瞧陈世杰那双坚定的眼神,随即他的笑意舒展,天真得就好像孩子一样,这让前者不禁想起了即将上位的陈少麟。难道,老祖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吗? 算了,酒多误事,喝点解解渴就够了,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去完成。” 陈世杰脸色森然,并且一种冰冷刺骨的语气回道:“你究竟是谁?” 一说起自己的来历,那人居然兴奋地从座椅之上跳了起来,靠在后背之上端着一只腿横坐着。这回,陈世杰才发现明前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怪人,长相竟然异常奇特,凸出的颧骨,狭长的脸颊,还有一双长满厚厚指甲的双手,就好像刚从原始森林之中跑出来的野人一样,令得陈世杰不禁倒吸了口冷气。 “不用管我是谁,不过我可以帮你重夺少主之职,怎么样,这个条件足够诱人吧!” 按理说,失意的陈世杰此时最想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讯息,可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脸上竟没有半分波澜,看不出是喜是悲。因为他知道,这是老祖宗定下的事情,一旦他认准了某件事,就算是倾尽天下众人之力也无法驳回半分,甚至还要因为他的嗔怪死亡无数。 陈少麟坐上少主之位只是时间的问题,而现在的陈家人正在准备着手转移注意力,寻找新的靠山,也便自己以及家人不受牵连。可事情发生的属实之快,那些善于阿谀奉承的族人伴游已经来不及打理其中的事项,个个变得极为唐突。当然,陈世杰身有体会,因为曾经的他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别开玩笑了,你要是捧我上位,那就相当于老祖宗正面为敌,届时无论你逃到天涯海角人,他只要动动手指头就能将你轻松撵死。看到瞿家的那些门客了吗?他们就是血淋淋的事实。” “呵呵,你也太看得起在下了,我确实没有本事和仙人一较长短。可我除了一身修为,还有一个聪明的脑子。” 那人用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随即奸诈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办,少主的位置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陈世杰也是人,他同样会被外界各式各样的引诱所迷惑。而他能做的,就是分辨这些究竟是糖衣炮弹还是金玉良言。 “你真有这种本领,竟然连仙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人点了点头,接着道:“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谁?”陈世杰紧接道。 “孙长空。” 陈世杰的脸上闪出一丝光彩,之前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眼前立即变得豁然开朗起来,犹如重获新生一般。 “好,就照你所说的办!” 孙长空与冯焱阳一路向前,除了偶尔看见几条窜动的散漫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情况发生,渐渐地二人原本紧迫的心情变得舒缓了起来,冯焱阳忽而道:“对了,之前你是怎么着了吞天兽的道的。听你刚才话的意思,好像中了那厮的幻术。” 于是孙长空把自己之前与吞天**手时的情景简单地复述了一遍,显然这些内容对于冯焱阳来讲是无比震惊的,因为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上古凶兽,居然能有这种通天的能耐,居然可以与那传说当中玄之又玄的仙宗有过交集,恐怕就是真正成为仙人的陈家老祖,也没有这种荣幸吧! “他的肉shen真的被仙宗毁灭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我在幻境之中见到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个脑袋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那颗兽首之后又变成了一个人。” 冯焱阳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道:“什么人?你见过他的脸?” 孙长空摇头:“不知为何,那人的长相是我形容不出的,起初他的脸上没有五官,可之后却又变得狰狞万分,让人看了胆颤心惊。” “他就只是单纯地吓唬,却没有伤害你?” 孙长空想了想,接着答道:“伤害的话没有,充其量就是扼住了我的脖颈,不过他的动作看似粗鲁,可落在身上却并没有那么沉重,只是心上隐隐觉得有些压抑,也许这是强者独有气势吧!” 孙长空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发现冯焱阳此刻的表情,他的脸上尽是喜悦。 “也许,仅凭你我二人的力量,真的能打败吞天兽也说不定。” 孙长空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你发现了那家伙的死穴?” “死穴倒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断言,现在的吞天兽一定是相当虚弱。你想想啊,这吞天兽这么大的本领,见到别人侵入到他的领地,一般的做法是什么,肯定是将入侵者消灭干净,不留活口。可你居然只受到他的精神恐吓,从使至终他就像一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暗处不敢现身。而这其中只有一种可能,他不是不想现身,而是他不能现身。” “啊?为什么不能现身?”孙长空不解道。 “因为现在他的状况极其糟糕。” 话音刚落,二人突觉脚下所在地面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同一时间,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从前方的通道之中不断传递而来,使得他们有所感应,体内的真气也随其变得活跃兴奋起来。 “不好,那家伙有大动作,我们必须要阻止他。” 虽然不知冯焱阳话的意思,可看到对方紧张的神情,他知道这件事非同一小可,必须立即采取措施。 “走!” 孙长空大呵一声,身后黑羽随即显现。不知是何原因,如今的黑羽体型虽然略有缩小,但威力却有了长足的进步。只见那又双黑色的鸟翼,丰羽累累,骨架坚实富有力量,好像一振就能将人送上天似的。不同于原先时候的样子,此刻黑羽的外形甚是逼真,哪怕是投在其上的光影也是毫不含糊,全被勾勒得惟妙惟肖。孙长空腾空之际,一把拽住地上的冯焱阳,一同朝前方掠去。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的这种飞行的神通,真是好用得很啊?” 可能是第一次感受这种腾云驾雾的体验,冯焱阳变得尤为激动,脸上的凝重也衰退了不少,只是眉宇之间的愁眉不肯舒展。 “这些都是过往的一些老事,有机会再和你慢慢讲来吧!快看,到了!” 说话之际,二人已经冲出了隧道,来到了一处巨大的空间之中。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他好像来过这里,因为幻境之中他所见的地方,与此处的构造极为相似,只是其中阵列的事物不尽相同。 处于中央位置的不再是吞天兽的头颅,而一个连接着来自四面八方,数之不尽藤蔓管道的巨型晶核。 晶核呈球体,外面有一层由藤蔓交织重叠、从而形成的网状外壳,晶核的本体便停留在其中,散发出湛蓝色的光辉,教人看了心旷神怡。 “这……这是什么东西?”冯焱阳不禁说道。 “这应该就是吞天兽的原形吧!” “什么?就是它?可你之前不是说他还有一个兽首吗?怎么如今反而成了这副鬼样子。” 这回,孙长空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神采,变得十分消沉,好像预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恐怕,这只吞天兽正在进行着某种变化吧!” 孙长空说话之时,空间之中顿生一道诡异的旋风,吹得二人根本定不住身,只得强行落在地上。然而,就是这么一落,二人便觉察出了问题。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晶核 孙长空不着急那是不可能的,可眼下情况未知,万一晶核之中加有埋伏,非但阻止不了吞天兽的进化,甚至还要把自己搭进去,危险性太大。不时,晶核之内的光芒由蓝转红,映得整个空间之中都被血一样的颜色所笼罩,看起来十分吓人。 “怎么办?难道咱们两个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出来,然后再将你我杀了?” 冯焱阳握了一下手中的金光重剑,周身气息立即攀升几倍之多,花白的头发无风而逸,显得煞是有神,威风凛凛。接着,他把左手也搭在了剑柄之上,二者互相影响之下,一道冲天金芒拔地而起,硬是在这袭红瘴之中杀出一条出路,暂时与吞天兽势均力敌。 “前辈,只凭咱们二人的力量,是无法与那吞天兽周旋的。他要想动手,分分钟就能灭杀我们。”虽然很不情愿,但孙长空所说的话确实不虚,毕竟对方是上古凶兽,而且又世活了数以万年,修为力量都不是人类所能相提并论的。如果与他为敌,无疑是蚍蜉撼树,毫无胜算可言。 然而,冯焱阳却不以为然,轻笑道:“呵呵,曾经的他或许不可一世,可现如今时过境迁,他已不是当初的吞天兽,肉身已毁,实力大不如从前。我想,他之前所以选择进化,应该就是为了摆脱这种被动的局面,不然你我怎么还能安稳地待在这里。不过,看样子他似乎已经到了关键时刻,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突破最后的死生关头。如果真让他达成了心愿,成功进化,那普天之下,恐怕就真没人能制得住他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 冯焱阳的眼中闪出一丝狂色,随之金光重剑之上也有杀气浮动,更有龙吟虎啸般的声音从中传出。 “趁他病,要他命!” 在九阴五阳之中,他的修为不如李红裳,计谋不如郭义阳,用剑不如绍碧波,但却有一个谁也比不上的优势,那就是他的力量。冯焱阳拥有十龙十象之力,要不是体型所限,搬山填海也在话下。加上他的金光重剑以刚猛为主,又有他的母亲曾经传授他的“掷定千秋”,又能将自身的膂力提升整整十倍,如此配合起来他几乎已经可以力倾天下,所向披靡,最终自成一派,练就了“力剑”。 不过,冯焱阳的“力剑”固然强大,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难以持久。他的套路很是简单,一拼定输赢。而且,他的战前准备时间十分漫长,虽然只有一柱香的时间,但在眨眼喘息之间就能决定生死的战场之上已经可以算作是致命了。所以以前与人交战的时候,都是李红裳等人为他争取时间,一旦撑过这段灰色时期之后,接下来就是冯焱阳大显神威的时候了。 可眼下,除了他之外,其余的九阴五阳全部殒落,所以这个拖延时间的重担便落到了孙长空的身上。 将自己的事情简单地说明了一下之后,冯焱阳抬头看了一眼孙长空,希望对方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孙长空却连连摇头道:“这恐怕行不通吧!先不说你能不能破除那枚晶核,就算是能,可眼下他也在同步进化,如果一旦让他先行出世,那你我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了?这里和外面的黑云构造不同,我的力量未必能够化解得了。如果被他们纠缠上身,不等你大功告成,我就得先去见阎王了。” 听了对方的分析,冯焱阳却是无动于衷,仍然双手持剑,处于蓄力攒势的状态之中。这么点工夫,他的双眼之中已经蒙上了一股淡淡的金色,开合之间竟有金针般的光线从中暴射而出。 “现在我们已经别无选择,这里就像座监牢一样,能不能出去还得两说。如果为了找寻出路而错过了击杀他的最佳时机,那我们就真有必死无疑了。” 孙长空的嘴唇已经被他咬得微微发青,他深深叹了口气,接着又连忙吸满,随即转过身去:“那你就尽快吧!我去会会他。” 冯焱阳的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说实话他极怕对方转身弃自己而去。好在,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子仍然有一股难得的冒险精神。想到这,他连忙闭起双目,全身心地投入到蓄劲的过程之中。 不看不知道,原来这个晶核的规模十分庞大,比他印象之中见过的那只兽首还要大上整整一倍。晶核四周有无数藤蔓虬曲盘旋,好像一条一条的毒蛇一般,充满凶险与杀机。 “喂,有人在吗?没人的话,我就进来了。” 为了不让自己紧张,孙长空故意扯开嗓子呼喊了几声,然而除了附近的一些藤蔓在向他慢慢蠕行之外,再无任何其它的异常情况发生,好像这里根本就没有活物存在似的。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混身沉浸在金色海洋之中的冯焱阳,随即从身后抽出重辉剑,挺身径直掠向被重重保护着的巨型晶核。 不知晶核之中在搞什么鬼,此时因为它的存在,周围的空间变得炽热无比,孙长空还没走几步便已经汗如雨下。他感觉自己混身上下的毛发都已经被烤得弯曲回缩,再这么下去还没到达目的地恐怕就已经成为了一具干尸了。 好在,他所习的断浪刀法以阴柔为主,刀式,刀劲,刀气之中自带“水”的属性,刚好能够中和掉四周的热量。分神的工夫,他已经来到了那张藤网之上,晶核近在咫尺。甚至,他打个喷嚏都能惊醒里面的东西。 眼见晶核之上的红光也在逐步退去,一抹毫无生气的黑色随即显露。孙长空知道,这是吞天兽将能量吸收殆尽,剩下的废物而已。如此说来,对方的进化马上就要完成,再不出手就要错失良机了。 孙长空也不含糊,呼吸之间他已运起麒麟诀之中狂乱斩法,多如牛毛,势如决堤一般澎湃剑光砰然轰向那枚巨大的晶核之上。 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以及重辉剑的罡劲,就算不能将晶核毁灭,也能重创对手。可那些原本气势汹涌的剑影刚一碰到晶核的表面,便嗖地一下消失不见了,好像根本未曾存在过一样。随着消失的剑影越来越多,红光退去的速度也加快了数分,转眼间已经过了大半。此刻,只有位于晶核下端三分之一的部分仍是红色。孙长空知道,红光全部消失之际,就是吞天兽破核出世之时。看冯焱阳的样子,蓄力仍需一段工夫。不过此时他的气息已强于之前四五十倍,混身的光发也被金光所遍布,远远看去真的如同中天烈日一般,气势滔天。这要是持在天上,那可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日头了。 眼见对方如此专注的样子,孙长空自不想落在后面。他也不再保留,挥剑斫断面前的两根枯萎的藤蔓,委身钻了进去。而那些散在在四周的活体藤蔓受到强烈震动之后,也顺势向他伸了出来,随即形成了四下包夹的局势。 “哼,我还怕你们不来了呢,刚好一起把你们解决了。看我的患水三千。” 孙长空使这招断浪刀法已不下百次,私下里的操练更是不可计数。如今,他不用武器,他能将此招发挥得淋漓尽致,列何况还有重辉剑这种神兵利器相助,威力更是翻倍递增。发招之时,晶核四周随之结出若干细小的液滴。这些小东西,可以自行衍变,化作一枚枚玲珑精致的飞刀。 这些飞刀轻而薄,但却是杀生的好手。那些不知所然的藤蔓刚一接近,便被其中的几个当场撕碎,出招凶狠毒辣,干脆利落。 感受到了同伴方向的情况,更多位于外侧的藤蔓继续向晶核爬来。可现在它们的速度已有了质的飞跃,伏地潜行的样子就好像无数光芒掠过一样,快得几乎不可察觉。 好在,孙长空的眼睛不瞎,而他又有所准备,就在这一刻,患水三千终于发动。藤蔓,藤网,还有那只神秘的晶核被一同淹没在了“刀”的瀚海之中。 那些藤蔓一经损毁,立即发出凄厉的鬼叫,孙长空离得最近,听得那叫一个真切。由心不忍的他赶紧向后急退了几步,希望能好一些。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横在地上的管道居然也行动了。 要知道,这些管道少说也有百年槐树那般粗细,它们动一动,整个空间都要抖三抖。更何况,这里有数不尽的类似物体,如果他们都活跃起来的话,那岂不是天都要塌了? 那边的患水三千还没有完毕,他又有这边的管道之中狠狠刺了一剑。别看这些管道长相唬人,却是极为脆弱的。甫一受伤,仰头便倒了下去,流出墨绿色的汁液。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内腑开始翻腾起来。可令他震惊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尽。 那些流淌出来的液体并未寻常之物,竟在地面之上迅速聚拢,很快便堆成了一团丑陋的组织。孙长空刚想靠近,那团不知名的组织随即形裂开一个口子,一道黑影顺势逃出。 “是你!”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偶 孙长空能口此出言,自是识得眼前之物,或者应该说他是一个人。 一个男人,而且最近还与他见过面,如果是冯焱阳在这里,一定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那道黑影不是别人,正是九阴五阳之首,嗜血赤日,李红裳。 然而,此时的李红裳竟一改往日夸张的穿着习惯,裸着身子便从那道组织之中钻了出来。孙长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后继续逃窜。一边退着,他一边问道:“前辈,你为何会从那里出来,难道刚才落入云端的不是你吗?” 李红裳听了他的话,也不回答,仍是闷头向他袭来,而且混身杀气飒飒,充满了危险的信号。孙长空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对方真的是李红裳的话,那他为何从以那些汁液重生呢?接着,他又想到了之前幻境之中所见的自己,那也是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却是为吞天兽所控制的人偶。难道,眼前的李红裳也是其中的一员? 想到这里,他立即停下脚步,转而向对方奔去。重辉剑受此战意激发,立即爆发出凌厉剑气,这要斩在肉shen之上,立马就能一分为二。 别看人偶神情呆滞,但身手却是灵活得很,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他已从重辉剑的剑刃之下钻了过去,甚至还有时间向孙长空反攻一招。孙长空看他以指带剑,以为没有什么杀伤力,所以同样以手去接。可刚一接触到那枚剑指的时候,他便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对方的手指居然毫不费力地穿透了他的掌心,并且戳断了他的一根掌骨,从裳背之上露了起来。而他的手刀却没以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便被轻松扼杀了。 这人居然有李红裳十成十的功力,而且还对自己的套路十分清楚,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坏消息。来不及想太多,孙长空回剑自保,将那人偶先行逼退。然后自己跳上一处地势较高的石壁,连忙查看伤情。 伤口处的血仍在流淌,但血不是红色,竟是绿色的。这种绿是一种让人心惊肉跳的亮绿色,好像看上一眼就能将人的灵魂吸走似的。而这种绿色不仅仅出现在血液之中,居然还残留在了伤口的四周,并且有向外面扩散的趋势。虽然不知这些诡异的绿色究竟有何门道,但想到吞天兽的厉害,他哪里还敢怠慢,立即运起全身的真气,尝试将这些汁液排出体外。 可吞天兽的强大他哪里能够想到,受到阻拦的“绿色”,势头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来越强,扩散的速度也有所提升,不时他的一只手掌还有半截胳膊已经全被染成了墨绿色,别说是当事人,就算是旁观者看着都有些惊悚。 人偶的智商极高,知道自己占据了优势之后,他竟不着急再次发动攻击,反而周旋起来,似乎只为了等孙长空毒发的时辰,这样自己就能一举拿下对方。 可孙长空也不傻,他已看出对方的心思,可眼下他情况不妙,而且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一个如此棘手的敌人。他必须要谨慎,因为稍有大意自己就可能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哼,你不是擅长用剑嘛,我用剑打不过你,但我还有别的功夫,我就不信你的一只剑指还能将我全身武功全部挫败。” 在刚刚的交手之中,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手虽快,但却还没到达不能为敌的地步。而自己刚才之所以会输,那全在招式之上,如果硬碰硬的话,对方根本不是对手。于是,他便想起了无二真经图里的魁虎下山。 不同于冯焱阳的蛮横无敌的力,魁虎下山讲究的是势,以势为招,以势杀人。所以孙长空所遇见的情况就是,自己的拳头还没有打到对方,敌人就已经被活活震死了。这种隔空杀人功夫,除了隔山打牛之外,恐怕就要数它了。 然而可能是因为境界的缘故,每次使出“魁虎”的时候,孙长空总有种意有未尽的感觉。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对手太过弱小,未能让魁虎下山发挥地淋漓尽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问题在于自己。他并不能将这副无二真经图融会贯通,甚至连其中十分之一的威力也施展不出。他也为此苦恼过,可换来的只有整宿整宿的失眠。好在,他不只有这选择,于是慢慢地就不再钻研魁虎下山,而改练其它武功了。 可就达刚刚见到冯焱阳蓄力的场景,他突然有了一丝顿悟,原来力量这这种武器还需要筚路积攒啊!怪不得每次出招的时候都会力不从心。不过,根据他的估算,魁虎下山所需要的准备时间并不长,差不多十息就足够了。而眼下双方对峙,正好是积蓄力量的最佳时机。于是,他将受伤的患处先行封闭,然后把重辉剑收了起来,改以拳掌对敌。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变招,那只人偶竟朝对方的位置挪动了几步,速度也变快了许多。眼下的他,就好使一只欢跃的羚羊,来回跳动,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能自已。而孙长空却是十分淡定,表面上看他相当从容,实际上他已暗暗运起了魁虎下山图的力量,一层淡淡的紫色气流随即覆盖在他的身体表面,就好像穿上一件轻纱一样。 随之蓄力的延长,那道紫色变得愈发浓郁,那道轻纱也变得逼真无比,成了一件实打实的长衫。而在长衫的背后,竟有一只虎头隐隐作现,看上去威风莫名。 “来吧来吧!正好让我实验一下魁虎下山的威力。” “咯噔!” 突然间,孙长空听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发出一声怪响,紧接着身上的肌肉群变得膨胀高隆起来,其上还有紫色的闪电浮动,但却十分微弱,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只有他自己知道,魁虎下山已经完成了。现在他的右手就如同攥着一团火焰一样,万分灼烫,几乎不能坚持。但他知道,只要一泄气,积蓄起来的力道就要散了。所以,在出手之下,他必须要忍住。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热锅上的蚂蚁了。不,他比那些蚂蚁还要痛苦十倍,百倍。因为他的另一只手掌已经有了感觉。 汁液的毒性终于开始发作,这疼起来的感觉竟不亚于万箭穿心,千刀凌迟,汗水,血水都在拼命地逃出他的身体。这一会儿,他已经有些支持不住了,双眼发花,好似有无数流星闪过一样。 趁着这个工夫,之前被患水三千杀散的众多藤蔓再次汇集起来,好在出动的管道就只有地上的一根。不然,再让他放出几个像李红裳这般可怕的对手,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济于事了。 人偶似乎感觉到了孙长空的疲态,双脚一蹬,飞似的窜向前面的孙长空。同时,他的两只手掌各伸出一指,以双剑指为武器,想要一招分出胜负。孙长空抬眼一望,喜上心头,刚好自己已经快到极限,而魁虎下山也坚持不了多久,快速解决战斗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不过,现在的他还不想动,他要保留每一分的力气,以便待会发招的时候能够做到不遗余力,倾巢而出。 “看招!” 眼见人偶已经一来到距离自己不足一丈的位置处,孙长空大呵一声,之前浮动在身体表面的紫色电光摇身一变,化作无数闪电霹雳,将其完全包裹,俨然就是一副盔甲。有了它的存在,有了他的存在,孙长空的身法大幅度提升,向左一闪,先是避过了迎来的一指。 剑指力贯千钧,虽未直接遇到石壁之上,但仍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圆形的孔洞,怪不得孙长空的手掌能被他一击洞穿,毫无反抗的余地。不过,这回的孙长空也不再轻敌,有了魁虎的力量加持,他的力量速度已全面超过之前,也就是在人偶出招的同时,他的拳头豁然推动。 这一拳,看似简单直接,但却有不下十种奥妙混于其中。虽然只有一拳,但却好像有千拳万拳一齐攻向人偶,让他无从闪躲。所以他只能退。 可退了几步,他却发现身后也都是拳劲,而且是要命的力量。只有碰上,立即便会被摧毁消灭。情急之下,人偶只得硬接。他先是向后点了一指,可原本势如破竹的剑指居然不灵了,在那道无形的拳劲之下应声折断,断指也化作一片血雾,消失在拳风之中。 在这道拳劲之下,人偶被撞出了三四步,如此一来他竟又回到了孙长空的身边。这下,孙长空再也不用保留,抬起一拳,直轰对方面门。 可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这是李红裳的分身,实力底蕴更不能小觑。他的剑指虽折,但他还有一柄剑,天剑,他自己就是一柄锋利的剑,所谓的天人合一,就是现在他的这种状态。所以,孙长空的拳头虽然轰在了人偶的头上,却并没有在每一时间将其击杀,而是形成了一幕你来我往的拼招局势。 第三百二十九章 要命了 不得不说,李红裳的人偶实力委实强大,即便在这种极大劣势的情况之下,仍然展现出了超群的实力。他的手掌之中仍有绿色的汁液会不时喷射出来,不过人偶对此根本毫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体会不到疼痛,或许,他连心也不曾拥有。 显然,这样的行尸走肉是可悲的,他只是别人的杀人工具,是死是活都不会为人所重视。他只会一无反顾地遵循主人的命令,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再所不辞。 说实话,能和这样的人交手,孙长空是很高兴的,但同时他又为其感到可悲,也为之前坠落云端的李红裳感到可惜,如果他还在世的话,自己就能与他好好醋战一番。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和一个不知七情六欲的活死人较量了。 “这样的你活着也是累赘,我看你还是死掉好了!” 孙长空的话就好像判官的生死薄一样,让谁生谁就能生,让谁死,谁就得乖乖地去死。掌握了魁虎下山真正力量的孙长空,对于力道的使用又有了全新认识。有时不能只顾着出招,还要停下来适当地停顿一下,以便发动更加强大的攻击。说罢,他的脸以已经变得阴森恐怖,接着一道不可抵挡的能量顺势流过他的臂腕,雪崩一般涌入到人偶的头颅之中。 “噗!”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的脑袋会像熟透的西瓜一样剧烈爆开,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偶身体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天剑的剑气形同虚设,完全不是拳劲的对手,当即破碎解体,而位于其中的人偶自是难逃一死,头部遭遇毁灭性打击的他,仰身摔在地上,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孙长空这才发现左臂之上毒性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控制,眼看就要向其它部位扩散。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挥手一斩,左臂便整个飞了出去,掉到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断口处飞射而出,使得空气之中携上一股浓郁的腥臭气,好在他得救了。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壮士断腕吧! 然而,只要是聪明人,看到孙长空刚才的行为,都得为他赞叹,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智慧,还有他过人的勇气胆魄。弃车保帅的道理大家都懂,只是在那个时候能不能当即立断做出正确却又残酷的决定就要仁者见仁了。 或许有些人认为,失去一条手臂要比死还要痛苦百倍,但孙长空却并不在乎,因为他还有“再舟”,也就是之前吞天兽口中所说的沧浪血脉,只要有它在,再恐怖的伤势也能在遇水之后恢复,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但是,眼下自己所在是一处异度空间,别说是水,就连出口都不知在何方,眼看吞天兽就要出世,这个时候又能去哪找水源疗伤呢? 就在孙长空为这件事情发愁之际,之前那些受挫的藤蔓终于再次向他袭来。可这次与上次不同,这些看似呆头呆脑的藤蔓居然也有了战术,三两根编在一起,就好像女人的辫子一样,不仅外形优雅了许多,更重要的是重组之后的藤蔓集合变得更加粗壮,也更加难对付,原先一倍的力量,转眼之间就扩大了两倍三倍,甚至更多。而在藤蔓的相互配合之下,它们还能施展出更加精妙的攻势,比方说就是现在。 两根藤蔓组成的集合,就姑且称它为双体螺蔓吧!不同于之前的样子,两根藤蔓蜷曲成弹簧的形状,然而重新组合在一起,然后一同射向孙长空。后者刚要闪躲,谁知双体螺蔓遽地一滞,接着藤蔓的两个尖端如同机括一样随即发动,并且向前猛然刺去,快如闪电,势不可当。 孙长空只估算到了藤蔓的飞行速度,却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样一招,飞簧刺击。虽说他的躯干已经偏离了攻击的方向,但却没有完全脱离藤蔓的锁定。只听“呲呲”两声尖啸闪过,刚刚才止住血的左臂膀便再次射出血来,而且势头比之前更大。 这下,孙长空的脸色变成了歇斯底里的惨白,比那石灰白得那要彻底。眼看着两条藤蔓从自己的身边缩了回去,他竟也不去阻止,身体只在原地摇晃了两下,便“噗通”跪倒在地。 这种战斗之中,战力也许是致胜的必要条件,却不是充分条件,因为不有一个重要的元素影响着整个战局的走势,那就是体力。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饭得慌。表面上看,这话是在说吃饭对人类生理活动的重要性。可稍微深究一下,就不能发现,人们吃下去的食物,最终转化成的就是人类的体力。然而,这种转化是有限的。一旦体力大量流失,食物就难以及时补充体力上的空缺,便造成了乏力休克等一系列的症状。而血液,便是运送营养物质、便其转化为体力能量的重要载体,一旦大量失血,营养物质不能被转化成能量,形成体力,那便会像现在的孙长空一样,四肢酸软,头晕目眩,随时都有昏死的可能。 不可他知道,现在还还是休息的时候。大敌尚未解决,面前的虾兵蟹将又是多如牛毛,就算是一个一个来,他也未必能对付得来,更何况是以一敌众。他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迅速加快,这不是紧张,而是失血之后的应激反应,目的就是暂时保证人体的新陈代谢。不过,这样的情况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一旦心脏超出负荷,便会罢工,时间一长人也就死了。他望了一眼远处的冯焱阳,发现此时对方身上的金光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耀眼,不知是对方的问题,还是自己的眼力出现了障碍。不过,他不想管那么多了,既然答应了对方,他就一定会坚守下去,哪怕是力竭而亡,被藤蔓撕成碎片也在所不惜。 好在,之前的魁虎下山图内的力量还没有完全耗尽,凭借着残余的灵气,他一连轰杀了数条藤蔓,无论是双生,还是三生,还是同根双生,他都能一一粉碎,杀得对方片甲不留。那些藤蔓似乎也知道眼前的人是个难对付的角色,数十回合之后,竟也被杀怕了,连连后退。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迎头追上,又斫断了十来根藤蔓。如今,他的脸色已由白色转为铁青色,那是一种极为病态的标志,好像预示着生命的完结,死亡的降临,教人见了心生畏惧。而此刻的孙长空也终于沦为了像人偶那样的杀人机器,他只是简单地挥拳,挥剑,闪身,闪不开就用剑挡,挡不住就往地上滚。短短一盏茶的时间,在他眼中竟长得好像一个纪元一样。突然间,他的双耳之中爆发出雷啸一般的尖鸣,接着身体便不由自主地爬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大脑还很清楚,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这和梦魇十分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后者可以苏醒,可前者却不能。现在他的状态很是诡异,居然可以俯视整个地面,甚至可以看到瘫倒在地的自己。那些藤蔓显然已经被自己杀怕了,即便自己已经几乎失去神志,但仍不敢冒然接近,只能一点一点向前蠕动,生怕将他从昏迷之中惊醒。 孙长空的心中很是苦涩,但又一种忍俊不禁的感觉,他真没有料到,原来自己可能如此勇猛啊!只可惜的是,这种逞能的自杀式行为并不提倡,因为他的小命马上就要没了。 “老天,难道今天我的一生真的要就此结束了吗?” 然而,就在孙长空处在绝望边缘之际,一道异样的光芒忽然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一种久违的温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并且滋润着四肢百骸,奇经八脉。 “小子,醒来吧!” 随着那人的声音,孙长空猛然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的地上已经狼藉一片,无数的藤蔓残骸遍布眼睛所见之处,几乎无一例外,这里竟成了藤蔓的坟场。 孙长空还没有搞清眼下的情况,一只宽大厚实的手掌随即落到了他的后背之上,源源不绝的灵气立即融入到他的身体之内,使得原本枯竭经脉再次出现了生机。由于这个过程实在痛快,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 “爽!” 话刚说完,只听背后突然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闭嘴,合上眼睛,好好调息,你伤得不清,再不止血的话恐怕就有性命之忧了。” 虽然孙长空没有回看,但听这口气他便知道了来者是谁。 “你还是来了啊!诸葛红叶。” 其实孙长空早就猜到对方在外面耐不住寂寞,会来到这里。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速度居然如此之慢,再晚上一刻,也许他已经归入阴司了。 “你的手这么快,脚却是逊色了许多。要是能把你击杀这些藤蔓的本领,拿出来一半放到双腿上的话,我也不用吃这么多苦,受这么多罪了。” 孙长空回头看了眼诸葛红叶,对方却是一脸无辜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些藤蔓不是我杀的啊!” 第三百三十章 杀兽 孙长空心头咯噔一下,好像有块石头滚落下来似的。 “什么?不是你,那是……” 孙长空再次望向前方,竟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冯焱阳不知所踪了。 这么说,这些藤蔓是被他所杀的。可问题是,现在冯焱阳在哪里呢? 心中的疑惑还没有未得及解开,后方的空间之中突然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直接将孙长空与诸葛红叶掀飞了好久,差点没摔在地上。 多亏有诸葛红叶续气,孙长空才有力气自行活动。不得不说,对方的修为着实高深莫测,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已经为他恢复了三成内力。要知道就在几十息之前,他的身体之中还是一空虚一片,死气沉沉。如今,他已经生龙活虎,虽然仍不适合进入战斗状态,但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 滚滚浓烟从空间的中心位置出不断冒出,孙长空一眼便发现,刚刚爆炸的地方正是晶核的所在之处。冯焱阳在蓄力完毕之后,没有第一时间救下自己,而是直接冲到了吞天兽给予对方致命一击。虽然对方这么做并无问题,但孙长空心中还是有些不太舒服。毕竟,他是为了给对方争取时间才会让自己身陷绝境之中的,说得再深刻一点,他就是冯焱阳的救命恩人。可哪个人能如此决绝,如此无情,居然可以无视自己的救命恩人,先去做其它的事情,这种人到底值不值得深交,这让孙长空有些为难。 “哎,反正都这样了,自己没死,吞天兽的进化之路也被成功截断,既然是皆大欢喜,就让事情这么过去吧!” 确定前方没有异象发生,孙长空与诸葛红叶这才奔到爆炸的位置,一探究竟。只见在那烟雾缭绕之中,一道金色的身影赫然伫立,犹如天神降凡一般,英明神武,不怒自威。 那柄金光重剑,直挺挺地插在晶核之上,一直没到剑柄位置才算止住。此时,晶核已经完全黑化,没有任何红蛇口残留。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的心情又变得不安躁动起来。之前残留的红色痕迹究竟去了那里,是金光重剑插入破了功所致,还是吞天兽将其完成吸收,大功圆满了呢? “前辈,这里……” 孙长空刚要继续说下去,冯焱阳突然出手制止,他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面前的晶核,或许也可以称它为蛋,一个巨蛋。接着,他又将剑缓缓从晶核之中拔了出来,一点一点,生怕惊扰到旁者。不过,这个时候孙长空看出了端倪。 因为,他发现金光重剑变成了黑色。那种黑并不是此时晶核的颜色,而是一种由里及外、好像由剑体本身产生的黑晕。这些黑色物质,使得原本浮动于其上的金色光芒完全消失,甚至连原本的颜色都看不到了。这哪里是什么蛋,分明就是一方充满墨汁的巨型砚台,任何掉入其中的物体都会被他染成毫无生气的黑色。 对此,冯焱阳竟然毫不动容,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事实上,他确实也没有去看,因为他的注意力仍在那晶核之上,重剑还没有完全抽离,他似乎还在等待着什么事情发生。 然而,就在剑尖的最后一分从晶核之上退出的时候,一道黑气猛然飞射而出,起身就朝一处角落中钻去。孙长空刚要去追,却发现体内气血翻腾的厉害,根本使不出力气。而诸葛红叶却是一动不动,好像根本没有回过神来似的,两眼发直地看着前方,好像丢了魂一般。眼下,只有冯焱阳能阻止对方了。 可他才拔出自己的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将喘口大气,他能及时阻拦那道黑气吗?可就在这三者出动之前,另一道黑影已经率先行动。 一般来讲,说某个事物是黑影,大多都是因为他的动行速度太快,肉眼无法捕捉景象,所以才会用“黑”来形容。可眼下的这个黑,并不是因为他的快,而是因为他原本就是黑色,黑色的剑身,黑色的剑气,只有剑柄还是一金灿灿的颜色。 是金光重剑,居然是冯焱阳的金光重剑,表面上他没有作出回应,实际上当黑影出现的刹那,他便以意念驱剑,紧追不舍。此刻,黑气面前的不远处的角落之中,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但规模不大,每次顶多只能允许一人通过。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缺口还在不停地缩小,呼吸之间已只有脖颈粗细,再这么下去就得完全闭合。如果让黑气逃到里面,再想追可就不可能了。 关键时刻,金光重剑十分争气,飞行的速度瞬间提升了整整三倍,现在看他穿行的样子,就像是在看小鹿在林间跳跃一样,甚是轻盈,眼看黑气即将没入到那道将闭未闭的缺口之内,它居然在最后一刹那及时赶上,并且全力插入到黑气之中,将其生生钉到了墙角之上。同一时间,一道凄厉的惨叫随即发出。那声音十分悠长,几乎可以传到九霄之上,空明而又轻灵。可不幸的是,这终究还是惨叫,而且还是从那团黑气之中传出来的。 冯焱阳身化亟雷,眨眼间便已落到角落之中。他俯下腰身,将自己的重剑从地上拔了起来,另一只手却从剑尖之上扯下一个物体。 这时,孙长空与诸葛红叶也赶到了近处,仔细一看对方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只长着兔子耳朵,大小形状如同老鼠一样的东西,尤其是长在嘴巴前面的两颗突兀的修长门牙,与这玲珑乖巧的相貌十分不符。 “前辈,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长得如此讨人喜爱。难道,他是吞天兽的同伙?” 冯焱阳摇了摇头,然后大大地缓了口气,微笑道:“呵呵,你不是要找吞天兽吗?他就是。” 孙长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面前这个不足自己巴掌大小的玩意,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它就是吞天兽?不是吧!我在幻境之中见到的,可比它凶猛、残暴、可憎多了。关键,二者的个头也对不上啊!那吞天兽少说也得方圆十来丈大小,怎么可能会是这只小……” 孙长空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可以形容这只小家伙的词语,于是只得把说了一半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回,冯焱阳的气经恢复了许多,显然之前所积蓄的力道已经完全散去,没了那份力量的负荷,现在的他如释重负,自是轻松自如。 “我虽不知这吞天兽的来历,但像这种活了上万年的老家伙,一般都会通晓变身奇术。这样,它们就等于有了一层很好的伪装,平时的时候就以一种相对温顺的形态出现,关键时刻再亮出真射,杀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不过,显然这只吞天兽有些明不副实,怪不得会把自己变得那么狰狞,原本他的本体是如此弱小,如果不加修饰的话,天下之大,哪个人会怕他。” 听了冯焱阳的解释,孙长空煞有其事地又端详了下那只长耳鼠,心中不免有些惋惜。谁能想到,如此其貌不扬的一只小家伙竟然可以惊起这么大的风浪,整个初升大陆险些因它颠覆。凭吞天兽的本事,想要让人间变成地狱只是时间问题。他有那个能耐,更有那种动机,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与人为敌的。 吞天兽是死了,可眼下另一个问题随即出现在面前:他们三个到底应该怎样才能逃出这个名为遮天幕的玩意之中,难道吞天兽一死,这里就不会出现像之前那样的缺口通道了吗? 就在三人为此发愁之际,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 天幕上下,阴云密布,此时天幕尊府个个精神抖擞,严阵以待,只因为他们所要面临的敌人是空前强大的。 能够让一个天幕尊府都为之忌惮,就连所向披靡、天下无敌的天地双尊也不得不重视的敌人,普天之下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上次上见,他们还是在几十年前,那时天地双尊的名气还没有如今这般如雷贯耳,可另一个却已经是声名远扬,他自是陈家老祖,也就是今天的主角,天幕尊府的敌人,唯一的一个敌人。 “什么事情居然会让你这个老东西自己亲自前来,看来情况不太简单啊!” 说话的是天地双尊中的天尊,他立于云端,而地尊则带领着众人站在山脚之下,呈犄角之势,看样子是将陈家老祖包围了起来。可实际上,除了天尊之外,其余人,包括地尊之外,没有一个对眼前形势感到乐观的,因为他们的对手不是人,而是仙。境界不同,导致力量也有了本质的区别,如果非得要比喻的话,陈家老祖就是成年人,而天地双尊就如同孩子一般,弱小,柔弱。 不过,对此天尊倒是不担心,因为他总是有办法化险为夷。江湖上的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每次到了紧要关头他总有办法让自己脱离险境,甚至反败为胜。即便是上次与陈家老祖的战斗,他与地尊也是全身而退,只是最终的结果不为人知罢了。不过,这就是足已让天幕尊府感到自豪骄傲的了。 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能够在仙人手中逃过一劫的也只有天地双尊做得到了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仙凡之战 天地双尊,陈家老祖,今天相遇在天幕山之下,定有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让陈家老祖不惜与整个天幕尊府为敌呢? 除了当事者,无人知晓。 虽然天幕尊府人多势重,但说到底,大多数人都是来站脚助威的,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根本派不上用场,甚至可能越帮越忙。 如果说一个月之前的话,十二尊者联手之力还能陈家老祖比划两招,但因为晁春来的不幸身亡,十二人只剩下十一个,天幕四十二嗜杀血阵无法发挥所有的力量,同样不能上场。于是,这场大战的主角便落到了天地双尊的肩上。 天尊还好,地尊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他的肤色本就有些发黑,因此情绪所致此刻他的脸庞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非常,教人不敢与之对视。然而就在双方对峙之际,天幕山的山阴位置忽而漂过一朵乌云。 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中,为何会出现这般大煞风景的一幕,乍一看来确实很不合理。但只要是在天幕尊府之中待了超过三年以上的弟子,都不会感到意外,他们知道,门派之中的镇山之宝终于出现了。 它就是遮天幕。 遮天幕出现的刹那,现场至少有十个人的脸色都为之改变,这里面就包括地尊和陈家老祖。 前者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原本略显颓废的面孔之上居然有光彩闪烁,仿佛他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压在了这朵黑压压的乌云之上。 而陈家老祖则刚好相反,本来神色淡定的他,如今却是紧锁愁眉,神情凝重,显然他十分清楚自己眼前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几十年前,他也见过这件法宝,自己还险些在上面栽了跟头。当时,他便在法宝之中感应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气息,甚至远高于他这个仙人。难道,这个世道之上还有比仙人更加强大的存在不成?开始的时候他并不相信,直到见识了这件“遮天幕”之后,他才意识到天地双尊的可怕之处。 与二子为敌,不能硬拼,不然一定会吃大亏。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钻研破除此法宝的对策,然而几十年过去了,仍然毫无进展。好在,他是仙人,正所谓破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他是一名如假包换的仙人,就算是法宝再怎么厉害,也无法将身为仙人的自己炼化。只要法宝挡不住自己,他就有信心将天地双尊一同击杀。 但现在的问题是,天地双尊会坐以待毙吗? 就在这时,云端上的天尊突然朗声道:“我说陈家的老祖宗,咱们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怎么会突然间发难我们,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此时的陈家老祖仍然穿着那位厚实的披风,带着那个宽大的斗笠,似乎要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似的。所以,外面的人根本看不出此刻他的神情,究竟是惊还是怒。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的陈家老祖一定是极为不自在。 “哼哼,这次前来确实不是我的本意。但作为陈家的长辈,就算不为天下苍生考虑,我也得为那些子嗣们着想。最近这段时间,他们杀的人可是相当不少啊!” 对于,陈家老祖的话,天幕尊府的弟子还是有很大一部分不相信的。在他们看业,天幕尊府一向与世无争,之所以能名满天下,全都倚仗天地双尊以及十二尊者的威名与实力,与杀人完全不占边。就算是杀,死的人也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该死之徒,不足为惜。 可剩下那些人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隐情,不禁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各别几人竟开始向后退去,生怕一会打起来迁怒到自己身上。当然,那引起所谓的杀人之事,也大多有他们的份儿,他们自是也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些什么勾当,不心虚才怪。 “庞天,你还和他废什么话,不行打就是了。我就不信,凭你我二人,再加上遮天幕的力量,还斗不过他这只老狐狸。” 有了神器仰仗,如今的地尊已经变得急不可耐。说话之际,他的身边竟有无数泥土颗粒悬浮起来,进而形成一个个抽象的图案,一会龙飞凤舞,一会万马奔腾,景象十分壮观。然而,与他相比起来,天尊却要沉稳了许多,他仍在天上挂着,却是寸步没有移动过,屹立挺拔的样子就好像山崖上的松树一样。 “你怎么还是这么鲁莽啊地谙,等问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 地尊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下不单是泥土,就连一些细小的石子也飞了起来,组成一条有神无形的土龙,缠绕着他的身体,高高盘旋起来。 “都让人打到家门口来了还不迟?我不管,既然这个老家伙来了,就得有个说法。不然,他还以为我们天幕尊府真的好欺负呢!” 天尊点了点头,表情稍显严肃道:“你放心,不是我们的,我们不要。但如果别人欠我们的,就算追到天上我也要讨回来。” 陈家老祖却是不以为然,冷笑道:“你确定我要把你们的丑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全部抖出来?如果让他们知道你们几个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阴毒毒辣之事,恐怕就是待遇翻倍这些弟子也不愿待在这里了吧!” 听完对方的话,天尊仍然不紧不慢,好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似的。 “说了又能怎么样,你以为哪个门派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丑事?就算是有你这个仙人坐镇的陈家,不照样也有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吗?就拿陈家少主陈世杰的先父陈盛恩来讲,我与他相识了四五十年,却是突然死在了荒郊野岭之中,随同一起外出的陈盛情竟说是对方自己与大部队走失的,和他们没有关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此事这个小子必然逃不了干系,而你……” 天尊的话似乎刺激到了陈家老祖的旧伤,只见他所在地面之上竟出现了无数像龟纹一样细碎裂痕,虽然扩散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破坏性却是相当惊人。那些长在土里的树木,一经接触,便立即枯萎崩坏,有的直接拦腰截断,切口如斧子剁过的一般平整。 眼见陈家老祖即将发飙,众弟子出于本能地向后接连撤退,只有前面的几名尊者有胆量继续坚守阵地。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来势汹汹的裂纹甫一来到这些尊者的身前,便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而继续朝其它方向进发。如此一来,整个地面上便只留下一块也是唯一一块圆形的完好地面,其它地方已经因为毁灭性的打击,几年甚至十几年里无法生长植被,哪天来个不长眼的误将其中隐藏的能量引动出来,说不定还会酿成几起惨案。而这些猜想,在接下来的二十年光阴之中竟被证实了。 仙人的力量实在不可思议,哪怕是因为怒意所产生的气场,也能将一般人轻松击杀。到此,陈家老祖终于舒缓了一些,不过这回他的口气变得冷漠了许多,比那腊月飘雪还要厉害几分。 “我们陈家的事情不用你管,我只是来要人的。把人交出来,什么事情都好说。” 天尊摊开手掌,无辜道:“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不要再装傻充愣了,我要的人就在那遮天幕之中,这两年来出现的几十起命案,应该都是它干的好事吧!” 地尊迫不及待地要与对方决一死战,但天尊却只是将笑容收敛了一下,然后才道:“你也知道,这里面的东西我们天幕尊府奉为神明一般的上客,怎么可能说给就给你。那样我们天地双尊,乃至整个天幕尊府岂不成了贪生怕死之辈,以后怎么在江湖之中立足。”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如果不能满足我的条件,那今天这场仗恐怕就免不了了。” 天尊轻蔑地笑了笑,随即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定能赢得了我俩?” 陈家老祖背负双手,气势如虹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天尊点了点头,似自言自语,似是向对方说道:“试试就试试。” 天尊不愧是天尊,就在刚才说出简短的五个字的过程之中,他的攻势已然发动了。 他的招式就是他口中的字,形容文人才思敏捷,可以用出口成章。而形容眼下的天尊,就可以说是“出口成招”了。 五个字中,虽然有四个字是相同的,但在天尊的口中却是衍变成千奇百怪的各式招法。 开口的第一个“试”字,刚一出现,一道恢宏刀气迫空而出,刀劲之强,刀光之广,几乎覆盖了整个天幕山脚,使得陈家老祖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不能躲,只能直面。 但作为仙人,这种适度的招式怎么可能难得住他,他也不动手,以声会声,以声浪回击,大呵一声“咤”!天空之中立即电闪雷鸣,电光火石之间一双擎天巨手赫然出现,一左一右加持在那道刀气之上,做出一个两掌合十的动作。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破!” 第三百三十二章 人法道法佛法万法自然 天尊万万没有想到,晋入到仙人境界的居然会使用佛门之法,而且看他出招娴熟自若,显然已不是操练了几千几万遍那么简单,不得不说这位陈家老祖果然深不可测。 不过,这一切也并未超出他的意料,如果只凭这一道刀气就能解决的人物,也算不上什么仙家了。 所以他还有第二个“试”字。 与上个“试”不同,第二个“试”字尾音较长,语气也不如第一个重,这下天尊的向前随即显现出三枚烫金色的掌印,掌印之上绘有一百零八章伏魔真经,是驱邪避凶的上乘心法。而有了伏魔真经的辅助,这些掌印之中随即带上了一股浩然天气,单是这位天地之间少有正义力量,也足以教人惊叹不已。 这便是上古巨擘玄天正宗的绝世武学,玄天伏魔掌,放在万年之前那几乎是这片大地之上无敌的存在,可之后夹到中骆,一夜之间玄天正宗消失不见,连同千年积业一同隐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有人猜测,玄天正宗一定是得罪了当时的神秘组织,八杰集,所以才会惨遭灭顶之灾。还有人说玄天正宗的宗主收到密报,在仇人到达之前便已先行撤离,为了躲避分家,从那时起便过上了隐姓埋名的生活,与世无争。可从今日天尊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情一定没有那么简单,这之后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隐情。 再说那三枚玄天伏魔掌印,甫一现世,便立刻大显神威,狂龙出游一般,一同轰向那道看假话渺小的身影。掌印所过之处,无不是黄沙漫天,飒风怒嚎。借此机会,陈家老祖的头上斗笠的垂帘竟无意之中掀起了一角,一双清澈的眼眸顺势显露出来。 然而,显现出来的不仅仅是那双出奇明亮的眼睛,还有一双凌厉如剑芒的神光。那双神光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其中所包涵的能量却是数额巨大,堪称神迹。只见那三只掌印的基中两个,才一碰到那束目光,便立即焕然消逝,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力。而剩下的那只掌印,势单力薄,虽然并未遭到正面冲击,但也没了信心,直接在半途之中解体,化为星光无数,散落在丛林之中。 先后两招被破,这下天尊再也不敢在意,这随之而来的“就”字,自然就成了他的希望所在。 不过,这回他的攻势很是巧妙,并未选择常规的套路,而是以一种虚实结合的方式出现。陈家老祖也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明明感觉到那道杀气正在向自己飞沫速接近,但突然之前却折反了回去,让刚刚做好准备的他扑了个空。不时,那道空气再次飞了回来,力量不增不减,但仍不愿直接出招,又一次调转了方向。也就在这个工夫之后,第四个字,第三个“试”字已经先行夺口而出。这回,天尊使用的剑招,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凭借它,他可以斩断天下一切烦心事,惩治一切罪恶身,他为此剑取名叫绝尘剑。 天尊这一剑挥下去,那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上到九霄这上,下到九幽地府,无一感到不到此剑的恐怖威力。 先前第三字的杀招还没有解决,这第四招已经接踵而至。不得不说,即便是对于仙人身份的陈家老祖来言,这也是一件极负挑战的任务。这次,他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他的双手已被他自己攥得咔咔直响。 眼见那道剑光呼啸而来,陈家老祖终于出手,只见他左手四指并拢,只留大拇指,与其余四指形成包夹之势。霎时间,绝尘剑光开天辟地一般直落他的身体,后者却用那只刚刚架好的手掌,直面迎对,只听“轰”地一声爆鸣,二者相撞之时产生的巨大气浪已化作无数风刀,吹向四面八方。那些还不知生机将至的弟子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七八个被当场一分为二,横死当场。显然,就连那些尊者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此招,于是一边掩护众人继续撤退,一边运起混身的灵气,防止风刀再次袭来。 不得不说,天尊这一招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即便是仙人修为的陈家老祖仍没有在第一时间将绝尘剑气完全粉碎。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天尊第三次发动的回旋攻击再次出来了。 现在的陈家老祖等于是腹背受敌,不过他也并不担心,别说他还有一只手闲着,就算不用手,让身体硬吃这一招,也绝无大碍。但如此一来,就显得他以大欺小,倚老卖老了。然而,就在他准备施展一个鹞子翻身将那道无形攻击避过的时候,那道杀气竟是突然转向,豁然跃入到他左手之上的剑光之中。这下,绝尘剑的力量递增了整整一倍,剑光的体型也随之增大,硬是将下方的陈家老祖迫入到了泥土以下一尺来深的土坑之中。 这下,陈家老祖再也笑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败在对方的手上。他没有想到,短短的几十年时间里,天尊的修为居然突飞猛进到这般不可思议的地步,而他却几乎是在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多少长进。 “开什么玩笑,我居然会被一个后生赶超!要杀我陈立,你再等二百年吧!” 心中一口闷气随即吐出,不竭的内力化作杀势滚滚,当即便将绝法剑的剑刃崩裂了一段。虽然范围很小,但却是质的心迹。接着,这道裂痕越来越大,转眼之间便已经横踌整段剑光。渐渐地,剑光变得摇晃起来,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可能似的。然而就在此时,第五个字,也是最后一个“试”字再次传出。 可这次天空之中再也没有出现任何光影,杀气,暗劲,连阵微风都不见。不过,消失得不仅是它们,还有天尊,天尊居然也没了踪影,这就教人十分震惊了。 陈家老祖忽而叹了口气,不知所为何时,他的气息仍然微弱得不可察觉,哪怕是声大气也没有喘过。可能是因为手中还有未尽的剑光,他的动作并不快,但却无人赶小觑了他。可就在他目光所到的尽头处,也就是在他身后侧面的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那不是别人,正是天尊,他的手中还存有一道势头正旺的罡劲,这要是砍在身上,到哪也是一个窟窿。可他的对手是陈家老祖,他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孙长空、诸葛红叶以及冯焱阳,三个被困在遮天幕之中的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刚刚他们在与吞天兽作殊死搏斗的时候,外面正上演着一场绝世大战,随着刚才的那声巨响,他们只觉得整个空间都在向前迅速下沉,不知道究竟会落到什么地方。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遮三幕在和别人交手?”孙长空不禁问道。 “我看不然,这遮天幕可是千年万年难得一见的宝贝,哪里会那么容易地遇上齐鼓相当的敌手,就算是有,咱们也不能出去。不然,对方非得把咱们当成器灵炼化了不可。” 冯焱阳分析地不无道理,况且真实情况也是这样的,与外界动荡凶险的战局相比起来,这个内部空间就要显得安全得多得多了。 不过,孙长空也并未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听了一会外面的情况,他才突然小声道:“你们说,是不是有人要把咱们从这里救出去啊!” 冯焱阳哈哈一笑,嘲讽道:“我看你小子是想出去想疯了吧!咱们进来的时候就那么几个人在场,我的几个兄弟全都牺牲了,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你感觉,会有能知晓你我被困的事情吗?” 孙长空挠了找头发,灵光一现,欣然道:“有一个,我的那个朋友,纳百川,当时遮云幕把咱们几绑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就是他,一定是他找来援兵了。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孙长空实在想不出还有其它可能。想到这里,他连忙来到墙壁四周,一边拍打着侧壁,一边高呼道:“人有了吗?我们在这里!” 就这样,孙长空一直声嘶力竭地大叫了半柱香的时间,这个期间他滴水未进,身上的力气也已消耗了大半,能不能撑到走出这里还是个问题。可是如今四周的动荡越来越是强烈,从一开始的晃动,变成了如今的来回摇摆,再这么下去,别说是这个空间,就连整个法宝都会随之毁灭。如果说外面在进行战斗的话,为何一定要让遮天幕作为牺牲品,用柄普通的刀剑挡几下不也可以的吗?就在孙长空疑惑不解之际,一道闪光从墙壁的另一侧透射而出,伤口足有两丈来长。可那玩意的恢复能力也不赖,谈话的工夫已经对齐平整,看起来情况是好了许多,只是稍有动弹便会再次崩裂开来。 “这……这是什么!” 不管是出于求生的欲望,还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孙长空探到豁口,尽力向外望去,随即一道另人惊骇的场景出现在他的眼前。 第三百三十三章 遮云幕的通天本领 天尊的第五招,出人意料,竟是自己亲自出马,而且霸道非常,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他的手狠如刀,指快如剑,气势如虹,简单的一招之中,竟涵括了十种攻击,三十余不同的套路,他有自信,对方绝对接不往眼前的一击,而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陈立也一定会遭受重创。然而,一切都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对方身体的时候,发生了一场剧变。 明明处于劣势的陈家老祖突然不见,而掌握主动权的天尊却落到了自己所攻击的位置,也就是说他自己居然自己打到了自己,却没有任何防备,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快,绝不给人理解的机会,天尊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黯淡下来,正好与此刻出招的地尊地谙截然相反,后者的腿就像黑夜之中的一道流星一般,所过之处无不是一片灿烂辉煌,刺眼的亮几乎让人无法与之对视。这便是地谙的看家本领,地极流星腿。此招一出,场中的局势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地谙的腿以奔放飒爽见长,招式之快,犹如万千流星划过,难以捕捉,更无法抵挡,即便是陈家老祖也无法掉以轻心。顷刻之间,这片原本就已经满目疮痍的大地又在同一时间连续出现了数十起爆炸声,一人来厚的地面被整块整块地揭飞起来,然后又在接下来被撕成无数碎片,陈家老祖从容地跳跃在众多轰鸣之中,竟没有出现丝毫伤势。反倒是几招之后的地尊略显乏力,后劲明显不足。瞅准机会,陈家老祖豁然出招,而且一出手便是鬼哭神嚎一般的强大杀招。 “仙法,一剑破天。” 陈家老祖出口成法,原本晴空成里的天空之中,立即风雷大作,就在战场的云霄之上,竟然出现了一枚巨大的缺口,阴云围绕着那道裂口不停盘旋,好像故意为其中要出现的事物让路似的。随即,一道湛蓝色的光束赫然出现,并比迅雷之势直接射向下方的天地双尊。 地尊还好,可天尊因为刚刚的战斗,身受重创,到了此刻还没有完全调息过来,所以不能发挥十足的实力,回避的步伐也慢了地尊一大截,所以距离那道霹雳杀招相当之近,眼看就要击中他的后心。可就在这时,另一个情况发生了。 湛蓝光束一分为二,化为两道威力相同的强势剑招,分别掠向天地双尊。这下,地尊地谙想要帮天尊都无能为力了,因为他还要自保。眼看二人即将共同中招,陈家老祖,那张隐藏在斗笠之下嘴中,悠悠地传出一阵冷酷的怪笑。 “不要怪我,这都是你们咎由自取。” 就在陈家老祖以为胜利已是自己囊中之物的时候,一个被他忽略的因素突然扭转了局势,并将他送入妈了危险之中。 它当然就是遮天幕。 遮天幕以吞天之兽为灵,以万人神魂为器,所到之处无不是血流成河,惨绝人寰。眼见自己的主人大难临头,遮天幕竟然主动出击,而且一出手便是扛天之威。 呼吸间,空气之中被一片漆色所占据,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而那两道霹雳剑光此刻不知为何,竟双双停止了攻势,悬在空中,一动也不动。陈家老祖抬头四顾,竟发现原本落在地上的天地双尊消失无踪了。而后让他更不敢相信的是,消失的不只是他们二人,就连那些天幕尊府的弟子也都不见了。如今,整个空间居然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一种莫名的苍凉之感突现于心中,埋藏在心中多年的不畅与抑郁蠢蠢欲动,教其心神难安。 “遮天幕还是如当年一样强悍无比,再这么下去,不用他们动手,我就要一败涂地了。” 陈家老主十分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到了遮天幕的陷阱之中,然而当局者迷的他却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他所要做的,就是等对手露出破绽。 与他相比起来,天地双尊显得更加急迫,遮天幕的厉害他们知道,可仙人的实力更不能小看,否则如果能凌驾在众生之上?拼死反扑的力量最为致命,如果这个时候冒冒然地与之为敌,恐怕自己也会被拉下水。为了不让自己受到牵连,二人只得继续等下去,只要对方丧失了战意,那这场战斗的胜利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可这个时间究竟需要多长呢? 地尊的性格较为急躁,一柱香之后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眼下,遮天幕已经完全降落到了大地之上,并且将陈家老祖笼罩其中,浓郁的阴云使得里面的能见度几乎为零,就算他们开了天眼也无法知晓里面发生的情形。而天尊却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老练,即便他已身负伤势,即便他比地尊还要年轻十来岁,但作为天幕尊府的首脑,他的意见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急,那个老家伙顽固得狠,也许他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放心,他比我们要着急得多得多,我就不信,凭遮天幕的能耐,还搞不定一个老人家!” 说着,他挥手示意了一下,不时仆人便搬来了桌椅,又在上面摆了若干的水果零食。天尊也不避讳,当即坐在了其中一张木椅之上,开始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地尊看着对方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禁有些动怒,可天尊毕竟是天尊,就连他也不能轻易冒犯。天幕尊府可以培养出十个百个地尊,但却唯独这天尊是独一无二的。单凭他的头脑,就足以横行天下,傲视群雄。与他比较起来,地尊却只是个杀人工具而已。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过去了,遮天幕中仍然风平浪静,就连活人气息都不见了。这时,众位尊者们有些等不急了,毕竟这么多人在这里干耗着不是办法,作为尊者之首的钟吕尊,他主动请缨,希望能够进入其中,察看敌情。地尊不以为然,天尊仍然相当淡定,回绝了他的请求。 “可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啊!遮天幕虽然威力无穷,但消耗也是委实庞大,再这么下去就是有百人的神魂也不够啊!” 钟吕尊的话让天尊有些不太自然,他看一眼四周,然后才略显嗔怒道:“你怕别人不知道遮天幕的底细吗?我办事,还不需要你这个做小的来教。” “是,小的知道了。” 对于天尊的威严,钟吕尊丝毫不敢冒犯,从始自终他都是低着头,好像脊梁骨折了一样。那些弟子见到平常时候高高在上的尊者之首居然还有如此卑微的一面,不禁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心中暗暗叫好起来。 “哼,这个钟吕尊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这回终于碰上克星了吧!看你以后怎么在我们面前逞能。” 一名弟子小心嘀咕道。 “你小点声,难道怕咱们死得慢了不成?这钟吕尊天性嗜妒,为人心胸狭窄,根本听不得别人说他的坏。上次有个师兄就因为埋怨他克扣灵气丹,便被他割去了舌头,到现在还不能吃饭呢!” 听了旁边人的话语之后,刚刚说话的弟子立即闭上了嘴,再也不敢造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尊恢复得差不多了,终于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别人需要走上百步的距离,他只用了五步便达到了。不得不承认,此刻他所展露出来的神通已经惊为天人,仙人之下恐怕已无人是他对手,所以他才能拥有与陈家老祖叫嚣的资本与胆识。 “差不多了,地谙,准备进去。” 地尊应和着点了点头,随即他的掌中多了一抹淡淡的幽光,这便是打开遮天幕的钥匙,也是唯一的一把钥匙。 没错,虽然天尊贵为一派之长,但真正能掌控遮天幕的却是地尊。这是因为,当初发现吞天兽正是地谙。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吞天兽这才甘心委身在遮天幕之中,成为天幕尊府的独门杀器,所向无敌。对此天尊很是无奈,但又碍于对方实力太强,不敢有所怨言,只得勉强咽下这口恶气。 遮天幕开启的刹那,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立即从中奔射而出,氤氲缭绕,云雾婆娑,就在其中空荡荡的地面之上,安然端坐着一个人。只见他蓬头垢面,满身血污,气息微弱,神魂弥散,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再无任何威胁。看到曾经叱咤风云的陈家老祖落迫到如此地步,天尊索性不再抑制心中的狂喜,开口大笑起来。 “陈立啊陈立,你就是成了仙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被我所擒,成了阶下囚。这些年来,我无时不刻不再想象你战败的场景,今天终于成真了。来人,给我将他绑了!” 说话之间,十名黑衣死士凭空出现,他们手中各有一副黑色锁链,乍一看去好像没什么,实际这些刑具都是经过处理,专门用来对付陈家老祖的黑绳天锁,居然能锁神,锁鬼,锁天地。而如今,这二十条黑绳天锁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陈立,一个罕见的仙人。 第三百三十四章 败战 如今,天尊信誓旦旦,胸有成竹,只要把这些黑绳天锁箍在陈立的身上,就算对方是仙人也要乖乖束手就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混身浴血的人影突然动了。 一臂挥落,十名死士立即成了死人,他们的血还是滚烫的,由于事发突然,天地双尊甚至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便已被对方钻了空子。 “怎么……怎么可能,他为何还有反抗的余地,难道陈家老祖的修为相比几十年前又有精进?” 这个想法很是恐怖,但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能成为仙的男人,绝对不是一般人物。既然能突破最最困难的天人之关,那修为精进又有什么问题呢? 可天尊眼前的问题是,他们该如何收场。 此时的陈家老祖如同发疯似的,挥掌如刀,所到之处无不是狼藉一片,不一会儿遮天天幕的内部已经伤痕累累,其中个别的位置处还留下了几道深达数尺的贯穿伤,之前孙长空在石壁上看到的裂口就是由他引起的。 与此同时,他们三人正通过裂口看着混战之中的三个人,一时之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们是谁?怎会拥有如此可怕的修为,尤其是那个头戴斗笠的男子,实力更是深不可测,我之前所见过的高手在他眼里如同孩提一样,根本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一番感叹之后,孙长空看了眼旁边的诸葛红叶,发现对方的神情竟有些古怪。 本来,看到这种级别的战斗,就算不惊讶,也应该多多少少表现出一些忌惮的神色。可不知怎的,对方居然不后退,反而有种跃跃欲试的意思,难道他真的不怕死吗? 这时,另一边的冯焱阳叹息道:“这三人修为之高,天底之下恐怕已经罕有。而看那两个身着黑白长衫的男子,配合亲密无间,行动流水,想来应该是天幕尊府的天地双尊。” 孙长空瞳孔急速收缩,他看了看冯焱阳,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场内的战况,随后才道:“真的是天地双尊?我的天,哪个能以一敌二,甚至还能反胜一筹,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这回是诸葛红叶接着道:“这难道很难理解吗?既然天地双尊都能出现在这里,仙人降临又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么想来,那位斗笠男子应该就是陈……” “陈家老祖,你说的是陈家老祖,他居然真的现身了。这也太过罕见了吧!” 看着对方每一次精妙绝伦的攻击,已经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孙长空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不过对于其余二人来讲,这并不是个好消息。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在遮天幕之中。难道,陈家老祖是为了来救我们的?”孙长空激动道。 诸葛红叶摇了摇头:“这陈家老祖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以神秘示人,旁者根本无法吸引他的注意。既然他来到这里,就一定有他非来不可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对于我们来讲有百害而无一利。” 孙长空一听对方好像知道些什么,于是连忙问道:“照你所说,你知道陈家老祖来这的原因了?” 诸葛红叶阴沉着脸,不再说话,也没了回应。 转眼之间,天地双尊已与陈家老祖醋战了上百回合,要不是人数优势,也许现在的自己早已被打翻在地,甚至惨死当场。而作为多年的老搭档,天地双尊合作起来功力大增,就算是陈立也讨不得多少便宜,反而被二者联手一连击退了数次。不过为此他们也付出一些代价,地尊的后背挨了一掌,折了三根肋骨,脏器也出现了少许挫伤,好在问题不大。 别看地尊脾气暴躁,但遇到这种情况却是出奇的冷静,他没有自乱阵脚,更没有慌忙逃离现场。他先是帮天尊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又以地缚奇术,暂时拖住了陈立的行动,然后自己才找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运功疗伤。可仙人毕竟就是仙人,别说是正中一掌,就算是被掌风扫到恐怕都会凶多吉少。多亏地尊常年修炼地藏金刚经,造就了一身铜皮铁骨,即便受损也能在第一时间自我修复。没用多长时间,他已恢复正常,并且再次切入到战场之内。 天地双尊合攻之力,能与仙人陈立勉强平分秋色。可后者有仙人之躯作为坚实后盾,内力源源不竭,精神更是高度兴奋,这种活力旺盛的状态同身为人类的天地双尊所不能达到的高深境界。此消彼长,渐渐地他们二人略敢吃力,出招期间也变得拖泥带水,出手不够决绝,陈家老祖趁机出手,一掌便将天尊打飞了出去。 “呵呵,小妹妹们,你们还是太嫩了,以为这点小聪明就能困得住我吗?给我开!” 须臾间,陈家老祖的气势强盛了百倍有余,身体竟在内力的摧动之前变得浑圆起来。可同一时间,整个空间在这股古怪力量的作用之下,也被猛得撑了起来,周边的临界处竟是发生了吱吱的摩擦声,显然在陈家老祖的干扰之下,这处本不存在的空间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而借由他的力量,孙长空他们也有机会逃出升天了。 “不好,这个老家伙要使大招了,快点闪开,不要被他波及。” 冯焱阳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气浪穿过那道裂口吹到了三人的面前。孙长空距离最近,所以最先有了感应。他只觉得眼前通红一片,接着身上便多了若干莫名其妙的伤口。这些伤口的截面平整顺滑,就好像刀割一般。眼见这种情况,三人连忙向一旁逃窜,却不想异状再次入发生了。 之前孕育吞天兽的那枚晶核,已经完全沉入了面前之下,此刻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个巨大的豁口。里面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亮。孙长空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石,随手扔了进去。谁承想,这豁口幽深无比,石子下落居然听不到任何回声。难道,这里面还连接着另一条通道?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就算他们不进来,咱们也要被这些气流千刀万剐啦!”冯焱阳不禁埋怨道。 孙长空沉吟了一会儿,期间他将双手十指插到那袭黑发之中,前后衡量了许久,最终才释然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绝没有打退堂鼓的理由。上天指引我们找到这,自不会让我们就此死在这里。走,跳下去!我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应,出路就在下面。” 孙长空指着前方下面的“无底洞”,诸葛红叶看了一眼,随即嫌弃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里的怪事发生得太多太多,如果贸然进去,万一遇到了险情,那岂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看不如咱们就在这里等着,万一陈家老祖能将那道裂口毁得再大一些,咱们就有机会从这里直接到达外面了,这样既安全又简单。” 冯焱阳不大同意,反驳道:“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让他们几个老东西看到咱们几个躲在这里,就算陈家老祖能假装看不见,天地双尊也不会饶了我们。别忘了,吞天兽的真身已经死在了我们的手中,虽然不知道遮天幕为何还能正常运作,但想来也不会太迟久。如果被他们知道这件事情是我等干的,你想这些人能放过我们吗?” 诸葛红叶还想出口辩解,可孙长空已不愿给他时间,不等对方反抗,他已拥着他来到了深渊之前,面朝黑黢黢的豁口,张口大叫道:“准备好了,我们跳!” 眼见他们二人都跳了进去,冯焱阳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道:“好,我这把老骨头就陪你疯狂一把!” 说完,他的身影也随之淹没在了黑色的空间之中。 也就是在这他们跳入深渊之后的几秒之后,一道震耳欲聋的的爆炸声突然从那道裂口之中呼啸而出,磅礴汹涌的恐怖灵气随即充斥了整个空间,并将遇到的一切事物全部毁灭殆尽,吹得片甲不留。 销烟散尽,只见陈家老祖与天地双尊各站一边,前者头上的斗笠已经破损也一边,露出其乌黑亮泽的发丝,完全不像一个活了千年的“老妖怪”。而与他相比起来,天地双尊就要悲催多了。 天尊脸上再也不见之前的从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满腹的怨恨。他恨对方为何会如此强大,他恨对方为什么还不蹬腿升天。他的手在颤抖,接连的战斗已经让他的身体极度透支,要不是依仗多年的坚实底子,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力尽而亡。不过,他的情况比地尊还是要好了一些的,最起码他的身上没有血。 可地尊就不同了,他不但受了伤,流了血,而且一只手臂还在交手之中被陈家老祖活活拧下。而他甚至来不及呼嚎,便被一腿踢飞,这让他的胃部也开始渗血,血水不住地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这会儿,他已经站立不稳,眼前也出现了若干亮闪闪的小星星。 第三百三十五章 战况惨烈 地尊是不幸的,可陈家老祖也不能算作零损失。刚刚,为了防备他们的“天地叱咤”合击,他不惜牺牲了自己珍藏多年的蔽帚神龛,硬是接下了那一招,而这件宝贝也应声破碎,化作了无数精芒。 陈家老祖本对遮天幕十分忌惮,生怕对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强大杀招没有使用,只等关键时刻杀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遮天幕似乎失灵了,就算刚刚地尊面临断臂那种凶险的场景,对方仍然没有行动,任由自己硬生生扯下了那只臂膀。天幕尊府人杰地灵,内含无数天材地宝,断肢复生不是没有可能。但想恢复曾经的巅峰状态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了。 由此陈家老祖可以断言,遮天幕之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当然,这个不同寻常的异象不只是陈家老祖感觉到,天地双尊更是心如明镜,清楚得很。凭吞天兽与遮天幕的威力,就算杀不了陈家老祖,也不会落到眼下这种被动挨打的地步。从刚才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一次像样的攻势,就连最最得意的“天地叱咤”也失了手。渐渐地,二人失去了以往的自信,甚至陷入到了可怕的猜疑之中。 “我说地谙,你是不是和吞天兽串通好了,故意露出破绽,让陈家老祖在这把我击杀,然后你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天尊了。” 地尊一听着实恼火,但他又不能发作,只得咬牙道:“别胡思乱想,我们都是同生共死这么多年,要想害你,我还用等到今天吗?” 天尊仍不相信,继续呵斥道:“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遮天幕一直迟迟没有动静。要不是他消极殆工的话,咱们早就把这个陈老头解决了。” 地尊有些不耐烦,冷冷道:“我又不是吞天兽,怎么知道他的心思。他是比较信任我,但这全都建立在我们厚待他的基础之上。这么多年来,我们给他做的见不得人的勾当,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说实话,我早就累了,哪里还会和他串通。庞天,你这么说可太叫人心寒了。” 天尊眼色一寒,一字一句道:“你……叫我什么?” 地尊也不示弱,也是一字一字认真回答道:“庞!天!” 说童鞋刚落地尊只觉得眼前虚晃一下,接着耳边便传来一道清脆的响声。 “啪!” 天尊的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地尊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块巴掌形状的红色印迹,庞天是真的生气了。 “别以为和我认识的时间长了,就可以这么没大没小,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应该感谢的是谁。” 地尊低着头,肩上的血口还在不停地向下滴血,“嘀嗒嘀嗒”,却没有之前那般欢快活跃了。 “我知道了。” 看着内讧的二人,陈家老祖不禁哑失笑,没想到他还没怎么样,二人居然先打了起来。这么看来,这次的决斗自己是十拿九稳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放松了警惕,额头上的污渍也消退了不少。 “咱们用那招吧!”地尊轻声道。 天尊的面部肌肉突然跳动了一下,他瞪大着双眼,看着面前的那道消瘦背景,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了许久,他才道:“你……确定?” 地尊点了点头。 “这是你自己深思熟虑的结果,还是一时之间的气话?” “放心,我不是小孩子,能为自己所说的话负责。我地谙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应该清楚。” “你不后悔?”天尊坚持问道。 地尊摇了摇头。 天尊深深吸了口气,随即猛然向前探出一步,刚好来到地尊的身后,他的手缓缓搭在对方的肩膀,口中说道:“那还等什么,来吧!” 陈家老祖还没有从得意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猛然觉察到前方的一丝悸动,眼见地地双尊面色凝重异常,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好,这小子不想活了!” 想到这,陈家老祖化为狂风,利箭脱弦一般射向天地双尊的方向。然而当他再次看向那两个人的时候,一道诡异的紫光倏尔闪过,接着一个陌生人的面庞便已出现在他的身前。 “你是谁?”陈家老祖喃喃道。 面对疑问,那人却是毫不理会,稍一抬手,一道浩瀚无边的力量顺势破空而出。 “啊!” 大叫的是陈家老祖,就在对方出手的瞬间,他只觉得自己身上每一寸的皮肤之上,都被人加上了数以万钧的力道,恨不得立即将他绞碎毁灭。他也正如他所想象的那样,拼命地在半空之中回族,然后跌落,最终掉到了地上。 陈家老祖纵横江湖数百年之久,成仙之前曾有几次被挫败的经历,但这都在以后的日子之中被他像回味一样,一个一个又重新找了回来。成仙之后的他,已经成了这世间无敌的存在,鲜有敌手,更未尝一败。但如今,他却知道了一件残酷的事实:原来仙人也会输啊! 虽然对方只出了一招,但陈家老祖只觉得自己被成千上万只拳头狠狠修理了一顿,直到现在,他混身上下的骨头都在散发着阵阵悲鸣,而这样的攻击居然是来自于一个貌不惊人的青年,这实在让他无法理解。 “你……你究竟是谁?” 青年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道:“难道你的面前还有人吗?我是天地双尊。” “你在开什么玩笑,快说你把他们弄到哪里去了?” 青年人的脸庞闪过一丝狡黠,他的眼睛很美,很亮,就像两颗明珠一样。但不知为何,陈家老祖竟在里面发现一丝死亡的气息。 “不用怀疑,我就是天地双尊,他们就在我的身体里面。我是他俩力量,修为,实力的共同体现。说白了,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要打败你。” 青年人伸后一指对面,陈家老祖竟觉得自己的额头好像真的被人戳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那里,拿到眼前一看,发现竟有血迹出现。 遥空一指就有此等威力,如果正中一击的话,岂不是要魂飞魄散。虽然仙人的构造与人类大不相同,但仙人并不代表永生,更不代表无敌。只要他有破绽,对方便能将其致于死地。这是陈家老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害怕的滋味,这一刻,他竟有了逃跑的打算。 孙长空等人跳入了深不见底的豁口之中,在重力的作用之下,三人一直向下坠落,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之后,终于安全着陆。 由于这里的位置太过幽深,孙长空只得借由点燃自身的灵气来看清四周的情况。霎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明亮温暖起来,一个个圆形的液泡随即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些是什么玩意,怎么看起来这么恶心。” 诸葛红叶好像很惧怕它们似的,故意将头偏头一边去。见多识广的冯焱阳却是截然相反,他不但看,而且还动手去摸。谁知,这些气泡般的物体看起来柔弱,实际上更是不堪一击,手指才一碰到液泡的表面,后者便已砰然炸开,化为一缕缕淡蓝色的轻烟,飘散在空间之中。 “嘿,有意思,我也试试!” 孙长空学着刚才冯焱阳的动作,同样将手伸向那些液泡。果不其然,之前的现象再次发生。贪玩的他,一连戳破了几十个液泡,那种痛快的感觉竟比金榜提名,洞房花烛夜还要让人欢愉愉悦得多。旁边的冯焱阳看着看着,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于是连忙制止。 “别戳了,这些东西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也许这里面还有你我不知道的什么秘密。万一误触了什么机关,那就不好了。” 孙长空看了眼对方,然后又偏过头望向远处的诸葛红叶,后者发现对方在看自己,于是略显尴尬道:“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前辈经验老道,所讲的话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先离开这里吧!” 虽然有些不太甘心,但听到其他二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违背,只得继续向前探寻。 可没走几步,孙长空便听到背后传来一声闷响,回头一看,诸葛红叶居然已经躺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好像是生了急病,呼吸也变得急喘混乱起来。 “他……他这是怎么了?”孙长空掏起诸葛红叶的脑袋,发现对方的身上滚烫无比,豆大的汗水顺着他的发梢直往下淌。他学艺尚艺,更不懂什么行医之道。多亏冯焱阳曾经做过一阵江湖郎中,虽然也是以骗人钱财为主,但也算懂得一些基本的套路,于是走上前来,撸起对方的袖管,开始号脉诊断。 可没过两息的时间,他便忽而跳了起来,颤颤巍巍道:“这……这家伙居然没有脉搏,他他居然是个死人!” 孙长空眉毛一挑,满脸都是疑惑,不信邪的他俯下身子,想去听对方的心脏。谁知这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剧痛突上脑海,接着他便晕死了过去。 第三百三十六章 阴云密布 天尊与地尊,本就是仙人之下数一数二的强大存在,单单是初升大陆上的话,恐怕无人能在五百回合之内击败他们。而就在刚刚,二人居然使用了鲜有露面的秘术,将两者的肉shen与修为暂时地粘合在了一起,通常情况下这种方式叫做合体,而天地双尊更喜欢称它为共轭。 如今的天地双尊虽然只有一个身体,但却同样拥有两个思想。但因为常年的磨合与训练,二人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即对方不表达内心的想未能,另一人也能立刻领会其中心意的高深境界。所以,现在的融合体才能在保证行动一致的情况之下,兼顾两个完全不同的方面,战力不只是简单的叠加,而是倍翻递增,姑且成为了超越仙人的不世强者,就算陈家老祖也不得不心生寒意。 事实上,从刚刚对方周身的气场之中,他便已经判断出对方的大概实力,已经远远不是一个人类应有境界。此时,天地双尊所处的状态很是玄妙,虽然未曾踏入仙人之境,但却拥有仙人之力,可能还要再强上几分。如此的一个棘手敌人,这让陈家老祖出现了少有不安与忌惮,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出现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了。现在他的心情很乱,一方面想要和这个强大的对手试试身手,一方面又担心万一自己不幸败北,那陈家的千年基业岂不是要毁于一旦? 面对内心之中的尖锐矛盾,向来果敢决绝的陈家老祖也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当中。 然而,天地双尊没有义务对方的纠结等候,眨眼之间他已飞身上前,摇空使出一记惊天利爪。 那爪劲势如破空,煞气滔天,三道赤色血芒随即惊起一阵狂风怒嚎。如今的天地双尊已经超脱凡人之力,虚空这此影响之下竟发生了罕见的形态扭曲,位于二者之间的大地遽然掀翻,随之消失在那道扭曲的空间之内。 “震灭寰宇!果然已经达到了仙人的水平,好家伙!” 同是作为仙人,此刻陈家老祖所表现出来的神色却是极为震惊,好像十分惧怕对方似的。而他的步伐更是诚实得要命,纵身一跃,已退出百来余丈,直接没入了到了茂密的丛林当中。 这要是换作第二个人,恐怕现在已经让陈家老祖逃脱升天了。可现在他的对手是天地双尊,一个堪比仙人的巨擘大能,怎会被这几根枯木烂枝拦住。呼吸之间,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秀目之中爆射出两道凌厉的高温光束,那些植被甫一接触,便立即萎靡干枯,而后化为熊熊大火,将朗朗乾坤照得像朱砂一般鲜艳,让人看着心惊。不多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那无情的火舌之中踉跄闪出,远远望去可以看见,那人的身上还有几道未曾熄灭的火苗。 对此,陈家老祖根本顾及不暇,他必须要走,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他这个仙人的忌日。 仙人会死?呵呵,这简直是这个世上最最幽默的玩笑。然而,这一天,天地双尊要打破常规,创造历史,能人所不能,成为这片大地的真正主宰。 眼见自己这边占据了优势,在场的天幕尊府弟子纷纷开始欢呼雀跃起来。原本脸色难看的几位尊者,此刻的神情舒缓了许多,唯有那个钟吕大尊仍然一副冷颜。 “怎么了大尊者,天地双尊打了胜仗,难道您不高兴吗?” 钟吕大尊环抱双臂,一双清澈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火海,一言不发,给人一种冷峻凝重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而见到陈家老祖溃败逃离之后,天地双尊乘胜追击,几番腾身已然迎头赶到了对方前面,将那唯一的出路完全挡在了身后,不给陈家老祖丝毫机会。 这时,陈家老祖身上所穿的黑色披风已被烧得七零八落,破烂不堪,头上的斗笠更是不翼而飞,只靠一片破裂的衣物遮掩着面孔,好像极为怕人似的。 “我说陈老贼,你怎么还这么天真呢?今天都打到了这个地方,你还以为自己能全身而退吗?我们天地双尊不仅要打败你,还要让你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天地双尊脚下未动,手中剑光却已闪烁明灭,陈家老祖所在地方立即被斩成无数碎片,半人来高的岩石直接被一斫两断,露出其间整齐的断面。 不过,陈家老祖仍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想让他坐以待毙那量不可能的。就在那些剑光发动之际,他的身形一晃成三,灵活地穿越在诸个剑招剑气。那些要命的罡气,有的距离他只有寸许来远,但就是伤不到他。每一回天地双尊的满心期望,最终都成为了空欢喜。不信邪的天地双尊再次加快动作,于是剑光成了剑瀑,剑气成了剑幕,这里已经没有任何生机可言,有的只有无限的死气,。 死气沉沉,沉重地就像如今陈家老祖的心情。他兽不只一次研究过这两个人,但都以所知不足而计划搁浅。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天尊与地尊联手的力量,居然可以达到这般毁天灭地的地步,难道就连仙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众人以为战斗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天空之中竟真的落下了一道诡异到不能再诡异的乌云,阳光明媚的艳阳随即隐没在浓郁的阴霾之中。 “呵呵,终于还是出手了。” 陈家老祖缓绘扯下身上的残破衣物,精练,黝黑的身躯随即出现在天地双尊的面前。空中的狂风兀地改变了方向,转而吹向后者所在位置。 诸葛红叶突患急病,情况十分不容乐观,孙长空与冯焱阳再也没有心思赶路,只得留下来陪同。看着通向远方的那条幽深小路,孙长空的眼中充满了神往之色,他恨不得立即化身成一只小鸟,沿着路径向前进发。现在他可以清晰感觉到来自外界的清新空气,勃勃的生机,还有无限的希望。然而,这一切都因为眼前的人被残忍放弃了。 看到诸葛红叶的状况稍稍好转了一些,冯焱阳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要不,你先出去吧!等红叶小子好了,我就带他与你去会合。” 孙长空望了对方一眼,微微地笑了笑,然后才道:“不了,下来的时候是三个人,那出去的时候一定也要是三个人。我孙长空虽算不上什么英雄,便也绝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这样,如果他的情况没有继续恶化,咱们就背着他一同出去,怎么样?” 对于孙长空的好意,冯焱阳还是很有感触的。可他仍然摇了摇头,苦涩地说道:“算了吧!先不说红叶小子能不能转危为安,就算能,接下来的道路凶险未知,万一中了埋伏,非但保护不了他,甚至还要给他陪葬。说到底,你还是个外人,为了我们这些常年身居在九阴山的怪人而牺牲自己,这绝不值得。你还是自己先走吧!” 这回,冯焱阳的语气显得十分平和,显然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所说的胡话。确实,他所分析的没错,现在的诸葛红叶对于他们来讲就是一个累赘,包袱,不能给自己提供任何帮助,甚至还需要自己去保护。如此这个时候坚持带上他的话,那无疑是自寻死路。孙长空看着他们两个人,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沉吟了一盏茶的工夫,孙长空攥紧的拳头终于放松下来,接着他开口道:“你不后悔吗?也许,前面真的有出路。” 冯焱阳的嘴中再次发出以往的豪爽笑声,然后满不在乎道:“正是因为这样,出去的才应该是你。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没有必要与我们这些人一起死在这里。况且,我的四位兄弟已经相继罹难,我孤独一人,早已不知该如何苟活于世。与其这样,还不如让我留下来陪他们。我想,到了那边,就算被红叶小子撞见,他也不会埋怨我见死不救的吧!” 话音刚落,原本陷入昏迷当中的诸葛红叶猛然大声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胸膛震荡,他的口中都会伴有大量的鲜血溢出,血污很快便已布满他的衣领,并且染红了原本白皙的肌肤。红与白相得益彰,红的刺眼,白的扎心。 “怎么,这样就放弃了?冯前辈,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 被坟这么一挤兑,冯焱阳心中的悲情立即消退了一大半,而孙长空见到这一幕,不禁大舒口气,果然诸葛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 冯焱阳先是一愣,然后满心欢喜道:“红叶小子,你居然醒了!怎么样,还能不能活动了,刚刚你究竟怎么了?” 听完对方的问话,诸葛红叶翻身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上身上的伤情,他立即环视四周,不放过每一个关键点,接着才一字一句道:“速速离开这里,此处有危险!”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叶红葛诸 冯焱阳几乎是看着诸葛红叶一点一点长大起来,可他从未见过对方如此紧张急迫的样子,难道这里真有魔鬼一般的可怕存在? 听到对方的警示,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看周围,而是盯着面前的诸葛红叶。不知为何,从刚刚开始,他便觉得对方的样子有些不对劲。这不是体现在言行举止上的粗浅特征,而只是一种单纯的感觉。正是因为这种玄乎的感觉,他才忍住心中的激动,静下心来直视着对方。 “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诸葛红叶发现二人正在看着自己,却不躲避起来,以防敌人偷袭。稍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别发呆了,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孙长空并不听从对方的话,而是反问疲:“你为何不与我们一同逃离,难道要留在这里等死不成?” 诸葛红叶的脸上显出一丝不耐烦,但随即又隐没在了浓重的愁眉之中,而后感慨万分道:“我已将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九阴山,作为诸葛家庭的子嗣,我有权利,更有义务保卫初升大陆上的每一位子民。我心意已决,你们就不要坚持了,我知道息在做什么。” 孙长空撇了撇嘴,不紧不慢地来到冯焱身边,轻笑道:“前辈,你刚才是不是说过,这家伙已经没有脉搏了?” 冯焱阳略作深思,然后点了点头:“我可以确信,刚才的红叶确实已经死了。” 孙长空抻手一指侧面的诸葛红叶,声调提高了不少道:“来,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诸葛红叶无辜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略显呆滞道:“我……我也不知道啊!” 孙长空不依不饶道:“那你吐血是怎么回事?刚才又为何会突然间昏迷?” 在对方接连的质问之下,诸葛红叶的底气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在孙长空强大的气场之下,他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依然坚持道:“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诸葛红叶向来行得正,走得直,问心无愧,天地可鉴。” 诸葛红叶字字铿锵有字,掷地有声,身体之中的浩然正气随即汹涌而出,使其身形顿时高大了不少。然而,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他已拔剑,双眼之中凶光闪烁,如同黑夜之中的黑豹一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眼看内战一触即发,旁边的冯焱阳赶紧站到二人的面前,好心圆场道:“哎哎哎,别动手,也许这只是个误会。红叶小子能够活过来自是天大的好事,咱们也不要太过疑神疑鬼吧!万一错过了人家呢!” 孙长空脸上的笑容依旧那么诡异,看得令人毛骨悚然,心神难安。他缓步来到那些液泡旁边,然后突然说道:“前辈,不知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我怎么不知道。”冯焱阳仍然一头雾水。 “刚刚你我都拿这些液泡寻过开心,唯独诸葛红叶从头到尾没有碰过它们。” 冯焱阳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这有什么关系,也许他根本对这些东西不敢兴趣,更不愿在这里肆意破坏,毕竟他可是九阴王的弟子,素质涵养在那里摆着呢!”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接着道:“既然这样,诸葛红叶,为了表示你的清白,你碰一个液泡试试,只要你敢碰,我就相信你确实没有背着我们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诸葛红叶的脸上仍然带笑,但此刻那抹笑意已经僵硬到了极致,假到不能再假。冯焱阳看着对方,心中竟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看着对方,操着近乎颤抖的声音问道:“小……子,做给我们看,证明你自己的清白。” 诸葛红叶还在笑,只不过他的笑面之中已经多了一股邪恶的气息,教人不想多看一眼。忽然间,孙长空发现,对方身上的那袭红衫正在迅速变色,由红变褐,然后又成了黑色,黑得一塌糊涂,歇斯底里。 “怎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承认了吗?还有,这些液泡里面装得究竟是什么东西?” 此时的冯焱阳仍然心存一丝幻想,他不愿意接受这个残忍的现实,曾经那个天真可爱,善良机智的红叶小子到底怎么了?而就在他准备听对方辩解的时候,一道刺耳的笑声搜魂慑魄似的袭入到二人的脑海之中。 “快堵住耳朵,这是天外魔音!” 虽然事发突然,即便对方是自己依赖的人,可关键时候冯焱阳并没有被蒙蔽双眼,万分之一刹那之后他识别出,那笑声之中竟然夹杂了失传上千年的天外魔音。他虽未曾领教真正的原版,但凭书籍之中记载的细节描述,加上此刻自己的切身感受,他可以断言,此招就是天外魔音。 二人的反应着实之快,快到让诸葛红叶也不禁大吃一惊。可声音是一种无孔不入的玄妙东西,除非是将双耳扎聋,不然就算用铁水浇铸耳道仍然可以听到外界传来的声音。几乎是听到那道笑声的第二刻之后,孙长空与冯焱阳的七孔之中竟在同一时间淌出了暗红色的血液,这是身受内伤的征兆,在这种紧要关头,这种伤害几乎是致命的。可好在诸葛红叶见好就收,随即止住了笑声,然后才恢复平常道:“呵呵,没想到你这老家伙还识得天外魔音,真是佩服佩服。” 冯焱阳用衣袖将眼前的血污擦掉,握着拳头起身就朝对方奔去。可没承想,走了才三两步的他噗通一声便摔在了地上,接着一阵无力的悲鸣从他体内的四肢百骸之中隐隐传出。 “呦,怎么的,还想打我不成?” 诸葛红叶悠悠地来到冯焱阳的身边,像刚懂事的孩子一样,用一种烂漫天真的眼神观瞧着地上的人。他的笑意越来越浓,随即伸出一脚,直接踏在了对方那只血管隆起的拳头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冯焱阳的右拳就这么被轻松碾断了。 不得不说,冯焱阳真乃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对方如引狠招,竟是连哼都不哼一声,只是用那双虎目死死瞪着对方,好似要用神光将那人碎尸万段一样。 “怎么?嫌身上太舒服是不,好!我成全你!” 诚征音刚落,诸葛红叶轻身一跳,便站到了对方的后脊之上。然后,他轻抬脚尖,然后用力落下,双手伴着脚步一同舞动起来,再然后冯焱阳的身体之上便爆发出一阵骇人的碎裂声,他那具伟岸的身躯瞬间便萎靡了不少,好像一根刚刚出罐的腌黄瓜。 与冯焱阳所遭受的酷刑相比起来,诸葛红叶却是显得极为享受,他的一行一动都有某种律动隐藏其中,与那骨裂的声响交织起来,竟形成了一曲惊悚的勾魂曲。 然而,冯焱阳并没有让对方的奸计得逞,而他的魂还在自己的躯壳之中。可此刻的他已经不成人样,全身上下八成以上的骨骼都已折损被毁,奇经八脉也断了大半,只有极少部分在维持基本的生命活动。他的右掌已经血肉模糊,持剑的左手更是被扭成麻花,瘫软在身体一旁,完全失去了生气。孙长空看着这一幕惨绝人寰的场景,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然而,此刻的他必须要隐忍,蚀腐不死身正在暗中为他迅速疗伤。 诸葛红叶看了一眼正在打坐的孙长空,然后不耐烦地呵斥道:“别以为我看不见,不要白费力气了,天外魔音剑走偏锋,伤身是次要的,伤神才是它的真正本领。不信,你现在试试集中注意力,看看脑海之中的神经会不会因此剧痛难当。” 孙长空心道:试就试,谁怕谁。于是就按照对方刚刚所说的,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疗伤的事宜之上。可就在他的大脑准备下达最终命令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信号突然袭上他的脑髓,并对其间所遇到的任何物体产生巨大的伤害。不过两息的时候,孙长空已不能自持,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血水来势之凶,竟在地收留上了一枚手指粗细的窟窿。 “怎么样,我没有吓唬你吧!如果你不想成为那个老家伙的下场,那就乖乖听话,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听到对方这么说,孙长空索性放弃了疗伤,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下,他终于可以平视对方了。 “来说说看,你是怎么识破我的。我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怎么还是逃不过你的眼睛,真是奇怪了。” 孙长空咧着笑,不知是哭是笑,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此时他的感受一定不是十分舒服,因为他的脑袋两侧,两根供血的大血管正在极富活力地拉命跳动,每一次起伏都好像要爆开一样,模样看起来甚是可怕,教人不忍直面。 不等孙长空说话,诸葛红叶忽然转过身去,叹了口气,悠悠道:“唉,你们是何苦呢,惹哪个不好,偏偏要得罪陈家老祖,我就是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了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 傲视天下的仙人 战斗已经结束,因为有了遮天幕的帮助,陈家老祖得以发挥全部实力,几招之下便已将共轭形态下的天地双尊打翻在地,其中地尊伤势严重,神魂涣散,命不久矣。而天尊的状态要好上不少,除了胸口位置处有一道迟迟不肯散去的血色掌印之外,便再无其它异样。 望着对方挺拔如松的身形,天尊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嘴中伴着血沫含糊道:“呵呵,仙人之力,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一见果真大开眼界。” 对于天尊的赞美,陈家老祖变得极为淡定,好像他早已猜到对方的措词似的,丝毫滑惊喜的意思。 “六十年前,你我一战,确实打得难角难分。可你要知道,当时我故意隐藏地了大部分实力,只用了三成功力与你们博弈,所以才能造成势均力敌的假象。在我看来,当初的你们便已经一无是处了。让你们多活了这么多年,无非是我心疼你们这一身的宝贵修为,所以才没有痛下杀手。可如今,你们死不知懊改,居然还妄图借助吞天曾的力量让自己平步仙路,你们这样做,实在有违天道。所以说,你们有今天,全都是咎由自取。” 眼见自己的掌门命悬一线,团结如一家的天幕尊府直接将陈家老祖团团包围,誓与天地双尊共存亡。陈家老祖行走江湖数千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门派居然有此等凝聚力,想来这与平日里天地双尊的教导息息相关,不然大难当头,应该是作鸟兽散而已,绝不会留在这里陪葬等死。 眼见到场的八位尊者同时结印念咒,一枚巨大的法阵随即出现在大地之上,孙家老祖所在位置正是阵法的中心。而就在这时,钟吕大尊率先开口说话: “陈立,你最好老实一点,如果你再敢伤我派掌门一根毫毛,天幕四十二嗜血杀阵随时等候你的光临。” 钟吕大尊此话一出,地上的法阵立即开始运行,八位尊者引刀割腕,用血水注入到那枚法阵之中。受到新鲜血液的摧动,原本由黑色墨汗勾勒的法阵立即猩红一片,无处不在浓郁血腥气几乎让人窒息。 在场的虽然只有八名尊者,但天尊四十二嗜血杀阵威力仍然堪比神迹,陈家老祖有能耐接得住一招,但却绝不可能躲过每一次的攻击。嗜血杀阵,顾名思义,就是领先鲜血为引,提炬出最最精纯的血杀之力,让敌人犹如沉浸在阿鼻地狱之中,一朝人未死,一时招无尽。只要血液能源不绝,就算是耗,也能将陈家老祖活活拖死。眼下,天幕山脚之下聚集着数千名尊府弟子,就算一人只贡献一滴血,那也是一个庞大的数字。见此情形,陈家老祖心道不妙,再这么下去自然必定吃亏啊! 稍事思考了一下,陈立才轻笑道:“你说不动就不动,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别忘了当年我四处拜师学艺的时候,你们的祖宗还不知在哪个猪圈里等待投胎为人呢!” 叫陈家老祖这么一说,钟吕大尊只觉得羞愧难当,但他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绝不是自己可以相提并论的,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怒火,他也只能生生咽下。 “呵呵,难道你们陈家人都喜欢逞口舌之利吗?不过,你侮辱我没有关系,只要不伤害天地双尊,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陈家老祖眼中透着一抹狡黠,然后接着道:“你确定?” “那当然,我钟吕大尊向来说一不二。” “好!想我让饶了他们也行,把遮天幕给我,只要东西到手,我立即把双尊归还给你们。” 处于迷离之际的地尊似乎还有一丝神智,一听对方说出此等刻薄无理的条件,一口黑血当即破口而出,喷得面前都是。 “不……不能给他,遮天幕是天幕尊府的镇派之宝,绝不能给予他人。你……你杀了我吧!” 地尊还想继续说下去,谁知天尊已经走到了地的面前,随即俯下身子,轻声道:“你好好歇息歇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吧!” 地尊似乎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打算,于是连忙摇头,整个身体更是随着一同剧烈抽搐起来,好像随时都会蹬脚升天。可就在这时,天尊轻轻地将手放在了他的后心之上,一道微弱的撕裂声之后,地谙已经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陈家老祖早就猜到了天尊的想法,于是一边微笑地看着他,一边轻轻拍起手掌来:“不愧是天幕尊府的真正主人,天尊出马果然不同凡响,这么说你已经答应了我的要求了?” 天尊一脸和善地看着对方,重重地点了点头:“那当然,只要你能带得走的话。” 陈家老祖哈哈大笑了三声之后,随即伸手一指对方的面门,胸有成竹地道:“好!就按你所说的办了。” 诸葛红叶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但令他不解的是孙长空还是识破了他的真实面目,这让他原本高涨的优越情绪受到极大的重创,所以他一定要问个究竟。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对劲的。” 孙长空怂了下肩膀,然后道:“直觉,直觉而已。” 听到对方的回答,诸葛红叶感觉自己被人完全玩弄了,二话不说他急出一掌,直逼对方的面门,看这架势一击毙命。可那只手掌才一到达近身狡黠,便立即失去了之前的杀气,倏尔制止。他看着对方那双明亮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快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孙长空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于是勉强地笑笑道:“如果真说你的计划有问题吗,我感觉没有。只是我觉得你出现和消失的时间太过巧合了,看起来每一次全都游走在生死边缘,可你一次又一次坚强地活了下来,这种接连发生的几次运气事件,实在让我有些搞不明白。而且,就在刚刚我们触破液泡的时候,你居然有所准备地向后靠了靠,这绝不像是第一次见到时候应该表现的样子。而后我发现,从液泡之中挥发出来的气体并没有完全消失,其中有一部分居然流入了你的身体之中。虽然不知道为何你会有这种独特的属性,但想来应该与这遮天幕,或者说是吞天兽有所关联。不然,他们好端端地把这些东西囤积在这里干嘛。” 诸葛红叶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继续追问道:“你产的这些,我承认是有些不太合乎常理。不过,大千世界无厅不有,为何就要偏偏怀疑我呢?九阴五阳也有可能啊!” 孙长空摇头:“不可能是他们搞得鬼,不然李红裳也不会跌落云端,惨死在场。而且除了冯焱阳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惨遭不测,这就更不可能是阴五阳所做了。” “所以,你就怀疑我?怀疑我是九阴山失魂事件的始作俑者。” 孙长空点了点头,接着道:“本来我已经快要相信这一切都是吞天兽所为。可在遮天幕的深渊之中,我发现他只对人类的身躯感觉兴趣,至于什么吸食魂魄的现象一概没有发现。如此说来,那些被人偷去的魂魄究竟身在何方呢?这之后,他便看到了这些液泡。起初在破坏的时候,我还没有感觉。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以及数量的提升,我竟可以听懂一些它们的话说。他们让我救救他们。在那之后,他便发现了你身上的异常,再加上刚才反常的行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留在这里,而且只有你一人。按理说,这种情况之下,命在旦夕的人们都希望自己的亲朋好友围着自己转,只有你一直都在赶我们走。于是我猜想这之后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所以决定留下来瞧瞧。” 诸葛红叶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满意笑容,接着他的脸部表情变得愈发狰狞,此前的清秀飒爽一扫而空,如今存在于这世上的只有一个黑暗版的诸葛子嗣。 “我潜伏在九阴山足足十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时机。可惜,半路之上居然跳出你这个小丑来,差点坏了我的好事。不过,你也只能说说罢了,痛快痛快嘴而已。这不,你还是得死在我的手上。虽然你猜出我的身份有一些运气成分,但我还是对你感到敬佩。下辈子投胎再做人的时候,你可得少管闲事,省得再次引火烧身呢!” 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诸葛红叶,孙长空纹丝不动,甚至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因为从对方今日的神态来看,他与冯焱阳恐怕要凶多吉少了。更加令他无法接受的是,将要埋葬自己的地方居然是这片云彩。不过,话又说回来,人生在世,难免一死,就算将墓碑修到皇宫大院之中又有什么用呢?死者难复生,就算你有扛天之能,也无法摆脱天理循环的道理,就这是所谓的道。 不过此时出现的第四个人委实让孙长空感到意外,那居然是一个背着坛子的老人。 “你是九阴王?” 第三百三十九章 秘谋 九阴王出现之时,正是诸葛红叶手足无措之日。然而对于这位背坛老人的突然到来,孙长空却是一脸淡然,好像事先早已知晓一般。 “我的好徒儿,你的状况好像不太好啊!” 一改之前痴呆疯癫的样子,此刻的九阴王神智清醒,更是能说出这种流畅的话语来,这让诸葛着实吃了一惊,迟疑了几秒后他才吞吞吐吐道:“师……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我是做梦不成?” 谁知,这时孙长空突然接话道:“呵呵,我看你不是做梦,而是你的春秋大梦已经醒了,不要再假装无辜了,在来这之前九阴王已经将你的事情告诉我了。” 诸葛红叶脸色大变,伸手一指旁边的孙长空,大声呵斥道:“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哪时有做错什么!” 孙长空轻笑一声,而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发皱的纸条,并且用双手抻平,这才道:“小心红叶。呵呵,这可是你师父亲自交给我的啊!” 原来,就在当日二人初次相见的时候,举止怪异的九阴王,表面上胡话不断,事实上却在不经经间往孙长空的手中塞入了一张秘信。起初,后者并没有在意,直到孤身前往遮天幕内深渊的空隙之间才有机会看上一眼,而纸上的信息令他惊叹不已,因此就有之后的事情。 九阴王缓步来到诸葛红叶的身后,随即开口道:“红叶你太令我失望了,虽然我早已开始怀疑你,但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对自己的师父下此毒手,意图将我的魂魄一同吞食了去。好在我早有准备,用一缕假的魂识骗过了你,然后装疯卖傻,只为继续潜伏在九阴山上,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堂堂诸葛世家,居然会自降身份,联合外人,动用遮天幕这种阴狠毒辣的法宝祸害苍生,这要是让你们家主知道,恐怕用不着别人,他自己就要亲自动手清理门户了吧!” 至此,诸葛红叶的阴谋已经完全暴露,而他与吞天兽不可告人的关系也让人着实惊讶。一个凡人,如何能与一只上古凶兽有所交集呢?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那些得了失心疯的人,都是拜你所赐了!快说,我的那几位朋友,你究竟给带到哪里去了。” 要不是有九阴王的告密,现在的孙长空还被蒙在鼓里。一想到薛菲菲她们如今还生死未卜,他便心如火烧,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出去。 既然秘密已经分开,诸葛红叶索性也不再装模作样,之前那副得意的笑脸,此刻变得愈发阴森,眉宇之间有黑气隐隐浮动,使得那身红衣的长衫显得更加刺眼。 “呵呵,我千算万算,居然没有算到你这只老狐狸居然还有这么一招,再往前走几步,这两个人就到了遮天幕的死境之中,即将魂飞魄散。可惜啊可惜,都是你这个老家伙干的好事。既然这样,我就先拿你这个老不死的开刀。” 事情败露,穷凶极恶的诸葛红叶突然之间挥出一掌,这一掌威力之大,已完全超越他之前所展露的修为,出手更快,劲力十足,嗜神杀佛,全在一念之间。然而,作为对手的九阴王,依然沉着冷静,冰心不紊。眼见强招来袭,他身后的那只坛子突然光芒大作,一股股青色的烟雾顺势掠出坛外,形成一道坚实的屏障。 “咚!” 别看那青色烟雾虚无飘渺,但与那道凌厉的掌劲相比起来居然毫不逊色,不单保护了九阴王不受伤害,而且还反激出一道气浪,倒射向诸葛红叶的位置。 由于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而那道气浪又是悄然无声,难以察觉。诸葛红叶的脸上还带着笑,身上便已飞溅出一道血箭,自左肩至右肋下方,一道横跨上身的撕裂伤赫然显现,直教人目瞪口呆,不忍直视。 “逆徒,还不快点给我束手就擒!” 此刻,九阴王显露出过人的强悍实力,举手投足之间已将诸葛红叶轻松重创。后者面色铁青,口吐鲜血,就连脚步也变得混乱无序,差点倒在地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修为应该已经超越了你,为何我与你的差距还是如此之大!” 就在诸葛红叶被自己的思绪所牵绊的时候,九阴王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便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毫不费力。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邪术,但俗话说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害了那么多的无辜者,老天都不会帮你的。孽障,你还是自行了断吧!省得我亲自动手。” 作为诸葛红叶的师父,九阴王还是有一些恻隐之心。毕竟二者在一起生活了二十余年,自己是看着他一点一点长起来的。虽然自己不知道对方究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样子,但归根结底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如今大错铸成,他虽对这个不肖徒痛恨不已,但想到曾经的师徒情义,他还是希望能给自己一个体面的死法,最起码要比死在自己的手里好看得多。 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九阴王前辈,您先等一下。虽然诸葛红叶被抓住了,但这件事情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凭他一个人,绝对没有能力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能与天地双尊合作,甚至借用遮天幕的力量鱼肉苍生,这里面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如果杀了诸葛红叶的话,那我们可就再也无法得知这些事情了。” 九阴王神态一滞,接着道:“年轻人,你想得太多了。这件事情,应该和诸葛本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小子一时鬼迷心窍,有了损人利己的想法。至于这门秘术的由来,我虽不知,但想来诸葛家底蕴雄厚,所拥有武功宝典的数量,远非你我可以想象,能被他寻得这么一部,也不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你就是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了,等处理完这里的事情之后,我就带你们离开。” 说完,九阴王看了一眼稍稍靠后的冯焱阳,点头示意。 “我说九阴王,这遮天幕飘在云端之上,你是怎么爬上来的,难道你有踩云攀天的神通不成?” 冯焱阳无意间的一句话,使得在其余的几个人,一同脸色大变。尤其是九阴王,更是难堪至极,比那干尸的面孔还要狰狞几分。 “不好,他要杀人灭口!” 孙长空意识大事不妙,于是立即飞身前往九阴王与诸葛红叶所在之地。可九阴王速度太快,孙长空的身体还在半空之中,他的杀掌已经狠狠拍击在自己的徒儿身上。一时之间,教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响遍了诸葛红叶的身体。他只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只石磨碾过一样,混身的骨头都被拍成得粉碎。 然而,事实也是如此,在九阴王的一记杀招之下,诸葛红叶已经面目全非,身上更是多处被骨茬刺得鲜血直流,惨不忍睹。他那英俊不凡的脸庞已经完全扭曲,额头更是向内凹陷,显得着实恐怖。 “你!” 孙长空的身形戛然而止,好像丢了魂似的,呆立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而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的冯焱阳也冲了起来,看到被自己称作“红叶小子”的人就这么惨死在对方的身上,就连他这个外人也无法忍受了。 “九阴王,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他好歹也是你的亲传弟子啊!就算要处治,也应该交给他们诸葛家的长老,你这么做无疑是引火烧身,自寻麻烦!” 对于冯焱阳的告诫,九阴王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将手一松,诸葛红叶的尸身便已落在了地上,彻底死透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孙长空,猛然之间身形一闪,后者还没来得及避开,已被对方一掌按在了身上。可奇怪的是,那一掌上居然没有威力,只是轻轻地“抹”了一下。这时,孙长空才终于有机会跳开,来到旁边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定睛一看,一个血手印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脸膛之上。而就在这时,九阴王突然朗声道: “现在好了,杀人的不是我,是这个年轻人。” 冯焱阳眼睁睁看着这个被自己尊重多年的老哥哥,居然如此大摇大摆地将罪名嫁祸在他人身上,不禁被气得火冒三怒,怒发冲关,混身的气焰都已升到极点,只差一个机会将其发泄出去。 “你这是在做什么!” 说话间,冯焱阳身化流光,豁然掠向对方。随即,金光重剑罡气凛凛,光芒万丈,犹如天上的太阳一样,气势恢宏。 可那九阴王不闪不避,仍旧站在原地,泰然面对。眼见那道剑光即将斩落,他居然翘起两只手指,往剑刃上那么轻轻一搭,冯焱阳和他的金光重剑便兀地停在了半空之中。 “冯焱阳,剑不是这么用的。” 语毕,九阴王轻弹剑身,一道强大无法抗拒的力道立即袭入对方的两臂之上,一时间宛如爆雷一般的撕裂声遽然从他的身体之中呼啸而出。 第三百四十章 真正的祸端 就算是让孙长空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料到,之前那个隐忍的九阴王竟然翻脸不认人,一招之下便已将冯焱阳重创。金光重剑乃百年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但在他的手中竟也撑不过一个愈加,剑身上被他指端弹过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缺口,刚才那道磅礴劲力就是由这发出的。 遭遇重创的冯焱阳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他的身体素质远超同境界的人,但在九阴王毁天灭地的指力之下仍然只有被人宰割的份儿。此刻,他双臂之上的骨骼已经寸寸断裂,其中经脉更毁成碎片,再想复原恐怕都是妄想。然而,对于自己身上的伤情他居然毫不关心,他更在意的是眼前的这个魔鬼,杀人不眨眼的凶手。也许下一刻,他便要和诸葛红叶一个下场了。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原来,诸葛红叶是替罪羊,而你这个作师父的九阴王,才是罪魁祸首!” 孙长空伸手一指前方面带微笑背坛老人,周身立即腾起阵阵金色灵气,乍一看去竟如九天神鸟一般,让你不禁心生畏惧。不过,九阴王的修为早已臻至化境,即便没有刻意准备,仍是将孙长空的慑人功夫拒之体外,使其影响不到自己的心神。 但是,在这些神圣光芒的照耀之下,眼下这方空间竟已开始慢慢崩塌,那些置在地上的液泡甫一接触到那些金光,便立刻炸裂成无数碎片,其中的蓝色气息尤获重生一般,飞似的冲向四面八方。看到这一幕的九阴王,再也淡定不了,随即破口大呵一声,那些奔走的气息仿佛受到了召唤一样,纷纷涌向九阴王的身体,并与之合而为一。 随着气息的不断壮大,九阴王的身形变得伟岸挺拔起来,原本因为背着坛子的而弯曲脊椎也终于直立起来,给人一种不言而喩的威严。 “哈哈,等了这么久,这些魂魄不还是我的囊中之物吗?红叶啊红叶,你还是太着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地暴露。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又怎么能孝敬你的师父我呢!” 诸葛红叶已死,但九阴王仍在对着他的尸体说话,神态微狂,好像个疯子一般,教人不得不心生寒意。而在气息不断的积累过程之中,那一身坚实高耸的肌肉终于突破束缚,将体外的衣物撑成碎片,露出其上原本的颜色。 那是一种鲜艳的血红色,由于血液高速流动因此才会形成的一种极端状态。孙长空递目一瞧,发现对方身上的每个毛孔之中都好似有一缕魂魄镶嵌其中,正是它们的存在才造就了今日的九阴王。 眼见形势即将一发不可收拾,孙长空连忙来到受伤的冯焱阳旁边,低声道:“前辈,你有伤在身,就赶快离开吧!我在这里缠住他,应该能抵过一时半会。这里的空间马上就要崩溃,再不离开恐怕就来不及了!” 冯焱阳蓦然抬头,面相苦涩道:“小子,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感觉我还会贪生怕死吗?要不就一起走,要不就一起死在这里。我冯焱阳纵横江湖数十载,还真没怕过什么。虽说这个九阴王是我曾经敬佩的人物,但现在他已不是当初的他,我也没有必要再顾及情面。就算是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的双手,发现在刚才的那一招之下,金光重剑已经嵌入到了他手腕之中,与身体成为了一体。这样一来,就算他不能握剑,他能靠着手臂挥动来暂时御敌。但现在的问题是,此刻的九阴王处在几乎无敌的状态,就凭他们两个,真的能够成功阻止对方接下来的行径吗? 孙长空仍然不知路在何方, “真是太不巧了,我虽有重辉剑这种无世神兵在手,却因为没有修炼过上乘剑招而无法将其威力发挥到极致。” 冯焱阳听到孙长空的埋怨,脸上随即出现了一丝光彩,接着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不会剑法?” 孙长空面露愧色,于是便将自己的事情大致叙述了一番。冯焱阳听罢哈哈大笑了几声,随即道:“既然这样你不早说,你没有剑法,我有啊!” “可剑这种东西练想来最耗精力,绝不是三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况且要到达随心所欲的境界,更不知要猴年马月,敌人就在眼前,我去哪里找那么的时间。” 冯焱阳神秘地笑了笑,接着他将自己的金光重剑高高举过头顶,口中随即道:“我的四位好兄弟,听到召唤的话,就快快回来吧!” 孙长空古怪地看着对方,不知他在搞什么鬼。可就在这时,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怪风接连吹起,刮得眼睛都眼不开。借着一点点缝隙,孙长空在面前那柄光剑之上,见到了四股颜色各形的光芒。 红色如血,黑色如漆,绿色如荫,紫色如烟,加上中间的金色,正是九阴五阳的象征,冯焱阳居然靠着金光重剑的召唤,将其余四位亡者的剑气一同召集了起来,形成了眼前的这副场景。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长空颤抖道。 此刻,冯焱阳神色癫狂,完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劣势境地。随着剑气的进一步聚集,他的整个人都被披上一件五彩斑斓的衣衫,脸上更是神采奕奕,如同重生一般,气势骇人。 “小子,你有所不知。我们九阴五阳所修炼的功法有着神奇的感应能力,只要一方有难,其余四者的招式招意便会立即到场,无论是死是活。而借由我们九阴五阳,五人之力所形成的剑气,集合了赤黑金绿紫五种光芒,力量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数百倍,几乎达到了天下无敌的地步。眼前,九阴王仍在聚气的过程之中,力量还未攀升至极致。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给予他杀身一击,否则不仅仅是你我,就算整个初升大陆都会生灵涂炭,后果不堪想象。现在的我已是油尽灯枯,这个保护苍生的任务,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说罢,冯焱阳将手腕上的金光重剑朝对方的面前一送,孙长空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抚过那柄被无数光霞包围的金剑。这一刻,他只觉得混身的鲜血都因此而沸腾,悸动的心脏更是应和着节奏剧烈跳动着,使得孙长空有种窒息的错觉。 “既然事情这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孙长空猛然伸手握住剑柄,在一阵凄厉的摩擦声之后,金光重剑终于落在了他的手中。再看此时的冯焱阳,双手之中赫然冒出两道血泉,随之他的面色也变得死灰一般,毫无生气。不过,他依然在笑,而且是会心的笑容,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加以时日定会一飞冲天,造就不世功绩的。 不过眼前,他们必须要渡过眼前这个坎儿。 九阴王,一个曾经令他的敌人闻风丧胆的可怕名号。 如今的他已不同往昔的自己,在诸多魂魄的加持之下,他的容颜正在发生着迅速的变化,花白的头发再次变得浓密乌黑,沧桑的脸庞也多了几分稚气。尤其是他的精神状态,又再次回到了壮年时期,就算让他三天天夜不眠不休也不会觉得半分疲倦,这就是年轻的好处,这也是他为何收集众多魂魄的原因,他要返老还童。 这样的事情也许只有在仙人的身上才会发生,像一般人,虽然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也会伴随着相似的场景,但大多都不能持久,修为长时间不精进,容貌就会恢复原本的样子。九阴王的修为本已处在众生之上,达到了可怕的知命境。但知命不等于改命,所以他明知道自己在一天天地衰老,却不能阻止。而就在几年前的一天,他接到了某位高人的指点,说可以借由别人魂魄之中的阳寿,从而使自己重返芳容。起初他还不太相信,但当对方将自己一名仆人的灵魂抽离,然后融入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原来天下还有如此神奇的功法。从那之后,他几乎废寝忘食,只为更快更有效地收集人类的神魂。而经过他的研究,人类的胆魂最容易收集,但效果也最差。除非是将人杀死,否则极难将整个魂魄完全抽取出来。这之后,他便受到那位高人的指引,找上了屹立在这片大陆之上的超级门派,天幕尊府,然后便有了双方的合作。吞天兽为他收集灵魂,而剩下的躯壳便成了吞天兽疗伤的药材。一晃五年过去了,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自己身上的异样,他将自己伪装成“失魂”的样子,然后又推波助澜,让自己的弟子诸葛红叶借机上位。后者自以为掌握了整个局面,事实上从头到尾只是九阴王的一颗棋子而已。 现在,他终于不再有所避讳,在年轻力壮的身体之下,他的绝世修为终于得以发挥全力,别说是一个小小的晚生,就算是天尊降临他也不会惧怕半分,因为他就是九阴王。 第三百四十一章 渊源 幸好,九阴王的力量还没有达到巅峰时期,这样以来孙长空并还有一拼的实力。 他本就有无二真经图的异世灵力作为基础,此刻更因为有了九阴五阳的五彩剑气战力倍增,当光明迦楼王与九阴五阳的力量合而为一的时候,一道足以贯穿寰宇的光芒横空出世。 此刻,遮天幕的外面,陈家老祖与天幕尊府的众人正在对峙的过程之中,那那道五光十色的骇人激光破云而出的时候,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向其投去。 “怎么回事,遮天幕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尊已死,所以天幕尊府与遮天幕的关系也就因此消失了。看着头顶之上那朵越发沉重的乌云,天尊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神采,那竟是一抹微笑。 “庞天,你又在搞什么鬼?我刚要借你遮天幕一用,里面就出了这么剧烈的一番异象。难道,你有意要害我不成?” 天尊轻笑一声,随即道:“你陈立是什么人物,堂堂一名仙人,难道还怕我这么一个凡人不成?败都败给你了,我也无话可说。只要你能将遮天幕据为己有,别说是借,送你都成!” 陈立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回答居然如此痛快,这倒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区区一件法宝,还能有什么能耐,要不是受人之托,我根本就不会来到这里。” “哦?那老祖可否告知一下,到底是哪位高人能请得动您这么大的人物,想来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不然我上门请罪也行。” 陈家老祖摇了摇头,接着道:“他说了,不让我道出他的身份。只要你知道,他是你惹不起的主儿就行了。这几年来,你们凭借遮天幕残害了不少生灵,如今也该收手了。今日我来贵地,也是为了阻止你们再造孽缘而已。至于接下来的日子,就得看你们天幕尊府自己的造化了。” 陈家老祖拱手道别,随即身化惊虹,豁然飞入空中,隐没到浓浓的雾气之中。 “来人,快把地尊的尸体抬到我的练功房内,我要闭关一个月。” 见此情况,钟吕大尊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跌倒在地,语气沉重道:“天尊,难道我们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遮天幕被人抢走不成?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今后我们天幕尊府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听完对方的话,天尊缓步走上前去,用双手将钟吕大尊从地上抚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道:“这陈家老祖修为惊人,深不可测,刚才的战局你们也看到了,地尊被他打得成了废人,而我也险些遭遇灭顶之灾。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可是……”钟吕大尊还要接着说下去,却突感被天尊搀扶的两臂之上遽地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信号,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再看面前的天尊,不再慈眉善目,竟是变得杀气腾腾,双瞳如炬,看得人好生忌惮。知道对方已经处于发作的边缘,钟吕大尊哪里还敢多话,只得将到嘴的说辞又生生吞了回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尊突然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几乎人耳听不到的声音道:“你放心,遮天幕里面住着一个连仙人都要害怕的怪物,陈家老祖进去必死无疑!” 这一刻,钟吕大尊只觉得五雷轰顶,混身的血液都因此停滞了下来。 孙长空化身为人形鸟首的光明迦楼王,随即投入到战斗之中。 只见他的一行一动之中,都带着万般光彩,遥空望去竟好像一只混身燃烧的火团,义无反顾地冲向正在聚气的九阴王。刹那间,二人同时消失,接着空中便传来阵阵爆鸣,却不见任何人踪影。冯焱阳环视四顾,仍不得要领,只因为此时孙长空与九阴王的速度已经达至化境,凡胎肉眼无法捕捉二人的行动,所以才会造成消失的假象。实际上,他们就在冯焱阳的身边,只是速度太快看不见而已。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道风刃,快如闪电地划过他的面庞,鲜血随即淌下,他居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只因为这一记攻击着实太快,太狠,已不让神经有丝毫反应。接着,空间四周又出现了相似的气浪风刃,将这方原本不太坚固的空间割得血肉模糊,处处都能看到深壑一般的伤痕。可怕的是,那些风刃在形成伤害之后,并不立即消失,而是会持续地停留一段时间。这个进程之中,所形成的沟壑一直在不断扩张,眨眼之间便已将空间的四壁撕得不成样子,好似一块不知用了多少年的砧板,竟让人看了有些于心不忍。目睹了眼前的一切,冯焱阳缓了好久,才颤抖道:“这……便是那小子的真正实力吗?看来我这些年都白活了。” 就在这个时候,冯焱阳前方十丈之外的地面之上居然惊起一阵爆炸,接着整片大地都被其中的威力斫出一道幽深的裂缝,裂缝深不见底,但只要看上一眼,就有种见到地狱、掉下去便会万劫不复的错觉。 与此同时,孙长空与九阴王先后现身。只见孙长空的光明迦楼王已经被轰碎了一半,只留下一道残缺的光影,仍然伫立在敌人面前,教其不敢有丝毫放松。 再看另一端的九阴王,仍然气势如虹,威风凛凛。他的身上出现了若干狭长的红印,但却没有流过一滴血,可见他的肉shen之强,已到了刀枪不入,坚不可摧的强悍地步,即便是集合了九阴五阳的所有剑气,依然奈他不何,更让孙长空陷入了被动的境地之中。 不过能与自己打到这种难分难解的程度,九阴王已经着实吃了一惊,再三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不起眼的青年人,他终于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拥有此等可怕的力量。普天之下,同辈之中,已经无人能与你匹敌了。如果不是吸收了这么多的魂魄,恐怕就连我也要栽到你的手里。” 孙长空轻笑了一声,随即道:“多谢九阴王抬爱,晚辈不敢承受。我只是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修为阅历哪敢和您这种老前辈相提并论。能有今天这点微薄的难耐,也大多是上天垂怜而已,不足挂齿。” 九阴王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毕竟你还要保护你的家人和师门,一旦被我知道了底细,保不准以后会牵连他们。不过,从你刚才的动作身法来看,却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也许他与你真的有些因缘。” 听了这话,孙长空的兴趣突至,于是问道:“哪一个,我也十分好奇。” “呵呵,很不巧,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是一个残疾人。” 孙长空脑袋如同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似的,一幕幕往昔场景回旋在他的识海之中。 “他是不是少了一双小腿。” 九阴王脸色大变,迫不及待道:“你真的知道他?” 孙长空大笑了几声,忽而道:“实话实讲,他与晚辈还真是颇有渊源,甚至我能有今日的修为,也大多都因为这位老人。” 九阴王似乎已经忘了二人此时的敌对身份,于是上前快走了几步,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追问道:“他在哪,我有事情要问他。” 孙长空怂了怂肩,无奈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同样不知道他的身份。他只让我看过一本奇怪的画册,接着便不见了。” “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说实话,那本画册实在高深莫测,其中的秘术妙法,我都不得要领,恐怕只领悟了其中的万分之一。但即使这样,也足以让我一生受用。” 九阴王的双眼之中释放出慑人的光彩,死死盯着孙长空的他又一次道:“那你……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那本画册,或许我能帮你消除疑惑。”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这才明悟到,原来九阴王是想套自己的无二真经图。可对方想得也未太简单了些,别说自己根本拿不出真经图的原本,就算有,他也绝不会给这种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人。 不过既然对方感兴趣,他倒是很乐意借此戏弄一下对方:“像这种绝世秘籍,您有兴趣也是情理之中。可像那么珍贵的宝物,我怎么会随身携带着。不怕告诉你,那本画册被我藏在了一处荒山之中的山洞之中。普天之下,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个人能找到。” 九阴王坏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你这小子还挺聪明。你的言外之意是不是杀了你,就找不到那本秘籍宝典了?” 孙长空天真地笑笑,并用一种十分稚气的声音说道:“我可没说,那只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 “这么说,现在我还不能杀你了?” 孙长空仰着下巴道:“不仅是我,就连这位冯焱阳辈,你也动不得。不然就算是死,我也要将这个秘密带下阴曹地府。” 九阴王刚想继续说下去,谁知身后的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波纹,一道瘦削的身影随即显现。 第三百四十二章 隐情还是隐情 “刚才吸引了那么多人的注意力,就是为了让你趁机潜入这里,拿到关键的东西。没想到几个小喽罗也解决不了,九阴王,是我太高看了你了啊!” 听闻那人的话音,九阴王与孙长空一前一后看向那人,前者面色大变,显然并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现身。 “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说过吗?事情一办成,我就会出去,不用你亲自出马!” 孙长空一听九阴王的口风,想来这突来之人的身份与实力,恐怕还要在他之上。一个九阴王就已经足够令他棘手,半路再杀个凶鬼恶煞,这让他如此应对。瞥一眼身后的冯焱阳,孙长空的心几乎沉到了谷底,眼下的形势委实不妙啊! 来者并没有理睬九阴王,而是直接探步到孙长空的面前,向他一指并且厉声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一命。” 孙长空定了定神,故作泰然道:“呵呵,真可怜,在你来这之前,九阴王已经答应放我过我们两个了。你现在再来刁难,莫非是以大负小不成?”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孙长空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面前的人不过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恐怕还要比自己小上一些,是个不折不扣的黄头小子,委实让人提不起神来。 可从那人周身的气场之中可以隐隐看出,这位年轻人修为之高,自己已经看不透。孙长空只知道,此人的实力远在他和九阴王之上,恐怕就是他们二人合力,也无法与之比肩。难道,这又是一位诸葛家的来使不成?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年轻人回头看了一眼,意思是问到底有没有这么回事。起先,九阴王还有些忌惮,见到对方迟迟不肯罢休之后,他才终于道:“呃,确有此事。就在刚才,我发现他居然是我一位旧识的后人。看在他命运坎坷的份儿,我看就放过他吧!” 年轻人也不说话,接着转过头来,朝孙长空继续质问道:“好,我不杀你,但你必须将东西将给我。否则,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将你带离这里。” 孙长空一听对方这么大的口气,不禁随口道:“呵呵,你的修为虽然高深,但还没到那种程度吧!再说,你是谁,在那帮神仙面前又能算得上什么呢?” 年轻人眉毛一挑,孙长空不由自主地向旁边闪过一步,这个动作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而是由身体直接反应,所以过程十分之快,快到连对方也大吃一惊。孙长空随即看向身后的空间之中,一道漆黑、幽暗的时空裂缝豁然出现在冯焱阳的身旁。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居然只是振了振眉梢,就能产生如此之大的破坏力,而且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要不是自己那莫名其妙侧闪,恐怕那道裂缝就出现在自己的身体之上了。 他可不认为有人能在这般恐怖的力道之下幸免。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对你发动攻击,难道你能看穿我的心思。” 孙长空愕然,过了好一阵他才清了清嗓子道:“这不用你管,话说你究竟是何方高人,怎么会与九阴王为伍,难道你也要助他为虐不成?” 九阴王豁然走上前来,大声呵斥道:“快给我住手,陈家老祖驾到,还不快快前来叩拜!” 听到“陈家老祖”大名的时候,孙长空只觉得身遭雷亟一般,一身的澎湃灵气竟都随之变得停滞不前,造成了局部的阻塞。于是他赶紧调息,一边运气一边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和陈家居然还是这么有缘。” 陈家老祖一改原本冷酷的神情,变得温和了许多,接着道:“怎么,你与我陈家还有交情么?” 孙长空哑然,回想起不久之前与陈家那一战时的情景,直到现在他还心有余忌。如果让对方知道是自己把陈府搞得天翻地覆,差点让瞿厉趁机得逞,扳倒陈家,恐怕就是有一万条性命也不够这个老妖怪杀的吧! 想了一想,孙长空才继续道:“哦,我和陈世杰之前有些交情,之前他在凤鸣城中遇袭的时候,还是我帮他脱险的呢!” 此时的孙长空颠倒黑白,硬是把自己这个杀手说成了援手,而且还是救了陈家少主的圣手,如此一来对方就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饶了自己一命吧! 可一听到“陈世杰”三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脸色有些微微难看,就连之前的从容之色也不见了,一朵比遮天幕还要浓重的乌云随即盖在了他的眉宇之间。 “那个废物不救也罢,枉我陈家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精力时间和金钱,居然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后生也解决不掉,还让代理家主还有他的一个儿子惨死当场,真是有愧我对他的期望。不过现在好了,陈少鳞当了少主之后,我们陈家终于后继有人了。” 孙长空当即一愣,心道这个陈少鳞又是哪个,自己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而且从这个“少”字辈来看,应该与陈世杰不是一代人。难道,他们这一代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只能从长辈之中择取少主之职了吗? “这么说,现在的陈世杰已经不是少主了?” 陈家少主点了点头:“不过你不用担心,既然你救过我的后人,那就是我们陈家的恩人。我陈立向来都是以德服人,绝不会以怨报德。听我的,把那件东西交给我,我一定可以确保你和你的朋友可以安全离开这里,而且还能为他治愈身上的伤势。这么严重的外伤,如果让他自行修复的话,没有两三年的时间可绝对完成不了。现在,只需眨眼的工夫我就能让他再回巅峰时期。怎么样,这下你可以交给我了吧!” 对于陈家老祖的为人,孙长空还有些琢磨不透。可眼前形势危急,事态的走向已不是自己所难控制的了。而且,人家堂堂一个仙人,完全没有必要欺骗自己,要杀自己和冯焱阳,不费吹灰之力,哪里还用在这里兜圈子。可话又说回来,对方口中所说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绝世宝贝呢? 想来想去,他才终于惭愧道:“呃,实不相瞒,我等进入到遮天幕这中纯属意外,九阴五阳的其余四位前辈更是不幸陨落,尸身都不见了。我们能走到这里,完全是上苍怜悯,神明庇佑的结果。能保全性命就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机会寻得什么宝物神器,老祖你所说的东西,我们实在不知为何。” 孙长空本想通过一番感人至深的言辞打动对方,让他放过自己与冯焱阳。可此话一出,对方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而且寒意十足,教人看过他的面孔不禁心惊胆颤。 至此,陈家老祖再也不想继续浪费时间,声如洪钟道:“小子,你别想诓我!别告诉我,你能遇到了重重杀机之后,连吞天兽的踪影也没有瞧见。” 孙长空心头一震,心想道:原来对方所说的东西就是指“吞天兽”啊!可话又说回来,吞天兽有扛天之能,即便实力大不如从前,但也不是陈立这种一般仙人所能应付的。如果贸然进入到遮天幕之中,惹怒了对方,非但达不到自己的预期,甚至还要反搭一条性命,真可谓是得不偿失,弊远远大利于利。既然这样,对方为什么会一口咬定吞天兽就在自己身上呢? “呵呵,老祖的玩笑真是开大了。那吞天兽厉害无比,单是一只头颅就足有一座小型庭院那般大小,我们逃命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擒得住它?我说过了,我俩能够逃出这里,完全都是运气所致,和那吞天兽无关?” 陈家老祖轻声一笑,眼中放射出犀利的神光,随即道:“那吞天兽在全盛时期确实强悍无比,就连我也不是对手。可当年它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冒犯仙宗,被破去仙体,只留下一道神魂落入人间,之后才会被庞天与地谙二人发现,最终形成了这个名叫遮天幕的法宝。所以,当时的他应该毫无修为才对,充其量只能依靠自己的精神力扰乱敌人的意识,使其进入到幻境之中,无法自拔。但这么多年来,天地双尊与那家伙狼狈为奸,甚至还牵动了诸葛家的后人,为他寻找凡人的肉shen,从而恢复自己的修为。近些日子来,吞天兽的仙身即将大成,而这个时候也是他最为虚弱的阶段。一旦被它渡过了这个时期,这只上古凶兽将会重见天日,危害苍生,就算是存在于这个初升大陆之上的众多巨擘联手,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所以,在这那之前,我们必须要扼杀了他的本体,使其不能借尸还魂。” 听完陈家老祖的解释之后,孙长空感到如释重负,他吐了一口浊气,然后笑嘻嘻道:“老祖,这你就不用担心了。那家伙已经被我们杀死了!” “什么?被你杀死了?怎么可能!” 陈家老祖连忙上前,一把握住孙长空的胳膊,声色俱厉道:“快说,他的尸身在哪!” 第三百四十三章 借尸还魂 孙长空搞不清楚,此刻对方还在紧张什么,于是满不在乎道:“一个死尸还有什么用,当然被我们随手丢了。” 话刚说完,他只觉得自己的臂膀之上忽在万钧加持,巨大的压力不但令他的气血不畅,就连里面的骨骼都发出了异样的悲鸣。孙长空悲苦地看着陈家老祖的冷峻脸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小子,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吗?” 孙长空上下两排牙齿在不停地打战,缓了一下心神他才艰难道:“老祖,晚辈不知祸在哪里啊!” 似乎是发现对方并无歹意,陈家老祖大大地叹了口,随即松开了箍在孙身上的手掌,然后意兴阑珊道:“你真是糊涂啊!我刚才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那吞天兽一番努力的重点,并不是复生,而是还魂。他的神魂本就是仙兽之魂,不死不灭,你根本杀不掉他。他的肉shen才是关键。” 孙长空恍然大悟,紧接道:“难道,你的意思是那具死尸仍有神效?” 陈家老祖重重地点了点头:“只要他的本体还在,他的神魂就能附在上面,再世为兽,并且成为这方天地的主宰。” “等等!”就在大家以为回天乏术之际,一直打坐调息的冯焱阳惊人一语,将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刚才所说的那只吞天兽的尸身,我记得好像没有被丢弃吧!” 听完此话,陈家老祖那原本昏沉的脸颊之上再现神采,于是迫不及待道:“哪!在哪!快点拿出来,必须要趁早销毁!” 冯焱阳知道事情关系重大,于是伸出那只残破不堪的手掌,随即向前一指。众人顺着手臂的方向投目看去,只见手臂的中心轴正对准地上的那具尸体。 “就在红叶小子的身上,我记得是他收起来的。” 这下,九阴王如梦惊醒,大惊失色的他,犹如奔雷一般从地上猛然跳起,如同天降陨石一般,轰然掠向诸葛红叶的位置。 可就在冯焱阳语毕之际,原本趴在地上、生去多时的诸葛红叶竟然再次诈立起来。没错,是诈立,不是站立。那是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身前突然冒起一道虹光,直接将整个身体硬生生地弹了起来,猛地看上去就好像诈尸一样,情况着实诡异。 但别人不知道,九阴王确实清楚得很,作怪的不是别的,绝对是那具吞天兽的尸骸。人们怎么想不到,一个形同地鬣鼠,头长兔耳的可爱小家伙,居然会有这等神通,竟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诸葛红叶立起来的刹那,九阴王便看到了那一双猩红的眼睛。嗜血,冷酷,无情,漠视一切,这是他与对方对视的第一印象。与自己的徒弟相处这么多年,他从见过对方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不过他已经想到,此时的诸葛红叶已不是当初那个诸葛家的骄傲,而是被吞三兽借体还生的傀儡。 人型傀儡。 “孽障,还不快些束手就擒!” 眼见自己的徒儿再世为人,他绝不能吞天兽的阴谋得逞。惊呼之之间,他那高高隆起的肌肉之中迸发出一道开山劈石的凌厉掌劲,遥空便是轰向下方的诸葛红叶。 但有了吞天兽的控制之后,此刻的红叶之身变得灵活异常,四肢更是收放自如。不等那道掌劲劈落,他已率先抢攻一招,伸长的手臂如同灵蛇一般,嗖地一下便已探到九阴王的身前,并准备发动一记奇袭。 可九阴王毕竟是一代霸王,即便退隐战场几十年,依然是保刀未老,而且修为更有精进,加上之前那些神魂的滋补,力量再次提升,比起此刻年轻力盛的诸葛红叶不遑多让,随手使了一招风卷残云,便将那只柔掌收入到了自己的掌风之中。 刚刚重获新生的吞天兽怎会就此罢休,一手被制,他便再次另一手臂,而且势头更猛,如同蛟龙出海,如怒涛迎天,半空之中立即被无数掌印所遍布,场面之壮观,实属罕见。 九阴王的左手仍以掌法牵制着那条“蛇手”,如今又来了一记龙臂,更是让他压力巨大。多亏这么多年来,他也积攒了不少绝世杀招,这些功法,就连多年以来陪伴左右的诸葛红叶也没见过,此刻正是它们大显神威之时。呼吸之间,只见九阴王牟足了劲力,由于快速聚气,以至于他的那只右拳之上不时有黑色电光浮动,远远看去,他的手中就好像握着一枚球形闪电一样,声势极为浩大,竟引得整个空间都为之震荡。 下一刻,那团黑闪化为漫天漆光,那那数之不尽的众多掌劲一一击落,随着每一次的进攻,都有一道凄厉的惨叫应声传出,好似鬼魂飞灰烟灭时候发生的怪啸一般,十分瘆人。 “徒儿,看好了,这一招叫做九幽阴雷闪!” 九幽阴雷闪一出,诸葛红叶立即落入了极大的劣势之中。那些快疾狠绝的黑色闪电纷纷轰落,直教整个大地都为之沸腾起来。大量的板块被撕成碎片,然后又吹成尘埃,飘散于空间之间,溅起阵阵棕黄色的气浪。对此,陈家老祖倒是没有反应,孙长空赶紧跳离地面,斩时躲入了空中。而不能自由行动的冯焱阳则是干脆覆倒在地面,险之以险地避过那些致命的气浪。“砰砰砰”数道爆炸声之后,只见远方空间的极点之处,传来几声闷响,而后大量的碎屑从空间的四面剥落掉下,露出后面原本的黑色岩体。 当然,那并不是真正的岩石,而是由黑云组成的云石,他们轻比鸿毛,但坚如磐石,别说是一般的攻击,就连是刀枪棍棒都难伤它分毫。可就是现在,仅凭一道掌风拳劲,就足以令他崩溃消亡,可想而知二人的战斗究竟是何等激烈。 师父不愧是师父,几十招过后,被吞天兽附身的诸葛红叶终于有些吃不消,身体的动作也变得愈发僵硬起来,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人偶。见此情况,九阴王趁机使出一招双虎噬心,两只手掌随即变爪,直取对方胸间要害,意图将其掏心剜肺。 这要换作从前,诸葛红叶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怪就是怪在现在的身体由吞天兽控制,有了它的存在,诸葛红叶的那具肉shen凡胎可以作出一些诡异夸张的动作,比如之前自由的伸长双手,而不损伤自身的一丝本原。如今,这门古怪的功法再次显灵,而且上来便做出一个教人目瞪口呆的动作。 诸葛红叶的脑袋和四肢还留在原处,而躯干部位已经退到了距离一丈之外,猛地一看去就好像被五马分尸了一般,景象着实惊悚,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不过如此一来,九阴王的双爪便扑了个空。而就在他准备收招回撤之时,诸葛红叶的双手立即锁住了对方的手臂,使其暂时不能移动。接着,他又抬起两只修长的大腿,将之收缩到两条麻花的形状,准备进行蓄力一击。这要是被踢到,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当场摧毁吧!虽说现在的九阴王气势正凶,但面对此等强悍的招式,但不由得有些忌惮,脸色也变得十分难堪。可以的话,他并不想正面接下这一招。然而就在这时,另一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别动!” 起初,九阴王并不知道说话的人意图。可当那道排山倒海的力道越过自己的身体,径直轰向对侧诸葛红叶的时候,他才知道出招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家老祖陈立。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际,使出了一招隔山打牛,使得力道穿过自己的身体,然后才落在诸葛红叶的身上。紧接着,后者的脸上浮现起一股扭曲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急剧扩大,鼓得就好像一只皮球一样,不只是肢干,就连眼珠子也要掉出来。在一声模糊的“惨叫”之后,诸葛红叶终于完全炸裂,化为了无数纤尘,消失在天空之中。 “这……这就算完了吗?” 眼见诸葛红叶死在陈家老祖的手中,心有余悸的孙长空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欢喜,大声叫好起来。九阴王也回过头来,点头表示致敬。谁知,唯一的英雄陈家老祖却是仍然面如死灰,发光的眼瞳之中散发着阵阵杀气。 “还不行,那家伙还没死!” 话音刚落,那些才刚消散在空间之中的尸体碎片,又一次重现人间,并且不断聚拢,成为一具残缺不全的躯体,而就在此时,另一道不太应景的沙哑嗓音随之响起:“区区一介仙人,也想杀我吞天兽,简直是不知死活。” 此刻,吞天兽显示出超越极限的力量,开口之时,杀招已然随之到来。那是一道兽影,一道张牙舞爪、煞气阵阵的凶兽。可以看出,这道兽影之中蕴含了吞天兽的强大力量,就算是一座大山摆在面前,也要被其吹成飞灰。陈家老祖眼冒金光,当即大声吼道:“都躲到后面,让我来!” 这一次,陈立终于使出了十成功力,不知与那刚刚重生的吞天兽,又相距多少呢? 第三百四十四章 一战何时休 陈家老祖贵为仙人,实力自是不用多说,绝对是这世上绝无仅有至强高手,几百年内未有敌手,可眼下他却遇到碰到了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他就是令天界无数仙神为之胆颤的上古凶兽,吞天兽。 虽然曾经遭遇了灭顶之灾,但凭借强大的生命力以及百折不挠的毅力,在经过了无数岁月的恢复之后,他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再次回到往昔的巅峰时期。 这一刻,遮天幕内霹雳如雨点一样轰然降落,使得整个空间布满了耀眼的紫色电光,这是陈家老祖的起手式,他已经鼓足了十成的力量,只为迎下眼前这道狰狞恐怖的兽影。 “看我的仙法紫电奔雷!” 刹那间,陈家老祖的右手成了眼下这场战斗之中主角,无数雷电之力随即涌入到他的掌心之中,进而聚集起一柄紫色雷剑。紧接着,他一跃而上,超过那道兽影,来到对方的上方,立即右臂抡剑,全力斩向那道愈发清晰的光影。他知道,生死在此一举! “砰!” 陈家老祖的紫电奔雷展现出仙人应有的实力,巨大的力量之下,兽影被彻底压弯,那只原本高高昂起的兽首也因此折断,无力地耷拉在身体前方。不过,这并等于吞天兽就输了。因为兽影还没有消失,只要兽影还在,他的杀招就仍然有效。 远处,那具还未完全修复的黑影之中倏尔暴发出一阵怪笑,接道一道妖艳如血的光束从中飞射而出,径直涌入那道即将消亡的兽影之中。而那只原本被挫断的兽首在那股诡异力量的激发之下,居然再次立起,而且神态也变得狂躁不安,面色痛苦至极。见此情形,陈家老祖准备补上一刀,可不曾想,一起怪象突然发生了。 兽影的整个身躯猛地一震,随之不下百处的体表当中都渗露出血一样的光芒。那股光芒浓郁且又气势滂沱,兽影在它的作用之下被撑得四分五裂,眼看就要爆炸。陈家老祖心道不妙,于是立即运起自己的独家秘术,“天道无敌”心法,一尊八臂罗汉的金身光幕赫然笼罩在他与众人的身上,只为提防眼前即将发作的爆炸。 果不其然,就在金身光幕出现的第二瞬间,兽影再也支持不住自己的原本形态,随即化为一道绚烂的焰火,当着陈家老祖的面前轰然爆发。巨大的力道直接炸穿了遮天幕的穹顶,一条凶悍的火蛇顺势从中跳离而出,而后落入到了天幕山下的丛林之中。 这时,天幕尊府的众位弟子还未来得及撤退,眼见那突如其来的火蛇扑向自己,大多数人都因为心慌失措而不知如何应对。多亏众位尊者身经百战,即便在面临此等恐怖的乱象场面,依然能够从容应对,包括钟吕大尊在内的八位尊者一同解印,显示他们真正实力的机会终于来了。 “听我口令,逆位转向,洪蛟出阵!” 说话之间,八人身前光霞刺目,一道水色蛟龙横空出世,当即便与那迎面飞来的火蛇打成一团,互相缠绕,然后又拼命撕咬,斗得天错地暗,难解难分。 可蛟毕竟是龙的后代,怎能是蛇这种低级生物所能媲美的呢?几个回合下来,那条火蛇的气焰已经越来越小,最后蛟龙双爪直接刺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用力一分,那道炙热的身形立即消失不见,化为了无数带有余温的灰烬。 好不容易转危为安的众人,立即起身向府内逃去,几位尊者也是相继离开,只有钟吕大尊还留在原地,面色沉重地望着那朵不时放出异彩的乌云,愁眉不展。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弟子突然跑了过来,恭敬道:“大尊,天尊请你去他的练功房一趟。” 钟吕大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能出口回绝,只得点了点头。 “好的,我一会儿就去。” 回身之前,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还有那轮略显颓废的日头。是啊!在这等激烈的战斗之下,就连日月也要因此失色了。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他作为钟吕大尊的身份最后一次见到太阳。 不久之后,他的身影便永远消失在了天尊的房间之中。 爆炸过后,遮天幕已经几乎沦为废墟,原地放置在地上的诸多液泡也被破坏了七七八八,只有极少数才有幸保全。于是乎,空间之中又多了一些淡蓝的气息,这便是被遮天幕掳来的神魂,而方柔与薛菲菲等人的灵魂便在它们之中,只是一时之间还分辨不出罢了。 再看陈家老祖,虽然成功抗住了这一招“玉石俱焚”,但自己也受到相应的波及,那道“天道无敌”金身竟已破损了大半,露出了其中原本的形态,那居然是一个面目可憎的恶鬼。虽然外形略显模糊,但孙长空凭借自己过人的双目,仍能辨认出他的相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只恶鬼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老祖,你这功法不真奇怪,为何要在一个八臂罗汉之中安放一个这么个不受欢迎的邪物呢?” 陈家老祖调息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睁开双眼,他的脸色有些发白,好在眼睛之中依然炯炯有神,原气应该没有什么损伤。他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看你这样子,修行仙道应该也有些年头了,难道你不知道正邪本来就是一体双生的吗?” “一体双生?什么意思?” “有些事物,并不能单独存在,必须通过它物衬托才得以显现。比如说光与影。” 孙长空稍稍明白了一些,随即道:“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邪恶存在,所以的正义也就体现不出来了,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陈家老祖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这仙法也是如此,没有像这只恶鬼作为依托,法术之中的力量将会大为衰减,甚至还不如一般的人法。不过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如果在保护‘邪恶’不作乱的事情下,将其力量发挥到极致,这应该算是成仙之后精进道路上的一座大山吧!为了克服这个难关,我花费了上百年的时间,只为将自己修炼成心如止水,天塌不惊的状态。我陈立虽算不是是成年难见的天才,但纵观整个大陆,资质难与我一较高下的恐怕也不过一手之数。连我都要耗费百年的光阴来完全这一突破,其它人就算成了仙,恐怕也再难前过一步了。” 陈家老祖的讲教十分认真,这让孙长空有种豁然开窍的感觉,整个人都为之变得神清气爽起来。不知不觉当中,他竟对这位老前辈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佩,如果之前自己不是与陈家有过节的话,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忘年之交。不过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有些太过天真了。如果被对方知道自己差点毁了陈家,这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恐怕要把自己生吃活剥了吧! “老祖见解独道,令晚辈醍醐灌顶,受益颇多,改日有机会,一定要向您多请教一些。” 不知为何,现在的陈家老祖也觉得眼前这小子越看是顺眼,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瞿厉,沉思之间竟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悲凉之感,直到现在他还能想起瞿厉服毒自尽时候的场景。 “好!如果你能找到我,我一定教你一套足以让你横行天下的绝世武功,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孙长空生怕对方不承认今日的约定,竟然伸出手指,笑嘻嘻道:“来拉勾,不许反悔。” 陈家老祖是什么人,那可比一言九鼎的皇帝还要更有分量,说得出做得到,这是一个男子汉,也是一个长辈应有的气魄。可令他汗颜的是,如今自己居然要靠这种小孩过家家的手段来确保自己的威信,真是让他不由得恼火啊! 不过看在孙长空如此虔诚的份儿上,他也不好多作计较,真的就与对方拉了拉手,而后露出会心的微笑。 “好了老祖,咱们的事情姑且先放一放,那个吞天兽还不知怎么样呢!等解决了他,咱们再说咱们的事!” “好!” 陈家老祖大袖一挥,一股堪比飓风的巨型气浪随即拔地而起,将众多悬浮在空中的尘埃一卷而飞,使得能见度再次恢复正常。可令众人感到疑惑的是,原本处在烟霾之中的吞天兽居然不见了。 冯焱阳不知所措,九阴王方寸大乱,孙长空大惊失色,只有陈家老祖冰心仍在,他的冷静为众人的安全打了一针镇定剂,也只有他才有资格与吞天兽一较长短。 就在四人纷纷寻找吞天兽形踪之际,头顶之上突然降下了鹅毛大雪。但这雪并不寻常,颜色微蓝,落地即化,而且还会化作一缕缕青烟,消散在空间之中。别说是孙长空他们,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家老祖也不知其中的猫腻,只是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他觉得这些雪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然而就在他准备继续追寻吞天兽的时候,一道奇怪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传出。 “老祖,我们好久不见!” “你是瞿厉?” 第三百四十五章 离奇的雪 陈立活了几千年,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可当瞿厉的声音再次在脑海之中响起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真的是你?瞿厉!” 随后,周围又变得死气沉沉,只是因为在雪花不断飘落的过程泛起的白光才让他稍稍安定了下来。可就在他以为是自己听错的时候,那道阴森可怕却又无缘熟悉的嗓音猛然间再次响起:“陈立,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不记得,是谁把我一步步逼入绝境之中的吗?” 声音出现的刹那,一张满脸是血,面色发青的人头赫然出现在陈家老祖的眼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太过出人意料,以至于当事人不由得向后倒退数步,还不忘用手掌呼打着,生怕对方接近自己。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瞿厉的头颅之中再次涌出一股靛青色的血浆,他的血液之中已经充满了毒素,这也是他当时毙命的直接原因。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是一个死人,所以就算这东西再怎么致命,也无法伤其半分了。 “我是死了,可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你灭了我的城主府,可你的损失却是那么星点,根本不值一提。我不甘心,我要索你的命!” 说着,瞿厉的身躯“嗖”地从旁边的黑暗之中钻了一出来,一把便钳住了陈家老祖的脖颈,使其动弹不得。别看陈家老祖修为已臻至化境,不死不灭,但面对眼前的鬼魂竟是毫无办法,他要阻止对方的行径,但双手却直接从对方的身体上穿过,无论如何也摸不到那双手臂。现在,陈家老祖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想还手,门都没有。而就在这时,瞿厉的脑袋缓缓飘了过来,正好停在对方的面前,一双翻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得人神魂涣散。 “怎么样,这种滋味好受吧?那天我服毒之后,就是这样一点一点惨死在院子里面的。如今,我也要让你受尽煎熬。” 此时,陈家老祖已被掐得脸色锃青,两只眼珠里面也都是血丝,显然已经是极度缺氧。如此一来,他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得听任宰割。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升起一丝释然,原本堆积在心中的包袱,也终于放了下来。 “好!好!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的话,就把老夫一同拖下地狱吧!” 见此情形,瞿厉阴恻恻地笑笑,随即道:“怎么?你这个陈仙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哈哈,看来我瞿厉还是挺厉害的嘛!” 如今,占据了绝对优势的瞿厉变得极为嚣张,可陈家老祖也不生气,反而顺从道:“你本来就不比别人弱,在我眼中,你是最棒的!” 瞿厉口中的笑声一顿,轻哼一声,接着道:“你少在这里假惺惺,我就是再怎么厉害,也比不上你们陈家的那群公子爷吧!” “不!他们和你比不了,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人。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如果你也是陈家人那该有多好!这样,我就不用每天都为挑选家主和少家主而头脑不已了。” 瞿厉有些愕然,但仍旧嘲讽道:“呵呵,你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可以,糊弄大人,也太看不起我瞿厉了吧!”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下,然后道:“你现在应该是鬼魂的状态吧!听说鬼有五神通,其中就有一种可以洞察别人思想的他心通。你不信的话可以用他心通瞧一瞧我的内心,看看我这个老妖怪到底有没有说谎!” 说着说着,陈家老祖的声音变得愈发洪亮起来,而那道瞿厉的鬼影却是模糊无比,眼看就要消失了。而就在这时,他终于微笑道:“老祖,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人界有异类使用邪术将我的鬼魂召唤到了人间,就是想借用我扰乱你的心神。您放心,我自己犯下的过错,自会一律承担,绝无怨言。只是我那个独子瞿恨,生性好妒为恶,没有我的照料今后恐怕会走上邪途。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可以帮我调教一下,为他指引一条光明大道。这样的话,就算是受尽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听了这一席话,许久不动真感情的陈家老祖,眼中居然罕见地出现了泪光。他的相貌虽然年轻,但神态却是无比沧桑。他噙住了眼泪,随即道:“你放心,你们瞿家已经不欠我什么,你的独子我也会好好照顾,你就安心去吧!” 瞿厉心事已了,为了表达自己对陈家老祖的感谢,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声间颤抖道:“您的恩情,我瞿厉来生再报。” 话音刚落,漆黑的四周豁然明亮起来,接着陈家老祖便发现,自己居然又回到了遮天幕之中。大雪虽停,但他的身上已被淡淡蓝色的雪花盖得严严实实,好像一件漂亮的羽衣,使得他那原本冷峻的形象变得温柔了许多。再看身后的几人也呈现出类似的状态,他们一个呆立在地上,一动不动,双眼直愣愣看着前方,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似的。 “喂,你怎么了?” 陈家老祖拍了拍包括孙长空在内的三人,但都是毫无反应。那些淡蓝色的雪花就像长在了他们的身上一样,无论如果舞动孝无法摆脱它们。但奇怪的是,位于他身上的众多雪花却已经纷纷掉落,颜色也由蓝转白,最终化为了一滩滩水渍。眼前的景象太过奇特,这让刚刚从幻境之中回过神来的陈家老祖着实惊讶。他睁大双眼,仔细观察着这些貌不惊人的小玩意,一股可怕的寒意随即涌上心头。 “难道……” “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九阴王再次看向四周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处在九阴山上的洞府之中。大殿两旁,是追随自己的众多部下,史连环,羽不归,铁杆兄弟,快手神箭,一个个离去或是死去的旧识们,竟然全在这一时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他是激动万分的,他想唱歌,他想跳舞,他想与这些许久不见的“老人”们喝上个三天三夜,不醉不休。可就在他们之后,一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那人就是诸葛红叶,一个令他又爱又恨的亲信。 从对方出现的第一刻开始,他就知道皇室已不再信任他了,因为红叶的身份表面上是他的徒弟,实则是皇室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只要自己稍有不轨的行为,消息便会在第一时间传入到那帮高层的耳中。想他九阴王峥嵘半生,为这个国家鞠躬尽瘁,奉献青春年华,出生入死多少遭,他都毫无怨言。可皇室这这么做,分明就是怕他功高盖主,谋权篡位,这让他那颗原本的赤子之情直接被浇上了一盆冷水,那种心寒是常人无法体会的,就算他这个看透生死的莽夫都无法容忍。 既然皇室这般不相信自己,那他为什么还要为他们卖命!于是,他的反叛计划便从那时开始了。 所以说,诸葛红叶这个人本身,便是他九阴王黑化的始作俑者。他对他无比地痛恨,他宁愿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但另一方面,对方又是一个天资过人的练武奇才,只要是看过一次的武功,便能临摹介八九分,而且还能抓住要领。看过两次,甚本上就能熟记于心,只要稍加练习就能有所突破。因为这个原因,他始终不敢将太过高深的武学教授给诸葛红叶,一是怕他根基不稳,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此子潜力太大,加以时日定会超越自己,到时即便自己不动手,对方也会将自己抹杀,帮皇室除去隐患。为了延迟那一天的到来,他只能保留自己大部分的武学秘籍,只传给他极少量的功法宝典。 但仅仅是这样,就足已令这个名叫“红叶”的孩子技压群雄,艳惊四方,很快便在附近有了名气。表面上,作为师父的九阴王十分骄傲,实际上他都恨不得将对方直接一掌击毙,因为对方的成长与自己几乎毫无关系,此子的越大,对他而言羞辱也就越重。渐渐地,他与诸葛红叶越来越是疏远,最后几乎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然而就在某一天,诸葛红叶居然找到了他,说是为了报达他的养育之恩,专门设立的感恩宴。起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一直到了宴会之上,他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为对方只请了自己一个人,其余人一概不知。接着,他便在饭菜里发现了猫腻,其中被掺入了一名为软骨散的急药,人吃下之后会在三个时辰之内四肢为无力,修为全失,如同废人一般。九阴王想看看自己这个好徒儿到底有什么阴谋,于是佯装中了毒,然后假死过去。但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对方并没有将他杀死,而是把他背到了九阴山的一处山沟之中,并且见到了作为天幕尊府的镇山之宝,遮天幕。 第三百四十六章 礼物 将九阴王扔给乌云上面之后,诸葛红叶便自行离去。遮天幕中杀机重重,就在那些云手准备将他吸入到内部空间的时候,一道人影赫然出现,此人更是陈家的老祖宗陈立。 救下了九阴王之后,二人略作了解,原来陈家老祖是为了遮天幕而来,恰巧遇上了他,所以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二人一见如故,随即找了个地方痛饮了一番。在饭桌之上,陈家老祖说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 原来,在那之前的十年当中,初升大陆之上经常会出现百姓无故发疯癫狂的事件,找了许多大夫也无济于事。一开始陈家老祖并没有放在心上,直到后来陈家也有一位分家子弟也得了这种怪病,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几个月间,他探访了出事较多的几个城镇,也询问过出事者的家属,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可最终全都一无所获。就在他几乎放弃之际,晴空之中的一朵乌云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些受害者的家属全都称,出事当时天气不好,伴有乌云降落。于是乎,他便对面前的这道阴云起了兴致,一连跟踪了数日,最后在一处偏远的乡村之中,总算逮到了云彩“犯罪”的证据。 接着,他顺藤摸瓜,发现这阴云来历不小,居然是天幕尊府的遮天幕。 几十年前,他与天地双尊大战之时,确实也见过遮天幕,但与眼前的这朵乌云截然不同,判若两类。为了搞清其中的联系,他便开始了长达数年的调查工作,之后便遇上了九阴王。 九阴王虽然因为诸葛红叶的事情心灰意冷,但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大事,他这个一山之王怎能置身事外,当天他便与陈家老祖达成了共识,并且结成了联盟。他装疯继续留在九阴山内,监视诸葛红叶的行动,而陈家老祖则尾随遮天幕,看看这之后到底是谁在指使。 于是,九阴王的计划便正式开始了。他先是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然后连夜跑回到九阴山上,故意被众人发现,这样诸葛红叶就没有二次动手的机会。接着,他又让自己的手下日夜不停地看护着自己,不给对方可趁之机。可这在这个过程之中,九阴山怪事连连,自己的亲信一个接一个地失踪,有的被发现暴尸荒野,有的则干脆找不见了,如同蒸发了一般。几个月下来,九阴山中上上下下,人心惶惶,许多曾经踏实的部下都纷纷离去,九阴一脉更是人才凋零。但为了大局考虑,他只能隐忍,于是在自己的见证之前,九阴山成了一座“死山”。 因此,诸葛红叶对于九阴王的意义重大,绝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得清的。他虽然知道眼前的都是幻觉,但见到这个由自己亲手解决徒弟的时候,还是不免感慨,更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对方却是率先行动了。 诸葛红叶的手里捧着一只鲜红似火的木匣,九阴王看了一眼,竟有种作呕感,因为那木匣的颜色就像……就好像人的鲜血一样。尤其是对方脸上的笑容,更是诡异得很,看得人好生别扭。 “师父,您怎么了,为何愁眉不展的?” 九阴王一愣,然后才吱唔道:“哦,没什么,你们今天来得怎么这么齐,难道有什么好事不成?” 诸葛红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九阴王看着混身不自在,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师父,您的年纪大了,难道记性也变差了不成?今天可是您的七十大寿啊!” 九阴王心头一震,随即看向自己的身上。随着对方的目光,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经穿上了一件红袍,喧闹的宾客裸衣不绝,纷纷上前道喜送礼。他过惯了简单的生活,除了行军打仗之外很少经营这些门面事情,被如此众多的亲朋一折磨,他竟有些手足无措,只得拽过旁边的诸葛红叶,低声道:“来,你帮我应酬一下,我去方便方便。” 可就在这时,九阴王发现对方的脸上忽而闪过一丝冷笑,看得他着实一惊。随后,诸葛红叶已经恢复正常,满面红光道:“师父,这是您的大喜,不是我的大喜,您的事情还是应该自己来操办吧!” 九阴王有些嗔怒,但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于是压着火气低吼道:“可我也没说要办这个寿宴啊!这到底是谁的主意?” 诸葛红叶看了看四周,随即嘻笑道:“是我吗?我给忘了。” “忘了?你连师父都敢戏弄不成?” 面对怒斥,诸葛红叶竟然毫不在意,依然面带笑容道:“呵呵,这算什么,连弑师这种忤逆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我,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九阴王眉梢一颤,随即看向四周。刚刚诸葛红叶亲口承认了谋杀师父的罪行,理应会吸引到众人的目光。可那些到场的宾朋却是无动于衷,罔若未闻,依旧在朝他道喜送礼,好像完全不受控制一般。见到这一切的九阴王再也承受不了,内力随之激发而出,化为无数劲力,将那在场的众人纷纷扫落。一时间,大殿之上被血花所充斥,与他那件红色的长袍相互呼应,除了它们之外,这个房间之中所有的事物都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说来也奇怪,那些人虽然承受着杀身之痛,但却依然面不改色,即便血水溅到脸上,也毫无动容。九阴王知道这些都是幻象,都是虚构的,于是便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手中招式也是一变再变,于是人变成了残肢,残肢又碾成了肉渣。最终,就连渣子也变得不再那么清晰,化成了一滩滩血水,汇成一条血河,汨汨流到自己的脚下。接着,这些血水越来越多,并且渐渐漫上他的身体,从脚面,到膝盖,又到腰身,再到胸口。这时,他已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却不曾想血水上涨的速度如此之快,眨眼间已来到他的脖颈,再有一瞬的时间,他便要被血水整个淹没。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血影猛然飘落在他的面前。那是一个手捧木匣的年轻人,也就是那个令自己又爱又恨的好徒儿,诸葛红叶。 “师父,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九阴王惨然一笑,心道:我都是快死之人了,哪里还有明日明年。可就在这时,诸葛红叶突然将木匣向自己面前一递,接着道:“这是我送您的礼物,快打开看看!” 诸葛红叶的眼中满是期望,可血水已经没过了头顶,九阴王痛苦万分,窒息的他眼珠整个突了出来。可对方仍然很是坚持,依旧双手托着木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这一刻,九阴王放弃了自己求生的希望,伸手掀开了木匣的盖子,一道耀眼的光芒随即显现。 “师父,你不属于这里,快点离开这里吧!记住,我永远是你的徒弟。” 九阴王恍然醒来,接着便看到陈家老祖古怪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一只长了八只腿的母猴子一般。 “你怎么哭了?”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九阴王伸手一摸自己的脸颊,惊讶发现两行老泪已顺着眼窝缓绘淌下人。他明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却仍然抵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挤压在内心当中的悲痛涌现而出。 过了一阵,陈家老祖才问道:“你见到了什么?” 九阴王怅然若失地摇了摇头,他刚要用手去擦脸上泪痕的时候,一件物品突然挣开他的手掌掉到了地上。他猛地一怔,接着俯身拾起那个东西,凑到面前一看,这回他彻底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原来……你一直都当我是你的师父啊!” 陈家老祖看着安静躺在对方手中的那段印中“九阴”二字的玉佩,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九阴王却是清楚无比,原来这就是幻境之中诸葛红叶送给自己的礼物。这是对方入门之际,自己送给他的亲传佩饰,有了它,就能向外人证明佩戴者是九阴王的门人,绝无二家。他现在都还记得,接过玉佩的诸葛红叶是何等欢喜。可那时的自己却因为带有偏见,所以只能貌合神离,万般不情愿。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无比懊恼,也许时间回朔,他会选择另一种方式对待自己这位好徒儿吧! “红叶是个好孩子,只是皇室那帮老混蛋想借他之手除掉我。我知道他有命在身,无法违抗。我不怪你,孩子,你好好安息吧!” 听出了其中大概的意义,陈家老祖心想这也是个可怜人,于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许久之后,九阴王才重拾心情,抬头看着对方道:“我们刚才究竟是怎么了,看起来进入的是幻境,但现在仔细一想却又不是。因为幻境不会那么真实,更不会改变现实世界。” 说着,他将自己手中的玉佩举了起来,让陈家老祖看个真切。谁知,对方居然说道:“我知道,刚才我们进入的确实不是幻境,而是一处名叫小无天界的异次元空间。” 九阴王惊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说道:“异次元空间?怎么可能,进入到那里的人不是必死无疑吗?我们怎么能安然无恙地逃离出来?话说……” 九阴王随即看向身后,孙长空与冯焱阳正在经历属于他们的异次元之旅…… 第三百四十七章 天门宗之变 其实在陈家老祖刚出道不久的时候,他便听说了天下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名叫隔世雪。这种东西看起来与平常的雪花无异,只是颜色之中带着一股的淡淡蓝色,被人们称作隔世雪。 隔世雪具有连接两个时空的神奇作用,并且可以作为本时空的标记,使得进入到异时空中的人们能够找到回来的路。不过,这个过程并没有听起来那般容易,许多人在进入到异次元空间之中,都会迷失自己,甚至万劫不复。显然,他们刚刚能够进入到异次元空间,看到已之故者,全都要拜这些隔世雪所赐。可话又说回来,他们刚才所处的空间又是哪里呢? “天底之下,可以看到亡者的灵魂的地方,恐怕就只有冥道阴间了吧!”陈家老祖轻声道。 九阴王倒吸口冷气,一想到自己刚刚处于死亡的国度,混身的汗毛便不禁炸立起来,心中的骇然更是无法形容。回想起来之前的场景,他发现那些给自己贺寿的人大多都是往昔的战友,但他们已都不世,永远地被留在了沙场之上。好在那些鬼魂没有恶意,不然自己也要陪着他们守在那处异次元空间之中了。 “既然事情是这么回事,那这两个人怎么还没有动静,难道他们还无法参破幻境的真谛,要被一辈子困在那里?” 陈家老祖摇了摇头,看了眼四周,随即道:“这隔世雪虽然能够扰乱心神,但却不能持久。只要这些雪花一旦消逝,其中连通异世的诡秘力量便会立即消失。没有它们的支持,人的神智自然会从异次元空间之中脱离出来,重新苏醒。只不过,这个过程可长可短,也许只有一柱的工夫,有的则可能要花费一天的时间,这都说不好。”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九阴王有些着急,于是道:“那接下来怎么办,难道咱们要在达里继续等下去。话说,吞天兽那个家伙究竟去了哪里,为何会弄出这些什么‘隔世雪’的玩意来?难道,他真的想靠这些东西把我们活活困死不成?” 陈家老祖面色阴沉,他看着四周的空间,怅然道:“要真如你所想,那就好了。” “哦?为什么这么讲?”九阴王不解道。 “如果他想靠这点伎俩解决我们,那说明真正的吞天兽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算真的打起来我也不惧他。可从刚才的情形之中我发现,他似乎只是想拖延时间,并不想干掉咱们。所以,他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然后……” “难道……他是想借用这段时间,来恢复自己尚未恢复的身体?” 陈家老祖终于点了点头,语气苦涩道:“看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啊!” 冯焱阳又回到了从前师门之中,这是他的第三次学艺所在的地方,这也是让他最最留恋的一段记忆。这里是天门宗,掌门是曾经显赫一时的八门真人,张全通。张道人天资过人,乃世间百年难得的奇才。他所学武学之广,数量之杂,就算是一些活了上千年的老妖怪都无法相比。在修行的过程之中,他将这些武学分门别类,总结成八大类,也叫做“八门”,分别对应风,雷,火,水,土,固守,不惑,自在八大神通。他所过之处,无不是雷电交加,狂风暴雨,是由于上天感知了他身上的八种能量才会产生的天兆现象。因此八门真人的缘故,天门宗的名声在江湖上也渐渐响亮起来,成为众多修行者的不二之选。冯焱阳就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 但这一回幸运并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就在冯焱阳上山的第三个年头,天门宗便遭遇了历史上的首次重大变故,八门真人手下的八大弟子分崩离析,竟为下一届的掌门之职斗得不可开交,许多人因此受难,天门宗一下子便进入到前所未有虚弱当中。 那时的八门真人已经到了垂暮之年,精力大不如从前,根本无暇去管这些琐碎的事情。可八位高徒明争暗斗,对于本门的损害极大,再这样下去天天门宗百年基业将会毁于一旦。于是,他便想出了一个办法。 这些弟子之所以为一个掌门之位争得头破血流,一是为了统领整派,号令众生。但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为了他的八门神通。八名弟子虽然各有所长,但充其量只学会了其中一到丙门神通,而且八门真人故意有所保留,所以几人实力虽强,但都有缺憾,不能独当一面,必须需要其它师兄弟的帮助才能充分发挥自身的力量才行。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这样以来可以让众弟子团结一致,减少所谓的英雄主义。但由此带来的问题就是诸多弟子对于完全力量的渴望,这才让他们甚至不惜手足相残,也要夺得掌教之职。于是乎,八门真人宣布了一件事情,他要设立一次比赛,获胜者可以得到自己的所有真传,但不能再参与掌门的选举。此事一出,众弟子之中一下子便炸了锅,有的人为其叫好,有的则埋怨他老谋深算,用心歹毒。不过,既然掌门发了话,他们也只得应着。很快,比赛如期进行,经过了层层选拔,八大弟子之中的二弟子张天雷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成功得到了八门真人的真传。大家本以为内乱应该就此了结的时候,不幸最终还是发生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掌门人选全都离奇死亡,只有张天雷一人幸免于难。眼前的事前是一目了然,酿成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没了竞争者,掌门之位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他的身上。八门真人对于张天雷的作为十分失望,但碍于门派的颜面才没有公然处治他。因为没了候选人,选择掌教之职变得困难无比。但八门真人似乎看透了什么,于是在弟子之中随便点了出一人,让他接替自己的掌门之位,而这个人正是冯焱阳。 大家都认为他死定了,因为凭张天雷的狭窄心肠,是绝不会让他舒舒服服活着的。表面上张天雷对于此决定毫无异议,实际上心里早已是暴跳如雷,恨不得当场就将二人轰毙了。不过,这里毕竟是天门宗,只要八门真人一日尚在,他就不敢以下犯上。于是,他暗自动了杀机,当晚便要解决了这个新掌门。 可八门真人也不傻,有了之前的教训,就在众弟子离去之际,他便叫住了冯焱阳,让他与自己一同去往闭关之所。在那里,八门真人将自己的一身所学全部传授给了对方,而自己却因为过度操劳,油尽灯枯而亡。八门真人临终之际,拜托冯焱阳帮助自己清理门户。虽然心中没谱,但为了不让对方失望,他只好应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当晚,闭关之所里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八门真人和他的一身所学也一同消失其中。 第二天,张天雷集结了一众弟子亲信,将谋害八门真人的罪名扣到了冯炎阳的头上,并扬言取消他的掌门之职。眼下,冯焱阳便处在这个针锋相对的时候。 眼见诸位师兄弟一个个面色冷酷,杀气腾腾,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看得冯焱阳口干舌燥,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就在这时,张天雷从人群之中豁然挺身而出,伸长一指他的脸面,大声呵斥道:“呔,你个禽兽不如听家伙,居然敢忤逆犯上,设计害死掌门师父,快快束手就擒,听从执法长老发落。” 冯焱阳瞟了一眼旁边的那位白眉老道,心中不禁颤了一三颤。但好在此时自己仍是天门宗的掌教,底气也足了起来,于是冷笑地回道:“张天雷,你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的害死了师父。再说,师父他如此器重我,我又为何要加害于他。反倒是你,掌门师父没有将掌门之位传给你,你所以才会如此记恨,就算做出些什么伤天害理的禽兽之事,也不意外。你就别再贼喊抓贼了。” 那些一同前来的门人不是傻子,冯焱阳的话不无道理。这么说来,张天雷的嫌疑明显要大得多,于是纷纷将目光投向中间的位置。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劲,他连忙稳往民心,从怀中掏出一物,朗声道:“不要听他胡说八道,这是我在闭关之所里捡到的东西。冯焱阳,别说你不识得此物。” 顺着对方的手掌,冯焱阳递目观瞧,只见对方手中停留着一块令牌,正是掌门的象征,天门令。本来,在前一日的传位大典之中,这枚令牌已经交付给了冯焱阳,绝不可能再出现在闭关之所当中。冯焱阳伸手一摸,发现天门令果然不在了,这才回想起昨日八门真人传功之时,因为身体过热便褪去了衣衫,想必令牌就是那个时候遗落的。这么看来,冯焱阳已经是百口莫辨,眼前的形势对他大为不利。 有了这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冯焱阳已无从抵赖,刹那间他只觉得上百双目光正在齐刷刷地看着自己,而更多的杀气则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呼啸而来,这一刻他终于有了一种无力感。可就在他准备放弃抵抗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老三,你可越活越不如从前了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最后一个未醒之人 冯焱阳回身之间,眼前立刻光芒闪烁,他已经许久没有像此时这般激动了,看着那四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他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 “大哥,二哥,四弟,五弟!” 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冯焱阳直接扑向了众人的怀抱之中,又是抽泣又是流泪,别提有多么失态。而李红裳等人则是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安抚,一边说道:“我说老三,咱们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得跟个孩子似的。” 李红裳把冯焱阳那张大脸捧在手里,端详了好一阵,这才接着道:“哎呦,你怎么又胖了。” 冯焱阳连忙抹干脸上的泪迹,故作坚强道:“哪有,我还是像原来那么苗条。不信你看!” 于是,他撸起袖管,露出自己坚实的上臂,得意洋洋地看着几人。谁知,因为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四人终于忍受不了,不禁哄然大笑。冯焱阳不知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抓耳挠腮起来。 站在一旁的张天雷等人还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见到几人似乎完全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不禁心生怒意,张口大骂道:“喂,你们几个是从哪里来的老杂毛,难不成是你们合伙谋害了掌门师父?” 此话一出,在场的天门宗人纷纷剑拔弩张,眨眼之间便已将包括冯焱阳在内的五人包围起来,围得水泄不通,简直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场大战在所难免。而就在这时,作为老二的郭义阳伏在冯焱阳的耳边,轻声道:“眼前这些都是幻象,不过要想从这里逃出去的话就,就必须通过这一关。我们九阴五阳已经好久没有放手一搏,今天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打个痛快了。” 冯焱阳心头一颤,这才想起之前自己身在遮天幕之中的情景,意识到眼前这些出生入死的好兄弟都已不在人间,他便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泪水再一次涌现,糊涂了视线。 “二哥,你们……” 这时,排行最小的何忘忧灿然一笑,搂着冯焱阳的肩膀,满不在乎道:“三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今天,咱们只尽欢,不要想那些有的没有。至少,我们现在还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绍碧波接着道:“五弟说的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当然是想让你将我们九阴五阳的精神发扬广大。不然,连你也死在这里,那我们岂不是绝后了。” 对方的话把冯焱阳搞得破泣为笑,没想到,就是在虚拟幻境之中绍碧波,自己的四弟还是这么风趣幽默,他有些怀念曾经那些欢乐的时光了。 “好!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冯焱阳自不会让你们失望。来,今天就让我们倾尽全力,放手一搏~!” 眼见五个凶神恶煞的人影轰然冲向自己,张天雷当即便被吓傻,五道剑光飞驰而来,直逼他的数处大穴要害…… 不同于陈家老祖与九阴王,冯焱阳醒来的时候竟然面带微笑,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他看着面前的二人,也不感到意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慵懒地伸了伸腰标标标,精神抖擞道:“你们在看什么,我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九阴王看着他,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连忙摇了摇头,紧接道:“没……没有。话说,你也见到了一些故人?” 冯焱阳的眼神之中闪出一丝欣慰,而后叹了口气,如释重负道:“那当然,没有他们的话,也许我还被困在天门宗的围攻之中。哈哈,你也许不信,就在刚刚我们使出了曾经一直都未融会贯通的五阳当空,转眼间便将他们杀得横尸遍野,片甲不留。” 冯焱阳仍旧喋喋不休地叙说着自己幻境之中的经历,可陈家老祖与九阴王已无暇去听,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最后一人,孙长空的身上。他的修为在四人之中最低,所以挣脱幻境束缚的能力也最小,苏醒的时间稍长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可在这时,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 孙长空的身上居然在发光,而且是神圣的金色光芒。接着,他的身体之外被一道雄伟的兽影所笼罩,仔细去看那居然是一只无比威风的金翅大鹏,翎羽如锋,双目如炬,还未接近便能感知到一道凌厉的澎湃气场,教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老祖,你见多识广,是否能辨别出这门功法的来历。之前我与他较量的时候也见过这招,只可怜因为时间仓促,并未未得见此术的全貌。眼下看来,他的力量远非我之前想象的那般简单,原来他还隐藏了这么多的实力,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再看陈家老祖,神色依然不太自然,显然孙长空所施展的神通并未等闲之物,甚至就连他也瞧不出门道。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门功法定然是惊世绝学,这要是流传到江湖之中,定会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波。 “此子际遇非凡,能拥有这等修为和功法,也算不上太过意外。只是,他进入幻境之上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还没有清醒过来。如此看来,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麻烦。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的话,仅凭他自己的力量恐怕很难逾越前这道难关。” 冯焱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于是连忙问道:“陈家老祖,您修为高深,见识非凡,一定能想到办法救这小子的办法吧!之前他曾救过我一命,如今他有难当前,我自是义不容辞。可以的话,就算是一命抵一命,我也绝无怨言。” 陈家老祖轻笑一声,随即看了一眼对方,阴森道:“此话当真?” 似乎感受到了其中的阴谋气味,九阴王赶紧打了圆场,劝阻道:“老祖,他只是说说罢了,不用听他一派胡言。这小子是少见的人才,可为了他牺牲自己的性命,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还有你,冯焱阳!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难道他是你的儿子不成,值得一命换一命!” “他虽不是我的孩子,但一命抵一命我倒觉得没什么。只要有人能继承我们九阴五阳的衣钵,就算死了我也能含笑九泉。”冯焱阳毫不迟疑道。 “你!”看着一向老谋深算的冯焱阳居然会做出如此冲动的行为,九阴王当时便被气得火冒三丈,要不是有多年内力压抑,恐怕就要七孔窜血了。 眼见对峙的二人脸红脖子的样子,边上的陈家老祖终于开口说道:“好了,好了,你们不用再为那个年轻人的事情争吵了。想救他的命,不用牺牲任何人。但同样的,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解铃还需系铃人,让他迷失在幻境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除了他本人之外,再无人能帮得了他。这就是命!” 没错这就是命! 孙长空一步步走到今天,无论对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而驱使他做了这么多神鬼共愤事情的人,也是他自己的命运所致,与旁者无关。如今,他正站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之上。头上大雪连天,脚下冰封成里,这一刻他只觉得这片天地的空气全都凝固了,自己更是使不出丝毫力气。再这么下去,他将要必死无疑。 寒冷让他的神智愈发模糊,恍惚间他竟看到了一辆马车,正在向他缓缓驶来。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这一刻他觉得的脸上的肌肉仿佛都因为这个简单的动作撕裂破碎,一股寒流趁机钻入他的身体之中,再次侵袭了一番他那虚弱无比的经脉。 眼见那辆马车越来越近,孙长空使出最后的一丝气力,拼命奔向对方,一连挥手一连声嘶力竭道:“停……停车!” 他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阻拦而停步,谁知那匹高傲的高原骏马竟然掠过他的身边,继续向前射去。而由于用力过猛,孙长空直接摔倒在地。冰凉刺目的积雪顺势涌入到他的衣衫之中。这下,他觉得自己的脖颈都因此变得僵硬不能自主,好像稍一活动就要断裂似的。 孙长空不敢贸然行动,只得躺在地上大声呼叫起来。 “救命,救命啊!有人快要冻死了。” 就这样,他从天亮喊到天黑,又从天黑挨到天亮。他已不知自己喊了多长时间,却也因此惊讶自己的生命力居然这般顽强,经历了这久的严寒肆虐仍然坚挺,意识也十分清醒。随即,他有了一丝怀疑:难道我这是在做梦不成? 显然,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梦,这是一场恶梦,而且还是这般真实无比。他甚至可以分辨出天下飘落雪花上的纹路,还有从自己口鼻之中富有节奏散出的白气雾气。种种现象表明,眼前的这一幕场景绝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然而就在他准备翻个身继续思考的时候,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赫然映入到他的眼帘之中。 这是什么东西,这种极端环境之中为何出现这么诡异的事物? 在孙的概念之中,像红色绣花鞋这一类物品,常常都与鬼故事联系在一起,难道自己这一回也遇到了鬼不成?于是,他顺着那双红色的布鞋继续向上望去,只见一张古怪的面孔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第三百四十九章 独居在冰雪之中的奇女子 好吧!可以选择的话,孙长空宁愿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往昔一些不太友好的回忆,比如兽人,比如无妄修罗界。 如果判断无误的话,孙长空可以确信,眼前的这位女子正是一名如假包换的兽人,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是如何达到这里的呢? “你……你是谁?”孙长空哆嗦道。 那名兽人女子也不说话,只是简单地向他使了个眼神,随即便自顾自地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他那原本早已冻僵的身体竟神奇地再欠恢复活力,他可以感觉到血液在经脉之中飞速窜流的尖叫声,这让身体的各个部分都得已再现生机。终于,他站了起来。眼见那名兽人女子已经到了眼界的边缘处,他管不了许多,要想活下去,这名来历不明的兽人就是他的唯一希望。 短短的十里路程,在孙长空眼里简直难于上青天,明明靠近了那名女子,几个呼吸的工夫便又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到了最后,他只能四脚着地,否则绝对追赶不上对方的步伐。终于,他看到了久违的炊烟,还有一波波沁人的香气,他知道吃饭的时间到了。 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进食,可能是因为低温所致,他的胃口便没有感到特中坚力量饥饿。而那名女子家中的情况也不太好,除了一些土豆与糙米的粥食之外,桌上便再无其它。 这种时候当然尤不得他做选择,他先按过女子递来的一壶高粱酒,大口大口地牛饮了一顿。接着,他拾起木勺,又狼吞虎咽地吃下了半盘米粥。体力,精力如泉涌一般迅速回升,他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都在因此发生热烈地欢呼。也许,这样的便饭已经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难吃的食物,可对他来讲,这又无疑是最不可获缺的一顿大餐。孙长空想象不到,如果没有受到一饭之恩的自己将会是怎样的下场。眼下,他只得感激眼前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女子,而他居然还是一名兽人。 酒足饭饱之后,女子又端上来一盘刚刚蒸熟的地瓜,别看这种东西卖相不怎么样,但却是补充体力的绝佳宝贝,如果能在冰天雪地里面得到这么几块地瓜干,那几乎就是上天的恩赐。兽人女子毫无保留地款待,让孙长空有些自惭形秽。要知道,作为兽人集中地的无妄修罗界就是毁在他的手里,如果对方真的因为无家可归,所以才会跑到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避难,那就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兽人女子家中再无第三者,二人围着炉火坐着,休息取暖。 这里的昼夜变化极快,转眼之间便已到了深夜。外面的风更大了,雪片也变得肆虐了许多,刮在木门之上,形成“啪啦啪啦”的撞击声,听起来着实吓人,生怕一个不经意竟就将屋门砸碎。 与孙长空的心情不同,那名兽人女子倒是淡定的许多,显然他已习惯了这一切,培养出了过人的意志力,并与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大地真正地融合在一起,好像他就是在土生土长的一样。 许久之后,孙长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沉寂:“多谢你救了我。还没有请教,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未回答,孙长空不禁看向对方,却是发现那名兽人女子青蓝色的脸颊之上居然出现了一抹红晕。 以孙长空的经验所见,这名女子的长相在兽人之中并算不上出众,充其量也只能说是过得去。这在一般的兽人眼中,便是贤妻良母的角色,踏实肯干,而且任劳任怨,不辞辛苦。正是因为自己相貌的缘故,要想从同类之中脱颖而出,便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吸引异性,这应该是兽人女子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如此一看,孙长空变得愈加尴尬,火炉之中的木柴也趁机捣乱,发生“噼里啪啦”的响声。 “诺娜卡,我叫诺娜卡。” 似乎是怕孙长空听不清楚,那名兽人女子特意说了两遍。而就个过程之中,她的眼睛之中居然闪出一丝欢喜的光芒,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和外人接触的原因,也许他与孙长空本身就存有好感。 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就干脆说个痛快。渐渐地,屋里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诺娜卡开始主动与孙交流,从一些基本的事情问起。比如,温度怎么样,需不需要加点柴火。然后她又问起了孙长空的姓名,后者不单口述,还从炉膛里抽出了根顶部烧焦的树枝,在地上有模有样地写了下来。他知道,兽人的文明与人类大不一样,所用的文字也各不相同。为了便于对方诺娜卡理解,他还好心地教授了一些简单的汉字,供她学习理解。 “孙长空,宽广高远,四大皆空,原来你的名字还有这么丰富的含义啊!我的就要逊色许多了。” 孙长空有些好奇,于是问道:“那诺娜卡什么意思?” 女子垂头丧气,好像并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看到孙长空如此坚持,她才勉强道:“活着!我的名字在家乡的母语之中就是活着的意思。” 孙长空一愣,一股莫名的悲情随即涌上心头。 是啊!就在人间的孩子们还在未玩什么,吃什么发愁的时候,兽人后代已经不得不为自己的生存而担忧。曾经的无妄修罗界是这样,眼前冰雪世界还是这样,除了荒凉就是绝望,这里根本还是活物的乐园,而是死亡的坟场。 缓了一下,孙长空继续道:“你的亲人呢?难道,只有你离开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这里?” 诺娜卡摇了摇头,仍然打不起精神,稍显颓废道:“他们都死了,只有我一个活了下来。”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脸上随即显现出几分愧色。稍作调整,他才接着道:“敢问,他们是如何去世的?” 这下,诺娜卡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抱着膝盖,顺势将头埋在丙膝之间,好像害怕见人似的。 “天灾,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把我的家和亲人一同吞噬了,我在外面,所以逃过了一劫。” 孙长空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于是道:“难道……你的家乡是在无妄修罗界?” 诺娜卡不说话,头却是轻轻点了几下。 这下,孙长空彻底不说话了,因为他意识到使得诺娜卡家破人亡,被迫漂流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自己。他本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从对方的描述来看,那场毫无征兆的地震正是自己破坏魔皇封印所致。他虽已经隐隐猜到了结果,但从对方口里听到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让自己有些承受不住。孙长空同样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良心发现,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而追悔不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会做出截然相反的选择吧! “既然如此,这里又是哪里?” 诺娜卡摇摇头,沮丧道:“我也不知道,那场地震持久时间极其之长,我一不小心便跌落了下去,等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此地。这里除了无边的积雪以及这幢房子之外就再没有其它东西了。这些取暖用的柴火是我从几十里外的枯树林之中一点一点搬运来的。这里的气温太低,除了土豆和这些杂粮之外,我几乎找不到任何食物,我甚至没有找到一只小动物,哪怕是一只长毛兔也好。我在这里独身一人实在太久,感谢上苍怜悯我,将你带到了我的身边。” 说到这里,诺娜卡的笑容变得极其温柔,就连门外的大雪都无法抵抗他的魅力,竟也因此势头稍小了一些。孙长空被看得混身不自在,只得尴尬地站起身来,走动了几圈。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看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来自无妄修罗界,却与我的祖辈口中提起过的原人有几分想象,难道你是从人间来到这里的?” 面对诺娜卡的疑问,孙长空停顿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曾经铸成的大罪,还有什么好怕的,于是便开诚布公道:“没错,我正是从人间而来的人类,也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原人。实话告诉你,我还去过你们的无妄修罗界,并在那里生活了五年,直到几个月之前才重返人间。” 看着孙长空兴奋激动的样子,诺娜卡有些疑惑,想了一下她才道:“几个月前?你确定?可如果我的记时方法无误的话,无妄修罗界出事已经有十来年的时间了,你怎么可能会在那里生存那么长的时间?” 孙长空心头一颤,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随即笼罩在他的头顶之上。顺着诺娜卡的指引,他来到了一堵墙壁跟前,其中一半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的划痕所遍及。他抬头一看,这些划痕少说了有三千条,如果一条就代表一天的话,那这里记录的时间岂不是要将近有十年之久。问题是,自己从无妄修罗界中出来也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就算两个空间之中的时间流速不同,但在无妄修罗界中顶多也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绝不可能是十个年头。难道,这里面还有连他都不知道的隐情? 第三百五十章 揭晓 时差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孙长空便在墙上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一件足以让他大声尖叫的怪事。 他背着炉火,却在墙上寻不见自己的影子。 不仅仅是他,就连诺娜卡也有同样的问题,而对方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起过,一个独自在此生活了十几年的人绝不可能发现不了这个疑点。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不知不觉之中他竟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接着便不能自主地跌坐在地上。见此情形,诺娜卡连忙跑上前来,询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渐渐地,他的脸皮越来越重,最后完全地合在一起。 黑夜仍在继续,诺娜卡将孙长空安置在房间之中唯一的那张床榻上,而自己则攀在床沿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炉火已不如开始时候那么旺盛,变得娇羞可人起来。位于其中的火焰也有些困倦了,不由得伸起了懒腰,打着哈欠。而随着每次的动作,火苗都为之颤抖跳跃,很是讨人喜欢。 孙长空闭着眼,看不到,自然欣赏不了眼前的一切。他本应该由于食物和烤火的原因从异次元空间之中苏醒了才对,但那堵刻着标记的墙壁却是将他再次留在了这个本不属于他的地方。 此刻,孙长空的状态很是奇妙,他的醒就是睡,睡就是醒。他虽躺在床上,但意识却在真实的世界之中清醒了过来。他甚至能够听到陈家老祖和冯焱阳的对话,更为后者救自己不惜牺牲自己的行为而感动不已。可如今的他除了倾听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使尽混身解数,却不能将自己的身体移动半分。一来二往,反倒是搞得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又僵持了一阵,他索性不再尝试,直接将自己另一边的神识唤醒,仰身坐了起来。 诺娜卡睡得很轻,孙长空刚一动弹,他便从睡眠之中醒了过来。睡眼朦胧的她,看着面色脸看的孙长空,随即关切道:“你怎么了,现在有没有不适的感觉?好端端地,怎么就昏倒了呢?” 孙长空挠着发痒的头皮,从床上溜了下来。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微微地亮起,说来也奇怪太阳一出,那些狂风暴雪似是因为惧怕它老人家、不禁纷纷躲藏起来。于是,阳光普照,金辉万丈,站在屋里的孙长空受此影响,也觉得精神头好了不少,最起码脑袋不再疼了。但不得不承认,对于诺娜卡来讲,越是明亮的天气也就越加残酷。她长得确实一般,这一点就连她自己都十分清楚。生怕对方嫌弃自己的样貌,他竟有一块轻纱挡在脸上,乍一看去还真有那么几分神韵,带上了一股神秘色彩。 “你再休息一会儿吧!家里的粮食不多了,我得再去寻找一些。希望,外面的作物还够你我二人吃上一顿,这样我也有时间去想辙。” 诺娜卡开门刚想出去,孙长空却一把拉住了她,接着轻声道:“一会儿再去吧!我怕我的时间不多了。” 诺娜卡不禁一愣,随即颤抖道:“你……你要走?”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他十分清楚,自己并不属于自己,而且随时都有回去的可能。他不想让诺娜卡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那样的结果实在太残酷了。 但不这么做又能怎样!他还有太多未完的事情等待他去做,就在另一端的世界当中,还有三个老家伙等待着自己的苏醒。他虽不忍心离开诺娜卡,但那边的情况显然更加危急,他必须要回去,也只能回到那里。 “嘿,别这么丧气!我又没说现在就走。至少,我们还有一些时间。” 此时,诺娜卡的眼睛之中已经湿润了,他强忍着自己情绪,不让这些无情的种子落下来。她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想了好半天,他才终于道:“你还会回来吗?” 孙长空微笑道:“可以的话,办好事情我就立刻回到这里给你解闷。” 诺娜卡欣慰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知道,你并不属于这里。因为,我只是一个死人。” 孙长空的笑容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他的表情在迅速凝固,就好像寒冬里的河面一样,冰冷刺骨。 “原来……你知道。”孙长空轻轻道,好像生怕打扰了天上的神明似的。 “我当然知道,自打我进入这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的事情。我甚至知道你的身份。” 孙长空的表情无比夸张,他指着自己的鼻尖,随即笑道:“你说你认识我?开什么玩笑。” 诺娜卡的呼吸变得极为安静,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接着,她开口说出了一个让孙长空震惊不已的讯息:“你们与三无兄弟战斗的时候,我也在场。正是这个原因,我才与自己的家人走散,最后落到了这里。” 接着,她自己的怀里抱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票据,上面赫然印着“斗兽场”的字样,孙长空认得它,更是不会把它忘却,虽然他一度想将那段记忆永远封印在脑海的深处,再也不去开启。可如今,两句话,一张废纸便已打破了他万般努力。这就像一个刚刚偷了家里的钱,然后又被当父母的现场抓住一样,尴尬,惭愧,后悔瞬间充满了他的大脑。 过了好一阵,孙长空才重拾心情,开口道:“这么说,把我召唤到这的人也是你了?” 此刻,诺娜卡也不再隐瞒事情的真相,于是爽快地点了点头,操着一种比刚才深厚十来倍的嗓音接着道:“我让你来,就想让你感受一下被你害死的这些兽人的下场。这里是地狱之中的冰雪地狱,进入这里的鬼魂将会经历超过一百二十八万年的刑期,而我却只过了其中的十万分之一,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重入轮回。你在这里待了短短数日便已承受不住,可曾想过我们这样的人要在这里活上几万个世纪的痛苦。而这一切,全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被诺娜卡的话语教训的体无完肤,孙长空已经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现在,对方想打想骂,他都绝无怨言。因为,他确实亏欠了这些人太多,就算将他凌迟处死,恐怕也难消那些枉死兽人的心头之恨。不过,诺娜卡便与他不一样,虽然她心存怨念,但也绝不会妄自施刑。她知道,如果自己那么做,就和对方没有区别了。停顿了半晌,她才终于道: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都已无用。你走了,我还得在这里继续活下去。我要去采集食物,你不要跟过来。” 说罢,诺娜卡轻身一跃,已然跳出数十丈处,几次起落之后便便消失在了茫茫雪色之中,没了踪影。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阵,他实在想不出,除了自裁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补偿自己对于诺娜卡的歉意。然而就在时,远处的雪地之上步履蹒跚地再次走来一人。 虽然距离极远,但孙长空可以确信来者绝不是诺娜卡。但不知为何,看着那道模糊的轮廓,他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错觉。难道,那人是自己的旧识不成? 可仔细一想,事情有些不对劲。从诺娜卡的嘴里得知,自己所在地方位于地狱之中,正常情况之下活人是不可能出面这里的。而一旦能被察觉发现的个体,应该全是鬼魂才对。随着对方不断接近,他的心脏也不禁开始剧烈跳动起来。万一来者不善,想要索他性命,那自己可就前功尽弃了。然而当二者之间的距离不到十余丈的时候,他赫然发现对方居然是一名女性。出于好奇的心理,孙长空摆脱了恐惧的心理,大胆地从房间之中走了出去,一步一步朝对方接近。这时他才终于认出,位于自己前方的是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与自己有些因缘的大人物,苏如云。 可能是从前没有仔细观察过,这回看到这位昔日飘渺云巅掌门的时候,孙长空竟发觉对方好像年轻了几岁,脸上的沧桑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内而外的朝气活力,丝毫看不出异样,更令人无法将她与“鬼”联系到一起。 “苏前辈,你怎么来了!” 这时,苏如云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有段时日不见,此时的她已脱胎换骨,一改曾经阴沉的表情,如今竟变得神清气爽起来。此时的她身着一件红色霓裳,手持一柄长风古剑,神采奕奕,精神抖擞,展现出了一派之长少有的活跃状态。此时的她满脸笑容,一掌拍在孙箜肩头,嘻笑道:“好久不见啊年轻人!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孙长空望着对方颀长的身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苦笑了一下,然后才勉强道:“好……还算好吧!” 苏如云一听这话,直接朝孙长空的脑袋打了一下,故作嗔怒道:“好什么好,好端端地谁会来这里。来,说说看,这段日子里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最近我与我家那口子正闹别扭,闲来无事,刚好拿你解解闷。” 看着对方脸上的会心笑容,孙长空委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苏如云,你也太会幸灾乐祸了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不情之请 故人重逢,原本阴阳两隔的两个人再次相见,孙长空不禁心生感慨,这应该也算作上天的一种恩赐吧!而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样,到了阴间之中,苏如云还是如愿以偿地与自己的心爱之人走到了一起。 即便这是的风景并不美丽,但好在有彼此的地方就是天堂。 不知为何,孙长空的眼睛竟有些湿润,苏如云古怪地看着他,随即问道:“你怎么了,难道是看见我激动得不行了?” 孙长空被对方的幽默逗得想笑,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确定对方没有遭到什么惩罚,所以才说道:“切,哪里有。只不过是外面风雪太大,把我的眼睛吹疼了。” 说完,他自己揉了揉眼睛,却愕然发现天边的阳光竟是格外耀眼。孙长空不知道,这是冰雪地狱之中少见的晴天气候,一万年才能见到一次。望着天边久违的阳光,他感觉混身的疲倦都消失不见了。 “从你一达到这里开始,我便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我从剑海地狱一直跑到了冰雪地狱,连口大气都没敢喘。话说,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孙长空面露苦色,伸手一指身后的屋子道:“不如,咱们进去聊聊。” 二人前后进到了诺娜卡的房子之中,孙长空将雪水收集起来放到火炉之上烧开,又为苏如云斟上,然后便把自己的事情大致复述了一遍,后者听得变颜变色,尤其是说到天地双尊与陈家老祖的时候,更是激动不已。 “什么?你说你见到了传说中的吞天兽?” 孙长空喝了口热水,点了点头:“看来苏前辈也知道这家伙的名号啊!” 苏如云惭愧道:“要是放在百十年前,天下哪个不知道他的恶名,能与仙宗叫板的,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他了吧!” 孙长空显得很是淡然,接着道:“然而,就算吞天兽再厉害,不也没逃过仙宗的惩治吗?不然,凭借他的实力,就算是陈家老祖也得认栽。” 苏如云微微颔首,然后道:“你说得没错,吞天兽乃上古凶兽之首,抛去修为不论,单是那具坚不可摧的金身就足以让天下英雄束手无策。不过好在,仙宗利用自己无上仙法,将之毁灭,不然你也没机会来到这里了。” 孙长空神情略显难堪,随即道:“但我现在仍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出现在地狱之中,而我的身体却仍活在现实世界,这实在太诡异了。” 苏如云叹了口气,回答道:“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也许那家伙有某种连接人间与阳间的通天本领,可以才能将你召唤到此。不过依我看,这类异术不会太过持久,而当法术解除的时候,你就能够重返人间了。” “不瞒你说,其实在昨天午夜时分,我已经几乎可以触及到真实世界的边缘,只是冥冥之中有什么事物牵绊着,所以才会让我的神识不能归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黑暗即将过去,光明就在眼前。如此猜得没错的话,今晚我就能在世界的另一端再次苏醒。” 苏如云爽朗的性格与男人没什么两样,听到孙长空这么说,他也放心了许多,嘻笑着和他唠起家常来。比如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之类的。 “苏前辈,长空有一件事,必须得和你交待。” 苏如云柳眉一抖,随即道:“什么事,居然还搞得这么一本正经。” “就在我从无妄修罗界中脱身回到人间之后,偶然间我碰到了贵派的柳如音,并且还有了一段难忘的回忆……” 看着孙长空眼前的迷离之色,苏如云已经大概猜出二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虽是过来人,但听说了自己的门人与其它男人有所瓜葛,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平复了许久她才冰冷道:“看在你诚实坦白的份儿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不过,我可要告诉你,绝不能辜负人家的一番实意真情。”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又要挨上一通数落,好在苏如云已经看开了许多,没有与他计较,于是他才欣然道:“多谢苏前辈成全。” “哎?你别谢我,我不是柳如音的师父,更与他的师父飞仙子八字不合。曾经同在门内的时候,他就处处与我作对,对于先师将掌门之外传于我的事情,更是极为不满,一直耿耿于怀,恨不得我早点升天。不过,现在好了,他的愿望达成了。” 说罢,苏如云的脸色愈发难看,让人有种见了鬼的感觉。不过话说回来,她本就是一只鬼,而是还是地狱之中的一只恶鬼。恶到连鬼差都拿他束手无策,只得听之任之,只要哄着她别捣乱就行。 经苏如云这么一提醒,孙长空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道:“苏前辈,如音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过门中正在进行掌门选举大会,他回去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师父飞仙子站脚助威。这样的话,岂不是遂了她的心意“”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听了这番话之后将会大为震惊。谁知,对方非但不生气,竟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笑容,随后才不紧不慢道:“嘿嘿,我就是知道这些人没什么大作为。一个小小的掌门之职,都能让他们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这要是换上一个作帝作王的机会,岂不是要连亲爹亲妈也不相认了。哼哼,飞仙子的实力摆在那里,虽然有一较之力,但比她适合作掌门的人有的是。就算是我的大徒弟曾雪仪也比她强上百倍。要想成为飘渺云巅的掌教,他还嫩一些。” 在这种事情之上,女人表现出现的机智与决绝要远超过男性,孙长空没有想到,一个已死之人居然还能将这事看得如此透彻,甚至哪个能当掌门也都了如指掌,当真心如明镜。只不过,她似乎忘记了一些外在的因素。 “苏前辈如此有自信,难道飞仙子就这么不堪吗?” 苏如云莞尔一笑,回答道:“那是自然,要不我在门内的日子之中,如何能将她制得服服帖帖,惟命是从呢?说到底,我这个师妹就是太过贪了一些,而在这一些关键的问题之上又总是犹豫不绝,又想要这个,又不想丢掉那个,最后却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长空坏坏地笑了笑,而后道:“原来前辈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啊!” 苏如云意识到自己略显失态,立即正色道:“你不要乱想,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飞仙子故意将飘渺云巅的账本做错,让我有机可趁。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竟拿这那个账本找到了当时的先师掌门,反将了她一军,让她无地自容,还受到了责罚。现在回想起来,我还能依稀记得当时她那苦瓜似的表情,当真让人欢畅至极。” 听了苏如云的讲述,孙长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前辈,而且还是风头正旺的飘渺云巅的昔日掌门,居然可以毫不避讳,将自己的丑事秘密全盘托出,也不怕自己将其泄露给别人。单是这份难得的信任也足以让他为之感动。就这样,二人一直聊到了将近中午,外面的太阳已经有些炙热,好像一只巨大的火炉,烘烤着整个冰雪地狱。 “小子,我这才来,除了找你叙旧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孙长空看着对方严肃的表情,不禁随之正襟危坐,然后问道:“前辈有何指示?” “其实这事情我刚才已经透露过了,只是现在要和你详细说一下。” 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您所说的事情,莫非与您那个大徒弟有关不成?” 苏如云喜笑颜开,一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豁然道:“和你小子说话就是痛快,我还没说你就已经领会了。”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心里却道:从刚才到现在你也没说什么正经事情,也就是那个曾雪仪有点意思。稍事沉吟,他接着道:“呵呵,前辈有事直说,只要我孙长空能办得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苏如云妙瞳一闪,紧接道:“我要你帮她坐上掌门之位。” 孙长空原本挺拔的身体顿时间萎靡了不少,胗上的神色也黯淡了许多。他只恨自己只猜到了开头,却没料到结尾。让他去帮曾雪仪,那岂不是要和自己的“相好”柳如音公然作对。就算飞仙子能成为掌教,恐怕二人的关系也无法回到从前,这岂不是让他大义灭亲吗? 看出孙长空的神态之中透露出的为难之色,苏如云也没了精神,她拿出自己的佩剑,一边看着一边碎念道:“哎,也罢,知道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可怜的是我那不经事的徒儿,什么都好,就是为人太过单纯,没有树立起属于自己的派系,不然也不会处处受我那师妹的气。如果我能活着,一定能为雪仪主持公道,只可惜……” 说到这里,苏如云的身形还应景地忽闪了一下,意思是告诉孙长空我苏如云已不在世,不能为自己的徒儿争取掌门之位。此刻,她的眼中居然还浮现出两道泪光,泪水眼看就要掉落下来。看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彻底没了辙,看来这个仁不义的勾当他是躲不掉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地狱之劫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说得热火朝天之际,外门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确切来讲是一道鬼影,她当然就是这里的主人,无妄修罗界的亡魂,诺娜卡。 她的手里提着一只斑驳的竹篮,篮子里面盛的是新鲜的蘑菇与土豆。即便是在这等严寒之中,她的额头之上还是有了汗水的痕迹。不知为何,看了对方一眼的孙长空,竟觉得眼前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兽人女子兀地漂亮了许多,也许正是这种纯朴、踏实的个性才让一些平凡人变得不再平凡。而诺娜卡,就是其中的一个。 可能是作为女人的天生本性,苏如云,诺娜卡,两个异兽之人之间,居然暴发出一股浓烈的火药味,而他们的焦点全都集中在孙长空的身上。作为东道主,诺娜卡率先“发言”。 “她是谁?” 诺娜卡说话的对象是孙长空,并不是作为陌生人的苏如云。她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对方的一眼。此时的这位兽人女子,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极力展现着自己的雍容华贵,下巴微微上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相比起来,苏如云就要显得低调了许多。她并不是主动认输,只是在她这个饱经沧桑、望尽人间世故的“老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如此苍白无力,甚至不如一句话来得有分量。她一如继往地露出笑容,然后起身来到对方的面前,稍稍点头道:“你好,我是你们的邻居,苏如云,以后多多来往。” 面对苏如云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诺娜卡对于对方的表现显得十分意外,甚至这些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是不是应该继续保持住自己的强硬态度,还是变通一下,降低姿态,与对方和颜悦色,就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而就在诺娜卡左右为难之际,苏如云再次道:“呵呵,看来冰雪地狱的伙食并不怎么好嘛!虽然剑海地狱凶险万分,魔物丛生,但好在可以食用的动物也有不少,平常时候宰杀个一两只,可以打打牙祭。可在这里恐怕就不行了,要是让我吃这些粗茶淡饭,用不两天我就得饿得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别说是生存,就连喘气都费劲。我说孙长空,你也太不会挑地方了吧!要不,你去我那里吧!” 为了让诺娜卡妒嫉吃醋,苏如云故意将自己夫君沈青的事情隐匿的去,她倒要看看这个丫头片子究竟能怎么样。可这一回,事情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般进行。没有努力,没有啼哭,有的只是无言的寂静,还有充斥整个房间的尴尬。 终于,孙长空说话了:“诺娜卡,这是我的一位前辈,碰巧在这里遇见了,所以就让她进来坐了坐……” 话说没完,诺娜卡突然接过话茬道:“嗯,叙旧完就散了吧!你要和他去,我绝不留你。” 孙长空的脸上显出一丝诧异的神色,他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爽快地答应。最起码,从昨晚的相处之中,诺娜卡给予他的感觉还没有这般坚韧。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一个人,要在这种荒芜人烟的地方独自生活十几年,这份独寂不是谁都能承受了的。如果是他自己的话,恐怕早已抑郁自戕。 孙长空张了张嘴,却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此时,苏如云已经走出了门外,看着他的方向,意思让他赶紧跟上。孙长空看了看诺娜卡,又瞧了瞧前面不耐烦的苏如云,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思考了一阵之后,他才终于道:“那你多保重,诺娜卡。我会记住你的!” 男人离去时的身影总是那么果断决绝,不给女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当诺娜卡回过头来的时候,孙长空与苏如云已经化作雪原上的两道黑影,迅速地逃离这片地域,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不知为了多久,诺娜卡的口中所悠悠道:“果然,你并不属于这里。” 苏如云修为高深,加上这段时间的磨砺,如今早已适应了地狱之中的生活,应付起眼前的这种极端天气来游刃有余。反观孙长空,虽然是使出了混身解数,但仍然被这无情的寒流折磨得不成样子,嘴巴和鼻子被冻得红里发青,是冰伤的前兆。发现了孙的异样,苏如云停下脚步,忽然道:“喂,你小子究竟行是不行,才走这几步路你就撑不住了?” 孙长空抬起沉重的眼皮,无力地瞪了对方一眼,随即懒散道:“苏前辈,你修为已入化境,对于这些外界因素早已有了强大的抵御能力。而像我这种卑微的修行者,根本无法在这些冰冷刺骨的寒流之中生存,稍不留神便会永远僵住,再针生还的可能。为了我,您就行行好,多少歇息一下吧!” 苏如云举目看向前方的路途,面色不悦道:“可照你所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脱离这片该死的地方。看这天气,冰雪地狱的大劫应该就要来临了。” 原本几乎丧失活气的孙长空,一听到“大劫”二字的时候,不禁有了精神,连忙追问道:“什么大劫,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你知道才怪,这可是只有生活在地狱之中的亡灵们才清楚的事情。地狱一共有十八层,每一层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刑罚,冰雪地狱的刑具是寒冷,而剑海地狱的刑具是数之不尽的利剑。而这些刑罚每到特定的年限便会达到一个巅峰,也就是我刚才所说的大劫。大劫一现,地狱之中的亡灵将会受尽百般折磨,虽生尤死,痛不欲生。就在前两个月的时候,我和沈青才躲过一劫,而原本存在于剑海地狱之中的鬼魂足足消失了三分之二,只有三分之一像我这样的魂魄才能侥幸存活下来。眼下,冰雪地狱的寒气愈加冷冽,想必应该是要变天的迹象。这里不能久留,需要尽快离开。” 孙长空附和着点了点头,跟随着苏如云的脚步继续向前,可没走一会儿他便突然停了下来,脸上一片骇然。 “遭了,我都快忘了。” 不知所然的苏如云一脸茫然,不禁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孙长空伸手打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恍然道:“我光顾得自己,竟把那个小丫头给丢下了。留下她一人独自面对大劫的达来,恐怕有些太强人所难了吧!” 一边说着,孙长空一边转身往回走。苏如去一步跃到他的面前,神情冷峻道:“小子,你疯了不成?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送死?也许,大劫已经降临,那个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一切生灵都已不复存在。你这样的行为,除了白白牺牲自己的性命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简直就是世间最最愚蠢的行为。” 面对苏如云的指责,孙长空不以为然,依旧昂首挺胸,继续向来时的方向行去。不同之前的状态,此刻的孙长空从头到脚都被一股不屈的战意所笼罩,眼中透露出的熊熊火光,代表着他的决心与毅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是他心中惟一在想的事情。 见到孙长空这番行为,苏如云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刹那间一道银虹飞闪而过,当即便将孙面前的雪地一分两半,形成一道狭长幽深的裂口。 “你再敢往回走一步,信不信我把你也砍成两截!” 不用看都知道,苏如云是认真的。孙长空绝不怀疑对方的狠辣,有必要的话,对方苏如云可以将他立即大卸八块。 不过,这个时候的孙长空做出一件不知天高地厚的蠢事:他居然真的向前迈出一步,刚好跨过那道裂口。与此同时,隐藏其中的一道凌厉剑气随即惊声掠起,如脱弦之箭一般,嗖地射向孙长空的那条大腿。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凉了。可就在这时,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下来。这并不是简单的宁静,而是死一样的寂静,没有声音,没有动作,甚至连气息都不曾出现,眼下的这方空间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整个陷入了静止的时间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我真是怕了你了。” 就在孙长空与苏如云针锋相对,一发不可收拾之际,诺娜卡正在为自己的生存忙碌着。 就在二人走后不久,天色便整个黯淡下来。在冰雪地狱之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见过这里的气候竟会如此糟糕,好像就连苍穹都有可能随时掉下来似的。 趁着真正的灾难还没有来临,诺娜卡将房子的门窗全部用木条封死,又用尽可能多的积雪为自己铸起一道坚固的屏障,削弱风雪带来的威力。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才从天而降的竟不是雪花,而是一个庞然大物。那家伙体型巨大,如同蛇虫般,细长无比。它的身上镶嵌着一枚枚整齐的银色鳞片,随即相隔百丈,也能在光芒地照射下识出它。然而,就在这些剔透的鳞片之上,还有一道道诡异的纹路,这上面记载着人类最为原始的文明,早到连神鬼都存在的纪元,它便已经出面在了这个地狱之中, 它正是冥道冰炎龙。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冥道冰炎龙 在冰雪地狱之中,冥道冰炎龙就是这方天地的主宰,就是一切力量的体现。他的破坏力巨大,甚至就连阎罗王都要忌惮三分。为了限制它的力量,阎罗王只允许他在第八层地狱之下活动,所以就八层之上的亡灵是没有机会一睹它的真容的。 作为冰雪地狱的大劫,冥道冰炎龙甫一出现便已唤出惊涛骇浪之势,原本平整的雪原之上竟是掀出了巨浪一般的层层冰川,一道足有百十丈长的庞大身躯肆意穿越在白色的大地之中。光滑的身体表面进而携上了一枚枚倒立着的冰凌,远远望去就好像犬牙一样,甚是吓人。这要被正面切中,恐怕就要开膛破肚了。 冥道冰炎龙不仅力量强大,修为也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境界,他的口中可以发出像冰片一样的火炎,遇物则燃,经常会将所触及到的事物焚烧殆尽,不死不休。在地狱之中,他的冰炎就是终结,亡灵一旦接触,转眼之间便会灰烟灭,毫无反抗的余地。所以大多数见了他都极力逃离,能跑多远就多远。可诺娜卡显然并没有那么丰富的经验,更不知道即将出现的家伙是何等厉害的角色,厉害到足以让他再死上一万次。 混身挂着冰牙的冥道冰炎龙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猎物,那是存在于冰雪世界之中少见的一处房屋,独物的构造极大地吸引了它的注意。面对近在眼前的目标,穷凶极恶的它并没有立即采取行动,而是靠着自己的身体优势,将那座房屋完全包围起来,而头部则探在上空,只要里面有任何东西出现,都跑不出他的追击。 此时,躲身在房间之中的诺娜卡正在冥道冰炎龙的淫威之下不知所措。虽然没有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隔着厚厚的墙壁她便能够清晰感觉到来自外界的阵阵杀意,以及沉重的血腥气。这股血腥气跟往常在人间遇到的那种还不太一样,因为那是由里及外,从骨子里面散发出现的嗜血天性。说白了,冥道冰炎龙就是为了杀戮而生的,那些后天再创杀孽的凶神恶煞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甚至连仰视的资格都没有。这便是它,冥道冰炎龙的无上威严。 虽然迟迟没有动作,但因为对方身上携带的天然寒气,使得房屋的外表面上渐渐结起了层厚重的冰壳。冰壳坚固无比,一般的武器对它根本造不成伤害。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眼下的恶劣处境,诺娜卡慢慢变得不安起来,并有了突出重围的想法。 起初她还有一些害怕,但当看到桌上那副还未收拾的餐具的时候,诺娜卡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一道熊熊的火焰,不仅温暖了她的身体,更是给予了她勇气与力量。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孙长空从自己眼皮底下离去,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还想再见对方一面呢?而正是这一强烈的愿望,使得诺娜卡有了勇敢走下去的信念。 他必须要从这里出去。 作为女性,诺娜卡的力量远远不如同族的男人们。可毕竟是兽人一族,在这种得天独厚的身体素质之下,刹那间,他那略显娇小的身躯之中盎然爆发出一般女人百倍千倍的能量。而正是这股力量,化腐朽为神奇,变作一柄无刃之剑,径直戳在了屋子的墙壁之上。 或许,一般情况之下,想要靠一个兽人女子的力量打破如此厚重的一堵砖墙,是十分不切实际的。但在低温的作用之下,所有物质都变得十分脆弱,只要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就算是再怎么紧不可摧的堡垒也会出现致命的弱点。 眼下,诺娜卡正是凭借这一特性,成功在墙壁之上撞出了个半人来高的缺口。透过这个生命的通道,他发现前方的不远处,有一道银光闪闪的物体正在向自己招手。原本她还以为那是孙长空发生的信号,谁知定睛瞧过之后,他才意识到那不是生机,而是死路一条。 因为那是一条大到不敢相信的巨龙。不说别的,单是被其撞中一下便足以要了自己的命,如此一来她该如何脱困呢? 然而就在诺娜卡为面前事情感到发愁之际,冥道冰炎龙终于耐不住性子,龙尾一甩,一道足以破碎山河的极强力道顺势倾泄在那弱小的“房屋”之上,当即便被消去一个尖,露出一个畸形的豁口。通过那里,诺娜卡第一次看到了冥道冰炎龙的真实面目,这下她是彻底看傻了。如何的诚然大物,她真的能幸免于难吗? 可能是因为情绪积压在心中太过之久,诺娜卡突然仰天长啸,高亢的怒呵直上云霄,然后又散向四面八方,最后归于平静。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正与苏如云快步折步。 “听到了吗?好像有人在呼叫!”孙长空机敏道。 苏如云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然后却是毫无收获。空气之中狂风仍在怒嚎,无情的大雪再再次铺天盖地地袭来,好像要把整个地狱都要全部堆满似的。 “你听错了吧!这里距离咱们那座小屋还有段距离,我就不相信就凭那个兽人女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拥有千里传音的高深功法。” 苏如云所说确实没错,千里传音听起来相当简单,实际需要极为高深的修为内力作为支撑,才能将其中的威力发挥起来。此功练至登峰造极之时,能够以声伤人于千里之外,却不着半点痕迹,被无数杀手视作暗杀技巧的终极神技。诺娜卡的修为不高,更没有修炼过千里传音,所以这么解释的话确实说不通。 但是他忘了这个世道之上还有一种力量被称作潜力。平常时候,这些力量不可见,可一旦关键时候便会大显神威,发挥奇效。而诺娜卡之所以可以将自己的声音送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是靠着潜力的相助。她自己虽然不知,但却被孙长空敏锐的双耳成功接受到了。听到对方声嘶力竭的呐喊,他知道给予二者的时间不多了。呼吸间孙长空身后突出雄鹰幻影,随即化为一道黑色光影,飞似的冲向前方。 房屋一破,诺娜卡立即就知道这里已不是安全之所,要想活命,他只能另寻它处。可茫茫雪原,他又能去哪里呢? 惊慌之之间,他摸出了曾经父亲送给他的护身匕首。这柄匕首模样朴素,却是锋利非常,虽不能削铁如泥,但吹毛断发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在父亲的指导之下,他练就了一套只属于自己的刀法,即便不能平步江湖,也能暂保安全。心知再这么下去只是坐以待毙,他只得主动出击,为自己争取一条生路。于是,诺娜卡从那道缺口之中窜了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跑起来就像雪兔一样,一跳一眺的,样子十分可爱。即便这样,他的身法依然极猛,呼吸之间已经夺出百丈之外,最起码距离那只龙首稍远了一些。接着,他的双掌末端跳出几枚锋利的尖爪,然后使了一招鲤鱼打挺,“嗖”地便钻到了雪地下方。 这是诺娜卡目前想到的唯一可以暂时摆脱对方追踪的方法,那就是循地。 当然,这里的地指得并不是地面,而是指雪地。积雪质地松软,刚好适合像她这样的新手潜行。加上她那些与生俱来的尖爪,更为循地的活动提供了有效的保证。至少在她看来,冥道冰炎龙已经被他远远抛在了后面。可就在他沾沾自喜之际,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突然从前方的地面之中滚滚慑来。诺娜卡修为有限,经不起这番折腾,当即口喷鲜血,差点昏死过去。可因为心中有着一份不可撼动的信念,他仍在咬牙坚持,只是双手刨雪的速度慢了许多。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前方空间之中突然出来一道刺眼的光芒。 它像冰,却又不是冰,因为它比冰还要剔透,还要有亮泽,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块水晶一样,纯洁无比。可接下来诺娜卡便意识到了异常的情况。她发现就在那几乎纯净的晶体之中,居然悬浮着若干的经脉血管,还有一些半透明状的骨骼。只见一道道湛蓝色的血液正在其中飞速流淌,看得人触目惊心,恨不得叫出声来。直到现在她意识到,摆在自己前面的不是别的,正是那条蜿蜒恐怖的冥道冰炎龙。 “啊!” 诺娜卡大叫之际,头上的积雪已被整个掀飞起来。一只足有刚才房屋大小的狰狞龙首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这下,他是彻底叫不出声来,一股极端的恐惧油然而生。 “哈!” 似乎是因为猎物近在眼前兴奋的缘故,冥道冰炎龙的身体之中发生一道骇人的怒吼,然后猛然向下搠去,直逼诺娜卡那渺小的身躯。眼见生死瞬间,另一道黑影犹如闪电一般,轰然落在巨大的龙身之上,随即一道足以刺破天际的剑芒霹雳乍现。 第三百五十四章 屠龙 此时,诺娜卡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是一种浓郁的死亡气息,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在极度的严寒之中仍然清晰可辨。她知道,自己的大难终于要来了。 生死之间,他抄出那柄匕首,使出全身的力气,径直刺向那道闪银晃晃的身影。只听“噗”地一声闷响,头顶之上空地之中立即发射一阵悲厉的悲鸣,然后整个世界都似乎要瘫塌了似的,大片大片的冰盖开始接连滑落,溅起无数冰颗雾霾。 冥道冰炎龙大意轻敌,低估了诺娜卡的实力,这才让对方有机可趁,刺身了自己。湛蓝色的血浆汨汨涌出,可怜的匕首才一接触到,便被立即腐蚀融化,最后变作一块破铜烂铁,掉在地上。眼前发生这般景象,诺娜卡再也不敢继续向前,扭头便朝来时的方向爬去。 可当她再次调转身子的时候,两只大如灯笼的漆黑珠子正在凝视着自己。她看着它们,发现其中竟有一股难言的怨恨,好像只需溢出的光芒就能将自己杀死一样。 然后,诺娜卡又发现两珠之间的一双开孔之中,竟然在向外喷着一道道冰雾。这些冰雾很是离奇,居然可以引燃周围的积雪,并且一直这么漫延下去,好像永远也不会停下来似的。直到这时,她才看清面前的这个大家伙,正是一枚如假包换的龙头。 龙头,好吧!诺娜卡在无妄修罗界的时候也见过几头所谓的“龙”。只不过它们大多都是上古凶兽的后代,在岁月的冲刷以及外来特种血脉的不断稀释之下,“龙”的特性已经被大幅削减,只保留了“蛇”一般的形态,却并没有“龙”的力量。 但眼前的这只龙首明显与她之前所见过的不同,因为对方的样子与神话故事之中描绘得十分相似,角如鹿,眼如兔,头似驼,颈似蛇,看着这道威严神圣的面容,诺娜卡彻底放弃挣扎了。她不知道,位于自己面前的正是这层地狱的王者,就算自己有这种想法也是情理之中,绝不是生性懦弱的表现。 之前匕首留下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作为曾被无数亡灵视作噩梦一样的“神明”,如果连这点基本的自愈能力都不具备的话还如何威慑众生。 不过,伤势虽然恢复了,但留在它心里的怨念却并未因此消除。想它冥道冰炎龙纵横地狱数以万年,何时受过别人这种对待。即便是出于“龙”的无上地位,它也要让犯上者付出血的代价。而它在降罚的时候,通常会使用两种方法,一是生吞,二是焚化。前者多来对付那些实力较长的魂体,它们虽然已是亡灵,但却从人间之中带来了前世的修为,实力不容小觑,如果恋战的话可能会带来不可预见的隐患。以防夜长梦多,它就干脆将对方圄囵吞下,不留任何回旋的余地。 不过与第一种相比起来,冥道冰炎龙更喜欢焚化。虽然它所吐出的冰炎不能立竿见影、一经释放就可以灭杀目标,但这种东西对付数量较多、个体实力较弱的情况相当有效。那些魂体见了冰炎,往往只会盲目逃跑,根本不考虑应对的办法,所以只得被四面涌现的冰炎包围,最终魂飞魄散。而在魂体燃烧的过程之中,会产生一种名为“灵”的物质,这是冥道冰炎龙最为喜爱的食物。而且,魂体的修为越强,“灵”的数量也就越多,深度也会更高。所以当自己不能立即吞下对手的时候,他便选择先与之周旋,然后瞧准时机发动猛攻,并用冰炎将之中击溃,这样它就能坐享美味了。 眼前,“凶手”诺娜卡就在面前,无论是生吞还是冰炎,都能轻松解决这个“小东西”。但为了报刚刚的一匕之仇,它决定要让对方受尽折磨,然后才将其处死。也就在诺娜卡愣神的刹那,冥道冰炎龙已经动手了。 它那庞大的龙首猛地向前一窜,然后向上轻轻一拱,诺娜卡的身体便被顶上了天。这一刻,诺娜卡只觉得混身的骨骼都化成了粉末,好似风一吹就能将他吹散了似的。血在喷涌,不过她已顾及不上,因为对方的攻势已经接踵而至。 而且势头更厉。 她知道,这次冲击这后,自己将会在三界六道之中不复存在,彻底消失。就是在这短暂的余生之中,他的脑海之中居然浮现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影。那是他来到冰雪地狱之后,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的温暖。即便他是无妄修罗界的罪人,即便他的身上背负着累累血债,但就在自己魂魄马上消失的时刻,他还是忍不住想见对方一面。 然后,孙长空就出现了。 起初,诺娜卡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而当那道堪比天兆的剑光出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如此真实。 “行侠仗剑!” 随着那声高昂的呼斥,一道金色剑势凭空掠出,当即便将那只龙首逼退了数十丈。孙长空的重辉剑虽没有伤到冥道冰炎龙,却已在阵势之上稳稳压过一头。诺娜卡的眼前已经模糊,说不清究竟是雪还是泪。这时,只听对方忽然道:“你没事吧!” 诺娜卡打战的下颌微微点了点头,稍事停顿好才意识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并看不到她的动作,于是连忙道:“没事!” 也许是老天故意捉弄,诺娜卡刚把话说完,口中便顺势射出一道血箭。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受伤颇重,即使兽人的强悍体质也无能为力。冥道冰炎龙的力量太过强大,任何坚不可摧的堡垒在它面前全都形同虚设。她的微型遽地一晃,眼看就要摔在雪地之上。然而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手掌突然从背后伸来,刚好接住了诺娜卡的腰身。 “小家伙,小心点,这个时候大意,可是意识着灰飞湮灭。” 诺娜卡扭头一望,接住自己的正是与孙长空同行的苏如云。与一达到战场就展开激烈厮杀的孙长空不同,她先是来到了诺娜卡的身边,察看了一番对方的伤势。好在,他们现在只是魂体,身体极轻,可以才能将冥道冰炎龙所释放的力量大多散去,不然换作活人的话,恐怕早已粉身碎骨。想到之前二者间的种种不快,诺娜卡竟有些惭愧,不禁轻声道:“多谢姐姐出手相助。” 苏如云摇摇手,微笑道:“呵呵,我这我应该做的。毕竟,你曾是无妄修罗界的子民,而作为无间道宗主的我,自是有义务将你保护周全。” 诺娜卡当即一愣,他的嘴张开一半,却硬是好一阵没说话,好似正在平复自己狂乱的思绪。过了好一阵,她才终于道:“你……你说像宗主他老人家?怎么可能,你长得这般年轻,而且还是个女人。” 苏如云轻呵了一声,心有不悦道:“怎么,是谁规定只有男人才能当宗主的。” 诺娜卡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无礼,于是赶紧赔礼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听说宗主是个男的,却没有想到你居然……” “呵呵,外面的风言风语多了去了,你会相信也不奇怪。不过这里确实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看这家伙来者不善,一会真得打起来免不了又是一番恶斗。你在这里,只会成为我们的负担,还是尽早离开这里吧!” 诺娜卡抬眼望向茫茫雪原,一时之间不知该去往何方。而在这时,冥道冰炎龙终于挣脱孙长空的纠缠,再次袭向这边的诺娜卡这边。 “走!” 苏如云一掌拍在诺娜卡的身上,后者立即被举起老高,接着飞似的射向远方。别看那道掌力看似深厚如山,但诺娜卡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疼痛,只是感觉身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托着自己,向远处掠去,眨眼之间便已来到数里之外。再次看向之前的的位置,只能隐约见到那道蜿蜒如岭的龙形,不时间有剑光罡气升入天空,与那恶龙争斗不休。 “你们……你们居然为了救我专门赶回来,我……我……” 想到这里,诺娜卡的眼中已经完全湿润,尤其是想到之前孙长空的背影,更是痛彻心扉。想她一介兽人女子,何德何能,可以让一个人类为了自己赴汤蹈火,再所不辞。难道,对方真的良心发现,要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补偿自己吗? 虽然是已死之身,但此刻苏如云展现出来的可怕战力仍然不是孙长空可以相提并论的。在一番酣战之后,孙长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些许伤势,右臂臂头之上更是被对方的利爪擦去了一角,露出了其中森白的骨头。可能是因为自己眼下魂体状态的原因,蚀腐不死身突然失效,一时之间伤势无法恢复,大大影响了孙长空的发挥,五十回合之后已经力不从心,从战场中心退了出来。他赶紧坐下身来,运气调息,尽量稳住伤情。趁着这个机会,他终于可以再次看到苏如云的身手了。 这时,一道破天剑气豁然出来,直接将那道伟岸的龙影戳倒在地,狠狠逼入到积雪之中。 “哈哈,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今天终于可以放松放松了。” 随即,苏如云的脸上浮现起一股俏皮的笑容。 第三百五十五章 神来之剑 时隔数年,即便是当初的高远山都没有资格让苏如云使出全力,而如今,因为有了冥道冰炎龙这个强劲的对手,她终于可以放手一拼,与这地狱之中的一方霸主醋战激斗。更加重要的是,作为一名已亡人,身处阴间的苏如云几乎是不灭的存在,寻常的杀招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甚至会成为她的武器,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冥道冰炎龙向自己飞驰而来,苏如云面不改色,呼吸之间他只出了一剑,但仅仅是一剑,就足以让原本动荡的冰雪地狱变得更加纷扰,一时间天空之中阴云密布,惊掣不停,粗如树干的闪电从天而降,当即便劈在了毫无准备的冥道冰炎龙身上,瞬间一股焦糊的味道随即四散开来,那道凶神恶煞的龙影也停滞下来,仿佛消失在了这片空间之中,甚至连呼吸都不见了。 举手投足之间便已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实力,这让一旁观战的孙长空不得不重新评估一下这位前辈的强悍战力,至少凭她现在的修为,已不在方惜时之前,至于和天地双尊陈家老祖羊的差距还看不出来。可就在这时,那道黑漆漆的庞大身躯竟然发生了异变。 只见包裹在冥道冰炎龙体外的那层黑壳豁然裂开,一道宛如银虹的敏捷身影顺势暴射而出,目标正是刚刚重伤自己的苏如云。 这一刻,位于冥道冰炎龙身上的众多冰牙全部炸立起来,好似一柄柄致命的弯刀杀器,一同搠向势单力薄的苏如云。 面对此等攻势,苏如云非但没有半分慌张,战意反而暴涨数分。这此等澎湃的气场之下,他的四肢百骸,奇经八脉已经被充盈的灵气完全填满,就连目光之中也带上了一股莫名的杀气,好像多看上一眼都要生命危险似的。冥道冰炎龙近在眼前,她居然不去躲避,而是呆站在原地,手持古风宝剑正面这位空前强大的敌人。生死之间,她的嘴中忽然传出一声“来”,紧接着空间之中不知从哪多出了若干锋利的冰锥,纷纷射向前方的敌人。 可怜那冥道冰炎龙叱咤风云数以万年,今天居然踢到了硬门板,还没来得及进入到对方的近身范围,一望无边的龙躯之上已多了不下百道刺目的豁口。这些豁口边缘整齐,大小一致,似是被同一武器斩中所致。但在孙长空看来,那些明明都是空中突现的冰锥造成的伤口,根本无法与一般的杀人利器联系到一起。这也多亏了冥道冰炎龙体质异于常类,生命顽强得令人发指,不然换第二个都要惨死当场,死无全尸。 这下,孙长空彻底摒住了呼吸,他的内心极度矛盾,一方面希望这条大虫能够就此升天,早死早超生,这样他们就能脱离险情了。一方面,他又有了一些私心,毕竟他与冥道冰炎龙接触时间还短,自己与对方究竟还有多少距离他并不知道。正好,他想借此机会好好衡量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也好为今后的不安生的岁月做好万全准备。 不过,堂堂地狱大劫之一,冥道冰炎龙又岂是浪得虚名。就在身体遭遇重创的同时,一股由内而外的恐怖修复能力随即覆盖了整具龙身,并未其生肌造血,填补缺憾,眨眼之间便已完好如初,好像刚刚才破壳出生一般。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突然到就连苏如云也没有机会做出反应。刹那间,一道冰色的霜凌从天而降,刚好落到苏如云与孙长空中间,切断了二者之间的呼应,同时也破坏了前者的退路。眼前,苏如云只能与它正面一战,别无它法。 “呵呵,想与我近身肉搏。好,今天就让姑奶奶教育一下你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虫。” 孤身面对体型如此巨大的家伙,苏如云面不改色心不跳,右手宝剑一挥,万丈剑气随即激发而出,随之轰向冥道冰炎龙的面门。 这一回,冥道冰炎龙有了准备,在剑气达到前一瞬间,它已运起全身的灵气,并使之聚集在自己头部,以来挡下眼前的这一招杀式。果不其然,有了防备之后,苏如云的剑招威力大打折扣,未能给予对方可见的伤害,只是单纯地将硬生生震退了整整十太少。在巨大的力量之下,大片的雪原开始迅速破裂,形成一圈圈规则的镭射纹,场面看起来异常壮观。这下,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赶紧又向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也被郑入到那些无情的剑气之中。 眼见自己的剑招首次失利,苏如云不禁惊讶地倒吸了口冷气,恨不得给这眼前的大家伙拍手叫好。能接下他这一剑的,普天之下恐怕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吧!单是对方这份坚韧的生命力,就足以傲视群雄,纵横人间。好在这里是地狱,不然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这条大蛇的暴虐之下了。 由于刚才的凌厉的剑气刺激,冥道冰炎龙似也有了一些感悟,随即龙身一颤,那些原本粘附在皮肤表面的若干冰牙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前方的苏如云。 畜生能修道成仙就已经让人十分震惊了,眼前这只大虫居然还使出了类似人类的剑法招式,而且意境之高,已远远超出一般人的理解,刹那间那些本来毫无生命的冰牙竟有了意识,并且化为一条条小型龙蛇,各有各的意识,所施展的招式招意也各不相同,这让作为对手的苏如云稍显为难。 如果仅仅是三两个的话,她还可以从容应对。可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是成千上万的“虫子”,而且个个难缠至极,绝不是一丙招可以解决得了的。回神的工夫,她已落入了冰牙了群攻之中,一时之间脱不开身。而对面的冥道冰炎龙却是相当得意,它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机会来了就绝不能错过,这是一个成功者的胜利秘诀,也是冥道冰炎龙能够称霸冰雪地狱这么多年的关键所在。或许它不是最强的,但只要时机到了,他便会抓住每一个细节,力求一举拿下对方。眼见苏如云手忙脚乱地应付着众多的冰牙连击,冥道冰炎龙纵身一钻,学着之前的诺娜卡潜入到了积雪之中,暂时隐匿了形踪,让人猜不到自己的位置。苏如云只顾着应对眼前的情况,却忘了观察远处的敌情,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脚下所站的一块冰壳已经被直接顶飞了起来。冰块破裂,那道散发着幽怨毒辣的黑珠子再次锁定了她的身体,还有她的生命。现在只要张张嘴,它就能将对方整个吞下,而且不用吐一根骨头。可天性残暴的冥道冰炎龙并没有想这么快了结战斗,它要让对方在极端的痛苦与恐惧之中悲惨地死去,这才是狩猎的乐趣所在。 于是,它没有直接吃下这块烫嘴的鲜肉,而是选择一头撞在苏如云那看似软弱的倩影之上。这一撞,就连孙长空心头都不禁随之绞痛了一下。虽然相距数丈之远,但他仍能看到对方口中喷出的血雾。苏如云受伤了,而且状况十分糟糕,恐怕已经有性命之忧。 “好你个不长眼的缩地龙,看我不把你砍成松鼠桂鱼。” 怒斥之时,重辉剑再现神威,断浪杀式排山倒海一般立即涌向中心位置处的冥道冰炎龙。 在重伤了苏如云之后,这厮还想趁机再补几招,以便让她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可孙长空的断浪杀式也不是吃素的,你快我更快,你飞得高,我跳得更远。也就是在冥道冰炎龙刚刚调整好姿势、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势的时候,无数由波涛组成的剑气立即掠到前方,将其前方的道路完全封死,暂时将苏如云与它分离开来。孙长空趁机跃上前方,一把搂过那道纤瘦的身影。 “前辈,你怎么样!” 苏如云蓦然回头,令孙长空大为意外的是,对方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就连气色也好得出奇,谁能想得到这是刚刚受过冥道冰炎龙正面冲撞之后的状态,换成是座小山,也应该粉身碎骨了才对。 “哎呦,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眼力劲的嘛!知道我脚崴了一下,行动略有不便,所以就上来帮我一把,谢啦!” 二人刚一落地,苏如云就站直起来,轻轻拍打了下孙长空肩膀,转身再次走向那只大家伙。而与此同时,位于他身后的孙长空倏尔看到她的身影之中,仿佛有一道凤凰幻影缓缓升起,光芒四散,威风凛凛,叫身负光明迦楼王的自己也不禁心生敬畏。这么看来,这位飘渺云巅的掌门马上就要大显身手了吧! 这个时候,冥道冰炎龙还在与那些断浪杀式纠缠不休,只是凭借自己强悍的实力以及几乎无敌的力量,已经大致稳住了局面,并且成功消灭了一部分剑光剑气。可谁承想,就在它准备一鼓作气彻底摧毁这波攻势的时候,一道燃着火焰的赤色凤凰突然掠入战场,断浪杀式仿佛看见了克星似的立即虚弱涣散,接着便化为了无数蒸汽,飘浮在天空之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崩狱之战 冰雪地狱的构造奇特无比,与其它十七层不同,为了让在此服刑的灵魂充分经受寒冷悲凉的折磨,来到这里的人们都会被一一分离开来,彼此之间不可能有所联系。所以诺娜卡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除了孙长空与苏如云之外再未见过别的人亦或灵魂。而当冥道冰炎龙出现的时候,作为唯一连接众多单独空间的介质,原本停留在不同方位的这些灵魂们终于有机会面对面了。 “你是谁?” 突然间,诺娜卡的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回头一看,那居然是个身高足有一丈多高的健壮巨人,单是一只胳膊的大小就足以和她相媲美。出于内心的恐惧,诺娜卡不由得向后倒退了数步,更准备拔腿逃跑。然而对方显然看出了他的意图,于是连忙道: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更不会伤害你。刚才我听见了这里的异动,所以赶过来瞧瞧。没想到,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诺娜卡看着眼前这个双眼空洞的巨人,不知为何心生怜悯起来。原来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被关押在这里经受冰雪地狱酷刑的亡灵。看到对方,他就想到了自己之前的种种遭遇,就在刚才,她还差点成了冥道冰炎龙的大餐。确定这名巨人没有威胁之后,她才终于清了清嗓子,随即回答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巨人眼中的空虚变得愈加沉重,好像正在思索自己过往的曾经,却是依然毫无所获。 “我不知道,我忘了。我在这里待的时间太过久远,以至于我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进来的了。起初我以为这里是一片绝境,可就在最近的这段时间,他竟然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时在我耳边响起。直到今日,那道声音变得异常清晰,我耐不住好奇心,于是便追着声音寻了过来。” 诺娜卡一听,对方所说的女人声音莫非就是自己发生的?想到这里,她竟有些羞涩,然后又一次问道:“那你还有没有其它的同伴,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孤独一人吗?” 巨人一脸茫然,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之后才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以后你就和我待在这里,怎么样?” 巨人仍然摆出一副无知的表情,不过这回他的眼中有了些许光彩,语气也变得富有感情了:“好……” 对方的回答令诺娜卡着实激动,高兴的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前面正在激战的二人。她走到巨人面前,用手在自己的身上比划了下自己的身高,随即赞叹道:“你长得真是太高了,不过房子被那家伙高坏了,刚好可以翻建一个。你要帮我吗?” 面对诺娜卡的盛情邀请,巨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红晕,然后操着稍显生涩的口音道:“可以。” 就在诺娜卡为自己第二段姻缘满心欢喜之际,苏如云以一招神来之剑,径直刺向那条巨龙的咽喉。 不管是人是兽,咽喉都作为死穴被各自小心保护着,绝不允许它遇到任何伤害,否则死亡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冥道冰炎龙不傻,它知道自己咽喉的重要性,更清楚眼下这道凤凰幻影的厉害,于是连忙躲闪,希望能暂时避过对方的锋芒。 然而,苏如云这一剑非同小可,其中更是灌输了自己的强悍剑意,绝不是闪身一晃就能避开的。眼见冥道冰炎龙刚刚才与凤凰光影错身而过,后者居然再次折返回来,并且当即撞到了它的后脊之上。一时间,天空之中迸溅出无数的蓝色雨点,落在雪原上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地洞。更回可怕的是,这东西对魂体的伤害极大,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苏如云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自己心神不安,好像随时都会有大事发生似的。 然而,冥道冰炎龙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只见在他后脊之上脖颈的位置处,一道开放性的创口赫然显露,其上的筋肉已经不在,森白的龙骨就那么暴露在外面,看上去着实凄惨,让人不忍直视。 这一次,冥道冰炎龙身上的伤品并没有迅速恢复,反而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受伤之后的它立即倒地挣扎,看这阵势就算将这片大地完全捣毁也在所不惜。它恨死了这个女人,更恨今天的自己。 想他冥道冰炎龙声名远扬,威震八方,哪里受过这种气。尤其对方还是这么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鬼魂,而且还是个女鬼,这简直是对它极大的侮辱。想到这里,他的口鼻之中不断喷射出大量的冰雾,这些都是冰炎的前身,只是还没来得及进一步炼化,就被排出体外,所以威力并不大,只能引起微弱的火星。不过,在这些异样的火星之中,冥道冰炎龙的气息正在发生着剧变。一条条粗壮的经脉突然从它的身体之中相继涌现,紧接着浩瀚汹涌的灵气立即冲入到整具龙躯之中,原本冰色的肤色立即被一道诡异的血色所取代,其上还分布着众多金色的亮纹,状似熔岩,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冒出来一样。 随着血光的出现,冥道冰炎龙的身形居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之上整整扩大了一倍,逶迤连绵的身躯仿佛山脉一般,一直通向远方,好像已经将整个冰雪地狱全部占据了一般,真真正正地成了这片大地的神明。不过可惜的是,它是毁灭之神。 冥道冰炎龙的出现,就是为了平衡地狱之中亡灵的数量,防止过载的情况发生。不过,眼前它已忘记了自己的使命,苏如云已经把它彻底惹恼,他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毁灭。 呼吸之间,冥道冰炎龙的头部之上,两根兽角迅速生长,肆意扩张,好像没有尽头似的。接着,他的口中出两排锋利的兽牙,就连人间最为凌厉的宝剑也要相形见绌。它的龙须不再像之前那般轻软,而是变得和银针一样根根竖立,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击。至此,它的变化已经大致成型,可就这时他的四只龙爪也发生了改变,变得比原来大了足足一倍之多,末端的硬甲也锐利了许多,就是这一爪,换作吞天兽恐怕也承受不得,更何况是一个凡人。这下,冥道冰炎龙终于心满意足,他那原本僵硬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股瘆人的冷笑。它在为自己的胜利提前庆祝,他在为苏如云的渺小而讥笑。 突然之间,冥道冰炎龙的两颗黑瞳之中涌现出一双火光,刹那间它那无边的身躯化为一道赤色霹雳,摧枯拉朽一般轰向前方。 它甚至不需要命中目标,就算是攻击之中的余波也足以将眼前这两人吹城灰烬。然而,它并没有掉以轻心,之前的教训已经让教它不敢大意,它必须要一鼓作气作气将对方击败,否则只会夜长梦多。 在孙长空看来,冥道冰炎龙已不是龙身,而是成为一道自然的力量,此刻它就是闪,就是电,任何敢与它作对的人都将死无全身。孙长空已不能坐视不管,毕竟对方是为了自己才与这厮血战至今。之前在无间道中他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眼下他必须做些什么,以来补偿一下自己曾经的遗憾。 “无二真经图,看你的了!” 思量间,孙长空化身为光明迦楼王,再入战场。那道标志性的金色光芒即便是在冥道冰炎龙的血色身躯面前,仍然毫不逊色。眼见对方即将攻到苏如云的身前,孙长空将心一横,随即将真经图内的全部灵气瞬间输入到自己的经脉当中。 这一刻,天空中的灿烂光辉达到了极点,大地之上沉积了数万年的冰雪开始飞速消散,眨眼间便蒸发不见。与此同时,大鹏一般的光明迦楼王腾身一跃,两枚利爪直接对上了那道赤色女闪电,以求阻止对方的攻势。 可强招之下的孙长空,还是小看了这位地狱的霸主,光明迦楼王虽然是代表正义的力量,但在冥道冰炎龙这种超级强者面前仍然有些捉襟见肘,迦楼王的光影甚至没能坚持住一秒的时间,便被随后涌现的恐怖力量撕成了碎片。而孙长空也未能幸免,一只小腿当即化为了一团血雾,身体也被那道劲力从天上扯了下来,随即扎入到积雪之中。 可就在孙长空战败跌落的同时,另一道幻影凭空出现,正是苏如云之前施展神来之剑时出现的那只凤凰。然而,不同于刚才的是,此时这只凤凰变得愈发真实,每一根翎毛都是栩栩如生。而就在它的下方,苏如云猛然挥剑,一道可怕的引力立时袭入这方空间之中。凤凰幻影纵身一跃,居然融入到了古风长剑之中,随之整个剑身都携上了一道火焰般的鲜亮光晕。 “畜生,吃我这招一剑擎天!” 当苏如云这一剑迎上全力一击的冥道冰炎龙的时候,不只是冰雪地狱,就加整个阴曹都为之颤抖起来。 阎罗殿上,一道身影突然站起,漆黑明亮的眼眸随即望向天边,忧郁的表情之下不知在思考什么。 第三百五十七章 化劫 在苏如云与冥道冰炎龙巅峰一战的威力之下,冰雪地狱的根基已经开始渐渐松动,代表着无上神威的雪之世界也在此时大面积崩溃,没有几百年绝无可能恢复完全。 不过,即便已经斗到了这种地步,二者仍不肯就此罢休,剑气激荡,龙吟旋扬,古风宝剑在苏如云的极力控制之下,仍在与冥道冰炎龙进行着残酷的拉锯战,谁要是在这个时候松了气,也就等于将性命交给了对方。 此刻,苏如云面色惨白,眼中神光却是异常耀眼,他的人,他的神,都与手中利剑融为了体,即便是仙人来了也无法将它们分离。人剑合一的境界就是如此,现在二者命悬一线,同生共生,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形势十分危急。 再看冥道冰炎龙,虽然之前身化流光异彩,以霹雳一击妄图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但他还是大大低估了眼前这个女人的实力,自己则被卷入到了眼前的消耗战之中,已是骑虎难下,命不由它。它有些后悔与这道灵魂交恶,甚至后悔今天来到这里、推动地狱大劫。现在,它只想回到自己的道场之中,好好睡上一觉。不过眼前看来,这个愿望只能听天由命了。 孙长空跌坐在雪地之上,腿上的伤患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但见到苏如云久不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着急上火。现在他身为一道灵魂,不能使用蚀腐不死身的力量修复断腿。如果用这种状态强行插入战场,不但帮不上忙,甚至反而成为苏如云的累赘。而且从刚刚开始,他便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虚弱感,神魂都为之涣散。想必是他待在这里的时间过久,出现了不适的反应,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回到现实世界之中。但眼下胜负未分,冥道冰炎龙依然强悍,自己怎能就样离去?而就在他为此左右为难,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喂,你受伤了吗?” 孙长空转过头来,发现之前被苏如云一掌送走的诺娜卡居然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身边还多一个陌生的高大巨人,这让他有些不解。稍事调息,他才开口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让你离开这里吗?” 诺娜卡一看对方的半条腿都消失不见了,吓得当即大叫了一声,不过很快他便适应了过来,然后才吱唔道:“是……是他把我送回来的。” 诺娜卡指着帝边的巨人,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摆出一副无辜相。 “他是……” “他也是这里的亡灵,没想到我居然还能找到同类,真是太意外了。” 在诺娜卡的解释之下,孙长空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壮汉。此人长相奇特,实在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长着一长人类的面孔,却生有一具兽人还要强壮几分的身体,皮肤呈现淡蓝色,体表没有任何毛发,圆溜溜的脑袋就像一只皮球似的,十分可爱。然而,他的身体十分魁梧,肌肉更是发达得令人惊叹,这一拳下去恐怕也得有千钧之力,放眼人间绝对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看样子,他的智力并不怎么高,从他那双无神的双眼之中就可以瞧出一些迹象。即便身前正在进行如此空前的一场大战,他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似的。又或者说,他早已看惯了眼前这种场面? 当然,后面的这种猜测不是很现实,便被孙长空自动忽略了。 “请问你是……” 巨人茫然四顾,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对方的问话似的。他望着正在激战的二人,突然之间,那双原来无比空虚的眼瞳之中竟然有了一丝难得的光亮。 “他们,他们……” 诺娜卡不禁问道:“他们怎么了?你认识他们?”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看着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傻大个,孙长空没好气道:“呵呵,要不是苏前辈在这里撑着,咱们几个早就被那条恶龙生吃活剥了。” 巨人喃喃道:“龙,龙是坏蛋。” 孙长空轻笑一声:“对,龙就是坏蛋,而且都已经坏透了。” “那我要帮趁一下那个女人。” 乍一听这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是个神志不清的人,说出的话自然也不能相信。可没等他回过神来,那道高大的身躯骤然一沉,随即射向天空之中。 孙长空瞪着眼,开着大嘴,不知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而直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的雪地之中才传来因为刚才震动发生的坍塌。因为一只脚着地,所以较难保持平衡的他,当即扑倒在地上,吃了满满一口雪水。 顾不上巨人那边的情况,诺娜卡连忙跑到孙的身边,一把将他搀扶起来,然后关心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刚要说话,发生嘴里还有雪,所以赶忙吐了干净,然后才激动道:“你从哪里请来的这位天降神兵,怎么如此厉害!” 话音刚落,只听背后那道闪光之中猛然传出一阵哀鸣,紧接着冥道冰炎龙再次恢复真身,只是这次已经穿上了血色的铠甲,所以看起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过这些浮夸的外表并不能影响它的溃败,刚才的那位巨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他的近身之中,并在他的眉心处发动了一次撼天之力。在这道几乎称神的能量之下,冥道冰炎龙再难承受重荷,随即仰面倒地,巨型龙身也在不断缩小,最后只剩下十丈来长。此时的它瘦得皮包骨,龙首两侧更是塌陷下去,看起来极为微弱。这位地狱的凶煞自打出生以来,首次遭遇灭顶之灾,已然忘记了自己昔日的威风,竟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而如释重负的苏如云也终于可以落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见古风长剑之上伤痕累累,锋刃之上光是崩裂处就有十余处,战况之惨烈,实属罕见。 看着这柄陪伴自己多年的老伙计遭此重伤,苏如云眼中不禁显出几分痛楚,但好在随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到苏如云有惊无险地再次归来,孙长空立即上前道:“前辈,你……” 苏如云摆了摆手,苦笑道:“没什么,那畜生虽然个头庞大,但对我还造不成什么像样的伤害。不过人老了倒是真的,要不是刚才那位大个子出手相助,恐怕我已经败在那条恶龙的手下了。” 说罢,苏如云递目观瞧,直愣愣地望着不远处的高大巨人。可以说,是他一手击败了强悍无敌的冥道冰炎龙。然而即便身负这种扛天神力,他居然能够如此低调,没有一丝张扬。对此,她与孙长空都感到了由衷的敬佩。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强者吧! “这位公子,请问你高姓大名,刚才多谢你出手相救,我苏如云感激不尽。” 完成了之前一击屠龙的壮举,巨人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痴呆的状态,他看了看三个人,最后还是回到了诺娜卡的身边,不语不动。见此情形,诺娜卡也显得极为高兴,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对方的身体,确定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松了口气。看来她是真的找到心之所属了。 看到这一幕,孙长空算是知道了二者的心意,于是说起了风凉话:“呵呵,这这才有了新的对象,就把我这个老相好忘记了。哎,女人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啊!” 诺娜卡小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没……没有,我只是关心一下而已。” “呵呵,是吗?没想到你的爱心还真是泛滥啊!” “你!” 诺娜卡刚要发作,一想到是他带着苏如云专门回来营救自己,所以也就不再计较,然后才道:“多谢你能回来救我,没有你的话,我恐怕已经成为那条恶龙的食物了。” 孙长空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你救了我的一命,我回来救你也是理所应当的。” 诺娜卡道:“可你之前犯下的过错,我并不能原谅。我还好,你可知道有多少还未看清这个世界的孩子也随着无妄修罗界一同毁灭了!” 苏如云脸色一变,随即看向孙长空,然后冷冷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真的解除了魔皇的封印?” 孙长空缓缓低下了头,喉咙之中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嗯!” “你该死!” 苏如云说变脸就变脸,动作之快,完全超乎常人想象。孙长空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他不想躲闪,也不能躲闪。他知道,当初的决定已经注定会有这么一天,血债血偿,是时候该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这次,苏如云没有用剑。她用的是手指,右手食指,中指,还有大拇指。他的手如同凶器一般死死扼住了孙长空的咽喉,只要她想,对方将会在下一秒立刻死去。 “明明可以从无间道里的秘径之中逃回人间,你为什么要破除封印。难道你不知道,封印一旦消失,整个无妄修罗界都会因此毁灭吗?” 孙长空面不改色,甚至有些盛气凌人。他的目光异常凌厉,就像两柄利剑一样,直刺人心的弱点。 “我知道,可我不想让你死得那么孤独,所以就让整个无妄修罗界给你陪葬了。” 苏如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有些怀疑眼前这个男子究竟是不是当初他托付重望的有志青年。这段时间当中,他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何做出如此在神鬼共愤之事? 第三百五十八章 再见判官 好在,孙长空还算是个男人,对于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他也直言不讳,丝毫没有隐瞒。眼下,苏如云已经怒不可遏,只要动动手指他就能轻松取走对方的首级。可就在这个时候,诺娜卡突然跑了过来。 “姐姐,你就放过他吧!” 诺娜卡的举动让苏如云着急震惊,他瞪着眼睛看着对方,以一种几乎结巴的口气道:“你叫我什么?” “我叫你姐姐啊!怎么了,难道要叫你妹妹不成?” 意识到自己失态苏如云赶紧收回了手掌,调整了一下状态才道:“哼哼,小子,也就是这位姑娘替你求情,不然我今天一定要为无妄修罗界的众多枉死者讨回一个公道。” 孙长空看着对方,发现苏如云的脸上居然升起一股得意之色。原来是诺娜卡刚才无意中一个“姐姐”的称呼触动了他那颗少女般的芳心。试问,天下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恐怕已经有二百多岁的高龄,放眼尘世,这样的年纪如果不是妖怪,早已老死了好几轮,如今居然还能从年轻的诺娜卡口中听到“姐姐”这个词语,简直是对她莫大的鼓舞与赞赏,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去杀人。不过,此刻她已经从刚才的欣喜之中缓了过来,于是再次冷冷道: “我现在是一个已死之人,阳间的事情我本不该再去管。你小子今天命好,遇上了心地善良的她,不然你已经被我杀死一百次了。” 对于苏如云的“恐吓”,孙长空当然相信,因为对方绝对有那样的实力。能够正面迎战冥道冰炎龙,单是这份勇气就足以让她自叹不如。况且,这件事情他本就不在理,对方说着他也就听着,最起码比脑袋搬家好得多。 众人稍事缓和,诺娜卡才说道:“听好了,我今天为你求请并不是因为喜欢你,而是因为如果让你这么死了也太便宜你了。今后你要好好活着,在上面的时候多积阴德,死了也好减轻一些罪责。所以说,你活着并不是一件幸事,而是一件苦差事。因为接下来的岁月当中,你要做一个大好人。如今这个世道你也知道,要当一个好人实在太辛苦了。不过正因为如此,你才应该更加珍惜活着的日子。你明白了吗?” 别看诺娜卡年纪轻轻,说起话来却是有模有样的,听话语的内容完全想象不到这居然是出自一个少女之口。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对于这些已死之人的忠告,孙长空更加铭记于心。也正因为这席简单的对话,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之中改过自新,为以后的成仙之路做好了准备。 有了诺娜卡的这番话,孙长空心中的负罪感同样减轻了许多,这么说来那些因为自己一时贪欲惨死的无数兽人也不尽要让自己偿命。就算是要偿,他只有一条命,如何能满足数以亿计的无妄修罗界子民。与其这样,他还不如多做好事,为活着的人多行善事,也算是为这个世界尽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吧! 孙长空看着诺娜卡,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坦然道:“多谢你的指点,能遇到你,一定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份,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再世为人的。” 诺娜卡粉腮如画,这才轻声道:“我才不要,现在我有了这个大块头,就不会感到孤单了。不然就算到了阳间,仍然是孤苦无依,还不如这里好。好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那条恶龙毁了我的屋子,我得抓紧在下一场风暴来临之前,尽快修缮完毕。” 说罢,诺娜卡转身离去,孙长空想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说白了,现在他的心中满是歉意,但作为一个口齿笨拙的男人来讲,这种抹眼泪的话是他最不擅长的。眼看着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之前的想法。 也许,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圆满的吧! “行了,别看了,人家都没有让你偿命,你还在这里愣着做什么,还跟不跟我走了?” 苏如云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关于孙长空私自释放魔皇的事情已被她忘到了九霄云外。就像刚刚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已死之人,人世间就算发生了天塌的大事也都与她无关。现在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当一个“鬼”,尽自己应尽的职责,享受应该享受的生活。 孙长空跟在苏如云的屁股后面,不敢接近,但也不愿被落下,二都刚好保持在一个微妙的距离之中,这让后者有些不太自在。 “怎么?你还怕我?” 孙长空立即道:“没有,没有,我哪敢。我只不过是心虚罢了。” 苏如云前一脚踩得有些实了,导致大半个身子都没到了雪里面。孙长空赶紧追了上来,手慌脚乱地将对方又小心地拔了起来。苏如云尴尬地拍了拍下身上的冰粒,随即道:“刚才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孙长空不知所然道:“什么话?” “你不是说因为我的死,所以才让你有了让整个无妄修罗界给我陪葬的想法吗?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孙长空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十分为难的神情,他蹒跚地从雪中趟过,确定前方没有危险之后,这才叹气道:“哎,都是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 苏如云道:“废话,我都问了,你就直接说吧!” 孙长空仍然有些迟疑,不过看了对方坚定的眼神之后,他终于有了勇气:“我只是为你和你的夫君感到不值罢了。你为他们默默付出那么多,但在生死关头却没人能帮你一把,连我都只能眼睁睁地看你死在高远山的手中,一点法子都没有。我痛恨这个世道,更憎恶头顶这个破天,好人不得善终,坏人却可以颐养天年,这是什么道理。我不服,我不同意它的做法,为了表达内心的不满,我只得做出那些伤天害理之事。” 苏如云愣了几息的时间,随即便被自己的笑声所惊醒。他指着孙长空的脑袋,一笑得都快断了气:“哈哈,果然是个孩子的想法,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哈哈,真是太幼稚了!” 孙长空一脸茫然,不解道:“苏前辈,你为何会这么说?”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的苏如云,平复了下心情然后才道:“这方天地生养了数以十亿的生灵,并且使他们按照自己的命数运行,无一偏差,此等神通,岂是我等能够理解的?如果连你都能看出来的道理,它老人家难道不知道?既然他安排我们经历这么多的劫难,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再说,我并没有感觉命运的悲哀,甚至还有些爱上了这个地方。和人间相比起来,这里或许是冷清了一些,感情淡陌了一些。不过,阴间也有阴间的风光啊!你去过奈何桥吗?见过刀山的肃穆、火海的壮观吗?传说中的鬼差是否就真的那么冷酷无情,谈笑间断人生死的崔判官又是怎样一副尊容。这些事物,只有在这里才能见到。” “呦,我说怎么老是打喷嚏,原来是你在这里念叨我啊!” 孙长空心头猛然传来一阵悸动,再看苏如云的脸色也随着难看起来。二人视线一同投向头上的天空之中,一道威武神圣的身影随之显现。 “你是……” “崔判官!”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大名鼎鼎的崔判官突然大驾光临,没有任何先兆,没有丝毫感觉,这位真正的阴间王者赫然站立到二人中间。 “别来无恙啊!” 崔判官看着苏如云,微笑道。 在别人看来,那或许是可以融化人心的笑容,但在苏如云眼中,那就是要命的阎王令。他看着对方手中的那卷生死簿,心都快掉到嗓子眼里了。这也是孙长空第一次见到苏如云这么害怕一个人。 哦!不对,是一个神。 “崔……崔判官,你怎么来了?” 崔判官呵呵一笑,憨态可掬的样子让人根本不敢相信这居然就是阴曹地府之中阴律司。 “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和阎王在阎罗殿里可是听得真真切切啊!看来阎王他老人家说得没错,果然又以是那冥道冰炎龙搞得鬼。” “什么?冥道冰炎龙?就是那个可以自由穿越在下九层地狱之间的家伙?” 崔判官有些诧异,不禁问道:“难道,打倒它的不是你吗?” 苏如云显出一丝愧色,然后低着头道:“呵呵,我要是有那本事就好了。不过要是事先知道它就是冥道冰炎龙的话,打死我我也不敢与它为敌啊!” 这下,崔判官就更加迷惑了:“既然龙不是你们击败的,那他为何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 “哦,是一个高大的巨人打败了他,而且只用了一拳。” 说到这,苏如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接着脸上出现了一抹恐怖的表情:“能够一拳打倒冥道冰火龙的家伙,难道他是神仙不成?” 第三百五十九章 走丢了 与苏如云的反应相同,崔判官为那位巨人的身份同样感到震惊。身在冰雪地狱之中,居然有人可以凭一己之力打倒冥道冰炎龙,这究竟是一位怎样的大能? “那人去了哪里,可否让我一见?” 苏如云瞅了瞅空荡荡的前方,随即道:“走了,他和一个名叫诺娜卡的兽人女子一起离开了。不过,如果现在去追的话,也许还能赶得上。” 二人转身刚要行动,谁知孙长空居然在这个时候跳了出来,一把拦住了他们。 “别去了,既然人家没有意思显露自己的身份,你们又为何要强人所难呢?崔判官,我们也好久不见啊!” 苏如云看着面带微笑的孙长空,又观察了一下身旁的崔判官,看起来他们之间已经见过面了。可问题是,崔判官是阴间的大人物,活人哪里有机会一睹他老人家的尊容。如此说来,孙长空又是在哪里见过对方的呢? “呵呵,上次死路之行没有让你束手就擒,没想到这回你居然自己跑下来了。怎么,你也被身遭杀身之祸了不成?” 说完,崔判官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随之眉头之间微微皱起。接着,他又掐指心算,口中念念有词,过了许久这才恢复正常。但这一次,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好像是被什么事情气得似的。 “你居然没死!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当中,命最硬的一个,按理说到了阴间地狱,就算你有天大本事也不该再有生气了。可你现在身上的阳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开始不断上涨。快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下,崔判官已经无暇顾忌那个巨人的来历。作为阴间的阴律司,他必须对每个亡魂负责,该死的一个也跑不了,同样该活的他也不会冤枉。眼下的孙长空,稀里糊涂地落到了冰雪地狱之中,而且毫无征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如此想来,崔判官对于孙身上的事情就更加好奇了。 孙长空挠着头发,显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实话,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在遮天幕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在阳间的忘记终点就只有那些淡蓝色的雪花。难道,这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是雪,是蓝色的雪。我在遮天幕之中看到了一场蓝色的雪,之后便来到了这里。我想,那东西一定有古怪,不然我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听了孙长空回答之后,崔判官陷入了沉吟之中,虽说他曾经也在世为人,可那都是上万年前的事情,就算自己见过这种东西,恐怕也早就忘记了。可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找不到孙长空进入地狱的原因,那就无法对症下药,也就不能将他送回人间。左右权衡了一下,崔判官才道:“这样吧!你先跟着苏如云前往上层地狱,我去阎王那里问问,也许他知道一些我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苏如云连连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有他老人家出面,就算是死人也能立马还阳吧!” 说完,他又用下巴指了指孙长空道:“小子,你的运气还真不错,每到危急关头都有贵人相助。如果你成功回到了阳间,可一定要烧香祭拜啊!” “多谢判官解围,多谢苏前辈慷慨相助,孙长空无以为报,只得像诺娜卡说得那样,多行好事,广积善缘。只有那样,才算不负你们一番期望。” 苏如云颔首示意,而崔判官的脚下却是突然狂风大作。只见他遥空一指,那条“瘫痪”在地的恶龙已经随之飘浮起来,与他一前一后,化为两道流光,飞向天空尽头。 大人物终于走了,如今又剩下孙长空与苏如云两个人,后者随即道:“刚才崔判官所说的死路是怎么回事?难道,你还惹到他了?” 孙长空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才道:“都是一些过往云烟而已,不说也罢。” 孙长空自顾自地往前走,苏如云不肯放弃,大步赶了上去,追问道:“别卖关子,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不要逼我动手啊!” 说着,苏如云学着男人那样挽起了袖管,一把扯过孙的衣领,摆出一副抬手要打的架势。孙长空一看拗不过对方,只得将那段想想都觉得混身刺痛的经历复述了一遍。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苏如云听得变颜变色,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敬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居然可以承受住如此残忍的考验,这难道就是他命硬的原因吗? 半天的时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冰雪地狱的尽头,一条通往天空的云梯赫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目测来看,这条云梯恐怕要有千丈来长,别说是爬,就是放在平地上走过去也要费些工夫。万一来到半截腰上不慎跌落,那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然而,苏如云对此却是丝毫不放在心上,不等孙长空说话,她已攀上了梯子的末端,回头朝对方的方向高声叫道:“好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过来。” 孙长空再一次仰望一下那道云梯的全貌,不过令他感到绝望的是,自己根本看不到尽头。也许,这梯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更高更长一些。生成畏惧的他,两排牙齿在不停地撞击,发起“咯咯”的声响,眼看周围的光线已经渐渐黯淡,气温也随之降低,如果再不做出选择的话,恐怕他就要被冻僵在这里了。 “算了,是死是活就听天由命了。反正这里是地狱,死了还能去哪,来吧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孙长空仰天大吼一声,声音直上云霄,恨不得将苍穹刺破一个大洞。然后,他用力抓住了梯子的两边,手脚并用,迅速向上登去。 就在刚刚,苏如云已经上了好几百登,可转眼之间就已被孙长空追了上来。不得不承认,年轻就是好,体力充沛,朝气蓬勃,就算有再大的困难摆在面前也有勇气面对。看着那道逐渐接近自己的灵活身影,苏如云的脸上浮起一股满意的笑容。 “我把曾雪仪交给你,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苏如云自言自语一阵之后,这才将注意力收拢回来,继续向上攀爬。 因为有了“目标”,孙长空爬起来也有了方向。可苏如云是什么人,就算站着尿尿也要和男人一较长短的超级好强者,哪里会让一个后生这么容易超过自己。对于眼前的云梯,显然是她更加熟悉一些。相比起孙长空来,他的身体要轻了许多,所以双手承受的负担也小了不少。远远看去,苏如云就好像一只灵越的壁虎一下,“嗖嗖嗖”地向上直窜,好像根本不会疲倦似的,将孙长空好不容易追上的进度再次拉开了一段好长的距离。就这样,二人一路上一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他们的精力全部都集中在攀登之中,竟是浑然不知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就算是身强体壮的熊罴也经受不了。然而,孙长空与苏如云二人却是如沐春风,一点也受干扰,反而越发精神起来。 转眼间,二人已经上了足足三千多登,苏如云尚有余力,孙长空却已累得苦不堪言。可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绝没有半途放弃的道理。这回,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模糊的黑影,携着他一起向前掠去。 有了飞鹰展翅图的帮助,孙长空爬起梯子来得意应手了许多,身上的无力感也一扫而空。现如今,他不但可以好好地呼吸,还有机会欣赏一下沿途的景观。可这一看不要紧,他竟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沉重的迷雾之中,加上天色昏暗的因素,已经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等他再次看向上方的时候,苏如云见不见了踪影。如今,他已孤身一人,完全迷失了方向。 好在,这条云梯只有一个方向,所以只要闷头往上爬,就绝不会有错。于是,他再次提气,将身后的鹰影全力激发,使得自己上升的速度又快了不少。照这个势头下去,用不了一盏茶的工夫他就能追上前方的苏如云。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按照孙长空之前的计算,现在的他应该早就赶上了对方。可眼下,他非但没有追上,甚至连外界的动静都听不到。难道,他刚刚飞得太快,没有注意到对方,所以从旁边掠过去了? 可这么一想也不对,就算自己没有发现对方,按照苏如云的脾气和性格也会把自己叫住,然后披头盖脸地数落自己一顿。要既然事情没有发生,那就是说明苏如云还在前面。 此刻,孙长空是彻底没了主意,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万一进入了险境之中而又无人搭救,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困在这里?手足无措之际,他使用了人类最为原始的办法——大声呼叫,希望借此引起苏如云的注意。 “苏前辈,你在哪里!” 这里的空间着实空旷,孙长空的喊声就像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应,甚至连一点杂音都没有。如此看来,他好像真的遇到了麻烦。 第三百六十章 憎光者 孙长空已经老大不小了,更不会像与妈妈走散的孩子那样号啕大哭。可不知怎的,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悲凉之意悄然涌上心头,使得他的眼眶不禁泛起了泪光。他随手一擦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哭了,这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孙长空,你要冷静,越是这种时候就越不能失了方寸。想想,快点想想,看看破绽到底在哪里,只要找到了破绽,你就能从这里走出去!” 孙长空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令得自己心神不至于涣散。可眼下这方空间的气温已经十分之低,呼出的气息都被冻得成了冰雾。如果再想不到逃出这里的办法,那他就真的要永远留在地狱之中了? “既然往上走不行,我为什么不往下试试。再说,自由下落怎么也比飞行省力得多吧!反正都是尝试,还不如找个轻松的方法。”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神一动,身后的鹰影随即消失。没了上升的力量,他自然要掉下去,这样一来他就能再次回到地面,然后重新开始。可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往下坠落,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拽住,随即一道人影慢慢从迷雾之中显露,看到对方的刹那,他高兴得几乎欢呼起来。 “苏前辈,你怎么才出现,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对于孙长空的话,苏如云不以为然,他重新落到云梯之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低声说道:“别说话,安静地待在云梯之上。” 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孙长空,古怪地看着对方,想说却又不能说。因为,他在二人的头上发现了一道诡异的人脸。 说是人脸,那实际上只是一朵长相奇特的云团。那朵云彩少说也得有十丈见方的样子,颜色漆黑,黑得有些不正常,就像用墨汁染过的一样。不过,就在这云团之上,竟有几个排列有序的缺口,从远处看去这些缺口刚好对应人脸上的眼睛,鼻子,嘴巴,所以才会让人误会。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发现那团云彩距离他们越来越近,好像故意朝他们飞来似的。与此同时,他的心跳也开始加速起来,噗通噗通,快得就像砧板上的菜刀一样。 “前辈,我怎么感觉情况不对劲啊!我们是不是遇上了妖怪?” 苏如云蓦然回首,声音虽小,但却是在低声嘶吼:“都怪你这家伙,偷懒飞行,结果把这煞星引了过来。如果现在被它袭击,你我都得完蛋。” 孙长空眼睛瞪得浑圆,他怎么也不能相信,眼前的劫难居然又是因自己而起。不过事情已然如此,他也不好询问更详细的内情,只得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只能眼看着它一点点接近,而我们却什么都不能做?” “你先别着急,这咱们脚下的这把梯子名叫升云梯,不但连接着两层地狱,还能将我们的气息隐藏起来,不被上面那个家伙发现。不然,一旦离开这道云梯,对方便能找到我们,把你们当成一般的游魂野鬼直接吞掉。”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嗓子之中好像卡了什么异物似的,半点都说不出话来。 吞掉?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话说回来,自己的真身不正是困在遮天幕那朵巨云之内吗?难道,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前辈,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何就连你都会这般忌惮,动都不敢动。” 孙长空的话着实有点多,苏如云听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它要是一般的妖魔鬼怪,就算再来十个我也不怕。可问题是,这厮并无生命,更无死穴罩门可破。说白了,它只是一个清理魂魄碎片的扫把,我们根本灭不掉它,只有它灭死我们的份儿。” 一听对方如此厉害,孙长空想也不想,便立即道:“那还等什么,咱们还是快点逃吧!不然,你我二人都得被当成垃圾清理了。” 苏如云身手非常之快,孙长空还没来得及闪身,便被对方一手牢牢制住,任他如此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给我安生点!你以为这里是你想来就想,想走就走的吗?忘记你之前是怎么迷失方向的吗?在这里,你必须要去除杂念,不然便会被心魔入侵,乱了神魂,迷失方向是小,跌落摔得魂飞魄散那才要命。要不是我刚刚出手拉住你,现在你就得去阎罗殿前报道了。” 惊呆的孙长空缓缓点了点头,原来自己刚才距离死亡是那么近啊!怪不得他会迷失方向,怪不得会突然流泪,原来一切都是心魔作祟。 孙长空的实力虽强,但修为还太浅薄,根本经受不住心魔的误导。而在修行的道路之中,越到后面,对于心境的修行也就越来越多,因为每一步都可能暗藏杀机,稍不留神便会走火入魔,功亏一篑。有了这次经历之后,孙长空也将修行的重心从炼体转移到了修心养性之上。 但即便知道了眼前的情况,可他们的危机还是没能解除。进不行,退也不行,难道他们就真的要被困死在这里不成? “前辈,咱们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万一它冲了过来,那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都没了?” 苏如云轻叹一声,随即道:“其实办法不是没有,但只是做不到而已。” “哦?什么办法居然可以让前辈你也束手无策,不妨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做得到!” 苏如云轻蔑地瞥一眼对方,随口道:“你能变出一个太阳出来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心中念道:“太阳?” “没错,就是太阳。这家伙名叫憎光者,喜阴怕光,昼伏夜出。如果想将它驱离开来,只能让它误以为天亮了,使它自行退去。不然,我们只能祈祷老天保佑,别让它发现我们。” 孙长空看着苏如云,不由道:“太阳?怎么才叫太阳?一定要像人间的那么大吗?还是说要具备足够的光强才行?” 苏如云还不知道孙长空的打算,于是爱搭不理道:“怎么?你还想试试?”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道:“晚辈不才,恰好学了一门神奇的功法,可以让身体放射出类似阳光的光芒。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放手一试。”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苏如云连忙摆手道。 “怎么?这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苏如云眉毛一竖,呵斥道:“当然不妥,那憎光者凶残无比,一旦发怒起来将会无人能敌。你别太阳没装好,结果激怒了它,那样的话咱们就真的再劫难逃了。”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急得直拍云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整个阴间之中难道就没有难制得了他的吗?” 苏如云道“有,当然有,他的创造者就行。” “谁?”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阴间天子,阎罗王。” 孙长空倒吸口冷气,半天没再说话。这阎罗王在阴间固然好使,可问题是谁能请得动他人老人家?况且,就算他们能请得到,又有谁会知道他们现在的处境呢?眼前,被串在同一根绳上的两只小蚂蚱,已经危在旦夕,再不想出对策他们二人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就在二者几乎绝望之际,一直下潜的憎光者突然停了下来,悬在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位置处,迟迟不前。孙长空看了苏如云一眼,使了眼色,意思是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苏如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只得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时间一分一钟地过去,从蹬梯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憎光者不再前进,但也不打算撤退,就那么挂在天上,赖着不走了。面对这戏剧笥的一幕,孙长空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然而就在他以为危险即将过去的时候,那张人脸的五官之中竟有几道黑影落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喃喃道。 苏如云阴沉着脸,抬头看向那几个黑点。只见对方速度极快,而且来势汹汹,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到了现在,她也无法继续忍耐,只得大喊一声道“动手”,紧接着整个身子便如同脱弓之箭似的射向那些黑影。 孙长空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明白苏如云为何会这么冲动。既然早晚都得打,那他们还在里耽误什么事情。不得不说,女人心,海底针,作为男人的他是如何也想不通的。他再次拔出重辉剑,随即耀眼的金色光芒立即充斥了整个天空,照得四面八方如同白天一样。而在这道神圣光芒的照射之下,原本停在空中的憎恶者竟再次有了反应。 只见那道巨型的云团开始急剧变化,并且不断向内收拢,聚集,很快便形成了一个半径一丈的球体。因为云团压缩的缘故,此刻的球体已经十分结实,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枚鸟蛋一样,只是个头大得出奇,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紧接着,一道道悦耳的碎裂声从那枚球体之中不断发出,听在耳中,就好像有千百只手爪在挠自己的心脏似的,让人混身发毛,难受。 第三百六十一章 转危为安 就在巨蛋即将完全破裂、里面的东西马上破壳而出的刹那,孙长空立即做出一个决定:绝对不能让对方出世。不然,他与苏如云全都跑不掉。于是乎,他集中起毕生修为,将身上所有的灵气注入到手中的重辉剑中。一时间,重辉剑上燃起一道金色的光焰,一道道血色的浓烟从中滚滚涌出。孙长空心头一痛,在自己的全力摧动之下,重辉剑的木质剑身再也承受不住其中的可怕能量,当即崩溃,那道金色的火光正是燃烧千年金丝铁楠木所致。所以说,这一招之后,重辉剑便要与自己永别了。 与自己的战友生死离别,这是莫大的痛苦。可眼下紧要关头,他已别地选择只得牺牲自己的爱剑与对方同归于尽。 “去吧!重辉剑,让他见识一下你的最强一击!” 孙长空说话之际,重辉剑上的火光已经燃至极致,整段剑身都在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响,好像正在磨牙的猛兽一样。于是乎,它豁然挣脱孙的手掌,化为一道焚天火剑,直射天空中的那柄巨蛋。 “轰!” 显然,对方并没有意识到孙长空会有如此快的反应,更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式与它拼命。当火焰彻底将重辉剑瓦解之际,一道血色龙影赫然掠出,径直袭入到巨蛋之内。这一刻,整个空间之中都变得安静了下来,孙长空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因为激动正在狂跳不止的心脏。而后,天空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诡异的旋风,使得周围的的云雾都随之向其聚拢,不时便形成了一个范围绝莫数十里的巨型旋涡。孙长空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抵不住那股引力,于是赶紧抱住身后的云梯,以防意外发生。也就在这个时候,那枚黑色的巨蛋之中猛然射出了数道火舌。 说是火舌,其实那就是一柄柄威力无穷的利剑,在剑锋与火力的双重作用之下,巨蛋不堪重负,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蛋壳便已一分为二,成了两半。 火,还是火,孙长空生怕蛋中会蹦出个什么稀奇古怪的妖兽出现,那样自己可就对付不了了。好在,事情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一切进行地十分顺利,看样子之前重辉剑的****一剑,已经将里面的东西毁灭殆尽。不过,孙长空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今的他非但没了武器,就连身体也变得酥软无力,只得依靠着自己的手脚强行攀附在云梯之上,再想前进一步都难了。 看样子,巨蛋得再燃烧一会儿,孙长空不禁将头转向另一边,在那里,苏如云正在和那个几个黑点来回周旋。 在孙长空看来是黑点,其实那是一个个身高只有孩童般大小的黑色大头鬼。 这些鬼都是一些难产而死的婴儿所化,身上戾气浓重异常,即便相隔百丈也能清晰感应。他们的头大得出奇,据说是因为他们只有头在长个,身子仍保持在孩提时期的缘故,所以看起来身体比例极不协调。而正因为此,他们的动作十分灵活,孙长空目测,这些大头鬼的身法已经有天人之境的水平。虽然苏如云的修为要远高他们,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刚刚躲过前者的攻击,后边的大头鬼已经不期而至。而且,由于天性所致,这些大头鬼心狠手辣,个个都是杀人眨眼的主儿。只要是出招,就往苏如云身上的弱点死穴上招呼,逼得后者连连败退,一直飘出了发几十丈。孙长空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不留些力气傍身,这样多少还能帮得上点忙。现在好了,他只能当作一个看客,在一旁安心观战了。 五个大头鬼,相互配合,联手起来滴水不露,就是连根针都插不进去。在这等强悍的攻势之下苏如云竟显露疲态,好像已经力不从心了。 “该死,再这么下去苏前辈要有危险。难道,我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那些小鬼的手上吗?” 就在孙长空懊恼无策之际,一道悠悠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背后传了过来:“当然不会!” 惊愕之间,孙长空蓦然回头,一位青衣男子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丈的位置处,悬浮在半空之中,傲然竖立,身如宝剑,目如珠,不动如山,稳如松。单是这份世间难见的气质就足以让人感到敬畏不已,而就在两眉之间,居然有一道缺口。那口子呈圆形,大小估计只能伸一根尾指进去。可在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洞之中,居然在不停往外冒着黑烟,看起来异常妖异,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别样感觉。不知为何,他居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子略微面熟,可无论他怎么想也都想不出。于是,孙长空问道:“你是?” 男子望着孙长空那张疑惑的面容,不禁笑了笑,随即道:“不用害怕,我不是你的敌人。还有,我们见过面。” “哦?在哪里?我怎么不记得了。” 男孩子神秘地撇了撇嘴,随即道:“呵呵,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倒是这么健忘。难道,你忘了自己在聚恶岭之中的遭遇了吗?” 孙长空的瞳孔急剧收缩,接着瞪大眼睛,伸手指着对方道:“你是……” 不等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已化身青虹,纵形一跃冲入到了前面的战场之中。此刻,苏如云的长风宝剑已经被震脱了手掌,另一只大头鬼趁机切入到近身之中,准备用自己的那双匕首般的利爪,在对方的身上留下几道永远不会消退的伤痕。男子眼光毒辣,一眼便已瞧清形势,拽过苏如云的同时,抬腿踢出一脚,与那双鬼爪对到了一起。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怪响,大头鬼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应声折断,骨茬子也一同刺了出来,暴露在外,十分惨烈。 “你是沈青!” 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唤出那名男子的身份来。而得救的苏如云扭头看到男子脸庞的时候,自己的脸上居然升起两道红云,随即用一种近乎撒娇的口气道:“你……你你怎么现在才来,再晚一点,我就要魂飞魄散了。到时候,你去哪里找我这么贤惠懂事、精明能干的媳妇。” 看着对方略显嗔怒的样子,沈青平静的脸上终于暴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那笑声之大,气势之雄厚,实属罕见,堪比九霄惊雷,火山爆发。 “我说小云啊!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了呢!明明是你一声不响离家出走,我好心出来寻你,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和那个年轻人。怪不得你会火急火燎地跑出来,原来是为了见他啊!” 苏如云一对灿如星光的明眸咕噜一转,接着坏兮兮道:“嘿嘿,你吃醋啦!” 沈青一本正经道:“哪里有。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来亦乐乎?刚好,我和他也有些渊源,只不过中间的经过太过复杂,三言两语根本讲不清楚,只能以后慢慢和你道来。眼下,咱们还是先把这几个小家伙解决了再说吧!” 这时,苏如云才意识到自己还在沈青的怀里,要是换作还好,可现在有孙长空在场,而且他还在直愣愣地瞧着自己的方向,一股难以言表的羞耻感随即涌上脑袋,红润的脸颊之上又多了几分神采,让人看得神驰神往,如痴如醉。 “好!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再说。” 如此一来,苏如云首次与自己心上人沈青联手,刚一亮相,便吓得那群大头鬼四散逃离,瞬间便不知了去向。留下的,只有那只余焰未尽的巨蛋,还有趴在云梯之上欣赏着眼前景色的孙长空。 “没事,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 孙长空知道自己碍事,可眼下这里也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所以他只能这么说。 不过,自打进入了地狱之后,苏如云与沈青在一起缠绵了也不是一天两天,虽然热恋期还没有过去,但也不至于那么猴急,所以便双双来到了他的身边,先开口的当然是苏如云: “你小子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存在不存在不是你自己说了算了。不过你小子挺有能耐的啊!那么棘手的憎光者都让你干掉了,如果让阎王看见,一定会好好‘嘉奖’你的吧!” 听到“嘉奖”的时候,孙长空立即来了兴致,于是连忙问道:“什么奖励,是不是可以长生不老,永远不死了啊!” 苏如云没好气道:“做你的春秋大美梦去吧!生老病死,人知常情也。六道轮回,怎么可能说脱离就脱离,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况且,就连神仙也有寿终的那天。” 孙长空心头一震,然后惊讶道:“什么?你说神仙也会老死?不是吧?我怎么听说成仙之后就能长生不老了呢?我看陈家老祖就活得好好的啊!” 苏如云道:“呦,你见识还不少,居然得见陈立那个老不死的。他能保持年轻的状态,只是因为他活的时间太短,一般仙人的仙寿可达十三万年以上。在那些老资辈的仙人面前,陈家老祖就是襁褓中的婴儿。” 待坐在遮天幕之中的陈家老祖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边揉着自己的鼻子,一边纳闷道:“大白天的,是谁讲我坏话?” 第三百六十二章 又一个巨人 听苏如云这么一说,孙长空这才知道原来仙人也不是长生不死的巅峰存在。可这么说来,天地之间有什么事物是永恒的吗? 苏如云给他的答复很是简单,道。只有道才是经久不变的。可道究竟是什么,它在哪里,又该如何获得,这就不是人口耳相传可以未完成的了。这是一个极为漫长且靠运气的事情。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未能得见“道”的踪迹。而一旦迈出了那最为艰难的一步,人便能平步仙路,一飞冲天了。 “对了,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苏如云忽然道。 “什么事情?” “你知道憎光者的由来吗?” 孙长空摇头。 “其实他们就是仙人死去,所留下的仙魂所化。” 这下,孙长空是彻底淡定不了了,他看着那片仍在冒着火光的蛋壳,不禁咽了口唾沫。照苏如云的说法,自己刚刚岂不是击败了高高在上的神明?既然这样,他是不是已经拥有子仙人的修为实力了呢? 苏如云用眼睛撇了一眼对方,立即便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道:“你别太得意了。憎恶者虽然是仙魂所变,但与真正的仙人相差岂是天壤之别那么简单。而且,你毁掉的只是一个胚胎而已。如果让那家伙真的跑了出来,就算集合我们三人之力,恐怕都不是对手。” 孙长空眉梢一挑,随即道:“恐怕?你的意思是说,就连你也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憎光者。” 苏如云随手拍了一下孙长空后脑勺,气忿忿地道:“你个呆子,我要是见过憎光者的话,哪还有命在这里和你废话。顶多,我只见过他们云团时候的样子。进化到这种状态,已经和最终的憎光者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的话,恐怕那家伙已经成功出世了。” 孙长空思索了一阵,然后才道:“憎光者既然这么厉害,怎么就没人去限制他们呢?难道,之前就没有一个憎光者顺利诞生吗?” 苏如云摇了摇自己的食指道:“呵呵,你理解错了,并不是所有的仙魂都能幻化成云团。更不是所有的云团都非得变成憎光者。这里面参杂着许多偶然和意外,在无数的机缘巧合与天时地利之下,憎光者才能有机会降世。所有阎王他老人家根本不会担心憎光者会危害地狱,因为他们的产生过程已经是一条绝路了。” 孙长空仍不死心道:“既然如此,那到底有没有憎光者存在,还是说这些都只是大家的幻想而已,根本就是一个传说而已?” 苏如云微微点了点头,好像同意孙长空的观点:“你说的也没有什么错,憎光者本就是流传在地狱之中的一个说法,要说谁真的亲眼见到过憎光者吗?恐怕还找不出一个目击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传说绝不是空穴来风,一般来讲神话传说都是有一定事实依据的,更何况这里是地狱,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寻不到?别说是一个憎光者,就算是十个百个,恐怕也是有的。只不过,他们的伪装极好,平时之中我们根本察觉不到。而到了关键时候,他们就会原形毕露了……” 说到这,苏如云与孙长空全都一愣,就连沈青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好像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一样。孙长空的大脑在飞速旋转,而苏如云却是轻咬樱唇,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只有沈青慢慢转过身体,随即看向那道火光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竟在火焰之中变得愈发清晰。 “原来那个巨人就是憎光者!” 怪不得对方可以一拳击倒冥道冰炎龙,怪不得他对自己的过往一概不知,怪不得就连崔判官也不知道他的来历,怪不得有那么多的怪不得,原来他就是由仙人死后留下的仙魂所化,历经重重劫难诞生的异世生灵,憎光者。而眼下,另一个难题摆在了他们的面前:巨蛋之中居然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之下,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看那人的轮廓与之前所见的巨人相仿,只是稍稍瘦削一些而已。如此说来,他应该就是刚刚诞生、被称作憎光者的可怕存在了吧! 这下,在场的三人全都淡定不了了。经过了刚才的稍事休整,孙长空终于恢复了一些气力,勉强地从梯子上移开,来到苏、沈二人的身后。他们的视线全都投向前面的火焰之中,周身灵气更是空前的汹涌澎湃,好像随时都会决口泛滥一样。 “怎么办?是他先动手,还是我们先动手?”苏如云心急道。 “这……咱们先动手恐怕不太妥当吧!毕竟人家又没有做出妨害我们的事情,为什么要好端端地伤害他?” “小子,你脑袋是不是生锈了?要是让他先动手的话,恐怕咱们三人都要玩完了,到时候再想反悔还有机会吗?再说,就算现在他能老实待着,但也不能代表他能安生过一辈子。况且,这家伙的寿命比起仙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要想挨到他蹬腿的那天,我和沈青早就去投胎转世了,哪里还有机会去顾及他。免得夜长梦多,你们不出手,我就去动了。” 苏如云一向都是个务实派,既然说了就要付诸行动,要不然就要说。现在,他已下定决心,不除憎光者绝不罢休。于是乎,手中古风宝剑罡气凛凛,威风飒飒,剑身之中有龙吟不时传出,异常神奇,无数透露着苍老气息流动其间,好似一只存活上不时多少岁月的神兽一般,等待着主人的唤醒。 也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弹了出去,他的身体还有手中的宝剑,全在同一时间发动,声势浩大,乍一看去好像有千军万马飞驰一般,强悍不可阻挡。但仔细一瞧,那居然是一人一剑,但却绝不能小看了他们。因为只凭他们,就足以上天入地,通神通鬼,想要在天上撕个大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此刻的苏如云并没有那么多的闲情雅志,他必须要杀死眼前的这个巨人,也就是所谓的憎光者。可就在这时,一道异样的悸动突然从他的心脏之中传出,紧接着他的身体便不受控制,停在半空当中,进退不得。而对面的巨人憎光者动却忽而有了行动。 他居然向前简单地迈出一步。虽然只有一步,但因为他的身材高大,腿长过人,这已足够令他从悬浮在蛋壳之中掉落下来。孙长空与沈青还没看清眼前的形势,便见着对方像陨石一样飞速向前坠落,看那势头好像是在寻死似的。 虽然孙长空与憎光者毫无关系,甚至他之前还下过毒手、要致对方于死地。可眼前那个大块头跌落时的情景,还是忍不住惊叫一声,身体便不由身主地跟前一起向前掠去,而且速度尤在对方之上。只有这样,他才能有机会救下对方。 看着孙长空背影,苏如云有些愕然,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要为救一个凶险人物而不惜以命犯险。沉吟了几息之后,她才终于吐了口浊气,然后轻声道:“你再这里等着,我去去马上回来!” 沈青已经知道对方的打算,也不上前阻拦,就这么随着她去了。直到对方的身影没入到浓重的云层中之后,他才自言自语道:“不管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在身后默默支持你。” 阎罗殿上,崔判官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将自己之前遇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台阶上的公案对面,坐着一位身穿黑色锦衣的中年男人。只见他眉梢如燃,虎目河口,长得一脸络腮虬髯,真可谓是威风八面,正气凛然。而他正是人们品中经常提及到的阴间天子,阎罗王。 一旁,冥道冰炎龙已经稍微恢复了一些元气,只是因为有伤在身,为了尽快回到巅峰时期,他只得保持着相对娇小的身形,从而减小体力元气的消耗。 “冰炎龙,没想你也会遇上克星啊!真是罕见罕见!哈哈!” 听着阎罗王赤luoluo的嘲讽,冥道冰炎龙敢怒不敢言,毕竟现在有伤在身不能与之为敌。不然如果受到二次伤害的话,那要恢复到原来状态不知要猴年马月了。 “阎王,臣对那个巨人的身份十分好奇,不知您是否可以为我指点一二,也好消除我心中的疑惑。” 这时,阎罗王已经从台阶上走了下来,来到冥道冰炎龙的身边,围着它一圈圈地转了起来。走了三圈之后,他才终于在龙头的位置外停了下来,他的眼睛看向对方右腮部分,一个仍然十分清晰的拳头硬生生地印在了冥道冰炎龙那足以与铜墙铁壁相媲美的身体之上,如果这一击换作别人来承受的话,恐怕早已有粉身碎骨。 “崔钰啊!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憎光者的事情吗?” 崔判官当即愣,紧接着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筛选有用的信息。 “呃,听过是听过。可据说,那家伙残暴无比,钉生无度,是地狱之中的凶煞孤星。可从我见到的那几个人口中,并没有听说对方有关的事情啊!难道,他们故意埋着我没说?” 阎罗五摇了摇头,轻笑道:“三人成虎的道理你还不知道吗?憎光者之所以会被描述得那么十恶不赦,大都是因为他们丑陋的表情,还有显赫的出身。其实有件事情你们不知道。” “什么事情?”崔判官不禁忙问道。 “仙人羽化之后留下的仙魂,是没有前世记忆的,甚至连神智也被一同剥夺,所以就成了一个近乎白痴的存在。” 崔判官恍然大悟紧接道:“这么说来,憎光者本没有危险,只是人们刻意丑化了他们!” 阎罗王缍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三百六十三章 用心良苦 孙长空看着地上的那个巨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尽力了,但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等他重新来到地面上的时候,对方已经坠在了厚厚的积雪之中。眼下,四处漆黑一片,寒风刺骨,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下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巨人也会被活活冻死。 然而,仔细观瞧一番,孙长空发现此人与之前自己见过的那名壮汉如初一辙,无毛发,蓝色皮肤,还有那具高大的身躯,足以让他们在纷纭世界之中独树一帜。显然,对方并没有断气,甚至呼吸还十分平缓,看着他安详昏睡的样子,孙长空那颗悸动杀心居然重复平衡,周身的戾气也退去了不少。 “就这么杀了他,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啊?”孙长空嘟囔了一句,接着又看了一眼上空。这时候,苏如云也赶了过来,看到的情况之后,立即使出无上剑式,准备给予巨人致命一击。 “苏前辈,先别动手!” 眼看剑光就要逼落,孙长空居然猛然迈出一上,挡在了巨人的身前,大声呼喊道。苏如云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于是落地道:“小子,你脑袋是不是被人打傻了?你居然护着他?别忘了,这可是憎光者啊!吹口气都能要你命的主儿。别再耽误时间了,咱们还得咽剑海地狱,得抓紧时间了。” 孙长空仍不闪身,而且更加坚定道:“恕晚辈不难从命。” “为什么!”苏如云的口气变得有些冷酷,就连目光之中都沾染上了慑人的寒气。 “前辈,你还记得之前那个巨人吗?他们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魔头。你也说了,他们也只是奉命清理那些魂魄碎片。就算咱们不幸栽到了他的手中,也是你我二人贸然闯人了他的领地,自作自受,怨不得人家。” 苏如云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哦?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多谢他的不杀之恩了?” 孙长空面露尴尬,他知道对方已经在发作的边缘,但为了保护后面的这位巨人,他只得继续道:“苏前辈,您宽宏大量,就放他一马吧!如果他真的敢为害众生的话,就算拼了这条贱命,我也要将他亲手铲除。” 看到了孙长空的决心,苏如云扬起的手臂终于缓缓放下,他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随了你的心愿。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一会儿他醒过来如果有什么不轨的举动,我就会立即出手杀了他,绝不再讲什么情面,听明白了吗?” 孙长空高兴地点了点头,果然苏如云比一般的老资辈要和蔼可亲得多啊! “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要一直在这里守着吗?鬼知道这家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神智。”苏如云没好气道。 话音刚落,那个倒在地上的巨人便“噌”地从地上坐立起来,瞪着两只好像夜明珠的大眼睛环视着四周。他的表情比僵硬无比,乍一看还以为是石头雕刻的呢! “孙长空,快过来,快点做好准备。” 对于苏如云的担虑,孙长空反倒是不以为然,他不但不闪开,反而走到了对方的面前,接着轻声道“你醒了啊!” 巨人用一种无辜的表情看着他,回复道:“你……你是谁?” 孙长空有些不好意思,随即道:“我?呵呵,就是我把你创造出来的啊!” 生面苏如云听了这番话之一被惊得差点跌了个踉跄,随即伸手指着对方道:“孙长空,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怎么这么不害臊啊!” 虽然这种话听起来十分无理,可在巨人的眼中却好比真理一样,令他深信不已。 “这么说……你就是我的父亲了?”巨人痴痴道。 孙长空背负着双手,装模作样道:“嗯,嗯,我就是你的父亲,记住了,我叫孙长空。” 巨人若有所思地低着头,口中不断反复念叨着“孙长空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孙长空”,如此这样,周而复始。趁这个时候,苏如云将孙长空拉到一旁,压低了声音怒斥道:“果然你小子还是死性不改。我说你怎么好心要救他,原来还有这种见不得光的打算。说,有了他之后,他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借助他的力量,称霸人间不成?” 孙长空哑然失笑,缓了好一阵才道:“苏前辈,你想哪里去了。我冒充他的父亲,只是为了让他对我有所敬畏,不敢胡作非为。不然,他一定发起疯了,谁能制得住他。” 苏如云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仍旧不依不饶道:“嘿,你白捡了一个这么个好儿子,怎么能没我的份儿。不行,我也要认他作我的干儿子。” 孙长空立即拒绝道:“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苏如云不解道。 “我是他父亲,你是他母亲,那咱们岂不是成了那种关系。” 苏如云如梦方醒,一拍自己的脑门,心中念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有一计浮上心头:“他作不了我的儿子,你可以啊!这样吧!你在这里给我叩三个头,我就收你当义子。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神色一慌,不禁道:“这……这怎么好意思,您好歹也曾是一派之长,我一个小小的苍北仙苑弟子,哪敢占您的光。” 苏如云冷冷道:“怎么?你还不愿意怎么着?”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算你要认亲,也得有第三个公证吧!眼前,貌似只有我们两个,还有我这刚出世不久的大儿子。”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巨人,发现对方正在自己坠落的地方堆雪,不一会儿已经滚了一个巨大的雪球,看得出来他对这些活动极感兴趣,果然像一个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孩子。 苏如云气忿忿道:“哼,我苏如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被那些繁文缛节约束过。你不是要公证人吗?那就让苍生厚土为证,它们二老的面子,总要比咱们这些凡人大得多吧!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苏如云目光如炬,看得孙长空心惊胆颤。他不是不想遂对方的心愿。只是之前晁春来的事情已经让自己有了阴影。他已经杀过一个义父,绝不是那种事情再次发生。有些时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贪欲,甚至做出一些神鬼共愤的恶行。他这样的大恶人,根本不配拥有苏如云这样的母亲。 “苏前辈,你为何这么执着?现在我们天人两隔,就算收了我,您照样不能享受天伦之乐,而我终究会回到人世间当中。想要再次见面,不知道是何年是何月。为了一时之快,真的值得这么去做吗?” 苏如云笑了笑,眉梢眼角都好似有万种风情,谁要能有这等貌如天仙的母亲,当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她走到孙长空面前,轻扶了下孙长空的脑袋,以一种极富雌性的语气说道:“我和我的夫君尝尽人间的悲欢离合,历经千难万险,才有死后在此重逢。这本来是一件不幸中的万幸。可作为鬼魂的我们,不能生育孩子,更不能传宗接代,这是我俩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病。我之前就和他说过,想认领一个义子,然后让那个孩子继承我俩的衣钵,也算为我苏如云开枝散叶了。可身在地狱之中的我们,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所以,我便想到了你。” 孙长空当即一愣,一个天大的阴谋正在慢慢显露它的冰山一角。无数的场景穿梭在他的脑海之中,一个个古怪的迹象令他如遭雷亟。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原来,将我唤到这里的你啊!” 苏如云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随即道:“对不起,我确实自私了一点。虽然沈青也曾阻止过我,但为了那个期待已久的心愿,我必须要这么做。” 苏如云顿了顿继续道:“当然,只凭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足以让你坠入地狱。所以我必须等待时机,等待一个你的心魂最为薄弱的时刻。我利用无上秘术,从相隔数以百万里之地的人间,将你的灵魂召唤到这里来。可因为第一次使用这术,所以还不熟练,因此你才会落入到冰雪地狱之中。” 如今,孙长空心中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他体谅苏如云的良苦用心,一方面他又责怪对方的自私自利,完全没有在乎他的死活。万一其间出现了什么不可预计的危险,那自己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我已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了你,至于任何选择,我也不再强求。能成为母子固然是好事一桩。但如果不能,就说明只剩娘俩的缘分未到,是我太过执着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从无妄修罗界破灭的事情上来看,你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只是太年轻,做法太过极端。我们都曾经历过你这种时期,只是当时有师父长辈们及时劝阻过,所以才没有酿成大错。而你显然是那个不幸之人,所以作为一名长辈,我必须要为你负责。” 苏如云发自肺腹的真心话让孙长空感动不已,之前的思想斗争已经全然不见,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少妇,绝对是一位贤妻良母,能得对方宠爱,那是自己的荣幸。 “好,我答应。” 孙长空的脸上洋溢起会心的笑容。 第三百六十四章 传承 孙长空态度的突然转变,让苏如云倍感意外。此刻,他不知该惊还是该喜,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静,眼中却已涌现出星星泪光。 “前辈,我怎么哭了?这要是让沈叔看见,估计就该拿我是问了。” 苏如云擒住泪花,破泣为笑,上前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为难你,我第一个就不饶他。” 苏如云展袖一挥,雪地之上随即出现了一把椅子,之后她往上面一坐,煞有其事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拜见你的义母。” 孙长空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倒在积雪之上,然后猛叩了三个头,接着喜笑颜开道:“义母在上,请受空儿一拜。” 苏如云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将地上的孙长空搀了起来,语重心长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苏如云的义子了。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苏如云的事情,谁要敢欺负你,哼……” 孙长空不禁道:“怎么样?” 苏如云昂着头,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能怎么样,当然得欺负回来。” “啊?我还以为您会帮我出头呢!”孙长空略显失落道。 苏如云伸手在孙的脑袋个叩了一个响指,张口埋怨道:“你啊你,脑子果然不好使唤。我都是个已死之人了,怎么给你出气。以后行走江湖要小心谨慎,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你干娘我也是过来人,这些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不是杀你之仇夺妻之恨,哪有过不去的坎?谁的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能忍气吞生,我就不信对方好意思敢先动手。” 孙长空被苏如云的话惊得半天不能言语,而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突然从天而降。 “我说小云,收义子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呢!你也太小气了些吧!” 二人抬头一看,正是沈青从天而降。他一早就猜到苏如云的打算,尤其是之前反常的举动更令他有了怀疑。看着雪上的那张木椅他知道认亲仪式多半已经完毕,所以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哈哈,沈郞,你来晚了,我已经收这小子做了义子,你没机会喽。” 此刻苏如云雀跃欢喜的样子就像个孩子一样,脸上尽是天真无邪的笑容,沈青实在拿她没有办法,只得苦笑地摇了摇头。 “也罢也罢,命该如此,强求不得。” 孙长空发现对方神态中的失意,于是连忙道:“沈前辈不要沮丧,我已认苏前辈为义母,而您与义母又是夫妻,所以我理应称您一声义父才是。” 他本以为自己如此一说,沈青该好受了一些。谁知对方居然再次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你叫孙长空是吧!这里面的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简单,一言难尽啊!” “哦?是吗?可以的话,您可以给我说说,也许我能帮您排忧解难。” 沈青也不好回避,于是索性道:“这都要怪我们刚来到地狱之后的那场赌约。” “什么赌约,这与收义子又有什么关联?” “那个时候,我们初来乍到,阎王心地慈悲,并没有因为我们二人在阳间犯下的过错而降下重罚,反而将我们送剑海地狱之中,让我等看守那里,成了你们口中所说的鬼差。在那的日子虽然安逸,但对于我们这种习惯了人间血雨腥风的人来讲显得未免枯燥了一些……” 这时,旁边的苏如云突然接着话茬道:“所以我们就打了个赌。” 孙长空发现对方自己看着自己,意思好像是让自己接着往下说,他稍微思考了一下,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道:“比谁能先找到义子?” 沈青道:“嗯,很接近了,是比谁能先找到传人。” 孙长空不解道:“嗨,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话说回来,万一你们找到了同一个人怎么办,到底是输谁赢?” 苏如云摆动着手指,口中“啧啧”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与他虽然已经结为伉俪,但所习的功法套路却大相径庭,南辕北辙。同一个人,根本无法同时在体内兼并两种截然不同的武功,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以?”孙长空紧接道。 “这还看不出来吗?只要那人学了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功法,也就等于和另一人的武功要诀绝缘了。”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稍事沉吟然后道:“难道,你们就这么自信?同一个人就一定不能同时习得两种属性的功法?” 沈青道:“这一点毋庸置疑,除非那个人想内力相激、爆体而亡。” 孙长空立刻道:“如果我说,我想尝试一下,您看怎么样?” “这可万万使不得,我知道你不是贪得无厌,但这样做明显只有死路一条,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不用再说了,既然我已收了你,你就安心在专钻我的武功心法吧!” 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沈青却突然道“唉,孩子既然有这份敢于拼搏的勇气,为什么不能让他放手一搏,试一试呢?虽说古人的经验一字千金,但也不代表就没有疏漏的地方。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这位小兄弟骨骼惊奇,际遇非凡,也许真能创造历史,书写奇迹。” 苏如云看着沈青,难过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可他分明见到了孙长空眼中的坚毅与决绝,如此说来,她好像真的没有理由再拒绝了。 不时为何,在沈青到来之后,周围空间的温度立即回升了许多,就连风势也小了不少,三人席地而坐,只有刚刚落生的巨人还在一边玩耍,丝毫没有顾及他们这边的情况。 率先传授的苏如云,在她面前,沈青不敢做第一个。 “听好了长空,我出自飘渺云巅,所习的功法大多也都是门派之中的功法秘诀,只是其中又参杂了我自己的见解与领悟,所以和世人所知道的飘渺云巅还是有一些出入的。说白了,我将要学习的,是正上一层的飘渺云巅武功,我称它为升云战法。” “升云战法!” 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混身的气血都不禁为之沸腾欢呼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兴奋过了,就算是上一回领悟第四张无二真经图,光明迦楼王的时候也绝不上现在的心情。他的喜悦已经全部写在了脸上,恨不得立刻就将那品诀要领融会贯通。 “记住,升云战法与寻常的飘渺云巅功法同处一脉,都讲究与天地相通,调动五行力量,将之化为己用。然而,不同的是,升云战法讲究以势夺人,招未至而势已成,万千杀机全部融入虚空之中,无从察觉,却又无处不在,练至极致可以做到势随心动,杀人掠物于千里之外……” 在一连串高深晦涩的讲课之后,孙长空已经渐渐掌握了窍门,身体之中的真气随着苏如云口中所说的口诀一起运转,不一会儿便在周身位置处形成了一个直径三丈左右的气旋。这道气旋呈青色,无时无望不在向周围散发着迫人的阵势,即便无形无声也能形成一道坚硬的屏障,使得一般人难以进入其中。 紧接着,气旋之中不断有幻象衍化,时为人,时为兽,时而盘旋于空,时而奔驰在野。无数变化尽在其中,无所无有。阵阵罡气随即跃动,射入到雪地之中,出现了一道道深而幽长的伤口。 终于,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只见在他的眼瞳之中竟各有一枚气旋正在缓慢动行,与此同时周围的巨大气旋随即消失,并且飞速涌入到双眼内的气旋投影当中。 感受到孙长空身上的澎湃气势,苏如云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的升云战法涵括身法,心法,剑法,腿法四种功法,看你现在已经初有成效,气旋到达青旋境界,是心法小成的迹象。等你心法练至圆满的时候,内修就会完毕,然后自动进入到下一个环节,也就是内修之中。内修就包含我刚才我所说的身、剑、腿三境。等你将这些功法全部练到炉火纯青之际,青旋便会进化成素旋的状态,这也就代表人的升云战法大功告成了。” 孙长空颔首的同时,发现自己的身上竟不时传出几缕白烟,看起来十分诡异,乍一看去还以为火上的热水烧开了呢。看到孙长空仍有顾虑,于是苏如云又解释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刚刚修炼而成的青旋还没能达到收放自如的地步,偶尔有散功的现象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在练习升云功法的时候戒焦戒躁,稍有不留神就有可能走火入魔,几十年的积累都有可能毁于一旦。所以宁愿荒废,也不能好大喜功,贪多嚼不烂,切记切记。” 至此,苏如云的授课已经告一段落,可她仍然坐在这那里赖着不走,这让一旁的沈青颇为无奈:“小云,你不会让他学了你的功法之后就半路反悔了吧!” 苏如云猛地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来到他的身边,伸手重重拍打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你可得好好教他啊!如果出现什么闪失,哼哼,我会让你记起原来的那个苏如云的。” 沈青咧了咧嘴,想笑却笑不出来,现在就连他也没了主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妖圣咆哮功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沈青还是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在即将传功的前一刻,他再次确认道:“你干娘的脾气你也看明白了,如果你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恐怕她这辈子都要记恨我了。所以,就当是为了咱们爷俩,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你真的要同时修炼我们两个人的武功吗?” 对于沈青的告诫,孙长空满不在乎,意气风发道:“沈前辈,你就不要再婆婆妈妈了。难道,你还能被一个女人唬住不成?” 这时,正在与巨人一起玩耍的苏如云猛然将头转了过来,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散去了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沈青回头看了一眼苏如云,这才轻咳了一声,继续道:“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就不再耽搁时间了。现在,我就将自己的毕生所学,妖圣咆哮功教授于你,你要好好学习。” 不同于出身于名门大派的苏如云,沈青因为资质平平的缘故,一直与那些超级巨擘无缘得见,被苏如云的上一个师父推落山崖之后,他得到妖僧相救,并且成为了半人半蛇的异类。由此,他得到了一股上古女娲的力量,修炼习法都要远远超乎常人百倍千倍,就连对于世间的感悟都要高上好几个层次。天时地利人和,三方面的相互作用之下,使得沈青在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之后领悟出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功法,也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妖圣咆哮功。 顾名思义,这种武功在每次发招之前都需要使用者大喊一声。然而,这并不只是为了从气势上震住对方,更重要的是要聚气,在大喊之后立即吸一口气。这样一来,使用者体内的气息将会空前浑厚,动起手来也有恃无功。 不过,这些只是简单的准备工作而已,更加关键在还在后面。 作为昔日聚恶岭的一方霸主,沈青完全可以称得上妖圣之名。他出手迅猛,来去如电,出招之狠辣,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余地。因此,沈青的功法之中也夹杂了一股浓郁的阴寒之气,与苏如云大开大合、正气凛然的升云战法完全不同。 妖圣咆哮功的第一招就是伤神。这里的神指的不是天上神明,而是指人的精神,也就是人们所说的灵魂。出招讲究先发制人,在对方还未不得及反应之时,便先声发动,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伤神的招式很简单,气,以气伤神。这里要与苏如云的势区别开来,气虽然无色,但并不是无形,气剑之所以能够产生破坏力,就是因为他的外形所在。当然,这个形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使用者修为和对招式的理解加深,气的大小与强弱都会随之变化。而势却不一样,它无色也形,全部在使用者的一念之间,用好了威力无穷无尽,用不好就是在虚张声“势”,成了假把式。从这一点上来,势要比气更加玄妙,更加难以理解一些。然而自从学了这一招伤神之后,孙长空对于气又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在他初步的学习之中来看,沈青的气要比苏如云的势更加霸道一些,力量也略胜一筹。可伤神讲究以目御气,难度着实之大,过了半个多时辰,伤神一式还未掌握万分之一。这下,孙长空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从容,就连汗水也不再流了,仿佛已经顾及不上似的。 “可恶,听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落在我的身上却是这般困难。难道,这妖圣咆哮功真的不适合我吗?” 就在孙长空准备放弃之际,沈青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长空,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 孙长空左思右想,仍不得解惑,于是道:“沈前辈,你快别卖关子,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步骤!” 沈青道:“我刚才千叮万嘱的,你这么快就忘了。咆哮啊!你得聚气才行!” 孙长空狠狠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恨自己刚刚走神,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按照沈青所说的吐纳方法,孙长空猛得吸满一口空气,然后用力将之排出体外。趁此机会,他赶紧施展伤神,双眼随即向前望去,两道无形快刃飞射向沈青所在位置,而后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下,沈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但因此他的嘴角已经淌出殷红的血液。 、“前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青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道:“不要紧,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况且这里除了我之外似乎就没有其它的合适人选了,总不见得你要拿你干娘开刀吧!” 孙长空一想,心说也是这么个道理,如此心情才算好过了一些。伤神初成,孙长空又拿旁边空地上的积雪练了几把。只见他的目光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飞雪漫天,被积压在下面不知多少年有冰壳都被一同掀飞起来,化作无数冰晶,散落在天空之中。 伤神学完了,妖圣咆哮功的第二招叫刻骨。以无上气劲形成的无形之剑,可以破开一切障碍,透入骨骼,并在上面刻下一枚枚“卍”字。一旦被其标记,此部分的身体并会不听使唤,如同坏死一般,就算用刀子割用斧头剁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保险起见,沈沈青不知从如里找来了一根原木,然后让孙长空对着练习。什么时候气刃能将“卍”字写入到中心树干之中的时候,刻骨也就变得轻而易举了。 这回,孙长空耗费的时间更长,西边的天空已经微微亮了起来,而他仍在那里盯着那截原木,不断释放着一道道凌厉的气刃。他已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多少次发功,就在刚刚他的眼睛因此操劳过度已经充血发红,用地上冰雪冷敷了一下这才好转了一些。不过,眼前的“大山”还在那里,要做到刻骨实属不易。 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麻木起来。一开始他以为这是因为气温过低所致。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发现,自己身上的变化并没有那么简单。 这时,苏如云走到沈青的面前,古怪地看了看孙长空,然后低声道:“看来,他已经有些发觉了。” 沈青却是笑而不语。 如今,天色已经完全明亮起来,孙长空依旧在不断大声怒喊着,要不是有积雪给自己降温,他的喉咙恐怕已经冒烟了吧!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一个冷不丁的过程之中,他的一道气刃终于发挥出刻骨的精髓所在。原木中心猛然溅起一道尘烟,木材一分为二,只见就在年轮的最里侧,模糊地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卍”字。 “成功了,我成功了。” 孙长空的嗓子已经相当沙哑,听他的声音,就好像拿着一把沙子从自己的隔膜之上磨过一样,身体自上到下,从里及外都不禁为之颤抖。他实在太累了,现在每说一句话,都需要他使出全身的气力。 沈青看了看天色,这才突然意识到什么,然后道:“糟了,光顾得给这孩子传授功法,差点把大事给忘了。今天好像是洗剑日。” 苏如云一拍大腿,“嗖”地从地上弹了起来,拉着沈青,一边往升云梯那边走一边埋怨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那小子学习你那破功法,我们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吗?如果阎王怪罪下来,我看你怎么向他交待。” 沈青无辜地看着对方,近乎撒娇道:“这事也不是因我一人而起的吧!不行,还得带上他!” 说罢,身后的孙长空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们二人飞来,眨眼间便已落到他们的身前。不等他说话,沈青已经率先道:“什么都不要问,跟着我们走就行了。先把眼前这个难关渡过再说。” 孙长空刚要张嘴,只觉得自己的脚下突然多了两只手掌,然后将他猛得一托,身体便随之悬浮起来,并以难以想象的极快速度飞似的向上空冲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谁能告诉我!” 由于行动实在太过,气流划过孙的眼角,带出些许泪水。他并不是想哭,只是因为空气太过寒冷,刺激的眼珠分泌出眼泪。不过,这么一看孙长空显得极为委屈,从后面追上来的苏如云看到这一幕,赶紧上前哄说道:“好端端的哭什么,一会儿还要靠你给我们帮忙呢?” 孙长空扭头一看,发现追上来的不仅仅是苏如云,还有沈青和那名巨人。这下,他是完全没了辙,现在自己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只得随风漂泊,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处,更不知自己的终点到底在何方。 穿过一层层云雾的阻拦,孙长空发现周围的温度开始渐渐回升,身上也感受不到之前的寒冷,变得暖和起来。可没过多久,他便见到头顶上方出现了一大片的火海。在,是在火海中心,居然有无数光点在向他不停招手。 “那是剑吗?” 第三百六十六章 剑海 与此同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竟开始不由自主地运动,不需要自己使用一丝一毫的力气。刹那间后,孙长空才明白,自己这这是在自由下落。 孙长空想不通,刚刚还在向上不断攀升的自己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垂直下落了,而且速度极快,眼看离那湖血色的池水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里,吓得都快晕过去了。 “干……干娘,这是怎么回事,快……快点停下来啊!不然我们都得摔死!” 苏如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赶路之上,丝毫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提醒。还是沈青接着道:“长空,你放心吧!前面就是剑海地狱,到了那等于到了自己的家,不过今天有件非做不可的事情等着我和你干娘去完成,授功未完,所以只能让你跟着我们一起来了。” 说话之间,孙长空觉得作用自己身上的力量立时削弱了数分,速度也开始减慢下来,最终悬浮在那片熔岩之上。 这片所谓的剑海其实就是一处天然的岩浆,数之不尽的宝剑怪剑树立其中,一个个被火力摧动地红里透黄,好像随时都要熔化一样。众剑之间,全部用青一色的铁链连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巨网。看似杂乱的布局,实际上是按照五行八封、阴阳相克顺序排列,一眼看上去甚是宏伟,如此浩大的工程不知要耗费多少岁月才能完成。 “这么多的剑插在岩浆之中,到底有什么用啊?” 这时,苏如云来到他的身上,随即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剑海地狱,来到这里的亡魂都要经历剑海之中的焚孽岩的洗礼,方能将前世的罪恶涤清。” 就在孙长空仔细观瞧脚下位置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火光猛然跃起,差别溅到他的身上。多亏沈青眼急手快,在岩浆扑落之际,及时用内力将之削弱冻结,等落到孙长空脸上的时候,已经成了一把一把的黑灰,这才逃过毁容之劫。而当那道岩浆恢复平静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就在火光消失的位置处,居然有一个人头。 那是一张急剧瘦削、毫无生气的脸颊,就连两边的颧骨都能清晰可见。他的眼中无光,甚至连眼珠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是两个漆黑的窟窿,好像无边的绝望。 看到那人样子的时候,孙长空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向后倒出十好几步,苏如云赶紧道:“别害怕,那只不过是亿万这此经受洗礼的鬼魂之一,没有任何威胁。在洗礼完成之前,谁敢擅自离开焚孽岩,将会魂飞魄散,神魂俱灭。” 沈青点头道:“没错,这些鬼魂虽然智力低小,但还没有傻到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不过这次的洗礼马上就要结束,里面的亡魂终于可以重入六道之中了。” 随着二人的目光方向,孙长空在极北之处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法阵。法阵呈金黄色,其上写有地藏经,阿弥陀经,金刚经等八种用来超度亡魂的经文,用来让剑海之中的灵魂彻底净化,消除身上的凶煞怨念,以便投胎转世,重新回归人间。 这时,苏如云突然道:“此次洗礼马上就要结束,剑海之内的洗孽岩需要重新更换。这个过程极其漫长,而且需要耗费我们大量元气。整个过程必须一气呵成,绝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便会前功尽弃,马上就能得到净化的灵魂便会遭到污染,洗礼宣告失败。” 得知此事关系重大,孙长空不禁问道:“既然这样,如何才能将为剑海重新注入新的焚孽岩呢?” 沈青一指那道金色法阵,随即道:“看见那个了吗?这个是剑海的力量源泉所在,名叫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法阵的另一面就是新鲜的焚孽岩,只要将它开启,那边的岩浆自然而然会涌入到剑海池之中。而原本存在这里的亡魂也会随即飞升,进入到六道轮回之所,等待自己下一遭的到来。而如果要摧动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需要我与你干娘不停将自身的灵气注入其中,当灵气完全充满法阵之时,阵法便会发动,我们的任务也就告一段落了。” 孙长空道:“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苏如云道:“这你不用多虑,我们让你,其实也并没有想让你做什么。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你就为我们二人护法卫阵吧!” 孙长空好似意识到了什么,随即道:“怎么?难道摧动这救苦大阵的时候还有危险存在?” 为了打消孙长空的疑惑,沈青再次道:“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多数情况下,发动阵法的过程还是十分安全的。可个别的亡魂因为前生的怨气太重,单单的洗礼根本起不到作用。有时,为了不让焚孽岩再次进入剑海之中,他们便会趁人摧动法阵的时候背后偷袭,意图打乱下一次的洗礼仪式。原先,只有我们二人看守剑海的时候,都是一人发功,另一人护法。如果反复交替,虽然能保证万无一失,但过程相当冗长,效率极低。为此,我与你干娘一直都十分苦恼,除了找人来护法之外,再也想不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解决。眼下,你刚要在这,也就派上用场了。” 孙长空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始末,于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那些亡魂的实力如何他还真没有认识,万一遇上什么厉害的角色,非但保护不了两位前辈,就连自己也有生命危险,这可如何是好。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苏如云将自己的古风宝剑递给了他:“放心,不佳有意外发生的。就算有,凭你现在的修为难道还怕几缕残魂不成?再说,有了我的长风宝剑,什么样的对手都难分分钟拿下,不用担心了。” 孙长空接过宝剑,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去吧!我在这里给你们看着,谁要胆敢从中阻挠,看我不把它们砍成碎片。” 苏如云轻轻拍了拍孙长空肩膀,随后转身朝法阵飞去。而沈青望了一眼对方之后,也跟着一同飞了过去,与苏如云一左一右分居在法阵两边。不一会,二人的身上泛起耀眼的蓝色光芒,接着同时出掌,将体内的澎湃灵气灌输到面前这道巨大的法阵之中。 呼吸间,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中出现了五彩斑斓的霞光,这样的光芒在生气沉沉的地狱之中十分少见,而且气势极为浑厚,让你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情。几秒之后,苏如云与沈青二人便被那些光芒吞噬其中,就连孙长空也受到了影响,不得不又向后退了几步,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这时候,剑海之中也有了动静,而且声势巨大,简直就像世界末日到来了一般。首先是那些陈旧的焚孽岩,温度开始迅速升高,不一会便纷纷“咕嘟咕嘟”沸腾起来。那些原本坚守在剑海之中的诸多铁剑在热力的摧残之下,不仅燃起了一道道火焰,甚至就连形体也变得涣散了起来,眼看就要化成铁水了。可就在这之前的一刹那,岩浆先行蒸发了。 一切发生的属实太快,孙长空不没来得及退到安全地带,便被下方升起来的一道热浪烧伤了手背。只见那里的皮肤已经大量脱落,就连里面的筋肉都已经萎缩发黑,真不敢相信刚刚的那道热气究竟有多高的温度。 不过,此时孙长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为这么点小伤而犹豫,他必须要躲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中去,不然自己绝对会变成烤乳猪。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寻找之下孙长空终于在偌大的剑海之上找到了一块悬浮的平台。这平台不大,顶多只有一两丈见宽,四下并无支撑,看起来十分诡异。他知道飘渺云巅之上一种可以浮在水面的上的漂石,不过与脚下的这块平台相比起来,就要逊色多了。 有了平台作为屏障,孙长空终于可以安心一些。然而,平台之上的东西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平台之上除了一块一人多高的石碑之外,便再无其它。带着与生俱来的浓烈好奇心,孙长空缓步来到了石碑面前,随即看了上去。 石碑上的三枚大字异常醒目:剑魔墓。 孙长空只知道剑海是用来洗涤灵魂的,却不知道这里居然葬了这么个人物。剑魔是谁,为何会安葬在剑海之中。还有,为什么他的墓碑会这么特别,要被放置在一块悬浮的平台之上。难道,这里面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吗? 带着无数的疑问,孙长空继续朝石碑看去: 吾乃三界剑之皇者,一生经历四千三百五十六战,未尝一败。为寻找命中宿敌,吾弃正趋邪,与光明正道为恶,仍不得所求。死后,身坠焚世炎界剑海之中,自命不凡,纵横一十八层地狱,所向披靡。后牵怒阎魔君王,遭遇镇压,魂化须弥芥子碑,在此等待有缘人…… 到了这里,石碑上所书已经完结,但从内容来看似乎仍有下文,但好像故意隐去不说似的。就在他为那“有缘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沉浸在剑海之中的无数锁链竟在同一时间绷直起来。 第三百六十七章 血煞 好奇心这种十分奇妙,一方面它激励着人们不断前进,不断创新,这才有了人类社会的进步。一方面,它却又是阎王的招魂令,判官的生死簿,让人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对于这件事,世人仍旧乐此不疲。 石碑的事情就已经让孙长空足够好奇的了,而眼下的异象更是令他的求知欲空前的强烈。他递目观瞧,发现那些粗如手腕的锁链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延伸而去,末端没入到剑海之中,看不到里面的真实情况。可不知是怎的,从刚才到现在,孙长空就有一种隐隐地心悸,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从那里面跑出来似的。所以到极目远眺的时候,他是带着一种极度的敬畏之心去对待的。可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让他也无法继续淡定。 就在锁链向内剑海中心内部不断收拢之际,一道道红色的光芒随即涌现其上,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根根经脉在迅速复苏一样。紧接着,锁链上的红光越传越远,最终几乎照亮了整个剑海地狱,使得天地与之间全部被刺目的血色所笼罩,稍一呼吸似乎都能嗅到一般淡淡的甜味,经常杀生的人对此一定不陌生,这正是血的气味。 好端端的岩浆之中,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等诡异的现象,这不仅让孙长空搞不清楚状况,就连全力摧动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的苏如云与沈青夫妇二人也一脸茫然。按照地狱之中的时间计算,二人在这里已经待了十几个年头,更换焚孽岩的工作也进行了不下十余回,可哪一次他们都未曾见识到这种神秘的现象。难道,这里还有他们所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怎么回事,我身上的气血怎么突然运行的如此之快,根本不受控制。难道,是我用力过猛导致自己走火入魔了?” 苏如云话刚说完,沈青摇头道:“不要胡思乱想,不只是你,连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地过来了,如今多了一个护法的干儿子,怎么反而不行了呢?可能是岁数大了的缘故,体力根不上,气血运行得快一些,也在情理之中。” 透过法阵无上的圣光,苏如云看向外部的环境,只见不远处孙长空正在平台之上左右跑步,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似的,样子看起来相当迫切。不知为何,现在的她竟有些后悔上孙长空给他保驾护航了。也许,让他安稳地待在一旁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长空啊长空,你可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那一边,孙长空因为看到了不断回缩的铁链开始变得心神不宁起来,果然没过多久,进一步的变化再次发生了。 也就在距离孙长空不到百余的剑海之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道天然的喷泉。当然,喷泉之中涌动的不是水,而是那些蚀人骨肉的岩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岩浆喷泉范围越来越大,上涌的高度也越来越高,不一会已有丈许,可以轻易将焚孽岩送到十来丈外的地方。在这股突如其来力量的作用之下,那些沉浸在岩浆之中的锁链也被一同带离了剑海,悬浮在半空之中,其上的血色光芒也变得愈加剧烈,灼和人眼发烧发烫。 至此,孙长空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不妙,于是连忙挥剑朝岩浆喷泉的位置飞了过去。可不知怎的,同样都是焚孽岩,越靠近喷泉中心温度便是越高,眼看目的地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孙长空已经再难前进一步,甚至就连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都成了奢望。 “到底搞什么鬼,两位前辈之前怎么没有提起这件事来?难道,这里还有连他们都不知道的险情?” 思绪未完,岩浆喷泉瞬间跳到了巅峰,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飞闪而过,孙长空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成了火焰的火海。 这里是什么剑海,明明就是火海,而且是力量更加强大的岩浆火海。这一炸,不各有多少铁剑毁于一旦,更不知有多少条铁链因此折腰。脑中的耳鸣还没有消退,眼前的景象就已经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刚刚喷泉喷发位置上空,居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长着人类的面庞,却生着魔兽的身材,膨胀的肌肉令人绝不敢小觑他的力量与破坏力。然而就是这在健壮的身躯之上,居然被一条条幽长的铁链禁锢着,随着每一次的活动甚至呼吸,远处的锁链都会发出“叮铛”的铿锵声,听起来就好像有数百根银针相继扎入到心房之上似的,痛苦之感难以言表。不过也正是托它们的福,孙箜意识总算清醒了一些。 “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会藏身在岩浆之中,难道他就不怕玩火**吗?” 万分之一秒之后,孙长空突然想到了自己肩上的使命,为了苏如云与沈青的安稳以及剑海地狱的众生,他必须要率先做出行动了。 孙长空抬剑就是一剑,速度之快,已经超载了常规意义上的极限,寒光一闪,剑气已经抵到了那具巨大的身躯之上,更是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准备给予对手致命一击。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骨感的,就好像你不知道下一秒自己是否还能活在这个世上一样,令人琢磨不透。他的剑气明明已经戳到了对方的身上,那人居然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抬了抬胳膊随手震散了自己的凌厉剑气,此等修为就算放眼人间都是相当少见,至于可以与地尊地谙相提并论,甚至可以稳压一头。 一般人遭到偷袭的第二反应都是寻找罪魁祸首,也好报仇解恨。谁成想,对方仍像自己出现时的模样一样,头顶一头红发的脑袋深深低着,好像没有脊梁骨一样。可他身上的气势却是丝毫未消减,甚至还有反弹的趋势,看的人心惊肉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一想到接下来对方极有可能像捏蚂蚁一样掐死自己的时候,孙长空不由得鼓起十二分的勇气,并且拿出十二分解数,准备和眼前的这个大家伙来一场殊死搏斗。 “呀!” 为了增加自己的自信心,孙长空临行之际不禁仰天大吼了一声,然后身化流星飞矢遽然来到那人的身前。直到现在他才算终于看清这位怪人的全貌。 说他是个妖孽,那就再贴切不过了,单是那一头红如光的飘逸长发,还有身体表现紧密排列的半透明鳞片就足以说明问题。这厮绝不是人类,更不属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类生物。可以说,他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至于是好是坏,是正是邪,这就只能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可没等孙长空准备行动,那位红发巨人居然开口说话了:“是哪个秒长眼的惹我清静,是不是嫌自己命长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这才恭敬礼貌道:“晚辈不知真人在此安歇,如有打扰,还望见谅。” 恰恰是孙长空由衷的歉意,这才使得那位红发巨人终于转过脸来。 一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一生之中见过的人也不少,但却从未看到过和眼前这人相同相似的人物,只因他的身上已经挂满了烧红的锁链,而且五官都已被特制的锁具封死,双眼睁不工不说,就连两边的耳朵也被插入了两枚手指粗细的铁锥,废去了听觉。而就在他的嘴唇旁边,耷拉着一把带血的金锁,显然是他刚刚的杰作、强行挣开锁具说话所致。 孙长空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光是串在这人身上的锁链就不小一百条,就在他之前出世的地方,还有若干飘浮在剑海之上,一看就是因为用力过猛挣裂所造成的。不过,对此他自己却是相当淡定,好像这些悲剧根本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一样。见到这一幕,孙长空也不忍心继续出手雪上加霜,只得开口道:“前辈,你怎么会被锁在这里,也许我能帮你逃离这这里!” 红发巨人看了孙长空一眼,显出副蔑视众生的神情,然后才漫不经心道:“你以为我血煞老祖是谁都能镇得吗?只要我想,这些连环铁链将会在瞬间化为灰烬,还用在这里接受剑海洗礼吗?” 听到对方说,孙长空接着道:“既然这样,前辈为何不逃出这里,反而要留下受罪呢?” 红发巨人冷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些大人的想法。还有,我还没来得及和你算刚刚的账呢。作为对你的惩罚,先接我这一招。” 说话之间,血煞老祖眉心之中倏尔冒出一道娇艳血光,直刺孙长空的咽喉。多亏对方早有提醒,他才有时间有机会作出反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膛之上居然不知所然地涌出了一道血泉,样子与之前出现在剑海之中的岩浆喷泉如出一辙,只是个头小了许多,势头也不再那么一发不可收拾。 可这对孙长空来讲,仍是致命般的存在。惊慌之下的他居然连剑都忘记使用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孙长空怎么也想不通,对方的招式并未碰到自己,为何胸口会无缘无故地窜血呢,而且势头如此之猛,分分钟之内就能要了自己性命。他虽然惊慌,但也为不是坐以待毙,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混身的灵气全部集中在身前,并使之幻化成一道无形的气盾,将那道即将离体的精血强行拦住,把自己的伤害降低到最小。 “想要我孙长空的命,没那么容易!” 就在孙长空聚气抵御之际,他的手中突然连发气劲,动如疾风,却又能不动声色,难以察觉,“唰唰唰”几道尖啸过后,血煞老祖的身上已经浮起数次涟漪,冲击之后的余波肆意地向周围扩散,一直飘向远方。 偷袭虽然没能成功,但孙长空成功吸引了对方的注意,让道诡异的血光暂时一滞,趁着这个机会,他急忙施展身法,瞬间已踏出一二十步,来到了数十丈之外。至此,他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宁,之前浮出体外的精血也终于重新回到了身体之中,四肢上的无力感也随之消失。 “太险了,要不是分散他的注意力,恐怕现在的我已经是死人一个了吧!话说回来,这个名叫血煞老祖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剑海之中的无数铁链都要栓在他一人的身上,难道他真的有这么难对付,要集合整个剑海地狱的力量方能压制?” 就在孙长空对眼前煞星心感莫名其妙之际,血煞老祖已经再次将视线投向了他的身体。这下,孙长空只觉得自己混身上下都已被数不尽的神兵利器所瞄准,随便的一个动作都可能导致自己惨死当场。如今,他已无从选择,只得听天由命。 “这位前辈,你为何要出手伤人,难道我们之前有过不愉快的经历吗?” 听罢,血煞老祖轻扶红髯,随即朗声道:“老夫自在惯了,想杀谁就杀谁,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否则,阎王老儿怎会用如此之多的剑锁困住我呢?呵呵,不过他以为这点花招就能制得住我血煞老祖吗?真是太过天真!” 一言方尽,血煞老祖张口吐出数枚真气,真气化为一道道绚烂火光,径直没入到岩浆之中。不一会,剑海池内便接连爆发起一连串的轰响,能量之大,竟将其中的焚孽岩送上了数十丈高的天空之中。而随之一同掠起的还有在里面接受洗礼的众多灵魂。此刻,他们一个个正处在紧要关头,距离大功告成只有一步之遥。眼下,在血煞老祖霸道凶戾真气的刺激之下,体内的怨念再次有了复苏的迹象,一道道淡蓝色的灵魂眨眼间便成了血红色,而且五官错位,鲜血淋漓,看起来十分惊恐。 随着爆炸不断发生之后,林立在剑海池之中成千上万的铁剑竟然出现了少有悸动。它们看起来就像受到惊吓的孩子一样,待在原地天瑟瑟发抖,漫地的铁链也一同晃动起来,“哗啦哗啦”听得人口干舌燥,心神难宁。最要命的是,那些原本安放在剑海之中的焚孽岩也出现了少有的异变,只见在岩浆的表面之上,居然开始大片冷却,之前沉浸其中的灵魂被强行禁锢其中,就算想飞升轮回也成了奢望。他们将头探出岩浆,一个个面相狰狞,双手不停挥舞,好像要把孙长空也一起挤进来似的。看到这一幕,孙长空随即大声喝斥道:“你这个老杂毛,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一定要把地狱搞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血煞老祖仰天长笑,面色阴森道:“嘿嘿,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将这方地狱毁得面目全非,鸡犬不宁。他们越是要镇压我,我便越要让他们看看,血煞老祖不是那么容易低头的。这只不过是开胃菜而已,真正的大戏在那里!” 说完,他扭头看向远处的那道正在熠熠生辉的法阵,他的目如剑,笑藏刀,哪怕一个呼吸都似有万种杀机,看得人不敢有丝毫分神,生怕出现什么意外。不过,至此孙长空也终于明白了对方意图,原来他的真正目的是要阻止苏如云与沈青激活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 孙长空想都没想,纵身一跃便已拦到对方面前,声色俱厉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休想打法阵的主意。要想,到那,先过我这关!” 血煞老祖上前打量了他一眼,脸上浮现出一股极端的嘲讽,他狂笑了两声,然后伸手一指前方道:“就凭你?小娃娃,你有那种本事吗?别说阻拦我,你恐怕连我三招都接不下吧!” 孙长空握了握手中的古风宝剑,强颜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况且你说三招也太过大言不惭了吧!” 血煞老祖道:“好,就三招。只要你能接得下老夫三招,我便会束手就擒,任你发落。不过你要是接不住的话……” “接不住怎么样?”孙长空急忙问道。 “不只是你,就连整个剑海地狱都要为你的轻佻行为陪葬!” 血煞老祖的尾音就像一柄尖刀一样,狠狠刺进了他的心缝之中。整个剑海地狱,他没有想到,一时的冲动行为居然会给这里带来空前的巨大危机。 “这个血煞老祖果然是个疯子,张口就要剑海地狱陪葬。看来阎王大人把这家伙锁在这里是应该的。不对!应该给他凌迟处死了才对。可现在的问题是,我的肉身并未在这,许多力量都难以施展。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是不是能承受得住这厮的三招而不死,这……真是个艰巨的考验啊!” 孙长空目光呆滞,精神陷入了深深了思考之中。而血煞老祖却没有那么好的耐性,隔空叫嚣道:“喂,小子,你到底想好了没有。不管你的决定如何,今天我一定会让剑海地狱成为了血池。所以,你就不用再纠结了,快快过来送死吧!” 刹那间,孙长空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芒,紧接着他的嘴角浮现出了抹神秘的微笑,看得人心中不禁发毛,就连血煞老祖也不知他的葫芦之中卖的什么药。看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嘀咕道:“这个黄毛小子为何如此自信,难道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接得下我三招。哼哼,就算能怎么样,我血煞老祖又不是正道之人,说话也需讲信用,到时我只要翻脸不认人,嘿嘿……”想到这里,血煞老祖心中一阵狂喜,但并未表现出来,仍然是十分稳重,看起来就像一座火焰山一样。 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你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血煞老祖道:“难道,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孙长空道:“当然有。” “哦?” “反正你修为天下无敌,武功盖世,一会就算我想惩治你也没有办法。所以与其那样的话,不如你帮我做几件事。每接下你的一招,你就便要为我完成一件事情,而且全部都在你的能力之内,怎么样,这个提议还好吧!” 血煞老祖心头一震,暗道这小子好生狡猾,居然早就料到自己会言而无信,所以改变了战术。不过,前面的一番话说的他心中十分舒服,如此想来试试也罢,反正只要对方提出的要求稍有过分,自己就可以变卦,而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呵呵,看在你这么有自知之名的份儿上,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不过,我只能满足你的两个要求,而且只有在你接下我的第二第三次攻击之后才有机会提出。” 孙长空紧接道:“好,一言为定。” 血煞才祖气势如虹,凛冽的气流吹动着他的每一根毛发,使之变得如同烈焰一样,甚是威武。与此同时,铁链之中传出一道又一道古怪的悲鸣,乍一听起来好像是鬼哭似的,十分瘆人。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哭给谁听,难道他们已经预料到自己的惨败结局了? “孙长空,你可得挺住啊!眼下整个剑海地狱的存亡全在你一人身上,你可不能重蹈覆辙啊!” 孙长空不断地告诫着自己,一定要竭尽全力,不留遗憾。可就在这时,血煞老祖已经进入到了战斗状态,双臂之上有无数流光浮动,好像一条条游蛇一般,看上去极为恐怖。 “哼哼,敢和我血煞老祖谈条件,我一定会让你列得很难看的,看招!血屠一线天!” 血煞老祖的出手没有丝毫预警,除了右臂之外,身体其它部分甚至连动都没有动过。呼吸间,位于二人中间的剑海地狱,被一道凌厉罡气一分为半,形成了两座宏伟瀑布,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见面前天空之中突然划出一道血色的丝线,虽然细若蚕丝,但凭借自己过人的眼力仍然可以在第一时间觉察。他知道此招非同小可,于是运起了八成功力与之相对。古风长剑在他灵气的摧动之下,荡漾出水波般的光彩,随即一道从来没有过的可怕尖啸如同噩梦一般笼罩下来,竟让孙长空有种坠入无底深渊的错觉。 第三百六十九章 心 虽然血煞老祖的修为、力量、气势都是自己从未遇见过的,但眼下他已别无选择,只得全力迎战。 好在,之前苏如云与沈青已经将自己毕生所学倾囊相授,除了刀法之外,他已经习得了升云战法之中的剑招,名作云来势剑。 在一定程度来说,势要强于气。而眼下血煞老祖所用的血屠一线天就是气发挥极致所形成的产物。而对付这样的力量,只有“势式”方能与之一战。 因此是用以势为招,所以孙长空不需要移动半分,便能施展招式。一时间,他眼中的两枚青旋开始急速旋转,然后化为两道氤氲雾气弥漫在身体四周。可那道血光丝线迅速更快,直接将气旋一劈两半,好像根本连半点力气都没有耗费似的,一切发生的都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应当,好像这道血光就是孙长空命中的凶兆、克星一般。 “云来势剑第一招,势如破竹!” 电光火石这间,那被撕裂的气旋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异样的光芒,随即不断聚集,形成一道道道剑光,不断融入到那道血光之中。而随着每一次的愈合,血屠一线天的威力都会减小数分,等到来孙长空身前的时候,已经微弱到几乎不要察觉。接着,他的鼻梁之上浮出一道淡淡的血痕,连血痕都没来得及渗出,血煞老祖的第一招就这么被化解了。 看着那团神秘的雾气,血煞老祖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有所保留,而且保留的部分相当之多,但看到孙长空如此轻描淡写接下自己杀招的时候,还是不禁大吃一惊,眉头紧锁,目中有火光攒动。但不管怎么说,这第一招孙长空是有惊无险的接下了。 对孙长空的实力有了初步了解之后,这第二招血煞老祖势在必得,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救下这个小子。刹那间,剑海地狱上空阴雷阵阵,紫电奔腾。一道血色彤云不期而至,如同一只巨大的魔掌一般,直接将那天空称成了刺目的鲜红色。 似乎感应到了天中的异象,血煞老祖的身体同样发生了变化。只见他身上的经脉高高隆起,好像无数条蚯蚓在皮下潜伏一样,看上去让人作呕。然而,他本人对此倒是相当满意,脸上尽显嚣张狂色。随即,右手之上浮现出一只巴掌大小的赤色气团,乍一看去就好像有一泡血流动在他的掌心之中似的,中心位置处忽而冒出一只布满血色的眼珠,上下左右四处转溜,好像恨不得要从气团之中逃出去。 “看你怎么吃下我这一招,血眸惊神劫。” 血煞老祖说话之际,天空之上立即倒映出气团之中那只眼球的影像,如此一来孙长空竟觉得自己混身上下,从内至外,无一幸免,全都暴露在了对方那只“血眸”之下,无所遁行。不过,这一招血眸惊神劫远没有他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只血眸不但可以看清敌人的动向,提前做出精准的预判。而且还能内视人类体内的灵气流向,从而知晓更加全面地了解对方的意图,让孙长空的计谋无法得逞。刹那间,天空之中突降一道血色闪电,不偏不倚,刚好落在血煞老祖的身躯之上。一般说来,遭到这种堪比天兆的自然力量袭击的人,多半都要一命呜呼、死无全尸。然而,血煞老祖非但没有出现不适反应,就连整体的力量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层次。尤其是他掌中的那团血色气团,竟又幻化成一道霹雳模样的长刃,在其全力地摧动之下,径直射向对面的孙长空。 血色长刃脱手之际,隐藏其中的恐怖力量开始肆意漫延,一时间孙长空眼前所见的空间之内,全部被紫色电光所遍布,那些运气不好的灵魂刚一触碰到这些电光,便立即灰飞烟灭,连惨救的机会都没有,便化为了乌有。 可这些都只是次要的。最让孙长空忌惮的还是那支霹雳血刃。 与之前的血屠一线天不同,这次的攻击来势十分之缓,缓慢到让人不禁怀疑的程度。可每当孙长空试图闪躲的时候,对方总能准确无误地将矛头指向他所在方位,分毫不差。转眼间,三息过去了,血刃已经来到了孙长空身前,不到一丈的范围之内,他必须要做出反应,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生死时刻,孙长空想起了麒麟诀之中的破字诀。作为自己最为喜爱的刀法之一,破字诀曾为他立下过无数战功,死于其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面前的这枚霹雳血刃如势如此之猛,除此之法他已想不出更好的应对办法。于是乎,他的口中随即大喝一声,一道麒麟幻影随即浮现在他的头顶之上。 “杀机伏,麒麟现,破字一出,天地灭!” 孙长空以剑为刀,虽不能发挥刀诀之中的全部力量,但有了古风作为帮称,仍能释放出相当可观的威力。就在古风斩落之际,那道麒麟幻影纵身一跃,化为无数灵气随即涌入到剑身之中。此刻,古风就是麒麟,麒麟就是剑式。霹雳血刃虽然来势汹汹,但仍能感觉到不少威胁。恍惚间,他竟幻化出两道分身,一左一右双面包夹古风长剑,希望能将他拦截下来。 然而,麒麟刀诀的力量岂是他一道妖灵所能窥探出的,那两道分身还没来到跟前,便被古风之中溢出的刀气斩成了千断万断,直接消散。这样一来,便成了古风麒麟迎战血煞老祖的血眸惊神劫。 仍待在远地怕血煞老祖面色铁青,他的双掌已经胀得通红一片,显然刚才的那一击已经耗费了他不少的气力。眼看自己的惊神劫马上就要被斫成两半,他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狠色,随即高吼一声道:“来!” 这一声“来”,急促到让人窒息,但却如同天籁梵音一般,深入人心。 受到血煞老祖的召唤,原本悬挂在天空之中的血眸骤然一震,而后迅速收拢,化为另一道赤色闪电直逼孙长空的身前要害。要是中了一招,别说是命,就连三魂七魄也要化为灰烬。孙长空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致命的信号了。可就在这生死关头,一道人影赫然显现,大袖一挥,已将那道凶险的雷光震出了数丈之外。 即便如此,对方仍没有就此作罢。稍微一顿,血色雷光再次攻击,那人竟也不作准备,只是单单翘起一只食指,朝着雷光一削,后者便如同失了魂似的,随风飘散。 “沈前辈,你怎么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沈青,孙长空极为兴奋,他知道自己已经暂时安全。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间猛然传来一道异样的刺痛,而刚刚还停留在古风之剑的初始血刃已经悄然不见,回首一望,竟已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噗!” 一道血箭夺口而出,所有的生命力都在此刻被一同抽离。孙长空的口中虽是在淌血,但速度竟还敢不上胸间伤口的十分之一。如果站在孙长空身前的话,可以穿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情况。因为,刚刚的霹雳血刃已经将他的身躯洞穿,并且捎带着将他的心脏一同移除,只留下了一个不能填补的缺口。 沈青蓦然回头,看到如此模样的孙长空,他一下子便飞了过去,一把托住对方的身体,不使其坠入焚孽岩中。 如今,孙长空的目光已经涣散,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魂归天际。而就在另一边,人间,现实的世界之中,孙长空的身体同样出现了变化。 “九阴王,你看这小子怎么了,为何脸色越来越难看。” 冯焱阳的眼光最毒,一看便瞧出了孙长空的异常。九阴王上前一探,当即大叫了一声,随即道:“不好,这小子的神魂突然涣散,恐怕是在幻境之中遇到了灭顶之灾,性命难保啊!” 听到这,冯焱阳再也待不住了,起身连忙道“九阴王,这你可得帮帮忙啊!我们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这里。” 听到二人的对话,坐在一边休养生息的陈家老祖也慢慢睁开双眼,他叹了口气,然后才道:“生死由命,现在除了他自己之外,谁也帮不了他。眼下,他正在自己潜意识之中,说到底,一切的魔障都是他的心魔所化。只要能够战胜心魔,就算是仙宗出现在他的幻境之中也不能将他怎样。相反,如果他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也能轻取他的性命。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物染尘埃。” 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他那原本涣散的魂识居然再次凝聚起来。他抬起眼皮,赫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了一道身影,苏如云,是他的干娘。此刻的她正扶着自己的爱人沈青,双双站立在自己的面前。 “沈青,你为何这么傻。你把自己的心脏给了他,这样你也会死的,而且还会魂飞魄散,再无转生的可能啊!” 沈青手扶着空荡荡的心口,勉强地笑了笑,然后道:“你是我的妻子,孙长空是你的义子,也就是我的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呢!不用难过,这就是命!” 孙长空听到二人的对话,眼前随即模糊起来,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不断向下流淌,落入到岩浆之中,蒸腾起缕缕青烟。 第三百七十章 珍珑棋局 眼见沈青的身形越来越是模糊,孙长空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对方冰冷的手臂,悲痛欲绝道:“前辈,你为何要……” 如今,沈青的心中无比平静,或许是因为他已无心的缘故,或许是因为他已经看透生死,早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有些事物,总比自己的性命来得重要,比如至亲的性命。 孙长空并未喊过沈青一声“义父”,但他早已将对方看作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待,一个心地善良、无比慈爱的父亲,怎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自己的生命作为交换,他也要从死神的手中拯救孙长空。 现在,孙长空活了,而他的使命也终于完成。他不再说话,但满面洋溢的笑容就是最最感人的话语。孙长空哭得已经泣不成声,而托着沈青的苏如云已不再流泪。事已至此,哭没有用,她唯一要做且必须要做的,就是为自己的夫君,孙长空的干爹,讨回一个公道。 没有了苏如云与沈青的灵气支撑,十方救苦大慈大悲悯生阵又再次恢复了平常。原本想借此机会脱离苦海、重回六道的众多亡魂,同样不幸地再次坠入了那片赤红的剑海之中。怨念凶戾又一回袭入到他们的灵魂之中,好像一条条噬心虫一般,缓慢地侵蚀着他们几乎已经纯洁的心灵。这种痛比用铁钉穿指还要厉害十倍,那些亡魂的哀嚎声犹如一柄破天魔剑,狠狠刺入到天空之中,瞬间闪电霹雳将整块天穹轰成了无数碎块,恨不得立刻就从上面掉下来。 然而,苏如云对此竟然视而不见,仿佛这天地之间再我其它事情能引起她的注意似的。对面的血煞老祖显然还没有意识到惹怒一个女人,一个好母亲,一个好媳妇的下场,更何况他还杀了她深爱的情郞——一个就算用全世界都无法与之媲美的重要人。不知为何,在滚烫的焚孽岩之中待了无数岁月的血煞老祖居然感受到了从无有关的寒意。那种寒是由里及外、透彻心扉的,好像吹口气都能将空气凝结一样。终于,他发现了问题所在。但不幸的是,他也发现了不妙的情况。 那是一柄带着浓重古老气息的宝剑,剑身,剑锷,剑柄,剑鞘全都平淡无华,甚至还有那么些寒酸,就连最起码的剑穗也索性省了,这让外人根本想象不到这居然是一个美丽女子的武器。 苏如云舍弃了浮华,舍弃了炫丽,只为让自己的剑招务必达到极致,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全部是万中无一的。对于她来讲,哪怕是颗灰尘都有可能影响他对剑的掌握,因此她宁愿不用剑穗,于是便有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飘渺云巅掌门。 实际上,她与她的剑是一样的,为了让自己做一个歇斯底里的人,他索性放弃了世间的荣华富贵,只为寻找自己心中那份真情。为此,她耗尽心血,被关在度日如年的异世之中,最后还献出了自己宝贵生命,令人惋惜。 可她自己却不以然,因为苏如云本就是这样的一个重情重义的性情女子,即使死亡站在她的面前,也能毫无畏惧。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事物能够打得倒她?由此产生的力量,更是无法估量的。 血煞老祖的修为实力本在苏如云之上,甚至就算她们夫妻二人强强连手也拿他没有办法。可就在刚刚的万分之一刹那间,古风宝剑摧枯拉朽地射入到血煞老祖的胸膛之中,同样伤在心口位置。不同于正常人,他的身体之中已没有血液,早已被沉积了数万年的焚孽岩石所充满。 岩浆顺着古风剑刃汨汨地窜了出来。每一次的心脏跳动,都能泵出将近一碗的岩浆。就这样,血煞老祖立即萎靡了下来,就连脸上的红光也都不不见,只剩下恐惧惊愕的惨白。 他没有想到,自己堂堂血煞盟盟主,居然也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子手中,而且败得还是这般迅速,这般绝望,他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身体便随之瘪了下来。他的皮肤开始起皱,两只原来炯炯有神的眼珠子也一同凹陷下去,只留下一双窟窿。他的头发变得稀疏,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他的牙齿像老人那样松动,然后又因此喘了口大气被吹倒了七八颗。他最最引以为傲的双手失去了从前的弹性,也不再那般坚实有力,就像秋后的庄稼一样,耷拉在身体两侧,随时都有可能从躯干上脱落。 没有人可以理解,为何古风一剑可以有如此威力,就连他的主人苏如云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攻势能取得这般神效。然而,这一切还要从血煞老祖的身上说起。 就在盘古开天辟地、日月星光还不是那么分明的时候,这片大陆之上便已有人类的存在。在经过了漫长的原始社会之后,人类知道了团结的力量,也明白了集体的重要性,之后便有了部落一说。可后人万万没有想到,就在那个时候就有了门派的前身,也就是血煞盟。 当时的血煞盟还叫血歃盟,大家为了寻求强大的势力保护自己,于是便纷纷歃血为盟,加入了血歃盟。当时,作为领导者的血煞老祖,那是站在人类顶尖的存在,除了飘渺的仙人之外,他便是初升大陆的神明。 可好景不长,血歃盟的壮大侵害了其它弱小势力的利益,于是在一夜之间,八个门派合成了一个组织,便有了至今都还存在于世的超级势力,八方神社。 八方神社的出现让血歃盟感应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流血牺牲是每天的必经之事。但可惜的是,后者多以战败告终,势力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曾经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就被对方一天一天这么蚕食下去,迟早会被完全吞并。就在这个时候,血煞老祖得知了血污神的存在,并且开始没日没夜做法祭祀,只为从对方的手中得到可以与八方神社平起平坐的力量。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凌晨,他的祈祷终于得到了回应,一道毫无征兆的天雷轰然落下,正好击中正赤luo上身的血煞老祖,超高的温度以及强大的毁灭力几乎让他的身躯支离破碎。得知了血煞老祖身遭“天谴”的事情之后,八方神社士气大振,并决定在第二天太阳落山的时候对血歃盟发动总攻。 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远远超出了常人的理解,本应该重伤卧床的血煞老祖居然奇迹般地活了过来,而且奔到了战场之上,与当时八方神社的八位神使展开了一场旷世大战。就连血歃盟的人都认为,血煞老祖以一敌八,必死无疑。可他的身体在遭受了雷电轰击之后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异变,力量源源不绝,好似永远不会疲倦一般。而锐器刺入他的身体之中,非但不能造成伤害,反而还会被滚烫的鲜血熔成铁水,而他自己却没有任何不适。就这样,血歃盟与八方神社大战了十天十夜,最终血煞老祖被搜神钉钉到了沃石之上,身死首亡。但就在魂飞魄散的前一刻,他将毕生修为化作了四枚血煞神掌,强行让四名神使给自己垫背,与他一同落入了地狱之中上,永世不得超生。 坠入剑海地狱的血煞老祖仍然嚣张横行,剑海池险些毁在他的血功之下。多亏阎王及早发现隐患,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柄镇魔剑融合炼化成一道空前的镇魔封禁大阵,将他的亡魂强行困在剑海之中,这才有了今日地狱的安宁。否则,不只是剑海地狱,就连邻近的冰雪地狱。炮烙地狱也会因此灭亡。 可镇魔封禁大阵的力量并不是长盛不衰的。在岁月的冲刷之下,法阵的封印能力一日不如一日,恰好今天又到了替换焚孽岩的日子,经过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外,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终于来了,而血煞老祖则应劫出现。 但出乎意料的是,曾经显赫一时的血煞老祖居然会如此轻松地败倒在苏如云的剑招之下,不只是孙长空,就连远在阎罗殿上的阎王与崔判官二人也全然目瞪口呆,惊讶的神色迟迟不肯散去。 “看到了吗小崔!我就说了,这个女人的实力不可小觑,如果把她的灵魂重要投回人间的话,加以时日说不定能成就另一部传说。” 崔判官的脸色稍稍难看,好在周围没有外人在场,否则一句“小崔”足以让他在其它判官面前好几百年之中都抬下起头来。 “阎王大人独具慧眼,能看出来自是不奇怪。只是……” 阎王的笑容突然一顿,随即道:“怎么?你还有什么高见?” 崔判官卑躬道:“臣不敢。只是通过刚才的观察,臣发现在击败血煞老祖的一瞬间,苏如云的修为只是短暂性地提升了数倍,之后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况。也许,凭她现在的造诣,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陷入到长期地缠斗之中,力有不继,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阎王微微点了点头,张口叹了口气。那道气飘入空中,竟然显现出紫色的烟雾,看上去着实神奇,这便是阎王独一无二的体质,随心紫气。 第三百七十一章 醒世 最终,血煞老祖化作一滩血水,彻底与这个世界永别。而沈青的身形已经模糊到几乎不可察觉,只剩下一点边缘的轮廓。都说人死之前都会经历一段相当平静的过程,现在他的脸上便有类型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沈青微微地笑了笑,如释重负道:“不用为我难过,即便你们看不到我,我也会在一个你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你们。记住,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一言说罢,那道仅存的影子终于随着一阵轻风飘散,化为无数星光,犹如天上灿烂繁星,照亮了苏如云,同样也照亮了孙长空。他手扶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有沈青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痕迹。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一股股暖流从自己的身体之中不断迸发而出,好似一记记强有力的重拳,捶打着他的意念,以及他的灵魂。从今天开始,他不只要为自己而活,还要将沈青的那一份儿一同继承下去。 苏如云抹干眼角的泪光,强颜道:“长空,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孙长空使尽混身的力气,重重地点了点头,坚信道:“一定是真的,沈前辈一定能够看到我们,我相信!” 苏如云欣慰地笑笑,随即口念法诀,一道冲天白光豁然降落,正好将孙长空笼罩其中。这一刻,他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一种莫名的无力感立即袭上心头。 “或许,这就是你来到这里的使命。沈青虽然不再了,但他的意志却由你传承下去,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时间到了,你在地狱之中逗留的太长了,再不回去恐怕会对你阳间的生活造成影响。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如果飘渺云巅的人有任何不轨的行为,你就替我好好教训他们。”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会忍不住哭出来。一股强大的能量突然贯入到他的双脚之上,并将他猛然托入到天空之中。那些从剑海地狱脱离出来的亡魂簇拥着他,一同升入空中,直到看不到剑海的地方这才纷纷散去。他知道,这些可怜的人们又要经历再一次的洗礼,方能重入轮回。 “我会的。” 孙长空睁开双睁开的时候,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与此同时,九阴王、冯焱阳还有陈家老祖都在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显现出大片的喜色。 “醒来醒来,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就此睡死过去呢!” 冯焱阳伸手在孙长空身上猛拍了几拍,打得对方差点吐出血来。 “我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都在看着我。” 陈家老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吞天兽的本体来。现在他控制了诸葛红叶的身体,甚至还得到了对方身上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如果再次被他偷袭成功的话,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难逃一劫。” 孙长空擦干泪水,然后道:“那我们该怎么办,这里可是他的地盘,他要想暗算我们,简直是轻而易举。不如,我们先从这里出去怎么样?” 陈家老祖面色铁青,俊秀的面庞之上多了分难色,眉头中间也出现了几道难看的褶皱,一看就是遇到了些难以解决的麻烦。 “我刚才去看过,之前我来时的路已经被完全堵上了,没有一丝空隙。” “啊?您确定没有走错路吗?” 陈家老祖略显不满道:“你当我陈立是凡人吗?我自己从哪里来的难道还搞不清楚?要我说,就是那吞天兽施的手段,改变了遮天幕的构造,将那条通道隐去不见了。他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困死在这里,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急不可待道:“您不是还有一身修为吗?凭您的仙人神力,难道还破不开区区的遮天幕?” 陈家老祖面露愧色,接着道:“要说以前的话,我挥挥手都能将这道乌云撕成碎片。可自从吞天兽恢复了力量之后,这里就变得坚不可摧了,我也没有办法。” 好不容易看到的一丝希望就这么破灭了,这让谁都得丧失信心。不过,有了地狱之行之后,如今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他坚信,只要人在,希望就在。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过来了,难道还会被一只活了几千年的畜生难住不成? 孙长空的头脑飞速运转,一想到之前刚一进入到遮天幕之中的时候,另一道妙计随即浮上心头。 “对了,我还有无二真经图。”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不下百道黑色火焰立即从他的身体上下狂窜而出,犹如一条条灵活的玄蛇,射入到四面八方的云壁之中,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窟窿。 没过一会儿,这些窟窿的口径越来越大,深度也随同一起向内部扩展。眼下,他们所在这道空间,就好像一张溃烂的脸皮一样,到处都是被侵蚀腐坏的惨象。而那些黑色火焰仿佛不知疲倦似的,仍然继续“肆意”扩张势力,眨眼之间已将这里毁得七七八八,空间大小足足增加了三倍有余。 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就已展现出此等强悍的实力,作为老前辈,也是在场众人修为最为高深的陈家老祖,不由得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神光注视着对方,汗颜道:“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能耐,加以时日,必定能成就一番霸业。可惜,我们陈家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这么一位翘楚独秀啊!” 冯焱阳看了他一眼,然后道:“陈世杰陈少主不也是少见的练武奇才吗?据说他天生百毒不侵,修炼起来一日千里,让人望尘莫及。能有这种后人,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陈家老祖黯然道:“我曾经也这么样。可无奈这孩子在陈家尔虞我诈的环境之中待久了,竟染上了不良风气,变得心胸狭窄,手段狠辣,失去了王者应有度量与气魄。陈家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千年底蕴,我绝不能交给这样的他。所以,我才会选择字辈更低的少麟来接替少主之位。” 九阴王看出了陈家老祖的痛点,于是连忙转移话题道:“好了,这些事情先不说,还是看看眼下的局势再做决定吧!” 说罢,三人脚下随即传来一阵异样的晃动,那种令人心悸的颤抖,就好像一只正在急速喘息的野兽一样,时刻都在准备发动攻击。也是在万分之一秒之后,一道可以毁灭世间任何物体的力量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撕裂地面的同时,随即涌向众人。就下,就连陈家老祖也不能淡定了。 呼吸间,他已使出了八招,招招都是蕴含仙人神力的强大招式。然而,直到第八招使出的刹那,那股不断逼近自己的能量这才烟消云散,化为缕缕青烟。惊魂未定的他还没缓过神来,便接连听到了两声惨嚎。 先叫的是冯焱阳,他的修为在三人之中最低,所以败下阵来的也最快。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便已被当场毁去一臂,森白的肱骨暴露在外,一股股鲜红刺目的血液顺着创口不停喷涌而出。他虽然惊恐,但理智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不然只会加速自己的死亡,被对方轻易拿下。为了生存,他只得全神贯注注视着四周,以防对方第二轮的突袭。而就在这个时候,九阴王也败下阵来。 那道从地下钻出来的黑影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已来到了他的身前,并且搠入右侧肋下的部分之中。因为背后坛子阻挡的缘故,那道攻击才没有将他洞穿。在内力反扑之下,周围的肌肉将那道黑影强行锁在了伤口之中,这时九阴王才看清,那居然是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这不知名的尾巴细长无比,但却是硬如钢铁,开山破石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再加上九阴王毫无准备,所以一上来便吃了大亏,形势不容乐观。 然而,九阴王也是一名狠角色,对手能重创自己,他又怎能让对方好过?电光火石之间,他聚起一道阴世焚天剑,挥手斩在了那条宛如黑棍的尾巴之上。这一剑快如流星,惊天动地,竟将那条尾巴一斫为二。那尾巴的主人遭遇了断尾之痛,随即将其余的尾巴一抖,灰溜溜地重新收入到地面的裂口之中,没了踪影。确定对方没了动静之后,九阴王这才将体内的尾尖拔了起来。可谁承想,那尾巴上的绒毛竟如钢针一般坚硬无比,强行扯动会对周围伤口造成二次伤害。九阴王用力过猛,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尾尖带下了一大块血肉,剧痛之下这才会发出凄厉的惨叫,当真瘆人。 眼见一招之下便能教三名高手当场失势,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趁其不备,暗算自己。可在就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面前溃烂的墙壁之上,居然慢慢浮现出一道身影。那人好像就是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幽魂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阴冷的寒气。 “这就是吞天兽的真正面目吗?看来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孙长空喃喃道。 第三百七十二章 坛子中的秘密 黑发,黑衣,黑靴,就连眼瞳之中的黑色都要远常人浓郁好几倍,就好像刚刚有墨汁染过的一般,使人看过一眼便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孙长空看着对方,笑意之中隐隐透着几分苦色,他知道眼前的就是让无数仙人闻风丧胆的上古凶煞,吞天兽。 借由诸葛红叶的身躯转生为人的他,以人类的面面貌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一刻空间之中浮现出一股强烈的压抑感,尤其是陈家老祖,他的脸色难看至极,就好像沾上了一层冰霜一样,叫人看了不禁心生寒意。 当然,这种寒意绝对比不过此时他的心情。多少年了,他已经好久没有类似的感觉。在数千年前的一次偶遇之后,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如今,他甚至不敢将视线移开半分,生怕对方下一秒夺走自己的性命。 别看九阴王的修为远不如陈家老祖,但正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此时的他才不能完全领略到面前黑衣人的强大之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脸上随之出现了一道轻蔑的神情。 “呵呵,这就是吞天兽的本体吗?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冯焱阳接着道:“就是就是,枉他还吸引了小红叶,没想到还是这么不中用。算了算了,让我来!” 虽然之前的突袭已经毁去了他的一只手臂,他强大的生命力以及旺盛的精气神令他很快便恢复了过来,伤口已经止血,他终于可以再次放手一搏。 不等孙长空阻拦,冯焱阳已如天外飞石一般轰然撞向那道漆色的身影。他从容,自信,并且势在必得。在他看来,吞天兽还没有完全恢复往昔的实力,他们必须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鼓作气拿下胜利。所以,这一次他已使出混身解数,提起十二分的力道,只为一击击毙面前的这位凶煞。 可就在他距离吞天兽不到一丈的时候,那道伟岸的身躯居然豁然停下。由于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在惯性的作用之下,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道道水波般的纹路。这些纹路,通出他的皮肤,一直传入到里面的血肉、骨骼,以及奇经八脉之中,好似一道道地震海啸一样,不断冲刷着他的身体,还有灵魂。 中招的第二瞬后,冯焱阳颓然落地,张口“哇”地吐出一口鲜血。那些血水好像有生命似的,落在地上居然还能不断地翻腾,就像烧开的热水一样,一秒也不肯消停。而就在这时,地面中突然钻出几道黑雾,一包一裏便将那泡血水兜了进去,呼吸之间已经消化殆尽,吃得一干二净。 看着冯焱阳狼狈的模样,吞天兽“咯咯”地怪笑几声,随即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是个假把式罢了。之前你在里面的能耐去哪了,不是扬言要一拳将我击毙吗?来,我就在这里,你能走到我的面前,我立即就把项上人头送上。” 在展露了自身实力之后,吞天兽显然十分嚣张,即便是陈家老祖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而与此比较起来,他更加忌惮的是他身后的青年人,一个可以使用黑色火焰的年轻修行者,孙长空。 吞天兽缓缓抬起手掌,伸手指着孙长空的方向,冷酷道:“那些黑火是你放出来的?” 孙长空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理直气壮道:“是我怎么样!我的命就在这里,有种就过来拿。” 被对方这么一激,吞天兽竟被气得冷笑起来,他看了看更靠近自己的陈家老祖,又瞧了一眼用手扶着肋下伤口的九阴王,这才道:“就凭你?呵呵,你还不配让我出手。不过,你既然都说了,我就和你玩玩。那……你就替我去会会他吧!” 一言说罢,九阴王突然转身,不要命似的冲向仍站在原地、无动于衷的孙长空。他没有想到,受伤之后的九阴王居然还有这等实力,更加令他无法理解的是,好端端的九阴王为何会毫无理由地对自己出手呢? 九阴王的功法以迅猛飒爽为主,一招一式之间都暗含阴柔风劲。眼见对方刚一抬手,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这比用烙铁在身上烫一下还要难受好几分,疼得他真咧嘴。 然而,即便这样,孙长空仍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真正的杀机这才来到。九阴王真的对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便是他生平最为得意的一套武功,名为九阴神力。 这部武学经典乃九阴王结合自己多年战斗经验以及所感所悟而创,其中包含九种完全不同的阴之力。眼下,他所使出的便是其中的一种,名为阴风鬼。 使用“阴风鬼”的九阴王,可以在不接触敌人的情况之下,杀人于百步之外,而不需要耗费多余的力气。此招无声无息,令人无法防备。而且力量之大,足以开山辟石。最为厉害的是,中了阴风鬼的人,将会六神无主,灵识涣散,无法集中精力应对战斗。这时的孙长空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流星飞速划过眼前,马上就要不支晕厥了,生死攸关之间,另一道人影赫然挡在了孙长空的面前,并且一掌按压在他的天灵之中,向其输入精纯的灵气。 “老祖,你!” 陈家老祖仍然不动声色,只是轻声说道“别分神”,便继续之前的工作。可这时的九阴王就像发了疯似的,非但六亲不认,就连最起码的道义也不遵守了,就在陈家老祖为孙长空灌输灵气的时候,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攻势再次向二人袭来。 这回,他没有移动,而是口中念诀,高喝一声“阴雷神”,那原本被厚重乌云遮蔽的穹顶之中竟豁然出现在一道奇异的亮光。接着,一只龙首牛身的光影破空而来,直奔向方的陈家老祖与孙长空。 这要是换作别人。眼下恐怕已经是死人一个。可陈家老祖一生经历战役无数,区区一道雷光怎么可能吓得住他。他的右手虽然还在孙长空头上,但一旁的左手却依旧可以活动自如。孙长空看着他,甚至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便看到一道混身冒着火光的兽影骤然跌落在远处的地面之上,几息之后已化为一阵浓烟,消失弥散。 吞天兽轻轻拍了拍手,欣然道:“不愧是仙人啊!这一出手就有这么大的能耐,看来你并不是那些初进仙门的新生啊!” 孙长空心头一颤,暗道:“仙门?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这个时候,陈家老祖已经将手从孙长空天灵上收了回来,随即转身看着对方,一脸慵懒道:“我才不稀罕那种鬼地方,就算是用九驾神鸟载着我也不去。” 吞天兽邪魅的脸颊之上出现了一丝惊色,旋即冷笑道:“怪不得你当了这么久的仙人,居然还是这么点本事,一点进步都没有。不然,单凭你一人之力的话,我还真得掂量掂量。不过现在好了,你这仙人虚有其表,为免多生事端,我只能先把你给解决了。” 说时迟那时快,吞天兽豁然出击,原本颀长的身形顿时鼓胀了不知多少倍,反正整个空间都好像被他吞了下去似的,景象看起来异常唬人。 可陈家老祖也不是泛泛之辈,即便对方是吞天兽,他仍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翘起一指,朝着空中那道黑影轻轻一点,口中随即道:“破!”紧接着,整个空间的时序都仿佛错落了一般,前进的已经后退,完整的已经解体,高高在上吞天兽也遇到了罕见的重创,他的法身在刚才的一指之下元气大伤,非但不能使出十成十的功力,就连之前的凶兽形态也保持不住,只得再次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不同于刚才,此刻吞天兽的脸上尽是毒辣之色。他要杀人,他要泄愤。惟有鲜血与杀戮才能让他的心情好过一些。然而。可要杀一个仙人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他有了另一个主意,然后九阴王就飞了出去。 原来,此时的九阴王已经成了吞天兽的傀儡,在那些诡异黑色气体的影响之下,他的四肢百骸已全部不受控制,可大脑却是十分清醒,至少还可以看到眼前发出的一切,以及敌人与战友。 然而,这一次他不得不再次与自己的战友兵刃相向,一个让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身后的坛子居然动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他知道,坛子里的东西一旦现世,必将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还会生灵涂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已自己无上的修为镇压着里面的可怕“东西”。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渐渐力不从心,一天十二个时辰,他必须要花费一半的工夫用到打坐吐纳之上,只有这样他才不至于力竭昏迷。这样的生活一直挨到了前年的一个傍晚,一位神秘的高人告诉了他一个办法,可以很好地镇压坛内之物,那就是给它喂食灵魂。 第三百七十三章 荒芜 也许,这个秘密只有那个神秘高人与九阴王才知道,那就是让人失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九阴王。 被遮天幕吞噬的人,大多都是形神俱灭,但九阴王却只取人的魂魄,并不伤及他们的性命,所以这才有了个别疯傻的人逃出九阴山的特例。而方柔与薛菲菲等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九阴王本不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平日之中他甚至极少吃荤,只有在自己生日的时候吃上一道美味的红烧肉。所以对他而言,抽离那些人的灵魂是巨大的磨难,不管是对当事者,还是对他这个凶手,都是一样的。然而,他又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如果让坛子里的东西跑出来的话,那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的了。 作为知情人,他深知那家伙的恐怖之处。如果可以重来一遭的话,他宁愿自己从未来过九阴山,也绝不要当什么王者。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只是机缘巧合,清晨的一次闲游让他发现了一处魔窟。之后,他又无意地打开了被设置上万年的禁制,并放出了那个东西。对方的力量之强大,实属旷古绝今,就算与眼前的吞天兽相比也不遑多让。但不同的是,当时封印那家伙的高人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于是便在洞窟之中留下了一只泥坛。这只泥坛外形平平,毫无雕琢的痕迹,但其中却隐藏着无穷的力量,竟能让那个刚刚出世的魔物在第二时间便丧失了自由行动的能力,并将其强行收入了自己的体内,暂时地禁锢起来。 接下来,九阴王在石壁之上发现了那人当年的笔迹,以及关于这魔物的来源。 原来,坛子里面的怪物名叫荒芜,曾经是一只无恶不作的绝代魔头。这家伙嗜杀成性,残忍无比,死在他手中的生灵数不胜数。而那位高人作为当时天下数一数二的高手,自是义不容辞,主动找上了对方,希望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其镇压、消灭。 可世事难料,他没有想到荒芜的修为如此高深,竟能与仙人不相上下,这叫一般凡尘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打倒击杀它了。经过了一番艰苦冗长的鏊战,高人终于不支倒地。 荒芜向来傲慢自大,眼见对方体力透支,当然不会放过这种绝佳时机,于是连忙奔上前去,准备享受盖住。可令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高人最强本领并不是战斗技巧,而是相对而言较为乖僻的封印术。但因为所剩灵气不多,他只得以自己rou身为容器,将荒芜强行纳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并且封闭了所有气孔,不让对方有逃脱的机会。可这样一来,他也等于将自己的生机完全切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死亡之中。 在自己最后这段日子里,高人一直在思考应对荒芜的方法,终于就在他离世的前一天,那只丑陋的泥坛终于大功告成。这里面融合了他毕生的心血,其中包含了九十九种、来自世界各地的封印梳洗,并且根据荒芜的特质做出了相应的调整,使其最大程度地克制对方。 但这只泥坛固然厉害非常,但也有遗憾的缺陷,那就是不能持久。 如果想长期以往地困住魔物,就必须要让泥坛衍生出所谓的器灵,让他学会吐纳生息,自动凝炼天地之间的灵气为自己所用。 可泥坛出世的时间太过短暂,根本不足以形成类似嚣灵这种智慧生命,也就不能吸纳灵气,供给封印术。就在他的生命即将消失之际,他突然想到了先人以身祭剑的光荣事迹,于是便有了用人类灵魂作为器灵的大胆想法。为了试验这个办法,他便成了第一个泥坛的器灵。而事实证明,这个方法确实行得通,只是代价太过惨重了一些。而且因为人类魂魄与器灵的先天不同,并不能与泥坛真正合而为一,终有一天会被坛内的荒芜侵蚀吞噬。所以,他便在石壁上留下了这些字,供后人了解学习,也好继承自己未完的事业。 在料理好一切未完的事情之后,他独身来到了洞窟之中,坐化在了泥坛旁边,并将荒芜继续留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他在泥坛之中设好了禁制,只要荒芜破体而出,泥坛之中的封印术便会随即发动,并将对方收入其中。接着,由他自己灵魂所化的器灵便成了封印术的能量供给。 可这个状态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得到泥坛的九阴王便发现坛体之上出现了一些诡异的裂纹,结合石壁之上留下的遗言,他猜到是器灵已经时日无多,必须要找新的灵魂注入其中,这才能渡过一劫。 不过,九阴王可没有那位高人那么大公无私,他没有选择自己,而是找了几个素不相识的路人,将他们的灵魂一一抽离,并将之融入到泥坛之中,顶替器灵的职能。 刚一开始,没经验的他,一口气给泥坛之中投放了十个灵魂。因为灵魂个体太多,泥坛的操控权得不到统一,力量非但没有增加,反而减弱了不少,眼看一代封印神器就要发这么毁灭,心灵心快的他赶紧将其中的八只魂体收了回来,只留下两只配合工作。如此一来,泥坛的寿命虽然会减小,更换器灵的频率也会相应增加,但好在封印术的威力全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任荒芜再如此可怕也无法撼动这只泥土所做的牢笼。 就这样,九阴王一守就是足足十年。这十年来,他与泥坛几乎形影不离,就连洗澡、上茅房都不忘记带着,生怕自己离开的时候发生意外。而在他精心的照料之下,泥坛之中也一直相安无事,荒芜也好像适应了这种囚犯的生活,不再像从前那般暴躁凶戾。他本以为这只泥坛将会随着自己的死亡而被永远地埋在地下,永远不为人们所知。可就在今日,遮天幕之中,居然被吞天兽遥空一指戳破了刀枪不入的坛壁。当碧绿色的液体流出坛外的时候,九阴王知道,多年来的努力全部都白废了。 他的身体虽然不受控制,但大脑却仍在飞速运转。眼下的吞天兽就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加上个沉寂多年不世魔头荒芜,那岂不是雪上加霜?稍微思考了一下,他已毅然决然做出了决定:他要效仿前人那样,以身殉道。 但这一回,他不是要做器灵,而是要用自己的身体堵上泥坛破损的部位,阻止荒芜的出世。突然间,他的身体之中爆发出一道红彤彤的血雾。这些都是九阴王几十年来积攒下来的珍贵精血,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毫不犹豫地逼出了体外,只为重新修复背后的泥坛。 不得不说,那道血雾的数量极小,小到看起来有些杯水车薪的意思。在外人看来,这点玩意怎么也不可能将那么大的一个窟窿完全塞上。可初升大陆之上各来不缺的就是奇迹,更何况出手的人是九阴王,他的九阴神力再次发动,只是这才显神威的是阴血咒,一个可以让他在战场之上近乎不死的无敌的神技。 有了阴血咒的辅助,九阴王的恢复能力将会以十倍百倍的速度提升,而这股神奇的修复能力大多都在他体内的精血之中。只要有阴血咒,只要有精血,就算是再严重的伤势他都可以分分秒修复,而且不需要付出其它任何代价,简直就是无往不利,百试不爽。 不过,如今的九阴王有些近乎疯狂,他竟然想出了这种馊主意,用自己含有血阴咒的精血,去滋养那保泥坛,先不说这招能不能行得通,就算能,他要付出的代价也将无比庞大,甚至还要因此丧命。 但对于自身安危,九阴王早已置之度外,否则他也不会守护那只泥坛十余年,而毫无怨言。单,别说是几滴血,就算是自己的整个身体他也能眼也不眨地奉献出去。这便是九阴王,一个连他真实名字都被遗忘了的大善人。 可让九阴王失策的是,荒芜的残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万年的时光居然丝毫影响他一心想要出世的念头。泥坛破裂的刹那,它甚至没有一丝迟疑,纵身就往坛外奔去。可就在它即将逃出泥坛之际,一道不知名的红色雾气突然挡住了眼前的去路,并让那道圆形的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眼见自己逃脱的希望即将破灭,荒芜使出沸身解数,全力迎上九阴王精血的血阴咒。一时间,泥坛之中汔起阵阵血光,惊荒似针,刺入到在场每一个的眼眸之中。然而就在这时候,一直待在原地看好戏的吞天兽猛然向来走了一步。这回,孙长空可算看清对方的面容,可这么一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了。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对方头上挂着的那张脸,实在有些熟悉,秒一考虑他便不禁叫道:“你……你长得怎么这么像方惜时” 第三百七十四章 遮天幕发威了 九阴王的决断是正确的,就在泥坛即将瓦解的千钧一发之际,阴血咒发挥地奇效,成功修复了那枚要命的窟窿,众人的形势也变得稍稍缓和了起来。 “老祖,快点阻止我的身体,吞天兽想要放出荒芜!” 陈家老祖并不知道坛内究竟关着什么东西,可一听到“荒芜”二字的时候,刹那间他的脸色变得比剥了皮的老土豆还难看。荒芜的大名他不是没听过,那可是在远古时期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物之首,所过之处生机全灭,寸草不生,荒芜之名因此得来。 不过,在万年之前,这家伙就应该绝迹了才对,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还是在眼前这个关乎生死的节骨眼上,一时间他不禁怀疑,难道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 然而,这种种思绪全都在呼吸之间完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阻止吞天兽的行径,以防危情再次发生。 “好,你可要忍住了,看我的天缚手!” 说话之间,天空之中忽然浮现出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扑九阴王的方向。虽然吞天兽在极力控制,但陈家老祖的这一招志在必得,哪里会让九阴王如此轻松地逃脱。只见那只手掌才一扑空,便又立即幻化出另一只较小的手掌,并继续朝对方飞了过去。就这样,在数次失利之后,其中一只小到与人类手掌无二的金色手掌豁然钳住了九阴王的脚踝。也就是迟疑的万分之一秒之后,其余的掌影无一例外,悉数掠向九阴王的身体,瞬间便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而这些似乎具有某种神识的手掌在一同制住九阴王之后,迅速愈合,最终回归到起初的模样,将对方死死地攥在掌心之中,任他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看到这一幕,陈家老祖隔一指,那只巨掌随即黯淡,光亮的外表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手掌形状的坚石。这下,九阴王是彻底被困住了。 眼见陈家老祖只用一招便将声名显赫的九阴王随手禁锢,孙长空惊得张大了嘴巴,眼中全是惊叹之色。 “这……这种修为也太过高深了些吧!不求哪天能赶上老祖,就算能学到他的十分之一我也死而无憾了。” 然而就在这时,冯焱阳突然悠悠道:“仙人与我们凡人之间的差距根本无法用数字来衡量,别说是十分之一,就算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也不是你我能够感悟的。” 听了对方的话之后,孙长空意识到提升自身境界的重要性。要知道,现在的他不过是个转轮境的修行者,与陈家老祖相差何止万倍?要不是有无二真经图等一系列神功秘术作为支撑,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死了几百回了。从这个方面来讲,他幸运的。所以一直以来孙长空并没有羡慕嫉妒别人修为怎么怎么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在他的眼中,只有最终的力量才是王道。不过见识了陈家祖的神通之后,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足,并暗暗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敢上这些曾经凌驾自己的人,或是仙。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那陈家老祖早已魂归天际。此刻吞天兽的脸色变得极其恐惧,就连皮肤下方的血管都能清晰可见,不时还能见到规律的跳动,看得人心惊不已。可眼下孙长空更加关心的是,为何对方会和方惜时如此相像,虽然并不是一模一样,但眉梢眼角之间流露出的神色简直如出一辙,不熟悉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同一人。 当然,这些都是从外貌这种肤浅的层面来说的,要是论起气质,二者简直截然不同。方惜时正派,慈爱,和谦,副有正义感。而吞天兽的混身上下无不隐隐透着那么一股沉重的邪意,眉宇之间也有黑气浮动。与方惜时相比起来,他的面貌更显消瘦,瘦得甚至有些病态,就好像病入膏肓的人一样。他的印堂乌而无光,比用锅底灰涂过的还要晦气。不过,自始至终,他脸上的笑意却是丝毫未减,只是笑靥之下的含义不尽相同。 刚一出现的时候,他得意,孤傲,不将众人放在眼里,所以笑意之中充满了戏谑与嘲讽。眼下,陈家老祖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九阴王,并且成功阻止了他的计划,吞天兽是极度愤怒的。但为了保持自己强者的姿态,他只得继续强装笑容,可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笑意很冷,就好像脸上挂着一柄刀子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搠到对面的人。 稍事一顿,吞天兽才继续道:“没想到你这个仙人还真有些能耐,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荒芜现世了吗?” 陈家老祖淡淡一笑,他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衣袖,而后漫不经心道:“我也并不是怕它,只是不想被打扰罢了。难道,你就不想与我一对一地打上一架吗?” 吞天兽的脸上再次扬起几分讥笑,随即道:“打架?哈哈,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成?你可知道,三界六道之内,赶与我正面叫嚣的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说罢,吞天兽真的抬起一只手掌,穿过指隙,陈家老祖看到了对方极尽自信的神情。 “而你,显然不是他们。” 也就是话音刚完之际,那只伸平的手臂之上猛然间爆发出不下百道的凌厉气刃,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陈家老祖已经跃入空中,而且身体摆出一个十分畸形的动作。 他的两只手臂,一只向前过胸,一只向后掠背,双腿伸展,劈成一字。他的腰身向前拱起,胸膛却在极力往后收缩,如此一来得不到充足空气的他,脸色登时涨代,脖颈上的青筋也都一同迸了起来。 即便已经竭尽全力,但陈家老祖的视线仍不敢离开对方的一刻。他的头向后仰仰起,眼睛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吞天兽,生怕这家伙还有后招。然而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左手手腕处仍然传来了一阵凉意,接着彤彤的血花便在他的手上怒放绽开,好像一只吸血鬼一般,想要借此将他的生机全部吞没。 不得不说,这个吞天兽确实有独到之处,不然也是会让三界六道闻风丧胆。就在刚刚他发起的上百道气劲之中,大多都是平淡无奇的单向气流。但吞天兽厉害就厉害在,他还能在他们之中夹杂上一些十字,丁字的组合气劲,让人误以为能够简单躲避。刚刚陈家老祖就是这么遭到暗算的。 虽然他已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但其余隐藏在众多气劲之中的“异类”已经相继爆发,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眨眼之间便被血雾包围,吞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这样下去,陈家老祖必败无疑,作为同一阵营的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 情急之下,一道灵光突然窜上了他的识海,接着沉寂已久的无二真经图之三,百骨鬼林图光芒大作,数道乌黑的云雾立时破体而出,直入前方陈家老祖的身躯之中。 说来也奇怪,那道乌黑云雾似是那些血雾的克星,才一出现便已扭转局面,不单压抑住了不停爆发的伤势,居然还将前方飞来的气劲也一同消灭殆尽。陈家老祖脸上的狰狞开始渐渐退去,一股难以言表的愉悦态随即呈现在他那张惨白的脸庞之上,享受的他居然还闭上了双眼,只为充分体会这分难道的安逸。 “这……这是什么力量,为何可以治愈我的仙人之躯?这不可能!” 陈家老祖豁然睁开双目,璀璨慑魂的神光随即爆射而出。并无防备的吞天兽被这景象猛地一惊,不禁向后退了半步,神色也变得不安起来。 “那小子身上有古怪,必须得尽早解决了他!” 眼见孙长空无意之中使出了此等高深莫测的神技,吞天兽再也按捺不住,于是决定出手先解决了他。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就算外面的天幕尊府弟子也能亲眼发现。 “那个陈家老祖进去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不出来!难道,他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危险不成?” 这时,一旁另一名年纪稍长的弟子接着道:“陈立是什么样的角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府上的遮天幕固然厉害,但与仙人相比起来不还是要相形见绌的。我猜,最终胜利的还是陈家老祖。”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身形顿时一失,接着便双双飘入空中,一点也不受控制。这回,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全都浮现出惊恐的表情。刹那间,求生的本能占据至高点,这让他们的声音顿时扩大了三五倍。 “救命,救命,遮天幕发疯啦!” 呼叫的同时,二人极目看向四周,紧接着绝望迅速充斥了他们的内心,竟使二人不由得打起了冷战。那是因为,不只是他们,只要是位于遮天幕的生灵,无论是人是兽,是大是小,全都进入了天空之中,便朝着遮天幕下方的那道缺口全力飞去。 生死之间,他们只觉得面前的遮天幕竟是这般陌生,那已不是一件极品法定,而是连接人世与阴间的幽冥大门。 第三百七十五章 扛天 天幕山脚之下已经沦为人间地狱,而遮天幕之中亦然没有消停。大量的人类不断涌入到空间之中。这些可怜的天幕弟子,已经不能自制,最为宝贵的生命也沦为了浮萍草芥一般卑贱的事物,在吞天兽恐怖的力量之下,他们的血肉被绞成无数碎屑,然后形成一道道血色喷泉,成为了遮天幕以及吞天兽的营养物质,进而使出更为强大的招式。 眨眼之间,这个魔头的气势便强盛了数倍之多,这让他那黑色外形竟有了一丝难道的色彩。那是一道惊心动魄的血红。这道红色就像一条灵蛇一样,上下窜动,没有一刻愿意停下来安歇。而随着它的运行,吞天兽的黑眸之中也携上了一抹红晕,而且还像火苗一样跳动,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正在酝酿自己下一次的突袭。 陈家老祖早就知道,刚刚重生的吞天兽后劲不足的弱点,所以刚刚才敢与之正面为敌。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能够利用遮天幕强行吸收人类精华,使其化为己用,效率之高,实属罕见。在下一波颓势到来之前,吞天兽几乎是无敌的存在,他必须要想办法拖住对方。 “一会儿你们几个见机行事,能逃就逃。这吞天兽已经发狂,没人能阻止得了他。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孙长空意识到陈家老祖的意思,于是关切道:“老祖,您怎么办?” 陈家老祖的脸上划过一丝悲壮,但随即泰然道:“呵呵,怎么说我也是一名仙人,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怎么样。在这方天地之下,仙人是受仙规保护的,除了仙宗之外,无人可以决定仙人的生死,即便他是吞天兽。” 这时,冯焱阳接着道:“可是我有一事不明,这吞天兽不是差点被仙宗毁灭吗?既然他现在重新现身,那他老人家不能再杀他一次吗?正好可以弥补以前落下的遗憾。”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凭仙宗的能耐,别说是吞天兽,就算是和其余九个上古凶兽一起出击,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可现在的问题是,仙人宗本尊向来都喜好游山玩水,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早已不对人间的事情插手。要是想让他老人家现身,恐怕比让你们现在立即成仙成圣还要困难得多吧!” 孙长空攥紧拳头,两只带着怒火的厉瞳随即投向那道被血红沾染的黑影:“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如果让他将一切准备妥当,别说是我们,就连天下苍生恐怕都难逃此劫。成了仙能怎么样,最后不还得任人宰割,真是可笑!” 孙长空的话似乎刺痛了陈家老祖强烈的自尊心,刹那间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飘飞起来,并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变白,成了一头雪发。然而不仅于此,陈家老祖的整个外貌都瞬间苍老的四五十岁,额头,眼角出现了大量皱纹。可唯一不变的还是那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而且还闪烁着年轻的朝气与活力,叫孙长空也自叹不如。 “年轻人,你说的没错,就算成为了仙人,也不能保证长生不死。我之所以回到人世之间,就是因为亲眼见证了自己最好的兄弟惨死,所以才毅然决然放弃了天界的奢华生活。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你举止不前的理由。禽兽尚有争强好强的本能,更何况是我们这些所有智慧的人类呢!我们现在还没死,既然没死那就还没有希望。放心,这吞天兽固然厉害,但今时不同往日,借由他人身体复生的他,实力绝对没有达到巅峰时期。只要我能强行使出十成十的修为,就算是他也要头疼一阵。记住我刚才的话,瞅准时机离开这里。不然,就是我也救不了你!” 说罢,陈家老祖用力在孙长空肩膀上拍打了几下,以示鼓励。后者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有想到,堂堂一位仙人,居然不吝赐教,与自己这么个素未谋面的普通人讲道说说教,当真让他受益良多。就在他准备开口致谢的时候,对方已经豁然转身,这一刻孙长空竟发现陈家老祖的身上有残影出现。 那些残影并不是因为身手太快所导致的障眼法,而是真真切切存在的。现在的陈家老祖,就如同有成千上百个自己相互叠加形成的集合体一般,随意一出手就是十百倍甚至千倍的力量。看到这一幕的吞天兽不禁面色凝重,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还隐藏了如此通天的神技。 “是我小瞧了你这个仙人,看来仙宗很是器重你啊!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千影千手神功传授于你。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练成了第二层百影千手,力量可以瞬间提升五百倍。放眼整个天界,能接下你这一招的,恐怕都不会超过二十个吧!” 听完吞天兽的话,陈家老祖苦笑地摇摇头,这回他的嘴边已经长满了一尺来长的白须,摆动起来的样子十分轻逸,简直就是他飘渺无拘一生的缩影。 “你知道这么多,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过,我知道,就算是现在的我,也绝不是你的对手。但作为对你的尊重,我还是要拿出全部的实力,也算无愧于你这样的绝顶高手。” 吞天兽猛然放声大笑,声音之大,竟是可以穿透肉身,直达灵魂。孙长空感觉到,如果这声音再继续下去的话,自己的神魂都会因此破碎。这一瞬间,他竟想到了沈青的传给自己的妖圣咆哮功,二者的原理相同,都是靠声音伤人,但境界却是天差地别,显然前者更胜一筹,而这一筹是沈青永远都达不到的高深境界。除去那些令人发指的可恶行径之外,这位上古凶兽还是很值得令人敬佩的。 面对陈家老祖视死如归的态度,吞天兽的脸上随即涌现出赞赏的神色,毕竟自打他出道以来,能与自己这般叫嚣的,除了仙宗之外恐怕已经再无二人了。单是对方的这份气魄,就足以让天下豪杰黯然失色。稍事停顿,他便接着道:“好!看在你如此无畏无惧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怕告诉你,现在的我只有从前的五成实力,而且刚刚吸引的那些人类只能支持一柱香的工夫。只要你能挨过这段时间,我不但会放了你,就连他们也能安然无恙地从这里离开。可如果你挨不过的话……” 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后面的话不说陈家老祖也知道,一旦失败的话他们几个都得死在这里,绝无生还的可能。 不过事已至此,他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当然没有。 “那我还得多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既然这样,你就出招吧!” 陈家老祖缓缓伸出一只右掌,做好了战斗的准备。此时,吞天兽的脸色竟变得极为古怪,好像此时的局面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一样。 “那我就不客气了。” 吞天兽突然出招,根本毫无先兆。他一出手,掌心之中便跃出一只黑色兽影。那只兽影只有一个前身,自前爪往后再无其它。但仅仅是一段兽身,便足已惊世骇俗。眼见那豹子模样的黑影爆射而来,陈家老祖面不改色,只是稍稍后退一步,双脚呈丁字,而后手印变幻,掐指念诀,口中道:“八臂罗汉拳!” 陈家老祖说话之时,正是那道黑色兽影扑至面前的空当。眼见那只致命的兽爪马上就要刺向他的面门,他居然不闪不避,深吐一口浊气,紧接着他的身后空间之中赫然浮现出八道人影,这些人影姿势各异,有站有卧,有张有弛,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有一只手呈现“拳”形。而随着陈家老祖接下来的吸气,八道人影以及各种拳法全部融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八臂罗汉拳的威力也一同成几十倍骤增。最终,这所有的拳力全部汇入到了他那只朴实无华、向前平伸的拳头之中,与此同时那道黑色豹子也正好撞在了他的拳尖之上。 “轰!” 光芒,爆炸,气流,热浪,急剧压缩的能量在瞬间释放,所产生的威力是不可估量的。虽然距离战场中心还有十余丈,但孙长空已经深深体会到了二人交手之时那种惊慑神明的无上力量。如果这一击不是发生在遮天幕之中,而是在天幕山上,恐怕天幕尊府的面年基业都要立即升天吧!但即便这样,就在刚刚冲撞的瞬间,巨额的能量还是让遮天幕的体积立即扩大了整整三倍,要不是作为绝品法宝的他质地坚韧,弹性极佳,也许现在的它就已经被撕成碎片了。 硝烟即将散去,就在孙长空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一只手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谁!”孙长空蓦然回首道。 “小点儿声!快,跟我走!” 冯焱阳憋红了脸,正死死盯着前方,他的胸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段寒气,殷红的血浆从中汹涌喷出。 第三百七十六章- 吞天噬地对百掌如来 孙长空看着身受重伤的冯焱阳,一时之间不该如何是好。而他自己却是不以为然,很明显,现在逃命才是当务之急。 “别犹豫了,再这么下去,你我都得成为牺牲品。”冯焱阳才一说话,口中便立时涌现出暗红色的血液,而且数量十分之多,一看就知道伤到了要害,再不做处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孙长空哪里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他看了看前方,又瞧了瞧冯焱阳,这才毅然道:“不行,我必须得先帮你把伤口止血才行。” 不等冯焱阳回绝,孙长空一只手掌已经扶在了那道伤口的边缘,一股阴柔掌力随即扩散掠出,并以极快的速度包围在那段剑刃之上,万分之一瞬间,那道柔掌竟然衍化成一只凶猛野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异物推出体外。不等伤势爆发,数缕黑色灵气便将其团团包围,百骨鬼林图再显神效。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时的冲动居然意外地突破了百骨鬼林图的瓶颈,使其晋升入更为高深的层次。现在的蚀腐不死身不仅可以治愈自身的伤患,还可以造福他人,之前的陈家老祖就是例子。仙人的尊躯都能应对,更何况是一具人类的身体,呼吸之间冯焱阳体内的伤势便得到了完全的压制,创口处的死肌又一次焕发生机,重拾机能。 看着对方坚毅的神情,冯焱阳心中颇不是滋味,于是惭愧道:“你为了我放弃逃跑的机会,真的值得吗?” 孙长空双眼闭合,并没有说话。不过,他的样子却是依然那样倔强,任何外来的干扰都无法阻止他的行为。他孙长空认定的事情,没人可以将它改变。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侧的主战场之中已经有了动静。 率先显露的是吞天兽,此刻只见他蓬头垢面,脸色惨白,身上的黑色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灰蒙。他所在的地方,除了双脚站立的位置之外,已经沦为废墟,下方的地面已经被撕成无数碎片,这要落在身体之上,足以竟一个大活人凌迟百次千次。而就在他身后数丈的空间之中,一道扇形图案赫然显现,这是在吞天兽自保之下唯一幸存的部分,其余地方都已狼藉一片,根本无法承受一丝一毫的力量。 然而,吞天兽的脸上仍然有笑容,那是发自内心的满意。他没有料到,一个仙人居然可以和自己打到这种地步。换作其它人,也许早就缴械投降,任他宰割了。突然,他狂掌一挥,一道堪比飓风的气流顿时出现,不禁将面前其余的烟雾吹散,还将隐藏其中的陈家老祖逼了出来。 孙长空递目观瞧,刹那间,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的神情。 陈家老祖挺拔的身体之上,居然没有一处不带着血,尤其是右侧臂腕,竟然齐肩折断,只留下一些残余的衣物在随风飘荡,尽显悲凉之氛。 但不同于吞天兽,他的脸色居然可以白里透红,一眼看去十分有活力,要不是看到身上伤势,根本想不到他已是个重伤员。因为是背着身,所以孙长空并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从吞天兽的样子来看,此时的陈家老祖一定是相当淡定,淡定得有些超乎想象。 “吞天兽,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佩服!” 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但起码的礼节还是有的,陈家老祖咬着出血的牙齿,勉强地笑了笑,可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不禁原地晃动了两下,不如同风中残烛一般,异常虚弱。这时,在孙长空的帮助之下,冯焱阳身上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胸口的创口也不再流血,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依稀可见。显然,比起自己,陈家老祖更加需要救治,于是冯焱阳连忙道:“我这里已经无碍,你快去看看老祖那边的情况吧!他要是完了,咱们几个都得死。”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来到陈家老祖的身边。刚要运行百骨鬼林图的力量,谁知对方忽然摆手道:“不用,这是我和他二者之间的战斗,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插手。忘记我之前交待的事情了吗?我很好,不用担心!” 说完,陈家老祖口中轻吐一口乳白色的气息。这股气十分神奇,伤口甫一碰到,便立即自行修复起来,好像据有某种特殊的生命一样,准确无误地将各处伤口复位整合,形成一条条几乎不可见的白印。这样的痕迹在陈家老祖的身上随处可见,那就是他光辉灿烂一生的印迹,是谁也是无法抹灭的。 见到这一幕,吞天兽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加夸张,甚至在些发疯:“哈哈,你和我一样,都是那一种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之人。为了与我堂堂正正地决一死战,你居然不惜动用本命仙气,宁愿损耗精元也不要接受他人的施舍,当真是糊涂啊!” 当那道白气来到陈家老祖右臂处断口的时候,筋骨,血脉,皮肤,汗毛全部在一瞬之间恢复完全,只是肤色稍显细白,好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吹弹可破。他大舒了口气,随即活动了下那条刚刚重生的臂膀,接着道:“一口气而已,这点代价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和你这样的敌人交手,我必须要做好必死的觉悟。” 这时,吞天兽的脸上已经没了笑容,就连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面对陈家老祖如此强劲的对手,他已不敢有半分马虎,必须要使出全力,将其一击击垮。 “好一个必死的觉悟。既然这样,那就准备接我第二招,吞天噬地!” 虽然还没有见吞天兽的起手式,但直觉敏锐的陈家老祖却已感觉到这一招的恐怖之处,他一步闪到孙长空的身前,大声呵斥道:“快躲开!”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学得眼前虽然变得昏暗起来,空间之中的所有光亮都已消失不见,肉眼所见无一不是漆黑一片,眼睛瞬间失去了功能。 可即便这样,孙长空仍然感觉到一只厚重温暖的手掌,猛然在他的身上轻轻一推,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向后倒飞了出去,势头之猛,就好像一只脱弦快箭一般,好像再也不会停下似的。而与此同时,他的视线再次变得明亮起来,恍惚间他竟看到前方的陈家老祖正与一团黑色气体进行着激烈的搏斗。 孙长空发现,陈家老祖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变化,打眼一看,他的身后就像有百只手臂在挥舞掐诀,而在他的头顶上方,一道庄重威严的佛像赫然显露。之前被禁锢在天缚手之中的九阴王此刻已经苏醒,眼见身现奇景的陈家老祖,他不禁惊呼道:“这是百掌如来!” 别人不知道,九阴王却是清楚得很,眼下陈家老祖所施展的是正是仙宗传授于他的千影千手神功的第二层,百影千手。而这一招百掌如来又是其中力道最为强劲的一式,据说练至极致可以毁天灭地,涂炭众生。如今在陈家老祖的全力摧动之下,那道百掌如来佛像立时化为杀机无数,犹如狂浪涛天一般,轰然袭向那只古怪的黑色气团。 如此看来,这一招后陈家老祖理应稳操用胜券。可不只是陈家老祖,就连后方观战的孙长空等人都无法放松一丝一毫,只因为那只由吞天兽释放的黑色气团实在太过可怕,可怕到令人几乎窒息。 任百掌如来的掌力如何轰击,吞天兽的吞天噬地都能从容接下,并将其中的能量当作自己的补品,囫囵吞下,不费力气。而随着吞噬的进行,黑气气团的规范也变得越来越大,起初只有脸盆个头,现在已有圆桌那般大小,而且还有继续膨胀的势头。同时,由于气团的不断壮大,吞天噬地的力量也一同得到增强,“吃”起陈家老祖的百掌如来如何犀利,全都无济于事。就在这时,吞天兽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 “哈哈,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就算你使混身的灵气全部消耗殆尽,也无法填满我这原始空间。我所吞噬的所有物质都会进入到这里,然后经过提炼萃取,重新回到我的身体之中,为我所用。所以说,现在你的努力,只不过是为我凭空增添功力而已。劝你不要执迷不悟,赶快缚手就擒吧!” 对于吞天兽的提醒,陈家老祖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样,他的双手仍在不停挥动,掌力也在不住激发。他的脸上全是坚毅的神色,那种坚持就算是夸父愚公再世,也要相形见绌。他才不管什么吞天噬地,原始空间,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吞天兽。 这一段工夫,原始空间又扩大了足足一倍之多,如今陈家老祖距离它已不足半尺,再有几息的时间,他便要被对方生生吞没,再无回旋的余地。要就在众人以为即将尘埃落定之际,陈家祖的那两只忙碌的手臂突然一滞,随即双掌合十,口中大声念道:“爆!”顷刻间,由遮天幕组成的整道乌云都变成了耀眼的艳阳。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天外之音 天幕山外的剧变已经惊动了方圆百里的众多势力,这里面不只有一些相对弱小的门派,就连一些隐藏在暗中的超级巨擘也为之重现江湖。 “老邪头,天幕尊府最近的活动貌似有点频繁啊!再这么下去,恐怕那个庞天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这是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房间之中只有十把木椅,而且雕龙画凤,图案各不相同。其中绘有猛虎的座椅之上端坐着一名青髯中年人,他便是那人口中所说的“老邪头”。而再看个说话之人,此时正懒洋洋地歪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他的座椅之上雕刻的是一头健硕的熊罴。然而,这头熊并不一般,因为它居然生着四只手臂,而且个个都是强壮无比,顶端有类似刀刃的利爪加持,看起来十分凶猛。 不过与这只凶煞相比起来,座上的人就显得温和得多了。当然,他不想温和也不行,因为他长得着实可怜,身体上下竟看到一丝肥肉,简直就是在一把骨肉之上搭上一张松垮的人皮,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具风化多年的干尸。 然而,与自己病态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极为有神,这让他在昏暗的灯光之下仍显得极为醒目。他就像漆夜之中的一座灯塔,给人于希望与光明。 “可是这些年来,在庞天的带领之下,天幕一脉蒸蒸日上,繁荣似锦。如果我们妄然插手,说不定会给天幕尊府带来灭顶之灾。” “老邪头”说完之后,那个骨瘦如柴的人豁然起身,缓步来到对方的身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不知怎的,那看似寻常的巴掌之中居然有一道道水波涟漪接连荡漾而出,乍一看去甚是绝妙,就好像是在变戏法一般。 “你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连这点事情都看不透呢?历史本就是在新代代谢之中前进,你又何必为了执着眼前的安宁而维护一个小小的团伙。天幕尊府倒了,说不定还会有地幕,水幕,风幕出现,到了那时,他还会像这般仁慈吗?” 听了对方的一席话,老邪头的眼中终于爆发出一道绚烂的光芒,如同两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他的心魂一同烧烤着,煎熬着。 外面出了那么大的事,天幕尊府之中已经完全沸腾起来。众弟子本以为一个陈立就足忆让他们头疼不已了,可从遮天幕之中泄露出来的迹象来看,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简单。众尊者齐聚一堂,正在为接下来的对策进行着激烈地讨论。 “依我看,咱们应该助遮天幕中的那位大能一臂之力。好歹,它也是我们天幕尊府多年以来的守护神,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咱们绝不能做过河拆桥的事情、让陈立那个老家伙占了便宜。” 率先发言的是疾风仲尊,他在十二尊者之中排名第二,地位实力仅次于钟吕大尊,说话极有分量,一般情况之下,他说的就如同天尊亲诏,不容任何置疑。可到了节骨眼上,为了大伙的性命安危,众人之中还是出现了异意。 “仲尊,你难道以为那位吞天兽真的是位善男信女不成?我可是亲眼见证了数以百计的弟子沦为了那家伙的食物能量。再这么下去,就算把整个天幕尊府搭上都无法满足他的胃口。这样的煞星,真的值得我等舍命相助吗?” 这回开口的是冬尊,他是十二尊者之中的第四席,除了上面三位之外,就属他的能耐最大。一手寒冬铺降,曾经瞬间夺走了三千人的性命,毫无抵挡之力。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有谁能真正抗得住大自然的力量呢? 冬尊说话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随即凝结出若干细小的冰粒,这让左右两边的六合尊与八荒尊苦不堪言,前者随即破口大骂道:“我说老四,你就不能注意一点吗?难道,你想把我们哥俩活活冻死不成?我和你的看法不同,吞天兽就算再怎么不对,但他也是我们天幕尊府的人,就算要处罚,也绝轮不到陈立一个外人来动手。况且,他不远万里来到天幕山,还不知道有什么阴谋,如果真被他击败了吞天兽,那我们就真的变成板上鱼肉了。” 不同于六合尊,八荒尊的话不多,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冬尊摊了摊衣袖,起身就要走,多亏这个时候钟吕大尊走了进来,这才将他拦下: “怎么,你想逃命不成?” 如果说仲尊是天地双尊的发言人的话,那钟吕大尊便是二者的降世真身,不容半死亵渎冲撞。看着他那双冷冽夺人的目光,冬尊只得将气生生吞下,之后又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 “好好好,你们人多势众,我拧不过。你们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冬尊没有怨言。” 听到这里,仲尊的脸上终于升起一丝笑意,就像之前天尊掌掴大尊的时候一样,温柔之中透着一分诡异,让人望而生畏。 “冬尊,你也不要太过沮丧,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在场,就算吞天兽要做出格之事,就凭咱们十二……是十一尊者在场,他也不敢太过造次。你就放心吧!” 这时,沉寂已久的竹尊终于忍耐不住,随即放声道:“放心?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弟子也不会惨死在遮天幕之下了。我本想让他参加下个月的峰会,现在倒好,人都死了!” 说到这里,竹尊的脸上闪出一抹痛苦之色,显然他也是一个爱惜弟子的好师父。只是,天公不作美,让他那天资聪慧的好徒儿夭折殒命,令他抱憾终生。 郭实很能理解竹尊的心情,于是安慰道:“竹尊,你爱徒如子,这我知道。可眼下大敌当下,我们不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误了大事。这样,我这里有晁春来生前给我的一枚聚元丹,不如先收下消消气,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竹尊虽然悲愤交加,但见到那枚闪烁着金色光芒的丹药,他的眼中还是流露出痴迷的光彩,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这才轻咳一声接着道:“嗯……还是郭尊者识大体,人死不能复生,我也只能再去培养一名合适的人选了。” 说罢,他从郭实的手中欣然接过那枚聚元丹,随即把玩起来。眼中的贪色,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位绝世美女一般。 “这么说来,我们的意见达到了?”钟吕大尊淡淡道。 仲尊一脸得意,回答道:“看来是这么回事。大尊,看来你来得有些晚了啊!” 钟吕大尊环视在座众人,然后用一种恍然醒悟的表情道:“是啊!可我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这个!” 钟吕大尊随手一丢,一张字卷随即铺展在桌面之上。 “杀吞天,夺兽灵。” 这下,在场众人包括仲尊的脸色全部变得难看起来。而就在这时,天幕山脚之下,豁然升起一道刺目的彤云。 在陈家老祖极力的攻击之下,百掌如来的血量尽数打入到原始空间之中,在一声惊魂骇魄的嘶吼之后,那只黑色气团终于应声炸开,无穷无尽的力量立时涌向四面八方,似乎要将空间之中的所有事物全部化为灰烬。 虽然只是爆炸余波,但其中蕴含的能量仍然不可小觑。于是凡人来讲,这便是生身之祸,恶灭顶之灾。还有什么比仙人全力一击的力量更加可怕的吗? 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已经提起了十二分战意,因为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他只得运起从沈万秋那里偷学来的归灵三掌,只希望能挡住这致命的一波攻势。 “行云掌!” 出掌瞬间,孙长空周身被浮云包裹,就连右侧手臂也一同淹没在了雾气之中。而在随后到来的掌力摧发之下,那道发似飘渺无形的云彩竟化作了一道凌厉的风刃,直面接踵而来的爆炸冲击。 然而,孙长空的修为与陈家老祖相距太远,更不要说更胜的吞天兽,倒无虚发的行云掌甫一接触到气浪前沿,但立刻溃不成军,轰然瓦解,而孙长空本人即将被那血红色的波浪完全吞没。 不过,他早已想到了这一点,行云掌虽然厉害,但也不是这道余波的对手。于是,孙长空接着运起了通灵第二击,正是以数量取胜的霰云掌。 趁着之前行云掌的掌力还没有完全散去,孙长空连忙念诀,那一块块残破的雾气竟然幻化成无数飞蝗一般的光点,一同轰向前方的气浪。 还真别说,霰云掌依靠着近乎无敌的气势,硬是将爆炸余波挡在了身体的一丈之外,不让一点能量涉及到自己,以及身后的冯焱阳。就在二人以为危机即将渡过的刹那,一道不知从哪而来的风刃破开前方气浪,直逼孙长空的胸前要害。要是中了这一招,恐怕他就要被当场一斫两断了。 “天!” 惊呼之间,孙长空一连向后退出十余步,一直来到冯焱阳的身前这才稍稍停下。可那道凤刃速度之快实在匪夷所思,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得将通灵第三掌摧动到极致。 “归灵掌。” “好!” 孙长空出招之时,远处的陈家竟然不禁大声喝彩起来。 第三百七十八章 陈年旧账 不知从何时起,陈家老祖已经对这个年轻人充满了好感与好奇心,他想不到,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名师指点的普通人,竟然可以取得如此成就,就算是当年的他也要自叹不如。他本以为,瞿厉死了之后,便无人能够再入自己的法眼。可现在他的想法不得不因此改变了,他是真的真的欣赏这位后起之秀,可以的话,他想与对方有进一步的交流。 孙长空的归灵掌已经到了运用自如的地步,即便是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仍能发挥其中九成以上的威力。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那道突来的风刃才一接触到自己的掌力,便立即消失弥漫,化为几道微风从他的身边划过,竟没有任何杀伤力。那看似凶猛的一击,居然只是一只纸老虎。 “这……怎么回事!” 陈家老祖朗声大笑,开口道:“呵呵,不用纳闷,刚才是我对你的试探而已,不要大惊小怪。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能耐,但没有想到,你的实力大大超乎我的想象。我敢保证,轮回境之下你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第一人,无人是你对手。怎么样,如果我们能从这里逃出去的话,想不想拜我为师?” 听到这话之后,最高兴的不是孙长空,居然是事外人冯焱阳。他一掌拍打在孙长空的身上,高兴地说道:“小子,你真走运啊!居然能够得到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的青睐,真不知道你上辈子修了多少福分。你可知道,普天之下,有多少能人异士都曾幻想可以得到仙人指点。因为他们知道,即便只能继承万分之一的衣钵,也足以令他们受用终生。快,还还快点叩头认宗。” 说完,冯焱阳的手上暗暗用力,希望让对方跪倒在地。可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孙长空的双膝竟如同灌了铜浆一般,就算他忆使出了五成力量,对方居然仍能纹丝不动。起先他以为这件事让孙长空过于震惊,还没反应过来。可从他的神态上来看,对方的意识十分清楚,头脑比谁都明白。 孙长空并不想拜师。 二者稍作僵持,孙长空便道:“老祖美意晚辈心领了,可我毕竟已经有了师门,而且家师对我很好,我也十分满足,只怕要让您失望了。” 陈家老祖银髯一颤,两条刀眉甚是吓人,他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他知道,如果他说了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喂,小子!你是不是被刚才的气流打傻了。老祖不吝赐教,屈尊收徒,这本是万分的荣幸。现在,你居然公然回拒,岂不是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快,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孙长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淡然道:“我孙长空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后悔。” 陈家老祖脸色一变,眼中闪出几丝疑惑,好像是被思绪之中的某件事情绊住了。见此,孙长空欣然道:“看来老祖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没错,前不久让陈府大乱,搞得陈家上下鸡犬不宁的人就是我,孙长空。” 这下,孙长空再无保留,曾经那股凌厉强盛的气势再次现于身外,令得旁边的冯焱阳不由得连连后退。 “你……你是疯了不成?” 孙长空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道:“呵呵,我很好,我说的都是实话。如果老祖真的是陈家祖宗的话,就他老人家就一定听过我的恶名!” 孙长空脸上的笑意很邪,与他相比起来,吞天兽的恶都变得不值一提。此时,陈家老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位霜鬓白发的老人,忽然间又老了好几十岁,脸上的皱纹也因此加深了不少,松弛的皮肤从脸颊两侧耷拉下来,就像两面战败的旗帜一样,无精打采。 然而,与他此刻的心情相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上什么。现在陈家老祖的内心极其矛盾,一方面,他为这个害死自己家中族人的罪魁祸首深恶痛疾,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以消心头之恨。但令一方面,他又为对方过人的胆识惊叹不已,甚至有了几分敬佩之情。对方明知道自己是所向披靡的仙人,居然还敢承认自己令人发指的种种恶行,这份难得的担当,恐怕天底之下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他的子孙能有这份气魄,就算是死他也能含笑九泉。 毕竟是对方主动承认,陈家老祖并没有立即翻脸,而是面不改色道:“孙长空,好名字。而你,也的确是一位好孩子,好弟子。但我实在想不到,你居然就是那个几乎将陈府搞得天翻地覆的年轻人。但是现在想想也对,除了你之外,好像初升大陆之上也没有哪个新秀敢如此胆大妄为了吧!” 孙长空面露愧色,双手抱拳作揖道:“老祖见谅,长空也是身不由己。实在是陈世杰欺人太甚,先前险些霸占了凤鸣城,之后又胁持了我的几位朋友,将他们置于生死困境,差点就要身遭不测。” 陈家老祖道:“你说这么多,难道是想得到我的谅解,然后让我放过你。” 孙长空连忙道:“长空不敢奢望,我只是不想辜负老祖的期望,不想让您的一番努力付之东流。晚辈并不是你所看以的那般光鲜艳丽,相反,我的身上背负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罪责。这些东西,是需要我耗尽毕生精力一点一点去偿还的。我这种人,不值得您这般抬爱,真是抱歉。” 看到孙长空眼中的坚毅,一直鼓着劲的陈家老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失落道:“我本以为这个天下之大,足以让我找到一个合适的接班人。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就在咱们几人之中,我居然可以找到与自己家族不共戴天的仇人。唉,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随着几声无力的感叹,位于陈家老祖身后的空间从烟尘之中渐渐显露出来。这一刻,孙长空已经不能说话,只见对方竟只剩下了半个,自左肩至右肋下端,其下整个下半身全部消失不见,确切说是被吞天兽的原始空间一口吞下,并与自己一同化为灰烬。更远处,一阵阵凄厉的笑声不时传出,不需要肉眼去看,单从这道笑声就可以知道,发声者究竟是一个何等奸诈之人。 “原来你就是孙长空啊!我对你的大名可是早有耳闻呢!” 说罢,那道高昂的声音化为一道焚世飓风,瞬间便将空间中的所有雾霾全部消除。吞天兽还是像往常一样淡定自若,仿佛天下任何事情都无法进入到他的视界之中。不过,他的目光确实集中在了一个人的身上,他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嘲讽道:“连堂堂吞天兽都能知道在下的身份,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吞天兽继续道:“呵呵,你不说,我也知道,万恶心的事情,一定和你有关吧!” 孙长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恢复常态道:“怎么,天幕尊府的人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 吞天兽道:“那当然,你以为天幕尊府的耳目就是这么不堪吗?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本来我看你一表人才,还有心放你一马,教你为本府效命。不过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就算我能答应,天幕尊府的其它人也不会答应。因为我知道,他们绝不能容忍一个残害卫晁春来的人活在这个世上。” 冯焱阳有些明白了什么,于是向孙长空问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那个晁春来有过节?” 孙长空笑意变得愈发阴森,就连他周围的空气都因此变得冰冷刺骨起来:“呵呵,没什么,我只是顺手杀了他。” 冯焱阳的眼睛差点从眼眶之中瞪落出来,他颤抖着手,缓缓指向对方:“你杀了天幕十二尊者之一的晁尊者!你!你!你难道就不怕在初升大陆上没有立足之地吗?” 孙长空摊开手掌,满不在乎道:“怕,当然怕!但是在利益的诱惑之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我也不想,可他毕竟是天幕尊府的人,为了不走露风声,为了我的性命安危,我只能让他去死。” 这时,陈家老祖接过话茬继续道:“你说你杀了晁春来,就凭你的修为?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但如果我相信你,那就是看不起他。初升大陆之上,谁人不知天幕十二尊者的名号。十二人联手之力,可以与仙人平分秋色,一决高下。晁春来的修为在十十尊者之中虽然算不上顶尖,但也绝不是你能应付得了的,更况且是将其击杀。快说,你的背后究竟还有何人指使!” 说话之间,陈家老祖那仅存的半道身影之中豁然伸出数道金色气流,转眼之间便将孙长空团团包围。只要他的心念一头,这些气流便会化为无数光箭,让其中目标万箭攒心,死无全尸。然而面对这等阵势,孙长空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就连声音也没有因为紧张发生变化。 因为,接下来他说的话,无愧于心。 “晁春来,也就是我的义父,他是自戕而亡!”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杀人者 人恒杀之 这件事,如果孙长空不说的话,也许会与晁春来的死一同被带入到阴间之中,再也不会重见天日。但事到如今,他已不想再做隐瞒,于是便将前因经过叙述了一番。 “没错,当时我杀了狼裔,也就是身怀万恶心的狼族男孩,并且成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就在我准备出手将晁春来,也就是我的义父打昏之际,他居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冯焱阳惊声道:“他自杀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天幕尊者的真正实力竟是那般恐怖,出手之快,根本不容我有半丝反应。他就在我眼皮底下,一掌轰在了自己的天灵之上,当时便留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凹陷。待我上前观看之时,他已经气若游丝,无力回天了。” 陈家老道冷峻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孙长空显出一丝无奈:“好吧!你们可以不相信我,但就在临终之前,他将自己平生最为得意的一招春风拂面教授给了我。虽然至今我还没有尽得真传,但眼下学个大概还是差不多的。不信,你瞧!” 说罢,孙长空猛然提掌,随手向前一伸,一道翠绿色的掌风随即散发而出,不禁是手掌,就连周围的空间也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春味。 陈家老祖伸手截过面前的掌风,闭目感受,果不其然,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我与晁春来虽没有什么交情,但他的武功我还是认得的。如果不是真心实意地传授,你绝不可能会有这般掌力。看来,你说得还有些可信度。” 孙长空稍稍站直身子,这让他那原本瘦弱的身材瞬间变得高大魁梧起来。 “既然这样,他又为何会突然自残呢?”冯焱阳疑惑道。 听到这,孙长空的脸上显出几分悲痛,显然那段回忆并不是他想记起的。 “义父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只可惜晚年膝下无子,一身本领无人继承。就在与我相识之后,他看到了希望。” 陈家老祖道:“怪不得他会将自己的得意绝学传授给你,原来他是想让你做自己的关门弟子啊!可既然这样……” 孙长空紧接道:“他知道我得到了万恶心之后,定然会成为天幕尊府的头号敌人,为了不连累我,他选择牺牲自己,将线索彻底掐断,甚至在死前告诉我,一定要将他的尸身彻底焚烧,以免天尊使身搜魂洗脑大法取得他识海之中的记忆片段。” 这时,远处的吞天兽冷笑道:“可他还是小看了天幕尊府的实力,区区一个人而已,怎么可能不留下一些蛛丝马迹。只要寻着这些线索逐一跟踪,找到你都是迟早的事情。” 孙长空眼眸显得十分深邃,不时会有光芒闪烁其中。 “也许,义父他真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走向死路,想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所以才会选择那种极端的方式。” 冯焱阳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现在的他十分能体会得到晁春来的良苦用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与晁春来都是同一类人。他们都身兼不世神功,但却因为家庭的残缺抑郁难舒。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用自己一生的功名换取一个美满美满的家,哪怕只有一个平凡的孩子也可以。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最想看到的就是儿女能够陪在自己的身边,一起吃饭,喝茶,偶尔下下棋,画几幅画,这些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生活,在他们眼中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因为他们本身就不平凡,所以平凡就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 事情的大概了解清楚,陈家老祖惋惜道:“虽说晁春来不是你杀的,可他却是因你而死。作为一位父亲,他是当之无愧的。可作为儿子,你却令他蒙羞!” 就在刚刚,他已经下定了决定,非但不会将孙长空纳入自己的门下,还要亲手了结了这个祸生。在他眼中,孙长空行事心狠手辣,为人歹毒阴险,绝不难留在世上,否则将会贻害众生。虽然仅剩半个身体,可眼下他的修为仍不可小觑,要想杀孙长空这样的人,只是分分钟而已。可就是在他准备动手之际,一直沉默不语的吞天兽再次说话了: “怎么?又要行使你那可笑的正义之举了吗?” 陈家老祖头都没回,淡淡道:“怎么?你想阻止我?” 吞天兽凄厉的笑声再次回荡在空旷的空间之中,许久之后才终于平静。 “如果我想,你还能活着待在这里吗?话说,你不是神奇的本命仙气么,快点恢复一下自己的伤势吧!最起码,死的时候要留个全尸吧!”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声,随即道:“我倒是想。可毕竟修为有限,以我现在的境界,每日至多只能使用一次本命仙气,不然会对根基造成不可逆转的灾难。非到万不得已,我是绝不会破例的。” 吞天兽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紧锁的眉头之中有一抹怒气浮动:“是你高估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我吞天兽。你以为,凭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接得住接下来的第三招。” 陈家老祖道:“就算能,恐怕也要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吞天兽道:“那你还要坚持?难道就不怕死在这里?” 陈家老祖凛然道:“输人不输阵,没听过这句话吗?要是怕的话,我也不会继续待在这里了。有些事情,总是要去面对的。” 说着,他扭头再次看向孙长空,斩钉截铁道:“你也一样!” 就在冯焱阳与九阴王都将注意力放在吞天兽身上的时候,陈家老祖出乎意料地发出一记强力杀掌,直奔后方的孙长空。 这看似普通的一掌之内,至少融合了三种不同的力量,七种招式,还有无上的意境,将可以做到返璞归真,化腐朽为神奇的空前境界。再加上陈家老祖出招毫无预兆,甚至连抬手的姿势都没有,孙长空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眼见那道无形却似有形的强大威压向自己呼啸而来,他居然想不到任何自救的方式从而躲过面前的劫难。这一刻,他甚至听到了自己心脏的跳动,血脉喷张的尖鸣,唯独意外的是,他居然还看到一道不可思议的身影。 他怎么也想不到,关键时刻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上古凶兽,吞天兽。 即便这一掌来得再怎么突然,再怎么势在必得,但一切一切在他面前,都成了把戏,玩笑,连唬弄都算不上。吞天兽甚至都没有出手,只凭自己的一口气息,便将那道要命的掌力吹得烟消云散,杀机全无。 “你!” 面前自己的救命恩人,孙长空不知该喜还是该悲。这就像你接到了一封讣告,后来才居然是自己媳妇的一样,其中感觉实在无法用言语表达。 显然,吞天兽早已料到了孙长空的反应,于是微笑道:“不用感谢我,我只是看那个老头儿不顺眼而已。等杀了他,我也会把你一起送过去的。” 孙长空勉强地笑笑,然后才道:“那真得多谢你了。” 面对眼前的局势,不同于冯焱阳与九阴王,陈家老祖倒是显得极为淡定,好像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似的。突然之间,他竟然发声大笑起来,并用一种嘲笑失败者的傲然口气道:“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居然会为了救一个凡人而动手。吞天兽啊吞天兽,你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啊!” 吞天兽脸上的笑意全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彻底凝固,一同停止下来的还有空气,时间,以及处在他身边的所有所有。好像他还说话,这些事物就不会运动了似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随你怎么说都好,反正你的死是已经注定的了。现在我要杀你,我倒要看看,哪一个能救得了你的命!” 如今的吞天兽修为之高,已经超脱了仙人的范畴,达到了暂时连认知都未曾触及的层面。现在,他所说的每一个字,所吐的每一缕气息,都成为了杀人于顷刻间的暗器。只要他想,孙家老祖可以死上千次万次。不过,吞天兽并不想那么麻烦,一般情况下,生灵死上一次就足够了,无论是人或者是仙。 于是,吞天兽的杀招便落在了最后的一个字——“命”。他的话音刚落,空间之中便应出现了一枚鲜血淋漓的“杀”字。紧接着,“杀”字上的所有笔画全都摇身一变,幻化成六道血红光剑,并以开天辟地之势,直逼前方的陈家老祖。 如果说没有之前的那一记偷袭的话,现在的陈家老祖兴许还有还手之力。但刚刚的那一掌已经耗尽了他的大半灵气,内息一时之间还恢复不过来。而吞天兽出招又是如此之迅猛,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时间。如果同时吃下这六道血剑的话,别说是他,就算是整座天幕山也要转瞬化为灰烬。不过,他早已经料到了这一刻,生死刹那,他的脸上居然浮现起诡异的笑容。 第三百八十章 电闪雷鸣 人在濒死之时会看到什么?对于这种虚无飘渺的事情,世人向来众说纷纭。有的说会在眼前看到五彩斑斓的光芒;有的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有的说灵魂出窍,可以俯视周围的所有人与物;还有些人说牛头马面会来为亡魂指引通往阴间的道路。然而,现在陈家老祖并没有遇到他们所说的种种情况。 他只看到了一道人影。 这个人的体型很是高大,差不多比他要魁梧整整一倍。单是手臂就有他的腰身粗细,其上均匀分布着粗壮的青筋。他有一头花白的短发,皮肤却是相当紧实,看不出有任何衰老的迹象,但从他的发色来看,此人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小。可与这些相比起来,更让他在意的是他肩头之上抗着的一只鼓。没错,不是刀也不是斧,居然是一只红绑黄皮鼓。鼓面之上绘有一只端正的虎头,鼓身处闪烁着一行行金漆经文,看上去神气不凡,一瞧就不是人间的物件。不只是陈家老祖,就连之前稳操胜券的吞天兽也变了脸色,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而这股气,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眼前这位突现之人的身上,居然将吞天兽之前的致命一击完全忘记了。而当那道泯灭众生的血量来到那人面前的时候,肩上的那只黄皮鼓居然自行颤动了一下。 “咚!” 那鼓声乍一听来并没什么,可随着时间的进行,听鼓之人愕然发现不只是鼓面,就连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也随着一同颤抖起来,好像一个个受惊战栗的猫咪似的,显得极为可怜。 可鼓声真正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是那六柄血色光剑。就在鼓声发出的瞬间,光剑前方的空间之中,光线猛然扭曲,并且被吸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异度空间之中,而那些血剑也随着一同被卷了进去,再无任何回应,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这……也太厉害了吧!” 眼见对方不费吹灰之力便化解了吞天兽的杀招,位于后方的孙长空不由得出口赞叹。 “呵呵,雕虫小技也值得夸耀,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说话的当然是吞天兽。虽然嘴上不轻服软,但心底里他还还是十分清楚对方的实力,远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一时之间,他的心中竟然划过一丝悔意。不得不说,今天的变数实在太多,哪怕只少其中之一,眼下的形势也早就明朗了。如今突然冒出了这么个神秘高手,谁胜谁负一下子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抗鼓人突然向前跨出一步,伸那那只空闲出的右手,指着前方的吞天兽鼻子,毫不客气道:“刚才的爆炸,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吞天兽张开双手,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王者姿态,声如洪钟地说道:“是我又怎么样!凭你,就想阻止我?” 他说这句话,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这样以来不但可以保存实力,还能减少浪费时间,一举两得。然而,话音未落,他便猛然觉得自己的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痛。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天旋地转,然后一只足有一寸的大脚随即踩在了他的侧脸之上。而他的整个人,已经平躺在地面之上。 脚是持鼓人的,动手的自然也是他。孙长空与他的距离虽然不近,但借着不算太强的光线,他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如同刀砌的线条,还有锋如利刃的眉毛,以及灿如银河的双眸。活了二十多年,孙长空从未见过哪一个能和眼前这人一般英明神威,就算说他是天兵天将下凡了不为过。也许,他就是哪一颗星君落入凡间之后的化身也说不定。现在,孙长空心中已经没有丝毫挣扎,他甚至宁愿为对方俯首称臣。 这应该就所谓的王之霸气吧! 那人虽然只是一脚着地,但样子却双别人两脚着地还要稳当得多。他俯下身子,透过靴子旁边的夹缝,看着下面的吞天兽,一字一句道:“再敢说大话,分分钟要你的命!” 这下,不只是其它人,就连吞天兽都有些相信了。从对方的口气以及实力来看,这不是没那种可能。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有一山高。吞天兽怎么也没有想到,除了仙宗之外,居然还有第二个可以对自己这般不屑一顾。 费了好大的力气,吞天兽这才缓过一口气,张口低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持鼓人道:“呵呵,就凭你,恐怕还不够资格知道我的身份。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来这,要不是你们制造的噪音太大,传到了外面,我会无缘无故地找上门吗?快说,你是谁?” “呵呵,说出来怕吓着你。我就是吞天兽!” 听罢,持鼓人将吞天兽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更加愤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吞天兽是魔兽之的先祖,个头比魔界之中的那些大家伙还要伟岸几分,你看你这副怂相,哪里像吞天兽了?” 不等吞天兽解释,众人只觉得头上的地方忽然撒下一大片金光,接着孙长空便发现头顶上有白云飘过。他先是一愣,然后脸上便爆发出一阵欢喜。 “开……开了,遮天幕居然自行打开了。” 孙长空还没来得及说完,只见那道裂口的边缘处这无征兆地探出一个脑袋,只听对方高吼道:“喂,好了没有?我等了好半天了!” 听这口气,上面的人与这里的持鼓人是同一伙,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前一后先后抵达,这才有了刚刚的问话。 这时,只听持鼓人回复道:“等等,马上!” 上面的人似是等得不耐烦,于是干脆纵身跳了下来刚好落在了孙长空的身边,这回就连他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这人长得实在消瘦,瘦到让人几乎想不起他是一个活人来。 眼见此人至少有一丈来高,但体重绝超不过一百二十斤。混身上下除了骨头之外最沉的就是那头垂到腰间的长发。他的脸而长,下巴尖而窄,就好像一支锥子一样,就算拿它扎死人也不用大惊小怪。孙长空再次看向他身上,发现就在他的腰带之上,竟拴着一只银色的锤子。而在它的对立侧,却别着一根一尺来长的锥子。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此人所用的武器正是神话故事之中雷公的神兵,雷公凿。据传说,这雷公凿威力之大,所向无敌。只是因为放招太过缓慢,除非有高人秘术相助才能发挥全部潜力,不然非但不能随心所欲,甚至还要因此背负上一个巨大的累赘,别说是作战,就连装饰都嫌它占地。 显然,面前这个瘦子并不是后一种人。孙长空甚至可以想象到一会儿对方加入战斗时候的飒爽英姿,动如雷霆,形容得应该就是他这种高手之中的高手吧! 突然间多了两个实力超凡入圣的强者,战局的优势一下子便倒向了陈家老祖这一边。而联想到之前他脸上的古怪笑意,孙长空可以断定,对方早感应到了他情侣装二人的存在,只是忍住没说罢了。或者他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只能走一看一步;或许,他只是不想那么快地揭晓底牌,和吞天兽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而已。可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他都是胜利者,而作为对手,吞天兽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瘦子扯了扯地上吞天兽的一只左脚,这才满脸嫌弃道:“这就是吞天兽,果然是个天性狡猾的阴险之徒。化成这副样子,鬼能认得出他是谁。” 持鼓人道:“就是就是。就在刚才,我还在为他的身份而头疼不已呢。不过现在好了,你来了,一切魑魅魍魉都休想遁行。” 说罢,那个瘦子的两眼之中突然跳出了两道湛蓝色的光芒,而后投射在地上的吞天兽身上。 说来也奇怪,之前还耀武扬威的他刚一触碰到那束蓝光,就好像耗子见了猫似的,非但身体团成一团,就连混身的毛发也不禁因此蜷缩起来,瑟瑟发抖,再也看不到以往的威风。 呼吸间,只听吞天兽牙齿打架道:“快,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我会死!” 听罢,瘦子的脸上显出几分得意,故意延迟了几息这才收回目光,然后阴森道:“嘿嘿,果然是吞天兽。看来,仙宗这次交代的任何终于完成了。” 听到这里,陈家老祖的毛发全部炸立起来,然后尖声大唱道:“你说什么,你说你们是是仙宗派来的?” 持鼓人回头看了看他,爱搭不理道:“怎么,你有什么异意不成?” 陈家老祖连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在下不巧也是仙人,但并未见过大仙。不知二位可否方便透露一下身份,以后回到天上,我好上门去感谢一下救命之恩。” 瘦子摆手道:“不要想太多,仙宗让我们电闪雷鸣下凡,只是为了收服在逃多年的吞天兽,救你不过是顺手的事情而已。如果不是它的话,我们根本就不会插手你们之间的战斗。所以说,是你想多了。” 持鼓人将手一挥,一条由龙筋炼制的捆仙索随即凭空出现,并像包粽子一样将吞天兽捆得严严实实,任他有再多的力气也休想脱逃。之后,他像抗鼓那样将吞天兽丢到了另一只肩上,扭头就要从之前的那道裂口中出去。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突然道: “慢着!”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再生异变 在所有看来,孙长空的这种行为都无异于自取灭亡。本来,让这两位高人将吞天兽带离之后一切都可以就此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可就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整个事情都因此被扭向了另一个极端。 “瘦子”回头望了一眼他,脸上布满诡异笑容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孙长空先是一愣,而后才镇定了一下,继续道:“呃,好吧!我感觉咱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啊!” “瘦子”显带玩味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饶有兴致道:“那照你所说,怎么才能说得过去呢!” 孙长空伸出左手食指,又接着伸右手食指,然后将二者碰到一起,随即道:“一对一,如果能一对一地将他打败,恐怕就算是被俘,他也能心甘情愿吧!” 这时,被抗起来的吞天兽突然大声怪笑,笑得几乎混身抽搐,眼看就要背过气去。 “哈哈,小子,你难道是疯了不成?你让他们和我一对一单挑,你问问,他们敢吗?” 听到这,持鼓人显得极不耐烦,转身就要曲膝跳离遮天幕。可谁知,那名“瘦子”居然道:“一对一?也好,我也想领教一下吞天兽到底有何等通天的本领。” 吞天兽阴恻恻道:“希望你不会因为自己的决定而后悔。” 瘦子道:“我电闪真君还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我?” 此话一出,不只是吞天兽,就连陈家老祖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起来,好像吃到了鱼苦胆一样,样子十分狰狞。 “原来,你就是电闪真君,怪不得二位有此等修为。既然这样,那这位持鼓人就是雷鸣帝了?” 瘦子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随即看了一眼旁边的持鼓人,笑嘻嘻道:“看来,咱们的名号世间还有人记得啊!” 出于好奇,孙长空拽了拽冯焱阳的衣袖,小声嘟囔道:“他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就连初升大陆之上的巨擘陈家老祖都这般忌惮?” 冯焱阳转过那张惨白的面庞,嘴巴将张未张,迟疑了好久这才道:“哎,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事情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据说就在我们头顶以上,数百万里之外的天界之中,有十位可以掌管创造毁灭的至高无上神明。他们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最强修为,高深莫测的武学功法,还有不容侵犯的神圣权力,他们便是十方天斗神。而从位于我们面前的就是其中两位,他们分别掌管正北与东北两个方位,我们能够见到二位,可能是因为初升大陆恰好落在他们的势力范围之中吧!” 瘦子瞥了冯焱阳一眼,后者如遭雷亟,吓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一介凡人,居然还知道我们十方天斗神的事情,看来你在初升大陆上的地位也低不到哪里啊!不过,你们所了解的,还不及天界历史的亿分之一。而你所说的十方天斗神,早在数以万年之前便已发生了变动。现在天斗神只剩下了八席。不然,我与雷鸣帝也不会来到这里,替别人摆平后事。不过好在,这么多年来,吞天兽的修为并没有精进,万年前我们或许会因为他而头疼。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两个,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两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说着,他又将头转向旁边,看着雷鸣帝肩上的吞天兽,脸色阴森道:“现在杀你,简直比掐死一只婴儿还要简单。” 面对对方的叫嚣,吞天兽冷笑道:“哼哼,我现在身不由己,你想怎么说都无所谓。可一旦让我找到机会,别说是你们两个,就算是所有的天斗神也休想安宁。仙宗啊仙宗,你果然还是那么老谋深算。你一早算好我在神功就在这几日之内大成,所以故意找些虾兵蟹将来坏我好事。不过,你放心,我吞天兽可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 一言说罢,只见众人头上的那道裂口竟突然闭合,呼吸之间已经修补完全,看不到有丝毫缝隙。对此,电闪真君倒是不以为然,反而相当淡定。他一把扯过吞天兽的脑袋,咬牙切齿道:“别忘了,你还在我们手上。如果你敢耍花招,小心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雷鸣帝惊咤一声,开口咆哮道:“畜生,还不快快开路,难道你想死不成!” 说完,他的掌心一吸,那条缠绕在吞天兽身上的捆仙索立时收紧了一寸有余,勒得乳混身上下爆鸣不断,就连眼珠子都因为窒息而变得猩红起来,着实吓人。 然而,即便是在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况之下,吞天兽还是挤出了一惯的笑容,五官扭曲道:“哈哈,你们天斗神不是挺厉害的吗?想出去,自己找路!” 陈家老祖连忙道:“对对,既然两位大仙在场,难道我们还怕出不去不成?” 雷鸣帝狠狠瞪了一眼他,声如滚雷道:“要是像你所说的那般轻巧的话,我们还用这么着急吗?吞天兽已经将遮天幕与自己炼成一体,真正的法门只有一个。除非破坏了它,否则我们谁也破不开这里的器壁。” “那……”冯焱阳刚要说话,电闪真君已经将话茬截了过去:“你想说只要破坏刚刚的地方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是吧!可他刚才都说了,吞天兽已经与这个法宝融为一体。所以只要他心念一动,法门便会被移到其它地方去,根本无从找寻。” 孙长空点了点头,摸着下巴道:“所以说,我们被吞天兽完全困住了?” 电闪真君道:“如果没人帮忙在外面破开一个缺口的话,想从这里出去恐怕真要废些气力。” 看着吞天兽洋洋得意的神情,陈家老祖心中怒不可遏,抬手就朝对方的面门轰去:“我倒要看看你死了之后还怎么兴风作浪!” “不可!” 电闪真君指袖一挡,直接把陈家老祖撞出了十好几步。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恐怕对方已经口吐鲜血了。 “仙宗有令,必须要将吞天兽活着带回天界,不然将会重责我们二人。” 雷鸣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而最终理智战胜了愤怒,他将握起的拳头又一次放下,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说的没错,仙宗确实有这么吩咐过。所以,不只是你们,就连我们二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听到这个惊天消息的时候,吞天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随即大声呼喊怪笑起来。 “哈哈,仙宗,你果然还是老样子,如果没有你那份可笑的仁慈的话,我吞天兽以及那些上古凶兽不知已经死了多少回。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才会一次派两位天斗神来捉拿我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不敢小看我。哈哈,我吞天兽还真是荣幸之至呢!”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却突然被一枚黑乎乎的东西睹住了嘴巴。起初吞天兽还满不在乎,可物体之中猛然散发出的臭味却令他痛不欲生。 “呜……呜呜!” 孙长空站在他的面前,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猛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故意掐着嗓子道:“怎么,你想问你嘴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吧!” 说完,他将自己的右脚举到对方的面前,一脸坏笑道:“你还得谢谢我,没有我的鞋子,怎么能让你那张臭嘴停下来呢!” 看到这里,不只是陈家老祖与冯焱阳,就连二位天斗神也一同大笑起来。看着吞天兽那张涨红的脸庞,一种莫名的爽快感随即浮上心头。 “哈哈,怎么样啊!吞天兽,你终于知道被人凌辱是什么滋味了吧!”孙长空继续激将道。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恼羞成怒的吞天兽不知从哪来的巨大力气,竟是硬生生地将两边的腮绑撕开了两道狭长的裂口。如此一来,孙长空的鞋子顺势掉在了地上。而他自己也终于可以开口了。 “血债血偿!” 不知怎么的,此时吞天兽的声音变得极为凄厉,就连常年关押在十八层地狱之中的凶魂恶鬼也比不上此时他的万分之一。然而,就在这时,众人的身边突然扬起一阵古怪的阴风。刹那之后,这股诡异的风力已经提升了数以十倍,吹得人都站立不住,更不用说是睁眼看物。可借着紧有的一丝缝隙,孙长空还是看到了罪魁祸首,竟是一直被天缚手禁锢的九阴王。而原本背在他身后的泥坛竟已高高跃起,坛口上的泥封不知何时居然消失无踪,而那股强烈的劲风就是从那里面呼啸而出的。 这一刻,不只是孙长空,就连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也不禁大惊失色。他们不是不认得坛中的东西,只是让大大出乎二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想到就在这个不算大的空间之中,居然还有另一手棘手的凶煞魔物。 荒芜出世了。吞天兽的脸上终于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只是因为嘴边的伤口,笑容变得异常古怪,好像一道无底深渊,似要将这世间一切全部吞没其中。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双兽乱世 一个吞天兽就足以让众人感到头疼不已了,现在又突然出现了荒芜,这让原本志在必得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不由得严肃起来。显然,就是他们也无法淡定了。 荒芜的修为本不如吞天兽,但被囚禁的这几千年来,它无时无刻不再在修炼,只为出世的时候能够报复众生,为所欲为。不同于吞天兽,荒芜被封印时候本尊完好,所以整体实力非但没有折损,反而提升了足足一倍。如此一来,他的力量已经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甚至就连现在的吞天兽也不他的对手。 狂风之中,一个长着两只修长犄角的蛇头突然从中显露出来,刚一张嘴,让人作呕的臭气便随即散发到周围的空气之中,令人苦不堪言。 荒芜本是一只水蛟,只是因为活得年头多了一些,自觉了修行妙法,这才有了之后惊天动地的恶行。自它从生以来已经过去了三万六千多年,除去前一千年的迷茫之外,其它的时间它大多都在专心修炼,而经过不懈的坚持努力,荒芜的体表已经生成了一层黑色的厚实鳞片,与鱼鳞十分类似,但又有不同。因为在他快速运动的时候,身上的蛟黑鳞会一片片竖立起来,就好像人类的毛发在受到惊吓时候会炸立一样,是一种应激性的表现。而因为这些竖起的黑鳞,由它所产生的风浪将会变得凶悍无比,快急如锋,简直就是生灵的克星。许多弱小的动物还没来得及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便已被风浪千刀万剐,死无全尸,而它荒芜的名号也是因此得来。 此刻,数千年未见的两位兽之王者再次相见,一种莫名的欣喜油然而生。 “荒芜,你好像比原来更强大了。”吞天兽嘻笑道。 对于对方的犒赏,荒芜却是不以为然,反而是以一种责怪的口气出声道:“那有什么用,你可知道我被困在在那个该死的罐子之中好几千年,我都快忘记你们这些老朋友了。” 吞天兽脸色一沉,随即道:“老朋友?看来你的记性是不好了。我怎么记得,咱们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就一直不合呢!” 这时,雷鸣帝突觉一丝不妙,于是赶紧后撤,尽量让二者保持距离。可那荒芜行动之快,实在超乎想象,不等雷鸣帝出动,它竟以迅雷之势突发一道疾劲,当场便将那条由龙筋炼制而成的捆仙索一切两半,而其中的吞天兽也终于重获自由。 就在孙长空以为吞天兽将要就此逃脱之际,电闪真君竟真的闪电一般落到了对方的面前。只见他猛提仙器雷公凿之中的雷锤,随手便朝对方的面门砸去。看那气势,似是要将吞天兽的三魂七魄全部震散一般,空间之中传出一道凄厉的尖啸,那是锤子划过空气发生的风鸣。 电闪真君就像他的称号一般,雷厉风行,根本不给敌人丝毫机会。而本以为可以逃脱升天的吞天兽一下子便将死亡的阴影所笼罩,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喉头上泛起的阵阵血腥。 “呔!” 就在从人以为吞天兽将要就此陨落之际,一道匪夷所思的黑影忽然窜到了电闪真君的面前,并且硬生生吃下了那一记毁天灭地的锤轰。刹那间,整个空间,遮天幕,乃至整个天幕山脉都随即剧烈地晃动起来,声势之大,无异于搬山填海,划地为壑。孙长空与冯焱阳的七孔之中当即淌下殷红的鲜血,就连地上昏迷的九阴王也终因此动晃而重新苏醒过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 九阴王扶着自己疼痛欲裂的脑袋,挣扎着从地上趴了起来。当看到天上那只摇头摆尾的巨蛟之时,他的整颗心脏都好似坠入了冰窟之中。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荒芜会破封而出!” 想到这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赶紧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果不其然,那只原本用来装荒芜的泥坛已经化为了碎片,细细看去可以发现,器壁里侧还绘有若干高深未知的无上经文,正是它们的功劳,才让封印在几千年的岁月之中相安无事。不然,即便有器灵不断补充,可凭借荒芜自身的实力,还是可以轻易突破束缚。不过,现在的封印式已经被完全破坏,唯一剩下的只有一堆没用破烂。 瞬间,九阴王苍老了好几十岁,花白的头发顷刻间便化为了银丝雪瀑,白得歇斯底里。他缓步走到那些碎片面前,噗通一声跌倒在前面,眼中居然流下了两行老泪。 看到这里,孙长空的鼻头不禁发酸起来,不知为何,此时的他居然十分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半生心血毁于一旦,这换作谁都无法接受。然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感怀过去,而是要想办法渡过眼前的大劫。 荒芜重见天日,吞天兽如鱼得水,二者强强联手,定能制造出一场令人间难以忘却的腥风血雨。说不定,整个初升大陆都会因此毁灭,数不尽的黎民百姓将会惨遭劫难,家破人亡。面如今,能够阻止他们的只有在场的五个人。一旦让他们逃出遮天幕,就算是两位天斗神也会束手无策。 这时,电闪真君已经从刚刚的失利之时缓过神来,阻挠他的不是别的,正是荒芜的蛟尾。它的这条蛟尾非比寻常,竟已进化出一根一人来长的毒刺,凡是被它扎中的,无论是人是仙,都会神魂俱灭,身死道亡。所以电闪真君对其非常重视,不敢有丝毫马虎。也就在刚被拦下的第二刻,他便使出一招仙鹤腾云,如鸿毛一般眨眼便落到了数丈开外,只留下雷鸣帝独自与之对峙。托荒芜的福,吞天兽有惊无险地从雷锤之下逃过一劫。一个鹞子翻身,他已攀上了蛟尾,上了荒芜的蛟身,几步便来到了他的头顶处。放眼望去,一种许久未觉的雄心壮志随即涌上心头。他感到,不只是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心脏都因此燃起了炙热的火焰。正是它们,鞭策着自己不断向前,绝不服输。现在,他要那些曾经冒犯过自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我说,如果凭咱们二者之力,就算是仙宗亲临,恐怕也要忌惮三分吧!”吞天兽得意道。 可一听到“仙宗”二字的时候,荒芜便不禁嘶吼了一声,两只兽瞳之中因此充满了密集的血丝,让人看了十分震惊。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吞天兽不禁道。 这个时候,荒芜竟显得老练得多,就连语气也比之前收敛了一些,然后才低声道:“仙宗?你快饶了我吧!可以的话,我宁愿从未见过他。” 吞天兽冷笑一声,紧接道:“怎么?你也吃过他的亏?还是说,你本就胆小如鼠?” 听到吞天兽出言不驯,荒芜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好像它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说话方式。作为水蛟的它,居然像人类那样做出一个叹气的动作,而后意兴阑珊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听我的一言,不要再去惹他了。仙宗绝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听到荒芜这番话,吞天兽突然来了兴致,干脆坐了下来,打算细细听下去。 “就在我被封印之前一天,他突然找到我,并且带来了一个当时看来十分可笑,但现在回想起相当惊悚的消息。” 吞天兽道:“什么消息?” 荒芜道:“他说,万年之后上古凶兽将会全部灭绝,无一生还。” 吞天**诈地笑笑,然后道:“可你和我还活得好好的,而且我们正在准备做一番震慑寰宇的大事。” 荒芜晃晃蛟首,继续道:“我们上古凶兽彼此有心灵感应,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吞天兽轻佻道:“这是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名为‘凶’的先祖。因为他的血脉,我们才能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荒芜阴沉道:“可最近这些年,我与其它上古凶兽之间的感应一一消失,直到去年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联系。算上你,我还能依稀感觉到的已不超过五个。” 吞天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随即道:“五个?这么说,至少有四个已经还存在于这片天地了?我的感知力较差,你也是知道的。可有没有可能,是你感知力退化的缘故。这方天地之间,除了仙宗之外,还有谁能杀得了我们这些凶之后裔?” 二者只顾得自己交谈,全然没有把其他人放在眼里。听到这里,雷鸣帝第一个站了出来,仍用那股可以惊天动地的声音高吼道:“你说还有谁,就凭我们十方天斗神就足已将你们十大上古凶兽全部摆平。你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而新生的力量自然会取而代之。” 吞天兽突然将口张开,雷鸣帝的面前立时便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兽首,径直朝他扑来。别看他身材笨拙,其实灵活非常,几步便已甩开对方。而当兽首再次来到他身边的时候,那枚巨大的黄皮鼓已经从肩上取下,雷鸣帝伸手朝着那张绘着虎头的鼓面轻轻一拍,位于周围的所有事物竟都因此停止了运动,包括那枚黑色的兽首。 “砰!” 爆炸一过,兽首应声消散,不留丝毫痕迹。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中招 雷鸣帝就好似吞天兽的克星一般,连打带消,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一切的功劳,与他的惊神鼓是密不可分的。如果没有它的话,恐怕想要截下刚刚的一击还真没那么容易。 说起惊神鼓,这就不得不追朔到天地初分的时候。当年,盘古开天辟地,双眼化日月,血脉变河川。巍峨的仙身成了世间的无数大山,而剩下的一张人皮竟无用武之地,与其它身体部位一同被埋藏在泥土之中,本不应该重见天日。可仙宗神机妙算,运用周易卜卦,测出了这枚宝物的具体位置,并随后将它取了出来。甫一相见,仙宗便感受到队盘古生前的浩然正气,正是克制天下至阴至毒的绝佳圣物。于是,他灵机一动,竟用这张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人皮做了一只鼓。 对鼓稍有所知的人都知道,鼓面的材料要求极为严格,而且一定要现杀现用,否则会影响鼓的声色与质量。然而,盘古的皮肤与凡品不同,虽然那张人皮已经饱经风霜,但却拥有极无相称的绝佳弹性。而鼓成之后,只要稍有敲击,便会发起雷鸣般的震耳轰响,沁人心脾。结合鼓的特质与自身的需要,他想到将自己的无上仙法注入到鼓身之中,并在上面纹上了一只 蒲牢,因为仙宗刻画的缘故,这只蒲牢与传统概念中的老虎有几分相似,所以经常被人认错。 蒲牢本就拥有鸣声远扬的奇效,配合盘古之皮做出的鼓,二者相得异彰,威力大增。为了保护鼓不受外界妖邪的侵扰,他又在鼓桶之上写下了大日如来真经,以其匡扶正道,除恶扬善。就这样,仙宗带着它东征西战,所向披靡,当时一些健在的异路神明一听到那夺魂的鼓声,便会望风而逃,不战自败。因此,鼓便有了一个如同他那鼓声一样响亮的名字——惊神,惊天动动,神鬼皆寂。 现在,惊神鼓到了雷鸣帝的手中,更是如虎添翼。他膂力本就奇大无比,随手一掌拍在鼓面上,可以制造出强于他人数以百倍的力道。而经过惊神鼓上蒲牢图腾的进一步放大,鼓声又能扩大足足十倍,前后叠加起来所呈现出来的力量,真的就是死亡之音,修为稍差的人听到,来不及用功抵御,就会被当场震成一团血雾,连魂魄都要因此烟消云散。而作为他俩的对手,那些人常常都会七孔流血,双耳洞穿,最终识海碎裂而死。被惊神鼓所杀的人,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作痕,但实际上早已肝肠寸断,五神俱碎。眼下,修为最为薄弱的孙长空已经初见异端,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体内仿佛有千百枚刀片缓缓划过一样,令他剧痛难当。他弯下腰,躬着身子,一道道暗红色的鲜血顺势从口中汹涌喷出,似乎要将内脏也一同吐出来一样。见此情况,冯焱阳赶紧上前察看,谁知电闪真君却突然道:“不用担心。刚刚的惊神魂只使出了三成的功力,一时半会那小子还死不了。不过,恐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要卧床休息喽!” 眼见孙长空无辜负伤,电闪真君非但没有一丝歉意,反而显得极为愉悦,好像正和他心意似的。不过想想也难怪,谁让刚才孙长空出言顶撞了他呢!作为十方天斗神之中的一员,电闪真君的小肚鸡肠是出了名的。不得罪他还好,否则他一定会让你后悔见过他这么个人。 看到孙长空吐得差不多了,陈家老祖探步上前,递给了他一方手帕,随即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抬起头,作苦笑状,回答道:“多谢老祖关心,确实死不了。” 他并没有接过对方手中的手帕,只是简单地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痕。而就在这时,雷鸣帝那边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眼见自己的同伴受到了威胁,刚刚出世的荒芜立即将自己蛟尾舞动起来,而后豁然搠向雷鸣帝的身体。 别看手里拿着那么大的一只惊神鼓,可雷鸣帝的行动丝毫不受影响,反而显得极为灵活,一举一动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被尾刺伤到,也不会浪费过多的力气、使自己体能下降过快。一来而往,荒芜非但没有伤到雷鸣帝,反倒是把自己累得够呛。作为蛟的它没有毛孔,更不会出汗。可就在它的背部之上,居然升起了一团团白色的蒸汽,这就是作为蛟的荒芜独特的散热方式。 眼见荒芜久攻不下,一旁的吞天兽着急起来。思量间,他的目光之中倏尔一闪,不知从哪来得一道黑影猛然窜到了他的身后,并在他他的肩上用力一撞。因为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雷鸣帝根本来不及变招,便被撞得向前跌去。趁此良机,荒芜全力摧动自己的尾刺,直逼雷鸣帝的肋间弱点。这要是被不幸刺中,就算刺上没有毒,他也要性命难保了吧! 紧要关头,电闪真君再如神兵下凡一般落到了那枚毒刺面前。这一回,他再次抡起那只雷锤,朝着刺的中间部分“咣”地就是一记重轰。刹那间,二者交汇之处竟是升起一团亮光,而那只致命的尾刺也终于随着一声“咔嚓”脆响一分为二。 巨大的劲力让电闪真君犹如落叶一般坠向远方。打眼看去,只见他的嘴边已有鲜血渗出,显然受了些内伤。不过和他比起来,荒芜的损失就更大了。对于人来讲,五指连心,一旦手指受伤,那种钻心的疼痛将会袭入人的脑海,甚至占据整个空间,让你什么也不想做,不想说,只想号啕大哭一场。而对于荒芜而言,尾刺既是它的最强武器,也是它的羸弱要害。尾刺完整的时候,荒芜可以不可一世,可以漠视众生,因为它有那个资本。可尾刺一断,他的武器就成了创口,敌人只要专注攻击他的尾端,便可以轻易取胜。所以,此时的它故意将尾部收敛起来,远远地抛在身后,只用自己那只狰狞的蛟首面对着众人。不过,在场的这些人,除了孙长空之外,都是些活了许多年头的“老狐狸”,对方心中那点小伎俩,根本逃不出他们的法眼。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对视一眼,随即闪身双双冲向荒芜的位置。与此同时,陈家老祖则在旁边协助,尽量牵扯住吞天兽的注意力。 虽然只有半个身体,但陈家老祖的实力仍然不是孙长空可以想象的。只见他一出手,便已使出连天的掌影,瞬间便将吞天兽完全“吞没”。紧接着,爆鸣不断从对方身体之上咆哮而出,呼吸之间,空气之中已经弥漫起一股硝烟的味道。 同一时间,电闪与雷鸣二人已经纵身掠上荒芜的蛟躯,排山倒海的毁灭之力接连从二人的身上倾泄而出,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余地。鲜血,鳞片,甚至连凄白的肌肉竟都纷飞上进起来,这一刻,荒芜经历了自己最为漫长的一段时间。突然间,它只觉得自己身下失稳,然后整个人便飞上了天空。 原来,雷鸣帝瞧准时机,从后面钳住它的尾端,然后将他抡了起来。几圈下来,荒芜已经头脑眼花,鲜血在加速旋转的作用之下,不断从断刺的断口中喷涌而出,形成一道鲜红色的血泉。而雷鸣帝就那么任由蛟血倾洒在自己的身上,不时便成了一个血人。然而,身上的鲜血越多,他眼中的狂色也就越为厉害,到了最后,不只是黑质,就连整个眼白也被一同染成了猩红的颜色。看到这一幕,孙长空心中竟划过一丝不安。 这份不安不是来自雷鸣帝,而是缘于那条还在天上的蛟龙荒芜。按理说,它身为上古凶兽,又活了这么多年,修为之高,世间罕见,不该只有这点本事。可眼下对方所表现出现的都是笨拙的战斗技巧,甚至都不如一个上山学艺两三年的修行者。难道,它还刻意保留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力量不成? 刹那间,一股来自于本能的危机感袭上他的脑海,孙长空没有多想,张口便大呼道:“前辈,小心!”可话音刚落,他便发现那双充满妖异气息的眼瞳已经投向了自己,看得他不禁为之一颤。 “砰!” 没有先兆,没有信号,孙长空眼前居然凭空出现了一道爆炸声,然后整个人便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挣扎地爬了起来,冯焱阳一看,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孙长空的脸居然被炸飞了。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两侧的腮部全部不翼而飞,只有一道刺目,骇人,血淋淋的巨大的伤口横居在他那张几乎算不上脸的脸上。 正所谓唇亡齿寒,没了嘴唇和脸部皮肤的保护,孙长空的颧骨和牙齿就这么直白地露在外面,那条被削去一半的舌头从侧边的牙齿间耷拉到外面,“滴答滴答”向外淌着血水。这道看似如此严重的伤口,在孙长空看来却是一点也不疼,他只觉得自己的面部酥麻难当,就好像有几万只蚂蚁在上面爬行似的。 第三百八十四章 陈立之死 不只是孙长空,就吞天兽也没有想到,荒芜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凌厉的杀招,竟教敌人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爆体而亡。忍受着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孙长空带着一脸的鲜血纵身跃到数丈之外,一直来到了空间的角落处。这时,他面部的伤口已经血如雨下,一阵阵眩晕过后,他已站立不稳。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动手,孙长空也要流血而亡了。 可令他惊愕的是,此时的无二真经图竟如同睡着了似的,竟没有丝毫反应,其中的百骨鬼林图更是一片祥和,与原先被动修复伤口的样子大相径庭。要是能找到水源的话,孙长空还能帒再舟体质让自己恢复到巅峰状态。可眼下,这里除了云雾之外再无其它,当真令他绝望至极。 本来身负重伤的荒芜为何会有此等实力,雷鸣帝也搞不清楚。然而,当他准备向这只上古凶兽宣泄心中愤懑的时候,自己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了。 混身浴血的雷鸣帝就那么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趁此机会,荒芜猛然挣脱他的手掌,重获自由之身。短短的几息之后,它尾部的创口便已自动愈合,就连折断的毒刺也像春天田野的作物一样,钻出一根稚嫩剔透的新刺。至此,众人这才恍悟,原来从始至终都这杀千刀的荒芜在佯装啊!其实,它的本源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之所以荒芜会忍辱负重,甘于对方手下,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雷鸣帝。 电闪雷鸣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至少凭现在的荒芜与吞天兽还不是二者联合的对手,更何况这周围还有像陈家老祖这样的棘手角色,更不是不能大意半分。如果想从他们之中逃脱升天,甚至反败为胜,那就必须要先打破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联盟。所以,荒芜便想到了人类擅长使用的苦肉计。 它故意让自己的攻击出现破绽,目的就是请君入瓮,让脾气相对暴躁的雷鸣帝自动进入到自己的圈套之中。这之后,它便开始安放只有他们上古凶兽一族才能使用的天赋,血禁。 不只是荒芜,就连吞天兽、兴浪兽也能使用血禁。只要将自己的血液涂抹在敌人的身上,并且念出特定的咒语,对方便会失去对于自己身体的控制,甚至成为凶手们的傀儡。之前的九阴王就是吃了这一招的亏,然后才会成为吞天兽的棋子,任其摆步。只不过,对于雷鸣帝这样的仙人高手,几滴血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荒芜不惜耗费大量宝贵的精血,只为了将对方一举拿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天旋地转之后,他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现在,雷鸣帝已经双眼泛红,神光之中不时有邪气涌动,极为诡异。而一旁的电闪真君已经看傻了眼,再也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你……你没事吧!”电闪真君惊声道。 此时,雷鸣帝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两排洁白的牙齿被他自己咬得鲜血真流,中间的两颗门牙甚至都已崩裂。他的头上满是豆大的汗水,可即便这样他仍然挣扎道:“快……快走,我已经不能自制!” 一言方毕,雷鸣帝突然出手,朝着对面的电闪真君伸手摆出一个拿捏的动作。谁知,后者居然像见了鬼似的,立即尖啸一声,身化流光风似的掠向侧面。可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没等其它人看清眼前的情形,电闪真君脚踏的白布鞋已经砰然炸开,血污如鲜花一般绽放开来,呼吸之间便已染红大片衣袜。 “该死,我本就有所防备的。” 中招之后的电闪真君脸色难看异常。不过他在意的并不是自己脚上的伤势,而是面前这位强劲的对手。就在刚刚,他们还是一对伙伴,一对亲密无间的挚友。他无法接受这副残酷的景象。他感觉自己在做梦,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原来,之前打伤孙长空的并不是荒芜,而是雷鸣帝,那道令人匪夷所思的攻击并是经由他的手掌施展而出。别人不知,电闪真君可是清楚得很,这正是雷鸣帝的得意杀招,掌力心雷。 掌力说的是此招是由掌劲激发,说到底还是一门掌法。可厉害就是厉害在“心雷”二字之上。因为掌力的释放并不是通过直接接触敌人,而是经由意念传输到目标体内,进而达到“随心所欲”的境界。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天罚神力,一旦被其盯上便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死无全尸。 如今,电闪真君的脸色已经和孙长空的面部一样难看。他的脸没有受伤,但上面的表情竟是比毁了容的孙长空还要苦涩一百倍。可以的话,他宁愿从这里逃出去,就当自己从未来过这里,更没有遇到这只令他头疼不已的凶兽。让他纠结的并不是如何从眼前的境地之中生存下去,而是要怎么样面对这位相交数万年的老战友,新宿敌。 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共事上万载,曾经也遇到关乎生死存亡的情况。但凭借二人无间的配合已经超越凡人的冷静,危机被一次次解除,而他们也终于有惊无险地走到了今天。可现在看来,面前的劫难似乎比二者之前见过的要凶险得多,也许他们的好运真的已经用尽了,从未怕过什么的电闪真君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电闪真君脚上的血仍在流,不过他的脸色已经舒缓了许多。另一边,只剩半个身体的陈家老祖正在与吞天兽进行着殊杀搏斗。但拥有不息生命力已及无尽灵力的吞天兽显然是胜券在握。在陈家老祖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之下,他居然侧过身子,只用一只手掌与其对招,以示公平。可就算只是半个吞天兽,仍然不是陈家老祖可以应对的。确切说,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日迫西山。他的呼吸杂乱无章,动作更是毫无规律。面对这种局势,即将力竭的他恨不得在一瞬之间便将体内的能量全部释放出去,就算不幸身亡也能死而无憾。然而,很明显吞天兽并不想让他趁心如意。他虽然也在出招,但抬手落手的速度已经远远快过陈家老祖,一个风烛残提的老者。在微弱的光线照射之下,陈家老祖头上的雪发变得更加耀眼,更加惨白。他的脸色也随着他的生命力一同黯淡,变得无光。他甚至感觉到体内各个器官抗议与罢工。他实在太累了,就算给他刨个坑,他也能立即钻到里面呼呼睡上一大觉。不过,吞天兽并不让他死得那么舒服。 二人对视之间,吞天兽猛然大叫道:“起!” 陈家老祖还没意识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忽然觉得自己左右肋侧传来了两道强大无法抵抗的力道,紧接着他那具残缺的身体便高高地悬浮起来,同样不受控制。 “能和我吞天兽打到这般地步,除了仙宗之外,你是第一个。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敬意,接下来我将使出自己平时不太使用的绝强杀招,将你亲手送下地狱。” 激动的吞天兽稍一激动,作用在陈家老祖身上的两股力量顿时提升了好几倍,这让对方原本伤痕累累的身体再次遭难,一道血箭随即射出口中,染红了眼前的地面。可即使这样,陈家老祖仍没有露出丝毫惧色,他忍着体内的剧痛,强颜笑道:“呵呵,能死在吞天兽的手中,我陈立也算没有白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啊!” 看着这位“顽固”的老人,吞天兽冷笑道:“放心,我杀人向来都是雷厉风行。所以你该庆幸,如果让荒芜捉到你,恐怕就没有接下来这般舒服了。” 说话间,吞天兽的身前猛然聚集起大量的黑色烟雾。只见那雾气并好像有生命似的,居然可以自行运转,云涌一般不停吞吐,好像正在酝酿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可还没等陈家老祖看出其中的门道,他便发现烟雾之中竟然出现了两道猩红的光点。 那绝对是一双兽瞳,冰冷,如三九寒冬。无情,如屠刀戮剑。陈家老祖感觉自己混身的血液都因此而凝结,那颗跳动了几千年的心脏也因为此刻的异象而伫步停滞。在自己临死之前的最后瞬间,他看到了许多神奇的场景,时间的残影,呼吸的轮廓,心跳的雏形。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一切事物,竟如同幻灯片一样接连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而后,这种种一切,竟全部被吸入到一枚球形的空间之中。陈家老祖认得,那就是吞天兽所谓的原始空间。而他自己,也将陨落其中,化为芥子一样的微粒,再无生命可言。也就在这个时候,吞天兽猛然轻呼道:“吞噬!” 孙长空揉了揉自己模糊的右眼,可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突然袭入了他的脑海:老祖不见了。 第三百八十五章 着露重生 一招之内,将一个仙人轰得尸骨全无,实力之强,手段之残忍,简直是独一无二,哪怕是旁边的荒芜也要自叹不如。不过,因为用力过猛,本来就处在虚弱之中的吞天兽,此时变得愈发单薄,身上黑色也因此出现了一丝灰白,显得很不精神。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还敢有人趁机偷袭自己。 那一记手刀,来势之猛,角度之刁钻,就算是以他这个绝强者看来,也是极为不易的。如果目标不是自己,他甚至还要赞赏得鼓几下掌,大声叫好。不过,他毕竟还是吞天兽,一个拥有吞天之能的上古凶兽,怎么会惧怕人间的一柄刀,而且还是一柄手刀。即便他的手心已经发汗,即便他的双眼已经昏花,但与生俱来的敏锐感觉让他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与反应。撤足,探手,擒拿,翻腕,孙长空那一记势在必得的刀式竟在吞天兽的连消带打之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他看着他,就好像自己正在照镜子。只是镜中人不是自己,而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他的目光虽在闪烁,但男人骨子里散发出的硬气仍让他底气十足。脸上的伤口还没有恢复,他甚至看不太清对方的神情,一只手腕被其制,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废去一臂,甚至付出更惨重的代价。可就在这时,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勇气令他血脉舒张,他甚至可以听到血液流经自己大脑时候发生的疾啸声。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和他长得如此相像!” 吞天兽用孙长空再熟悉不过的面也不断扫视着他的身体,从上到下,一丝不苟,好像要将他身上每一个细胞全都看去才能满意。接着,他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动作之轻盈,就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眼中竟是升起一丝极为罕见的温暖。孙长空没有想到,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当真教人接受不了。 “你认得我?”吞天兽喃喃道。 “当然,只要是苍北仙苑出来的弟子,就没人不认得你这张脸皮。你和他突然是什么关系,为何会与他长得这般形似,难道你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不成?” 听到这里,吞天兽突然大场怪笑了声,紧接着向后翻出好几丈外。虽然只是一个腾跃的动作,但其中所蕴藏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覻,孙长空只是稍不留神,便被其带起一道气浪割破了衣服,好悬差点让手臂遭殃。在百骨鬼林图失效期间,一切伤害对他而言都可能是致命的。旧伤未愈,如果这个时候再受到外界的侵害,很可能会牵动旧伤一起发作,到时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济于事。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坚强得好似磐石,有时脆弱得竟还不如水中泡沫。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必须要小心,心须。 如今的吞天兽变得异常兴奋,就连荒芜也看不出他的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可眼下,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大战一触即发,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否则很有可能让对方趁虚而入,反转局势。作为血禁的使用者,他对此术的法门要害再清楚不过了。只要施术者念出解术咒语,亦或死亡,血禁都会随即消失,而被控制的人也会恢复正常。电闪真君虽不知其中的微妙,但保不其他会在濒死时刻做出冲动的事情。作为上古凶兽的它,最为了解野兽的特性,垂死反扑的力量甚至要远远强于它们的全力一击,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天斗神。如果一旦有了机会,不只是他,就连吞天兽都可能因此搭上性命。所以,他也必须要时刻小心,这种紧张的感觉,丝毫不弱于另一方的孙长空。 吞天兽看着面前的孙长空,随即开口道:“没想到,他已经成为一派之长。看来,当年的我确实没有看走眼,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 孙长空脸色一变,惊声问道“你说得是方惜时?你真的认得他?” 吞天兽道:“呵呵,当然。我对他的了解,要远远多于你们这些凡人。” 孙长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口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然后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为何会拥有掌门的面容。” 听到这,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暖意,那恐怕是他来到人间之后唯一感受到的温暖。他还记得那个弱弱小小的青年,背着个蓝色的包袱,穿着一身单衣,行走在冰天雪地之中。吞天兽本以为自己在经受了仙宗的全力一击之后必死无疑,准备与这个世界彻底告别,形神俱灭的时候,那个青年居然向他伸出了手臂,并用那张冻得发青的脸庞,向他投来一个温柔的笑容。从那时起,吞天兽的精神世界就彻底改变了。 不过,这些事情吞天兽并没有对孙长空说起。在他看来,对方也没有必要知道这些陈年往事。有些幸福,只要留在心中就好,不需要与别人分享,因为他闪未必能够理解得了其中的情愫。回神之后,吞天兽又望了孙长空一眼,他突然发现对方与当年的方惜时竟有几分神似。一样的年轻活力,一样的器宇不同凡。最重要的是,二者的身上都有一股令自己十分喜爱的邪气,也是正是因为它才让原本行走在不同世界的他们有缘相见。 “我很欣赏你,居然你能为我效力的话,我保证你能享尽荣华富贵,成就万世霸业。” 孙长空笑笑道:“呵呵,多谢你的美意。可惜我命薄,享不了什么福气,否则定会乐极生悲,不得好死。为了能多活几年,我还是安生一点吧!” 吞天兽似乎早已猜到对方的答案,神情古怪道:“你和他果然是一路人,为了保护可笑的正义,居然敢与命运相抗衡。难道,你就不怕我会像对付陈立那样将你从这个世上彻底抹除吗?” 孙长空咽了口唾沫,这才道:“怕有什么用,怕就不用死了吗?更何况,我还没有死,既然没死那我就还有希望。我这人什么毛病都有,就是有一颗不屈的决心。虽然知道不是你的对手,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 吞天兽轻笑一声道:“尝试?你要对我动手?” 孙长空用尽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道:“没错!” 吞天兽道:“你和他是很像,但你比他还要蠢。与和我吞天兽作对,我看你是……” 不知为何,遮天幕之中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这雪十分诡异,不同于常规意义中的白色雪花,眼下的雪全都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生气。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脸上突然升起了一副疯狂之色,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为此而飞腾起来。 “我就是知道会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能守得住那份寂寞呢!” 吞天兽说话之时,一道白色身影穿过众多乌雪,豁然落在了孙长空在面前。刹那间,他的眉心之上突然升起了丝暖意,虽然看不见,但他很明显能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处有火焰在燃烧。而事实上,他的眉头上也确实出现了一丝异象,不知什么时候,他的鼻梁上方竟出现了一枚黄豆大小的红印。随着呼吸,红印上的光泽同样一起一落,打眼瞧去甚是妖艳。不过,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全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情况,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了面前白衣人的身上。只是一眼,他便从对方的身上读出了几分熟悉。而就在他准备张口询问对方来历的时候,那人居然抢先道“几天不见,你的修为精进了不少啊!” 一听这声音,孙长空差点没叫出声来。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他无论如何也忘记不了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的渺小,直到那一天他才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兴浪兽,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又惊又喜,要不是敌人当前,他恨不得冲上前去,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令他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就在自己千钧一发之际,上天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唤,将这位难得的大救星送到了自己的面前。存在于他体内的那道生命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对方豁然回首,露出一副会心的微笑。不过当他看到孙长空那副鬼样的时候,他还是不由得脸色大变,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形象,他非得大叫几声才能消除心中的惊诧。不可想到这里高手众多,孙长空能够在这等艰巨的情况之下存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实在不能再奢求什么了。他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在对方的脸上一挥,一道水渍顺势从他的袖口之中喷涌而出,然后洒落在对方的患处。那些不起眼的水滴竟好像春天种下的种子一样,一经进入到孙长空身体之中,便立即生根发芽,生肌,活血,坏死的经脉迅速重塑,往昔的英俊面容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身上。 这一次的重生,注定意义非凡。 第三百八十六章 吞天兽的宏图大志 兴浪兽的出现对于孙长空来讲,无疑是前所未有的惊喜,可此刻真正的兴奋的并不是他,而是对面的吞天兽。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句话用来形容现在他的心情再贴切不过了。为了寻找沧浪一脉的后裔,为了医治自己的身体,这些年来遮天幕载着他几乎去往了世界的各个地方,就算是遥远的蓬莱大陆也有他的足迹。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喜欢热闹的兴浪兽居然可以委身在一片湖泊之中,甚至可以几年几十年不露面。近几年来,吞天兽甚至已经放弃了希望。可就在今日,他居然又一次看到了可能。 吞天兽看着面前的这位白衣人,眼中充满了激动之色。他的嘴唇在颤抖,双手无规律地上下舞动着,看起来就像疯了一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这才平复好心情,然后用一种极为礼貌的口气道:“你是沧浪一脉的后人?” 兴浪兽摊开双手,得意道:“是的。怎么,你想打我的主意?吞天,你的恶名我早就听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找你切磋切磋。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看来我们可以较量一下了。” 吞天兽随即一怔,惊慌道:“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看到你欢迎还来不及,怎么还会和你动手。如果你忍不住的话,我可以让你随意攻击,绝不还手,怎么样?” 此刻,吞天兽的模样十分谄媚,一看其中便有猫腻。兴浪兽看着他,冷冷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我可不是爱占别人便宜的人。再说,我和你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打你?” 吞天兽再次殷切道:“无仇好,无仇好。这么说,我们可以做朋友了?” 兴浪兽打量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这脑子莫非之前受过什么重创不成?我说无冤无仇,但也没想和你这种败类为伍。如果让别人知道我兴浪兽和你是一路人,恐怕全天下的豪杰义士都会拿我开刀吧!” 听到这,吞天兽脸上划过一丝轻蔑,然后继续讨好道:“别人怎么想,我管不着。可如果有人敢阻挠我的话,那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哦,不不,应该是死无全尸!” 在孙长空看来,二人的对话就像一个彬彬有礼的书儒在和一个山野樵夫讲道一样,根本是谈不到一块去。可以看出,兴浪兽对于吞天兽十分反感,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愤怒。然而吞三兽却是截然相反,可以的话,他已恨不得变成一贴猪皮膏药粘到对方的身上,教他怎么也甩不掉自己,之前的王者雄风再也不见。缓和了一下,兴浪兽又道:“你这般讨好,难道有事有救于我?” 这一句话似乎说到了吞天兽的心坎里,刹那间脸上的喜色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诡异的笑靥。 “呵呵,兴浪一脉说话办事就是这么直来直往,不过我喜欢。嘿嘿,明人不说暗话,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沧浪兽道:“什么事?” 吞天兽道:“我想借你的精血一用。” 此话一出,沧浪兽的口中立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他一边笑,一边指着对方的的鼻子,神态疯癫道:“你想要沧浪血脉?我是不是听错了,吞天兽啊吞天兽,你难道是老糊涂了不成?我们上古凶兽最为看重的就是自身的纯净血统,生怕被外来的物种感染影响,所以只能族内通婚,这才导致了凶兽数量不断减少,直到今日几乎灭绝的地步。现在你居然好意思问我要沧浪血脉,难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先人在天之灵,被你气死过去吗?” 被沧浪兽冷言浇头,吞天兽仍旧不以为然,继续奉承道:“呵呵,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行,别人没看见怎么会知道我的血脉受到污染了呢?再说,要不是那些老不死的冥顽不灵,我们上古凶兽一众能这般凋零吗?想我吞天兽当年何等威风,今日居然被这几只喽啰绊住了脚步。不过,等我兽身完全恢复之后,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是几十个几百个我也不会放在眼里。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吗?沧浪血脉的无上治愈能力堪称不死的存在,只要一息尚存,就算身体被千刀万剐也能在转瞬之间恢复如初。这样,只要你能帮我治疗,今后打下的疆山我分你一半,你看如何?” 兴浪兽的眼中猛然发出一道光彩,脸上的表情也稍稍改变了一下,显得有些沉不住气。见此情景,吞天兽心道有机会,于是趁热打铁道:“我说,你也不要太过拘谨。虽说仙宗的强大,是你我无法匹敌的。可他每天的事情一大堆,哪里有心思管我们。不然,我们还能安稳地待在这吗?在他眼里,谁来当人间的王者都一样,反正都要受他管辖罢了。既然如此,这个帝皇的位置让我俩坐坐又有什么区别呢。” 兴浪兽几步走上前去,几乎脸贴着脸对着吞天兽说道:“可世上的人类能够甘心让两只凶兽主宰自己的命运吗?到时,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吞天兽脸色阴冷道:“谁敢不从,就拿他杀鸡儆猴!” 兴浪兽古怪地笑了笑,口中念道:“鸡,猴,哈哈,这么说来他们和我们是同类了?” 吞天兽不屑道:“这些低等生物怎能和我们兄弟二人相提并论,他们不过是一群没长毛的猴子罢了。”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此时,一直在旁边见证这一切发生的孙长空,心中突然感觉不妙,恐慌之下,他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生怕一会兴浪兽翻脸不认人,将他顺手了结了。可眼前的空间就这么点,无论自己躲到哪里都难逃对方的追击。更何况还有一个心狠手辣的吞天兽,二者联手,要杀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他甚至感觉,对方一个眼神就能让自己坠入万劫不覆的深渊之中。 “你去哪?”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后继续撤去的时候,背对自己的兴浪兽突然提醒了一句,这让他顿时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因那几个字完全炸立起来。他甚至听到了鸡皮疙瘩从自己身上掉落时候发出的动静。这么说来,他还真成了一只不折不扣的待宰之“鸡”。 “没……我没想去哪……”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孙长空早已心乱如麻。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节骨眼上,他似乎除了去死之外便再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渡过此难了。恍惚间,他忽然发现兴浪兽扬了下手臂,紧接着吞天兽就像一只沙包一样向后快速倒飞出去,直接撞在了荒芜的蛟尾之上。 不等兴浪兽收回手掌,吞天兽已经怒不可遏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声如闷雷道:“兴浪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荒芜看到吞天兽怒气冲天的样子,随即将注意力从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身上转移过来。他看了看那道洁白无暇的身影,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一个许久不用的名字。 “你是兴浪兽?你怎么会在这里?” 兴浪兽指了指孙长空眉间红点,洋洋得意道:“就是它通知的我。没想到,从上古时期就臭名昭著的你们两个,居然会在万年之后在此重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臭味相投。说得就是你们吧!” 如果荒芜有鼻子的话,肯定已经被对方的嘲讽生生气歪。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还是腾起了大量的白烟,那是血流过快产生的景象。远远看向荒芜,就像一个造型别致的香炉一样,只是个头大了一些。见此情况,孙长空的脸上再次出现了喜色,快步来到兴浪兽的面前,一脸喜悦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和这样的畜生同流合污的。” 兴浪兽瞥了他一眼,冷嘲热讽道:“刚才你好像要逃跑了吧!怎么,还怕我杀你不成?” 孙长空连忙摆手解释道:“当然不是。如果你想杀我的话,还会特意出手为我疗伤么?” 兴浪兽坏笑道:“那可说不准。万一我有折磨人的癖好怎么办,救你就是为了能让你多承受一些我的手段。别忘了,我可是上古凶兽啊!其实,我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孙长空看着对方冷峻的表情,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不知从哪来的勇气,他居然在对方的肩膀上拍打了一下,尴尬地笑道:“别……别闹。” 兴浪兽看着那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恨不得立即将他化为灰烬。 一波还未平息,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大战已经开始了。一时间,空间之中便蓝色的电光所充斥。二人动作实在太过,这么一看就好像有两条游龙在相互追逐一样,谁也不敢落下半分。 当然,能够激发闪电神力的只有电闪真君,他的名号就是因此得来。而真正从雷鸣帝手中所呈现的,一条黑色雷龙。虽然没有电龙那般气势逼人,但只要是他经过的地步,无一不是雷鸣滚滚,焦味四溢,整个空间都为此变成了一台巨大的烤炉。 第三百八十七章 战事纷纭 电闪真君有雷公凿相助,拼杀起来游刃有余,而且还能在躲避的同时释放出意想不到的反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与他相比起来,雷鸣帝的招式就显得愚笨了许多,尤其是那只惊神鼓配上他那高大的身材,简直就像一个会移动的炮台一样,实力虽然十分强劲,但只可惜在速度之上远逊于电闪真君,只得让对方牵着鼻子走,一味地跟随敌人的脚步。趁这机会,电闪真君又朝雷鸣帝的后背上猛劈了几下。顷刻之间,后者的身后已经鲜血淋漓,伤口散发着阵阵黑烟。 如果说电闪真君是风行的话,那雷鸣帝一定就是雷厉。他的攻击频率虽然不高,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引起巨大的波动。这种波动不只存在于空间,还会渗入到人心之中,令其煎熬焦灼。别看电闪真君取得了这么大原优势,但此时的他不敢有丝毫马虎。因为很有可能下一刻对方便会来到自己跟前,并给予一记致命攻击。这样的事情他看过得太多了,好歹他与雷鸣帝搭档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亲自会过对方,也早已摸清他的套路。眼下,雷鸣帝击鼓的次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频繁。这鼓声听多了,就叫人心神难安。也就是稍一迟疑的工夫,雷鸣帝已如鬼魅一般窜到了电闪真君的面前,随即一道惊天气浪夺鼓而出,化为一柄杀戮之刀,直劈电闪真君的腰间。 斩首也好,跺脚也罢,这两种情况还都算得上好对付。而如今电闪真君最怕的就是这样不上不下的两难境地,缩头不是,撤腿也不是,眼看那道气浪距离越来越近,电闪真君急忙后退。而这一退就仿佛无穷无尽一般。雷鸣帝瞧准时机,接连抢攻,打得电闪真君自顾不暇,别说是扭转乾坤,就连自己也是命在旦夕。他甚至不敢去想其它的事情,为此雷鸣帝与自己越来越近了。 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好似穿了一件黑气做的长袍,从头到脚都被这一抹诡异的气息所笼罩,令人窥探不出里面的虚实。原本,只要看看他衣衫摆动的方向,就能大致判断出接下来的攻击意图。可现在倒好,电闪真君非但看不出雷鸣帝的门道,反而还让他死死压住,一点机会也不留。十万火急之下,前者猛然将自己右手之中的雷锤丢了出去,使出一招极少使用的撒手殒,希望借此暂时逃过对方的追击。 可电闪真君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雷鸣帝拥有超乎常人的扛天臂力。别说是一只飞腾当中的锤子,就算是一座山从天而降,他也能稳稳接住。眼见雷锤已经来到面前,雷鸣帝随即大喝一声,伸手朝着锤柄一握,刚刚还如同万马奔腾的雷锤,气焰瞬间冷却下来,就连上面浮动的杀气也收敛了许多,变得温顺起来。 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真的是因为电闪真君太过强大的缘故,虽然自己的武器被收,但此时的他居然没有丝毫惊慌,就连原本严肃的神情也随之变得舒缓起来,脸上有了以往的光彩。就在雷鸣帝准备拿手中的雷锤作些文章的时候,一道肆虐的闪电猛然来到他的门前,上来就往胸膛上猛扑。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一手扶着肩上惊神鼓的他没有办法,只得用另一只抓着雷锤的手掌去挡。这一挡不要紧,雷锤与那道霹雳发生了一次不知偶然还是早有预谋的邂逅,随即更大规模的电光瞬间便从二者的体内爆发而出,不只是这一对雷公凿,就连雷鸣帝和他的惊神鼓也因此而没入到蓝花花的光芒之中。 “好在我早有准备,怎么样,你怎么也想象不到我还有这么一招子母回魂击吧!我倒要看看,吃了我这一招之后你究竟还能不能站得起来。” 话刚说完,电闪真君就后悔了。他看了一只手掌,一只再熟悉不过的手掌,那人绝对是雷鸣帝,他居然从那片闪电风暴之中逃了出来。 然而即便这样,雷鸣帝身上的伤势仍是相当恐怖,其它地方的小伤不说,但是后心处的那道开放性创口就足以致命。换作旁人,也许早就已经魂飞魄散,可不知雷鸣帝的身体又有何等惊奇之处,身负此等重伤他居然还能淡定自容,就连眼神也没有任何恍惚的迹象。这么看来,这伤对他来讲根本不值一提。 既然倒霉的不是雷鸣帝,那接下来就要轮到电闪真君继续被动挨打了。虽然他早已看清那只手掌的位置,但一股看不见的魔力随即加持在上面,竟教它拥有了预判的能力。前脚电闪真君还没有站稳,后脚雷鸣帝的手掌已经接踵而至,而且一把便将他攥在了手心之中。看起来那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但在外人的视角之中,这一攥同样也将电闪真君的性命一同挟持了去。现在,他只需凝神蓄力,像入党练功的时候聚起一道奔雷神力,这样他就能将电闪真君轰得四分五裂,必死无疑。 眼见那枚带着满满杀意的拳头直奔电闪真君的面门,突然间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气劲破灭了雷鸣帝的预谋。他那原本不可一世的杀拳竟被一缕空气绊住,那发动攻击的人又是何等强大!带着满心的疑惑,雷鸣帝看向了始作俑者,这时九阴王的手臂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还好赶得上!” 就在大战即将见分晓之时,九阴王神迹般的一记掌力居然化解了一场悲剧。电闪真君抓紧时间,连忙从对方的手中逃了出来,这时他头上的汗水已经穿过眉毛,流入了眼睛之中。 那种又辣又痛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受,不过这样一来他那原来混乱的思维也终于平复下来。俗话说柔能克刚,而雷鸣帝就是百炼钢,而电闪真君就是绕指柔。按照常理来讲,再这么打下去的话雷鸣帝的身体会因此承受不住电闪真君的攻击,最终轰然倒下。然而在荒芜精血的影响之下,被控制了身体的雷鸣帝,对于攻击的承受能力也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可以说,要不是荒芜之血的话,现在的雷鸣帝早应该昏死过去。可就在那道精血的不断影响之下,他的神志才会这般清醒,并且能够明断是非,趋吉避凶。身后的创口还在淌血,势头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突然间,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火折子,点燃之后随手便丢在了自己的身上。黑气,血气,腥气在这一刻全都被蒸到了空气之中。火焰燃烧皮肤,烤出油脂,发出的那种滋滋的声响,实在让人难受。这种折磨虽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但却仿佛身临其境。看着雷鸣帝脸上的淡定与从容,孙长空不得不对这位前辈心生由衷的敬意了。 看到这一幕,电闪真君突然感叹道:“多少年了,我已经好久没见你这般拼命。怎么,你就这么想将我至于死地?” 雷鸣帝苦笑了笑,然后才道:“呵呵,现在这件事情可不是我说了算。要怪,你就去怪那条蛟龙吧!” 说罢,他又回头看了荒芜一眼。如今,对方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再顾及他们二人,因为那边显然出了一个更为棘手的敌人。 他当然就是兴浪兽。 在这些人当中,兴浪兽的实力也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最长寿的。有沧浪血脉作为基础,就算身患再如何厉害的招式也能在转瞬之间修复完全。而吞天兽与荒芜显然没有那种神通,虽然他们能做到最为粗劣的自我治愈,但这种方式只是一种障眼法,说白了就是掩耳盗铃。伤口还在那里,只是你看不到而已。一旦有什么颠簸或者震荡,伤势便会立即爆发,甚至要比刚受伤时更加严重。可有了沧浪血脉就不同了,蕴含在其中的神奇因子可以作用在患处,然后从根部修复,达到生死肌,肉白骨的传神地步。之前孙长空的伤就是最好的例子。就连他自己所谓的再舟体质都拿脸上的伤口没有办法,兴浪兽却只是挥动了一下手掌,便轻松完成了治疗的过程。走神的间隙孙长空甚至幻想到,如果把兴浪兽拉去开医馆,那生意一定会相当红火的吧! 不过,那也只是他的南柯一梦而已。兴浪兽不大夫,而他也绝不甘心将自己的一生全部浪费在一间小小的医馆之中。他的目的很伟大,前途很光明,为何不能更上一层楼呢? 总有一天,他孙长空,要成为人上人,甚至是仙,仙上仙。 兴浪血脉有如此神效,这也就难怪吞天兽会对它如此感兴趣,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所以,这次见到兴浪兽,他已经抱定了决心,不成功便成仁,如果对方不合作,他就只能采取强硬的方式。现在吞天兽的修为虽然大不如从前,但兴浪兽要想轻松取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旁边还有荒芜这个大块头在,要想从他们二人手中取得胜果,那还真算得上是一件苦差事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 它境 人死后会魂归地府,那神仙呢?他们是否也会进入六道轮回,再入凡世呢?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处奇异的空间之中。一眼望去,这里竟是由无数气泡一样的东西组合而成,他所站立的地方就是其中一处。 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价,甚至不知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透过气泡的表面,他看到了自己那张英俊的脸庞,一种许久不见的熟悉感立即涌上心头。 “我……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他为自己的事情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道声音突然从旁边的气泡之中传了出来:“陈家老祖,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名字,他感觉到有些听熟,不过他更好奇的是说话的人。对方在谁,又身在何方,为何他用眼睛看不到呢? “你是谁?” 他茫然四顾,不断打量着周围的空间,可这里实在太过宽广,仅凭肉眼根本看不到尽头。而眼前所见,除了这些气泡之外再无其它,难道对方就在这些气泡之中? “老祖,你不认识我了啊!我是诸葛红叶啊!” 陈立仔细回想着自己的事情,终于之前的记忆如冰释一般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遮天幕,吞天兽,还有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年轻人,他总算想起了自己。可在他脑海之中的最后一个画面,自己明明就已经被吞天兽的杀招完全吞没,身骨无存了才对。可如今,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我在哪里?”陈立喃喃道。 这时,位于陈立面前的一个最为饱满的气泡向前一滚,刚好落到他的面前,诸葛红叶的声音再次从里面传了出来:“这个……我也说不清楚。我只记得自己的魂魄被一道怪风吸入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黑洞之中,紧接着我便发现自己被困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内,任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打破这道屏障。” 听完对方的叙述,陈立发现面前的那只气泡之上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然后诸葛红叶的样子也变得愈发清楚起来。看他此时的表情,似乎里面的空间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局促。 “你怎么不使用武功将气泡强行撑破。凭你一个皇室后人,这点困难肯定不是问题的吧!” 这回,诸葛红叶似乎在尝试站立起来,于是圆形的气泡立即变得狭长起来,而他原本的身形也因此更加清晰。不过在陈立看来,对方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也想啊!只是自从进入了这里之后,我的武功修为全都消失不见了,就连多了点的力气也使不出。现在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手无缚鸡之力了……要不,老祖你帮帮我可好?” 陈立打量了下那只气泡,心道就算让他出来又能如何,就凭他一个后辈小生还能兴得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他运起手掌,同时开口提醒道:“你最好离我远一些,小心我的掌力伤了你。” 可没等诸葛红叶向后撤身,陈立的那记快掌已经霹雳袭来。他是什么人,堂堂一名仙神,随便挥挥手掌都能引起山呼海啸之势。他的手掌还没来得及接触到气泡的侧壁,只听一连串尖锐刺耳的破碎声之后,包裹诸葛红叶的那道屏障便已轰然裂开。 然而,一起碎裂的不只是外面的气泡,还有里面的人。在陈立震惊的神色之下,诸葛红叶的身形居然四分五裂,化作若干晶体散落在四周的地面之上,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那道飘渺无依的魂魄。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陈立搞清眼前的情况,对方已经开口道:“哈哈,我终于自由了。” 说完,诸葛红叶的身后竟出现了一对翅膀似的片状物体,只见二者轻劲一振,他的灵魂便悬浮起来,景象看起来十分神妙。 看到这里,陈立恍然大悟,他几乎都忘记了,诸葛红叶早已死在了九阴王的手中,而肉shen更是成了吞天兽的工具,用来盛放自己的兽魂。既然这样,他自己是不是也已经死去了呢? “等等,你要去哪里!”陈立忽然道。 “死人还能去哪,当然是去阴间报道,然后转世投胎了。”诸葛红叶不以为然道。 “你先等等。你知不知道,我该何去何从?” 诸葛红叶后下又沉了丈许,来到陈立的旁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我也不知道,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陈立继续问道。 “因为你是活人,而我只是一个亡者。” 陈立猛吸了口气,满脸惊愕道:“你说我没死?” 诸葛红叶有些不悦道:“怎么?你还希望自己死了不成?话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于是,陈立把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诸葛红叶面色难看,十分惭愧道:“我很抱歉。要不是我的话,恐怕吞天兽那个家伙也不会重见天日。”‘ 陈立安慰道:“你的其它事情我不知道,不过就这件事情而言,你并没有什么过错。除了老天之外,又有谁能算到以后发生的灾祸呢?不过,照你所说,我并没有死,可你我为什么会存在于同一处空间之内?难道,这个世上还有地方能同时容纳人与鬼,而且还能让彼此相见吗?” 诸葛红叶道:“这个嘛,我倒没有什么想法。但既然我们能够在此相见,那就一定有它的道理。我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这里,像我这样被困的灵魂还有许多。没有外人的帮助,恐怕他们会被永世困在这里,不得超生。老祖,你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如就好人做到底,助他们一臂之力吧!” 陈立举目观望四周,这里的气泡多不胜数,恐怕要已万计。要想在不伤害他们的前提将众灵一释放出来,那简直要比愚公移山还要来得艰巨。况且,他自己还有事在身。遮天幕内,大家生死未卜,以吞天兽、荒芜二者为一体的敌人,根本不是孙长空他们能抵挡得了的。如果让这两只凶兽逃出升天,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不禁由此左右为难起来。谁知,诸葛红叶再次道: “老祖,我知道自己生前犯下了诸多罪过。不过在来这的这段时间之中,我也好好反思了一下。这些年,虽然有九阴王这个好师父一直不辞辛苦地教导与照顾,但我却做了许多对不起他老人家的事。甚至还在皇室的授意之下暗中陷害他,生怕他有策反之心。虽然死在了他的手中,但我却一点也不恨他。濒死之际,我的心中竟是无比坦荡。总算我不用再为他人指使,做伤天害理的恶行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我是已死之人,人间发生的一切都已与我无关。不过,被关押在这里的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因为吞天兽所迫,所以才会坠入此地。” “哦?吞天兽要你们这些灵魂做什么?他不是只需要吸食人类精血就可以了吗?”陈立疑惑道。 诸葛红叶道:“呵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当年吞天兽被仙宗重创,兽身被毁,就连魂魄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灾难。现在的他并不具备七情六欲,所以也就无法拥有复仇之心。可他依旧不甘,所以特意从别人的灵魂之中汲取这些情愫,从而加重自己的怨念,化为源源不断的力量。如果把这里的灵魂全部释放,我想吞天兽的实力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陈立一惊,随即道:“此言当真?” 诸葛红叶点头道:“虽然这件事得不到印证。不过从之前我自己灵魂之中缺失的成分来看,这种可能性几乎是十成十的。” 陈立似乎有些明白了,于是道:“就因为你的心中少了仇恨的部分,所以现在的你才能如此释然,甚至连自己的杀身仇人也不屑一顾了?” 诸葛红叶道:“前面的说得对,后面的却是有些出入。即便没有被吞天兽吸收负面情绪,我也不会怨恨九阴王。说到底,我现在的下场就是自作自受的结果,怨不得别人。就算没有师父,我也会被别人了结。如果说来,还不如死在自己的授业恩师手上来得痛快。” 陈立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人,他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悲凉,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为何要遭遇如此劫难?难道,这都是眼下这个畸形的世道所致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是否还要必要去守护它? “好!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一定把这话告诉给你师父听。” 诸葛红叶摆手道:“还是不劳老祖费心了吧!像我这种不肖徒弟,就当我从未存在过就好。毕竟,我让他那么失望,我实在不想让他再次想起我这个人。” 说刚说完,陈立居然跃入了空中,来到诸葛红叶的旁边,伸出手掌拍打在对方的肩膀上:“舐能改,善莫大焉。你是九阴王的徒弟,这是永远也更改不了的事实。而且,接下来的事情,我还需要你与我一同完成呢!” 说罢,他再次看向地上的那些气泡,眼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第三百八十九章 超度 诸葛红叶根本没有想到,在陈立的眼中,死去的自己居然还有用武之处,这实在令他惊喜异常。听到这里,他不禁开口问道:“如果有用得到晚辈的地方上,红叶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陈立哑然失笑,苦涩道:“呵呵,你都是一个已死之人了,就算想让你死都没机会了。我不用你出力,只要你和配合我一下,充当一下媒介。” 诸葛红叶有些茫然,于是道:“媒介?什么媒介?” 陈立道:“当然是我与其它灵魂勾通的媒介。你之前说过,你可以与其他灵魂交谈的吧!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可以借助你的灵体,将我体内的灵气传输到他们的灵魂。这样一来,即便我不亲自出手,他们也能自行脱困了,比我一个个解救可要高效得多了。” 听罢,诸葛红叶显出一些难色,随即道:“虽然我能与周围的灵魂联系,但范围着实限,相比起整个空间来那就是九牛一毛,根本起不到什么大作用。要不,您再想想别的办法?” 诸葛红叶的话刚说完,陈立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这所谓的“神交”与自身的修为极其有关,像他这样仙人级别的修行者,即便是目标远在千里之外,他也能在第一时间将话送到对方的耳朵之中,分毫不差。可换作诸葛红叶,这种心灵感应就要大打折扣,甚至就连话语的准确性也会产生偏差,将张三听成李四,将水饺听成睡觉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如果想让灵气的传输保质保量的话,那可控的范围可就大大减小了。 于是乎,二人因为这道巨坎儿一时犯起了难。只见诸葛红叶的灵体越来越模糊,归入幽冥的时间也是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的话,陈立只能孤身奋战了。然而就在这时,一直都不说话的诸葛红叶突然拍腿叫道:“老祖,我有一个办法,不知可不可行。”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陈立迫不及待道。 “如果让我一个人充当媒介,能力实在有限。就算您能有足够的灵气传功,那也未必能准确地送到每个人的手中。到时,非常达不到目的,自己还要元气大伤,实在得不偿失。所以,我想让每个人,确切说每一个灵体都能参与进来。如果他们也能做为媒介,将自己的灵气过渡到附近灵体上的话,那至少从准确性这一点来讲就不用担心了。” 看着对方坚毅的眼神,陈立不禁暗自感叹起来,也就是现在的他能想出这样的办法吧!试想,大家互不相识,怎么可能会将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气分给别人。万一其中有人半路反水,自行离开,那就极有可能使得整个传功过程中断。而且,这个过程还要让众人保持一致,不到最后一个人冲破气泡,哪一个也不能擅自离开。不得不说,这样的计划实在太过冒险,但却要比之前他的想法更有可行性。如此一来,陈立必须要做出决定了。 “红叶,你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听从安排,而不会各自为阵吗?” 诸葛红叶的目光有些颤抖,显然就是他的心里也没有谱。如今他所能相信的,那就是众人心中负面能量都已被吞天兽吸收殆尽。如果大家都能像他这样抱着一颗善心的话,那这个计划就有机会成功。 思考了许久,他终于点头道:“我感觉,可以试试!” 陈立再三看了看对方,确定对方心意已决之后,这才深深地舒了口气,继续道:“那好!传送灵气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至少怎么与他们沟通,那就要全看你的了。” 接下来,二人选择了一处自认为靠近空间中心位置的地方,双双落了下来。要做如此庞大数量的灵气传输,换作是谁都得事先好好准备一下。因为是肉身的关系,所以陈立随身携带的灵丹妙药并没有落在外面。他一连吞下了五颗回神金丹,又服下了生生不息丸,将自身的灵气储备硬是提升了整整五倍。因为外力摧动的缘故,陈立的双眼与鼻孔之中全都淌下了殷红色的血液。不过对此他自己倒是不以为然,只是用衣袖匆匆擦去就了事了。而一旁的诸葛红叶看见之后心中却是十分激动,他没有想到堂堂的陈家老祖,居然会为自己这个近乎陌生人的一个请求而不惜大费周章,甚至断送自己的一身宝贵灵气,当真是义薄云天,心系天下,不是王者,胜似王者。和陈立一比,常年稳居皇宫、养尊处优的天王老儿简直就是一个昏君。 “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吗?”诸葛红叶试探道。 此时,陈立正在闭目养神,让体内狂躁的灵气尽量平息一些。他甚至不敢说话,因为只要一开口,大量澎湃真气便会顺势体而出。要是不经控制,那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就算是寻常灵体沾上也要魂飞魄散。所以他必须格外小心。面对诸葛红叶的话,他只是重重点了点头,而后便又一次恢复平静。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诸葛红叶像事先约定的那样,盘膝坐在陈立的前方,令后者双掌刚好能抵在自己的后心之上。接着,他又清了清嗓子,然后豁然开口道:“听着,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务必要记住,并且告诉周围每一个可以告知的人。一旦事情成功,我们就能集体从这里逃离。不然,就只能永生被困在这个鬼地方。”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附近的一些气泡立即欢悦地跳动起来。接着,这种波动越来越广,就好像汪洋大海之中的波浪一样,不断向远方传递,竟也看不到尽头。 看到自己的话初见成交,诸葛红叶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一会儿我会将灵气传入距离我最近一些人的身体之中。但你们不能将它们保留下来,而要像我这样将灵气传入到更靠后面的灵体。除非,你的身后已经没有人,否则这种传递就绝不能停下。而一旦发现后面人不再继续向后传递灵气之后,那你们也就可以将灵气留在体内,不用向外发话。有了这些灵气,我们便可以冲破气泡,逃脱升天。如果你们听明白了,那就在原地跳三跳。” 说到这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诸葛红叶突然感觉到一丝紧张,原本空荡荡的胸膛之中居然有心跳加速的错觉。他再次看向四周,只见离他最近的几个气泡已经跳动起来,不多不少,正好三下。再然后,这种信号越来越多,位置也越来越远。看到这一幕,他仿佛有一种进入到麦地里的感觉。微风吹过一枚枚饱满的麦穗,远远看去就好像金色的海洋一样。这种丰收的满足感,无论是谁都不可能不喜悦的。 有人欢喜有人忧,现在遮天幕之中正在进行两场旷世决战。电闪真君与雷鸣帝,这一对合作多年的难兄难弟,此刻正在手足相残,打得不可开交。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上千招,身上都已持彩,而且受伤颇重。 雷鸣帝后背上的黑烟已经散去,只是还有依稀的焦味会从他的患处不时传来。然而,对此他竟是毫不在意。如今的他早已进入到入到忘我境界,现在他所出的每一招都是赌上自己身家性命的最强一击。现在的他无疑就是一只存在于逆流之中的孤舟一般,只要稍有懈怠便可能被迎面而来的巨浪打翻,舟毁人亡。因此,现在的雷鸣帝显得格外卖力,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被人驱使还是本心所向,誓要与对方一决高下。 与雷鸣帝不同,电闪真君就显得拘谨了许多,出招也是畏首畏尾,不敢冒进一步,生怕被对方抓出破绽,趁机发难。而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内力消耗也要小一些,比起雷鸣帝气喘如牛的样子,电闪真君从容不迫,风度翩翩,就好像一个书生一样,举止之间都透着那么一股秀气与文雅。 不过,那对雷公凿还真是有些不应景,与电闪真君枯梏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反差。那只雷公少说得有百十斤重,混身上下散发着湛蓝色的电光,甚至可以将皮肤照得透亮,活物稍一靠近便会立即被烘成干尸,碰上一下更是会变作黑炭一枚,人畜不分。电椎虽虽没有雷锤那般体型庞大,但其上倒映出的夺人寒光,绝对是天下少见的致命杀器。别说是杀人,就算是嗜神杀佛恐怕也不在话下。如此看来,以一敌二的雷鸣帝要略逊一筹。 可事实上,他非但没有被压着打,反而还稍稍占据了一些优势。电闪真君的雷锤让他一脚踢得差点脱手飞出去。那只电椎更是没有出手的机会,从使至终只用过一回,而且还是在电闪真君千钧一发之际保命时候用的。而导致这种异常战况的主要原因,还是要归结于雷鸣帝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这些的战术不值得提倡,但效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只要内力不绝,那电闪真君就休想有翻盘的可能。 然而就在这时,战场的另一边,一道惨厉的叫声迫空而来,吹得整座遮天幕都因此而晃动起来。 第三百九十章 兴浪兽的秘密 孙长空这边还没有真正开打,原地站在一旁的吞天兽突然发出了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从脖颈一直到腰间位置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红色细条。随着时间的进行,这条细线的宽度越来越大,吞天兽的痛苦也在与时俱增。起初,兴浪兽还以为这又是对方的诡计,可渐渐的他发现吞天兽的背后竟出现了一条足以致命的裂口,没错是一条纵贯身躯的裂口。 作为盟友的荒芜看到这一幕,自然会要惊惶失措。它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只是单纯觉得吞天兽的气势正在迅速衰减,早已没了之前的王者霸气。剧痛之下,吞天兽的身体高高隆起,仿佛要让自己挣脱那道裂口似的。可他越是这样做,那道裂口的面积就越是庞大,透过断面,众人甚至看到内部的脊椎内脏,原本活跃的脏器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并且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颜色。 “荒芜,快帮帮我,绝不能让我体内的东西跑出来!” 吞天兽惊呼一声,荒芜还没反应过来,便发现对方背上的裂口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窜出来似的。然而,不等它上前阻止,一道金色的光芒已经破体而出,一跃便飞上了众人的头顶上空。眼光毒辣的兴浪兽一下便看到了对方的来历。 “这是……这是人类的魂魄。为何吞天兽的体内会有别人的灵魂?” 惊诧之间,又有十几个光影从吞天兽的身体之中跑了出来,而且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好像刚刚吃了什么大补丸似的。 然而,灵魂虽然重获自由,可他们并没有就此离去。他们就那么盘旋在半空之中,围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紧接着,众魂的口中发出听不懂的词汇,于是乎他们身上的光芒变得愈发耀眼,简直就像是艳阳坠地一般,令人不得不闭目敛神。 荒芜身为上古凶曾,自然是不会惧怕这么点亮光。可眼下的形势已经不受控制,虽不知这些灵魂对于吞天兽来讲究竟有如果意义,但看他那痛不欲生的模样,应该会对其本身的实力的实力造成巨大的影响。如果吞天兽倒了,单凭他一人恐怕不会是兴浪兽的对手。就算对方杀不了自己,可一时半会也逃脱不了。如果这个时候让雷鸣帝恢复过来,与电闪真君联手围攻,那它恐怕就真的有性命之忧了。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拯救吞天兽了。 眼看遮天幕之中聚集的灵魂越来越多,荒芜猛吐了口毒汁,直接喷在了吞天兽的身上。荒芜的体液拥有极强的腐蚀能力,虽然对于身体有百害而无一利,但也能将伤口两侧的断面勉强粘合在一起,作为暂时的保护屏障,不让里面的灵魂继续外泄。 果不出他所料,吞天兽身上的裂口中在毒液的作用之下,竟开始融化流动,最终粘结凝固,成形了一团说不定道不明的丑陋肉块。而其它多余的汁液顺着脖子一直流到了他的脸颊之上,随着“嗞嗞”的蒸汽声之后,吞天兽已经沦为了一只面目可憎的恐怖怪物。 只见他的双眼已经被眼皮完全遮盖,侧面的腮部也在毒液的侵蚀之中完全消失,露出两排的森白的牙齿。而他的鼻子也已经不翼而飞,只留下两个筷子粗细的窟窿保证正常的通气。这哪里还是什么人类,简直就是一个从地狱之中爬出来的修罗恶鬼,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甚至不愿多瞧他一眼。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脸上的异样,吞天兽伸手抚摸着自己那张几乎算不上脸的面庞。位于他头上的一根根肌肉都因此而完全绷紧,就像一根根的皮筋一样,实在有些可悲。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吞天兽虽然没有回头,但荒芜知道对方在问自己。他沉吟了一下,然后才道:“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背上的伤口太大了,不这么做的话,里面的东西就都跑干净了。” 吞天兽冷冷道:“所以你就把我的脸毁了?” 说话之间,孙长空发现吞天兽脸部的肌肉束全部高高隆起,其中有一根因为之前出现了伤势所以砰然绷断,发出一声微弱的脆响。而更让他感到惊心的是,吞天兽的身体正在慢慢变红,皮肤的颜色比烧红的炉膛还要过分。见此情况,荒芜竟破天荒地向后退了几步,似是也被对方的怒意所震慑,不得不避其锋芒。 “你也不用太过在意,一具皮囊而已,我再去给你打一个就是了。” 吞天兽仍然冷漠道:“你可知道,这个身体对于我的意思。你想找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有那么容易吗?” 荒芜满不在乎道:“这有何能,实在不行给他稍微修整一下就是了。” 话刚说完,荒芜便发现面前这个后背高高拱起的丑八怪身上,竟散发出一股令他也不得不害怕的气息。这种气息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因为时间太过久远,远到让它几乎忘却。这样的气势,不正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傲视天下的吞天兽吗? 思绪未完,他发现面前之人已经消失不见。随即,他在蛟首之上竟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大能量,当即便将它打翻在地。 孙长空与兴浪兽有些哭笑不得,本来应该是由他们解决二者,没想到对方居然率先内哄,而且打得难分上下。 吞天兽靠着胸中难舒的一口恶气,虽然抢占了先机,让对方吃了一个大亏。可荒芜怎是水中鱼虾,任人调戏。不等对方站稳脚跟,他那条夺命蛟尾已经不期而至,重重甩打在吞天兽的身心之上。如此一来,以毁容为代价愈合的裂口,因为受到强烈震荡,竟然再次出现了松动的迹象。不看不知道,裂口另一端,不知在何时已经集聚了数道灵魂,眼见出口就在面前,他们竟好像疯狂了一般,不计一切后果地朝着裂口上的腐肉接连撞去。这一下,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再次袭上吞天兽的脑海,而且势头比之前的还要凶猛。这下,他再也支持不住,张口便开始呕吐起来。可从他嘴中跑出来的不是别的,竟是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团。这些光团一经落地,便立即开始伸张变大,转眼之间便已恢复成人类时候的模样。 “我的天,他的体内到底积存了多少灵魂?我还真有点佩服他的肚量了。”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正在凝视前方、观察情况的兴浪兽不禁开口大笑起来。 “哈哈,你说他的肚量?那得看说的是哪一个方面了。如果要说他的食量,天底之下恐怕没人是他的对手,不然怎么对得起‘吞天’二字。可如果说气度的话,他恐怕还不如一只蚂蚁的量。你们凡人不知道,吞天兽心胸狭窄那是公认的,曾经有一只上古凶兽名叫戮蝶,就因为误闯了他的领地,这家伙便一直耿耿于怀,最后趁着一个机会将对方直接吞噬消化了。这件事,也只有我们几个有限的凶兽知道。毕竟,残害同类是凶族之中的大忌,一经发现要遭受天雷灭体之罪。当时我们沧浪一脉与他的关系还算挺好,所以才没没有告发他。不然,哪有现在这些事情。” 孙长空慧眼一动,随即问道:“凶族?你和吞天兽荒芜全者属于那里吗?” 兴浪兽脸色一变,显然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所以才面露尴尬。凶族的事情本不应该向外人道来,因为它的神秘只有像自己这些上古凶兽才会知道。凡人一旦知道了凶族的存在,定然会接踵拜访,寻求更为高深的修炼法门。可在凶族的古训之中,外人禁止进入是入在首要位置上的。外来者只要进到凶族,别说是肉身,就连灵魂也要被一同抹灭,令他在这个世界当中永远消失。而透露消息给外者的族人,也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可至于惩罚的具体过程,他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受过此刑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就是了。 这么一会儿,兴浪兽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油光,他干笑了两声,想要将此事蒙混过去。可谁成想,孙长空居然不知好歹地继续问道:“怎么,你说都说了,为什么只说一半啊!” 兴浪兽为难道:“这……” “这什么这,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的。” 兴浪兽再三看了下孙长空,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于是才继续道:“记住,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否则,就算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我也要亲手毁灭你。” 孙长空哑然失笑,随即道:“你确定是毁灭,不是杀?” 兴浪兽一本正经道:“是毁灭,肉身与魂魄的双重毁灭。凶族的事情绝骊不能让外人知道。” 对方冷酷的模样让孙长空有些胆颤,他没有想到,一直存在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彬彬有礼、为人和蔼的兴浪兽,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面。想到这里,孙长空重重点了点头,然后道:“好,我答应你!如果我将凶族的事情告诉给第三个人,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孙长空有模样地伸出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凶族 原本打得如火如荼的荒芜与吞天兽,一听到凶族“二字”的时候,立即停了下来,后者转身,用那张几千融化的面庞对着兴浪兽道:“喂,你是不是活够了,居然要把那件事情告诉给这个小鬼!他是给你喝了迷魂汤还是吃了忘忧散。他们的厉害你是知道的,要是被那些人盯上,别说是死,就算活着也会痛不欲生。我劝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兴浪兽莞尔一笑,随即道:“怎么,你们两个还想跑到长老那里去告密不成?别忘了,你们可都是带罪之身,要不然怎么会在外漂泊这么久,一直都没有自己的道场呢!” 荒芜冷笑了两声,接着道:“不用你提醒,我们心里知道。不过,如果你敢这小子引入到地里,恐怕不光是你们俩,就连其它与这小子相关的人也要因此遭殃吧!啧啧啧,真是可怜,连自己为何会死都不知道,真是一群可怜的人。” 孙长空意识到刚才二人所说的事情关乎重大,于是赶紧反悔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反正知不知都一样,反正和我没有关系。放心,我是不会去你们所谓的那个地方的。永远也不!” 本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此作罢,谁知兴浪兽却来了犟脾气,这两个人越来让他说,他就偏要说给对方听。不只是孙长空,只要是在场的人,都可以听到接下来他所说的话语。 “小子,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就算怪罪,他们也要第一个找我,如果我绝口不提关于你的事,他们怎么会查到你这个知情者。” 兴浪兽说得轻巧,孙长空心里清楚,这件事非同不可,稍不留意自己的小命连同兴浪兽也要栽进去。为了不让悲剧发生,他只得坚持道:“我真不想知道凶族的事情了。真的,我没有骗你。有这种工夫,我们还不如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自相残杀,想必也是一件极有趣的事情。” 荒芜没想到,孙长空这家伙居然不上套。他本想将吞天兽的注意力从自己的身上移开。可对方狡猾至极,居然又把重点生生挪了回来。而吞天兽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眼前的大事,现在他的敌人是荒芜,是它把自己的容貌毁坏,是它让自己如此丑恶。无论如何,他也要让这只成精的长虫付出应有的代价。 “荒芜,看招!” 吞天兽仰天长啸,右手急挥,隔空轰出一拳。只见那拳影漆黑如墨,其上仍有兽首浮现。只不过,在他的精确控制之下,那枚兽首并没有脱手而出,而是凝聚在他的拳头之上,仿佛为他带上一件硕大的拳套一样。由此产生的拳影,竟有荒芜三分之一的身体那么大,在这一记破天之拳的强击之下,荒芜的蛟躬当即血流如注,菱形的鳞片散落一地。 不过,它并没有倒下,因为它知道这里绝不是自己安歇的地方。虽然身体向后一连退了十几丈,但强悍的荒芜仍然咬紧牙关,又一次爬回到了之前的位置。这一次,吞天兽的火气明显消退了许多,跟缝之中的猩红狂色也衰减了不少。 “怎么样,这下你的心里好受了些吧!” 荒芜一张嘴,满口的尖牙顺势掉落在地。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吞天兽竟然罕见地心生怜悯,再也挥不动拳头。想到自己的情况,再看看对方伤痕累累的样子,他感觉这应该也算是血债血偿吧!于是他轻声道:“好多了。既然你也为自己的唐突付出了代价,那接下来……” 这时,荒芜的嘴巴猛然一张,好像大笑了一声,然后才道:“当然是对付这只兴浪兽了。没有它坏咱们的好事,那两个天斗神早就成了我们的腹中之物。” 吞天兽点点头:“对!现在能阻碍我们的只有这家伙。既然他不肯与我们合作,那就只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了。” 吞天兽遥空伸手一招,十只黑色的兽首赫然出现在孙长空与兴浪兽四周的空间之中。它们虽然都是兽首,但样貌各不相同。见此情况,兴浪兽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想看到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难道你识得此招?很难对付吗?” 兴浪兽叹息一声,回答道:“不难对付。只是看到吞天兽出招时的样子,我又想到了当年我们几个还在凶族时候的时光。” “哦?” 孙长空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兴浪兽突然用手臂将他掩护起来,口中大声道:“趴下!” 话音刚落,不下十道的黑色光芒突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疾射而来。虽然没有直接接触,但从气势之中可以感觉到,这些光芒中的任何一道,都绝不会弱于之前陈家老祖的全力一击。眼下的这种情况,那就相当于十个与陈立修为相同的仙人一齐攻击的结果啊!威力之大,不敢想象。 不只是孙长空这么想,就算换作任何一人待在这里,恐怕都会心生畏惧,甚至臣服于这种力量之下。可兴浪兽却是不以为然。不然何时,他怕手中居然多了一把纸扇。但见他伸手将扇面摊平,然后随意那么舞动了几下,一道道惊涛骇浪赫然凭空出现。 无论那些兽首来势多么凶猛,只要一触及到那些雪白色的浪花,便立即失去了神力,就连那剽悍凶狠的外形瞬间也温顺了许多。仿佛,它们已经不再是杀人恶魔,而是一只只可爱的小猫小狗,任谁都不会对这些让人稀罕的小东西有所惧怕的。而当他们来到兴浪兽面前的时候,那些组成兽首的黑光已经化为了一缕缕黑烟,焕然消失。见此情景,吞天兽是又惊又怒。想不到,兴浪兽经起当年又有不少精进啊! “怪不得你会这么胸有成竹,原来是早有准备啊!”吞天兽寒暄道。 与对方的态度不同,兴浪兽显得极为坦荡,随即作揖道:“呵呵,多谢你的夸奖。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过了上万年的时间,你居然还是这点本事,一点都没有长进。是谁活了这么久都能超越你了。” 吞天兽脸上的笑已经凝固,正如他那张早已僵硬坏蛋的面庞,乍一看去充满了浓郁的死气。而就在这时,一声招呼都不打的荒芜二话不说,直接迎面窜来,用那他枚强硬无比的蛟首,直冲二人所在的地方。 由于没有化形,所以芦苇所使用的招式大多都已莽撞的动作为主。冲,撞,咬,扫,缠,滚。这样的攻击,虽然看起来十分拙劣,但在实战之中却是极为好用。不知有多少好手,都是因为大意轻敌,亦或是反应不及,惨死在他的血口之中。 当然,兴浪兽不是别人,同为上古凶曾的他,自是清楚荒芜有几斤几两。眼见蛟首上的两只利剑似的犄角近在咫尺,他突然亮出血肉之手,直接握持在其中一只犄角之上。而他的另一手仍旧摆弄手里的折扇,要多惬意就有多惬意,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一样。 然而,别看兴浪兽只出了一手,但其中的所蕴含的力量却不下于万马奔腾之力。一顶一消,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道同时作用在那相对纤细的蛟角之上,荒芜几乎都听到了自己头上传来的阵阵怪响。那好像是犄角临死前的悲鸣。只要它敢继续向前一步,那他怕这只蛟角就要不保了。 说时处那时快,荒芜来得快,退得更快。可没承想,兴浪兽早有准备,竟将他的那只犄角攥得四平八稳,凭荒芜如此扭动,都无法挣脱他的那只铁钳。这么一通折磨下来,荒芜身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了好几处,腥臭的血液无穷无尽地从创口中喷涌而出。 兴浪兽不傻,他早就知道荒芜的血剧毒无比,绝不能轻易触碰。不等那稠密的血雨落到地上,他已经携着孙长空一跃飞出了老远,差点就闯入到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战场之中。 此刻,雷鸣帝身上的血咒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要荒芜的血一干,那他就可以重获自由之身。而因为此,血咒正在极力地压榨着他的生命力,恨不得将他所有的潜力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不过,好在电闪真君早有对策。他故意不与对方正面交手,只从旁边时不时得放一些暗箭偷袭,打得雷鸣帝苦不堪言,毫无还手之力。再加上之前的过度消耗,雷鸣帝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一对一单挑他也不是电闪真君的对手。于是乎,雷鸣帝居然痁在原地不动了,顺手将肩上的惊神鼓也一同拿了下来,放到了地上,摆出一副放弃的架势。注在电闪真君准备走上前去,好好嘲笑对方一番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瞥视竟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 他看到雷鸣帝的脸上划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奸笑。这种事情,他是从未经历过的,即便他和对方已经共事了上万年也没有这咱情况发生。这究竟是荒芜暗中捣鬼,还是雷鸣帝的真情流露呢? 第三百九十二章 弦外音 世界上最悲情的是什么,这个可能不太好说,但手足相残肯定可以入选。电闪真君这对曾经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的两个人,如今已成为了你死我活的对手,无论是谁看了恐怕都要扼腕叹息。 不过,就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正在上演一出****大战。确定说是一场群魔乱舞。同为上古凶兽,同为世上的绝强武者,兴浪兽以一敌二,正在与荒芜、吞天兽进行着激烈决角逐。 兴浪兽虽然技高一筹,但无奈对方人多势众,而且后力绵长,似有浩瀚汪洋一般的底蕴。而二者交替进攻,根本不给兴浪兽一丝喘息的机会。短短一柱香的时间内,他已经接下了三千多招,而且招招惊天动地,放在外面,足以将一座巍巍峻山轰得灰飞烟灭。可这些招式所化的能量,打在兴浪兽的身上,竟好似石沉大海一般,一点波澜也激不起来。唯一的异样的就是,他额头的汗水越发见多。 兴液兽每次进攻,孙长空的脸上都会出现激动的神情。相反,便会黯然无光,担心无比。 他虽没有直接参与战斗,但从现在的局势看来,他们二个无疑是命悬一线,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凭他的修为与实力,不差手便是最大的帮助。为了不让兴浪兽分心,他只得暂时隐藏自己的气息,生怕成为吞天兽与荒芜的进攻目标。 遮天幕里的时光过得十分之快,但在他们这些徘徊在生死边缘上的人来看,简直是度日如年。在九阴王的帮助之下,冯焱阳的伤势已经完全稳定下来,只是残缺的臂膀还是空落落的。如果能在短时间内从这里逃出去的话,他的手臂还有一线生机。不然,将会再无续肢的可能。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看破了一切,什么荣华宝贵,什么身体安康,只要能活着,那就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好的恩赐。而九阴王却是百色铁青,爱徒被他亲自了结,守护多年的封印泥坛也意外破损,荒芜趁势逃离。他的前半生,无疑是光彩夺目的。可临了临了,居然留下了这么多的遗憾,他实在不甘心。他甚至觉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南柯一梦,要是那些悲剧只是自己的臆想那该有多好啊! “唉,想我九阴王峥嵘一生,没料到还有这么惨淡的一天。一个知命境的修行者,居然需要别人的保护才能得以苟活,想想我都觉得可笑啊!” 看到对方脸上的失落,冯焱阳赶紧安慰道:“唉!别这么说,你不知道天外有天,我外有人的道理吗?今日我们被这位白衣人保护,保不齐哪一天他还需要哪位不知名的高人保护。生活嘛,就是一个圈,说不定哪一天就转回来了。再说,你堂堂九阴王,皇室御赐爵位,那可是一方巨擘,子孙后代都会受其庇护,你该知足了。” 九阴王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且一种十分轻佻的语气道:“受皇室庇护?呵呵,多亏我的后代没有落在九阴山,不然全都复遭那皇帝小子的暗算。诸葛红叶的出现,就是最好的证明。” 听到这里,冯焱阳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诸葛红叶会变成那副样子,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如此优秀的才俊,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材,如今居然落到了身死道亡的境地,而这一切还都是他的授业恩师一手促成的,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件悲剧。 过了好久,直到电闪真君的一记电椎不小心掠到他的二者之间,他们的思绪这才平复了一些。九阴王吐出胸中的闷气,怅然道:“人生在世,哪有什么一帆风顺的,我能有那么多的功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这些年轻人去做吧!” 随着九阴王的眼神,冯焱阳看向正在与吞天兽激烈交手的白衣人,然后道:“你说他是年轻人?没想到你居然还懂幽默。那人的年纪,恐怕比那只吞天兽小不了几岁吧!” 九阴王摇头:“不,我说的是旁边的那个年轻人。我观赛他有段时间了。” 冯焱阳脸上出现了一丝神彩,随即欣然道:“怎么,你也感觉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材?” 九阴王道:“稍加培养,这小子定会有番作为。不过,我感觉他的未来并不在那里。” 冯焱阳疑惑道:“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更好的发展吗?” 九阴王点头道:“是的。或许,另一块大陆才是他施展拳脚的最佳地方。” 冯焱阳眉头一跳,惊讶道:“你是说蓬莱大陆?” 九阴王一脸嫌弃道:“知道还问。” “可是,对于他来讲,现在去那里是不是有点太过危险了。毕竟,那里的高手强者如云,超级大派比比皆是,随便拿出一个就不是我们初升大陆可以相提并论的。我怕让他到了那里,会打消他原本的自尊心。” 与对方的态度不同,九阴王却是显得极不在意:“那有什么,年轻人嘛,就处让他多受点磨炼。难道,要等以后老了再去啊!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所有的机遇都已经与他无缘了。” 虽然对方说得有那么点道理,可冯焱阳还是感觉不妥,于是接着道:“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他如果不想的话,就算用绳子绑着他去,他也会爬回来的。况且,这是他的路,他的路就应该由他自己选择,不应市上我们这些外人来掺和。我说,你是不是因为痛失爱徒,所以想将自己的剩余心血,全部投入到孙长空的身上啊!” 九阴王面露笑容,仍旧看着孙长空,喃喃道:“孙长空,孙长空,好名字。光听这名字,他就不应该被禁锢在初升大陆这只鸟笼之上。他的蓝天在蓬莱,他的前程将会更加光明。” 冯焱阳看着对方如痴如醉的样子,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希望,这只是一个年迈老翁糊涂时候的一丝妄念吧! 经过了长达数个时辰的角逐,吞天兽看准一个空当,立即将自己的强大能量化为无坚不摧的招式,直击兴浪兽的胸间要害。后者虽然极力躲闪,但无奈对方的杀招实在犀利,虽然他一连躲过了十次直刺,还有八次横斩,但在第九将从横斩的来临之际,那道气刃仍然轻松地破开了他的白衣衣衫,一道几乎不可察觉的血红飞射而出,刚好落在吞天兽受伤的脸颊之上。 这一下,他只觉得自己如沐春风,患处仿佛有千百条鲜活的鲤鱼在欢呼跳跃一般,这使得那张丑陋无比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 吞天兽的喉咙中发出鬼叫一样的声音,他在笑,他在肆意狂笑。活了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涅盘重生。虽然仅仅只有一滴血,但这足以让他的面部焕发新生。血痂脱落,五官复位,那双耷拉的眼皮也一点点剥落下来。这么一看,那双重见光明的兽眼显得异常有神,就好像黑夜之中的明灯一样,给人以温暖与希望。 “哈哈,不愧是沧浪血脉,果然不同凡响。这么点的精血就有如此功劳,如果……” 吞天兽再三打量了兴浪兽,却不再说下去。而后者却轻轻抚摸一下胸膛上的伤口,之前的那道血口立即消失不见,就连伤痕也没有留下,好像新生的婴儿肌肤一般,细腻白皙。 “你是想说,如果把我身上的血都放干净的话,那得有何等神效啊!是不是?” 吞天兽的脸上露出一分狡黠,随即怪笑道:“嘿嘿,看来对自己的血脉很是得意啊!” 兴浪兽正色道:“那当然。我可不像你,居然可以容忍外来的血族污染自己的血脉。吞天兽,就算你再怎么强大,我也只会鄙视你。因为,你只是个血统不纯的杂种!” 按理说,常人听到这种话早已是火冒三丈,恨不得与口放厥词的人同归于尽。可现在的吞天兽却是冷静得让人害怕,他的脸上还有笑容,而且笑得极为灿烂,就像初晨朝着朝晖的花儿一样。 “哈哈,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杂种。我的父母本就不是同类,杂种这个词再适合我不过了。” 听到这,孙长空的脑袋唆地响了一声。他的脑袋之中好像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可是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那些线索碎片串连到一起。可就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他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的力量。 “怎么办老祖。刚才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裂口,居然被人在外面给堵上了。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空间之中,陈立仍然盘膝坐立。不过,此刻他的脸色极为难看,甚至看不出有任何活人的样子。不过,托他的福,这里的灵魂已经尽数解放。此刻他们全部聚到了一起,等候这位陈家老祖接下来的指示。 “不,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从这里尽快出去,你和这些魂魄都将烟消云散!” 陈立豁然睁开双眼,一道冲天光芒赫然出现,径直刺入到头顶上方的裂缝之中。 第三百九十三章 群英荟萃 吞天兽本以为这次定能一飞冲天,重回巅峰,尤其是沾染了兴浪兽的精血之后,这种感觉更是无比强烈。可就在他准备发动下一波紧锣密鼓的攻势之时,一道异变突然在他的后脊之上显然显现。 剧痛再次袭来,而且比之前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紧接着,他的整个后背都放射出耀眼的金光,透过他的身体,将他照得和灯笼罩一样,其上的经脉血管清晰可见,让人见了异常震惊。 同一时间,兴浪兽意识到机会难得,不如趁机将他一举拿下。思量间,只见他手中的折扇之上,赫然出现了四枚大字。 “狂浪翻天!” 看似不经间的几个字居然一语成谶,只见吞天兽的四面八方立即有大片浪涛汹涌而来。浪头之上,居然还有寒光闪烁,分明就是隐藏其中的无限杀机。而此时正被体内异动折磨的他哪里还有精力去应对外面的祸端,眼看他那好不容易修复的身体,即将再次没入到“穷凶极恶”的浪花之中的时候,一道伟岸的身影登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荒芜!” 千钧一发之际,荒芜,这个与吞天兽一样同为上古凶兽的同胞,居然毅然决然地挡在他的身前,用自己那条蜿蜒逶迤的蛟尾,将对方团团围了起来。 吞天兽虽然看不到荒芜的表情,不过见他之前毫不迟疑地营救行动,晕位曾经嗜血成性的绝世魔头,心中居然升起一丝感激之情。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在之前是根本没有发生过的。 兴浪兽这招狂浪翻天,不仅气势浑厚,而且力大无比。即便是荒芜那具重达万斤的身躯,也被其卷飞起来。然而,看似平淡无奇的浪头之下还蕴含着更强杀式,一道道细小的旋风立时作用在荒芜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正面冲击也许不会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可这种扭力作用使得这些浪花威力倍增,硬是将荒芜那堪称铜皮铁骨的蛟鳞撕得面目全非。乍一看去还以为这些浪花就是兴浪兽的命中克星一样,根本不容它有半丝挣扎。片刻之后,它的身上已经被脱去大片蛟鳞,暴露在外的是一处处血淋淋的疮疤。不知什么时候,它的一只眼睛还被外力戳瞎,里面的眼珠更是不翼而飞。看到这一幕,吞天兽强忍着体内的疼痛,连忙冲到了前面。 “你……为何要这样!” 只剩一只眼睛的荒芜,此时变得愈发狰狞,眼眶之中的流淌出的绿色汁液让他的蛟首变得更是可怕。他的汁液是有毒的,即便是自己的身体,在没有鳞片的保护之下也难幸免。在强力的腐蚀作用之下,左边的血肉已经完全消失,并且露出里面森白的头骨。 可是,它还活着,活着就还没有失败。荒芜从小就知道,上古凶兽从来都不会轻言放弃。吞天兽是这样,荒芜亦如此。 不得不承认,兴浪兽展现出现的超凡实力,实在不是他所能应付的。可事已至此,他们已经没有后路可退。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它也要舍命一试。 “找个机会从这里逃出去吧!他们让我来对付!” 简单的十几个字对于别人来讲可能不算什么,但在吞天兽眼里,这简直就是天底之下最最真诚的告白。荒芜做出如此抉择,无疑是将活下来的机会留给了自己。他与荒芜的交情真的有如此深厚吗?他已经有些记不得了。 “别说傻话,你伤成这个样子,把你自己留在这里岂不是要你去送死。” 说到这里,吞天兽伸手一指头顶上方,只见原本存在于那里的浓密阴云立即消失不见,久违的阳光再次普照在众人的身上。 “我们走!” 不等荒芜回绝,吞天兽居然徒手将它那巨大的身躯一手托起,转身就朝遮天幕外面奔去。然而,眼见二人即将逃脱,兴浪兽甚至不上前去阻止,就边旁边的孙长空也显得极为淡定。 背负着那么重的一个累赘,换作是谁也无法自如行动。更何况,吞天兽还是一个带恙之身,体力所限,根本走不了几步。刚刚举起荒芜的他,不得不将对方再次放下,双手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到了现在,荒芜也终于支撑不住,那看似山一样的身体颓然倒地。这一摔,他身上的血口变得更加肆意妄为了。 不远外,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决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然而就在二人准备使出各自绝招一分高下之时,一道天外梵音居然传入到二人的耳朵之中,使得激烈的战斗立即停滞下来。 “糟糕,是仙宗,仙宗终于感觉到我们了。”电闪真君欣喜道。 因为刚才的声音,雷鸣帝的身体终于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血咒的力量也随之消失。这时,身体上下不下百处的伤痛同时袭上心头,刹那间他有一种被凌迟的错觉。 一口淤血破口而出,雷鸣帝还是跪倒在地。意识到一切都已恢复正常之后,电闪真君赶紧来到对方的面前,语气关切道:“怎么样?” 雷鸣帝惨笑一声,随即道:“还死不了。” 电闪真君高兴道:“这么说,你恢复正常了?” 雷鸣帝望了一眼远处气若游丝的荒芜,终于点了点头道:“我想应该是吧!” 二人的眼中同时放射出激动之色,可接着却又一起坠入到了冷峻之中。 “原来仙宗他老人家一直都在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啊!”雷鸣帝叹然道。 电闪真君摇头道:“恐怕不是。你看!” 说着,他伸手指向头上的缺口,然后继续道:“这遮天幕构造奇特,居然还有瞒天过海之神效。可能就是他的原因,仙宗才一直没有与我们取得联络吧!” “可他老人家刚才说的话……” 说着,他们二人一同看向远处的孙长空,脸上全都呈现出挣扎的神色。 “没有办法,仙宗的话就是天条律法,容不得有半点质疑。”电闪真君凛然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雷鸣帝试探道。 “杀!”电闪真君斩钉截铁道。 吞天兽刚一停歇,背上的那道旧患再次发作。只见位于他体内的光芒越来越亮,就算是头上的日头相比起来,都要逊色许多,竟让众人不由得眯起眼来。而兴浪兽则依靠着誓词的遮挡,削弱了光亮,这才勉强能够看清。然而,竟下来看到的事情,就连他也十分震惊。 吞天兽的后背居然被完全分离开来了。 一道白发,白眉,白衣,白髯的老者赫然从里面闪身出来。紧接其后的是数之不尽的魂魄,那不是一个两个,也不是十个百个,看那向外喷吐的速度恐怕得有数以万个。吞天兽那看似不大的身影之中,居然隐藏了几万个灵魂。而就在这时,那位白白发老者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并用一种极为惊愕的眼神注视着兴浪兽。 “请问阁下你是……” 不等兴浪兽回答,孙长空已经掠过他,一把抓住老者的衣袖,激动道:“老祖,你居然没有死!” 陈立还没有从之前的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被孙长空这么突然一问,竟不知该如何答下去。 “哎,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孙长空顺着对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身后,然后便发现了兴浪兽更以一种更古怪的表情看着对方。为了缓和这种尴尬的局面,他才说道:“哦,忘了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兴浪……” 他本想将“兽”字一同说出来,可一想到兴浪兽身为上古凶兽,恐怕会因为这件事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单单说了“兴浪”。接着这个话茬,兴浪兽豁然向前迈出一步,极为恭敬道:“晚辈兴浪,见过老祖。” 孙长空一听,这家伙还是挺有悟性的嘛,自己才一说话便已知道自己的意思。好在陈家老祖也没有多想,于是回道:“呵呵,不敢当不敢当。看你的年纪,恐怕比我小不了多少吧!”、 兴浪兽笑而不言。 “我看阁下骨骼惊奇,是一个天生的练武之材。不知师承何处?” 兴浪兽转念一想,紧接道:“呵呵,东海小派,不足挂齿。” “东海?”陈立反问道。 “嗯,没错,是东海。” 陈立抚须轻叹,随即道:“东海曾是仙家聚集之地,你能从那里出来,足以说明你的实力了。不过,我看你好像并没有看上去那简单吧!” 话音刚落,陈立豁然出手,运作之快,情况之急,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换作旁人,早已被陈立这只老狐狸得手。可兴浪兽是什么人,他活的年岁,就是十个陈立比不上。经历的战役,大大小小数以万次,从中得到的战斗经验更是不可胜数,什么样的敌人没有见过。眼见对方鹰扑而来,他却只以折扇轻轻一挥,陈立便已翻腾出几远,而后重重地落在了地方。 虽然在落地之前陈立已经调整好姿势,但刚刚的一扇之力还是不容小觑。为了将体内过多的力道排到外面,他只得扎住双脚,将那道残力传递到遮天幕之中。可谁成想,经他这么一搞,原本悬浮在天上的遮天幕徒然向下坠落,没有一点点回升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血脉喷张,心跳加速,一种无力感立即涌上脑海。 第三百九十四章 坠机 坠落的不只是遮天幕,还有其上的一甘众人。虽然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甚至不泛仙人异能,但从数十百丈之高的天空中跌落,滋味总归不会太好。想到了这里,冯焱阳与九阴王已经抢得先机,双双从头上的豁口之中飞了出去。而那些好不容易逃脱的灵魂,也不甘落后,纷纷跟了上去。 见此情况,刚刚好一脸杀气的电闪真君以及雷鸣帝二仙,虽然大事未必,但为了保重自身的安危,只得先前从这里逃出去,然后才能另做打算。 “好家伙,咱们外面见!” 电闪真君朝着孙长空所在位置轻吐一声,而后身化流化,伴着众魂离去。而雷鸣帝伤势较重,行动起来也慢了几拍,所以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后面。如此一来,巨大的遮天幕之中,就只剩下孙长空几人。 “怎么办?难道,我们一定要和他们斗个鱼死网破?”孙长空不禁道。 兴浪兽一副淡然的神情,面色从容道:“我无所谓,这点冲击对我造不成什么威胁。我就全当是从床上自己掉下来了。” 与此同时,陈立刚从之前的震惊之中缓过社神来。虽然只有短短一招,但他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位白衣人绝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是之前的两位天斗神也难与他相提并论。但为了保持自己一贯的风范,他只得强颜道:“阁下好功夫,陈谋佩服。” 兴浪兽摆手道:“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了。要不,我们二人联手,先将这两个妖孽制伏,怎么样?” 此话一出,陈立的身上立即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他钭自己的手掌缓缓抬起,同时双瞳之中闪烁着熊熊火光,气势非常。 “说来惭愧,要是换作之前,我绝非他们二人的对手。可现如今,这两只凶兽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我身上有伤,他们也休想从我的手中逃离。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出手了。” 陈立脸上的表情还未来理及消退,他那道七彩掌印已如彩虹一般,飞似的向吞天兽与荒芜二者暴射而去。一般情况下,常人是无法见识到这一招的,因为这是陈立的独门绝技,七彩神掌。 招如其名,发动此功的时候,天空之中将会出现五彩斑斓的光芒,乍一看去就好像虹落人间一般,极为好看。不过,招式虽好看,但绝不能被它荣华的外面所迷惑。毕竟,这是由一个仙人摧动全力所施展的招式,速度,破坏力,哪怕是丁点的掌风,都能将世间生灵挫骨扬灰。 吞天兽与荒芜二人虽然力有不继,但好在他们还没有傻到分不清轻重缓急。杀招将至,二者想闪却已错过最佳时机。吞天兽漠然抬头,看向对方。而荒芜也正在看着他。万分之一秒内,他们两个人似乎达到了某种共识,于是一同点了点头。这时候,那道彩虹已经漫延到他们的脚跟之前。衣襟因为那道凌厉的掌风随即狂飞起来,似是要立刻逃离这里。可就在这时,他们居然双双发出一掌,并且毫无保留地轰击在彼此的身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用锺子狠狠地在心脏上用力敲了一下似的,荒芜身上的血流得更加嚣张了,而吞天兽身后的裂口也徒然增大了不少,恨不得将那一膛的脏器全部撒在地方。 不过,由此换来的是二者的平安,他们的掌力成功挽救了对方,而七彩神掌却已经扑空。 就连孙长空都以为陈立的攻势将要就此告一段落,而吞天兽正在盘算反击的事情。可没等尘埃落定,那道原本沉下去的彩虹,居然再次腾了起来,一跃便上了穹顶,呈现居高临下的阵势。这下,他们二人再也无处可逃,因为无论他们躲在哪里,那道彩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这,也正是陈立这招七彩神掌的过人之处。 一时不命中,便一时不消失,直到目标力尽为止。吞天兽与荒芜这对难兄难弟,本就已经元气大伤,再加上之前的连番苦战,如今所剩余力已经不多。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出下个回合,他们两个便要被双双击毙。 因此背后的裂口中,吞天兽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伴有破旧风箱的呼啦声。不过他自己并不以为然,趁着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连忙跳到荒芜狼狈的身影后面,开口低声道:“要不……我们使用那招吧!” 荒芜突然扭头,他张着血喷口嘴,一颗颗锋利无比的牙齿好似刀子一样,整齐地排列在上下两颚之上。无论是谁,只要受他一口,绝不会幸免,铜墙铁壁也不行。可就在这个时候,吞天兽居然一个虎跃跳上了对方的身体,刚好落在那两排兽齿的前方。他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种笑意让人几乎为之抓狂。奸诈,癫狂,残酷,冷漠,数十种情感汇聚其中,却已描绘不出那笑之中的含意。反正孙长空知道的是,这家伙定然是在酝酿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快,阻止他们两个。” 尖叫的是兴浪兽,但此时的他却已飘到了数丈之外,竟比自己的声音还要快上一些。 虽然不知对方话语的含义,但是和对方相处的这段期间之中,孙长空还没有见过兴浪兽如此心急的样子。相到这里,他的背后已经升起了两道黑色的火焰,黑羽一出,他的身法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短时间内,他怕速度居然不输于兴浪兽,只是对方出动的稍早,所以才没有立即赶上。 相比起他们二人,陈立的态度就显得懈怠了许多。他甚至都没有挪步,却已在刹那间再次运掌。不守,这一回他的双掌之上再也没了之前的那道彩虹,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灰色的气团。 “看我的枯魂掌!” 顾名思义,枯魂掌的主要攻击对象正是人类的魂魄。无论你身在何地,只要他的神功一经发动,目标便会立即中招,不需要任何等待的时间。他虽是最好出手的,但却是第一个显露效果的。枯魂掌果然名不虚传,不等吞天兽与荒芜二者反应,两道凭空出现的灰色气体透过他们身上的气孔立即袭入到各自的内心深处。这一刻,没有鲜血飙窜,没有筋肉横飞,有的只有一道道淡蓝色的蒸汽从二者的身体表面,不断滚滚涌出。对灵魂具有强大杀伤力的枯魂掌,此时终于崭露头角,两只上古凶兽的气势顿时萎靡了好几分,就连原本有神的兽瞳,此时都因此变得黯淡无光。 “啊!” 一起惨叫过后,吞天兽不堪重创,随即从荒芜的身上不幸跌落。而与此同时,正处于下沉状态的遮天幕距离地面已经相云不远。站在云端,甚至可以看见天幕山上的微小人影。 “吠!” 不知从哪来得力气,落地之后的吞天兽并没有立即昏死过去,而是顺势向前滚了几圈,一几步窜到了荒芜的尾刺跟前。不等兴液兽出手,他那张原本以至于人类的脸面,顿时增大了数以百倍,单论脑袋的个头,竟比荒芜的蛟躬还要大上几分。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吸引力从那枚巨大头颅的口腔之中,豁然发出,荒芜几乎没有一丝挣扎,便已隐没在他那好似没有边际的食腑之中。 “记住,为我报仇!” 这便是荒芜消失之前最后的遗言。而吞天兽自然不会令他失望。就在他将自己的同瘵全部吞到肚子里面的时候,一股熟悉却又令人极度太严的笑声再次从四面八方向三人袭来。 “哈哈,没有沧浪血血脉,我照样可以恢复原样。兴浪兽,我要把你生吃活剥!” 兴浪兽的脚步豁然一停,随即他开口大叫了一声:“快跑!” 然而,话未落定,一道巍巍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并如同噩梦一般将孙长空等人的视线笼罩其中。如今,他吞天兽便是这里的主宰,就算是天王老子亲临,也要沦为他的果腹之物。 这时,随着众魂魄一同飞出遮天幕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已经双双立在了天幕山的一处山石之上。眼瞅着孙长空等人随同遮天幕同坠入到大地之上,溅起无数飞沙走石,就连他们那张冷峻的脸庞都不禁为之动容。 “我说,仙倧的指令是不是有误啊!那个年轻人看着好端端的,怎么瞧也不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啊!” 雷鸣帝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女儿红,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而就在此时,原本在他身上的伤口居然神奇般地愈合了,就连体表上的血痕也一同不见了。 “我说了,仙宗的命令毋庸置疑。他老人家会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电闪真君坚定道。 “可……当然仙宗不还是错过了小五,不然现在的他恐怕已经是仙宗之下的第一人了吧!” 雷鸣帝话刚说完,电闪真君便朝他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嗔怪道:“运去的事情休要再掉。小五会有那种下场,那也只能怪他命不好。仙宗是仙,但同时也是人,是人就会犯错误,这很正常。不过,你绝对汪能因为他会犯错就去置疑他,那是对仙宗最大的不敬。别忘了你铁身份,以及我们存在的意思。” 听罢,雷鸣帝喃喃道:“存在的意思,我懂了。我们就是仙宗的使者,我们就是他最最忠实的奴仆。对于主人,我们这些做小的是不能有任何怀疑的。这就是我们,十方天斗神。”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杀人不留名 遮天幕落地刹那的冲击几乎可以与仙人的全力一击所制造的破坏力相媲美。不过,要想在刹那之间将力量波及到如此广大的大地之上,就算是仙人也要自叹不如。就就在这朵巨大的黑云准备将其余的血量继续宣泄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森林之中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来的人手居然一掌将遮天幕与其中所有的事物全部托举起来。 怪事发生的第一时间,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便已意识到事情的不妙,可等他们想要上前探查之时,面前的空地之上竟已出现了两道人影。 “两位天斗神,这点小事怎敢劳您费心呢!我看,你们还是好好待在这里吧!” 电闪真君望着面前的其中一位女子,不禁觉得好笑。活了这么多年,除了仙宗以外,他还不曾记得哪个敢与他这般说话。但好歹对方也是一名女性,为了不以大欺小,他只得强压着怒意勉强道:“这位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们二人的事情?” 那名女子豁然回首,这一瞧不要紧,位于他们面前的正是一位面目姣好。身材绰约的美人。要知道现在可是初冬时节,常人少穿件外衣都要冻得发抖。可这女子却是异常另类,上身只披着件半透的轻纱,透过那件衣衫甚至可以看到衣物内部包裹的婀娜身姿。多亏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二人早已仙列仙班,冰心不动,毅力极强。不然,单是这眉梢眼角流露的万种风清,就足已让二位神魂颠倒了。 “呵呵,二位大名鼎鼎,小女子又怎能不知呢?” 那女子刚要继续奉承下去,谁知旁边的另一人突然开口道:“别和他们废话了,别忘了之前神君之前交待下的事情。” 电闪真君眉头一皱,随即问道:“你们说的神君是谁,他认得我?” 话刚说完,另一个人也终于扭过头来,只是这一看,电闪真君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为何,看着对方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孔,他的心中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油然而生。试问,一个经历了多少困难险阻的可怜人才能拥有如此憔悴却又坚毅的神情。至少在他看来,自己绝对达不到对方的这种境界。而那人似乎已经觉察出了他的惊色,于是满面笑容道: “不用担心,你们的对手不是我,而是他!” 说着,那名男子伸手一指二人的背后,随即一股瘆人寒意立即透入到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后脊之中。后者,大喝一声伸手拿下肩上的惊神鼓,抬掌就要敲。可一道黑影猛然掠过,他竟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竟然不由自主了。 “这里击鼓可不行哦!” 令二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如此近的距离,如此危险的情况,他们两个大活人,居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竟还站着第三个人。如果刚才对方有意暗算的话,恐怕现在他俩已经惨遭不测了吧! 不过,对方似乎就是为了要与自己正面交手。当二人将头摆正之时,左右两道快到不可想象的掌劲轰然落在了他们的胸膛之上。这一刻,不只是他们的身体,就连体内所有经脉全都因此剧烈地抽动了一番。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竟自己的筋从脚底板硬生生地拔出了一般,其中滋味之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他们二人才能体会。在这一记超乎寻常的攻击之后,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两个甚至没来得及呼救一声,便已双双陷入了昏迷之中。 “血河神君,您还是如此的强大啊!” 男子看着高高在上、犹如神明一般的纳百川,眼中全部都是痴迷的神色。 在第一波冲击来临之际,孙长空等人便已知道遮天幕着陆的事情。可接下来随之而来的一股神秘的柔力,竟将之后的反震巧妙地化解了去,甚至连点震动都没有。在陈立看来,要不是他们落入在了一张可以覆盖大地的棉被之上,要不是就是某人用无上道行将让他们化险为夷。只是,能够将如此巨大的遮天幕完全承担下来,那人的修为究竟得有多么高深啊!最起码,作为仙人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除非,对方是一个比仙人还要高明的不世强者才有这种机会。 然而,就在众人分神之际,吞天兽已经将荒芜一口吞下,甚至连咀嚼的动作都没有,单凭与生俱来的吞噬能力,便足已将腹中之物消化分解,为己所用。 本来,他已经是垂死挣扎,强弩之末。可有了荒芜精纯的血肉精元,他那原本残缺的神识与身体开始迅速修复,以往那个叱咤风云的吞天巨兽再次呈现在孙长空等人的面前。 “我成功了,我成功啦!” 伴着胜利的欢呼,以及震撼的嘶吼,吞天兽背后的那道裂口终于完全崩溃,一道身披黑色毛发,头顶独角的庞然大物赫然从他的体内窜了出来。由于吞天兽的体型太过巨大,以至于法宝遮天幕也承受不住,被其生生撕开一个贯穿豁口。当阳光大片大片照到这方狭小空间的时候,孙长空惊讶发现,面前的吞天兽居然是四腿匍匐在地,要是让他完全站立起来,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丈高。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以及惊世骇俗的身影,如果让他完全伸展开来,恐怕比那天幕山也小不到哪里去。 原来,这么多年来天地双尊供奉了这么一个无比强大的凶兽,怪不得他俩会不遗余力地为之服务,甚至将最为宝贵的尊严也弃之脑后,完全不顾。如果让苍北仙苑有这么一个守山神灵存在的话,也许它也能跻身一等大派之列。不过他忘了,兴浪兽就是从那的碧波潭出来的。 可说实话,见到完全状态下的吞天兽,就连兴浪兽自己也不禁胆颤起来。不可否认的是,当年十大凶兽之中,吞天兽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独一无二,就连身兼沧浪血脉的自己也要相形见绌。血脉只给了他最坚强的护盾,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仍然于事无补。比如,仙宗,比如吞天兽,比如上万年前苍北仙苑之祖。这些都是他目前无法超越的大山。而他,需要不舍昼夜地修行,还要机缘巧合,天公作美,才有可能达到他们的境界。所以,看到吞天兽的本尊,兴浪兽已经几乎放弃了抵抗,他的脑中只有一件事情:逃。 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这是兴浪兽能至今存活于世的制胜秘诀。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曲又能算得了什么呢?而就在他一手拉起孙长空,另一只手准备去够陈立的时候,吞天兽胸前的那张巨大的血口已经猛然张开,闪电一般朝他们逼来。 这时候,他们已经没有选择,能与吞天兽勉强一战的只有兴浪兽。电光火石之间,他忽然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刺眼血箭破口而出,刚好散入到面前的空气之中。而经由精血摧动,空间之中突然冒出了数道摇头摆尾的凶猛水龙,瞬间已将吞天兽团团围住,并使出一招九龙锁心,将对牢牢束缚。 别看那些妖龙都是以水为身,但其中的坚韧却是不可想象。即便吞天兽有扛天之力,仍然难以一时之间挣脱劣势。而在他的不断努力之下,那些透明的妖龙竟然越缠越近,与蟒蛇捕食的方式十分相似,只是手段更为残忍。见此情况,兴浪兽抄起左右两边的人,几步便已踏入到天空之中,从遮天幕中飞了出去。看到天空之那枚久违的太阳,孙长空心中竟是升起一丝悲情。短短数日之内,他所经历的生离死别简直比自己活过的岁月加起来还要多好几倍。而在这期间,他曾一度以为自己再有没有机会回到这片大地之上。不得不说,他能像众人一样成功逃离,与之前牺牲的几位前辈是密不可分的。眼见罪魁祸首就在自己脚下,他竟然连一丝去仔细瞧的勇气都没有。想到这,他的眼中居然划过两行热泪,兴浪兽没发觉,却被陈立撞了个正着。 “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出来了就好好活着,毕竟接下来……” 话音未落,陈立的脸部猛然间变得扭曲了许多,接着一口浓血夺口而出,当即便溅了孙长空一脸。 “老祖,你!” 陈立惨然一笑,这时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下腹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窟窿。那窟窿之大,足有半个人头大小。伤口边缘呈现撕裂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抓去的一样。 “没想到那个大块头行动这么快,这位兴浪兄弟身手已经着实俊俏,怎奈还是不能让我避开吞天兽的魔爪。恐怕,我要不行了。” 说到这里,陈立的脸上再次划过几分痛苦之色,接着手掌一松,便从兴浪兽的那只手掌之中掉了下去。眼见下方就是吞天兽的深渊血口,如果任由其自由下落,那他定会死无全尸。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之前在地狱之中从苏如云那里学来的云来战法。不等兴浪兽反应,他已身为烟云,飞似的射向下方的陈立方向。 第三百九十六章 结束? 一个人的修为就算再怎么高,也不能真正达到身如心动的境界。但这种情况却并不是不能达到,只需要稍加变通,用另一件事物代替自己的身体就可以了。 这种东西就叫做势。 势与人的精神力是同生同灭的,所以只要心念一动,“势”力便会立即产生。而苏如云的升云战法就是依靠这种如影随形的力量,使得自己成就了如此之多的威名。如今,这项绝迹江湖百年之久的高深功法终于重见天日,不等兴浪兽看清,那道救命剑势已经在陈立的背后轻轻托了一把。 为了不伤及对方的身体,孙长空特意将势剑的力道收敛了许多,只留下百分之一留在上面。不过即便这样,现如今的陈立仍然不能承受,口中还是吐出一道血污。可好消息是,他所吐出来的是积压在体内的淤血,这么一来反而令体内经脉运转流畅,稍稍恢复了一些气力。既然对方已经全力营救,他自然也没有就此放弃的理由。想到这,他猛然提气,一连将自己拔上了十丈有余。可因为后劲不足,这之后的他实在没了办法,只得继续仍由身体下坠。看着孙长空绝望的眼神,陈立的嘴色不禁扬起一副灿笑,原来对方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自己啊! “这么说来,没杀这小子他正确的选择了!哈哈,这样也挺好,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希望你们这些年轻人能珍惜当下的时光,好好修行吧!这样,就算身堕轮回,我也能瞑目了。” 思绪未完,陈立猛然觉得自己的身后涌上一道黑影,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但从这可怕的气势上判断,此物定是吞天兽。 当然,要想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将那么庞大的身躯运到百丈高空,实在是不符合情理。而事实上,飞上来的也不是他的本尊,而是吞天兽的一片兽鳞。 确切说,是荒芜的蛟鳞。 吞天兽吞噬了荒芜之后,不但吸收了对方的力量,甚至还将其中的一些生理特征继承了过来,而这些坚硬无比的鳞片就是其中尤为重要垢一部分变化。有了它们,吞天兽就好像穿上了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任你是刀剑棍棒,还是斧钺钩叉,一概来者不俱。而蛟鳞本身的构造便是极其锋利,寻常皮肉挨到一便会立即裂开,要是再在其中加上无上力量,威力更能达到一种前所未有恐怖地步。 所以,现在出现在陈立背后的不是一块普通的鳞片,分明就是一柄杀人灭身的不世利器,就算陈立身为仙人之躯亦无法幸免。蛟鳞划过空气,发出震慑心魂的龙吟声。这下,陈立终于可以安心等待死亡的降临,或许是时候该打算一下死后在那边的事情了。 可世间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充满戏剧性,你越想死,老天就越不能让你如愿。而当你回心转意之时,它又轻而易举地将生机抽离,只留下一副冰冷的尸体。显然,现在陈立正处在前一种情况之下。可兴浪兽反应不及,孙长空水平有限,真的还有人能救得了他吗? 有,当然有,他就是九阴王,身兼九阴神力的绝世强者。在遮天幕之中,他已经展现了自己部分实力,眼下又到他大显身手的地方,刹那间飘浮在半空之中的他,手心之中忽而发出了数道寒星一般的亮光。 随着飞行时间的延长,那引起寒光的速度越来越快,就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重要锁定焦点,不下百次攻击已经纷纷轰击在那片菱形的鳞片之上。接着,以那些寒光为结点,一道道密集的裂纹立时遍布了整片蛟鳞。陈立还没来得及惊呼,身后的夺命一击已经被巧妙化解了。 “漂亮!” 说话的是孙长空,眼见九阴王再次显露无穷神力,他竟有些忘乎所以,高声大叫起来。可眼下的形势根本不容乐观,因为吞天兽可以发射一片蛟鳞,同样也可以发射第二,第三等等数之不尽的鳞片攻击。到了那时,除非九阴王能在同一时间将寒光数量提升几百倍,否则绝无可能在吞天兽的手中逃脱。然而,这个时候,兴浪兽已经调整好方向,再次向陈立的位置飞去。这一回,他已经聚起十分功力,只要吞天兽敢有动静,他便会不计一切代价地与之对拼。即便不能亲手击杀对方,也能阻拦个一时半刻。 但世事难料,人心难料,活了万年的老妖怪心思更难揣摸。就在兴浪兽以为对方还会以蛟鳞继续攻击的时候,一条足已横跨半片树林的巨大兽尾豁然扬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奋力刺向天空的众人。 因为吞天兽的尾巴之长,真经之粗,已经到达生灵的极限。所以看似分布不均匀的众人,仍然都处在尾攻的轨迹之上。而因为眼下的攻势太过突然,范围又如此之广,所以即便是有时间反应也没机会躲到安全地方。如果被其正面攻击到的话,别说是肉身凡胎,就连仙骨道根也难逃一劫。可天底之下就是有那种不怕牺牲的大义之士,冯焱阳就偏偏是这种人。 他的修为在众人之中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力量却足以与天叫板。吞天兽尾巴到来的时候,他早已站在了大家的身前。只见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腔因此高高隆起,使得他那原来就已经相当高大挺拔的身形顿时又宽大了几分。可这还不够,这些进入到体内的空气,并没有就些安顿,而是与体内浑厚磅礴的灵气相互结合,制造产生出更为强大的能量。 到这里还不算完,如果将这些能量均匀分散在身体周围,力量自然要大大衰减。所以,作为一名手无寸剑的剑手,他只得以指为剑,电光火石之间使出一招五行擎天剑! 刹那间,五道颜色各异的剑气出现在他那右手的食指与中指之上。而后,五道剑气相互盘旋,相互交融,最后赫然化作一道真真切切的杀生宝剑,立于他的右臂之上。 再晚一刻也容不得,那条闪着异样黑光的巨大兽尾已经接踵而至,就在柄宝剑成形之际刚好与之对冲到了一起。一时间,天空之中火光四射,氤氲不断。在外人看来,对招的两位就如同一剑一蛟一般,蛟死死缠绕在剑体之上,却不敢用力半分,因为那样的它只支自取灭亡。而作为金属之躯的宝剑也不能跃雷池半部,因为稍一用力,他怕剑身就可能折在蛟龙的包裹之下。如此一来,双言虽然都有保留,但对招已经全部完成,冯焱阳像飞石一样,嗖地一声落入到丛林之内。而见识了对方厉害的吞天兽尾也知道见好就收,风一般收回到了遮天幕之中。 陈立看着大家为了营救自己,不惜使出混身解数,一时激动的他,眼睛之中竟有泪光浮动,干涸的嘴唇因此而剧烈颤抖,神情十分激动。 “你们,你们为了我!” 这时,身披黑羽的孙长空已经飞着赶了起来,一手接过他的身体,一脸暖笑道:“呵呵,不要谢我们,要谢就谢你自己吧!如果你是一个混世魔头,我们怎么敢出手相救呢?” 陈立稍停一下,随后化泣为笑,开心道:“有道理,有道理,小子,你还真会说话啊!” 说着他在孙长空的后心上重重拍了一掌。虽然是带伤之躯,但陈立的掌力仍然不可小覻。如果不是眼下情况不允许,他一定要好好惨叫上几声。 “快点别磨叽了,再不走的话,那家伙又要敢上来了。” 冯焱阳笨拙地驾驭着脚下的飞行法宝,一边埋怨,一边拉着二人向前行去。而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兴浪兽选择走在后面,也好在第一时间作出正确判断。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众人还没来得及享受胜利的果实,头顶之上的云霄之中居然再次铺下一道无穷一无尽的阴云。孙长空打眼一看,就觉得这片雾气有些熟悉。尤其是看到云彩下面那枚奇怪的窟窿,他惊得差点跳起来。 “遮……遮天幕,吞天兽又来了。” 大家实在想不明白,那么伟岸的一个大块头,为何能在短短数息之中升入到天空之中,而且不惊动一丁点的警觉。而就在那枚窟窿的下方,一个黑色的人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快看,那有个人!” 在长空的提醒之下,大家也相继发现了那名神秘人的存在。只是,普天之下,哪一个能抗得起如此庞大的遮天幕呢?就算是盘古转世,夸父托生恐怕也不会如此吧! 然而渐渐地,孙长空的脸色变得愈发古怪起来,不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从那道人影的轮廓之上,发现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 距离越近,对方的面容越是清晰,到了最后他甚至不敢再去盾那人的面庞。在他印象之中,对方应该早已死去了才对,难道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奇术不成? “那是苦叔?” 孙长空心中暗自惊呼道。 第三百九十七章 缘分未尽终会相遇 又是无妄修罗界,那是一段孙长空不愿回想起的记忆。苦叔虽不是他所杀,他却是因他而死。事隔多日,再次与这位中年大汉相见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还是免不了一番感慨。 原来,苦叔的眼神也极好,第一眼去,他便已经发现了众人之中的孙长空。此刻,他的心情异常平静,没有丝毫怨恨。与孙长空相同的是,他的脸上同样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之前的过往云烟都已全部消散了一样。 “嘿,小子,这段日子不见,你好像又长本事了啊!” 孙长空将手中的陈立交给兴浪兽,然后抱拳恭敬道:“原来是苦前辈,近来可好?” 一手托举着遮天幕的苦叔,拿眼打量着自己的身体,随后抬起头来,一副憨笑道:“哈哈,好得很。在复活之前,我还没有感受到过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畅快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随我一起去啊?” 眼见孙长空与这位不知名的高人有说有神,旁边的兴浪兽故意压低了嗓音,然后道:“这人是谁,看修为好像极为不弱,似乎并不在我之下啊!” 孙长空强颜欢笑,稍偏过头来,朝着兴浪兽道“小心,这不是一般人。” 看对方的表情,兴浪兽便知道眼前的事情非同小可。表面上他满面春风,实际上早已做好了准备,只要对手稍有行动,他便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呵呵,我已经见过纳公子了,他的事情我似乎已经知道了一些。况且,我的两位朋友还在他里,去自然是要去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晚一些我会亲自上门的。” 苦叔伸手一挥,孙长空已经接住一封书信。等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携着遮天幕飞速离去,只留下一道飘渺悠长的声音:“好,我们等你!” 一场灾祸总算过去,孙长空与兴浪兽,陈立,九阴王,冯焱阳等人再次踏上许久未涉的大地。一时间,之前的无力感立即如焕然冰释一般迅速回升,惨白的脸庞也终于有了些血色。 “都说大地是孕育生命的万生之母,这回我终于领会到其中含义了。” 九阴王扶着旁边的石头坐了下来,好好休息了一番。而相比之下,冯焱阳的精神头就要充足得多,好不容易下山一次的他,趁此机会刚好可以领略一下天幕尊府附近的自然风光。不得不承认,大自然的包容量是真的无边无际的,就算他们之前给这片土地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可转眼之间众生灵已经恢复到了各自的生命轨迹之上。断枝吐芽,死肌结痂,要不是亲眼所见,孙长空还真不敢相信自然的强大自愈力。 “不得不说,天幕尊府能有今天这般成就,与这附近人杰地灵的自然环境那是密不可分的。”九阴王惊叹道。 陈立一听,接着道:“可经此一役,这个曾经屹立在初升大陆之上的超级巨擘估计要沉寂一段时间了。先是折损了地尊地谙,后又一次性失去了吞天兽与遮天幕这两大底牌,没有个一二百年修养生息恐怕是不行的。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听到几人的议论,兴浪兽也来了兴致,于是继续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陈家才能经久不衰数百年之久吧!” 陈立看了兴浪兽一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显然对方所说的话正合他的心意。 “可话说回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吞天兽虽然汪在了,但他还确实存在于这片大地之上。只要吞天一日不滁,那整个初升大陆恐怕都要为之提心吊胆。” 令孙长空没有想到的是,看似最为粗枝大叶的冯焱阳,脑子之中考虑得竟是如此之多。为了暂时打消对方的担忧,于是他接着道:“这个,冯前辈倒不用担心。刚才将遮天幕带走之人,还有一群实力不欲的同伴。有他们坐镇的话,就算是吞天兽也没有办法。” 冯焱阳眉毛一挑,惊愕道:“什么?你说像刚才那个抗云之人的厉害角色居然不止一个?我的天啊!这究竟是一伙怎样的狠角色?” 孙长空苦笑道:“呵呵,不怕告诉你,他们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九阴王面色沉重,随即道:“不属于这个世界?难道,他们是从阴间跑上来的不成?” 众人本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说说罢了,谁知孙长空却回答道:“嗯……可以这么说吧!他们之前确实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难道这个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术?”陈立同样震惊道。 孙长空摇摇头,眼神发直道:“他们是怎么活过来的,我也不清楚。我知道的是,在他们背后还有另一个推波助澜的黑手。” 冯焱阳沉不住气,连忙问道:“谁?你说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回答之际,就在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来:“呦,你们在说谁呢!让我也来听听!” 孙长空递目观瞧,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就到,来者正是之前不明失踪的纳百川,也就是之前他所说的纳公子,苦叔身后的真正主人。对方似乎就是为了阻止孙长空说出自己的事情所以才故意钻了出来。这么一来,孙确实是不能继续讲下去了。这种情况之下,凭对方深不可测的身手,要想强行出手将自己击毙,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一旦大打出手,伤亡必然会是相当惨重,甚至全军覆没。为了大局考虑,他只得勉强笑道: “哎呦,这不是百川兄嘛!之前找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已经被遮天幕给杀了呢!” 纳百川一脸淡然,先是对在场众人逐个行了礼,然后才继续对孙长空道:“哈哈,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 冯焱阳一眼便认出了纳百川,联想起之前对方与自己一方的激烈交手,他随即开口寒暄道:“呵呵,没想到你手上功夫不弱,脚上逃跑的本事也挺厉害的吧!丢下自己的同伴,只顾自己逃走,难道就不怕被天下人耻笑不成?” 面对冯焱阳的犀利言词,纳百川仍然是满面笑容,口气谦和道:“呵呵,之前的一点误会,前辈就不要寒碜在下了。难道,你非得让我下跪赔罪不成?” 说着,纳百川竟真的弯膝,摆出一别要跪不跪的模样。冯焱阳好歹也是一名正派人士,如果真因为自己逼得对方跪倒在地,那他的一世威名岂不是要毁于一旦。见此情形,他直接三步并两步,窜到对方身前,双手托住对方的两臂,语气放缓道:“哎,我只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怎能让你说跪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卑贱的行为可万万使不得。” 纳百川一脸陪笑,继续道:“前辈说的是,今后在下不这么做就是了。” 到这,孙长空发现二人的交谈已经接近尾声,于是他才猛然插嘴道:“你在我们被关入遮天幕之中,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赶到这里,简直太过巧合了些吧!” 纳百川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他,底气十足道:“你消失的这几天中,我几乎不眠不休,一直在打听你们的方位,。中途,我还接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孙长空不禁问道。 “哦,是来自于贵派的掌门方惜时。前不久,他去了我的新府之上,顺道好带走了你的那两个朋友。” “你说的是方柔和朱大闯?掌门为何要匆匆将他们带走?难道……” 孙长空点到即止,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对纳百川不利,为免对方翻脸不认人,他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纳百川心领神会,于是接着道:“长空兄误会了,方掌门并不是信不过在下,只是据他说,他已经找到了一种治疗失心疯的秘术。” “秘术?”听到,孙长空更有点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清楚像方柔与薛菲菲等人,之所以会变得疯傻,冷热不觉,那是因为体内的魂识被人抽离,只留下一副皮囊所致。说白了,他们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单纯的治疗是不起作用的,关键还是需要找到他们丢失的灵魂。可那些魂体大多都成了吞天兽的腹中之物,要想把它们分离出来,就只能…… 想到这,孙长空脑中突然灵不一现,接着他望向天空之中还未散去的重多灵魂,面露喜色道:“快,别让那些灵魂跑了。方柔他们的魂体就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孙长空话的具体含义,但见到对方火急火燎的样子,众人瞬间便加入到了寻人的过程当中。 不得不说,团结就是力量。原本需要好好几个时辰才能完成的工作,一刻钟之后便有了发现。只见在灵魂遍布的空间角落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眼盲的姑娘,仔细一端瞧正是薛菲菲的姐姐菲飘飘。此时的他,因为灵力消耗过大,已经气苦游丝,跟看就要魂飞魄散。多亏有兴浪兽在场,依靠自己的无上血脉神力,赛季救回了他怕一条命。可紧接着,孙长空的脸上升起几分凝重的神情。 原来,薛飘飘已经死了,而他的魂魄已经不能再入肉shen,只能投胎转世。 这下,他的心情几乎沉到了谷底,一种死一样的压抑立时袭上众人的脑中。 第三百九十八章 故人 “故人” 失而复合,是人间一大喜事。可英年早逝,不得不说是一大悲剧。薛飘飘还那么年轻,如今便已成为亡魂,属实让人接受不了。孙长空平缓了下心情,这才轻声道:“你还记得我吗?” 薛飘飘混身一颤,随即道:“你是……你是那个当日救我的小兄弟?” 孙长空激动道:“没错,是我,孙长空。怎么只有你在这里,菲菲去哪里了?” 他的话刚一说完,薛飘飘的眼中已经淌下两道猩红的血泪。可以看出,她在临死之前遭到了非人的虐待,直至化为魂魄仍能看到上面的累累伤痕。 “我在这里就是为了等你。快,快去救救飘飘他们。再晚一些的话,恐怕会有不可想象的事情发生。” 来不及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孙长安连忙道:“快说,他们的灵魂在哪里?” “就在,就在……” 薛飘飘一连反复说了好几次,就是不肯继续讲下去。孙长空急得头上直冒汗,突然间他发现对方的样子有些奇怪。 原本散发着淡淡幽光的薛飘飘居然开始一点一点地失去光芒,并且变成石头一样的物质,其上还会出现蜂窝一样的细小孔洞。眼见那种衰变即将漫上对方的嘴唇,孙长空豁然出手,一掌按压在她的天灵之下,为其灌输无上灵气。 看似平淡的一掌,落在薛飘飘的身上就好像救命的稻草一般,让她那本已失去生机的身体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可只要他稍有分神,光芒便会再次消退,而且势不可当。借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孙长空赶紧道:“快点,我支持不了多久。” 经此一掌,薛飘飘涣散的神志终于再次清醒过来,他鼓足了丹田中的气息,大声尖叫道:“去登高城!” 这一声嘶吼似乎耗费了薛飘飘全部精力,话音刚落,他的魂体应声粉碎,化作若干碎石,相继坠落在地面之上。 “登高城,登高城,他们怎么会在那里!难道,这背后除了吞天兽之外还有幕后黑手。”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后背之上不由得升起一丝凉风,身体随着打了个冷颤。一直在旁边观察的兴浪兽飞身来到他的跟前,开口道:“怎么,你的朋友遇到困难了吗?” 孙长空回头望了对方一眼,故作镇定道:“没……没事。” 兴浪兽的眼神可不是不般的毒辣,早在薛飘飘说话之时他便已经瞧出了端倪。孙长空越是不说,他便越是感到古怪。但看到对方坚定的神情,他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看情形再作打算。 孙长空蓦然抱起双拳,恭敬地向大家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能继续陪伴诸位。咱们后会有期,再见!” 说罢,孙长空纵身一跃,身后黑羽已然化为一道漆色火焰,与其主人一同飞向远方,眨眼间便不见了踪影。陈立看得有些糊涂,转身朝九阴王问道:“这小子怎么这么唐突,看来得有个人去教育教育他了。” 九阴王笑道:“呵呵,教育他?那是他师父的事情。让我想想,他好像是苍北仙苑的人吧?俗话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您老人家要是想去找他,还需要其它理由吗?” 被对方猜中心思的陈立不禁哈哈一笑,随即大袖一甩,身化流光,遁入虚空当中。 “既然这样,我陈立去也。” 孙长空与陈立走后,冯焱阳与九阴王结伴一同前往九阴山,继续守护他们的职责。于是乎,天幕山脚便只剩下了兴浪兽与纳百川两个人。刚刚热闹的气氛突然冷却,一股莫名的萧瑟随即涌上心头。兴浪兽也想就此离去,谁知纳百川却突然叫住了他。 “兄台且慢,不知你可否有时间跟我回府上一聚。我好准备几个小菜,以示心意。” 兴浪兽淡淡地笑笑,摆手道:“我习惯一个人吃饭,和别人一起进餐,我还真享受不来。” 纳百川眼中猛然闪出一道光芒,接着道:“哦?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兴浪兽还有这种癖好,纳某可是见识了。” 兴浪兽脸色稍稍一变,笑意已经变得发冷,教人心生刺骨寒意,不敢对视。 “你认得我?” 纳百川朗声大笑,随即道:“哈哈,果然是贵人多忘事。不过也难过,毕竟那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而且我与当年的自己,已经有了太多的改变。不信看!” 话音刚落,纳百川伸手在自己的面前轻轻一挥,紧接着另一张饱经沧桑的面庞赫然呈现在兴浪兽的面前。这一刻,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忌惮,就连一向稳如泰山的双脚也不禁向后退出了一步。 “你是那个血河!” 听到这,纳百种终于满意地狂笑起来,一时间空间之中风声鹤唳,周围的沙石在其影响之下开始呼呼地滚动起来,好像要逃离这里似的,不顾一切地向外四散。现如今,兴浪兽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就连轮廓也变得模糊起来。在他眼中,前方的空间之中只有一道巨大的黑影,黑影之中居然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鬼脸。 在全力摧动黑羽之下,孙长空的速度快到超乎想象,仅有半日便已来到苍北仙苑所有的雪山附近。望着那座白雪皑皑的山峰,孙长空不禁回想起自己曾经在门内修炼的种种情景,一种许久不见的暖意随即涌上心间。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吧! 可现在他有事在身,实在不由自己。不然,他一定要上前看看方柔的情况,拜见一下自己的授业恩师王道人。如果时间充裕的话,他还可以和三胖嬉耍一会儿,去玩水,去爬山。反正只要能让自己放松的活动,他都想尝试一遍。不过,一想到薛菲菲的灵魂生死未补,他便打消了刚才的念头。救人要紧,再重要的事情难道还能比人命更重要吗? 这么一来,孙长空降到地面之上,大步流星地朝登高城奔去。只是,没走几步,他便发现了情况。 有人在跟踪他。 从脚步上判断,身后之人修为绝对不弱,至少要在天人境之上,甚至还要高上一些。好在凭他现在的实力,对方还不能对其造成威胁。但如果再来几个这样的高手一起合力围劫的话,自己是死是活还真说不定了。 那人行动十分谨慎,刻意保持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不让孙长空发觉。可他不知道,孙长空的五感异于常人,敏锐程度是一般人的几十倍。即便是树叶落地,水波浮现他也能分毫不差地感应到。通过这么百步的距离,他甚至已经可以大致猜测出对方的身高,体形,就连身上带没带武器,带得什么样的兵器也能说个八九不离十。可就在他准备拆穿对方,即将出手之际,对方的气息居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不是隐匿,不是离开,而是消失,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任何存在的迹象,那人就好像根本没有到过这里一样,甚至连心思缜密的大地之上也没有他的丝毫痕迹。 “奇怪,去哪里了?” 思绪未完,孙长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的剑花,接着自己的右肩,左胸,左肋,右膝已经招连中招。最要命的还要属脖子上那道伤口,要不是他及时躲闪,也许他的气道已经被对方一剑洞穿了。但即便如此,使剑者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那柄银色的剑越耍越快,快到令人眼花缭乱,心神难宁。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的剑尖已经赶上了剑锷,形成了一个似乎永远没有止境的剑环,将他死死困在其中,再这么下去只有绝路一条。就在他准备放手一搏冲破 死局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念头袭上了他的脑中。 “这剑招怎么看着如此熟悉,难道……我认得他?” 想到这,孙长空忽出一指,使出云来势剑当中的一招,和光同霁。刹那间,他的手指之上金光大作,刚好迎上那轮银色的剑环。与此同时,孙长空打眼朝对面望去,希望一见对手尊容。可令他大失所望的是,使剑者居然面带黑巾,遮去了自己的真容。哥这么说来的话,面前的刺客难道真的是自己的旧识? “给我破!” 心念一动,那只放射着神圣金光的剑指摇身一变,化为千道万道无上剑气,直逼面前的圆形剑招。 不得不说,孙长空面前的剑招十分玄妙,首尾相接,互为依托,严丝合缝,不留一点破绽。在寻常的修行者眼里,这已经是最强杀招,身陷此环之中,必死无疑。 可孙长空不是他们,经历了以往的众多战役之后,他的战心已经与磐石一般坚定不移。只要命还在,他便不会放弃。敌人越强,他就越要斗上一斗。所以,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出隐藏在他体内的无穷潜力。而那些金色剑指也终于进化成神兵利器,纷纷刺向圆环的环周。就算是再如此坚不可摧的攻击,在此等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也要败下阵来。于是乎,剑断,招散。孙长空驱使探入到那蒙面人的眼前,轻轻朝对方的脸上一划,黑巾一分为二,滑落下来。 “薛菲菲!”孙长空不敢相信道。 第三百九十九章 失而复得 得而又失 造化弄人,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令自己不遗余力前来营救的女人,居然成了刺杀自己的杀手。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被人狠狠敲击,耳畔边上响起一阵充满寒意的耳鸣。 “薛菲菲,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还没弄清眼前的状况,便只觉得眼前血光一闪,紧接着一道痛彻心扉的感觉窜入到胸膛之中,口中随即喷出一道血箭。 原来,对方趁其分神不备的时候,用手中的断剑强行插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多亏剑是断剑,剑刃不长,否则现在的他已经被一招贯体了。那样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好不容易缓过口气的孙长空,伸出颤抖地手指,凶狠地质问道: “问……问什么要这样!”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孙长空本以为薛菲菲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悔恨不已。可让他万万不敢相信的是,对方的脸上竟是一副“本应如此”的表情,而后才微笑着说道:“呵呵,你和一个常年都在从事杀人的杀手说这样的话,不感觉自己太过幼稚了些吗?” 孙长空仍然不肯死心,使尽混身力气,艰难道:“可……可你之前对我那么……” 薛菲菲怪笑了几声,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嗤笑道:“就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别痴人说梦了。我那是自不由己,逢场作戏而已。孙长空,你太天真了。” 听完对方所有的陈述,孙长空这才点了点头。他向后仰了下身子,让那柄断剑从身体的胸膛中脱离出来。可如此一来,他身上的血洞便开始肆意妄为起来,鲜血很快便已浸湿他的上衣,并且使其沾在皮肤之上。这种温热的感觉让人根为厌恶,他恨不得立刻跑到碧波潭里好好洗上一个冷水澡,清洗一下疲倦的身子,还有疲倦的心灵。 眼见孙长空勉强地站在那里,面带桃花的薛菲菲慢慢悠悠地朝他一点一点接近,口中继续道:“实话告诉你,我去凤鸣城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杀人。我要杀的,就是我姐,薛飘飘。” 听到这里,孙长空剧烈地咳嗽了一阵,缓不过气来的他脸色惨白一片,好像死人一般,黯然无光。不过即便这样,他仍不肯死心,随即问道:“飘飘是你姐,你为何要对她痛下毒手?” 这时,薛菲菲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跟前,接着她缓缓蹲了下来,手指放到对方胸前的伤口之上,轻轻地抚弄起来,眼神之中流露着的,全是yin秽的神色。 “嘿嘿,这件事情我本不想说的。可你既然是一个将死之人,我也不妨告诉你,他偷了吴掌柜的一本秘籍。” 孙长空道:“什么秘籍?” “夺魂掠魄大法。” 孙长空心头一怔,随即道:“这么说,把吴掌柜害成那样的罪魁祸首,是你!” 薛菲菲仍然一脸淡定道:“从陈王城出来之后,我本以为,杀了我姐就可以万事大吉。可没想到,吴掌柜居然不死心,还要追查秘籍的下落。以免节外生枝,我只好用我刚学会的夺魂掠魄大法收了他的神魂。不过因为当时我对这门秘籍涉足还浅,火候不够纯熟,所以并没有能将他一击击毙,反而还被他逃了去。这家伙武功一般般,逃命的本事却很强。我追了路,最后居然追丢了。不过,他的三魂七魄已经有了一半在我的心中,就算让他逃了去,也绝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说完,薛菲菲推开手掌,只见一团淡蓝色的光雾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透过雾气,孙长空竟然可以看到一个与吴掌柜极主相似的人影,正在其中痛苦挣扎。可在薛菲菲的掌握之下,它的所有行为全都毫无意义,只能任人宰割。 “夺魂掠魄大法的精髓,就是借他山之石,长自己根基。我可以从别人的神魂之中,吸引到对方的修为以及功法,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种一劳永逸的事情,真是太痛快了。不过,你不要担心,一会儿摄取你的神魂,我会尽量马利,绝不会太难过。” 孙长空惨然一笑,咬着牙抱拳道:“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然而,这一回薛菲菲并没有笑出来,她只是冷漠地看着他,就好像正在热恋的情人那样,眼神温柔而又炽热,令人神魂颠倒。 “说实话,就在之前我们相处的那段时间当中,我对你还真的有过那么一丝幻想。可你我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为了我自己,你必须得死。为了成就我的万世千秋,你必须牺牲。” 到了这种地方,孙长空也放弃了逃命的念头,索性安心下来,而后道:“好,如果我的死能换来你天下无敌的话,那我感觉自己的死还是很值得的。” 薛菲菲柳眉一扬,惊讶道:“你真不恨我?” 孙长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恨。” “我欺骗你,你也不恨我?” 孙长空接着道:“不恨。” 薛菲菲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仍然继续说道;“为什么?” 孙长空深呼了一口气,这会儿血洞已经消停了许多,他的气也恢复了一些。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的体内突然闪出一道森白的物体,瞬间刺入到了薛菲菲那妖娆的身体之中。 “因为最后活下来的将是我。” 孙长空站起来的时候,薛菲菲的身子已经弯了下来,就像一串熟透的麦穗似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薛菲菲的报应还是来了,他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收获了自己种下的恶果。 孙的身上又多了一枚血洞,那是肋骨穿过皮肤之后留下的痕迹。关键时刻,他用自己肋骨为剑,向洋洋得意的薛菲菲发出了致命一击。他看着对方的脸色一点点变成灰色,心头之上还是免不了升起一丝丝哀伤。 或许,就算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他和薛菲菲也不会走到一起。可看到美人逝去,芳华凋零,天生的爱惜之心还是忍不住隐隐伤痛。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吧! 薛菲菲嘴里的血远比伤口里流出的多。他望着面对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 “你想说什么,我听不见。” 孙长空俯下身子,一手抓住嵌在对方身上的肋骨,继续说道:“我来帮你!” 这下,他确实帮大忙,薛菲菲嘴里的血不流了。可与此同时,所有溢出的鲜血全部跑到了胸前的伤口之中,汇成潺潺溪流,欢快地涌出体外。一瞬间,薛菲菲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结起了冰壳。 “你好狠!” 这便是薛菲菲临死之前的遗言。孙长空看着面前已经陨落的薛菲菲,眼中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这样的女子,本不值得他为之伤心的。但薛菲菲临死前的话却是深深地伤害了他的心灵。 你好狠,你好狠,难道他天生就是一个冷血无情之人吗? 他将薛菲菲的尸体放到挖好的土坑之中,然后将自己对她的记忆,连同泥土一同填回到了坑中。你无情,我无义。既然人已死,那就干脆连同带有她的回忆一同被埋葬吧! 走出丛林的时候,孙长空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他的神情再次恢复到平常时候的模样,恬静而又淡然。可让他迷惑不解的是,薛飘飘为何要指引自己前往登高城呢?难道,她已经料到薛菲菲会在中途阻截自己?可对方可是她的杀身仇人啊!难道,那时的薛飘飘还在顾念姐妹之情,所以在自己弥留之际给薛菲菲铺平道路?不过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虽然已死,但仍然心有不甘,想要借他人之手为自己报仇雪恨。可这么想来,薛菲菲出现在这里就说不通了。因为除非他们事先已经约定好,不然对方绝不可能会找到自己。现在,孙长空的心情乱急了,不只是连日以来的种种乱事,还因为他那刻早已失去活力的心。 人过惯了平淡的日子,便忍不住要去经历了一些刺激的事。相反,当人们与惊源骇浪搏击了太久之后,便会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中,享受田园风光的安宁。也许人就是在这种相互的矛盾之中不断前进的吧!而如今,孙长空便有了归隐的想法。 “其实回家与父母一起种种地,放放羊,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也不错。修炼成仙又能怎么样,最后还是免不了任人摆步。好!就这么说定了,这次回去之后我就和掌门去说下山回家的事情。” 想到这,孙长空的脚步一下子轻快了许多,走路的时候都带了一股风劲,不时便已来到登高城的附近。可眼下发生的情况,已经让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原本繁华似锦,熙熙攘攘的登高城,此刻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一眼看去尽是狼藉。地上,除了发臭的尸体之外,便是腐败的蔬菜水果。一个才出世不久的婴儿趴倒在娘亲的怀抱,早已没了气息。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到底是谁干的!” 或许孙长空没有发现,可他的头发已经全部竖起,老远看去就好像一只发狂的雄狮一般,满身杀气。 第四百章 人是物非 曾经热闹繁华的登高城,如今竟成了人间炼狱,这让哪个见了也免不了悲伤,更何况这里有自己曾经儿时的记忆,他又怎能不痛心? 孙长空挪着步子,艰难地向前行进,城内的情形显然更为悲壮,两边的门市店面早已面目全非,就连路上铺的青石板也都大多损毁,露出潮湿的泥土,与那干涸的血浆融为一体,形成了一种褪色的物质,发出阵阵恶臭。刹那间,他有一种置身于阿鼻地狱之中的错觉。 “对了,聚宝盆,三胖还在那里!” 想到自己的好友还在城中,急不可待的孙长空飞似的穿过街道,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条街竟是如此的悠长,好似根本没有尽头一样。他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想要尽快达到目的地,一方面又害怕看到自己不愿见到的那一幕。就这样,不知不觉当中他已来到了写有“聚宝盆”三枚金字的牌匾之上。周围,依旧静得出奇。唯一不肯安静下来的,只有他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 “三胖!” 孙长空试探着喊了一声,他不敢走进去。可屋里没有任何回应,这下,他的心情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有人吗?” 不甘心的他再次询问了一句,这回只听聚宝盆之中忽而传出了一阵怪响,好像是什么摔在地上的破碎声音。这下,孙长空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事后,他都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进到了大厅之上的,见到三胖的时候,对方抱着奄奄一息的高渐飞,正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的目光呆滞,神光涣散,双腿之间淌出一大片腥骚之物,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喜极而泣的孙长空,上前一把搂过对方,也不嫌弃那股难闻的气味,大声呼喊道:“你小子,怎么不吱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 孙长空本以为三胖这回应该恢复正常了。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还是不回答他的话语,依然反复念道“鬼,鬼”。一听这个,孙长空打了个激灵,立即起身环视四周,以防被人偷袭。可经过他的一番仔细观察,这里除了他们三人之外,便再无其他,莫非三胖能看到他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眼见高渐飞的情况不容乐观,为了拯救他的生命,孙长空连忙从三胖的手中抱过高渐飞的身体。可也不知道三胖中了哪门子的邪,看到孙长空要把高渐飞抢去,原本抱着双手立即发力,将怀里的人死死抓住,一下也不肯松懈。刹那间,一道凶猛的神光从那双不算太大的眼睛之中暴射而出,惊得孙长空不由得跌出好几步去。 “三胖,你在搞什么?再这么下去,高渐飞会死的。” 听到对方的呵斥,三胖的面部突然抽搐了几下,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携着高渐飞,撞开对方的阻拦,大步朝门外奔去。 “一年不见,这家伙的力气怎么大了这么多!” 孙长空揉着吃痛的胸脯,抬眼望向街上。可不知三胖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在朗朗乾坤之下无故消失了。 意识到事情不妙,孙长空立刻追了上去。可当走出聚宝盆的时候,街上已经空无一人,除了满地的尸体。 “嘿,我难道是见鬼不成?人呢?” 现在,他不知道制造这一人间惨剧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但能将一个城中的人全部屠杀干净,凶手手段之残忍,用心之歹毒,实属罕见。如果让三胖高渐飞遇上的话,二人恐怕在劫难逃。话又说回来,将高渐飞重创的又是哪路高人呢?为何三胖能免幸免于遇?想到这里,孙长空的脑袋已经胀得发疼,所以不再继续考虑。 好在,登高城并不大,而孙长空还身兼黑羽之异能,只要他跳到高空之中,便能窥探城中所有情况。可没等他展开行动,一股令他感觉不舒服的气味随即扑面而来。 “是你!” 那人见到孙长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同样惊讶。他没有想以,让自己煞费苦心,甚至不惜痛下重金暗杀的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 “张望远!”孙长空不禁高声叫道。 “孙长空!你果然还活着!” 二人相向而行,一直到相距半步的位置处才双双停下。一年的事情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比起一年之前,张望远的身形又高大了不少,比起孙长空也不遑多让。虽然模样没变,但从前脸上的稚嫩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盛气凌人的傲然之意。 孙长空打量了对方一番,发现对方的右手之上竟有一丝红光隐隐浮动。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张望远的修为又有了进一步的提升,保守估计应该有轮回境的地步,或许还能更高。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并不想理会那么多闲事,于是开口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仙苑派你来的?” 张望远脸色稍显不悦,不过毕竟是“故人”重逢,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厌恶,随即道:“没有,我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失望地摇了摇头,口气低沉道:“不知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对了,你有没有看到三胖?” 张望远的胸色突然一变,语气冰冷道:“呵呵,孙长空,你是装傻不成?三胖正在被整个正道联名通缉,我要是知道他在哪里,早就抓他去令赏银了。” 孙长空身体一晃,倒退了两步。就在刚才,他竟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回事,三胖那家伙惹了什么乱子?” 张望远轻哼了一下,冷笑道:“你的宝贝兄弟,招惹了蓬莱大陆的天玄门少东家,陈经纶。听说,是抢了他的意中人。都说树大招风,崛起得太快,自然会有收拾他。只是可惜了这些无辜百姓,要给你的那个哥们一起陪葬喽!” 听到这里,孙长空脑中立时窜起一团怒火,二话不说,他一把抓住张望远的衣领,紧接便拽到了自己的面前。只要对方抬抬头,二者的鼻尖就能碰在一起。张望远极力挣扎,却发现没有任何效果。孙长空的实力之强,已经远超他的想象。别说是一只手掌,就算是一根手指也不是他能应付得了的。稍微挣揣了两下,张望远索性放弃了抵抗,气喘吁吁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不过,那小子已经是必死之人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话刚说完,张望远便觉得身体突然飞了起来。再次朝对方看去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举到了半空之中,一股恐怖的窒息感立即涌上心头。不只是心脏,他的整个身体都因此而剧烈抽搐。只要孙长空轻轻用力一捏,他的小命就要魂飞魄散了。 “三胖是我兄弟,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也休想伤害他。” 身处生死边缘的张望远,发现面前的这位旧识竟变得异常陌生。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方应该是一个活泼阳光的男孩。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分明就是一个刚从阴间爬出来的修罗恶鬼,混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浓郁的死气。这股死气并不来自于他本身,而是属于别人的。现在的孙长空,就如同死神一样,令人畏惧。 孙长空挥手一甩,张望远已经落到了旁边的台阶之上。他用力扯开衣领,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原本跳起的青筋这才回到了皮肤之下,通红的脸庞也恢复了正常。 “那个陈经纶是什么人,为何你们会这以怕他?” 张望远狠狠地咳了几下,这才呕出了喉咙之中的淤血,然后用力地吐在地上,这才消了些火气。 “呵呵,你不知道他的威名也算正常,毕竟他处在我们永远达不到的位置。” 孙长空轻声道:“蓬莱大陆……” “没错,是蓬莱大陆。如果说初升大陆是一只孤舟的话,那蓬莱大陆就是参天巨轮。那儿的一名普通高手来到这里,几乎就是无敌的存在,根本不容任何亵渎。而这位陈经纶陈公子,又恰好是其中的佼佼者。” 孙长空冷哼了一声,然后道:“佼佼者?难道就连中你张望远也要自叹不如吗?” 张望远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但他又不能发怒,只得将心中的火焰强行压下,不动声色道:“我?呵呵,还是算了吧!我张望远是自命不凡,但显然还没有到不要命的地步。和陈经纶交恶,那只有死路一条。无论你是躲到天涯海角,就算你饮罪自戕,他也能把你的魂从地府中唤上来,然后令其受尽百般折磨,然后神魂俱灭。” 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禁道:“这么厉害?” 张望远道:“就是这么厉害。” “那这么不可一世的陈公子,三胖又是怎么结识的呢?” 张望远微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平淡道:“他们并不相识,甚至,根本未曾见过。” “那……那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 张望远抬眼望向不远处聚宝盆的牌匾,随即道:“那天,那名女子就是跑到了这里,然后才与三胖产生了一段孽缘。” 不知怎的,那块牌匾好似受到了什么惊吓,突然从门上摔在了地上。这下,孙长空已经看清了那之后的东西,嵌在牌匾之后的居然是一个人。 第四百零一章 腹背受敌 那不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从他身上的穿着来看,此人生前定是一位绝代佳丽。只是凶手手段十分残忍,居然将她的一张脸皮完全毁去,只留下了一枚血洞,发出阵阵腥臭气。 死者为重,为了不让那名女子死得太快凄凉,孙长空好心跳动房上,小心地将对方从屋顶上慢慢抚下。可谁成想,凶手似乎早有准备,就在孙长空刚一飞上房檐的时候,脚下的瓦片立即碎成无数,伴着那具女尸一同沉了下去。原本就已扭曲变形的女子经此折磨立即化为两截残骸,分别落到了门内门外。而孙长空亦没有幸免,直接跌在了瓦砾之上,不小心还踩在了其中的一截尸体之上。 这一落地不要紧,孙长空发现眼前的这名女子居然似曾相识,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之间想不出来。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可是相当有自信,而通过一番搜肠刮肚之后,还是一无所获。要不是他记错了,要不就是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太浅,所以大脑才没有留下对方的信息。这下,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线索就此又中断了。 “你怎么知道匾后有人?”孙长空冷冷道。 张望远看了看自己身后,好像在找其他人似的。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道:“你猜!” 孙长空道:“难道,这人是你藏在上面的?” 张望远摆手道:“我哪里有这种本事。只不过,刚才来这的时候,大老远我便瞥见了牌匾之后的情况。是你来得太快匆忙而已。” 孙长空将脚边的尸体搬到门外,与另一段尸身重新合到了一起。刹那间,尸体团合的嘴巴突然开启,只见一截白色的纸片突然从里面探了出来。 事情发生得实在太快仔细,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的孙长空,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被张望远抢先一步,伸手抽出了那张白纸。 在唾液之中不知浸泡了多少时间,那张纸条已经面目全非,正面的墨汁透过纸张染到背面之上,形成一团团污点。不过,张望远并不嫌弃,他捏着它,嘴边带着一丝诡笑。 孙长空蓦然起身,冷峻道:“你什么意思?” 张望远嚣张地大笑了几声,这才收敛道:“你还看不出眼前的情形吗?你被我骗了。” 孙长空笑笑,故作镇定道:“你骗我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张望远摇了摇自己手中的纸条,继续道:“我到这里并不是偶然。” 孙长空眼光发寒,随即道:“你是为了这张纸?” 张望远道:“这倒不是。我是受人之托,前来毁尸灭迹的。” 孙长空伸手指着地上的尸首,不禁问道:“你认得她?” 张望远小心地将纸条收入到自己怀中,漫不经心道:“我怎么会认得她这种短命鬼。有你一个,还不够吗?” 孙长空恍然大悟,原来是杀人真凶潜张望远来此的。可继续这样,他为何不自己亲自前来呢?难道,那人对张望远的十分信任,甚至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付出他。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稍事调整,孙长空继续道:“呵呵,我是不是短命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就凭你那两下子,恐怕还不是我的对手。” 他本以为对方听完这话,将会变得十分窝火,甚至不惜大打出手。可张望远并没有这么做,此刻他显现出与平常截然不同的成熟与老练,一举一动之中都好似暗藏了无数阴谋。 “我承认,我打不过你。但是……” 张望远说“但是”二字的时候,孙长空就已经稍稍感受到了一丝不妙。可不等他防备,就在他背后的大厅之上,忽然冒出了一道血色身影,不偏不倚,刚好撞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随即,一股巨大到令五脏欲碎的能量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上,并使之向前飞了出去。 张望远似乎早有准备,眼见孙长空向自己掠来,他竟然不去躲闪,而是运起自己那只泛着红光的手掌,瞄准对方的心脉,全力轰击下去。 “砰!” 两道相反的强悍力道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就算是金身护体恐怕也吃不消。显然,张望远事先早已知道会有此招,所以才会提前蓄好劲力。那一记血色杀掌打得孙长空的心脏当场爆裂,就片碎骨还顺势从体内跳了出来,与血箭一同撒在了地上。 落地之后,孙长空一连退了好几十步,而那道从后面偷袭的血影已经翩然来到张望远的身边,渐渐有了轮廓。 “恭迎师父!” 一言说罢,张望远单膝下跪,朝那道血影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时,孙长空才看清那人的模样,竟是一个尖嘴猴腮、脸色雪白,鹰瞳红唇的男子。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照面,但是孙长空已经在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妖气。而且,对方的举止十分古怪,好像故意装作女人的样子似的,透着一副与之极不相符的胭脂气。 看到这里,孙长空的内伤已经完全爆发,鲜血与真气不断涌出他的体外,不时便已染红了脚下的地面。自从与兴浪兽相见之后,他的“再舟”体质就莫名其妙地失效了,就连蚀腐不灭身也没了往昔的神迹,还不如自行修复来得迅速。再这么下去,就算对方不动手,他也要流血致死。想到这,他只得先用体内的灵气护住受损的心脉,暂时稳定了伤情。 妖气男子看了孙长空一眼,而后才对身边的张望远道:“一个小小的黄毛小子都对付不了,怎么能配作血蝠王的徒弟。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算对方不动手,我也会亲自了结了你这废物。” 张望远对于面前的这位“血蝠王”显得极为忌惮,对方只要稍有言辞,他便吓得打颤,就连头也不敢抬起半分。 “是,是!弟子遵命!” 血蝠王扶起地上的张望远,继续道:“不过看你刚才出招的样子,对于时机的掌握还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我要好好表扬你。” 说罢,他牵起张望远的手掌,然后混身一震,紧接着后者的掌心之中豁然出现了一枚血色丹药。见此,张望远喜形于色,立刻大呼道:“多谢师父盛恩。”在这之后,他将那枚药丸放入口中服下,然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这血魄丹虽然是练功神药,但是对于你这种修为低微之人还是太过燥烈,稍不注意就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下回吃药之后,必须立即与一女子身上泄去火气,才能够万无一失。切记!” 张望远虔诚道:“多谢师父指点,弟子铭记于心。” 对话完毕,血蝠王将视线再次投向面前的孙长空,阴阳怪气道:“这人是谁,小小年纪居然比你的修为还要高上一筹,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听说,最近几近陈家的少主陈世杰一枝独秀,睥睨群雄。莫非,此人就是他?” 张望远看了看孙长空,一脸嫌弃道:“呵呵,师父多虑了,他只不过是介草民,怎么可能和陈少主相提并论。此人与我是发小,但从来便与我作对,我早已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今天恰逢良机,刚好顺手将他除去,也算了我的一桩心事。” 血蝠王微微点了点头,继续道“如此说来那就好。我和陈家老祖还有点薄面,如果真的杀了他的宝贝子孙,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动手了。” 张望远面露喜色,欣然道:“刚才徒儿已经试过了他的血力,果然不同凡响。用他的血液炼制血魄丹定然威力大增。” 血蝠王神色一惊,随即道:“连你都这么说,看来这小子的身上确实有独到之处啊!继续这样,那还等什么!” 话音刚落,孙长空只觉得身体一轻,而后自己便不由自主地朝那个血蝠王飞了过去。瞬间,大街之上血光涌动,飒风四起,他只觉得体内的血浆都仿佛沸腾了一般,恨不得立即从伤口之中喷洒出去。而血蝠王抬起的手掌之中,已经聚集起一股相当数量的灵气,灵气之中竟有血流窜动,好像一条灵蛇一般,诡秘莫测。 虽然不知道对方接下来的具体打算,但从刚刚的对话之中他已大概了解到,这个血蝠王要拿他作为药引,炼制所谓的血魄丹。虽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向来不肯服输的孙长空怎么可能就此放弃。他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经不起任何冲击。于是乎,他的双眼之中忽而腾起一片白色的云雾,正是升云战法即时显灵。 “看我的云来势剑!” 不动一根手指,无形剑势已经掠到血蝠王的身前,并朝着他的胸前猛然挥出一招。一切发生得属实之快,甚至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等那个所谓的血蝠王再次回神的时候,他的胸前已经出现了一条横跨身体的豁口。 透过它,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身体之中居然另有乾坤。 第四百零二章 血战 云来势剑,来无影,去无踪,无声无息,而且还能瞬间发动,血蝠王在这种情况下会躲避不及,也是情理之中。可眼前,当他身前的血口豁然张开的刹那,原本占据上风的孙长空立即变了脸色。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看起来这恶心!” 孙长空打眼一瞧,只见对方的身体之中并不是像常人那样由血肉筋骨构成,而是由一种红色的丝线所充斥。伤口刚一出现,里面的红线并立即应激出动,将那道一尺来长的断口愣是一点一点地缝合起来,灵活无比,比那干了几十年女工的老妇人还要麻利。转眼之间,血蝠王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全然不见,轻松的神态好像早已忘记了之前的遭遇。 血蝠王伸出手指,将身前唯一剩下的血痕轻轻拭去,一脸淡然道:“果然有两下子,要不是我有神君亲授的丝绦血神功护体,恐怕还真着了你的道。” 好不容易使出云来势剑的孙长空,眼见自己的攻势居然毫不作用,激动之间心脉上的伤势再次发作,血污带着大量的块状物体从胸前的伤口中不断涌出,看起来令人作呕。不过,见到这一幕的血蝠王却是极为兴奋,双眼之中透着一股贪婪之色。在他看来,孙长空简直比刚刚出浴的赤luo美人还要让人春心荡漾。痴迷间,他的嘴边竟是不由得流出口水。 “哈哈,怎么样!现在你没有办法反抗了吧!既然这样,那就成为我的补品吧!” 二话不说,为了防止孙长空继续反抗,血蝠王手中忽而闪出几点血光,紧接着前者便觉得双眼传来一阵被火燃烧般的剧痛,伸手去抚,他竟然发现自己的眼窝之中流出了血水。随着失血越来越多,他的视力也在逐渐衰弱,直到最后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眼睛是五感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双眼失明对于孙长空来讲,那就几乎是对他宣判了死刑。更何况在他面前的是如此棘手的强劲敌人,稍有不留神便有可能丧命。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已经差到了极点,他甚至怀疑,自己会有现在的下场,是否全都因为薛菲菲的亡魂作祟所致呢? 虽然心中激荡万分,可表面上的他却是不动声色,处之泰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自然一些,他将脸上的笑容调整得十分灿烂,就像一朵初晨时分刚刚盛开的鲜花一样。 “哈哈,不错不错,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能有这般定力,要不是你碍了我们师徒二人的事,我还真想让你拜入我的门下呢。” 孙长空用力擦掉眼前的秽物,但依然于事无补。接着他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让我认你作师父?呵呵,你以为是人都会像你身旁的那个废物一样,胆小如鼠,不分黑白吗?” 听到孙长空的辱骂,张望远怒不可遏,眼见就要上前教训对方。可谁成想这个时候血蝠王居然一把拉住了他,口气平淡道:“远儿,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难道你就不怕着了他的道吗?真不知道当初给你起名字的人是怎么样的,‘望远’有什么用,一切不都还是雾中花,水中月。这样吧,今后你就别叫张望远了,我给你改一个字:‘达’。以后你就是张达远。” 听到血蝠王主动给自己更名改字,张望远喜上眉梢,立即躬身欣喜道:“多谢师父赐字,弟子早就觉得自己的名字不妥,现在好了,有了这个‘达’字,弟子一定能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血蝠王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孙长空道:“小子,我对你有点感兴趣了。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肯像远儿一样拜我为师,我不但饶你一命,而且还帮你把眼患治好,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淡然一笑,正气凛然道:“呵呵,我孙长空岂是贪生怕死之辈。要杀就杀,哪来得这么多费话。再说,你以为我的命是这么好取的吗?” 说话间,孙长空混身金光大亮,光明迦楼王的神圣金身立即降临到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体型顿时高大了好几倍。与他相比起来,张望远与血蝠王就好像两个孩提一样,单薄得要命。 见识到了孙长空的神功加持,就连从容不迫的血蝠王也不禁为之震惊,周身的气势立时减弱了不少。而旁边的张望远更是大惊失色,身体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躲到血蝠王的后面。“这家伙近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沈万秋败于他手,就连屠昊天派去的精英杀手也屡次败亡。难道,真的有不世高人在暗中帮助他?” 想到这里,张望远看了看四周。不知怎的,现在的他不管瞧哪里,都觉得里面有不为人知的阴谋诡计,随时都有可能令自己陷入万劫不覆的地步。 “师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温度突然之间降低了不少,是我自己的心理作用吗?” 血蝠王面色凝重地看着前方的那只金色大鹏,声音沙哑道:“也不全是。这个年轻人不知从哪里觉得妖法,居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气,从而影响到他人的气,进而将我们现在逼入到绝境之中。在这个过程之中,体内的负面情绪不断累加,最终形成了恐惧的心理。不寒而栗就是这种感觉吧!” 张望远脸色大变,不由得道:“这么说,师父您也差了他的道。” 血蝠王怪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这种小伎俩对你们这种后生也许还能有点用,但与我来讲,不过是小孩过家家罢了。说到底,他的这门功法,只是让别人误以为他是什么绝世高人。而我却不一样,因为我曾见识过真正屹立在这片大地之上的顶尖存在。对于他这种纸老虎,我一眼便能勘破!” 话音一落,血蝠王身形一闪,随即那道纤弱的身影立即化作一道漫天血光,直扑前方的孙长空。 现如今眼伤未愈,敌人再次乘胜追击,孙长空已经被逼到了死角之中,除了奋起反抗,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虽然有无二真经图作为依仗,但看不到眼前情况的他,还是无比的被动,与供人练把式的草垛没有区别。但为了最后的一线生机,孙长空猛然提起全身的力气,并且将其化为无数金光,射向四面八方。 孙长空本想借此为自己争取一点宝贵时间,以期待再舟与蚀腐不死身能够显灵,助其恢复伤势。可无意间的进攻竟让他有了意外的收获。就在刚刚的刹那之间,他居然看到了四周的情况。 不同于肉眼捕捉,刚才的万分之一瞬中,他发现自己转向于完全不同的一个空间之中,周围的事物都已变了模样。他的面前飘浮着一枚枚颜色各异的气团。而这些气团,赫然就是那些物体的所在位置。 被孙长空“垂死挣扎”的攻势一截,血蝠王竟使不出招式,只得再次落在地上,恢复成原体的模样。而他的皮肤之上,竟出现了一道道血红色的条纹,更加诡异的是,它们居然还是活的。 这些条纹就像蛇一般,不断地在血蝠王的身上游弋,所过之处,无一不是血光大作,腥气逼人。而他自己却是极为享受,脸上显露出幸福的表情。 “师父,你怎么样!” 眼见血蝠王失利坠落,张望远赶紧上前察看,显出一副相当关切的神情。而血蝠王自己却是不以为然,挥手制止道:“无妨,只是被那小子唬了一下罢了。” 因为是背对着的关系,所以张望远并看不到血蝠王身前的情况。而如果他现在跑上前去,一定能够发现对方的身上插着的光明神亟剑。不同于寻常的攻击,光明神亟拥有无上神力,乃天地正气所化,降妖除魔,匡扶正道,是一切邪恶的克星。血蝠王曾经急于求成,导致练功走火入魔,从此坠入魔道,正是邪恶的化身之一。对于他而言,这些光明刘亟剑就是鬼一样的东西,更何况一次中了这么多。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渐渐溃烂。原本贮存其中的神奇丝线想要修复伤口,却无奈神亟剑中不断释放出的浩然正气,竟让它们威力大减,入不敷出。这种情况下,要是被张望远看到的话,无论是对现在的战况还是对将来的师徒相处都会造成极大的不利,就连自己好不容易在对方心中建立起来的高大形象也要轰然崩塌。为此,他只得强忍疼痛,硬是凭一口真气强撑着。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身兼此等等高深功法,重创于我。要是让他继续成长下去,岂不是要成为神君前进的障碍?绝不能!” 想到此处,那几枚未消散的光明神亟剑已经相继掉在了地上,而在张望远看来,对方的身形竟变得煞是虚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你叫孙长空是吧!准备受死吧!”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刚刚还在眼前的血蝠王居然凭空消失了。而就在张望远为此迷惑之际,一道铺天盖地的黑影如同乌云一样向地面袭来。 第四百零三章 血蝠真身 孙长空抬头一看,凭借着眼隙之中仅有有一丝光亮这才发现,天空之中的哪里是什么乌云,分明就是一只体型剽悍的巨大蝙蝠。这只蝙蝠少说也得有十丈来长,翼展更是不下于四五十丈,简直比最最奢华的庭院还要大出一圈。光是这种遮天蔽日的体型就足已令它傲然脱俗,世间罕见,根本不是人力所及。 但眼下他的对手又偏偏是它。对于孙长空来讲,这显然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眼见那只巨蝙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竟来不及躲到安全地方,只得勉强与之一战。可现如今,光明迦楼王大势未成,要和这么大的怪物较量,还是有些强人所难。危难之间,他已遽地跳起,手中寒光大作,一道贯彻天际的刀芒随即发出。 “劈字诀!” 这个时候,还是刀法能让孙长空稍稍安心一些。而在他所学的众多功法之中,麒麟诀显然是其中的上乘之作,乃是不二之选。这一刀劈下,别说是血肉身躯,就算是巍巍峻山也要一分为二,当即折断。可当那道凌厉刀气与蝙翼相接触的时候,一道炫烂火光立即爆射而出,然后如天火陨石一般,坠下地来。 经过麒麟诀的劈击之后,那只巨型蝙蝠非但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就连速度也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冲越勇,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或者,它根本就没有将孙长空放在眼里,对方的一切攻击在他的眼中,全都形同虚设,根本起不到丁点的威胁。不管怎样样,它还是成功接住了孙长空的攻势,并且准备发动反攻。刹那间,整个空间的气压跳水似的下降了知多少,竟让孙长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的大脑剧痛无比,耳畔还有令人发毛的耳响,最要命的是胸前的伤口又一次复发,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因为外界的气压发生了变化。不得不说,人在自然的面前,还是太过渺小,有时甚至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天要你死,你便要去死,这就是定数,这就是命理。 只是孙长空偏是一个不爱放弃的倔强之人。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平常的生活之中经常会遇上一些这样那样的烦恼。而这些事情在常人的事情,往往都是无关痛痒的。但也正因为这种情况,所以才锻炼成了坚忍不拔的性格,让他的修行之路一步一个脚印,扎实稳固,不会因为根基薄弱而影响之后的修炼。所以直到现在,孙长空还是一个小小的轮回境弟子,与那些得天独厚、拥有天资奇遇的佼佼者有一定的差距。 因为在轮回境的阶段停留的时间过长,以至于仓比别人对于此境界的感悟要比常人多得多。轮回即循环,俗话说,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并不是因为他不会发生,而是因为没到时候。不是不报,时候未达,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孙长空把每一次的战斗都当作上天对他的惩罚,以抵消他曾经犯下的涛天大错。而为了继续活下去,他必须每一次都要全力以赴。刚才的劈字诀是,接下来的攻势依然还是。 面对巨型蝙蝠,一般的攻击根本起不到效果,要想造成可观的伤害,就要使用大范围的招式。而以他现今所学的功法来看,只有三千患水能够胜任这一艰巨的任务。 天空中再次结起无数晶莹的冰片,冰片这上倒映着以往每一次的战斗情景,样子显得极为奇特,就好像纪灯片一样。 断浪刀法是有记忆的,每一次的战斗,它都能将主人的使用习惯融于功法之中,使其得到相应的增强。虽然孙长空没有觉察到,他断浪刀法的威力却是在显著提升,而且效果极为明显。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念起相应的口诀,只是单单心灵机一动,三千患水便已随即发动,而且气势惊人。一眼望去,那已不是什么冰片,而量一个个具有生命的精灵。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蓄势待发,只等自己的玉人一声令下。而受天空之中睥刀意召唤,孙长空终于点了虹口头,口中道:“杀!” 一瞬间,诗人喜爱的冰之精灵,竟成了杀人不眨的恶魔,穷凶极恶地冲向那只巨大的妖物。孙箜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冰片之上的冲杀声,以及霍霍的挥刀声。巨蝠想要回避为时已晚,只得用自己的巨大身躯去承受三千患水的怒火。 这一刻,天空变色,风起云涌,原本晴朗的苍穹之上已被稠密的黑云完全覆盖,不让任何人逃出这片天地。紧接着,轰击在巨蝠身上的冰片开始在对方的身上“生根发牙”,化作一滩滩面壳,一点一点地将那具巨大的身体吞噬其中。不时,巨蝠已经化为一个银晃晃的雕像,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 孙长空长这么大还未见过这么大的冰雕,今天一看确实长了不少见识。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之时,剔透的冰晶之上竟然相继出现一道道细微的裂缝,以一点为开始,向四面八言漫延扩散,很快便已侵占了整块冰壳。接着,一道巨大的破碎声突然从那具冰雕之中爆发面出,数之不尽的冰粒如雪花一样飘向人间。 “就凭这点本事还想困住我血逼王,你还太嫩了些!” 连最哟之势三千患水都被破解了,此时的孙长空大脑已经一片空白,连发最基本的思考都忘记了。恍惚间,他发现蝠翼的下缘距离自己越来越迫,随之他猛然感觉到一股自灵魂深处向外反映而出的痛觉立时冲向四肢百骸,打击着他的斗志,消磨着他的毅力。好在,他还能感觉得到痛,知道痛就说明他还没有死,或者说距离死亡还有一段很明显的距离。他活下来了,但同时也心知肚明,自己绝不可能接下相同程度的第二招。 这记翼刃实在太过强大了,不只是孙长空,就连位于他周围的砖石瓦砾也都一起遭了殃。长廊形的成了三角形,粗糙的变得光滑如鉴。这个时候,作为当事人的孙长空竟有了一丝侥幸,如果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的话,恐怕他也要被毁得面目全非了吧! 转眼之间,巨蝠已经向回折返。这一次,位于它身上的气势再次强大了数分,两翼之上居然还泛着鲜红色的光晕,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在飙血似的。经过刚才的攻击之后,稳稳坐于上风的巨蝠竟然怪笑一声,语如滚雷道:“哈哈,小子,这回你逃不掉了。看招,血蝠双翼!” 此话一出,巨蝠的周身之上,立即蒙上了一层鲜红色的毛发,乍一看去就好像一件血色战衣一样,与其外表极为相称。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视力已经恢复了两三成,就算不眯着眼睛,也能瞧个八九不离十,只是看不真切罢了。一见到血蝠王朝自己俯冲而来,位于他身后的光明迦楼王立即金光灿灿,犹如正千太阳一般,温暖而又令人畏惧。面对这么大的目标,光明神亟显然已经不起作用。要想反败为胜,必须领悟更为高深的武学。而个税感觉到自己的这股想法,他那颗向来容易悸动的心脏居然传来一阵微弱悠远的声音:“解放我,解放我!” 虽然不知道说话之人究竟是谁,但从这语气上判断,此人应该与自己相处过一段时间。就在孙长空准备继续往前思考的时候,就在他心头之上的位置处,突然涌现出了道异样的真气。而那道真气一戏流入到经脉之中,便立即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最一开始发生变化的是他的皮肤。只见原本光滑洁白的皮肤之上,居然在同一时间长限购浓蜜的毛发。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踊巴也有不适状况发生,两枚修长尖锐的獠牙不由自玉地从口腔之中伸了起来,简直就和禽兽的牙齿一模一样。 孙长空感觉,他的意识正在变得愈发模糊,说话的能力也开始逐渐退化。然而,一起退化的不只是语言能力,还有他的神智。孙长空甚至可以明显感觉到,自己大脑之中的积累正在冰释一般迅速消失,一点痕迹也不留。再这和下去,就算能打败眼下的劲敌血蝠王,也逃不过阴险狡诈的张望远。 张望远是什么人? 他的修为不是他苍年轻一代最高的,但要谈起心狠手辣根本无人能出其右。要想折磨一个人,他可以连续好几天,而且过程绝不雷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仙苑内门的许多老字辈内门弟子都不敢与之将来,生怕哪一天报复就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虽然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但随之而来的好处也是极有诱惑力。不说别的,他那胸前迟迟未曾修复的伤口,如今正在自行修复,而他的视线也终于再次恢复了以往的状态,甚至比之前还要阔亮内分,这可能要归功于刚刚重生的眼珠吧! 第四百零四章 杀蝠 新生的眼睛如同夜空明星一样,光彩照人,好像永远也不会失去光辉。就在刚刚的无意之间,他的蚀腐不死身居然又一次恢复了过来,并且已迅雷之势将眼中的伤患修复回来,未曾有过一丝不适的感觉。 猛虎添翼,可与蛟龙一争高下。而现在的孙长空正是一只才刚痊愈的下山猛虎。不过,他的心中还住着另一只虎,一个天底之下独一无二的猛兽,魁虎。虎中之魁首,可想而知其强悍程度,绝不是一般的山中走兽可以相提并论的。 刹那间,孙长空已经收回了之前的刀式,随即一股强大的拳意自身下油然而生,如同决堤一般涌入到右手手掌之上。 自从之前彻底参悟了魁虎下山图的精髓之后,他的虎杀拳已经趋至完备,虽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一般的对手绝不可能吃下他的一击。眼见血蝠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的力道也积蓄到了极致,拳尖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看得人心神难宁。远处的张望远早已是目瞪口呆,要不是自己这位师父坐镇,他早就已经逃之夭夭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等死。 “吃我这一拳!” 孙长空一言说罢,手中的无敌杀势已经霍然崩出,天地之间除了那只血色巨蝠之外,又多了一只身披紫发的擎天猛虎,电光火石之间,那只紫虎抬起自己的兽爪,猛然朝那只巨蝠拍去。 显然,血蝠王并不想轻易认输,垂死之际他的已将长满尖牙的嘴巴张开,试图将面前的虎影一口吞下。可双方的实力相差实在之大,巨蝠还没来得及到达紫虎的面前,身影就已经砰然炸开,化为无数碎屑,相继落入到大地之上。 一时间,本就已经沉浸在死亡之中的登高城中又一次下起了漫天血雨。趁此机会,一道耀眼的红光突然从其中飞射而出,“咣”地一声,跌在张望远的身旁。 眼见自己的师父“不幸”败北而且身负重伤,这个不肖徒弟居然连关心的意思都没有,仍然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的孙长空。 “徒儿,快!快给我药!” 张望远冷哼一下,然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口气阴冷笑道:“师父,你说的是什么药,我怎么不知道?” 此刻,原本脸色雪白的血蝠听了对方的回答之后,立即气得七孔生烟,雪白的脸色更是小组长红起来,就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似的。然而,他并不是小姑娘,更不觉得有一丝羞愧的感觉。该羞愧应该是张望远才对。 他知道这个世道世态炎凉,人心叵测。但他绝想不到,一个人变脸居然可以如此之快,前一瞬还对自己毕恭毕敬,这一会儿就已经翻脸不认人,比那陌路人还要绝情。如果时光可以倒流的话,他一定要在见到对方第一眼的时候将他炼成血魄丹,然后混着他的皮和骨一起服下。然而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后悔药,如果你真感觉自己白活了,那就只有死了才能一了百了。 “张望远,我真的看错了你,没想到你是这种无情无义之徒,简直比我等魔界中人还要可恶!” 听了对方的辱骂,张望远一点也不上心,反而笑脸盈盈道: “呵呵,你不知道我们人间有一句话吗?人与类聚,物与群分。既然你是个冷酷无情的坏人,就不要希冀自己的徒弟能有多么有情有义。你老了,不中用了,这个世道本就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而你们这些老骨头只有乖乖入土的份儿!” 说时迟那时快,张望远忽伸一手,直接钳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紧接着他念起血蝠王曾经教授自己的心法口诀,一股焚身噬魂的力量立即将那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完全包裹,并且迅速吞食。 现如今,血蝠王的身形已不如之前那般挺拔,就连轮廓也变得愈发模糊起来,似乎随时都有消失的可能。但就在这时,他的脸上居然划过一丝怪异的笑容。见到这一幕的张望远不禁勃然大怒,心中的力道顿时又长了四五分。 “你这个老不死,究竟在笑什么!” 虽然身体被制,甚至连咽喉都被死死掐着,血蝠王居然神色如常,还可以一如继往地说话:“哈哈,我笑你太过天真,你以为我教你功法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为自己留一条活路吗?” 听到这里,张望远已经意识到了阴谋的气味,可当他想临时彻手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哼哼,我早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省油的灯。为了防止你中途反水,我便将化血神功的最后一式隐去,故意不说。现在,该是它大显神威的时候了。看我的血化血反九重天!” 刹那间,整片大地都可以剧烈地抖动起来,其中不时还会发出几道悚然的悲鸣,仿佛来自九幽一般的鬼叫一般。但让孙长空感到忌惮的是,空间之中忽然多出了一股神秘的旋风,而血蝠王便处在风眼之中。只要是能搬得动的物体,此刻全都不由自主,一同向他的身体边上靠拢,分分钟就会被其吸入到体内中去。 这所谓的血化血反九重天,就是无视对方是人是物,全部都能为己所用,化作自身的浩瀚血力。可这样的做的代价也是极其惨重的,那就是死。 当血化血反重天达到极致之时,也就是施法者的灵归天际的时候。因为股化血之力实在太过庞大,到最后甚至会反噬主人,最终走向灭绝之路。所以只要使出这一不传秘术,那就说明他已做好了去死的觉悟。 张望远距离血蝠王最近,所以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大。血化血甫一运行,当即便消去了张的一只手臂,还有半个肩膀。对此,他自己居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要不是亲眼看到,他还以为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失去之后的手臂瞬间便散作了一团血雾,而后化作一道血泉,涌入到血蝠王的身体之中。借助血泉的滋养,伤势开始急速恢复,坏死的肌肤也重焕生机。张望远被死死禁锢在自己的身旁,所以血蝠王也不用担心。这时候,他猛然回首,神情沉重地看着孙长空,语气绝望道:“你确实是个高手,我血蝠王自叹不如。” 在强风的作用之下,孙长空只得拼尽全力才能稳住身形,见到自己的敌人如此夸赞自己,他不禁笑了笑,而后道:“一时侥幸而已。” 血蝠王点了点头,随即道:“确实是侥幸,因为你的幸福将会就将终结。来,与我一同下地狱去吧!” 话音刚落,只见血蝠王突然向前推出一掌。孙长空立时觉得作用在自己身上的风力大了十好几倍,不只是自己的毛发,就连体内的骨骼经脉都要因此掠出体外了。 “这……这是什么妖法,为何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量。再这么下去,我恐怕就要死无全尸了。” 偏不信邪的孙长空接连挥手,使出十好几招刀式。可那些凌厉的刀气虽然能够伤得了对方,却被随之而来的自我恢复能力瞬间修补,中间甚至不需要任何等待的时间。在孙长空看来,血蝠王就好像一泊湖水一样,无论你怎么虐待,他都能在第一时间恢复到最初的样子,无所不能包容。面对这等堪称无敌的能力,就连孙长空也只能束手无策。 就在这份好不容易达到的平衡即将崩溃之际,绝望的孙长空突然发现了一个现象:每当血蝠王疗伤之时,位于他身后的张望远,都会为之消去一部分肉ti。几瞬之后,他的身体已经只剩下右边的部分,左边都已与血蝠王化为了一体。虽然不知其中的具体原因,但从这一点可以猜测出,也许血蝠王突然出现的神奇神技与张望远的身体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如果将二者的这种联系一刀斩断,那血蝠王的血化血反九重天是不是也会自行解除呢? “轰!” 就在孙长空思量的时候,三人所在的街道瞬间灰飞烟灭,变作一个个细小的颗粒,融入到血蝠王的身体之中。而中途有一颗沙子恰好落到了他的眼睛之中。就在血蝠王伸手去揉的时候,孙长空知道,自己的最后机会来了。 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想到这里,孙长空加持在双脚之上立身之力立即消散,在风力的作用之下,他好似一只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似的朝血蝠王掠去。 作为优势方的血蝠王见到眼前的情景,以为对方撑不住了所以才放弃抵抗。可事实上,孙长空早有打算,两道黑色火焰立即凭空出现。 血蝠王没有看懂眼前的变数,刚要准备迎击。可谁成想,一直处在风力席卷之下的孙长空突然转向,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身后。紧接着,一股犀利的剑气从天而降,竟让他的所有招式无所施展。 “看我的云来势剑!” 势剑无形无色,有时甚至在发动之后,被攻击的人都不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出来。血蝠王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可就在个时候,空间之中一直都在肆虐的狂风竟然出其意料地停息下来,而他的身体也不由得摔在地上,跌成了两截。 第四百零五章 分歧 一个人,生前就算再怎么光彩夺目,不可一世,但一旦被死亡缠身,也会变得束手无策,甚至还不如一个三岁孩子来的快活。 血蝠王的视线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可头脑之中的图像云却是极为清晰,就好像烙在了识海之中似的,怎么也抹除不去。 他看到了自己的君主,那是他为之奋斗一生的精神支柱。恍惚间,他居然又听到了对方在召唤自己,要自己与他再回沙场,策马奔腾。 “神君!” 血蝠王伸出那只苍白的手掌,想要去够前面的人。可谁成想,他的手刚一碰到对方,那道清晰的人影便立即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他好像听到了一道破碎的声音,然后便再也没有意识了。 孙长空看着死在地上的血蝠王,心中不禁发起一阵感叹。作为敌人,他是可敬可畏的。而作为奴仆,他也是尽职尽忠的。这么说来,他的这一生并没有遗憾,至少没有白活。 想到里,他不由得犯起了嘀咕,等自己死的那天到来的时候,不知别人又会怎样评价自己呢? 他的脸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因为他好似已经看到了那时的情形,显然别人的表现并不能让他感觉到满意。一时间,他竟苦笑了起来,本就是自己想出来的问题,自己为何又要因它苦恼呢?就算事情会发生,那也是千百年之后的将来。既然他还活着,就没有理由沮丧。 孙长空来到张望远的身边,试了试鼻息,发现对方还有一点活力,不过已经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消逝。作为同门乃至宿敌的他,按理说应该把对方安排妥当,也算问心无愧。可一想到往昔的种种不快,他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任由他躺在地上,苟延残喘,慢慢等候着死亡的降临。要不是对方伤成这样,他早就出手将其了结。但顾念着曾经的交情,他只得将这个机会留给了老天。最起码早在这今日之内,张望远的死活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这么多天的折腾,他已经困乏到了极点。现在他想要做的,就是回到仙苑之中好好睡上一觉。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孙长空看着头顶上方的一朵乌云,轻声嘟念道。 登高城一天之内便成了人间地狱,自然会惊扰到周围的各方势力,而苍北仙苑自然便是其中之一。凭着数以千年的悠久底蕴,方惜时勉强成为了附近一带的掌舵人,这里发生了任何几吹草动的事情,都会第一时间传到他的耳中。 “登高城的人都死了?” 此话一出,大殿之上立即传来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而坐于正中的方惜时,已经脸色大变,从前的那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魄,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伤感。 这时,他的身后突然走来一个人。只见此人一动,在场众人立即哑然,就连一向自恃甚高的火髯道人也不禁动容。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因为眼前这人正是他的恩师,苍北仙苑老资辈的代表人物,邓重辉。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的另一个名字,血嗜子。 火髯道人的暴力性格与他简直同出一辙,就边发怒时候的神情也是极为相似。不同的是,同为姜桂之性的两个人,血嗜子邓重辉显然要技高一筹,凡是让他看不过眼的事情,就休想蒙混过关。就算是搅得天下大乱,他也要将矫枉归正。 血嗜子身上的衣衫与火髯道人的有几分相似,只是颜色还要更加浓郁,鲜红的样子还要随时都能淌出血似的。他的胡须长而稠密,就算是半年人的毛发也要相形见绌。所以只要他稍有不顺心,脸边的嘴子便随着呼吸一起上下起伏,就好像一只潜伏的暗处的野兽一样。 “方掌门,这件事情不能再耽搁了。为了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要得罪蓬莱大陆之上那么强大的一股势力,实在是不太明智。趁现在情况还没有变得太过糟糕,赶快派人将那个胖子绊回来,然后交给那个姓陈的,也算躲过一劫。不然,他们的人迟早会找上门,死人不是最可怕的,就怕仙苑的千年基业要就此毁于一旦了。” 血嗜子的说话方式很是巧妙,一方面他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好心劝导着方惜时,令对方的决策趋于他所希望的方向。一方面他又在以全门上下的身前性命为要挟,令他不得不做出弃“卒”保帅的决定。 可他只是一个太上长老,他是火髯的师父,却不是方惜时的师父。他虽看着他一点点长大,但终究还是摸不透对方的心思。就在众人以为仙苑要以三胖的性命保自己周全的时候,方惜时居然叹了口气,然后沉声道:“如果仙苑真的会遭遇灭顶之灾,哪个能与我并肩作战。” 下面的道人弟子交头接耳,却是没有一个敢大声说话。毕竟这件事情关系重大,毕竟这里面牵扯着自己的宝贵性命。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就不会回来。他们必须要为这件宝贵的东西慎重。可就在这时,一个身材不算高大,修为更是卑微的老者站了出来,行礼恭敬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那我王道人愿意与掌门同生共死。” 他当然是王道人,孙长空与三胖的启蒙老师。二人虽然从他的身上没有学到多少本事,甚至一度因为有这么个不像样的师父而被人嘲笑,但不得不说,作为师父的他,还是问心无愧的。 王道人还但会将自己的平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自己的弟子,而且还会在闲暇时候告诉他们一些做人的道理。虽然,这里面有好多都是他的个人看法,但无疑也对孙长空和三胖的价值观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影响。 平时,如果他们不肯用功修行的话,王道人便会督促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不想成为他人的跨下之物,那就抓紧时间,不要被别人落下。” 孙长空将这话深深地刻在了心里,每当自己懈怠之时便有这席话来激励自己。这种方法屡试不爽,至今他清空在延用这种简单而又有效的办法。而作为一个孤家老人,王道人对于钱的理解就更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境界了。 他爱财,甚至视钱如命。他尝试将生活之中的每一文钱节省下来。然而,他也不是守财奴,他的钱不是用来数的,而是为了在关键时候用到关键的地方。他可以好几年不穿新衣服,但却因为孙长空一个小小的成人礼而花费上百两黄金,只为赠他一件像样的兵器,之后孙长空便拥有了行侠剑。 在平常生活之中,王道人的关怀同样处处可见,三胖生性胆小,他便用开春新后的桃木,辕专门给他做了一个护身符,保佑他长命百岁。王道人不模糊,三胖有几多少本事他自己心里很清楚,与其让他把大好光阴都浪费在修行之上,还不如放开手来,让他自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兴许还能有意外收获。果然,三胖对于经商的天赋在后来得到了验证,从孙长空离开之后便一帆风顺,甚至成为了当地有名的巨贾豪绅。这样的事情在别人看来,简直比成为绝顶高手还要难上好几倍呢! 可现在,一切都已不再重要,和人命相比,再多的金钱也只是毫无意义的符号。如果时间可以回朔的话,他宁愿三胖和孙长空那样,一直醉心于练功之中。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出去,也就不会认识那个红颜祸水了。 这么说可能对那位女子不太公平。但长相出众的女人往往都能将男人迷得神魂颠倒,不知所然。三胖便是这样的一位受害者。 他的外貌并不优秀,体形的弱势又是他挥之不去的痛。这种情况之下,遇到一个能够欣赏自己,并且可以将终身大事一并托付给自己的人,三胖当然会欣然接受。但他忽略了,美丽的女子不只会吸引自己,也会吸引像自己一样的男人。而一旦他们之间的利益发生了冲突,矛盾自然而然也就产生了。 陈经纶是什么主?青年才俊,人中之龙,自打出生以来就过着众生捧月、无忧无虑的日子。在他的字典之中,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除非是他不想要的。都说天上的星星难摘,可他就偏派去寻一颗与星星一样璀璨夺目的玉石来。在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之后,当那颗闪烁着星光般的宝石被呈到面前的时候,他居然看到不看一样,随手就捏得粉碎。即便如此,也没有敢问一句为何要这么做。他自己当然知道,因为他的兴致过了。兴致过了,就算是不老仙丹摆在面前他也同样无动于衷。 或许,没有三胖的话,即便能够得到那位女子,他也只会新鲜个几天,然后找个借口把她辞了。他唯一不能忍的就是别人与他争。与他争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第四百零六章 师徒情深 这位土皇帝最不吝惜的就是自己的怒火。他也成功将皇室的那一套学了过来,谁要胆敢得罪他,非但是那人要遭殃,就连他周围的人也要一同受牵连,只不过惩罚不尽相同罢了。 三胖是真不该为一时之气得罪这个祸星。他本以为凭借自己的万贯家产,足已令这个纨绔子弟忘而却步。可陈经纶就偏不和他心意,执意要将那名女子带走。就这样,一场财力与武力的较量开始了。 仗着自己金钱无数,三胖花重金聘来了好几个高手,最低的也有天人境,最佳的那个已经是知命境中期,就算来到仙苑之中,长老之中也有他的一席之位。起初,陈经纶并没有显露自己的身份,而抱着一种玩玩看的态度,与三胖对弈了几回。他自己的作为虽然也不弱,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本就是一等一的好手,孤身一人的他怎么可能是三胖的对手。不经意间,三胖看准时机将陈经纶打翻在地。不依不饶的他甚至还将自己重逾两百多斤的身子压到了对方的胸口之上,一度让这位高贵的公子哥除此窒息,丢掉性命。 但三胖并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虽然在旁的几人都劝说他此人不能留活口。但抱着向善的慈悲,他还是决定将对方放了。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自己放掉的居然是一只老虎。放虎归山,无异于引火****。半个月之后,噩梦便如影而来,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将整个苍北仙苑围得水泄不通。刚好,那一天三胖与商渐飞在城中办事,所以才没有被陈经纶的手下搜到。不然,当天他便已经成了死人。但猎人的嗅觉总是超乎猎物想象的,第二天的正午时分,陈经纶和他的人马便在一家饭庄之中堵到了他俩。好在,这回陈所带来的手下并不是太过厉害的人物,至少在蓬莱大陆之上算不上什么人物。但对于像三胖与高渐飞来讲,这些人还是难对付,后者甚至差点搭上性命,这才勉强将对方几人逼退了回去。 不知怎的,看到高渐负隅顽抗的情形之后,陈经纶居然好心地放过他们一马,并且带人出了饭庄。三胖本以为这件事情便会就此告一段落,可当他走出店门的时候,街上已经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大人,小孩,上到九十九的老者下到还未断奶的婴儿,无一例外,全都成为了对方抱负的对象。要说,陈经纶这么做有意义吗?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常性地想一出是一出,行事做风不需任何理由。他对某一个人好没有理由,同样他对一个人坏也没有理由。所以这些人就都成为死人。 心地善良的三胖意识到这些人都是因自己惨死之后,顿时便陷进了深深的自责之中。而高渐飞的情况又十分不妙,在双重的打击之下,他的神志彻底崩塌,只凭着唯一的一丝记忆,回到了自己的聚宝盆之中。可惜的是,那时的聚宝盆聚得已经不再是宝贝,而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他在那里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孙长空发现他们二人。 自己的徒儿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换作哪个有善心的师父都不可能不为之担心。更何况他是王道人,一个爱徒如子,视徒如命的好师父。这种紧张关头,他自是义不容辞地冲在前面。大家越是不敢冒头表率,他便越要带好节奏,不然他的好徒弟就真的要沦为他人刀下的冤魂了。 “掌门,三胖是我的弟子,事情因他而起,我这个作师父的自然难辞其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第一个挡在前面,与那些人一决生死。” 方惜时看着面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不和为何心中竟然为之一痛。他深深吸了一口,随即道:“好一个一决生死。王道人,你来苍北仙苑多少年了?” 王道人依旧恭敬道:“不多,才五十年。” 方惜时越显惊讶道:“五十年?五十年还不多吗?试问一个人的生命之中能有几个五十年。许多人连一个五十年都过不了便已经半路夭折了。你为苍北仙苑勤勤恳恳数十载,我怎能让你这位有功之臣寒心呢?三胖这件事情我管定了。” 听到此处,原本神色舒缓的血嗜子立即大呵一声,气焰之嚣张,就算是掌门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方惜时,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怒之下,血嗜子已经全然忘记了身份有别,最起码该有的礼貌竟也化魂似的不见了。 “邓师叔,请您息怒。可三胖毕竟是我仙苍之人,这种危难时候,我们不帮他,谁能帮他?” 血嗜子冷笑了笑,随即道:“谁爱帮谁帮,反正这件事情我们不能插手。否则,不只是那个混账弟子,就连我们这要受到牵连。难道,你就真的不怕自己成为苍北仙苑的千古罪人吗?” 方惜时的面容依然温柔,只是说话的语气已经坚定了许多:“我怕,我当然怕。可我如果不这么做的,我更怕先师在天有灵,会责怪我这个胆小怕事的遗钵。” “你!” 至此,血嗜子已经完全说不话来。他怕自己再说下去会忍不动后,那样的话可就真的大大不妙了。但对于营救三胖之事,他还是不能答应。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好好,你是掌门,我犟不过你。但你可要记好了,如果仙苑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给我们一个适的交代。” 方惜时附和着也说了一声“交代”,然后便不再说话。他不说话就已经是默认,而一旦默许了对方的话,那就说明苍北仙苑的存亡已经和他紧紧联系到了一起。仙苑生,他便生,仙苑死,他便要死。 这就是血嗜子的言外之意。 在一阵让人无比尴尬的寂静之后,血嗜子最终还是甩手离去了。他出门时候的脚步毅然坚定,仿佛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一样。而在目送走这位长辈之后,方惜时再次开口道: “不只是血嗜子师叔,你们之中,还有哪个贪生怕死,想要跟着他一起离开的,那就请快点走。我们苍北仙苑不需要这样的懦夫,” 火髯道人毕竟是血嗜子的弟子,听到别人如此辱骂自己的师父,他当然是第一个气不过。他刚要上前,谁知这个时候一只手掌猛然将他拉住。他转头一看,发现居然是莫非烟。 “道人,你又何必这么冲动。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太上长老要走就随他去吧!眼前我们可是要服侍好掌门才对啊!” 莫非烟的嘴唇虽然没有动,但这些话早已传入到了火髯道人的脑袋之中。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外,又瞧了瞧殿上的方惜时火髯道人只得将心中的闷气哟行压下,不再有所行动。 回神的工夫,方惜时再次说道:“你们真的不走吗?不走的话,我可就让派任务下去了。” 这种情况之下,哪个敢擅自离开。只要是向血嗜子那样离开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苍北仙苑历史上的叛徒。生命固然重要,可有些时候名誉可要比生命有分量得多。为了自己的气节,为了门派的荣誉,他们决定舍身一试,与那所谓的蓬莱大派天玄门大战一场。 眼见众人眼中闪出熊熊火光,位于正中间的方惜时终于感受到了一股欣慰。这些孩子,可算长大了。 孙长空临走之际,在张望远身上仔细搜查了一番,最终在他衣服的最里侧找到了那张泛着恶臭的纸条。他赶紧伸平纸张,全神贯注地向上看去。只见墨污之间,歪歪扭扭写着几个潦草的小字。 “小心我!” 小心我,小心我。 孙长空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混身的毫毛立即炸立起来,惊得不禁打了个冷颤。外面的气温虽冷,但却抵不过此刻孙长空心中的寒意。 是谁留下了这张纸条?他为何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他是在提醒别人,还是在告诫自己?难道,他已经失去理智,不能自制了吗?但他既然留下了纸条,那就一定是想让别人注意他,甚至阻止他。可令孙长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对方此刻究竟身在何方。 孙长空反反复复端详着那纸上的字,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慢慢地在他心中滋生。他已经不敢继续深思,甚至宁愿从来没有见过张纸条。天底之下,能写出这种赖字的人,除了三胖还能有谁呢? 他们二人同窗十几年,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要远超各自的父母。三胖的笔迹,孙长空自然认得,这么说来,三胖是想让人小心他?那究竟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竟让他惜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交到自己的手中。莫非,他还怕别人发现不成? 突然间,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闪出一道灵光,事情的真相渐渐浮现,一个隐藏在幕后的真正黑手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第四百零七章 倦鸟知返 游子还乡 带着满心的疑惑,孙长空举目四顾,然而三胖带着高渐飞早已不知去了哪里,连一丝线索都没有留下,这让他如何去寻。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有限,于是他想回到仙苑之中再做打算。 可就在他离开事发现场没多久之后,天空之上突然雷霆一般降下一人,刚好落在张望远和血蝠王的身边。看着眼下的两具尸体,那人自言自语道: “血蝠魔将,看来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嘛。枉我对你如此器重,却没想到你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 说罢,他再次转过头来,盯着地上只剩半截身体的张望远看出了神,随即双眼之中闪烁出异样的光芒。 “哦?这个小家伙的底子还不错,稍加培养,兴许会超过血蝠也说不定。只不过……” 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张望远已死,已死之人又怎能为己所用呢? 就在这时,那人漫不经心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伸手倒出两枚晶莹剔透、泛着金光的丹药,接着他将张望远扶了起来,并且掰开对方的嘴巴将药丸送进腹中。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张望远诈尸般地从地上猛然跳起,脸上依旧挂着临死之前的恐怖神情。显然,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当看到那人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禁出来了一抹奇怪的表情。 “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刚才怎么了?” 那人莞尔一笑,指着他那残缺的身体,提醒道:“你刚刚死了。” 直到听完对方的话之后,张望远这才感觉到一股钻心的剧痛袭上了自己的脑海。他明明可以感觉的到自己的那半边身体,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这种残酷的现实。 “这……这……我……我该怎么办?” 如今张望远的手足无措不是因为肉ti上的疼痛,也不是对自己死而复生的惊叹。他害怕,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如何度过余生。他有那只仅存的手掌不断抓扯着自己的头发,恨不自己得就无声无息这么死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所有动作全部停了下来,然后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这位神秘人。 “是你救了我?” 那人倒是相当坦诚,回答道:“确切说,是我给了你第二次生命。毕竟,刚才的你已经完全没有生命迹象,是我从阎王手中抢回了你的性命。” 张望远面露狂色,随即道:“这么说,你能为我再续断肢了?” “当然,简直轻而易举。”那人仍然十分从容,就连呼吸似乎都变得不可感知,好像不存在一样。 “那你帮我,你帮我治疗伤势,可以吧?毕竟,你已经救了我的命,这点小事应该不成问题的。” 那人点了点头,神情淡然道:“嗯,是这么回事。你这点伤,分分钟我就能完全治愈。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 张望远先是一愣,便又怕对方等着急,于是赶紧道:“你……你没有理由拒绝啊!毕竟,我的命是你救的。” 那人道:“所以,我就得对你负责?” 张望远意识到自己的鲁莽,生怕激怒了对方,不给自己疗伤,所以立即改口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您既然有一副菩萨心肠,肯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不人不鬼地活在这个世上吧!你就行行好,再帮我这一次吧!” 要不是身体条件所迫,张望远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磕头求情。不过,就算他那么做了,眼前的这位救命恩人也不会遂他人意。 “我刚才说过了,凭什么帮你?救你一命已经是莫大的恩赐,难道你有办法偿还不成?” 这回,张望远彻底看傻了眼,他知道自己的身上确实没有能够打劫对方的条件。或许,这位神秘人根本什么也不缺,救人也只是他的一时兴起。然而现在,张望远已经处在了最最尴尬的境地之中,要不就痛痛快快地死,要不是就完完整整地活着,半死不活叫怎么回事。不过,既然对方还在自己面前,那就说明还有机会。张望远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深深地低下了头,就好像五体投地的架势一样,对于面前的这位“神人”极为虔诚,不敢有丝毫亵渎。 “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渡过这一劫。只要我能回到原来的样子,别说是命,我的身体,我的灵魂,都是你的。” 那人听了张望远的“衷心告白”之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蹲着身子,抚摸着对方的脑袋,语气温柔道:“傻孩子,我要你的灵魂干嘛,又不能吃,也不能拿去换钱。不过,你这身子我还真有些用处。” 听到这里,张望远的脸颊“噌”地通红一片,羞愧难当的他,恨不得当场挖个坑,活埋自己算了。 平复了许久,张望远才再次开口道:“我……我可没有那种癖好。如果你真有那种要求的话,我宁愿以死谢恩。” 张望远本以为自己的最后一线希望将要就此破灭,就在他准备出手自行了断的时候,对方忽然道:“你不用死,我对你更没有兴趣。只不过,要想我救你,你就必须为我所用。” 张望远似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味,但为了恢复自己的完整之躯,他也没有想太多,于是便道:“你的意思是?” 那人直了直腰杆,伸手拍打了下褶皱的衣角道:“从今天起,你就我的奴仆。” 再次踏上通往苍北仙苑的石阶,那种激动的感觉只有如今的孙长空才能完全体会。他甚至能够感觉的到,自己每走一步,脚掌之上传来的颤抖。 两千八百四十六个台阶,他已经走了一步,抬头望去,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驻守在外的看门弟子。 时至傍晚,残阳的余辉擦过山脊,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一望无际的山路之上。就在样,孙长空伴着殷红的霞光,一步一步朝山上走来。在这种赋有诗意的情境之中,那两名仙苑弟子已经看得有些痴醉,几乎都忘了寻问对方的身份。而当他们看到孙长空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之时,对方居然率先开口了: “两位师弟,近来可好?” 二人目瞪口呆,要不是旁边归来的莺鸟善意提醒,恐怕都不会说话了。 “孙……长空师兄,你居然真的还活着!我还以为大师兄看走了眼。哈哈!” 这两位看门的弟子,曾经是孙长空在外门时候的同伴,虽然关系不如他和三胖那般亲近,但也是兄弟情深,其中有一个甚至乐极生悲,掉下了几滴热泪。 “嘿,咱们师兄弟重逢本是件高兴的好事,你哭个什么劲。” 面带泪痕的弟子伸手抹了两把,然后故作坚强道:“没有的事,我只是为三胖感到悲哀。好不容易积攒下的基业,瞬间便被人吞噬殆尽了。而且,现在他的情况十分不容乐观,随时都有危险。” 刚刚还面带笑容的孙长空,一听到三胖的事情,不由得阴云遮顶,目中闪着骇人的寒光,就如同两把淬毒的暗器一样。 “谁要是敢动我兄弟,我一定要他的命!” 此话一出,孙长空的体内立即爆发出一股直冲云霄的强悍气魄,旁边的两人见此情形,不禁后退了几步,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师兄,你的修为居然提升了这么多!怪不得会如此胸有成竹。可这次我们的敌人实在太过强大,就算是动用整个仙苑的力量,恐怕也要凶多吉少。” 接下来,二人将陈经纶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提到玄天门的时候,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灵感。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的话,乌鸦道人曾经跟他提起过这个神秘门派的历史。不过,这要追溯到几千年的一场旷世之战了。 当年,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的格局还没有今天这般清晰。众人为了争夺地盘势力,不惜以命相搏。那些年,死于非命的人不少于几十万人,还有许多无辜者遭到牵连,一起糟了殃,但已无法寻得踪迹。而就在那个人间炼狱之中,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势力,一夜之间被天下人所知。不因为别的,他们居然靠着自己的凡人之躯,强行击杀了一位神一样的仙人。 对于“弑仙”的过程,外人无从知晓。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们确实杀了仙人,而且还将死者的项上人头当场示众。那种傲视群雄,睥睨天下的气魄,就算放到今天也足已称王称霸。于是乎,玄天门的势为迅速壮大,各方豪杰侠士,慕名而来。人在江湖,哪一个不想找一个稳固的靠山。而能击杀仙人的存在,自然是这片大地之上的王者。就这样,玄天门一战成名,自那之后再也没有人胆敢冒犯,甚至还要躲着他们,不与之对峙。 听完这些,孙长空想到陈家老祖,感觉所谓的仙人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深不可测。他轻笑了一声,而后道:“区区一个仙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假以时日,我也能效仿前人。” 听到这里,那两位弟子干笑了两声,再也不说什么了。 第四百零八章 叙旧 在一番简单的对话之后,孙长空告别两位同门,继续朝山中行去。不多时,苍北仙苑的山门已经在他招手。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形色匆忙的年轻人穿过山路,飞似的朝山下行去。 “这人是哪位道人的门下,我怎么没见过。难道,仙苑最近又招新人了?” 像苍北仙苑这种地方,家大业大,弟子众多,偶尔见到几个面生的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孙长空就见怪不怪了。可思绪未停,他便见一个混身是血的人影从山路上,缓慢地摸索下来。 “师父!”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一别多日,自己与王道人的重逢,居然会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发生。他甚至没有任何停顿,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对方的面前。近处一瞧,他差点叫出声来,只因王道人身上血迹斑斑,伤痕纵横,个别位置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看到这一幕,孙长空鼻头一酸,跪倒在王道人的面前,略带哭腔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眼见王道人出气多,进气少,二话不说的孙长空伸手便按在对方的天灵之上,为其运功疗伤。毕竟是沧浪血脉,哪怕只有万分之一滴精血,也足已让凡人受用终生。这股神奇的力量进入到王道人的体内,立刻便展现出超越常识的修复能力,只息之后,对方便已睁开眼睛,脸上的血色也稍稍恢复了些。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连忙问道: “师父,是哪个杀千刀的把你害成这个模样,长空为你报仇!” 听了孙长空的话,王道人居然苦笑了笑,然后用沙哑的嗓音道:“你个傻小子,这大半年的不见踪影,刚一回来就说这种丧气话。我还没死呢,抒什么仇。” 孙长空一想也对,于是尴尬地挠了找头皮。可那只手刚一离开王道人的身体,对方的情况便再次恶化起来,而且速度十分迅速,几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见此情况,孙长空赶紧将另一手继续放在对方的身上,这才没有让悲剧发生。而这个时候,王道人已经从剧烈的咳嗽之中缓了过来。刚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的他,不由分说,抬手便在孙长空的头上猛击一下,口气嗔怪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想送我去死不成?” 孙长空摇头波浪鼓般的头,连忙解释道:“没有,绝对没有。长空恨不得你长命百岁,不对,是寿与天齐呢!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看着孙长空一本正经的表情,王道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收了回去。他将对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挪开,然后叹了口气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哪怕你不回来,只要能好好活着,在哪不是待着。你说是不是?” 孙长空看出了对方眼神之中的翡色,于是赶紧道:“当然不是!仙苑是我的家,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可能抛下它不管呢!” 这回,王道人所叹的气比之前更长了一些,就连孙长空都能闻到其中夹杂着的血腥气。他的伤实在太重,就连食道也有出血。不过他并不以为然,因为他所在意的是其它事情。 “呵呵,你将仙苑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可到头来,仙苑却将你视作眼中钉,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孙长空被对方说糊涂了,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接话。而王道人却只是简单地在他肩上拍打了两下,然后意味深长道:“苍北仙苑已经今非昔比,我却你还是不要太过乐观才好。” “师父,您说的是三胖的事情吗?你放心,只要我孙长空在,那些野驴们就休想动他一根毫毛。” 王道人冷冷地摇了摇头,然后道:“长空,不是作师父的看不起你。可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你所想象得那般好对付,不然,怎么可能惊动整个仙苑,就连方掌门都不得不抱着必死的决心。”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禁回想起记忆之中那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的一门之长,方惜时。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一向都是心若冰心,天塌不惊的冷静者。但如果连他都不能幸免的话,那只能说明他所面临的事情实在太过艰巨了,艰巨到让他无力应对。 为了不让王道人丧失信心,孙长空突然嬉笑道:“哈哈,师父,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徒弟我这一年来可没有白活,不但修为精进了,而且还认识了一大批强者高人。就连陈家老祖都对我称赞有嘉呢!” 王道人眉毛一挑,惊声道:“陈家老祖?你说的可是那个初升大陆第一人,陈立?” 看出了对方的心思,孙长空故作镇定道:“师父,您不要那样地看着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王道人伸手在对方的额头上弹了一个爆栗,略显生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把陈王城搞得天翻地覆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人家陈家老祖那是识大体,不和你这种小毛孩子计较。不然,你就是有一百条命,恐怕也都交待上了。如果不是你的事情,方柔也就不会前赴救你,中途更不会遭遇意外,弄得神魂尽散。多亏方掌门通晓阴阳之梳洗,趁着柔儿肉shen未腐,将她的魂魄重新招回体内,这才惊险地逃过一劫。为了招魂,掌门耗费了大量元气,这才不敢与那些人发生冲突。现在仙苍内忧外患,情况十分危急,你就不能给师父省点心,多为门内分忧呢!” 听王道人的语气已经开始颤抖,孙长空连忙讨好道:“师父,是我不对,是我这个做徒弟的该死。现在我回来了,您看着该怎么罚就怎么罚,弟子经没怨言。” 王道人瞥了他一眼,看似不经心道:“你说的是真的?” 孙长空拍拍胸脯,意气风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绝无戏言。” “好!既然这样,你就去我外面,先把三胖给我找回来吧!这家伙,一出来就好像蒸发一样,哪里也寻不着他。难道,他自己拉的屎,真要我们给他擦屁股不成?” 说到这里,王道人又叹了口气。现在这摊粒摊子,除了他们之外,还有谁能为三胖收拾呢? “这个……这个嘛……” 孙长空面露难色,迟疑着。王道人越看越气,于是道:“什么这个那个的,和和三胖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伙伴,他能去哪里,你当然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你就别再犹豫了,他现在在外面,多待一时,就危险一时。如果被玄天门的人发现的话,那一切可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王道人的话虽然很有道理,但孙长空却知道三胖的脾气,就宫他也琢磨不清。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未注意过这位异姓兄弟,甚至连他爱吃什么都不清楚。作为一个哥们,兄弟,甚至是朋友,他都是那么的失败,那么的一无是处。这也让他不禁为之多了一份愧疚之情。 “事实告诉您,我之前在登高城里看到了他,只是一不留神又让他跑了。” 王道人听完之后,立即火冒三丈,他指着孙长空的鼻子,那只满是皱纹的手掌,托着干枯的手指,恨不得将它一口气戳到对方的脑袋里,直接戳死他,方能泄心头之气。 “你个呆子,当时你怎么不拦着他。这几天,你可知道仙苑上上下下,为了找他费了多精力。可你居然还被他给放跑了!” 得亏孙长空没有说起高渐飞的事情,不然对方恐怕就真的动手了。可这也不怪王道人,谁让他干了如此混账的事情。如果事情可以重来一番的话,他连想到不想,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截住二人。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三胖不知所踪,高渐飞生死不知,真不知道,两个伤病员究竟能沈到哪里。 二人之间的气氛因为三胖的事情立即变得严肃起来,可他们却没有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一双犀利的眼睛更在注视着他们。 “哼,杀不死你算你走运。下一次,一定要让你魂飞魄散。” 过了好大晌,就连斜阳也缩入到西山之中没了踪影,孙长空这才道:“对了师父,你还没有告诉我,伤你的人究竟是谁?” 显然,王道人还没有完全消气,他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才极不情愿道:“这个你别管,不过是个小毛贼罢了。” 听了王道人轻描淡写的叙述,孙长空不禁道:“小毛贼?罢了?能将伤成这个样子的,最起码也得是天人境的高手吧!更何况这里是苍北仙苑,对方居然可以在不惊扰到别人情况之下,出手伤人,而且伤得如此之重。难道,对方是鬼魂不成?” 王道人再也忍受不了,随即怒斥道:“你这脑袋,我真要扒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如果他有那么厉害的话,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他在我喝的茶中下了迷药,然后对我出手偷袭,这才着了他的道。” 说到这里,王道人从怀中抱出一张草纸,纸张内侧带沾着零星白色的粉末。 第四百零九章 血嗜子 当那名年轻人回到血嗜子面前的时候,他又变成以往懂事听话的好孩子。他微微弯着腰,头稍稍向下低着,他没有看什么,只要不用看见对方的脸就行。 “事情办得怎么样?那个不知死活的王道人死了没?” 对于蝼蚁,他向来是不屑一顾的。有时,为了试验自己刚刚开发的功法,他甚至会去找几个没名没姓的活人来试招。要是能一招毙命倒好,如果不能,血嗜子便会将心中的不快与愤懑化为天地间最为狂暴的能量,将对方化为血雾。 作为他的对手,这些人的死状往往都是极为悲惨的,甚至连全尸都保不住。 刚好,这位年纪的轻轻弟子就成了例外。 他的脸上还带着之前的恭敬,嘴边的歉意也没有来得及收拢。他就像刚才那样站在那里,却一动不动,就好像精心设计的一只蜡像一样,栩栩如生。 可惜,他已经死了,被血嗜子一股浑厚的内劲将五脏六腹震碎而亡。由于运功的时候,血嗜子的内力刚好将他的食道击穿,所以血水并没有顺着口腔流到外面。这么一看,这座人体雕塑便更加难能可见。对于自己的杰作,他显得十分满意,那张皱纹交错的红面之上多了一副得意之色。他不但满足了自己的杀欲,还顺便地为自己的恶行毁尸灭迹,这种一举两得的事情他当然会得意。 只可惜,这种难得的幸事往往不能与外人分享。他只相信一个人。 近百年来,莫非烟是他最为得意的门生。这位天之娇子,不仅背景深厚,资历过人,而且还有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在最短时间摸清他人的喜好。人们当然喜欢能投其所好的弟子,尤其还是像莫非烟这样讨人喜爱的孩子。短短的十二年光景,他几乎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对方,甚至连入门更早、修为更胜一筹的火髯道人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天赐般的待遇。 所以这种令他人艳羡的福利,当然会由莫非烟来享受。 当然,作为弟子的他,起码要做到毕恭毕敬,一切听从师父的安排。而打扫试验室,便成了他的日常事宜。 十二年的时间当中,他见过死在五花八门、死在血嗜子手中的高手,同门,甚至是师兄弟。有的四肢不全,有的头颅不见,有的身上连一块皮肤都没了,只有直接被削成了骷髅,尸肉全撒了一地。 那天,他提着一只木桶,里里外外收拾了大半天。他不敢说话,所以他只能在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的恩师残酷、变态。可当血嗜子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又不得不恢复成以往虔诚的样子。有时,就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可寄人篱下,他又别无选择。要不是为了重振家门,他又何苦要在这里受罪忍气呢? 这一次的残局,当然还是莫非烟来收拾。他一进门便望见了那名年轻弟子的尸身。这人,他并不陌生,此人正在继他之后,有望能成为苍北仙苑后起之秀、火髯道人的意门生门,萧遇瑟。可惜,这个被期待的才俊就这样去阎王殿报道了。人心都是肉长的,就连他也不得不为之惋惜。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便已经抱起双拳,向血嗜子请安道:“师父!” 见到莫非烟来了之后,原本还沉浸大刚刚杀人乐趣之中的血嗜子,瞬间便恢复成和蔼可拘的样子,面带笑容道:“烟儿,你快看看,为师的手法怎么样,是不是比起之前更有精进了。” 莫非烟煞有其事地仔细观察了一番萧遇瑟的尸体,而后声音温柔道:“师父武功盖世,早有臻入化境,就连方掌门恐怕都要有所不及,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听到自己心腹都如此夸耀自己,血嗜子满意地大笑起来,随即朗声道:“哈哈,知我者还是非你莫属啊!不像你那个火髯兄弟,简直就是一块愚木疙瘩,好也不说,坏也不说,就知道在那傻笑。真是枉费我这么多年的辛勤教导了。” 一想起火髯道人,血嗜子就气不打一起来。 其实在他的心目之中,大徒弟火髯才是与他脾气最相投的人。同样都是雷厉风行,同样都是雷火脾气。可这家伙天生就是一副耿直肠子,想说什么就想什么,完全不知道考虑别人的感想。就因为这个,他险些好几次死在火嗜子的手中。如果火髯道人不是现在这种性格,恐怕他早就可以取代方惜时成为仙苑掌门了。为此,火嗜子一直都耿耿于怀,甚至从那时开始便有意疏远这个不通人情的“好”弟子。当然,这也与莫非烟有脱不开的关系。 “可是……”莫非烟实然道。 “可是什么?”血嗜子面露不悦道。 “可是师父您杀了师兄的得意弟子,这该如何是好?” 血嗜子缓步来到莫非烟的面前,口气嗔怪道:“我都说了,叫你不要和那些凡夫俗子走得太近。你看,现在连脑子都不使了。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嫁祸于人吗?” 莫非烟道:“但是萧师侄修为不弱,一般人打得打不过,更不用说杀死而他,至于用如此精妙的办法,更是少之又少,整个仙苑之中都找不出一手之数。” 话虽这么说,但到血嗜子的耳朵里就成了对自己的赞叹之辞了。莫非烟此话的言外之意,那就等于说他的修为可以跻身前身之列,而且还不一定是第五。对他而言,这已经是无比的荣耀,就连方惜时也未必能做到。 暗暗欣喜了一会儿之后,他才终于道:“现在这样子肯定不行,但如果能假借别人之手,在此子身上留下点什么标志性的痕迹的话,那可就说不定了。” 莫非烟道:“可万一……” 血嗜子挥袖惊声道:“没有什么万一。就算知道是我杀的,火髯那小子还能拿我怎么样?方惜时都不敢动我,哪里轮得到他!” 此话刚一说完,只见刚刚由莫非烟关上的门外立即掀翻在地,而鬼一样的火髯道人居然立在门槛跟前,双目如炬。 眼见自己弟子如此大逆不道,血嗜子却没有一丁点的怒意,反而笑容相迎道: “呵呵,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的爱徒火髯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火髯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举起那只颤抖的手臂,指着站在一旁的尸体道:“我是来找我徒弟的。” 血嗜子轻哼一声,一股浩瀚灵力立即喷涌而出,直扑前方的火髯道人。可后者毕竟也是苍北仙苑之中的高手,他连看都没看,只将右边大袖一展,便将那道要命的劲力化解于无形之中。 “怎么?你还想还手不成?”血嗜子咬牙道。 “不敢!” 虽然是一句简短回话之中的两个字,声音是从前方发来,却是从身旁响起。而第二个字则是来自门外的庭院之中,悠远非常。等莫非烟回过身的时候,竟发现身边的萧遇瑟,还有前方的火髯道人已经双双消失了。 “他们……”莫非烟痴痴道。 这回,血嗜子再也忍耐不住,伸手一掌,便将面前的那两扇由上好楠木雕琢而成的门扇震成了粉末,木屑四散逃离,似也被刚才的动静吓坏了。 “没相到火髯这小子,修为又进步了不少。再这么下去,恐怕他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莫非烟赶忙道:“师父息怒。师兄只不过是爱徒心切,所以才会如此冲动。也许,明天就会好了。” 血嗜子轻叹了口气,目光闪烁道:“烟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为人老实。可你不知道奢求天下的每个人都向你这般宽宏大量。你师兄他变了,变得不如以前听话了。” 莫非烟想都没想便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始终如一,不负您的恩情。” 血嗜子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便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 “当年这个宝贝就连你火髯师兄想要,我都没有给他。现在,时机成熟了,便将它赠于你。” 莫非烟双手接过那个东西,递到跟前一看,此刻就连他的眼珠之上都沾染上了一股王彩斑斓的光芒。 “这是五色神旨。” 血嗜子道:“看来你对它还是有点了解的。没错,这就是仙苑上一任掌门传下来的镇派之宝,五色神旨,就连方惜时都没有机会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现在,它是你的了。” 听完师父的话,莫非烟赶紧将头再次低下,双手向前施展道:“这么贵重的东西,弟子不能承受。” 血嗜子微笑道:“呵呵,师父送徒弟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我给你,你就拿着。不过你要切记,绝不要将五色神旨轻易示人,不然恐有灾祸。” 莫非烟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才道:“既然这样,弟子就却之不恭了。” 这回,他的身体已经完全站直,比起血嗜子来,他的身材还要高大一些,那佧被唤作“五色神旨”的宝物,落在他的手掌之中大小刚好合适,正好可以放到巴掌之上。望着其上不断变化的光彩,他竟有种执掌乾坤的错觉。 “这么久,我终于得到你了,五色神旨!” 第四百一十章 方惜时的心意 由于回门的时候已经是落日时分,所以孙长空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拜见方惜时。他先是将王道人送回寝室,然后又到外面拿了一份白米粥给对方送去,这才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就连了保险起见,他叫了几名师弟去王道人的门外看守,这才终于安下心来。 三胖不在,孙长空第一个想起的当然还是方柔。之前听纳百川说,掌门方惜时已经将她接了回去。如此说来,此时方柔应该就在苑中。但因为旧患未愈的缘故,这几天来她一直待在专人伺候的房间之中,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就连孙长空也不能幸免。不过,当他们看到对方出现在的时候,脸上全部洋溢起喜悦的笑容。 “长空,你还活着。” 这是孙长空回到仙苑之后,听到最多的一句话。 确实,活着是人世间最最幸福的事情。平时或者不会在意,但当凶险降临、死亡将至的时候,你才能体会到“活着”的可贵之处。 苍北仙苑之中,方惜时的耳目众多,很快孙长空回归的消息便传到了他的耳中。他盘坐在自己的功房之中,一如继往,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就像一座雕像一般,岿然不动。如此不去看的话,根本不会感觉到他的存在。 “将孙长空叫到练功房里来。” 这是方惜时唯一的一句话。简单明了,不会给人歧义。他的目标并不多,他只想孙长空立刻,马上,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很快,孙长空便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愧色。方柔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方惜时又恰恰将自己的女儿视作掌上明珠,万般宠爱。平时就算稍微磕碰一下都会心疼不已,更不用说是经历生死劫难。面对这种情况,孙长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将一身的本事全部还给仙苑,也就是费散功。而他自己所要面临的就是一辈子都休想重入修行之路。 这样的代价是巨大的,几乎是致命的。让一个修行者放弃修行去做别的,那简直比杀了他还要残酷。很多人因为意外中途丧失了修行的资格,甚至会寻死匿活,就算侥幸活下去也将消沉一世,终生没有作为。可想而知,孙长空此时的心情有多么煎熬。 但他就是样的人,是他的责任,一件也不会推脱,哪怕是灭顶之灾,他也会和着自己血和泪吞到肚子里去。 可方惜时什么也没做,而是将他唤到自己的身边,语气平淡道: “回来了。” 孙长空立刻恭敬道:“有劳掌门费心,弟子回来了。” 方惜时点了点头,依然不动声色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质问自己之前一年之中的事情经过。可谁成想,对方居然一点也不好奇,甚至不想知道自己女儿方柔身上发生的事情,随后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在这种古怪的气氛之中,孙长空的内心万般煎熬,在做了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他终于道: “掌门,方柔她……” “她很好!” 方惜时猛然睁开双眼,一股难以想象的空前威压立即将孙长空逼出数步之外。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一枚铁锤重重砸过一般,直到片刻之后还能隐约感觉到一丝刺痛。房间之中还是没有任何动静,除了二人的呼吸声。 “掌门,我知道我罪该万死。如果您想惩罚的话,那就来吧!无论您怎么样,我都没有怨言。” 方惜时再次颔首,但这次他的声音之中明显有了态度:“要你死,你也答应吗?” 孙长空咽了口唾沫,但是喉咙之中的干涩感还是让他十分不舒服。他看着方惜时,不知为何,面前这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竟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感。尤其是那双黑珍珠一般的双眼,更是令他看不清这位方掌门。 “答应,来吧!” 说完,孙长空霍然闭上双眼,不看,也不敢不再看面前的情况。他怕自己看到方惜时出手的刹那,会不由自主地躲避,甚至反抗。那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的话,他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还有一线生机的时候,一道强有力的飒风扑面而来。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被包裹在风浪之中那道矫健的身姿,还有无与伦比的身手。仿佛只要他一动手,自己便会必死无疑一般。 但是,他必须要忍受。毕竟,他做过对不起方柔的事情。他愧对自己师门的培育,愧对方柔对自己的一往情深。他欠这个世界太多,而现在,就是偿还这一切的开始。 终于,那道罡气停止了,在距离他鼻梁不到三寸的位置处豁然止步。当孙长空重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方惜时已经用他那几乎标志性的笑容面对着他,迎接着他。 “欢迎回来。” 宽恕,这是一个听起来既神圣却又极为困难的行为。多少人可以一生不做坏事,但却做不到宽恕一个做过坏事的人。正以为它难以实现,所以才会如此万般珍贵。一瞬间,孙长空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得到了升华,积压在心中的自责与愧意立即烟消云散。他感觉自己的双耳在不停欢喜,大脑之中却是一片空白。这种感觉真的十分奇妙,也许只有真的被宽恕的人才能体会那种神仙一样的感觉。 “你不怪我?”孙长空木讷道。 方惜时微笑着摇着头,然后伸手拍在孙的肩膀上道:“孩子,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就算是伤害柔儿的罪魁祸首,恐怕也有他们各自的难言之隐。我连他们都不去追究,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孙长空激动道:“那我现在能去见一下柔儿吗?他们不让我进去。” 方惜时道:“现在还不行,我刚为他召唤回魂魄,一时之间还不能恢复到正常状态,还需要一些时日。这个期间,柔儿不能受到任何惊吓,包括惊喜。不然,好不容易召回的魂魄便有可能因此散去。” 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孙长空这才知道自己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鲁莽。他的口中反复说着“谢谢”,心中却是在感谢上天对于自己的恩赐。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健康更加贵重的礼物了。 “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孙长空确信方惜时真的没事之后,这才行礼退去,然后将房门慢慢带上,之后便脚踏箭步一般朝自己的房间行去。不得不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连天上的圆月都比平常时候大了一些。 寒月,未眠。 方惜时站在窗棂跟前,迟迟不肯回寝室安歇。 他的面部肌肉不断抽动,就好像一条条蜿蜒交错的树根一样,浮现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眼早已不是那般清澈,就好像被血染过的一样,鲜红无比。他的四肢在颤抖,身体在战栗,牙齿因为抖动发出“咯咯”的脆响,如同正在茹毛吮血的野兽。 他还是还不了自己这一关。 他还是不能原谅孙长空。 如果刚刚对方再敢停留一刻的话,他便已经将之分而食之了。 “都因为你,都因为你柔儿才会变成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我要你给他赔命!” 自言自语之中的方惜时突然怪笑起来,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他的身形顿时高大了数分,就连手上的指甲也好似在拼命疯张,变得修长尖锐。 不时,就在他的背影之中,缓缓升起一道黑色的浓烟,浓烟似有生命,居然可以自行运动,随之化为一张人脸。人脸的模样与他自己想像至极。 “哈哈,你果然还是免不了的。” 那张人脸居然可以说话,这让第二个人见到,恐怕都要被吓得跳起脚来。可方惜时却不同,他似乎早已知道对方会出现,所以泰然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 “不要再矜持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吗?” 方惜时淡淡道:“知道,当然知道。我的内心只要被负面情绪占据,你就有机会出现在人间。” 得意的人脸桀桀怪笑了几声,随后阴森道:“那你还在等什么,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方惜时摇了摇头,道:“还不行,现在不是时候。” 人脸道:“怎么?你还舍不得那个小子?别忘了是谁把柔儿害成那样的!” 人脸的语气已经十分可怕,但方惜时却是蓦然转身,对着那张人脸,抬手就是一拳,直接将对方轰得扭曲变形,气势大颓。 “柔儿也是你叫的?这个天底下,只有我才能叫她柔儿。别人,不行!” 孙长空忽然从恶梦之中惊醒。坐起身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冷汗浸湿,一种刺骨的寒意袭上心头。 “真奇怪,为什么方掌门不计前嫌,我反而却愈发不安。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思前想后,孙长空还是觉得不妥,于是决定出门看看。 可是才一出门,他的身体便已经出卖了他。他没有去方惜时的练功房,也没有去王道人的寝室。他的脸只对准一个方向,方柔的房间。 可没走几步,他便见到一个黑影突然从自己的面前闪过,仿佛幽灵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第四百一十一章 永远的方柔 永远的挚爱 虽然没能看清那人的面容,但孙长空敢肯定,对方一定是一名女子。 男人的身手可以矫健,但绝不可能像刚才那人一般优雅纤美,凹凸有致。而且,就在对方离开之后,空气之中居然留下了一股幽幽的花香气,作为男人的孙长空最为清楚,自己同胞们平时是没有时间去料理这些细节的。 但这么想来,孙长空就更有些琢磨不透了。 苍北仙苑之中女性弟子已经寥寥无几,而像此人修为如此之高的更是少之又少,甚至可以一个一个地数出来。可大半夜的,她不在自己闺房里睡觉,跑到外面瞎晃悠什么。想到其中可能有古怪,孙长空朝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迅速追了上去。 凭孙长空现在的身法,仙苑之中的年轻一辈,恐怕已无人能出其右,就算是沈万秋也不是他的对手。可追了好一阵,他的面前还是空空如也,除了假山。庭院之外,就再无其它。走着走着,他甚至觉得自己的方向可能有误,就在准备放弃追踪的时候,远处一池天然的湖水引起了他的注意。 在仙苑之中,像这样的自然湖泊简直比比皆是,虽然规范不如碧波漂那般之大,但直径也能达到十来丈宽,别说是藏个人,就算是将吞天兽恐怕都行。 带着一丝不安与激动,孙长空蹑手蹑脚地接近湖水,就在他距离湖边不到两丈的时候,水里面突然发生了一阵阵动听的水吟声。 孙长空意识到了不妙,但当的眼睛已经不由自主地望向湖心之中。果不其然,之前那个消失的女子就在湖水之中。更令他血脉喷张的是,那名女子居然正在沐浴。 借着明亮的月光,孙长空几乎可以看清对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孙长空的心在狂肆地跳动,在银色光芒的照射之下,那道诱人的身姿雪白无暇,圣洁沁人。要不是刚刚见过对方,他还以为这是仙女下凡。就在这天底之下再享受不过的情景之中,忘我的孙长空不经意地伸手扶了一下身旁的树干,却不曾想意外地碰到了一根垂下的枝桠,只听“咔嚓”一声,孙长空心道,这下自己完了。 “是谁!” 那嫂子不单身手美妙绝伦,就连耳力也要远远超越常人。虽然只有微弱的异响,但是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分辨出了声源的方向。呵斥之中,他已将那条纤细的玉臂抛入空中,带起的水花立即化为无数杀器,倏尔射入到树林之中。 “啊!” 孙长空背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但尖叫的却并不是他。就在他纳闷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只见就在距离他不远的一处暗地之中滚落出一道人影,连翻带爬,转瞬之间便来到了湖边的岩石。 “这是……” 虽然四周的光线并不不充足,但好在湖面作为一个极佳的反射面,使得四周变得比其它地方要明亮许多。借着它,他依稀间认出了那道黑影,居然是他曾在自强院之中的同窗。一年不见,对方的外貌虽然成熟了不少,但眉宇之间却仍然带着从前的猥琐相,让人一眼便能认出。可话说回来,他怎么会出来在这里呢? 虽然“偷窥狂”已经抓到,但那名女子还是没有转过脸来,这也是孙长空一直十分期望的原因,现在,他只能看到那条赤luo,雪白的后脊,湖水一直漫到他的腰际。在她的身上,光与影形成了一种美妙的配比,正是那种半遮不露的意境,才令他如此想入非非。 “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那人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摸着之前被水滴打疼的地方,声音微弱道:“我……我刚好路过。” 显然,那女子并不想象他的说辞。不等对方反应,她的手中已经聚起一条龙影般的水鞭,二话不说,直接掠向那人的身体。后者极力挣扎,却仍然于事无补,只听噗通一声,便跌入了湖水之中。 作为苍北仙苑的弟子,水性是一项不可获缺的基础本领。可现在那人的手脚全部被水鞭所制,动弹不得,更别说是凫水使力。再这么下去,就算那名女子不动手,他也要被活活溺死在这里。整个过程持续了一柱香的时间,眼看他所在的地方,水花越来越水,挣扎也越来越缓,孙长空已经按捺不住,正准备上前营救。谁知,那条水鞭再次出现,而且将那人丢出了了水面,悬挂在半空之中。就在这时,她又道: “你到底说不说实话,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那人大口大口向外呕着积水,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接连的体力消耗已经让他疲倦不堪,更何况这是深冬时节,夜晚气温骤降,就算他是练武之躯,也禁不住这种折磨,不禁打起了冷战。 “救……救我,我我还冷!” 面对这种情况,那名女人显得十分得意,就连呼吸之中也带上了一股轻佻之意。她似乎早就知道问不个所以然来,所以随手一挥,那条灵活的水鞭已经将那人丢到了岸上。 不过,这一掷的力量委实不小,那小子也实在太过倒霉,好汪容易跳回了岸上,居然又撞在了一旁的石头之上,脑袋上立即血流如流,人当场昏死过去。 好在,对方没有大碍,孙长空大舒了口气,正想就此离去的时候,那名女子居然再次道:“来都来了,难道还舍不得现身吗?” 话音传来的瞬间,孙长空下意识地向左边缩了下身子。不等他回过神来,只见他身边的丛林之中已经腾起大片枯枝烂叶,与四处飞溅的泥土混成一片,化作最为朴实,但却又最为有效的杀招,直扑他的身体。 眼见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孙长空只得抬手迎击。女子心思之缜密,出手之犀利,确实是世间少有。不过,孙长空也并还是泛泛之辈。如此连这点小事情都应付不了,他早就死了千八百回了。 如今,孙长空出手已经达到了随心所欲的境界,就是不需要大脑思考,便能使出最有效的手段。电光火石之间,他已霍然推出一掌,昏暗的丛林之中立即便是蓝光熠熠。 “看我的行云掌!” 作为通灵三掌的头一式,行云掌已快疾狠绝著称,对方快,它便要更快,快到超乎想象,匪夷所思。明明那些泥土树叶是先发动的,可行云掌的澎湃掌力已经一一透射进入了各自的体内,并在内部将之力道化解。于是,叶刀又成了树叶,石弹又恢复成了石砾。 然而,孙长空甚至还不骨来得及喘口气,便觉得自己的手心处传来了一阵骇人的寒意。往常的时候,只有他遇上强劲的对手,才会现在的情况,现在居然发生了。 他连看都没看,反手向自己直接轰出一掌。也不知他的脑袋后面是不是长了眼睛,还是说他早已看透了对方的套路,他那一记看似无来自的杀掌,竟然与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对在了一起。只听“呲”地一声,一道泄露的掌力划过孙的袖口,立刻撕开了一道裂口。而那名女子也未能幸免,在浑厚的掌力之下,一连退了数步,当孙长空转过身的时候,那女子居然已经没入到了丛林之中,稀疏的枝条刚好挡住了关键部分,这才没有遗*******可这时的孙长空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因为他发现那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方柔。 “你醒来方柔,真是太好了!” 孙长空激动得热泪盈眶,要不是碍于自己大男人的性格,他一定要冲到对方的面前,抱着她好好大哭一场。可就在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方柔的反应却让他大惊失色: “你认得我?” 眼见自己恋人就在眼前,孙长空以为对方是在戏弄自己,于是连忙讨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躲在这里偷看你洗澡。可我事先也不知道是你啊!” 他这么说,就是为了给方柔一个教训自己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便可以顺水推舟,与对方重归于好。可方柔的目光仍旧向之前那般空当,甚至毫无生气,好像根本听不懂孙的话一样。 “我是谁?你又是谁?” 望着对方呆呆的神色,孙长空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凝固,他不知所措,不知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难道,方柔失忆了? “方柔,你真记不得我是谁?”孙长空抱着一丝希望道。 方柔看着他,先是沉寂了一会儿,想要点头,却还是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们还好像在哪时见过。可实在想不出是在哪里了?” 说到这,方柔的重心一失,直接坐在了地上。害怕对方着凉的孙长空,直接脱下了自己的衣衫,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隔着枝杈给对方披在身上。 “小心,别冻着。”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正如此时孙长空的心情一样,沉重得就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心里,压得他透不过气。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方柔居然道: “谢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让几乎绝望的孙长空终于看到了一道温暖的曙光,也许一切都重新开始也不错。孙长空将对方的头从丛林之中抱了出来,凑到自己的跟前,接着他探身到近处,轻轻地在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方柔还是我的方柔,无论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没有人能将你夺去,绝没有人。”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变天 就在孙长空主享受片刻幸福的时候,他竟没有察觉,就在自己几十步之外的一处山石之上,赫然站立着一道人影。 此人正是方惜时。 看着许久不见的二人再次重逢,他这个作长辈的居然没有丝毫动容,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根本不懂人世间的****。你以为,这样就能厮守终生了吗?呵呵,天真!” “轰!” 一声惊雷响彻云霄,晴朗无云的夜空之中忽而闪过一道紫电霹雳,如同游龙一样,射向远方。 孙长空望着头上的苍穹,眼中不禁蒙上一层昏暗: “看来要变天了。” 孙长空在湖边找到了方柔的衣衫,并让对方换上。接着,他护送着她再次回到修养的房间之中,而后独自一人行走在夜空之下。 他不明白,方柔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对方种种反常的行为,难道与之前的失魂有关?可方惜时明明已经告诉他如魂进行得很顺利,难道对方是在欺骗自己? 想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莫名的寒意。他总觉得,自己的身边将有一场大劫即将到来,只是现在还不能预见而已。可这一切的关键,又究竟在哪里呢? 苍北仙苑,底蕴深厚,历史悠久,常年积雪的山峰之中,埋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就在它们之中,却有着这么一间狭窄的秘室,秘室之中除了一个人之外,便再无其它。每日,都有专人来给他送饭。而此人却被一条条精钢锁链所束缚,别说是行动,就连抓痒都是不可能的。 “快,帮我挠挠后背,痒得很。” 此人刚一说话,黑暗之中便出现了一个半大的男童,因为那人对方身形高大,为了给他抓痒,他不得不踩着一张石凳,踮着脚才能够到。几番折磨之后,那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幸福的表情,然后便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我朱大闯何德何能,居然可以得师兄这般关照,真是荣幸之至啊!” 原来,此人是朱大闯,那个之前被孙长空留下,与方柔一直待在纳百川府上的那个人。可自打方柔回来之后,他便一直被软禁于此,甚至没有见过阳光。他不知方惜时这么做的用意。可据自己对他多年的了解,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朱大闯才能一直安稳地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暗室之中,过着鬼一般的生活。 对于朱大闯的奉承,那名童子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些夸赞本就应该属于自己,因为他受之无愧。 如果说沈万秋是方惜时最得意的门生的话,那他就是方惜时的心腹。 在日常生活之中,他一直扮演着影子的角色。影子的意思就是一般情况下你不会发现他的存在,但一旦有紧急事情发生,他便会在第一时间出现。他做这种工作已经有十个年头,个期间他从未让方惜时失望过。所以这次的事情,自然而然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别看他的身材娇小,今天却已经整整二十八岁,只比沈万秋小一年。也就是这一年,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错过了成为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第一人的机会。 他虽然长不大,但也因此获得了一项令别人羡慕不来的神技,不老,身心永远向孩子一样年轻。一个人,能打倒他的并不是身体的疾病,而是意志的消沉。如果一个人能永葆内凡年轻的话,那他的意志也就永远不会消沉。 他可以连续狂欢十几天不睡觉而不感觉到一丝困意。他也可以潜心钻研一项功法而废寝忘食,不眠不休。他也去过风流巷,找个那些风尘女子,可当她们见到自己幼小身体的时候,总会投来轻蔑的神情。从那时起,他便开始憎恨女人,甚至连自己的亲身母亲也不能例外。从上次起到现在,他已经有四五年没有见过自己母亲了,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对方的样子。有时,他也会在心中暗自埋怨,对方为何要将自己生成这种鬼样子。只要自己一天不长大,那他就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对于一个男人来讲,这种事情几乎是致命的。常年的内心折磨使他拥有一个近乎变态的人格。他喜欢虐待女人,尤其是在床shsng,他体验过各种各样的虐待手段,每次看到他们痛苦呼救的样子,他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满足感。平常这个时候,他本应该在做这件事情,可就因为方惜时的命令,他要不得不待在这个鬼地方,与个混身恶臭的男人待在一起,这简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可除了他之外,方惜时又能相信谁呢? 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掉了。这些天,一直被这些锁链捆绑,他几乎没有动过一下。此刻他的关节都仿佛生锈了一般,根本无法转动半分。他看着那个童子,随即笑脸盈盈道:“我说师兄,你能不能行行好,帮我把这条链子解开。这些天我都快在这里待废了,再不活动活动,恐怕就再也动不了。” 童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舒服难道还要怨我不成?我陪你在这里受罪,我招谁惹谁了?掌门有令,没有他的吩咐,绝不能放开你。不然会有意外发生。” 朱大闯干笑了两声,再也笑不出来。他阴着脸,瞪着对方道:“我说,张幼为,我叫你一声师兄那是看得起你。在别人眼中,你就是个残废。” 童子噌地站了起来,面色歹毒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朱大闯半头转到一边,根本不去看他,表现出一股极端的鄙视。而那个张幼为显然并不想就此完事,直接跳到对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打得朱大闯当即鼻血直窜,狼狈不堪。 “说啊!你不是挺有能耐的吗?” 朱大闯话也不说,轻斥鼻息,刚好将鼻腔之中的血污喷到对方的脸上。这下,他终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道:“哼哼,你欺负我现在不能还手,我拿你没有办法。可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有种,你把我放开!” 张幼为伸手抹干脸上的血渍,阴恻恻道:“你以为,单打独斗,你会有胜算?” 朱大闯怒声道:“当然,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打残。” 张幼为冷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好!”。接着,他从腰间拿出了一把钥匙,往锁链上的锁也上一插,那条两三百斤的锁链便被轻易褪下来了。 由于长时间没有活动,甫一落地的朱大闯直接摔在了地上,连走路的能力都没有。而他的双手则是又麻又痒,就好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肤下面爬行一样,痛苦至极。四肢几乎完全失灵,这种情况之下,面对张幼为的朱大闯,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可他自己却是不以为然,因为他的目的本就在此。他只是想下来透透气。 可张幼为却并不这么样。他的怒火已经被完全点燃,被他认定的对手,就一定要和他决一死战。而作为他的对手,未必会死,但一定会伤痕累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这正是他的乐趣所在。他就是喜欢凌辱别人的过程。 张幼为的武器很是特别,不同于一般人的刀剑棍棒,他只用一条线。一条细得几乎不可见的丝线。 虽然是丝线,但是他的韧性极佳,比一般的钢丝还要厉害好几十倍,就算吊起几千斤的巨石也不在话下。如果这种东西作用在人类脆弱皮肤的上面,那简直就是灾难一样的事情。 朱大闯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觉得自己的脸上猛然一凉,接着鲜血便流淌下来。而在他身旁的地面上,赫然躺着一块带着胡茬的血肉,这不是正是他的吗?他肋上的一块肉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削掉了。而整个过程之中,他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惊讶之中,朱大闯豁然站起来身来。可刚才的那种冰凉感再次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不过,这一次不只是一回,而是五回。所以他的身上又出现了五道血泉,以及五个形状大小不同的血洞。被割下来的皮肉散落在四周,不知为何竟是呈现出某种隐晦的规律。 “哈哈,怎么样,我的夺命天傀丝还是不错的吧!你刚才不是信誓旦旦,要把我击败的吗?我就在这里,来啊!” 朱大闯心中虽然万分气愤,但他知道越是这种事情就越不能自乱阵脚。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他们所在的这个空间之中,已经被张幼为精心布置下了那所谓的夺命天傀丝了。只要自己陷入其中,别说是肉身凡胎,就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当场碎尸。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他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恶气。而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它些丝线的规律,从而跃过它们,直达对方身前。这样他的铁拳就有用武之地了。而就在沉默思考之际,面前一个细微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在半空之中发现了一串细小的血珠。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天傀丝之劫 暗室之中的光线本就相当稀少,而夺命天傀丝更是纤若秋毫,更是不可察觉。但挂上血迹的丝线就不一样了,而那些血珠正是来自朱大闯的身体。 如此一来,他总算可以大概了解到天傀丝的位置。只是,这不过是冰山一角,至少空间之中还有多少这样的丝线,还是不可得而知。但是,这倒是给了他一个不错的想法。 呼吸间,朱大闯凛然一笑,宽大的脸庞之中洋溢起瘆人的神情。突然,他伸手在自己身上的伤口上一抹,沾下大片的血污,接着便大手一扬,朝前方甩去。 飞出的血水化为无数微小的血珠,向四面八方散开。只要前方稍有障碍,便会立即留在上面,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猩红的光辉。不过,朱大闯的前方已经被横七竖八的血珠所充斥,一条条致命的天傀丝再也无所遁行,赫然显现在他的眼前。 “我的天!他是什么时候安放的这些丝线。这要是直接趟过去,还不得被千刀万剐了。” 惊魂未定的朱大闯摸着头上的冷汗,这才安稳了一些。而对面的张幼为却仍然淡定,好像根本不在乎对方识破自己的招式。 “要你看见了又能如何,想要过来,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幼为的自信并不是毫无理由的。因为他所设置的夺命天傀丝数量实在太多,就算肉眼可见,但也休想在这天罗地网般的丝网之中随意穿行。更何况,朱大闯的身形本就高大魁梧,一般人缝隙根本钻不过去。所以,他只能原地不动。而张幼为就不一样了,他的体形本就弱小,个头还不足朱大闯的一半来高。而较小的骨龄让他拥有了异常灵活的身手,在他眼中,自己的天傀丝不过是儿戏一般,通过它们根本不用吹灰之力。 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张幼为压根不需要接近朱大闯。他啊夺命天傀丝在手,完全可以在数十步之外之取对方性命。不过他并不想那样做。早在将朱大闯关入这里的时候,方惜时就已经向他嘱咐过,务必保证朱大闯的人身安全,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虽然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用意,但掌门之令重如泰山,他不敢有半分违背。但如果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的吧!想到这里,张幼为的脸上再次显露出阴险的笑意,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既然可以看见天傀丝的摆放规律,你为何还不上前?难道,要我上去找你不成?”张幼为道。 朱大闯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清楚得很,这种情况下自己根本无法通行。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如此难缠的张幼为,要是对方中途偷袭自己,那岂不是要身陷绝境。他也不傻,既然张幼为喜欢耍嘴皮子,他索性就陪着对方一起说。 “嘿嘿,你朱大爷我的兴趣突然没了,就想在这里休息一下。怎么了,难道不行吗?” 张幼为看着对方那副嚣张的嘴脸,恨得咬牙切齿。但这种情况之下,谁先动怒都意味着失了风度。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小心眼,他只好强忍道: “休息就去下面休息,这里是留给活人用的。别忘了我放你下来的原因。如果你再不动手的话,那我只能重新把你锁起来了。” 说完,他再次拿出那把钥匙,朝着对方摇了两下。 朱大闯见此情形,不禁大笑起来,他指着面前这个身高不足四尺的小子,肆意狂妄道:“就凭你?也许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想让我乖乖束手就擒,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张幼为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冷声道:“何去何从,你快点决定。难道,你想忤逆掌门的意思不成?” 朱大闯轻笑道:“方掌门的命令我自然不敢违背。可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和我大呼小叫。” 张幼为不气反笑道:“我算什么?呵呵,掌门不在,这里我就是最大。” 朱大闯声音急转道:“就凭你?” 张幼为淡然道:“就凭我。” “那我就把你打得不是你。” 一言说罢,朱大闯的周身之上立即腾起大片灵气。在这道强悍的气势之下,那些韧性极佳的天傀丝竟纷纷扭曲伸长,被强行撑出一个巨大的空隙。借此机会,朱大闯鱼跃一般猛然闪身通过,几步之后便已来到张幼为的面前。 “看招!” 一年的时间之中,朱大闯的虎形拳劲突飞猛进,与一起提升的修为相互配合,威力已是惊天动地。那一拳还没有完全释放,但只凭股骇然的气场,就足以震慑住每一个对敌的人。 不过,张幼为并不是胆小之人,大多数情况之下,他的胆子甚至还要比一般人大得多。有些事情,他甚至主动去寻找麻烦,只为寻求生死之间的莫名快感。 敌人越强,张幼为便越是兴奋。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根纤丝,若不是近处观察,根本注意不到。 可现在的朱大闯已经全然不顾,别说是一根小小的丝线,就算是神兵利器挡在上面,他也要一并毁灭。他朱大闯败过,但却从未怕过。就算倒下,他也要向前倾覆。这就是他,直来直往,刚正不阿的朱大闯。 一声大呵之后,那只包裹着虎头一样的拳影已经赫然到达。张幼为想到未想,直接松开左手的线端,口念一句“起”,那根原本柔弱不比的天傀丝立即便炸立起来,好像一枚透明的银针。 只是,这银针实在太过孱弱,好像风一刮就会折断似的。而在张幼为的手中,这只不起眼的银针却成为了这天下最最吓人的杀器,眼见拳劲当前,他竟直接将天傀丝往那道虎影一戳,银针立即消失不见了。 天傀丝当然没有消失,他只不过是刺破了虎形拳劲的罡气,没入了朱大闯的右臂之中。一时间,一股爆体剧痛袭上了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他不明白,中招的明明就是自己的手臂,为何身体的其它部分也会出现强烈的反应呢? “不好!” 心叫不好的朱大闯立即凝聚真气,想要将那条天傀丝强行锁在前臂之中。可不知怎的,丝线灵活至极,竟已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对方在自己身体之中随意穿行,就好像如鱼得水一般,没有丝毫阻力。紧接着,一口甘甜涌上喉头,鲜血瞬间破口而出。虽然只有短短的三息时间,可天傀丝已经进入到了他的躯干之中,并且破坏了肝脏部分,所以才会造成内出血的状况。如此一来,他已有些支持不住,那道威风凛凛的虎影也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看着面前的手下败将,张幼为得意笑了笑,随后走到朱大闯的面前,甚为狂妄道:“你不是挺能耐的吗?起来啊!跟我一决高下吧!” 朱大闯缓缓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然后强颜笑道:“哼哼,小子,你别得意。等大爷缓过劲来,一定要让你死得很难看!” “哦?是吗?看来,你身上的苦还没有尝够啊!这么的话……” 张幼为翘起右手食指,就在天空中那么一挥,只听“噗呲”一声,一条晶莹剔透的血线已经从朱大闯的胸间窜了起来,上下扭摆,好像一条慵懒的毛毛虫。而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已经完全看傻了眼,再也说不话来,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痛楚。 “哈哈,怎么样!我的天傀丝是不是很听话?只要我一个念头飘过,你就要被它碎尸万断了!” 话刚说完,张幼为的面前猛然一寒,他看着朱大闯,实在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只见朱的双手居然紧紧攥在了天傀丝的身上,并在手指之上打了一个死扣,不让对方挣脱。可天傀丝锋利的身体怎是他所能消遣得了的,不时他的尾指之上已经淌下了鲜血,就连指骨也被勒得“呲呲”作响。 “你要干什么!”张幼为骇然道。 朱大闯苦笑了笑,随即道:“当然是把它从身体之中拽出来。” 张幼为既生气,又觉得好笑,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是他所见过的最最愚蠢的呆子。天傀丝质地特殊,能够融于血肉而不失根本。如果强行将它抽离,会使得周围的血肉组织受到牵连,进而产生无法想象的损伤。轻则内脏缺损,重则血尽而亡。而现在,天傀丝更在朱大闯的要害周围,稍有差池就有可能殃及关键部位。到时,就算想活也活不了了。想到之前方惜时的嘱托,张幼为立即呵止道:“快住手,难道你想死不成?” 此刻,朱大闯头上已经大汗淋漓,他那原本黝黑的面庞,如今已经雪白一片,毫无血色。之前被天傀丝割破的地方已经止血了,可位于胸膛上的那道血注却是格外欢快,好像永不疲倦似的。可他的目光仍然坚定无比,好似他已将这条丝线,看成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不将其拔出就绝不罢休。 “给我出来!” 一道尖啸,血箭带着一条挂满碎肉的线体赫然出现在张幼为的面前。接踵而至的还是那道凶猛可怕的虎影,有史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不!” 第四百一十四章 旧仇新报 这一拳来得实在是出人意料,就算张幼为早有准备,也没能想到对方还有这么一招。他的身体纵然灵活敏捷,但也受其所限,导致筋骨薄弱,如果真硬生生地受了这一拳,就算不死,恐怕下半辈子也要废了。想到这里,急中生智的他立即将手中残留的天傀丝用力一晃,一张网袋立即凭空出现。 二话不说,张幼为将手中的天傀网向前一抛,朱大闯的右臂直接进入其中。刹那间,网袋收拢,瞬间便将那只手臂完全吞噬,大片血雾当即迸射而出。 朱大闯的手就好像是只粽子一样,被天傀丝死死缠住。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作用在丝线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困在其中的手臂立即血流如注,景象异常惨烈。 然而,即使如此,生性坚强的朱大闯愣是不吭一声,连大气都没喘。反而是张幼为已经是血浃背,面露难色,他故道,再这么下去,对方的右臂就要永远废掉了。 “喂,你还不赶快住手。难道,你想失去这条臂膀不成?”张幼为厉声道。 虽然被人所制,但铁骨铮铮的朱大闯怎么可能被对方的点伤害吓住。他的身体还在向前施力,与此同时天傀丝划过他的皮肉,直接切入到骨头之中。双方不断僵持之下,就连坚韧无比的天傀丝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好像是在央求朱大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咔!” 终于,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朱大闯的前臂应声折断,碎肉,骨茬散落一地。而那道虎影似是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惨嚎一声之后再也没有踪影。 张幼为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战斗,他将手中的网袋随手一扔,朱大闯的那半截手臂便已飞了出去。怎料,即便到了这种地步,朱大闯还是不肯认输,手臂虽废,他居然用头全力撞在了对方的身上。一时间,张幼为的口鼻一同冒血,鼻梁骨更是向内深深凹陷,显然是这一撞彻底击断了。 张幼为捂着患处,连呼带叫,一连跑出好几十步,直接来到了暗室的大门跟前。谁承想,就在这时,门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缓慢却又十分有力的脚步声。 “吱扭!” 眼见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张幼为直接跪倒在地,连身上的疼痛也忘却了,开口道:“掌门!” 来的人当然是方惜时,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他看了一眼满脸血污的张幼为,又看了一眼地方的断臂,似是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朝张幼为点了头,随即道:“你受伤了,回去好好处理一下吧!待会,我会派入给你去送些跌打疗伤药,千万不要离开房间。” 张幼为脸上划过一阵喜色,连忙激动道:“多谢掌门。” 他当然知道方惜时的手笔,虽然不能算是极致奢华,但对于他们这样的小辈从来都没有吝啬过。不打赏则已,一打赏就是成千上万的灵气丹。看来这次的伤并没有白挨。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不平衡当即烟消云散,出门时候的步伐也变得异常轻快。 确定张幼为走了之后,方惜时这才叹了口气,来到那只断臂之前,将其从地上捡了起来。然后,他又走到朱大闯的身旁,伸手将那只断臂递给了对方。 “你没事吧!”方惜时和蔼道。 之前还杀气阵阵的朱大闯,见此情况,直接萎靡下来,就连说话的底气都没有了。确实,这件事情总是他的不对,和张幼为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他接过自己手臂,然后低声道: “对不起掌门,是我自己太过心急了。” 方惜时向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抚摸着对方的脑袋,接着道:“这也不能全怪你。你现在的年纪,正是贪玩的时候,在这里待不住也是情有可原的。” 朱大闯道:“可是……” 方惜时道:“有些事情,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你只要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就行了。” 说罢,他的身上立即显现出五彩圣光,不等朱大闯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一掌拍在了他的天灵之上,一种无法形容的舒适感立即散入到奇经八脉之中,滋养修复着受伤的患处。紧接着,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一阵霹雳般的剧痛,然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当朱大闯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重新吊了那些锁链之上,他他右臂已经被接了回去,并且被小心地包扎起来,手法娴熟细腻,简直就像是个女子的杰作。看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暖流,其实待在这里也不只是件坏事啊! 苍北仙苑之中的传薪大会近在眼前,门内众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相关的事宜。届时,初升大陆之上,五湖四海的各派精英都会齐聚于此,一起见证大会的整个过程。 孙长空不禁有些担心,万一遇上些从前的死对头,那他岂不是要遭殃?可话又说回来,这可是在苍北仙苑之中,就算对方再怎么嚣张狂妄,也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贸然出手吧?想到这里,他那颗忐忑的心便又重归宁静,就连心情也变好了许多。 方柔虽然大病未愈,但好在身体无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而王道人受人偷袭,有惊无险,也是上天眷顾。这么说来,他的运气还不是太背,唯一剩下的就是不知现在身在何方的三胖了。 带着和身负重伤的高渐飞,孤苦无依的他们二人,还能去哪里呢?恍惚间,他不由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作得很失败。对方有难,他居然爱莫能助,只能像别人一样,做为一个普通的旁观者,见证着事态一点一点走向绝境之中。再这么下去,他们二人只有死路一条。对此,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听完了上午的教授之后,孙长空截下了内门师父张真人,先是恭敬地行了礼,然后才道:“弟子一事不明,请师父为我解惑。” 张真人为人和善,一向都没有架子。可今天却不知怎的,对于面前这位虔诚请教的弟子却是爱搭不理,就连眼皮都不愿抬起来。 “有什么事快说,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孙长空立即道:“之前师父和我们说,修行要先修心。修心要讲究‘五常’仁义礼智信。如果说朋友有难,弟子弃之不顾,是不是违背了‘义’之理呢?” 张真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才道:“知道还问,这种浅显的道理,三岁小孩都知道吧!”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师父可否能够告知一下那个陈经纶的所在之处。我想要和他谈上一谈。” 张真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口气严厉道:“一个弟子就已经令仙苑十分头疼了,难道你还想重走你朋友的老路不成?” 孙长空淡然道:“弟子说了,只是想和他谈一谈,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张真人冷哼一声,随后道:“那个陈经纶可不是善男信女,杀人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你惹怒了他,那就等于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甚至还要连累仙苑一起受罚。难道,你就不想想吗?” 孙长空道:“这个弟子确实也考虑过。不过,三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仙苑与陈经纶早已有了过节,也就不差这一回了。” 张真人沉声道:“你就真的那么想去送死?” 孙长空道:“弟子当然不想死,弟子只是想和陈经纶说些话罢了。”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就不再隐瞒了。实话告诉你,那个陈经纶现在就在登高城中。” 孙长空眉头一紧,惊讶道:“登高城?那里不是已经被赶尽杀绝了吗?难道,他不怕尸臭吗?” 张真人叹气道:“这个我也没有想到。可前两天被派去收拾残局的弟子回来禀告,城中最大的一处烟花之地,翠仙楼居然再次开张了。不过,里面只有一群外来人,他们之中便有一个与陈经纶十分想像的青年人。” “难道……”孙长空不禁说道。 “难道什么?”张真人疑惑道。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罢了。多谢师父为弟子解惑,弟子感激不尽。” 孙长空刚要退下,谁知张真人居然叫住了他:“站住。” 孙长空道不由得道:“怎么?师父还有其它事情吗?” 张真人道:“你的事情真说清了,我和你的过节还没有说明白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但为了显示自己对于这位师父的尊敬,他只得伫步继续听下去。 “你可还记得一年之前,在晋级大会上险些被你打伤的那位刘道人?” 孙长空想了又想,终于有了些眉目,于是道:“记得,还记得。” 他刚要说下去,脑海之中便出现了一个不祥的念头。难道,那位刘道人与这位张真人有什么关系不成? “这就对了。那个刘道人,就是我异你同母的兄弟。” “什么!兄弟!” 孙长空虽然隐隐猜到了二人多少会有些关联,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还有这么一层血缘情谊。眼下,他已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生怕张真人一口把他吞到肚子里面。 第四百一十五章 杀人灭口 面对这个既尴尬又惊讶的事实,孙长空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天下虽然广大,但巧合却是接踵而至,屡见不鲜。他误打误撞,得到了无二真经图,这是巧合。进到了世外国度,无妄修罗界,这仍然是巧合。甚至就连魂游地狱,都能看到熟人,这难道还不是巧合吗?如今,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再次降临到他的身上。这回,他仍然不知道是福是祸。 “师父,您……” 孙长空刚要开口说话,张真人直接挥手拒绝,然后自己道:“我与他虽然是兄弟,但这些年来一直都不合,甚至有几次与我大打出手。我是他的长兄,自是要让着他一些。可最近,他居然变本加厉,尝试借助我的身份为自己谋求利益,这我可就不能忍受了。” 听到这,孙长空感觉事情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般糟糕,于是奉承道:“那您的意思是……” 张真人道:“别看他是道人,但在仙苑之中的地位,充其量也就比一般的内门弟子高一点点,就连沈万秋这种级别的核心成员都比不上。如果他消失的话,恐怕也不会引起别人的关注。到时,我只要假说个理由,便能蒙混过关了。” 孙长空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对方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意图,但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原来对方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孙长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自然清楚。怎么样,想不想帮我这个忙?” 虽然局势已经十分明朗,但孙长空仍怕这是对方的诡计,于是便道: “这咱忤逆犯上之事,弟子怎敢妄为。但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情绝不会从我的口中传出,绝不。” 虽然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但他生怕自己因此成为张真人的隐患。为了打消对方心中的这个念头,他只能这样说。 “呵呵,你难道以为我老糊涂了不成?你空口白牙,想怎么说都行。可到了外面,你要将这事告诉谁,我也拦不住了。” 孙长空面露苦色,用一种几乎央求的语气道:“说事实,弟子是做过一些违背良心的错事。但我已经痛改前非,发誓要做个好人,请您不要为难我。” 张真人道:“你帮我除去他,也是为我行善,难道这也不行吗?” 孙长空道:“可这份善事是建立在别人生命之上,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不想做。” 张真人面露冷色,阴森道:“你这么说,就是让我为难了。” 孙长空道:“怎么说?” “我本来还挺看好你,认为你是这次传薪大会的热门,甚至极有可能再摘桂冠。可就在一年之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撞见了你杀害天幕尊府弟子霍英的全过程。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别说是天幕山的那帮人,就算是苍北仙苑也不会饶过你。” 孙长空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是被人砸了一锤子一样,半天没有缓过劲来。他本以为当天的自己的做法天衣无缝,谁成想这天下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真不知,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还是霍英死后的鬼魂向自己的报复行径呢? 虽然张真人的底牌让孙长空无法接招,可为了不输阵势,他仍然镇定道: “呵呵,张真人真会说笑。现在的我虽然有些本事,但一年之前还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黄毛小子,哪里会是天幕尊弟子的对手。” 张真人看着孙长空,似乎早已猜到他会狡辩,竟也不发怒,反而和颜悦色道:“嘿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次霍英出来是为了抢夺一件陈家的镖物。可他死之后,镖物就和他的尸体双双不见了。这不是你的搞的鬼,还能有谁?” 孙长空笑了笑,原本微弯的脊椎也挺立起来,直视着对方,盛气凌人,再也不做保留。他虽然不想这么做,但为了保住这个秘密,看来他必须要行使一些特殊的手段了。 见此情形,修为高深的张真人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道:“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不成?” 孙长空轻笑一声,然后打量了下四周,神秘兮兮道:“这里除了我们两个人,好像就没有第三者了吧!” 张真人气得嘴边的胡子真动,赤面厉声道:“你敢!” 孙长空摊开手掌,神色如常道:“这有什么不敢的。你不让我活,我也就不再对你客气了。本来我对你还有点好感,不过现在都被你的卑鄙消耗干净了。” “你!” 然而,张真人也就只能再说这最后一个字。孙长空翘起的手指中,窜出的一道不可察觉的气流,已经将他脖颈中的气管与经脉一齐切断。他挣扎了许久,桌案上的书籍、文房四宝被他打落一地。但伸着手,尝试着去堵住伤口中的血流。可那道压力实在太过巨大,加上他本身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回天。就这样,在一番痛苦地挣踹之后,他倒在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与这间自己辛勤工作了数十年的教室永远地融合成一体,再也不能分离。 人虽然死了,可尸体该如何处理,这让孙长空相当头疼。再加上张真人之前一直都在挣扎,所以使得血渍喷洒了一地,光是清扫这些就已经需要很长时间,如果这个期间被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孙长空走投无路之时,门外真的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挑这各关键时刻来掺合。孙长空心中一凉,一生求生的本能再次冲上天灵,占据了主动,并且迅速吞没了理智。不管是谁,只要进到这道门坎之中,只有死路一条。 “张真人,你在吗?我刚才去你的住处,没有看见你啊!” 孙长空乍一听去,发现此人的声音十分耳熟,居然是自己认识的人。这下,他就更加纠结了。不识得还好,就算杀了,他的心里也没有丝毫负担。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个熟悉的人,那他也许就真的下不了手了。可是铁证如山,张真人死于他手,那是毋庸置疑的。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走上绝路的时候,一个灵光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想都未想,他居然抬手反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这一掌的威力实在超乎想象,竟将自己身上的一根肋骨生生逼出了体外,刚好落在进门那人的脚边。而这时,哀嚎不绝的孙长空才瞥见对方的样子。 “师父!” 他的师父除了张真人之外还能有人,来人竟是王道人。王道人看着教室之中倒立的二人,不禁脸色大变。张真人已经气绝身亡,无力回天。他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孙长空的身上。 “长空,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的内心犹豫了一下,这正是这万分之一刹的停顿,便已引起了王道人的怀疑。 “我……我……” 王道人急得几乎要跳起来,指着地上孙长空,大声呵斥道:“逆徒,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脸色一沉,低声道:“是……是他逼我的。” 王道人身形晃了两晃,好像被雷劈中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这时,孙长空抬起头来,猛然发现王道人竟然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一头花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不时便成了一头银丝。他没有见过哪个人能像王道人这样瞬间愁白头的,一时间万般悔恨涌上心头,泪水伴着心中的委曲一同流出了眼眶,吧嗒吧嗒掉在地上。 “我也不想。可他用我的秘密要挟我去杀了他的弟弟刘道人。如果我不从的话,他就要将那件事情公之于众。为了不让他的奸计得逞,所以我就……” 王道人突然一愣,随即道:“什么事情,有这么严重,竟然可以让张真人用来要挟你去杀人,还是去杀他的弟弟!是他疯了,还是你疯了。” 于是乎,孙长空将事情的前因经过大致地产了一遍,但关于兴浪兽的信息,他却是只字未提。在他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因为兴浪兽的事情再将自己在天幕山山脚的险遇抖落出来,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所以,那镖物呢?”王道人不禁问道。 “师父,这你就不要问了。反正,我交给了一个极为信任的人去看管,绝对万无一失。只要张真人死了,这件事情就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确实,孙长空,兴浪兽,死去的张真人,再加上刚刚得知真相的王道人,一共刚好是四个人。兴浪兽一向是置身事外,超然脱俗,不会与世间凡人接触,也就不会泄露秘密。而王道人更是他的至亲,如果连他都信不过的话,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相信谁。 王道人终于还是坐在了地上,不过这是他的本意,并不是意外。他想静下来,好好梳理一下头绪。 “你确定这件事情除了张真人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吗?” 孙长空道:“还有那个为我看护镖物的人。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就真的没有其他人了。” 王道人点了点头,眼中划过一分狠色:“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对于对方的反应,孙长空颇为意外,他以为接下来对方会将自己扭送给仙苑,等待高层的重罚。可谁成想,在种人命关天的大事之上,王道人的恻隐之心最终战胜了自己的正气。他选择保护自己的弟子。 想到这里,孙长空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下了热泪。 第四百一十六章 嫁祸的艺术 王道人继续补充道:“记住,你今天下课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张真人,更没有和他独处。不管谁问起你,都要这么说。明白了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却已不敢再说话。 “你要是真杀了刘道人反而就好了。我们这种级别的老师,地位不如一些核心弟子,生活根本不会受人关注。就算突然消失,也全当外出游历了,死在哪里也不说准。可张真人就不一样了,他位高权重,堪比长老护法,就算是沈万秋他们也要敬畏三分。这样的人一旦消失,必定会引起包括掌门在内所有人的关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查不出真凶,便一日不会罢手。长空,这欠你真的闯祸了。” 孙长空哭丧着脸,轻声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王道人道:“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只要你变通一下,将这死罪嫁祸到别人的头上。那样的话,你就能全身安退了。” 孙长空眼睛发亮道:“您的意思是说,让我找一个替死鬼?” 王道人稍稍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不行不行,我已经害了一个人,怎么能再害第二个人。” 王道人没好气道:“隐瞒谎言往往需要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去圆谎。现在我们就处在这个循环之中,不能自拔。要不你现在自己去掌门那里领罪,要不你就按我说的做。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我也不拦你。” 这下,孙长空彻底没说了。他看着王道人,又不禁瞥了一眼躺在地上早已冰凉的张真人,内心的焦灼,简直比置身火山之中还要令人难受。突然间,他想起了年迈的父母,尚未痊愈的方柔,想起了远方的柳如音,不知身在处方的三胖,还有面前的王道人。那道已经微弱的几乎不可见的希望之光再次熊熊燃起。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还要为别人而活。为了他们,自己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有时为了活着,就不得不使用一些不得以的手段。 “好,我听您的话。” 王道人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道:“那你想好人选了吗?至少,你应该把目标定在那些与你不合的人的身上。这样,还可以一举两得,也算不是太吃亏。” 孙长空点头道:“本来是有那么一个合适人选的,可惜现在他已经不在世了。” 孙长空所说当然就是张望远。如果说刘道人是张真人的眼中钉的话,那张望远就是孙长空的肉中刺。有他在,他一时都不得安宁。不过老天似是早有远见,让张望远自食恶果,死在了自己师父血蝠王的手上,也算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只是这样一来,孙长空只得再换目标了。 “沈万秋,就是沈万秋!” 王道人面露惊色,随即道:“你确定?在我看来,你和张望远的关系应该更加紧张吧!”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那是自然。不过,已经有人替我收拾了他。我想,您这辈子都不会再到那个人了。” 王道人猛然觉得背后升起一股凉风,他发现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自己越来越看不透了。活到他这个年纪,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他就是再怎么好奇张望远的事情,也不能继续问下去。知道太多的人,总没有好下场,凡事都要讲究一个度。 喝酒是这样,交友也是这样。 虽然确定了大致的计划,但眼前的问题是如果施行自己的方案,让沈万秋自动钻入到圈套之中。多亏现在是寒冬时节,温度不高,张真人的尸身不至于过快腐败。但就这么放着也不像回事,于是二人先前尸体放到了教室后面的柴房之中,然后再做打算。 夜幕很快便已落下,教室内的血迹已经被他们清洗得差不多了,只是血气已经弥漫到整个房间之中,无法在短时间内消散。为了不确保万无一失,孙长空决定点些檀香,稀释一下这里的血腥气。而就在孙长空点起火折子的刹那间,他的双眼不由得向后一看,一个高大的黑影赫然从他的身后升起,加上他一直心中都有心事,所以见此情况,不禁吓了一跳。 发现那只是自己影子的时候,孙长空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暗暗松了口气。可就在这时,他的脑袋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 深夜,大多数人都已相继睡去,只有一些勤奋爱劳的弟子还依旧点着油灯,不断翻看着白天所学的知识,以便加深记忆。沈万秋便是其中之一。 他房间中的灯要比其它人的高得多,这是由南海蛟人之躯,烘出尸油所炼制的灯盏,燃烧极慢,但却亮如明星,关键是不会对眼睛造成任何伤害,是熬夜通宵的绝佳之物。他本来得不到这种好东西,可谁让他有一个疼他爱他的好师父呢?这种宝物,就算放眼整个仙苑也超不过一手之数,而他便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个被他视作珍宝的物品,竟然成了他的命中克星。 “咚咚咚!” 就在沈万秋准备熄灯上床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富有节奏的敲门声。这大半夜的不在自己房间里睡觉,跑他这里做什么?才脱下外衣的他只得重新披上长衫,趟着鞋朝门边走去。 “谁呀!我都要睡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咚咚咚!” 对方没有回话,仍在继续敲门。不过,与刚才不同的是,这次的声音明显明之前急促一些,就连力道也要重了几分。沈万秋心想,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通知自己,所以也就没有多想。于是直接走了过去,伸手拔下门栓,找开房门。可不知怎的,他刚一开门,一个鬼一样的影子已向自己直扑过来,根本没有任何迟疑。要不是他有神功护体,恐怕要被对方砸过正着了。 见此情况,沈万秋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记重掌,直奔对方面门。他本以为,对方会因此闪开,这样自己便有时间缓口气。可谁承想,那人居然不怕死,竟已血肉之躯硬抗他的杀掌。要知道,他所面对的可是沈万秋,普查称作仙苑年轻一代的翘楚,这种殊荣当然不是空穴来风。他使出的不只是一般的掌法,而是方惜时传授的通灵三掌。他对于这门功法的造诣,远不是孙长空那种偷师方法所能相比的。同样是行云掌,他却可以将自己的掌力化作漫天流云,无坚不摧。那人的一颗脑袋竟是被他一掌震碎,可唯一令他疑惑的是,那人的身体之中居然没有血浆喷溅。 还没理解面前的情况,那人已经像大树一样轰然倒地。沈万秋甚至不用去看就可以确定,对方必死无疑。 危机虽然化解,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琢磨不透了。此人半夜来此,难道只是为了寻死不成?如果不是的话,那他是来偷袭自己的吗?他见过用毒酒毒杀人的,见过用袖里剑刺杀人的,却从没有见过哪一个堂而皇之地敲门进来,上来就往人家身上扑的。要不,他是傻子,要不他就是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可无论怎么看,他也不觉得眼睛的死者像个杀手。也觉得对方像一个熟人。一个很熟很熟的人,熟到几乎只看穿着就能认出对方身上的人。 “张真人!” 这个念头是可怕的,受惊的他全然忘记对方已死的事实,他不肯罢休,将对方从地上掏了起来。可当脑浆顺着他的右手流淌下来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他居然杀了张真人。 “你!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我这里来装什么鬼。你!你活该!” 沈万秋豁然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嘴里骂骂咧咧,好像疯子一般。他的精力已经全部放在了面前的张真人身上,丝毫没有发现远处的房脊之上,还趴着一个人。 此人正是孙长空。 “杀人啦!” 他等待这个机会已经很久了,眼见沈万秋手足无措的癫狂状,这正是他所要的。趁此时机,他连忙大声呼喊,不时周围的几个房间之中已经相继亮灯。等到沈万秋回过神的时候,门外已经出现了几名师兄弟,有几个还是赤背来的。 “沈师兄,发生什么事情了?” 走在前面的人揉着眼睛刚要进门,便已发现躺在地上的尸体。尤其看到对方死无全尸的惨状,更是慌不择乱,差点被门槛绊倒。这一步踉跄,他距离尸体已经不足一尺,近处一看,他认出死者正是张真人。 见此情形,沈万秋连忙摇手,刚要说话,谁知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道:“你!你居然杀死了张真人。” 先入为主的习惯通常会蒙蔽一个人对于事实的判断,哪个人说死规则了,死者出现在谁家,谁就是杀人凶手了?可有些事情本就没有道理可讲,孙长空看着眼前这个由自己策划的人间惨剧,不禁露出了鬼一样的狰狞笑容。他似乎可以预见到明天大殿之上,沈万秋百口莫辩的窘相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识破 看着百口莫辩的沈万秋渐渐被众人包围,孙长空终于心满意足地房上跳了下来,而这个时候王道人出现了。 “怎么回事!” 他当然不是碰巧经过,显然这是孙长空之前精心安排的。聚集过来的人,虽然人数众多,但还没有哪一个有足够的威信力,而王道人便是最好的人选。他有模有样地推开前面的人,来到人群之间,只瞧了一眼地上的尸身,他便随即大吼道:“这是谁干的!” 沈万秋被王道人的呵斥吓得不禁一哆嗦,早已不知该说何是好。他刚要举起手来,却发现自己的掌中还沾着张真的脑髓,一股腥臭气顿时涌上脑海,差点没把他当场熏吐。 “王道人,你别着急,听我解释。” 王道人冷哼一声,随即道不耐烦道:“解释?这还解释什么,事实明明就在眼前。快说,为什么要杀害张真人?” 沈万秋当时一愣,心道尸体都成这个样子,怎么他还能一眼认出,莫非他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不成。而说完此话的王道人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语有所破绽,于是补充道:“白天我见过张真人,和这具尸体的穿着一模一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张真人吧!” 一听说死者是张真人,被众人挤满的房间之中立即炸沸起来。在自己的房间中杀人也就罢了,没想到死者居然还是地位崇高的张真人。这下,沈万秋真的要完了。 “沈师兄,快说说看,你为何要下此毒手。”一个弟子突然叫喊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大半夜的他来找我,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往我身上扑。当时因为情况紧急,我也没来得及细看,所以才会下此重手。谁知,他居然不闪不避,硬吃了我一掌,然后,然后……” 说到这里,沈万秋已经不知该怎么叙述下去。然而就在此事,孙长空突然走了进来,若无其事道:“所以张真人就死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这是沈万秋一生当中最最困难的时候,现在看到自己的心腹大患,安然地站在那里,看自己的笑话。他恨不得立即上前一掌击毙了对方,以泄心头之气。可内心之中残留的唯一一点理智不断告诫他,此时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这件事情似乎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怎么来了?”沈万秋平静道。 孙长空看了看周围的众兄弟,然后漫不经心道:“他们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放心,不只是我,一会仙苑的高层也会相继赶到。张真人可是千金之躯,杀了他的性命,仙苑一定会调查个水落石出。沈万秋,这下你完了。” 沈万秋朗笑一声,随即道:“呵呵,你以为我杀个人,仙苑能拿我怎么样?别忘了,我可是仙苑众弟子当中的第一人,前途无量。就算此罪当诛,掌门师父也会力保我周全。哪里会像你们师徒二人,就算惨死街头,也无人给你们收尸。” 不等孙长空出言反击,王道人快步上前,甩手在就在沈万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后者本就已经十分抑郁,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掌打在脸上,更是怒不可遏,刚要出手反击。可王道人却是动也不动,挺拔的身姿就好像山松一般,屹立不倒。 “你打,你最好杀了我,把我们这些在场的目击者全都杀了,这样你就能替自己洗脱罪名了。” 这时,孙长空也窜到了前面,直接探到沈万秋的身前,语气阴森道:“师父,你放心。他今天要敢动一下,我保证他立刻给张真人陪葬。” 孙长空的话斩钉截铁,字字铿锵,绝不是玩笑。可在旁人看来,这简直是痴人说梦。包括王道人在内,在他们的心目之中,沈万秋实力超群,修为无双,早已是弟子之中的凤毛麟角,别说是孙长空,就连几位都资深长老想要击败他,恐怕也要耗些周折。孙长空刚才的话,实在有些大言不惭,就连他这个做师父的都有些羞愧了。 “长空,你快下去,这里没有你的事情。放心,他还不敢把我怎么样!” 看着眼前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喝,纵使沈万秋有扛天神力,也无法施展。而且,别人不知道,可他对孙长空的实力再清楚不过了。对方的话绝不是儿戏,就从当日在恶魂谷附近的交手来看,孙长空绝对有种能力。只是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在公共场合下显露罢了。为了长久之计,他只得咽下心头的盛怒,重新恢复到平静的状态。 “好好好,我拿你们没办法,更杀不了你们。不过,你们又能拿我怎么样,难道还想滥用私刑,将我就地正法不成?我可是苍北仙苑的大师兄,赏罚当由掌门亲自定夺,你们算什么东西!还不赶快给我快快退下!” 说完,沈万秋的体内立即迸发出一股强悍的气势,当即便将众人逼出了数步之外,而孙长空与王道人的修为稍好一些,所以才能勉强抗住,未露颓态。 孙长空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我们是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一会儿众长老来了之后,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此话有理!” 孙长空话刚说完,不知从哪里来了不知死活的人,接了话茬。沈万秋本就受了闷气,现在又遭人挑衅,当然是气愤不已,于是放眼四顾,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门外的庭院之中已经走来了一列身着黑氅的人。 “来了!” 不用看那些人的样子,单从此刻孙长空得意的神情来猜,就能知道外面这些人的身份,正是他之前口中所说的仙苑高层,众长老。 此次前来的正是长老之中的执法长老,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处罚违规的门人。沈万秋虽然身份特殊,但见到那些白发雪髯的老者之时,还是不由得心里打起鼓来,最后索性跪倒在地,哀声央求道:“恭迎执法长老团,请众长老为弟子伸冤。” 带头之人钭头上的衣帽缓缓褪下,赫然露出一张白晳的面庞。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孙长空的脑海之中首先想到的不是人,而是饭堂里的大馒头。甚至,就连大师傅都做不出如此又白又饱满的馒头。不知不觉之中,他竟有了些饿意。 “刚才大肆喧哗的可是你们二人?”那个带头长老道。 孙长空恭敬道:“正是我们师徒二人。” 话音刚落,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双肘之上同时被狠狠冲撞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向后跌去,差点磕到桌角之上。孙长空回神一看,发现对方居然纹丝未动,竟是只凭一口真气便将他逼得倒退数步,此等修为,实在不是现在的他所能触及的。孙长空当然懂得趋炎附势的道理,既然人强我弱,又何必自找苦吃?他显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就连沈万秋的冷笑他都仿佛没有瞧见,只是低着头,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大人说话,你一个小辈插什么嘴。我问的是你,王道人。” “是是,是我管教无方,冲撞了夏长老,您请多多包涵。” 那个夏长老微微点了点头,不再理睬他。反而扭个头来,看向地上的尸体,随即道:“这人是怎么时候死的?” 此刻,理亏的沈万秋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缓了好大晌这才颤抖道:“就……就在刚才,被弟子一掌不小心……” “不可能!” 夏长老的话使得在场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可孙长空与王道人的心中早已是波涛汹涌,阴云密布。他们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 沈万秋也觉得蹊跷,于是不由得问道:“长老何出此言?” 夏长老俯身蹲着,用手指蘸了一点地上的血痕,放到鼻子边上嗅了嗅,然后道:“你看这血,早已是凝固,绝不是活物体内的东西。而且,这么大的创口,却只留了这么一丁点血,实在说不过去。” 沈万秋眼露光芒,激动道:“长老的意思是,张真人并非死于我手?” 夏长老沉声轻哼了下,过了许久才道:“这也是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具体真相如何,还需要进一步地调查。” 这回,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的沈万秋哪里会这么轻易放弃,原本双膝跪地的他索性直接扑倒在地,使出了最大的礼节,五体投地,然后语气悲痛道:“还请长老还弟子一个公道。如果您真能为弟子洗脱罪名,就算当年作马,我也再无怨无悔。” 夏长老轻笑了一声,伸手将沈万秋搀扶起来,随后安慰道:“你放心,我们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清白。不然,我们这执法长老团,也就形同虚设了。你们说,是不是?” 夏长老转身看了眼其他的执法长老,使了个不眼色。只见其余的四个人立即将在场的人包围起来,看那可怕的加热,似乎随时都可能动手。 哑然的王道人实在不知这位夏长老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于是连忙问道:“夏长老是何用意?” 夏长老微笑地看着他,语重心长道:“王道人,为了捉住真凶,那就劳烦你和这群弟子一起受些苦了。全部给我带走!” 第四百一十八章 囚禁 眼见大家被四名长老团团包围起来,孙长空的第一反应不是顺从,而是反抗。这也许是他的性格所致,他可能是因为后天成长过程当中的环境影响,别人越要他做什么,他心中的逆反心理便越是强烈。 乍一打量这几名执法长老,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已经是天人境的修行者,有一个已经有了知命境修为的眉目,还有一个实力之高深,就连他一时之间也瞧不清楚。要想在四人联手之下全身逃脱还不是太难的事,可眼下王道人还在场,绝不能将他独身一人留在这里。否则,对方肯定要被自己连累的。他欠王道人的实在太多,就算有生之年恐怕也未必能完全报答。之前,为了张真人的事情,二人还演了一出双簧。现在,他再也不能拖累对方了。 可如果带上王道人,无论是身手还是对敌的优势,都会大大减弱,再加上前面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夏长老,实力之强,就更不是他所能预见的了。保险起见,他只得收起之前的念头,束手就擒。 眼见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他们这群无辜者却被牵连被困,一些喜欢打抱不平的弟子不禁怨声载道,甚至已经有了反叛的意思。关键时刻,还是身为长辈的王道人站了出来,为众人着想道: “大家不要烦躁,咱们身正不怕影子邪,还怕长老们诬陷我们不成?再说,凶手就在这里,结果一天没有公布,他就休想离开。他可比咱们煎熬得多得多啊!” 说罢,王道人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沈万秋,举止之间流露出说不清的轻蔑感,好像是在嘲笑对方。而见此情况,沈万秋只得陪笑两声,接着道: “呵呵,王道人所说,正是我想中所想。还是那句话,仙苑一定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夏长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阴沉道:“别浪费时间了,你也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沈万秋愕然:“啊?我也去?” 苍北仙苑历史悠久,经过了几千年的磨练修整,门内的法规已经相当健全,并且成立了相关的部门,而法戒会便是其中之一。而夏长老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夏长老原名夏晚青,是与血嗜子同时期的仙苑优秀人物,曾经名满天下,声震八方,是无数邪门歪道的克星。年纪大了之后,他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告老还乡,去过堆无忧无虑的神仙生活,而是选择留在仙苑之中,为方惜时主持法戒会的事宜。多年一来,经过他手中的案例大大小小不下万件,无一不是明毫秋毫,公正严谨,是众人心目中极为崇敬的对象,被视作人间的阴律司,有老崔钰之称。可近些年来,随着精力不断下降,他已民很少出现在大众的眼前,显然张真人的死对于仙苑的影响很大,尤其是方惜时,已经连夜下达命令,务必要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 不愧是法戒会,单是正厅就足已和仙苑的大殿相媲美。规模之大,就算孙长空他们二十几个人站起来也不觉得丝毫拥挤。不时,法戒会的成员已经纷纷到场。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子时,本应该是睡觉时间。可他们居然还能按时到达,而且个个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不经历大量的训练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 在孙长空眼中,这些执法者已经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个阴间鬼差,混身上下透着那么一股令人悚然的气势。这里面,最为显眼的当属站在大厅正中央的两名巨人,一个面如黑炭,英明神武。一个肤如温玉,圣洁无暇,一看就不是寻常之人。他在仙苑之中也待在十几个年头,但从未听说门里藏着这么两位不世的高人。难道,他们真的是仙人不成? 没过多久,那个黑面巨人便大声道:“肃静!” 话音刚落,只见大厅的后面的偏门之中豁然走出一人,正是将他们带来此处的夏长老。孙长空本以为审问者会是他,可谁成想,对方走了几步,居然停在了左边白肤巨人的身旁,随即道:“请法尊!”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只知道,天幕尊府之中有“尊”的称谓,却不曾想到苍北仙苑也有相似的职位。他与其他人一样,将目光齐刷刷投向偏门的时候,被用来阻隔视线的棉帘突然扬起。 “这……” “他!” “居然是他!” 孙长空做梦也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个所谓的法尊,竟是自己不敢相信的一个人。 “高远山,你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失声喊出对方名字的时候,“法尊”也在看着他。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对方的呼喊所以才投过目光。自打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刹那间,他便已经盯上了孙长空,这个好像猎物一样的人物。 “正法厅上休要无理。” 夏长老斜眼瞪了一眼孙长空,以示对他的警告。意识到现在的处境,他只得将自己惊愕的表情收敛起来,重新归于平静。 王道人看出了其中的一点猫腻,于是捅了一下孙的手腰,低声道: “怎么?你认得他?” 此刻,孙长空头上冷汗直流,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被王道人冷不丁的一戳,本能反应作用下的他,直接尖叫跳了出来,差点把魂儿吓出来。 这时,夏长老对于眼前这个活跃分子已经忍无可忍,但为了保持自己的风度,他仍然强颜道:“呵呵,看你这么踊跃,一定知道不少事情,就从你开始吧!” 尴尬的孙长空想要往回缩去,却不知谁在后面推了一把,直接将他让出了人群之中。这下,他就是不想看见法尊了不行了。不过,那个被他一度认为了高远山的法尊好像并不认得他,随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一愣,却不想再有冒犯,于是利落道:“弟子,孙长空。” 法尊点了点头,然后道:“好像听过你的名字,之前外门举办的晋级大赛,沈万秋出手要教训的就是你吧!” 孙长空一脸惭愧,躬身道:“法尊当日也在?” 法尊道:“呵呵,碰巧路过而已。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个可塑之材。果不其然,一年没见,你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不少。” 面对对方的赞赏,就连孙长空这种铁石心肠也不由昨被其感化,脸上不禁洋溢起得意的笑容:“承蒙法尊错爱,弟子感激不尽。” 这时,法尊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边朝长空走来一边语重心长道: “就是啊!像你这样年少有为的弟子,如果就这么将自己的前途断送了,那也太可惜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吧!” 孙长空迟疑了一下,接着才道:“是,法尊。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法尊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立即将声调提高了好几度,大声质问道:“快说,把你知道的都给我说出来。” 要说某个人性情古怪,阴晴不定,总爱说他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可这法尊似乎本就有两个人格,前一秒还慈眉善目,后一秒就已经威如凶煞,让人心中不寒而栗。在这种威压之下,孙长空感觉自己几乎都透不过气来,就连大脑都已经不受控制。在这种情况之下,法尊的话语之中居然出现了一股莫名的魔力,不断驱使着他将心中隐藏的秘密公之于众。 “我……我……” 看着孙长空痛苦狰狞的表情,法尊连忙接着道:“说,勇敢地说出来。放心,在这里没人敢伤害你。到底是谁杀了张真人!” “我……我……” 眼看自己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嘴,事情一旦败露,不只是他,就连王道人也要受到重罚。情急之下,他猛然聚起一股猛劲,暗暗朝自己的头上要害来了那么一拳。这一下,不多不少,刚好能令他失去意识,当场便昏死过去。 面对这样的结果,法尊显然是极其失望,他那股和蔼可敬的神情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厌恶感。 “就差一点。没想到你们口中所说的后起之秀,也不过如此嘛!” 眼见法怒动了肝火,旁边的夏长老已经凑上跟前,一脸谄媚道:“法尊息怒。他一个轮回境的弟子,怎么可能受得了您性命境的气势,被吓晕过去也是理所应当。要不,我们再审问下别人?” 法尊轻抚银须,叹然道:“也只好如此了。” 就在苍北仙苑之中因为张真人之死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翩然来至,刚好落在山门跟前。看着那四个刚劲有力有的透石大字,那人的脸上却是出现了一抹藐视的神情。 “呵呵,苍北仙苑,这回,我一定要让你永远记住张望远的名字!” 张望远,居然是张望远。一个已死之人,居然再次出现,这让谁看见恐怕都会为之心惊。互而复生只有两种情况,要不是他是鬼魂转世,要不是就是诈尸而回。可现在的张望远却不属于它们两者的任何一个,因为这个天底之下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而这位传奇异士不是别人,正是纳百川,世人称他为血河魔君。 第四百一十九章 抵罪 当年魔皇入侵人间的时候,手下有十大悍将,而血河魔君便是其中一位重要的角色。一方面,他是魔皇的第三十二个皇子,生下来就继承了父亲的魔血鬼力。这种力量十分奇特,可以将鲜血当作自己的能源物质,还能使得自身的修炼速度大幅提升。就算是整天睡大觉,流动在他体内的魔血也能助其修炼,进而达到常人三四倍的修行速度。之后,魔皇取魔界天灵邪隼的精血,为其开眼明目,使其拥有超乎想象的惊人瞳力。即便目标远在百里之外,也能尽收眼底,与那传说中的千里眼也相差无多。接下来的时光之中,魔界各地的天材地宝全成了他的日常补品,甚至会被当作家常便饭来食用。久而久之,血河魔君的根基已经举世无双,就连同时期的魔皇也要自叹不如。 可世事难料,就在血河魔君才刚入世的时候,人魔大战便已经打响了。当时,以魔皇率领的魔界大军,集结了前人上万年的精华,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攻无不克,战无不败。当时的的血河魔君童心未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随着同胞一起涌入到了人间之中,进而才有了之后的故事。 魔界之人生于逆境,长年与自然斗争,练就出的超凡身躯当然所向披靡。但人类自保心切,再加上人间修行者勤习功法,擅借天之力,所以也能与魔人打得有来有回。更何况,人界出现之早,远在魔界形成之前。隐世高人,数不胜数。魔皇大意轻敌,被折去不少精英,就连血河魔君的大哥,也就是魔皇的长子,威武魔星也惨遭不幸,被众人围攻致死。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二人的打击很大,尤其是魔皇,更是失去了理智。为了找出围杀自己孩子的罪魁祸首,他不惜孤身前方人类的大本营,也就是现如今蓬莱大陆的紫丘山,想要一举歼灭所有的人类首脑。可谁成想,人类方面早有防备,竟在魔皇达到之前,召集了八位不世强者,设下威力无穷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硬是用天地神犁,将魔皇一刀一刀剐死当场。唯一的一道残念还被另一位高人封入了阵法之中,最终形成了无妄修罗界。群龙无首的魔界大军,报仇心切,尤其是当时年纪尚小的血河魔君,更是做出了错误的提示,想凭借剩余的力量与人类一决高下。 可魔皇一死,军心大乱,一些性格懦弱的魔兵趁人不备,竟偷偷地跑回了魔界之中,再也不想重返杀场。人心已散的魔界大军再也没了昔日的风彩,魔皇死后的第二年,仅存的四位魔君便带着老弱残兵被生生逼回了魔界之中,并被永远封印在了那边的世界之中,再也无法现世。而血河魔君则靠着一起假死事件悄悄地留在了人间,化身成为人间凡人,卧薪尝胆,只为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重振魔军。 想到这里,立于孤峰之上的纳百川,眼角已微微湿润。他从不以泪示人,但多年以来积压在内心之中的苦闷实在太过沉重,如果不用一种合理的方法发泄出去的话,他恐怕早已崩溃。望着渐渐远去的张望远,他的脸上已经重现光彩,一抹淡淡的微笑随即浮现在那张刀砌一般的英俊脸庞之上。他的眼中在放光,光芒之中似乎有一条通往光明未来的阳关大道。他相信,自己的愿望终有一天会实现。 “等着瞧吧!你们欠我的,我要一分不漏地全部收回来!” 今晚的月亮,分外凄凉。 孙长空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众人已经被关到卫间四下无光的禁室之中。就在他准备起身一探究竟之际,一个人的喘气声突然来到了自己的耳边。 “你醒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立即道:“师父,你还好吗?” 王道人叹了一口气,然后再也不说话了。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从语气之中,他便可以猜到王道人此时哭丧的表情。事情似乎并没有按照他们想象得那般进行。 为了掩人耳目,孙长空摸索着找以了王道人的位置,然后伸出指尖在对方的后背上写起字来。这种游戏,小时候的他和师兄弟们一直都在玩,就连王道人也没有禁住诱惑。这么多年来,这种下起眼的识字本领竟然还有用武之地。感受着不断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笔划,王道人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要说的话。 “审问怎么样,有没有人提供关键线索。” 王道人扭过神来,同样用手指在孙的身后写了起来: “暂时还没有。不过,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孙长空回头又写道:“什么情况?” 王道人回复道:“据说,那些长老在尸体那边有了发现。张真人的致命伤不是头部的掌击,而是咽喉处的剑气。” 孙长空当场木讷,甚至都不抬手写字了。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呢?早知这样,他就应该把张真人脖经处的剑伤和周围的皮肉一起割下,那样就不会被找到蛛丝马迹了。可现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为事已晚。眼下他所能做的,只有将自己的武功套路尽量隐藏起来,不让那些老家伙们抓住破绽才行。 停歇了一会儿,王道人继续写道:“你不用太过担心。一处剑伤而已,不过会多少线索。毕竟,苍北仙苑的弟子成千上万,会使剑的更是数不胜数。要想在他们之中找到一个你,那简直比大海挥针还要困难。”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有道理,于是松了口气,接着在写道:“谢谢。”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这十多个笔划写在王道人身上,竟让对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现在时辰已经接近黎明,正是一天之中最为寒冷的时候。可王道人却是丝毫不觉得冷,甚至还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这回,王道人直接开口道:“从这里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道:“当然是找三胖,再不找到他的话,恐怕那些人就要抢先一步了。” 王道人笑了笑,语气轻快:“果然是我王道人的徒弟,就凭你刚才的话,就没有枉费这么多年来我的心血。记住,出去之后一定和三胖好好活下去。” 孙长空心头一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祥感随即涌入到心间之中。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还想一辈子留在这里,不和我们出去了吗?” 听完孙长空的调侃,王道人突然怪笑了一声,中气十足道:“来人,我要自首!” 说话之时,原本黑漆漆的禁室之中豁然明亮起来。这下,孙长空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原来这个房间之中除了他们二个之外再无第三个人。这里好像就是为他们精心设计的一般。 与此同时,孙长空也看到了王道人那张满是皱纹的面颊。不知为何,对方的鼻翼两侧,居然有些湿润。 王道人居然哭了,一个年近百岁的老人居然哭了。据说,人死之前会流下一种名为“辞乡”的泪水,以示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而眼下这种情景正与老人们所说的如出一辙,简直一模一样。难道,王道人大限之日真的到了吗?阎王真要收回他的性命了吗? 王道人闭口不说,只是对着孙长空在笑。两个身材魁梧的执法者找开牢门,径直走到王道人身前,轻轻一提,便将对方拿了起来,头也不回地便往我頉走。孙长空虽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与生俱来的预知感令他有了一股十分糟糕的通感。他总觉得,如果让王道人这么出去的话,那他就再也见不到对方了,而这一别将公变成永别。想到这里,毫不迟疑的孙长空纵身一跃,直扑那两个执法者。 虽然间,他的耳边响起两道刺耳的铿锵声,接着他的身体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拉住,然后便重重摔在了地面之上,跌得七荤八素。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四肢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数条黑色锁链。别看它们个头不大,但却是坚硬无比,在刚刚那种力道之下,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松动,反而还将孙长空拉了回来。锁链之坚固,铆合之严密,实在是世间罕见。恐怕这就是用来关押他这种修为高强之人所特殊打造的刑具吧! “你们快点放开他!” 孙长空气得几乎发疯,恨不得将自己变成一条蛇,脱离这些锁链,直取面前那两个执法者的性命。可事实总是那么的残酷。他非但救不了王道人,甚至连自己也已经难保周全。在他昏死之后,那些人似乎给他吃了什么迷药,直到现在他手脚仍然软弱无力,就好像滑骨头一样。刚才的凌空一跃,完全是情急所致,凭他现在的情况,想要二次掠起都是绝不可能的了。 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王道人带出禁室,孙长空只悔恨自己为何这般无用,连自己亲近之人都保护不了。他看着自己那双无力的双脚,不由越瞧越气,索性挥舞起手上的两条锁链,狂风暴雨一般砸向无辜的它们。 然而就在这时,那扇黑色的铁门居然吱扭一声再次打开了。 第四百二十章 三胖劫囚 孙长空看着面对的那个人,不禁大声叫道:“掌门!” 出乎意料,此刻进入到禁室之中的不是旁人,正是苍北仙苑之主方惜时。在孙长空的眼中,对方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简直就是他命里的贵人。在他看来,只要对方出现,王道人就一定能够平安无事了。 “掌门,快救救我师父!快,趁现在还没有太晚。” 方惜进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仍然在朝他走来,没有丝毫转身的意思。孙长空眼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不知为何,曾经的那种崇敬之情全然不见,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感立即涌上心头。 “张真人身亡,是不是有人该为这件事情负责呢?” 孙长空愣了一下,随即不假思索道:“我,是我!要抓就抓我好了,这件事情和王道人没有关系。” 方惜时淡然一笑,然后俯下身来,拍了拍孙长空的脑袋,随即道:“孙长空,你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你以为一个你,就能抵得过张真人吗?王道人是你的师父,是他管教无方,所以才让你做了错事。追根究底,该重罪的还是他。” 孙长空目光颤抖,一把握住方惜时的手悲声哀求道:“掌门,我求求你,救救我师父吧!我错了,我不该杀张真人,更不该把这件事情嫁祸给沈万秋。一切都是我的错,师父也是被迫配合我。可以的话,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孙长空的语气铿锵有力,神色坚定,没有丝毫动摇。方惜时仔细打量了一下满脸泪水的对方,然后叹气道:“可惜啊可惜!” 孙长空道:“什么可惜?难道,我师父已经……” 方惜时摇摇头,接着道:“还没有,那些人的行动还没有那么高效。不过,我虽然是一派之长,但这些执法者大多者都是与我同时期的人,像夏长老他们更我的长辈。我虽有掌门之职,却并无真正的掌门之权。在法戒会里,我的话根本没有用。” 孙长空急切道:“难道,我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我师父错杀了?” 方惜时不再说话,但从他那惭愧的脸色之中可以看出,现在的他确实无能为力了。 有些癫狂的孙长空口中不断说着“不行,不行”,突然间,他双手攀伏在监牢的铁栏杆之上,声嘶力竭道:“放我出去,让我去和他们说个明白。” 方惜时再次摇了摇头,无动于衷道:“不行,把你放出去的话,别说是你,就连我也要受到牵连。现在仙苑看似安定,实际内部暗流涌动,斗争不断。如果这个时候我出现什么差池的话,刚好给了那些用心歹毒的小人机会。之后,他们便可能借此作文章,起案逼我退位,而他们就有了可趁之机。我方惜时虽不稀罕这个掌门位置,但要将他交给那些人,我还是万万不能同意的。所以,为了大局考虑,我不能这么做。”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黑色锁链,再次道:“不用你亲手放我,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些锁链解决就行。剩下的,就看我的吧!” 方惜时脸上再现难色,沉吟了许久,孙长空已经有些等不及,继续催促道:“掌门,我求求你了。如果你能帮我这次,我保证这辈子都不再与方柔有瓜葛!” 方惜时猛然抬头,怒气横生道:“你!” 孙长空继续道:“我知道自打一开始,您就看不起我,认为我配不上柔儿。现在有这个机会,可以让您了却这桩心事,不是再合适不过了吗?快点做决定的吧!再晚一些,我怕师父他真的会……” 方惜时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似也将心中积压许久的浊气也一同排了出来,脸上神彩倍增,就连外表也好像年纪了不少,身上浮现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魄。 “好!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孙长空,你可要守信啊!” 孙长空望着对方那些冷峻的脸庞,随即用力点了点头。 法戒会后面一块荒草丛生的野地,平时别说是人,就连走兽也很少出现。不是因为这里环境不好,而是因为这里时常被一股深深的戾气所笼罩,使得一切生灵都感觉到不自在。没事的情况下,谁也不想来到这里。可偏偏就在今日,这里居然格外的热闹。 这里被称作苍北仙苑的修罗场,正义的行刑台。每当有罪大恶极的人被审判极刑的时候,他们便会带着人来到这里,并将其绳之以法,匡扶正道。而现在王道人便跪在这里,等待他的将是门规的严惩。 “王道人,我最后确定一次,张真人真是你杀的?”夏长老阴沉道。 王道人苦笑了下,因为此时是深夜时分,阴云遮月,只凭火把上的那点光亮根本瞧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他才可以如此放松。活人哪个不怕,他也不意外,尤其是活了一大把年纪,风风雨雨走过来,更知道生命的可贵。让他做孙长空的替死鬼,他不真有点不甘心。可形势所逼,他已别无选择,与其让孙长空伏诛,还不如让自己这把老骨头替他受罚。孙长空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太多世间的精彩没有见过。如果就这么死去,实在太不值得了。 “呵呵,多谢夏长老好意,不过既然我已经认罪,就绝不会再更改口供。人是我死的,要拿人抵命,就来找我吧!” 夏长老点了点头,脸上闪现过一抹敬佩的表情。不只是法尊,包括他在内,他们的心里都十分清楚,张真人绝不是他杀的。王道人与张真人的修为差距实在太大,别说是一招毙命,就是把张真人放在那里让他杀,他也未必能真正击杀对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居然将罪责一并担下,其他人绝口不谈。扫法长老团虽然刚正不阿,但也不屑于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既然他有意寻死,那就随了他的心愿吧! 夏长老轻咳一下,随即道:“既然如此,王道人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道人面露微笑,生无所恋似的晃了晃头。他的心中确实有些话想想说。可为了防止露出马脚,他只得忍住不说,也算给孙长空留下一个干净的未来吧! 夏长老最后望了他一眼,不禁叹了口气,接着道:“王道人谋杀张真人一事,案件清晰,证据确凿。根据苍北仙苑的门规,残杀同门者,斩立决。现在,行刑!” 夏长老的话就真的好像判官笔一样,只要说出了口,那被审判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黑暗之中恍惚间走出一道人影,手持一把九环斩首刀,径直走到王道人的身边。活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仙苑之中的刽子手。这一刻他的心中竟有了一丝释然。人活一世,争那么多名利有什么用,到头来不还是难逃一死。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的话,他还会做老师。不过,他不会来苍北仙苑,而会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穷乡僻壤,当一个私塾先生,每天陪着孩子们读读四书五经,做诗吟句,不也是挺好的一份差事吗? 生在这个动荡的世道之中真的身不由己,来仙苑这么多年,他有好几次都有过退隐的念头,之后都因为这样那样的苦衷一直不能遂愿。不过现在好了,上面给他放了个“长假”,这下他终于安心休息了。 “道人,得罪了。” 持刀之人拱手抱拳,随即行了一礼。借着仅有一丝光亮,他抬头看了一眼对方,不知为何,竟觉得此人有些面熟。 “你是……” 那人轻笑一声,随即道:“哪来那么多疑问,一会儿慢慢说吧!” 话音未落,持刀者猛然挥臂,直奔王道人后颈要害。这一刀要是砍中,便是当场人头落地,绝没有缓步的余地。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柄刀锋突然调转方向,遽地搠向王道人身后的绳索,只听一道裂帛般的声响过后,王道人已经重获自由。 此刻,刚走不远的夏长老还没有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到面前的众位执法者纷纷朝自己的身后掠去,而且个个面目狰狞,好像要将对方生吃活剥了一样。而直到转过头来,他才发现大事不妙了。 “快给我拦下!” 持刀者搀起地上的王道人,抗到肩膀,撒腿就跑,丝毫不顾身后的追兵。而王道人也极不配合,一连挣扎,一边破口大骂道: “三胖,你这个臭小子,什么地方不能去,非得跑到这里来?难道,你就不怕自己也折在这里吗?” 原来,刚才的持刀者不是别人,正是失踪多日的三胖。看到对方的第一眼,王道人本来还有些迟疑。可对方甫一开口,他就知道其中的猫腻了。这小子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居然还特意乔装打扮过,虽然这易容术的手法有些粗糙,但好歹也能顶用。再加上这里黑灯瞎火的,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王道人的身上,哪里还会在乎旁边这个行刑者究竟是谁。就这样,三胖轻松救下了王道人。 “你这个孽障,你抗着我想去哪里啊?” 三胖微微一笑,然后阴阳怪气道:“嘿嘿,我自有安排!” 第四百二十一章 落崖 眼见那名“执刀者”将罪人王道人当场劫走,在场修为地位都最高的夏晚青竟然无动于衷,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消失在黑夜之中,任凭自己的手下追击。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讥笑: “哈哈,真是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在执法长老团的眼皮底下将人救走吗?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姓夏的当回事了吧!” 话音刚落,夏晚青豁然出手。而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他的手居然真的自衣袖之中飞了出去,眨眼之间已经到了数丈之外,根本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难道,他的手臂本就是与躯干分离的吗? 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他的手掌并没有与身体脱离,而是凭借一根细长绵弱,好似没有骨头的东西连接着,看那前向前飞去的劲头,似乎还有不少余力。不过,手臂伸展的速度毕竟有限,三胖抗着王道人虽然身手大不如从前,但也要比常人快上许多。这会工夫已经来到了仙苑后面的一处山崖附近,下面就是一眼看不到底的深邃的山谷。就是丢快石头下去也听不到回声,可想而知这里的落差究竟有多少。别说是人,就算云朵掉下去也要跌得烟消云散。 然而,二人已经来到了尽头,再无其它出路。眼看后面的追兵越来越近,王道人拍打着三胖的后背,大声呵斥道: “快,快把我放下来!” 于是乎,三胖按照对方的意思将他放到了地上。王道人揉着被搁疼的肋骨朝着他就是一通臭骂。 “你啊你,我本想做一回英雄,谁知道被你这不懂事的小子给半路搅合了。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和孙长空的啊!” 三胖一听孙长空立刻来了精神,连忙道:“他在哪,我刚才怎么没见他?” 王道人没好气道:“你见到他才怪。要不是因为他,我还不会被杀头呢!” 说到这里,王道人煞有其事地打量了三胖,不禁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执法长老团的口风向来很紧,你没有理由从他们那里打听到我的下落啊!况且,你不是逃难去了么,怎么中途又杀回来了?” 一听这个,三胖圆嘟嘟的大脸立即通红一片,双手也不由得揉搓在了一起,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这件事嘛,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慢慢讲给你听。” 三胖望了一眼后方近在咫尺的执法长老团,神色匆忙道:“师父,闲话少叙,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 王道人瞅了一眼四下的地势,随后干笑着道:“离开?去哪?你个小子来的时候也不看找条活路。现在倒好,就算想反悔也不行了。难不成,我们要从这里跳下去不成?” 这本是王道人的气话,只是说说罢了。可三胖却是点了点头,伸手就掏腰上的包袱,另一只手接着王道人就往崖边上走:“那就别磨叽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就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王道人被三胖拉着没走几步,便甩开了对方的手掌,随即大声叫道:“三胖,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脑袋?从这里?跳下去?你难道要和我双双摔死不成?虽然斩首不太体面,可至少事后可以叫人缝回去,也算留个全身。可如果从这里掉下去,别说是全尸,就连骨头渣都找不着了。” 说完,王道人看了看三胖,却发现对方的面色竟然格外红润,定睛一看那哪里是什么红光,而是火光照在脸上反射出来的样子。 追兵已经到了! “你们两个站住,乖乖束手就擒吧!” 前有狼后有虎,就连身经百战的王道人,此刻也没了法子,而三胖却是不慌不忙,伸手解开那只包袱,一个纸面泛黄的风筝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王道人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出来,他指着三胖的脑袋,大声痛骂道:“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大半夜的我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你放风筝?哈哈,要不是在做梦,要不是就是你真的疯了。” “别吵,你看!” 三胖一声大叫彻底震住了王道人。再看他将那只风筝小心翼翼地递到对方的面前,让王道人去瞧。 那是一只被精心折叠起来的纸鸢,乍一看去个头不大,但被三胖这么一抖,竟然瞬间长大了三五倍,大概能有一丈来长。不过看后面骨架的构造,这似乎还不是它的完全形态,里面居然另有乾坤。 “我的天!你是从哪里搞到它的?” 三胖咯咯一笑,随即道:“我都说了,这些闲话等一会儿出了这里再说。” 王道人看看对方,又呆呆地瞅瞅了手里的风筝,语气木讷道:“你说,我们要靠它?” 三胖点了点头:“走!” 这话来的实在突兀,甚至没有给王道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因为两个人同时捧着那只风筝,三胖一动,为了不使那纸鸢受损,王道人只得跟前一起跑动。眼看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他不禁将心一横,索性闭上双眼,大喊一声:“拼了。”紧接着,他便觉得眼前再也没了支撑,身上的血浆也因为失重的原因呲呲地往头顶上窜,好像随时都要喷发出来一样。 “啊!” 眼看二人即将成为崖下亡魂,那些赶上来的执法者终于放弃了追赶,而那只姗姗来迟的手臂也达到了崖边,只得眼看着他们师徒两个消失在浓雾之中。 “三胖,你这小子,我要是死被摔死了,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感觉到身体仍在飞速下降,王道人还是不肯睁开眼睛,只能在那里呜哇乱叫,而且叫声极其难听。不知过了多久,他竟觉得头上猛然传来一阵柔劲,接着,周围的气流也变得缓和了许多。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被刚才的情况吓的,王道人的眼角处已经见了泪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哪里还有道人的样子。就在这时,那个让他又气又恨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师父,快点睁开眼睛吧!” 虽然没有看见眼睛的情况,但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判断,他们似乎得到了某种“神力”相助,转危为安了。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王道人壮着胆子猛然翻开眼皮,只见面前除了云雾之外还是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楚。 “我们在哪里?”王道人不禁问道。 “嘿嘿,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天上。” 王道人倒吸一口冷气,颤抖道:“我们……还是死了?你不是有办法让我们两个脱险的吗?” 三胖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谁说在天上就是死了的意思?你看我们上面。” 顺着对方的目光,王道人慢慢抬起头来,只见他与三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巨型的大鹏鸟。这鸟栩栩如生,威风至极,但稍微一看就知道,这东西只是一个死物,并不是真正的活禽。 “这是刚才的纸鸢!怎么可能!” 王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片刻之前还躺在自己手中的那只风筝,转眼之后便成了这副威风八面的样子。更重要的是,正是它滑行过程中产生的上浮力,才救下了自己与三胖,难道这是天赐的宝贝不成? 三胖朗声大笑,随即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花了我万两黄金所打造的式神大鹏,当然得有它独到的地方。不然,怎么能蒙住那些老家伙们。” 王道人空出一只手,指着对方道:“好小子,原来你早有计划啊!有计划你不和我说,难道是想半路把我撇下吗?” 三胖笑呵呵道:“哪里哪里,您是我的师父,我怎么可能扔下您不管。不然,我来这里找这麻烦干嘛,您说是吧?” 王道人喜笑颜开,这才将手又伸了回去。这下,他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至少他活下来了。 “长空,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的,可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孙长空赶到刑场的时候,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除了几个还未燃尽的火把之外,便只有一根被截断的绳索。 “人呢?师父人呢?” 这时,方惜时的面容慢慢从暗地之中显现出来,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只得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 “看来人已经走了?”方惜时不动声色道。 孙长空大喜过望,激动道:“您说的是真的?我师父真的没事?” 方惜时摇头道:“我只是说人走了,但并没有说他是死是活。也许,是执法长老团之中有了异声,所以将人带走重新定夺。也许……” 孙长空急不可待道:“也许什么?” 方惜时语重心长道:“做为一个修行之人,不能像你这样沉不住气。我们不能太过悲观,但也不能给自己过高的预期。凡事都有例外,但我们不能因为这个就不按规则行事。我们没有看到王道人的尸首,就说明他还有一线生机。至少还有希望,那你就不能轻言放弃。” 孙长空立即起身,回头就朝前方奔去:“我们走!” 方惜时看着越来越远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叹息,孩子啊孩子,希望你不会食言啊! 第四百二十二章 脱险之后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当场逃走了,虽然最后双双跳崖自尽,但无疑也是对执法长老团,乃至整个法戒会的极大侮辱。夏晚青站在崖边一直站了许久,就连天连亮起的朝阳都没能让他动容。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生命究竟是什么? 有些人,可能忙碌一生,也不会有任何作为。有些人,还未到大展宏图之时,便已早早夭折。昙花一现,只争朝夕,天底之下,又有谁愿意为他等待?芸芸众生,上下求索,最终又能寻出个什么呢? 看到王道人和三胖双双跌落的刹那,他竟有种艳羡的感觉。他们虽然死了,但同时,人世间的一切恩怨都不再与他们有瓜葛。正所谓人死债两清,王道人欠张真人的一条命,也只能这样做罢了吧! 可他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他将要被门人弟子所耻笑,因为他连两个修为远不如自己的后生都掌控不了,甚至还让他们有了以死明志的机会。自杀虽然不是一个好方法,但对于他来讲,这不能不算是一次巨大的打击。 “当我大限之日来到的那天,不知能不能像他们两个这般洒脱呢?” 也许是他太为脑子之中的事情所牵挂,一道黑影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居然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那人主动开口说话: “回去吧!” 听到那人的声音,夏晚青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好像他就知道对方会来一样。他对着日出之地的东方,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才道:“你来晚了。” 那人道同样笑笑道:“你来得不晚,不是照样不管用吗?” 夏晚青道:“或许我真的老人,这些事情,或许交给年轻人来做才更合适。” 那人悠悠道:“至少,现在我没有发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一次失败算得了什么,咱们两人一路风雨共济,受的打击还少吗?他们走了,日子还得过,太阳依旧会升起,影响不了什么的。” 夏晚青点点头:“确实,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一样,谁也不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中心,就算是所谓的‘主宰’,也只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 那人终于亮了相,他从黑暗之中走来,却是那般纯洁无暇。他迈着幽雅的步伐,步步生莲,景象异常奇特,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你虽不是世界的中心,但我知道,苍化仙苑少了你,定然不会像现在这般安定和谐。晚青,你还是那么的不可获缺,相信自己,你定会成为比我更加传奇的存在!” 孙长空与方惜时赶到崖边的时候,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了一个黑色的包袱皮,还有一只穿得掉底的布鞋。 “师父!” 虽然和王道人重逢没有几天,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只鞋子,更是自己师父的东西。平日里,王道人作风朴素,一针一线都不肯浪费。一双纳底的布鞋已经穿了好几年,就算鞋面洗得发白也不肯丢掉。他看着那只单鞋,眼泪便不由自主地吧嗒吧嗒往下掉,很快就浸湿了附近的泥土。 “放弃了吗?”方惜时蓦然道。 孙长空缓了一下,哭泣道:“鞋子丢在这里,人肯定从这里掉下去了。” 听了这话,方惜时直接走到了崖边之上,随即褪下了一只鞋子,然后才道:“我的鞋也在这里,你看我有事吗?” 孙长空哭声一顿,看了看对方的样子。不知为何,此刻方惜时的表情十分幽默,好像故意在逗他开心似的。孙长空的心中早已乱成一片,被对方这么一影响,实在不知该哭该笑了。 “掌门,您就虽再拿弟子开玩笑了。师父他恐怕已经……” 方惜时沉声道:“我不知道王道人从前是怎么教育你们的。至少,在我给沈万秋他们上课的时候,一直都在给他们贯输永不言弃的思想。修行之路漫长而又艰苦,其间所经历的磨难又岂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如何能够傲视群雄,成就传奇?一日没见到王道人的尸身,你就不该放弃希望。再说,你不是还要去找三胖吗?你要是倒下了,谁帮他遮风挡雨,抵御外敌呢?” 方惜时的话字字都是金玉良言,让孙长空受益匪浅。为了感激对方的开导之恩,孙长空当即便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随后道:“多谢掌门为弟子指点迷津,弟子终生不忘大恩大德。” 就在孙长空抬头准备起身之际,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那只无人问津的包袱皮上。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东西有些眼熟。他明明记得,王道人出现的时候身无一物,怎么就平白无故多出这么个东西了呢? 想到这里,他连起身都忘记了,直接爬到了那块面料面前,将其拿到跟前仔细端瞧,果然有了发现。 “这……这不是我的东西吗?怎么会在这里?” 孙长空茫然四顾,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空洞的双眼让人有些担心。 “怎么了?你有什么发现?”方惜时不禁问道。 孙长空摇了摇了头,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方惜时看了一眼对方手里的黑色布料,随即问道:“怎么?这东西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孙长空这才缓过神来,勉强笑道:“没……没什么,也许是我想多了。” 看这意思,对方并不想说,方惜时也就没有多问。他总是这样体贴,即便他是一派之长,他没有因此耀武扬威。有些时候,他就像一块心中明镜,能够将他人的心思照得清清楚楚。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行为才能点到即止,绝不触犯他人的底线。也正因为此,外面的人才会对他如此敬重,没有事情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的。 方惜时走到孙长空的身边,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随后道:“昨天晚上把你折腾坏了,有什么事情过几天再说。最近几日,你就好好歇息着吧!” 说罢,方惜时身化轻烟,拂袖而去,只留下孙长空一人,空对着那片白花花的云雾。 这时,孙长空又将手中的那块包袱皮凑到了跟前,紧接着他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神秘的微笑。 “三胖,一定是三胖,他来过这里,并且带走了师父!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三胖的修为不高,但心思属实缜密。直到着地之后,王道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尤其是看到那摆满美味佳肴的桌子之时,那就更加不可思议了。 “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三胖憨厚地笑笑,然后抄起桌上的一只鸡腿,大口大口啃食着,这才说道:“当然不是。” 王道人面色稍缓,心想就知道你不会如此神机妙算。可接着,对方再次补充道: “这些菜不是我准备的,可准备菜的人,可是我事先安排好的。” 拿起桌上酒杯还没来得及喝下的王道人被这话惊得直接打了个哆嗦,差点将杯中之物洒到地上。他以一种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盯着三胖,语气颤抖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着陆?难道,你还真的来这里看过不成?” 话音刚落,王道人身后的丛林之中突然传来了第三个人的声音:“嘿嘿,他没有时间,我可有。王道人,别来无恙啊!” 王道人豁然转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高渐飞竟然来到了自己身后,而且看样子神采奕奕,与孙长空所说的“伤痕累累”相差甚远。他们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向只认钱的三胖为何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精明能干了呢? 看着王道人痴呆的样子,三胖上前笑道:“你看你,把我师父吓着了不成。” 向高渐飞发完脾气之后,他这才对王道人安慰道:“师父,事情的细节我就不和你详说了。反正,就是我们得知了你的事情,便立即赶了回来,潜入到法戒会中,伺机救人。而高渐飞就在里逐一勘察,挑选最好的着陆位置。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哈哈,我们哥俩还是有点本事的吧!” 说完,三胖还不忘朝高渐飞瞟了个魅眼,表情十分猥琐。 “王道人,您就别再嘀咕了。不管怎么样,你都已经安然无恙地出来了不是?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王道人不禁道:“话是这样讲没错,可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似乎不妥。” 三胖道:“不知师父以为哪里不妥?” 王道人看了看那只落在水边的纸鸢,然后又瞧了瞧他们二人,然后才嘟囔道:“我感觉,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三胖和高渐飞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做梦!” 这时,王道人再也握不住那只酒杯,索性直接放下。他背负着双手,来到了边上的一条小溪之上,眼中充满了凝重之色,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道:“好了,你也不要再躲了,直接出来吧!” 三胖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高渐飞,发现对方正以相同的表情在看自己。在这里就他们三个人,如果他们没有开口的话,那说话的就只有王道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丛林的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一个英俊潇洒的年轻人赫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如果孙长空在场,他一定能认出此人。因为他就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兴浪兽。 第四百二十三章 显形 眼看着对方慢慢朝自己走来,王道人的心不禁升起一丝寒意,以往的经验告诫他,这种时刻,这种鬼地方,莫名其妙出现的陌生人,一定不是善类。但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警惕,他只得强装镇定道:“请问阁下是?” 兴浪兽看了眼两边的三胖和高渐飞,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并不回答王道人的问话。相反,他却来到三胖的面前,声音委婉道:“怎么样,一切进行得都还顺利吧!” 面对这个神秘兮兮的“怪人”,三胖竟然不为之所动,甚至口气十分熟络道:“顺利,托公子的福,事情办得十分顺利,并没有出现什么差池。” 一边的王道人越看越不对劲,他怎么觉得这两个人怎么像是主仆关系似的,三胖毕恭毕敬,而后那位白衣青年则气宇不凡,英姿勃发,一看就就自于名门望祖,甚至还有可能是初升大陆之上哪个不出世的超级巨擘。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打起鼓来,此人究竟是敌是友呢? 兴浪兽看了王道人一眼,似是才发现对方的存在,这才眼中放光,随即探上前去,抱起对方的双手,殷切道:“您就是孙长空的师父吧!一看将老当益壮精矍铄的样子,我就知道是您了!怎么样,在法戒会里受苦了吧?” 王道人心头一震,不禁暗道这小子怎么这么清楚苍化仙苑的规矩,就连向来不对往公布的法戒会,他居然都知道。莫非,他也曾在仙苑之中待过,而且地位一定不会低了。因为一般的弟子是没有资格知道仙苑内幕的。 虽说心中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件事情,可表面上他必须得变现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然只将会有失身份。想到这里,他随即微笑道:“不知小兄弟你来自哪里啊?为何与孙长空他们认识。听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似乎和三胖也有些交情。长空这一年没在苑中,他身上的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可我与三胖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有哪些朋友,我是再清楚不过了。可为什么之前就没见过你呢?” 面对王道人的犀利盘问,兴浪兽展现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强大气魄。不过想来也是,他和王道人相比起来,无论是年纪,辈分,还是修为实力,都要远胜于对方,委实没有什么好忌惮的。他唯一的苦衷就量不想让自己的身份暴露,以防对方有偏见之心。 稍微想了想,兴浪兽便道:“呵呵,我和孙长空早就认识了,只不过那是在集市之中,所以并没有来得及上山前来拜会,请道人见谅。至于三胖和高渐飞嘛,我是登高城城郊遇见他们的。当时,我看他们神色慌张,以为二人有不轨的行径,便一路尾随。却不曾想,他们居然是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所以才会仓皇脱离。我这人没有什么优点,就是喜欢打抱不平,所以就趁此机会将他们领回了我的家中,用粗茶淡饭招待了他们。” 兴浪兽还未说完,高渐飞便接着道:“粗茶淡饭?如果燕参鲍肚也算的话,那我们平时吃的岂不成了猪食。” 兴浪兽还没怎么样,另一边的三胖已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指着对方嗤笑道:“这个词我爱听。吃了公子家的饭菜之后,我真觉得自己前二十多年全都白活了。” 高渐飞一同附和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如果能在公子浓住一辈子的话,我还修什么仙,练什么功,直接在这里享福算了。” 听着二人一来一回的有趣对话,兴浪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羡慕的表情,就连两只眼睛都看真了,竟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等待回话的王道人。 “然后呢?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出事的?”王道人的年纪虽大,但脑子还没有糊涂,说来说去他们三个还是没有将如何来到这里的前因经过告诉自己。对方越是这么做,他的好奇心便愈发严重,已然到了非知不可的地步。 看着对方着急出汗的样子,兴浪兽伸手递过一方缘丝帕,语气平和道: “这件事情说来有些曲折,不过您如果想听的话,我倒是可以大概叙述一番。” 接下来,兴浪兽便把前一夜发生在自己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番。前一天,他刚把三胖和高渐飞安排妥当,外面便传来了阵阵喧哗声。为了搞清情况,他们捉了一个执法者的成员,将他挟持到小屋之中,严刑逼攻,功夫不负有心人,那人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他们要去杀人,杀一个残害同门的罪大恶极之人,而他便是王道人。那人说得相当含糊,关于孙遾的那一段居然只字未提。所以直到现在他们三个还不知道孙长空还在法戒会之中。 “糟糕,虽然我逃出来了,可那帮冷血动物不会牵怒长空吧!” 三胖一愣,随即道:“孙长空?他居哪里?” 王道人一拍大脚,后悔道:“还能在哪,当然是法戒会里的了。我就是给他顶的罪!” 接下来,王道人又将他与孙长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听说孙长空错手将张真人杀了之后,三胖直接吓得坐倒在地,一边指着头上,一边破口大骂道:“那小子难道是疯了不成?他就不怕苑里让他给张真人陪葬吗?” 王道人奇怪地笑了笑,然后道:“他要是怕的话,那还能叫孙长空吗?长这么大,他怕过什么。八岁那年,独身一人面对吊睛白虎的时候,他也没有示过软,细嫩的胳膊差点被对方一口从身上咬下来,可他硬是一声没哭,只有半夜睡觉的时候才怪叫了几声。这便是孙长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上问苍穹,下游冥府的孙长空。” 三胖急不可待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闯进去救人吗?” 王道人愁眉不展道:“要是真像所说的那般轻巧就好了。可惜,法戒会高手如云,修为达到知命境的长老,不下十人,包括夏晚青在内,还有四个晋入到改命境的不世强者,光是他们就是不是我们能对付得了的,更不用说在这旁边有心助威的看客。双方一旦打起来,那简直就是一场龙争虎斗。这种事情,苍北仙苑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发生过了,看来今天记录就要破灭了喽!” 兴浪兽点了点头,显然他也同意王道人所说的话。硬闯肯定不是办法,他们必须想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既能救人,而且还能不与法戒会的那些人发生冲突。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之中,要想策划出一个完整的方案,实在太匆忙了。 “要不这样吧!一会我一个人先去那里探探虚实,万一那帮人大发慈悲,将孙长空放了,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王道人应和道:“也对,只知道上火着急,把这关键事情都忘记了。也许,长空已经从那里回去了也说不定,你看我这脑子。” 说罢,他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果然令一件事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先是收容了三胖和高渐飞,这又救了我一命。这种恩情,我王如水定然不会忘记。” 兴浪兽朗声一笑,举止之间透露着儒雅的书生气息,要不是见步伐轻盈,身法高超,王道人还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文人骚客了呢。 “如果您坚持的话,就叫我逐浪吧!” “逐浪?这名字……”王道人面色难看道。 兴浪兽不禁笑道:“怎么了?这名字不顺耳?” 王道人摇头道:“顺耳倒是顺耳,只是这名字的寓意似乎不好啊!你想,逐浪逐浪,这说明你一辈子就只能随波逐浪,为他人所使。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难道甘心一生都屈居人后吗?” 面对王道人的解释,兴浪兽却是不以为然,他的脸上依然带笑,只是头上的汗水已经滚落下来。 兴浪兽常年生活在泽渊之中,早已习惯了与水为伍的日子。只要离开水域时间一长,便会出现严重的脱水反应。再加上,他这两天事务繁忙,一直都忽略了此事,如今百恙交加,竟教他苦不堪言。二话不说,他已跃身跳入了溪流之中,丝毫不惧严寒的侵袭。王道人见此情况赶紧上前,褪下自己的风氅送到兴浪兽的面前道:“你怎么了?为何要在这大冷天里泡凉水?难道,你就不怕惹上风寒吗?” 兴浪兽双手掏着水,不停地往自己身上浇淋,这样反反复复好几十次之后,才算舒服了一些。眼见善良慈爱的王道人拿着大衣等着自己,他的心中不禁划过一丝怪异的情感,这在他之前的岁月之中是从未体会过的。 他看着对方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不怕寒气,可对方好意在前,他也不想寒了人家的心,于是欣然接过那件风氅,连忙道:“多谢道人关心。” 可刚一上岸,王道人的脸上便已经沉了下来。不等兴浪兽反应,对方居然伸手使出一招虎爪,直接钳在他的咽喉之上,周围空间竟在这一刻停滞了一般,三胖与高渐飞慌忙上前,想要阻止王道人“行径”。 “你们都给我站住,看清他的样子!” 说罢,王道人用另一只手掌拉起兴浪兽的手腕,谁知一块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鳞片,赫然镶嵌在他的身体之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戳穿 这下,三胖和高渐飞全都看傻眼了,就连兴浪兽的脸色也不禁变了样,变得极为阴沉。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好心援救我们几人?”王道人厉声道。 兴浪兽淡淡一笑,随即道:“你认为,我会害你们?” 王道人道:“这我也不敢确定。事实到底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兴浪兽道:“所以,你认定我是不怀好意了?” 王道人冷笑道:“至少从你身上的这些异常来看,可以这么初步断定。” 兴浪兽哈哈一笑,然后道:“人类果然是愚昧无知的啊!怪不得先祖曾经教导我们,千万不要与你们有瓜葛。不然,受伤害的总是我们!” 三胖一听这话,立即说道:“听你的意思,你难道不是地上的凡人吗?” 兴浪兽安然自若道:“当然不是,不然我怎么会想出这么完好的计划,将你们聚集于此。” 高渐飞拔剑挺上,直接挡在了三胖面前,低声说道:“小心,这家伙的身体有古怪!” 话刚说完,他便见到一道黑影突然从王道人的身前闪过,接着他便飞上了天,被高高悬挂在半空之中。而那道黑影的本来面目,居然一条布满晶莹兽鳞的细长尾巴。尾端连接的地方,正是兴浪兽的身后位置。 “我的天!这家伙到底是何方妖孽,居然还长了这么个玩意儿。” 看着那条高高翘起的兽尾,三胖甚至忘记他们还处在危险之上,口中居然还大发赞叹之情。高渐飞气得鼻子都歪了,伸手打了对方一下,呵斥道:“现在不是让你敬佩对方的时候,再这么下去,王道人可就没气了。” 兴浪兽的尾巴死死缠住王道人的脖颈,并将他吊了起来。这样的姿势,与自缢没有任何区别。此刻,王道人的脸色已经红里发紫,是极度缺氧的征兆。如果时间稍长,将会有性命之忧。 “你这个长尾巴的怪物,快把我师父放下来!” 手上的功夫不啥地,可嘴上的厉害可是三胖的强项。只要他想,他可以不间断地骂下去,三个时辰都不会重样。见此情况,兴浪兽却只是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人类果然是虚伪的。前一秒,你们还对我毕恭毕敬,下一秒就已经恶语相激,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三胖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对方叫骂道:“你这个有妈生,没爹养的畜生也好意思指责我们?快把我师父放下来,不然,不然……” 三胖环视四周,终于找到了一根一掏来长的木棍,顺手拿了出来,继续道: “不然,我就将这玩意从你嘴里插进去,然后从下面捅出来,然后再架起篝火,把你活烤了!” 不得不说,三胖的想象力实在太过丰富,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说得出来。遇上这么个不讲理的“泼夫”,除了一掌击毙他之外,兴浪兽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想到这里,他竟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三胖的身前。 高渐飞虽然就在旁边,但无奈兴浪兽的身法实在超乎想象,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出对方移动时产生的风势,三胖便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将自己手中的黑剑向后一抛,只为分散对方的注意力,挡个一时半刻,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对三胖施救了。 可谁成想,兴浪兽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居然对高渐飞的行动了如指掌。他连看都没看,直接将挂在自己尾巴上的王道人挡在了自己身后。这下,就等于黑剑是在向王道人搠去。高渐飞大惊失色,猛然呕出一口鲜血。 可奇怪的是,血是从高渐飞嘴晨流出来的,可那柄黑剑居然好像受了重创,气势立即萎靡下来,直接跌落在地。看着剑上惨淡的光泽,高渐飞不禁心中刺痛了一下。 就在刚刚,为了让自己的黑剑停下攻势,高渐飞竟然采取了散功的极端手段,硬是生生切断了剑与自己的联系。如此,没了后劲的黑剑自然失去了危险性,但同时因为被破了剑意,黑剑也就再无参战的可能。 王道人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了,可另一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说时迟那时快,一击惊天动地的掌劲即将轰然落下。三胖看着对方,竟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了,他知道,在这种怒涛一般的攻势之下,任何回避都是于事无补的。 他只有死路一条。 “住手!” 眼见血案即将发生,兴浪兽与三胖之间赫然出现了第三个人的身影。从后面看去,三胖不禁觉得这人有些眼熟。而兴浪兽看到那人之后,竟真的收回了之前的杀气,将手又放到了身旁。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们由我搞定吗?”兴浪兽道。 那突来之人并没有立即回复对方的话,而是转身看了一眼三胖。与同时,三胖也终于认出了此人的身份:“这不是那天在珍宝阁里出现的阔公子吗?” 没有他的出现,孙长空就不会得到那笔意外之财,而三胖也不会有做买卖的本钱,更没有之后的光辉历史。可以说,此人就是三胖的再生父母,命中贵人,而他就是纳百川。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百川神秘地笑笑,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你想死不成?” 刚从惊吓之中回过神来的三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前还有个鬼一样的对手,不禁心生畏惧之意,连忙跑到高渐飞的身边。兴浪兽笑了笑,总算将自己的尾巴松开,重获自由的王道人扶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被活活憋死的感觉委实不太好受。如果真要一死的话,他宁愿被一剑贯体,也不要在这种恐惧的气氛之中慢慢窒息。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来,王道人看了一眼那个“新面孔”,不禁再次问道:“你又是谁,难道也是长空的朋友?” 纳百川微笑着摇着头,接着道:“呵呵,道人猜错了,我与孙长空确实算不上朋友。” 听了这话,三胖不乐意了,于是不满道:“喂,你通道忘了当日我们在珍宝阁相遇时的情景了吗?是你,给了孙长空三万两黄金,而且还把琳琅宝刀留给了我们。你的样子,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纳百川扭过头来,看了一眼三胖,作出一副恍然觉悟的样子,拍着脑门道:“瞧我这脑子,当天孙长空身边的那个小胖子就是你啊!” 三胖虽然不喜欢别人说他胖,可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样也不该轻易动怒。于是他咧着嘴笑了笑,然后套近乎地说道: “纳公子是吧!要不是您刚才及时出现,我三胖已经去见阎王了。对我来讲,你比我亲爹还要重要。孙长空也是,他一直都很感激您的馈赠,也许是我们高攀了您。可请允许我我代替他,向你鞠一躬。” 说着,三胖煞有其事的,真的当场行了个大礼。在他的看来,这下他已经将自己与这位纳公子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如果这个时候对方扬长而去,那就是不仁不义。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纳百川压根也没想撇下他们,自己离开。因为,他有自己的计划。 兴浪兽死死盯着纳百川,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然后才道:“你来这里作甚,难道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意气风发的纳百川,此刻混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强大的气场,令人不得不为之侧目。他的手指细长而白皙,就好像女人的一样,让人看了不禁有些羡慕。 “那点小事,就算我不出马,我的手下也早就线我办妥了。你放心,按照计划,这就已经算是万事俱备了。” 不知为何,兴浪兽居然笑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才收敛了下,继续道:“这么说,我的愿望真的要达成了?” 纳百川附和道:“不只是你,我的美梦同样可以成真。” “所以……” “所以……” 话音刚落,包括王道人的三人,立即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方,阴云密布,还未等做出防备,一道黑风已经将他们卷入空中,转眼之间已没了踪影。再看刚才纳百川与兴浪兽所在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那件风氅和满地的水渍。 执法长老团中的人终究不是呆子,为了确定万无一失,他们特意潜人下山去寻王道人的尸首。最终那几人当然是无功而反,只将那件风氅带了回去。 “什么?找不到人?你们确定仔细找过了吗?” 此刻,法尊正襟危坐,面露怒意。而夏长老的胗色更是难看至极,好像吃了苦胆一样,腊黄之中泛着些淡青色。 “夏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罪人应该伏诛了吗?” 此话一出,夏长老立即跑下殿中,伏地请罪道:“属下办事不周,请法尊责罚。” 那个长相与高远山如初一辙的法尊轻抚雪髯,沉吟道:“按理说,以王道人的修为,从那么高的山崖上跳下去,不该会有生还的可能。除非……除非他还有帮凶。” 第四百二十五章 打赌 原来,从始至终,夏长老都没有将有人劫刑场的事情告诉给法尊。对方还以为是王道人自己逃离到山崖处,然后才跳下去的。而根据法尊的推断,只凭王道人一个人是没有可能逃生的。眼看纸里的火马上就要烧到外面,这时被迫跪在一边的孙长空突然开口道: “我说,你们就不要在枉费心思了。我师父身怀绝技,别说是那小小的山崖,就算是刀山海火也能平安渡过。” 法尊稍稍抬了下眼皮,语气平和道:“孙长空,你以为有方惜时给你撑腰,就能无法无天,目无尊长了吗?” 孙长空立即将声音压低了好几度,细声细语道:“弟子哪敢,现在我的命都是法尊您的,哪里还有叫嚣的资本。您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眼见这位年轻人的气焰空前狂妄,法尊冷笑着点了点头,竟是忍住了。 “好好好,我这个法尊也不和你这个孩子一般见识。不管你师父是死是活,只要一日未寻见,你就休想从法戒会中离开。” 虽然心中万分生气,可孙长空的脸上还是异常镇定,随即轻笑道:“呵呵,我还求之不得呢。这里,我吃得好,睡得香,晚上还有人为我看家护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舍得离开?” 夏长老蓦然回首,只见他的两只眼睛之中,似有狂莽窜动一样,景象骇人至极,孙长空本想继续补上几句,见此情况只得作罢了。 “小子,你真的想死不成?” 孙长空当即叩了一头,然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小心翼翼道:“弟子年纪尚小,当然不想死。可眼下这局势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我那师父不知身在何方,他老人家要是看见我现在样子的话,一定会奋不顾身地来救我的。” 说着,孙长空的眼中竟已泛红,眼看就要落泪。夏长老平生最见不得人哭,女人哭已经让他足已抓狂,一个大男人当众抹泪,更是让他觉得有些崩溃。为了安抚对方,他只得再次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说你师父已经死了是吧!确实,照法尊推断的那样,王道人孤身一人,落崖绝无生还的可能。可凡事都得讲究证据,看不到他的尸首,如何能够断定他的死活?如果他确实已经死了的话,早晚都会被找到的。再说,之前来报信的弟子不是说了吗?那里有一条齐膝深的溪流,说不定你师父就是被它带到了下流之中,所以才没有被寻得。放心,只要见到尸首,无论怎样,我都会还你自由之身。” 孙长空心里暗骂道,你个杂毛老头,怎么说话这么难听。难道,我还能盼着我师父死了不成?可如果王道人不死且没有被找到,那他岂不是要一辈子住在这法戒会之中?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怨念更浓了,也不知是佯装还是发自内心,这回他竟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地号啕大哭起来。 法尊看着这个难缠的弟子,不禁觉得心疼,于是草草说了两句便离开了。而其它的执法者也因为各自有事在身,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如此一来,便只剩下孙长空与夏长老这一小一老“爷孙”二人留在大殿之上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劝,要不是张真人被杀,我早就把你送回去了。真不知道方惜时那家伙是怎么审核的,居然让你这个软骨头浑进了内门之中。” 孙长空一听不高兴了,于是道:“我哭两声怎么了,于我是为自己的不幸遭遇感到悲伤,于我师父,那是寄托我对他的思念之情,合情合理,有什么说不通的。再说,你们这么多人为难我一个晚辈,真的感觉心里过意的去吗?” 夏长老发现对方正在曲解自己的意图,于是连忙解释道:“听好,不是我们为难你,而是因为你和你师父做错了事情。” 说到这里,夏长老专门看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低声道:“人,是你杀的吧!” 听完这话,孙长空顿时瞳孔收缩,混身发热,嗓子之中莫名地发干,恨不得现在就喝上两壶上好的碧螺春。 “夏长老何出此言,弟子冤枉啊!” 孙长空刚要继续假装可怜,谁知对方突然制止道:“好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就都招了吧!杀张真人的凶手是你吧!” 孙长空故作淡定道:“为什么怀疑我?我什么都没做。” 夏长老笑呵呵道:“你就别隐瞒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得很。就凭王道人那两下子,怎么可能杀得了张真人,不被反杀就已经要烧高香了。就算不是这样,他也一定有个帮手。而那个人就是你!” 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干笑了两下,仍然不肯认罪,于是道:“您想怎么说,那是您的自己但我也知道,凡事要讲究证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 夏长老仍然面带笑容,只是不知为何,此刻他的笑容竟是格外阴冷,猥琐奸诈,分明就是一只老狐狸,不对,是一个老猎人。 “也许你还不知道法戒会的手段吧?你以为把尸体搬到沈万秋那里,我们就找不到真正的杀人现场了吗?” 说着,夏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畸形的透明镜面,然后将它放在摊开的心掌之中,继续道:“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孙长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的心脏却是跳得甚是剧烈。这种感觉,就算自己身陷绝境的时候都没有遇到过,此时居然只是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就产生了。平常的时候,他的预感根本不会灵感,可今天他偏偏可以确信,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一定会发生的。 夏长老用衣袖抹了几下那块镜面,然后才道:“告诉你,这叫寻血追魂镜,是我们法戒会的宝贝,以前许多案子都是在它的帮助下被成功破获的。你说,这回他能不能再次显灵?” 孙长空已经笑不出来,他只得咧开嘴,强行装出一副笑脸,回答道:“显灵?呵呵,您这是在请神,还是在招魂,我求求您,别再装神弄鬼了,好吗?” 夏长老似乎已经料到对方会有这种反应,于是豁然起身,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随身匕首,豁然道:“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用匕首划伤自己,我就让你离开这里。不过,如果再让我们寻得,你就必须得乖乖地跟我回来,怎么样,敢和我打赌吗?” 孙长安一听立即有了兴趣,跃跃欲试道:“真的?如果您没有骗我的话,那到头来后悔的就是您喽!” 夏长老毫不在意,仍然坚持道:“我夏晚青言而有信,只要是我说的话,就绝没有反悔的道理。你就用这匕首吧!” 说完,他将匕首往孙长空的眼前一递。后者刚要去接,却突然停下了动作。 “怎么?害怕了?”夏长老不禁问道。 “不是,我怕你的匕首上有古怪。万一上面淬了剧毒,我一用岂不是会中招。到时,你们拿解药要挟我去做一些违背本意的事情,那该怎么办?” 夏长老的眼睛徒然一变,那种深邃的目光之中居然有了一线难得的敬佩之情。接着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反手就在自己的前臂上划了一刀:“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心思就能如此缜密。别说我无意害你,就算有,恐怕也难以让你中圈套啊!你看到了吗?这刀我已经用了,确实没有问题。所以,就别再磨磨蹭蹭的,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孙长空看对方激动的神情,心中顿时升起连他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感觉。一开始,夏晚青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甚至有些糟糕。可随着接触不断加深,他发现这位苍北仙苑的活化石,居然也有如此可爱天真的一面。真不知自己到了对方年纪的时候,是否还能保持一颗不老的童心。 想到这,孙长空叹了口气,学着对方刚才动作同样在自己的小臂上划了一下,紧接着暗红色的血液便顺着刀口汨汨淌下,伤势看不起还不轻。 “呵呵,好像用力过猛了。”夏长老打趣道。 孙长空白了对方一眼,随即道:“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吧?” 他看着对方,却发现对方只是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那块烂“镜子”,稍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想到自己即将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禁神清气爽,手上的刀口也不再如刚才那般疼痛了。 “我去也!” 虽然这个简单的三个字是一气说出的,可“我”字出现的时候孙长空还在殿中,而“也”字消失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夏长老却是不紧不慢,拾起地上染血的匕首,将上面的一滴血珠小心地滴在了寻血追魂镜之上。瞬间,镜面之上布满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好像血管一样的纹路。更加诡异的是,那些血管居然还是活着的。因为它们在不断收缩,接着扩张,就好像一只正在进食的胃一样,看起来令人作恶。而与此同时,夏长老的眼睛之中居然放射出灿烂的光芒。 眨眼的工夫,孙长空已经来到了数里开外的荒山之中,这里距离碧波潭不远,小的时候他经过来这附近玩耍。一晃十来年过去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唯一变化的只有他。 “呵呵,物是人非,说的应该就是现在这种状况吧!” 孙长空自言自语地说了句,随即仰天长叹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宁愿从未来过苍北仙苑。” “可惜的是,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嘀咕,这白天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居然躲在这里偷听自己说话。就在他准备回身教训一下对方的时候,他发现夏长老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你……怎么找到我的!”孙长空惊讶地说道。 第四百二十六章 竹海奇遇 虽然不知道那枚名叫寻血追魂镜是如何找到自己的,但既然已经被夏晚青找到,孙长空便无其它话好说,只得乖乖和对方回去。不过,这次夏晚青并没有将他送回那个黑漆漆的暗室之中,而是来到了一处林间小屋跟前。 “这是什么地方?”孙长空不禁问道。 夏晚青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微笑道:“呵呵,看你如何守信,想你在事情了结之前也不会自行逃走了,所以我和法尊请求过,让你住在这里。也算是对你的一点补偿。” “补偿?” 孙长空围着那件小屋转了两圈,不得不说,这间房子实在局促了一些,进去之后恐怕连回身的空间都没有。不过好在,这四周的环境还不错,而且几百步之外就有一处水源,可以供日常饮用。孙长空走到小屋面前的台阶之上,随即坐在上面,双手托腮,好像正在思考着什么事情似的,表情显得极为古怪。 “怎么了?对这里不满意?”夏晚青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其实,能住在这里我还是很满足的。只是,我在担心别人。” 夏晚青笑笑,随即道:“别人?难道,你还有相好的不成?”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这老家伙猜得怎么如此之准。他刚要出口否认,谁知眼光犀利的夏晚青已经抓住了他的心理活动,接着道: “看你的表情,我似乎说对了。苍北仙苑之中的女性弟子寥寥无几,我看你资质也不错,能和你心意的恐怕就更没几个了。再让我猜猜,难道是方惜时的宝贝女儿?” 孙长空噌地一下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一脸不相信的表情道:“你是不是派人偷偷调查过我的情况,为何……” 夏晚青摇了摇头,苦笑道:“小子,你还是丰年轻。什么时候你到我这年纪了,就知道有些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男女那点事情就这么几件,难道还用得着调查吗?你孙长空的名号在仙苑之中还是点认知度的,就算不想知道恐怕也难。再说,之前你去剿灭马匪的事情,几乎惊动了整个苍北仙苑,很多年轻弟子都将你视作榜样。从这一点来讲,你对仙苑的发展还是很起到了很积极的影响的。” 被对方这么一夸,就连孙长空也禁不住脸上泛起了红光,尽显羞赧之相。迟疑了一阵他才重新道:“那……夏长老您能不能将方柔过来看看我呢?” 夏晚青的面色有点奇怪,他用一种看待怪物的神色看着对方,然后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责备道:“那丫头旧患未愈,你让她现在跑来,难道就不怕她病上加病?” 孙长空恍然大悟,猛得拍了一下脑袋,随即道:“瞧我这脑子,把这茬都给忘了。算了,我还是一个留在这里吧!可是……” 夏晚青道:“可是什么?” 孙长空尴尬道:“只有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实在有些无趣。不知,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这下,夏晚青彻底忍不住,立即大声咆哮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如果你不想在这里的话,我可以分分钟把你再关到那间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里去!然后让你身上发湿疹,骚痒难当。怎么样!” 孙长空一听这个立马就没了脾气,只得装出一副讨好的模样,贱笑道:“呵呵,我感觉这里也挺不错的,在这里就好,不用长老您费心了。” 眼见这个活跃分子终于安分下来,夏晚青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补充道:“吃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每天三餐都会有专人给你送饭。虽然比不上外面的山珍海味,但也比你们的大锅饭强多了。还有,虽然你是自愿跟我来这里的,不过我还是要嘱咐一句,千万不要妄想自己离开这里。别看我在这里没事,其实这周围有很邪门的东西。如果贸然触怒了他们,小心你的性命!” 说到最后,夏晚青还不忘给孙长空使了个认真的眼色,而后便身化疾风,消失不见了。 “这……这老头子说话怎么这么不着调,讲到一半怎么就突然走了。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啊!” 孙长空只不过埋怨了一句,便听到天空之中倏尔传来一道声音:“没教养!”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左边脸上传来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他赶紧环视四周,希望找到对方的身影。可谁成想,这里除了一望无际的竹子之外便再无其它东西,连只鸟都没有看见。虽然他知道打自己的是沈晚青,可一联想到之前对方所说的话,他的心中便不由得长起一丝沁人的寒意。二话不说,他便大步流星地隐没在了房间的黑影之中,再也不敢出来。 虽然王道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张真人的死事也算告一段落,而他的弟子则由另一位资历更为深厚的薛真人来暂时带领,刚好补上了这个空缺的位置。眼看传薪大会开幕的日子就在眼前,方惜时已经把手边的事情全部停掉,只为会前的准备忙活着。届时来自于五湖四海的各派代表都会到场,为许多闯荡在外的精英弟子也会归来,一睹这十年一次的饕餮胜宴。 忙了大半天的方惜时好不容易坐下来喝了口水,这时沈万秋却突然快走了进来,行礼道:“师父。” 方惜时连忙放下手里的茶杯,随即道:“天幕尊府那边通知到了吗?” 刚刚洗脱杀人罪名的沈万秋,不知为何,今天竟是神色暗淡,好像生了大病一样。他刚一开口,脸上的血色便又少了几分,看起来十分虚弱。 “遵照师父的意思,弟子已经将请帖送到天幕尊府之中了。只是弟子并未见到天地双尊,请帖是郭尊者替收的。” 沈万秋嘴里据说的郭尊者当然就是他的舅父,郭实。苍北仙苑与天幕尊府的关系本来算不上友好,可正因为有沈万秋这层关系,才能一天天地走近。方惜时心里其实清楚,沈万秋从郭实那里学到不少天幕尊府的不世武功,只是因为身份立场的原因,才一直没有施展。不过这样也好,他希望自己的这个弟子可以凭借这项别人没有的优越条件造福后人,为仙苑的建设添砖加瓦,也算不枉自己一番辛勤的栽培了。 不过细想一下,方惜时总觉得有点不妥,于是道:“你去送请帖,真的没见着天地双尊?” 沈万秋依旧坚定道:“没有,确实没有。” 方惜时越想越不是个滋味。你说他好心去请对方来自己这里参加大会,共享盛势。可天地双尊居然还不领情,甚至连面都没露过,这岂不是对他们苍北仙苑极大的侮辱?可据他对天尊的了解,此人绝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就算心里再不乐意,他也会亲自收贴,以示自己的诚意。难道,天幕尊府有变故,才让天地双尊无暇顾及? 方惜时当然不知道当日天幕山发生的大事。那天正是他前往纳百川府上寻回方柔与朱大闯的日子。但至于他是怎么知道二人消息的,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 察觉到对方的不满,沈万秋赶紧道:“师父不用多虑,也许他们二位真的有非做不行的大事,所以才疏漏了弟子。不过像传薪大会这么重要的事情,天地双尊一定会到场的。” 方惜时点了点头,然后道:“但愿如此。” 送贴的事情交待完了,沈万秋本想就此离去,但是突然另一件事情闯入了他的脑海之中。 “师父,不知张真人的死因查清了吗?” 方惜时不禁一愣,皱着眉头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道:“怎么?你和张真人的关系很好吗?” 沈万秋陪笑道:“呵呵,师父不要多想,只是弟子险些栽在这上面,所以对于这件事情比较关心。如果师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 虽说方惜时心中有个疙瘩,也就是孙长空。可为了不冷落了自己的宝贝徒弟,他只能道: “查清了,是王道人所为。” 沈万秋目瞪口呆,声音也高了几度,随即道:“王如水王道人,孙长空的师父?” 方惜时点了点头。 沈万秋嘴里不说,但心中早已是破口大骂。好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怪不得那天大半夜地不回家,跑到自己的门上来,原来就是他存心栽赃啊!幸好自己吉人有天向,加上法戒会“明察秋毫”,玫使自己重回清白之身。 “对了,当天出现在我房间的除了王道人之外,还有孙长空。我看,那小子八成也逃脱不了干系,就算不是他做的,但之后运送尸体的时候一定参与其中了,请师父明察!” 方惜时冷笑一声,心道这小子分析得挺有道理。只是传薪大会在即,他不想多生事端,只想过了这段时间再好好料理此事,于是否决道: “算了,王道人跳崖自尽,也算是给张真人偿了命。既然有人愿意出来受罚,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可是……”沈万秋刚想说下去,谁知此刻他无意之中发现方惜时的目光如炬,脸色阴沉,好像随时都要发怒一样。想到这里,他又不得不把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了。 “孙长空,算你运气好,咱们走着瞧!” 第四百二十七章 出手伤狐 几乎所有的人都有自虐倾向,孙长空便是其中比较典型的一个。他越是怕痛,就越想用手掌拍打自己的弱点,反复回味那种感觉。他越是憎恶肮脏的事物,便越是想去观察,直到自己完全麻木为止。现在他便面临着一个考验。 是乖乖地待在这里,保全性命;还是大着胆子去周围看看,寻找惊险刺激。这是个令人纠结的问题,可最终他还是从那张几个发霉的竹椅上站了起来,来到门前,探出头去,仔细看了一圈。再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他这才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大呼道:“呵呵,果然是虚张声势,哪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就算是有,我也能给他生生打回去。” 说完,孙长空特意环视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进竹林的深处。 这里除了来时的幽径之外,几乎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这里除了数丈高的毛竹之外,就是满地的荒草,其间偶尔夹杂着几株叫不出名字的野花,一红一草,还算有些意境。只可惜,孙长空当粗人当习惯了,根本没有欣赏眼前景象的心思。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都在探险上面。 不来不知道,苍北仙苑的范围居然如此之大。原先,他只在山阳处活动,很少会来到这山阴之处。虽然还是大白天,但空气之中的温度已经渐渐升高,一种让人神清气爽的清新气味袭入到身体之中上。 “沙~沙~”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入到孙长空的耳中,听对方的位置,好像中距他并不远。可不知是荒草太过茂盛,还是目标个头太小的缘故,看了好几次,他也没能找到声源在哪。此刻他的心情又惊又怕,但还有那么一丁点激动。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给他打掩护的话,他肯定就冲上去了。可为了保险起见,他只得放弃这种冲动的想法。 “也许是野兔一类的小动物路过吧!孙长空,不要自己吓唬自己!” 孙长空反复告诫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不知怎的,那些恐怖的影像不断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愈是压抑,那种不祥的感觉便愈是强烈。最后,孙长空已不是在走,而是在草丛之间狂奔起来,连头也不回。而那些绿中泛黄的野草居然还十分有韧性,刚被掠过,便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顺便将孙长空来时的路径也一同遮挡起来。在这种一望无际而且外外相同的环境之中,这离迷路已经不远了。或许,他已经迷路了也说不定。 就这样,孙长空一口气跑了半个时辰,最后就连他自己也跑不动了,这才停下身来,弯着腰,手扶双膝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可刚停下来没多久,之前的那种“沙沙”声居然再次出现了,而且比之前还要近,还要清晰。那动静听起来就好像有人在磨牙齿一样,只要听一耳朵,混身的汗毛就会立即竖立起来。 这下,孙长空索性放开胆子,大声呼喊道: “是谁,赶快给老子出来,再装神弄鬼,看我不反怆然的牙齿一颗颗掰下来。” 话音刚落,只见孙长安面前的草丛之中忽然向两侧分开,接着一道快而亮的白影立时从其中跳出来。他的神经原本就已经全部绷紧。现在被对方这么一吓,积蓄在心中的怒火随即爆发而出,而这一切全部化作了一记平淡却又可怕的拳力,直接轰击在了白影的峰上。只听砰的一声,白影瞬间便被震出好几丈之远,再次没入了草丛之中。 “不……不是吧!这么不堪一击吗?” 孙长空看着那只还还着血丝的手掌,不禁犯起了嘀咕。按照常理来讲,能流血的东西一般都恐怖不到哪里去,最起码他可以确信,对方绝不是鬼。只是对方不是鬼,他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壮着胆子,来到之前那道白影消失的草丛跟前,刚要探身进去一看究竟。可就在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畔响起: “儿子,儿子,我的乖儿子,你在哪里?”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这荒郊野岭的,是谁在这里吓叫唤。找儿子去仙苑里找啊!你来这里作什么,难道是来上坟么。 就在孙长空心中偷笑之际,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突然落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接着便有人道:“喂,你有没有见过我儿子?” 孙长空被对方吓得混身一哆嗦,刚要回身去看,谁知那只手掌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窜上自己的脖颈,一招之后便已擒住他的死穴。现在只有对方轻轻一按,他的小命就要立刻升天了。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不知是呵斥还是央求,孙长空大叫一声,嗓音都变了。趁着扭头的工夫,他望了对方一眼,不过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居然是一个发髯花白的中年人。 而且还是一个相当落拓的中年人。 光看这人的外表,恐怕连五十都不到,但他的眼睛却比面岁高龄的寿星还要浑浊。他的脸上没有皱纹,只有灰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灶台里爬出来。这大冷天的,此人竟只穿了一件单衣,透过上面的窟窿甚至还可以看到luo露的肌肉。看这样子,此人似乎还是练过的。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没有两下子怎么可能轻松擒住孙长空呢? 那人的面色依旧是那般冰冷,从刚才到现在甚至都不骨变过,二人站在冷风之中,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孙长空的脖子都僵硬了,那位中年人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他怕目光如刀,并且已经锁定了孙长空身上的各大死穴要穴,只要他敢有任何妄动,下一秒死的一定是他。 “我说这位前辈,有什么事情咱们能好好说吗?再这么下去,太阳都要下山了。一会儿天色暗了,想出去都难。” 那人听了孙长空的建议之后,竟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身的孙长空赶紧活动了下自己的四肢。时间再长一些的话,也许他的身体就真的冰住了。 “我的儿子去哪了,我要去找我的儿子!” 那个中年人还没死心,口中依旧反复念叨着“找儿子找儿子”。孙长空听的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道: “这种鬼地方找什么儿子。就算找到了,也是鬼吧!对了,你儿子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你告诉我,兴许我还见过呢。” 中年人的眼睛之中立即放射出喜悦的光芒,随即道:“我儿子叫小白,他可听话了,可不知今天怎么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回来。对了,他是一只狐狸。” 孙长空惊声道:“狐狸!” 说罢,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中年人,身子不由得向后挪了好几步。都说狐狸活的时间长了会成精,还能通晓修炼之法,为自己添寿增福。难道,他就是所谓的狐仙? 孙长空的年纪虽算不上大的,但短短一年之内经历的种种奇遇,足已让他笑傲江湖,引以为豪。不得不说,这种猜想还是很有可能的。可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他就应该考虑一下逃跑的事情了。 那人看到孙长空的表情如此夸张,于是不禁问道:“怎么,你见过?” 孙长空连忙摆手:“不不,我没见过。” 话刚说完,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上传来一阵血腥气,仔细一看他才想起,这是之前那道白影留下的。同一时间,他的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一个可怕的猜想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小白,狐狸,难道刚才的那道白影就是……” 孙长空瞪着眼,最后看了一眼那位中年人,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便开始撒腿开溜了。 “如果那道白影真的是狐狸的话,那它现在一定连身体都凉了。罪过罪过,孙长空,你这辈子就注定双手染满鲜血了。哪天等我隐退的时候,一定要反怆然们砍下来,然后用木盒土盒封存起来,省得你们危害人间。” 不过,死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孙长空只希望,那个中年人能晚点发现那道白影的尸体,这样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逃命了。 就在孙长空心中盘算接下来该往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他的眼前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树桩,毫无提防的直接撞在了自己的身上,当即被碰得头晕眼花,鼻子之中传来的阵阵酸意,比什么感觉都来得刻骨铭心。 “哎呦!” 孙长空倒地之后,就地打了一个滚,刚要抬头去看那个障碍物,谁知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立刻出现在他的眼前,完全没有征兆,就好像从天而降似的。 “我的妈呀!” 孙长空惨叫了一声之后,连滚带爬地赶快往后面的草丛里撤,可对方的速度明显要优于他,几步便已窜到他的面前,语气平淡道:“为什么要逃,难道你怕我不成?” 孙长空定眼一看,发现这人不是刚刚的落拓男子吗?可问题是,对方是如何追上自己的呢?要知道,自打开始逃跑,他便一直在用十成的身法在不断腾跃,虽不能追星踏矢,但也比一般的豹子快上许多。难道,对方真的是狐仙化身吗? “我……我哪时有逃,只不过天黑了,我该回家了。” 孙长空镇定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去,谁知那人突然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 接着,孙长空便看到了对方的和中多了一只红白相间的东西,看来他要大祸临头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认亲 红色的是血,白色的是皮毛,这当然就是那只被孙长空误杀的白狐。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的身手居然如此之快,不但能追上自己,而且还有时间寻找“儿子”的尸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许只应该在神话故事之中出现。可偏偏,他却在现实当中遇到了,而且就在他的面前。 “这位前辈,你听我解释!” 事已至此,铁证如山,不容他再作狡辩。既然解释显得苍白,所以他只能征求宽大处理。死的只是一只狐狸而已,又不是人,对方还能怎么样,难道真要把自己当作杀子仇子不成? 那个中年人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到孙长空这么说,他随即道:“好,我听你解释。” 孙长空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和善,于是放松道:“我就知道您不会为一只小畜生和我动肝火的。” 中年人阴沉着胗道:“小心一下你的措词,不然你会死得很难看的。” 孙长空咽了下唾沫,而后道:“好好,我会小心的。其实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接着他便将自己在竹林之中的所见所听全部叙述了一遍。而那个中年人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好像整张脸都被僵硬了似的,甚至连呼吸都不见了。看着对方鬼一样的脸色,孙长空最后补充道: “如果您真的稀罕这只狐狸的话,我可以出去给您再抓一只。虽然白狐在苍北仙苑之中不常见,可仔细找找还是能发现几只的。当时,我让您一只一只挨个挑,一直挑到满意为止。” 中年人冷漠道:“我不要侈的狐狸,我只要我的儿子。你陪我儿子的命!” 不知是周围阴森的环境所致,还是自己的心魔作祟,他总觉得这个中年人的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气息。好像稍一接触,便能要命似的。为了缓解自己心中的压力,他只得干笑几声。可那也仅仅只是干笑,就连嘴角都翘不起来了。 “可是我不会起死回生的仙术啊!如果会的话,我一定把您的儿子救活过来。” 中年人摇了摇头,伸手指着孙长空道:“不,我不要它复活,我要你当我儿子。” 孙长空不禁一愣,尴尬道:“我?” 感情这儿子还可以随便认领啊!之前晁春来认自己作干儿子之后,就遭遇了杀生之祸。真不知这个中年人有什么过人之处,能否承受得起义父这个称谓呢? “您不是在开玩笑吧?您要收我为义子?” 中年人道一本正经道:“不是义子,是儿子,是我狐半仙的亲儿子。” 孙长空一听这名字,差点没笑出声来。果然,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神棍啊!可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在江湖上坑骗才对,为何会好端端地来以这个鸟不留声的地方。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迷路了? “我说狐半仙前辈,您就别再拿我寻开心了好吗?我真的赶着回家,如果被夏晚青那个老家伙发现我不再竹间小屋的话,他一定会暴怒的。” “你居然还知道夏晚青。”中年人道, 孙长空惊喜道:“您也认识他?” 中年人冷笑道:“那是自然。这些年他为了找到我,可没少花时间。可惜,哼哼,凭他的那点能耐还不够资格。” 孙长空一听这话,不禁惊叹起来。要知道,夏长老可是和血嗜子一个时代的人,比方惜时和火髯道人还要高出一辈,也就是自己的祖辈。但就是这样地位辈分的人,在这中年人口中都不够资格,要不是就是对方疯了,要不是就是此人身份绝非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要不做我的儿子,要不就给我儿子偿命,二选一吧!” 眼看对方缓缓抬起那只布满青筋的手掌,孙长空这下终于知道自不由己的滋味。虽然心中有百般不愿,但他不能委曲求全了。 “别!别!有话好好话,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但为了在孙长空拟里建立起高大的形象,他保得继续矜持下去。 “你确定?不勉强?” 孙长空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哪敢,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中年人有些不悦道:“是不是该改口了?” 孙长空抬起眼皮看了对方一眼,然后用一种早晨刚刚起床的语气道:“义父。” 中年人轻咦一声,孙长空连忙又道:“爹!” 这下,心满意足的狐半仙脸上终于有了灿烂的微笑。孙长空看着对方欣喜若狂的样子,心中不禁暗道:这么喜欢儿子,你年轻的时候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居然还要死气百赖地认别人作儿子,这不是讨苦吃吗? 狐半仙不愧是孤半仙,孙长空这边刚停,他那边就已经接茬道: “唉,有些事情,你们这些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孙长空虽然吃惊对方是如何知道自己心思的,但对方的话显然更能引起的兴趣,于是便道:“你们这些稍微上点岁数的人,总是喜欢倚老卖老。您别看我年纪不大,经历的奇事怪事就算讲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道理是我懂的?” 中年人温柔地笑笑,然后将心时的白狐放到了一跟大树之上,回身接着道:“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 中年人点了点头,显然他对孙长空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长空,你要知道,不是所有的人生经验,都是可以依靠口耳相传领会的。很多事情只有你亲身经历了,才能知道其中的滋味。比如,生离生别,比如爱恨情仇。我们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总喜欢嘲笑那些迷失在局中的人。可你们却没有想过,当你在嘲笑别人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再被别人戏谑呢?人上有仙,仙上有宗,仙宗之上呢,难道就没有其它更高的生存了吗?这是一个未解之迷,但也是一个事实。真相远没有你我看到的那般简单。” 听了对方的一番高谈阔论之后,一知半解的孙长空竟真有和些顿悟了。恍悟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活着的意义。难道,他真的只是老天的玩物棋子,只能听八卦摆步吗?不,这当然不行。 猛然间,一股寒气趁机袭入到他的身体之中,竟使得他整个人都为之战栗起来。中年人眼中划过一阵异样,瞬间便闪身来到他的身前,伸手按在他的百汇血上,口中道: “不要分神,小心走火入魔!”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从狐半仙的话可可以得知,自己好像是走火入魔了。但现在他的感觉又和一般的练功出错略有不同。一般情况下,走火入魔的人,应该是混身燥热难当,真气逆流,丹田膨胀俗裂。而现在的他却是四肢四力,身体也不受自己控制。现在的他就好像正在经受梦魇一样,虽然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迈入死亡。而且,就在刚才,他感觉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钻入到了息的身体之中,并且一点点吞噬着自己体内的精华。而当这些东西全部消失之际,也就是他生命陨灭之时。 死亡是令人厌恶的,但比死亡列令人厌恶的是等待死亡。他便羡慕那些临死之前已经昏迷不醒的“不幸者”,至少他们不会像自己现在这般煎熬。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扫着,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呼吸却是越来越平稳。不知过了多久,清晨的阳光普照在大地之上,滋养着万物,也包括在竹林之中打坐了一夜的二人。 孙长空缓缓睁开眼睛,他发现眼胶的世界还是像以前那样可爱,富有朝气。而身体上前一夜的异样已经不见,而且全部换成了狐半仙脸上的苍白。 这个中年人居然为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者动功高处了整整一夜!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恐怕也只有佛祖割肉喂鹰的行为可以相媲美了吧!不知为何,看到虚弱的对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孙长空的内心居然出现了一阵绞痛。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爱”了吧! “爹,您怎么样?” 狐半仙拨了扬嘴角,却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显然之前的消耗对于他来讲实在太过巨大。但也正因为此,孙长空才能有惊无险地渡过生死大劫。 “爹,你口喝吗?要不我去给你打些水来?” 狐半仙摇了摇头,欣慰道:“不用了,我没事,稍微调息一下就好了。” 孙长空知道对方是在心疼自己,可为了不让狐半仙分心,他只得继续待在这里。 “那好,我为你护法。只要我在,别人休想打扰你。” 这话,孙长空只是为了讨好狐半仙的。可谁成想,一个与现场气氛极不相符的嗓音突然高声叫道: “呦,大清早的,是哪个小子这么大的口气?要不,让我海棠仙子会一会你。” 孙长空心道:不好,要坏事! 第四百二十九章 狐男肥女 仙子,这本是一个美妙而又圣洁的词汇。孙长空一直以为,只有外貌出众,且有无上修为的女性才能有资格担当这一称号,可眼下出现的这位海棠仙子,属实大大超乎了他的承受范围。 好吧,她与海棠的共性就是,前者与后者的花瓣一样,都是那么浑圆饱满,可这也只是仅仅。海棠仙子的年数看起来比狐半仙还要大至少一旬,不单是鱼眼纹,就连抬头纹都是清晰可见。虽然她已经用极厚的粉尝试遮住,但一颦一笑的时候还是掩饰不了浓妆之下的衰老。 她的背宽而厚,腿粗而短,令人厌恶的褶皱随处可见,涨起的肚皮在轻纱之下显得尤为醒目,不知她是有意为之,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海棠仙子似乎还保持着年轻时候的少女之心,至少这种心态是值得肯定的。她每天都会按时作息,绝不浪费一点睡觉的时间,也对任何一条新生的皱纹格外重视。这是她步入老年的象征,所以务必要将它们一一记住,也好百年之后拿出来回忆这青春的时光。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海棠仙子还是有些爱美的资本的,最起码从衣装打扮上可以看出几分。孙长空看见对方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已一种极其挑逗性的眼神瞟着自己。要不是对方的面容实在对不起自己这个看客,也许他真的会因此心动呢。 “小哥,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吗?”海棠仙子妩媚地笑道。 孙长空平复了下心情,然后义正言辞回答道:“是我又怎么样!今天谁敢伤害我爹,我就和谁拼命。” 海棠仙子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甚是夸张,却绝不会像花枝滥颤,因为这样的词语实在与她不相,充其量就是癫痫发作吧! 海棠仙子显然没有意料到眼前的青年居然这么有骨气。在她看来,这可能是因为对方本性如此,但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并不知道自己的厉害,所以才会如此大言不惭。 “小哥这么说话,难道就不怕一会儿吃亏吗?要知道,我们女人可都是小心眼呢!” 孙长空轻笑一下,跟着道:“可我这个男人的心眼也不大。我刚才说的话句句都是发自肺腑。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说罢,孙长空竟真的让开了身,让身后的狐半仙与前面的海棠仙子直面相对。现在,只有对方吐口唾沫,都能溅到狐半仙的身上。如果想要动手的话,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却不是最好的时机。最好的时机永远都在下一刻。但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究竟还有没有机会,所以只能珍惜眼前的这一刻。 如果海堂仙子了出手的话,狐半仙一定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且是一具死状惨烈,甚至四肢残缺的尸体。听过她名号的人自然都听说过他手中的那把姹紫嫣红炮。据说只要一发动,它的里面就会爆发出五彩斑斓的火光。而被他瞄准的人,大多数都会被这炫丽的光芒所吞噬,最后就连生命和灵魂也一同被吃掉了。 然而,虽然传说之中讲得细致入微,但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见过那柄火炮的真正面目,有人说姹紫嫣红根本不存在。有人说,这是人们杜撰之后的幻想。还有人说,姹紫嫣红本不是一只炮,而是一部超乎想象的惊天秘籍。当然,这些事情都是事后狐半仙告诉他的。至于真相空间如何,那得等到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姹紫嫣红有没有尚未可知,可海棠仙子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的修为了得,整个初升大陆之上,绝大数男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无论是床下,还是床shang。为此,他经常向别人夸耀这件事。不过,从某一天之后,她便在江湖之上彻底销声匿迹了,再也没人见过那的踪影,再也无人听见他那凄厉如鬼魅的笑声。 可“幸运”的是,今天孙长空居然见识到了,而且还是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这不是缘分还能是什么呢? 虽然孙长空是男人,而且大多数情况之下不愿呈口舌之利。可一旦他热衷上这件事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就连向来铁齿铜牙的海棠仙子也栽了跟头,心中不禁暗道小看了这个小子。、 稍事缓和,海棠仙子又道。不过这次他的说话对象不再是孙长空,而是一边打坐调息的狐半仙。 “呵呵,你这个算命的,不好好地研究你的周易相面,跑到这里收什么儿子。趁我还没有发怒,识相的,你还是速速离开吧!” 狐半仙虽然没有睁眼,但他的笑容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想让他走可不量件容易的事情。作为一个男人,他还是极讲究原则的。 “呵呵,你个肥婆,不再家里养肉膘,跑到这里丢人现眼,谁娶了你简直倒了八辈子血霉。”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说话就足够伤人的了,可没相到的是,斯文的狐半仙骂起脏话来更是毫不留神,就算是对待自己的杀父仇人也不过如此吧! 海棠仙子毕竟是女人,尤其还是在外人的面前,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自然是羞愤难当。不知什么原理,随着怒气上升,她所着的那件粉红色轻纱竟变得愈发红润,转眼之间已经娇艳欲滴。好像随时都能攥出血水似的。可直觉告诉孙长空,这一招绝无儿戏,稍有不慎,别说是他,就连后面的狐半仙也要凶多吉少。 眼见大战一触即发,只凭孙长空一人之力显然有些捉襟见肘。可狐半仙的内息稍未恢复,两个大男人,在海棠仙子的面前,竟然只能勉强当一个用,实在有些失风度。可为了促使也只能这样了。然而就在这时,对方居然再次说道: “小子,蚥确定要为这个老狐狸甘愿承受这一招。你要知道我海棠仙子向来都是说一不无,指哪打哪、自打我入世以来,死在我手里的高手强者不计其数,能接住我这一招的更是鲜有存世。就算这样,你也要尝试吗?” 面对海棠仙子“善意提醒”,孙长空莞尔道:“要我说,与其你在这里和我说废话,不说快点动手。这样,你能击杀我的可能性才会大一些。” 说完,他竟不知死活地朝着对方勾了勾手指,做出挑衅的手势。这知道,这在江湖之中是大忌,作出这种冲动行径的人只有两种下场,杀人,或者被人杀。 以海棠仙子的修为来看,即便不能杀人,但至少不会被杀。可如此一来,孙长空可就大大不妙了。 “准备好了吗?千万不要眨眼睛。”海棠仙子问道。 孙长空点了点头。可当他点头的刹那,他便怩有些后悔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有真的完全准备好。他的双手空空如也,连个挡招的家伙都没有。如果对方使用的是暗器的话,那局势对他将会大大不利。更不用说他的敌人是海棠仙子。如此大的失误,那几乎等同于把自己的大好生命拱手给对方。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海棠仙子终于出招了。 孙长空发现对方出招并不是因为看见对方的身体移动,事实上海棠仙子连手都没有动过,一道眩目的五彩光束已经迎面扑来。那道广影响范围之广,强度之高,是他平生之中见过最厉害的一种。在这种高强度的洪荒照射之下,孙长空已经大失方寸,就连自己该避该攻都分辨不清了。眼看那道彩光即将把他整个吞噬,一道灰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前方。 这一刻,由于内心过于紧张的孙长空不由得闭上了眼睛。这种情况下,闭上眼睛无颖就是放弃自己的性命。可是他居然一点也不担心,即便他已经看清自己出现在自己身前不是人,只是一件长衫而已,他也毫无畏惧。因为他相信此人一定能使他化险为夷。 此人当然就是他的义父狐半仙。 在今天之前,孙长空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么号人。可一夜之后,他对对对方竟比自己的亲生父亲还要尊敬,所以的一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实力。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妖魔鬼怪都是纸老虎。虽然那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但在狐半仙的手中竟然摇身一变,豁然化作了这世上最为坚固的盾牌,当仁不认地为孙长空挡下了这一记致命攻击。刹那间,那件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竟然变作了这世上最为光鲜艳丽的彩衣,衣襟位置甚至还舒展出羽毛一样的东西。衣服之中自然不会长互联网羽毛,长出来的只有线头。在那道骇人的力量之下,长衫的边缘处被削成了两灵敏碎片,残留在上面的部分,便形成了一根根形似羽毛的东西,然后再经彩光一照,便成了彩色羽毛的样子。不过,孙长空已经不在乎这些肤浅的表面现象,他只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逃过眼前的一劫。 不过,狐半仙的出手确实让海棠仙子十分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分身有术,为自己的儿子挡下了这关键的一击。两方对招的同时,整片竹林全部荡漾起彩色的波浪,由近及远,一层接着一层,竟让竹海瞬间成为了光霞的世界。 第四百三十章 前仇旧怨 一件破旧的衣服,转眼间便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护盾,不多不少,刚好将孙长空保护起来,不让那道五彩霞光沾染到他的身上。可就在这时,一道诡异的阴风突然在孙长空的后脊上油然而起,来得是那么的令人悚然。 “呔!” 惊慌之下,孙长空反手动掌,豁然向身后击去。只是当他回身之际,这才发现那个外形肥硕的海棠仙子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跑到了自己视野的死角,并准备用强招对其攻击。恍惚间,他发现对方的衣袖之中竟有一根黑色的物体露在外面,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擀面杖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它的顶端竟然还散发着阵阵黑烟。见此情景,他不禁想到,刚才的那道异彩应该就是缘于此物吧! 被对方撞见了自己的武器亮相,原本面带微笑的海棠仙子立刻就变得冷酷歹毒起来。双眼之中向外不断吐着火舌一样的光芒,就连身上的杀气也足足强盛了一倍。 “既然看到了我的姹紫嫣红,那你就去死吧!” 孙长空的手还不来得及拍下,海棠仙子竟然抢先他一步,再次使出自己的独门杀器。这一瞬间,直面她的孙长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太阳之上一样,眼睛所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光芒万丈,格外耀眼,根本看不清面前的情况。然而就在这时,那件不起眼的长衫已经提前挡在了海棠仙子的身前,半空之中顺势那么一转,便已将对方逼出了数丈开外。 “好了,你退去吧!” 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狐半仙已然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只见他脸上红光满面,神清气爽,丝毫看不出是个刚刚过度消耗的病人。对方的恢复速度实在让人匪夷所思,这要是放在真正的战场之上,岂不是无敌一般的存在。 对孙长空嘱咐过后,狐半仙溘然向对远处的海棠仙子高声道:“肥婆,你还是收手吧!今天有我在,你休想伤这孩子一根汗毛。” 这时,海棠仙子已经重新走了回来,此刻可以发现她的额头之上已经见了汗光,留海已不如从前那般轻逸饱满,而是粘在一起,变成一揪一揪的东西,看起来相当丑陋。 “好你个没良心的家伙,为了个外人居然用青衣遮天功来对付我。我……我不活了!” 说罢,海棠仙子纵身一跃,便朝旁边最近的一根毛竹之上撞去。这些竹子看似寻常,但因为常年爱到灵气熏陶,早已不似凡间之物,坚硬异常,堪比钢铁。这一头要是撞过了劲,非得当场肝脑涂地不可。然而,面对这种危急关头,狐半仙居然可以不为之所动,刚才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眼看海棠仙子性命堪忧,孙长空甚至忘了对方之前对自己痛下杀手的事情,直接掠身一挺,使出一招白驹过隙,刚好落在海棠仙子的前方。 “前辈且慢!” 不得不说,海棠仙子经验老道,乃人间罕有。他本是朝竹子狂奔而去,可一见孙长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便立即变招,以手为剑,直刺对方咽喉。 掌剑练至炉火纯青之际,便可以取代真正的武器,杀人取命于谈笑之间。而这一刻,孙长空竟好像听到了剑吟之声,惊耳动听,令人陶醉。然而,在这声音之后,不是绝世的剑招剑意,而是一点也不掺假的浓郁杀气。孙长空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跳声,他实在太过紧张了,难道自己真的躲不过这一剑了吗? “老婆子,住手!” 眼见孙长空的形势岌岌可危,狐半仙当即放声长啸,闪身来到孙长空的跟前,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恐劲力顺势倾泄涌出。 “啊!” 海棠仙子出手狠毒,招式决绝,不给人任何犹豫的机会。可这样的她在狐半仙对实力的面前,仍然显得太过幼稚,她甚至连对方一招整式都挨不过,便已向后跌了出去。只见那两百来斤的娇躯往上一砸,立刻溅起大片尘土,就连周围的地面也不由得轻微颤动起来。 虽说海棠仙子的行为令人厌恶,可他总觉得两个大男人去为难一个弱女子总不会占理,想了又想,他随对狐半仙道:“爹,您下手也太重了些吧!此人虽然可恶至极,但也不至于被您这么一通痛打吧!” 狐半仙摆了摆手,显得十分平静道:“我心中自有分寸,你不用就为此操心。像这样的人,就该见一次,打一次。” 孙长空本以为经过了刚才的交手之手,海棠仙子定会受到重创。可没成想,对方身体的结实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按理说,经过了刚才那样的沉重打击,就算没有大碍,也得有些内伤吧!可海棠仙子却是连大气都不喘一下,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打击。然而接下来她的话,竟然使得孙长空爱到了真正的冲击。 “狐半仙,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当年卿卿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打我?现在倒好,你的功夫厉害了,脾气也见长,不只敢骂我,居然还敢出手打我了。老天啊!你怎么这么不长眼,怎么不一个劈死这个负心汉啊!” 孙长空听完海棠仙子的哭诉之后立即察觉到其中的关键,于是连忙将头转向狐半仙,随即道“爹,这是怎么回事?你和这位前辈从前认识?” 眼见海棠仙子还在地上撒泼打扰滚,想来一时半会还出不了什么幺蛾子,于是叹了口气,失意道:“唉,都是年轻时候种下的风流债,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异常古怪,憋得通红,而且嘴角上还挂着一抹残笑,显然他并不想让对方察觉。 “原来你和她真的在一起过啊!” 狐半仙无奈地看着孙长空,最终点了点头,接着道:“确切说,我俩根本就没有分开过。不然,怎么可能同时被困在这竹海秘境之中呢?”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惊呼道:“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和这位前辈都是被人捉进来的吗?” 狐半仙道:“差不多。只可惜,自始至终,我都没有见过那个设计囚困我俩的幕后真凶。不然,我定让他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一言说出,狐半仙的眼神竟让孙长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就算是身为“儿子”的他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可是我的儿子,你看过哪个当爹的会拿自己的孩子出气的吗?” 孙长空嬉笑着回道:“嘿嘿,那可说不定。万一爹您就喜好这一口呢!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您有心上人,为何没能诞下爱情的结晶呢?” 狐半仙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脸色居然变得愈发难看,就好像刚刚吞下了纳豆的样子似的,别提有多难过。 “你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来气。” 说罢狐半仙狠狠瞪了前面的海棠仙子一眼,而后一字一句道:“就是她。不是她的主意,我的儿子恐怕早就声震八方,成为一代英雄了!都怪她!” 被他这么一说,海棠仙子的面色明显变得不自然,就连目光也开始躲躲闪闪,不敢与怒目而视的狐半仙直面。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阵,最后孙长空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打圆场道: “不要动肝火,气坏了身子可没人帮佻分担。再说,夫妻两个哪有不吵架的,过段时间自然而然就会和好如初的。” 狐半仙接着孙长空的放,冷笑道:“我们已经几十年没说话了。虽然这里极少会出现外来的访客,但我宁愿与走兽为伍,也不耻于种这种蛇蝎心肠的毒妇在一起。” 眼见对方不依不饶,而海棠仙子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孙长空觉得狐半仙有些过分,于是嗔怪道:“爹,恕孩儿不孝。可这位妇人毕竟是您的配偶,如果只是一味地养眼于过去,那怎么还能一起面对未来?听儿子一句劝,好好享受眼前的时光,和自己的心爱人做一对神仙眷侣吧!” 狐半仙抬起眼皮看又望了好海棠仙子一眼,这回他竟真的不发怒了,脸上还出现了一抹浅笑。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这笑看起来令人混身不自在,就好像一个**在偷窥自己似的。 而接下来就是狐半仙坐台女布事情答案的时候了: “你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我也不怪你。现在人面前的这位我海棠仙子,确实与我有过那么一段孽缘。可当年的她为了得到她师父的衣钵亲传,居然背着我将肚子里的胎儿生生消化,使其成为了自己的力量。不知是意外还是老天开眼,原本身材婀娜,貌美如花的海棠居灰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厌恶的脃婆,而我也在不久之宾弃她而去。” 说到这里,狐半仙的声音明显出现了颤抖的迹象。显然,之前所说的事情量他一生之中极不愿回忆起的一段记忆。而瘫倒在地的海棠仙子却是已经癫狂,双手抓头,好像要将自己的脑袋扯成两半一般。 第四百三十一章 邪功之乱 有什么能比女人的眼泪更能打动男人心的吗?答案是,无声的哭泣。 现在海棠仙子就是在做这件事情。 一个女人如果是在号啕大哭,也是她只是想借此引起他人的注意,进而收到关心与爱护。可如果一个女人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悲伤,那这里面就一定会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痛心之事。而实际上,她确实也有难言的苦衷。 她曾一度想打个机会与狐半仙说个清楚。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对方看见他,就像见了鬼似的,扭头就跑。就这样,她一追就是几百年,一直跟着对方来到了这片世外桃源之中,过起了只有他们的“二人世界”。 能与自己的心上长相私守固然是件好事,可海棠仙子显然没有体会到其中的幸福。这些年来,对方甚至没有正眼瞧过自己一眼,就连完整的话也没说几句。一般他所能听到的就是“走““不” “滚”“别跟头我”之类的话语。直到最近几年,她已经有些放弃了。这种日子过得实在太过压抑,再这么下去她恐怕就真的疯了。 “狐半仙,我跟了你这么多年,难道连你都不相信我?”海棠仙子忽然道。 狐半仙不认为然,这一刻他的心肠竟好像是石头做的一般,丝毫不为眼前这副感人的场景所动容。他在笑,但全是冷笑,嘲讽。他不明白,对方哪里来的勇气,居然可以装得如此井然无辜。 缓事停顿,海棠仙子继续道:“你怪我当年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偷偷地打掉了孩子。可你可知道,当初我做这个决定的时候是有多少难受。它就在我的身体里,与我血脉相通。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在踢我,在我的肚子里活动。看着他一天天地长大,作为人母的我,怎么可能不高兴,不快乐。可你知道吗?那个孩子不能落生!” 面对这个惊天秘密,狐半仙显然不能立即回神。他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了对方身前,一把将海棠仙子从地上捉了起来,几百斤的身体在他手中竟还不如一片树叶来得实在。 “你说什么?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们的孩子不能落生?难道,他是妖怪不成?” 他三以为对方会骂自己混蛋,可海棠仙子竟然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道:“没错,那个孩子有问题,如果降生的话,一定会危害人间,后患无穷。” 狐半仙:“那这到底是为什么?” 海棠仙子缓缓伸过食指,点在狐半仙的身体上:“就是你,就是你练的那种功法,才使得我们的孩子染上了不洁之气,进而影响了他的发育,使其走向了歧途。” 这下,就连孙长空也不禁大惊失色,随即各狐半仙求证:“什么功法,居然这么厉害!” 被这两人前后一说,狐半仙犹如被雷劈过一般,当场就站不住了,索性坐在了地上,顺手也将海棠仙子放到了一旁。 “不……不可能,当然师父向我保证过,遮天功是完美无瑕疵的。他老人家不会骗我,绝不会!” 一言说罢,狐半仙体内真气涌动,过盛的灵气被强行逼出体外,没入到大地之中,并且传向四周。几息之后,只见不远处的竹林之中接连传来了一阵爆鸣声,几丈高的竹子应声折断,轰然坠地。 海棠仙子冷颜道:“狐半仙啊狐半仙,你为何还这么执迷不悟呢?如果遮天功真的没有问题的话,你为何会在这里呢?别忘了,这里可是一间巨大的牢房。你只是这里的一个犯人而已。” 简单的几句话,不但点醒了迷茫的狐半仙,还让孙长空恍然大悟。怪不得夏晚青这么好心,让自己住那件林中小屋,原来这里是一处精心设计的自然监牢。身处这里,虽然可以放松心境情,修心养性。可同样,它也会消磨一个人的斗志,使得雄心壮志都作为过眼去烟,和自己再也无缘。不知为何,现在的孙长空心中竟然升起一丝寒意,这个看似平静的苍北仙苑,实在太过可怕了些。 狐半仙伸开双手,两只眼睛死死盯在上面,口中反复道:“我究竟怎么了,我究竟怎么了。” 海棠仙子道:“难道你还没有记起来吗?自从你习得了遮天功之后,性格大变不说,就连为人好客的你都开始变得寡言少语,沉闷无趣。你想想,这些年来,你除了醉心武学之外,还做过其它的事情吗?” 讲到这里,委屈的海棠仙子鼻子一酸,再次流下了悲伤的眼泪,随即道:“你体内的负面能量实在太多,多到甚至可以影响子孙后代。当时家师告诫我,如果孩子一旦出世,就可能给人间带来万般苦难。他是一个不祥的生命,绝不能活在这个世上。我也迷茫迟疑过,曾经好几次都想过一死百了,和孩子一起去了。可一想到我们走了之后剩下个孤苦无依的你,我的心便歪禁刺痛起来,而且愈演愈烈。所以后来我才会做出那种极端的事情。” 海棠仙子依旧在讲述着自己的种种不顺,可狐半仙早已目光呆滞,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怎么喊他也唤不回他的神志。 “爹,爹,你怎么了,快醒醒!” 孙长空伸手捅了下对方的身体,谁知狐半仙居然仰头倒在了地上,竟已睡了过去。看他嘴中流淌出来的口水,好像还在做什么美梦似的,别提有多气人了。 “怎么会这样,连我个外人都被感动了,他居然还能处之泰然,甚至可以呼呼睡觉。我真的佩服他,心太宽了!” 见此情形,海棠仙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打起身上的灰尘,随后道:“呵呵,总有一天你会习惯的。” 孙长空眉毛一挑,惊声道:“习惯?难道,你已经习惯了不成?说得你好像经常经历这种事情似的。” 海棠仙子苦笑道:“我多么想说不是。可实际上,我几乎每天都要经历相同的事情。狐半仙的脑子出了问题,记忆只能保存一天。他唯一能记住的就只有他的名字,还有一身的武功。” 孙长空接道:“还有前辈您。” 海棠仙子凛然道:“如果真的可以选择的话,我宁愿他不记得我。也许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孙长空伸了个懒腰,随即慨然道:“可惜,时间并不能够倒流,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当初的你如果没有做作出那个决定,也许今天的局势不会这样尴尬了。” 可就这时,海棠仙子忽然道:“现在也不晚,因为我的肚子里还有他的种。”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居然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公然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谈论这种隐私的事情。不过既然对方都没有说什么,他当然也不该有什么抱怨。不过,对方所说的话似乎很有内容。 “前辈,难道你们最近……” 海棠仙子虽然已经是好几百岁的高龄,便对于男女那点事情还是不忍说出口,于是道:“别胡思乱想。其实,那个胎儿并没有被我完全吸引。作为生命的最关键的部分,他的大脑,还在我的身体之中,等待着时机成熟,重现人间。” 听到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之后,孙长空骇然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孩子还活着?” 海棠仙子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样的他究竟算不算一个活人。当我十分清楚,现在他还在我的体内,与我心灵相通,血脉交融。只是那引起负面能量委实顽固,经过了这么长的岁月居然只稍差了十分之三,还有余下的廿分之七存在于孩子的大脑之中。只要这股能量不一天不消失,我便不能把孩子健在的事情告诉给狐半仙。否则,他一定会做出过激的行为的。” 孙长空不禁问道:“什么样的行为?难道,爹有先例吗?” 海棠仙子点了点头,苦笑道:“狐半仙一向以狐自居,虽然机智过人,但也染上了狡猾与凶狠。当年为了独占秘籍《遮天功》他甚至不惜残杀了包括他师父在内的门人整整八十一个,无一活口。而他自己,则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功法口诀。” 孙长空想到二人之前的对话,不禁好奇道:“前辈,你之前说,是爹的师父怂恿他修行遮天功的,可现在经你这么一说,怎么好像是他主动学习的似的,和那位老前辈一点关系也没有。” 海棠仙子道:“这个你就有所不知了。他在屠门之后,四处漂泊,眼看就要饿死街头之时,他遇上了这一生他最不该遇上的人。” 孙长空轻咦一声,随即问道:“此人是谁?” 海棠仙子平静道:“我爹!我爹就是昔日大名鼎鼎的一代奇侠,铁掌海棠,慕容独秀。而我则是他的独女,慕容海棠。” 至此,孙长空总算弄明白了他们二人之间的纠葛。原来,和大多数陈词滥调一样,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居然是同门师兄妹。可既然这样,那位武德双馨,受万人敬仰的大侠,又为何要有意加深狐半仙呢?事情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天大秘密。 第四百三十二章 颠倒错乱 在初升大陆悠久的历史之中,慕容世家曾是一股显赫一时的巨大势力。家主慕容独秀文武双全,侠义无双,成为了当时继陈家老祖陈立之后,第二个能够拥有独面超级门派的巨擘强者。可就在五百前的某一天,慕容独秀意外暴毙,整个慕容世家甚至也在一夜之间莫名消失,没有人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当路人发现的时候,慕容家所在盘龙堡已经化为一片焦土。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个传说之中睥慕容世家,但通过长辈们平时的交谈,他还是大概了解到其中的一些情况。慕容海棠便是其中之一。 据说慕容家有四雄一美,他们都是慕容独秀的子女,哪一个都有惊天动地的本领。而作为年纪最小的妹妹,慕容海棠更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当时无数俊男人杰争相追逐,只可惜没有一个能获其芳心。可就在这位天之娇子情窦初开之际,一个男人突然撞入了她的世界之中。 他就是狐半仙。 “当日,我爹看他在街上几乎冻饿而死,一时心生慈悲,便将他带回了家中。爹见他骨骼精奇,体质超然,便对他有了恻隐之心。很快,狐半仙就恢复到了以往生龙活虎的样子。当时的我年少无知,竟然与他一见钟情。而他也因为多年寂寞,猛然有人示好,自然也没有拒绝,很快我们便走到了一起。” 听到这时,孙长空不禁感叹道:“男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妙,妙!” 海棠仙子苦笑了一下,接着道:“呵呵,当时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经过后来的事件证明,那只是一段让人不堪回首的孽缘。直到现在我也忍不住要后悔,当日为何要与他相识呢!” 抬头望了下天上的太阳,已经日上三竿。从昨天到现在,孙长空滴水未尽,再加上昨日的消耗,已经饿得东倒西歪,没了兴致。海棠仙子很快便发现了对方的异样,于是道:“要不,你先带着狐半仙跟我回去。我弄些吃的给你。” 孙长空听着自己肚子咕咕的肠鸣,不禁脸上通红一片,想要推辞恐怕也来不及了,所以便欣欣然接受了对方的邀请。 别看这里荒草丛生,无路可见。可生活在这里多年的海棠仙子早已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在她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很快见到了一座只用竹子搭建的楼阁小轩,别看用料简单,但工艺却是极为精湛,绝不是几个工匠三两天可以完成的作品。想起自己之前所住的那间小屋,孙长空不由得心生感叹,同样都是被关在这里的罪人,为何待遇就这般巨大呢? “这里本是夏晚青给狐半仙准备的地方。可因为我的缘故,他自己主动搬到了竹林之中,将这件竹室留给了我。其它不说,单是这件事情的话,我还是十分感激他的。” 孙长空看了看自己怀里的狐半仙,心道:看你疯疯癫癫没心没肺,想不到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已经浮现起灿烂的笑容。 在将狐半仙安顿好了之后,海棠仙子便开始着手煮饭。 她虽然是个千金小姐,但是对于这些基本的生活技能却是信手拈来,从容不迫。看着对方每一次的刀刃,都能精确地落到所要切剁的食材之上,孙长空的眼中随即放射出惊叹的神采。 “前辈,没想到您还擅长这些,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海棠仙子并没有说话,她将砧板上的食材按照顺序一类一类放入饭中,然后翻炒,搅拌,接着又将不同种类的调味料放入锅中,与那些半熟的食材产生反应,散发出阵阵色人慑魄的香气。孙长空光是在旁边看着,就已经觉得眼花缭乱,或许他与这些事情向来就是无缘吧! 很快,一盘色香味俱金的农家小炒已经出锅,孙长空看着盘里的佳肴,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油花的爆鸣声再次从锅内响起。娴熟的技法,灵巧的手艺,再搭配上这些原生态的食物,哪怕是最最简单的工序,都能制作出世上绝佳的美味。 “竹海之中野菜不少,可飞禽走兽却是极为罕见,都是些素食,你就将就吃吧!” 不时,桌上已经摆上了四道菜肴,虽然没有肉腥,但看起来同样十分诱人。不等海棠仙子将白饭端上来,孙长空这边已经忍受不住了:“前辈,可以开动了吗?” 海棠仙子微笑道:“呵呵,可以。我吃的少,你随意!” 起初,孙长空还有些拘束,可经过了一番内心挣扎之后,他已经完全放开了胆子,狼吞虎咽地大口吞食起来。 “好……好吃!” 现在,任何多余的赞美都是苍白的,唯有尽快将这些食物全部装入腹中,才是对海棠仙子最大的尊重。 “吃饱了,再也吃不了了……” 长这么大,孙长空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他觉得自己的肚皮已经被撑得只剩下一层薄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因此胀裂。 眼见孙长空风卷残云地将饭菜解决,海棠仙子不但没有认为对方唐突无理,甚至还觉得这孩子可爱得很。 “哈哈,一口气可以吃下这么多东西的,我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不过,别看您资辈比我长,可见识却不一定比我多。我有一个兄弟名叫三胖,他一个人就能赶上我两倍的饭量。有机会的话,我肯定把他带来给您看看。” 听完这话,海棠仙子突然黑脸道:“你想把他也带进来?嘿嘿,难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趁那个老家伙还没有醒过来,你告诉我,你究竟犯了什么过错,居然要被关到这与世隔绝的竹海中来!” 孙长空面露愧色,抓耳挠腮了一阵,然后才难为情道:“没……没什么,只……不过杀了个人。” 海棠仙子坏笑道:“杀了个人?据我所知,这竹海是苍北仙苑用来关押罪大恶极之人才创造的,你告诉我只杀了个人?说,你杀了谁?” 这下,孙长空知道再也隐瞒不下去,只得全盘托出。 “哈哈,我就知道,你肯定犯了大过,不然怎么会被放逐到这个异度空间当中。小子,你被遗弃了。”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异度空间,难道这里不是苍北仙苑吗?” 海棠仙子阴沉道:“当然不是。这里是一处与外面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世界。这里虽然也有太阳月亮,也有花花草草,但一切事物都会与外面有所不同。” 说着,海棠仙子低下头来,伸手一抄,接着掌中便多了一个玩意。 那是一只臭虫。这种东西孙长空早就见多了,可他不知道对方刚才所说话的含义,于是不禁心生疑问。 “你看他有什么不同。” 孙长空凑到跟前,围着对方绕了好几圈,许久之后才回道:“看不出。” 海棠仙子轻笑一下,伸出另一只手朝那只臭虫身上用力一拍,然后合十双掌,继续道:“你猜它死了吗?” 孙长空点了点头道:“以前辈的功力,别说是只臭虫,就算是大活人也要小命不保喽。” 海棠仙欣然摊开手掌,喜悦道:“你看!” 说罢,只见他手中那只灰色的臭虫居然再次有了活气,而且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好像根本没有受到那一掌的影响似的,仍然生机勃勃。 “前辈,这是您所施展的障眼法吧!对了,一定是掌力,是刚才那一掌的力道出了问题。您用的是绵掌。绵掌看似声势浩大,但却不会伤人分毫。对,一定是这样的。” 海棠仙子摇了摇手指,口中咋舌道:“不对不对,我并不会什么绵掌,而他也确实承受了我的全部掌力。只是,这只臭虫并没有你看起来那般寻常,不信你接着看。” 说着,她竟将手中的臭虫小心翼翼地放入刚刚被吃完的菜汁之中。然而接下来,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不安分的虫子还没游动几下,身上便开始蒸起一缕黑烟,接着身体的轮廓也变得愈发模糊,最终化为了一菜汁之中的一滴油水,完全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对方一脸惊讶的表情,满意的海棠仙子轻轻拍了下手掌,神秘道:“这还不算什么,只要你耐心观察下去,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的力量。” 说着,海棠仙子豁然起身,径直朝狐半仙所在的房间走去了。 对方离开之后,孙长空一直都在那句话的真正含义:“未知的力量,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孙长空用筷子在那臭虫消失的盘子之中仔细找了一番,可仍然一无所获。可就在他准备收回手掌的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他发现自己的筷子居然一长一短。 作为人们最最寻常的餐具之一,筷子在日常生活之中处处可见。在几千年的人类发展之中,筷子一直都已成双,齐长的形象出现,像海棠仙子如此讲究的女人怎么会忽略这一点?就在孙长空准备好好审视那双长短不齐的筷子的时候,让他惊愕的现象再次发生了。 原本长短不一的两只筷子竟然变得等长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 柔情不在 玉柳成荫 这个现象虽然奇特,但不信邪的孙长空就偏要再看一次。果然,当他伸出手去够远处的时候,那双筷子便立即原形毕露,而且相差十分悬殊。如果非得形容一下的话,短的是大拇指的话,那长的就是食指中指。这绝不是视差,而是真实存在在。通过手指丈量,他发现原本七寸的一双筷子,其中一根只剩下了四寸,而消失的部分竟全部加到了另一根的上面,成为整整十寸。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除了鬼神可以造到这一点,还有谁能做出这种事情呢?骇然间,孙长空吓得直接将筷子丢在了地上,不敢再去碰它们。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就更无法相信了。 “对面的竹椅在移动。它居然是活的!” 意识到眼前异象的孙长空,直接“噌”地一下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远远地闪到了一边。而当他再次看向自己刚才所在的竹椅的时候,另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情况又出来了。 那只竹椅居然只有一侧的两只腿,另一边空空如也,就那么悬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但却是四平八稳,一动不动。 这下,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了,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可这种真实存在的感觉又残酷地将他活活拽到了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世界之中。如果不是他疯了,那就是这个世界都疯了。他该如何面对眼前的种种异象呢? “前辈,前辈!” 孙长空快步跑向隔壁的房间,想要向海棠仙子求证这些违背常理的现象。可当他掀开门帘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傻了。 门帘之后没有房间,甚至连缺口都没有,那里居然只有一面和四周一样的竹制围墙,而且排列密实,别说是人,就算是刚才的那只臭虫也无法通过。难道,海棠仙子并不是人,而是一道鬼魂不成? 想到这里,孙长空拔腿就想往门外奔去。可来到门前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呆住了。 这里哪还有什么门,只有一根根笔直,坚硬的毛竹。孙长空环顾四周,赫然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一个四面封闭的空间之中,只有面前的竹排之上留着一个豁口,那是房间的窗户。 看到那唯一的生存之路,孙长空毫不犹豫,纵身一跃,已经翻出了竹轩之外。 “哈哈,想困住我,做梦!”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壮举沾沾自喜之时,面前一道亮光突然吸引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不只是一道亮光,而且是一动水光,那是太阳照射水面反射出来的光芒。他明明记得,这附近并没有水源,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一片如此之大的水域呢? 说是水域,其实那根本就是汪洋大海,一望无际,深不见底,这要是掉下去,就算自己的水性再好,也要被活活淹死。 好在,孙长空并没有完全失神,他还有黑羽,他还能飞行。而当他尝试唤醒体内无二真经图的时候,又一次打击再次出现在他的大脑之中。 四张真经图,无一例外,全部都不翼而飞了。这些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力量,竟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盗了去,而且没有引起他的丝毫察觉。就算对方再怎么高明,自己也不该一点反应没有吧?可事实摆在面前,他的底牌无二真经图确实失效了。 然而,这个时候并不是寻找小偷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活命。 飞出竹轩之外的孙长空,此时正置身于天空之中,而下方就是汪洋大海,再不想办法,他就要成为水中亡魂了。电光火石之间,急中生智的孙长空伸手抽出自己的衣带,反身便朝身后的竹屋挂去。哪怕只有一个借力点,他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回平衡,然后再跳回房间之中。但孙长空就好像被人玩弄在股掌之中似的,刚刚还在旁边的竹轩小屋居然凭空消失了。 这下,孙长空的四下已经了无一物,除了他自己之外,就只有蓝天大海之他作伴。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濒死时刻,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起往昔的情景,据说每一个要死的人都会经历这个时期。可是突然间,夏晚青临走之际所说的一段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周围有很邪门的东西。如果贸然触怒了他们,小心你的性命!” 孙长空恍然大悟,原来对方据说的邪门东西就是指的这些异象啊!现在,他是无比悔恨,早知如此,他就应该乖乖地躲在林间小屋之中,哪里也不去。现在倒好,不仅自己要死,就连尸首也要落在这茫茫大海之中,再也不会被人发觉。弥留之际,他不禁流下了两行势泪,朝着自己所认为的西边,开口喃喃道:“爹娘,恕孩儿不肖,先走一步了。”随后,他便闭上了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在他的意识之中,自己应该已经落入到了海水之中。可奇怪的是,他非但没有感觉到海水的腥气,就连点水花都没有沾染到。而当他再次睁开那双眼睛的时候,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那片竹林当中。不远处,海棠仙子跟在狐半仙的身后,正朝自己慢慢走来。 “儿子,你要去哪,难道想撇下爹自己离开不成?” 孙长空茫然看着对方,属实不知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种种怪事。可就在他准备出口安慰狐半仙的时候,他发现靠后的海棠仙子居然在暗暗偷笑。 “前辈,刚才的事情是您……” 海棠仙子连忙摆手道:“别冤枉我,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说着,他瞥一眼前面的狐半仙,然后才道:“是你的这位宝贝亲爹。” 这下,孙长空就更搞不清事情的真相了。狐半仙之前明明就已经昏迷,如何还能做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奇事怪事。而且,这些异象又不是自身修为所能做到的,难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造物者本身了吧! “前辈,你不要诬赖我爹。他已经很可怜了,怎么可能还加害于我?” 听了对方的话,海棠仙子有些不悦道:“不是他难道还是我吗?你别忘了他叫什么名字,狐半仙,他最最擅长的不是武功,而是所谓的魅惑之术。” 早前,孙长空就听说过,狐狸长到一定的年岁,便能取日月天地之精华,自通修行之法。而魅术就是其中的一项由此产生的神技。狐狸迷惑人类,根本不需要掐指念诀,只要用那双眼睛看上对方一眼,便能将法力传送到对方的身上,使人防不胜防。可孙长空一直以为那只不过是后人杜撰的神话故事而已,天下哪里会有如此玄妙的功法。可今日一见,他似乎真的遇见了。 听完海棠仙子的解释之后,孙长空不禁再次看向狐半仙。这一次,他才注意到对方的两眼睛竟是格外妖魅,与其男子气概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哪里还是人眼,分明就是一双狐狸色魂眼嘛! “爹,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连忙从狐半仙的身边闪开,撤身到海棠仙子身边。而海棠仙子却是不以为然,依旧不动声色道:“小子,不要紧张,你爹他并不是存心要害你。他学了遮天功之后,神识经常会处在清醒与浑恶之间,有时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不过只要那段时期一过,他便会恢复到正常的样子。” 孙长空看向狐半仙的身影,发现对方一动不动,安然站在原地之上,不知在做些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他又瞧了瞧旁边的海棠仙子,却看见对方的脸上竟洋溢起会心的笑容。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与我相处一会儿了吧!” 说着,海棠仙子挪步去到狐半仙的身后,然后用她那双粗壮的手臂环抱在对方的腰间,头部轻靠在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上,神色十分安祥。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竟油然升出几分感动。海棠仙子能够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无怨无悔地相守相依,甚至不惜被对方误会,恶言相激。这种爱意,实在叫人羡慕。可以的话,他也想找这么一位夫人,和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这个人选,本来是属于方柔的。可自从认识了柳如音,进而发生了后面的事情之后,他那道坚定不移的信念居然动摇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无耻,可那颗狂放不羁的内心总是在告诫他,不要拘束,随心而行。直到前几天,他再次见到方柔,竟发现自己对于她的陌生感,竟然要远远多于她对于自己的。他似乎知道了自己的心意所向,如今似乎到了他做出选择的时候。 还是那间暗室,也就是朱大闯被软禁的神秘地方。张幼为已经不间断地在这晨守候了整整十天。当日,方惜时曾经交待过,如果十天之后对方还没有异样,就可以还他自由之身。眼下,他虽不想与这个莽夫交流,但为了尽早离开这里,他只能这么做了。 “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张幼为站在铁门之外,向暗室之中望去。可里面漆黑一片,而且分外阴森,让人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恍惚间,他竟有些同情这位不幸的“师弟”了。 “掌门交待,你今天可以出去了。现在我就进去把你放下来,不过,你可不能再记恨我。不然,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第四百三十四章 残杀 张幼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那扇许久未曾打开的铁门。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黑暗之中并没有再次出现对方的叫骂声。暗室之中一片寂静,死气沉沉。 “呵呵,怎么了?是不是得知自己终于重见天日,所以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啊!呵呵,不用感谢我,这只是掌门的意思而已。” 他本想通过这一席话得到对方的回应。可朱大闯不知怎么了,就是不说话。而且,这里四周的气氛也变得诡异了起来,他就好像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似的。 “不好!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张幼为的脑海之中飞闪而过,不顾一切的他当即冲入到黑暗当中,一探究竟。 完好的锁链,悬吊的身体,空气之中似乎还能嗅到当日交手的血腥气,人还在那里,并没有自行逃离,张幼为紧张的面容这才舒缓了一些,至少这样以来他就不能算是玩忽职守了。可紧接着,他又开始担心了。 难道对方睡死了不成?为何自己多番提醒,朱大闯迟迟没有回应。或许,他只是不想和自己说话而忆,但好歹也会有点反应吧!可现如今,对方非但不说话,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一同不见了。 “糟糕!” 虽然张幼为为人手狠手辣,但那只是对待外人和敌人。对于朱大闯这样的同门,他虽然不爽,但也不会想他们死去。因为那样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对方一直都在自己的监管之下,如果这个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将会难辞其咎,甚至还会因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当日的他确实下了狠手,但并未想要朱大闯的性命。如今,一旦朱大闯身亡,那罪魁祸首将会是自己。他甚至来不及想别的,便已窜到对方被挂在半空的身体之上,拿出钥匙找开了那漆黑色的锁链。可未等自己落地,他就已经知道大事不妙了。 朱大闯已经没气了。 他居然死了。 这下,张幼为陷入了空前的恐惧之中。常人在这种情况之下,会尝试性地采取一些营救措施,比如为对方运功顺气,比如给对方推宫过血。可如今的他却守着朱大闯的尸体来回踱步,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混身冒汗。 “完了完了,怎么办!这家伙一死了知,我可怎么办!掌门之前见我与他发生过冲突,一定会联想到是我的做的这件事情。到时,我岂不是要为他偿命!不,不行,这绝对不行!我堂堂精英弟子张幼为,怎么可能给这小子陪葬。我一定要想个办法!” 就在张幼为看向朱大闯的时候,一道快到超乎想象的黑影猛然来到自己的身前,只听“砰”地一声,他的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而后重重撞在石壁之上,硬是碰到一个深坑。 片刻后,本来已经断气的朱大闯居然再次站了起来。他站在黑暗之中,并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让人分不清哪个是他,哪个是暗。 “哈哈,张师兄,你的修行还不到家啊!怎么,一拳就已经这副模样了。来,让师弟帮你瞧瞧!”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朱大闯的圈套,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为了骗过对方,他甚至使用了闭气功,直到现在他身上的青筋还没有下去,全都是因为长时间缺氧所致。 知道自己上了对方的当,被嵌在石壁之中的张幼为又恼又恨。他恼闷,自己为何这般单纯,连对方的把戏都没有识破。然而,他也同样悔恨,如果自己的身体能够再强壮一些,也许现在镶在石壁之中的就是对方了。 “朱大闯,你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敢以下犯上。难道,你就不怕掌门责罚吗?” 朱大闯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这下,张幼为借着外面微弱的光亮终于瞧清了这个卑鄙之人的面容。不过这一刻,他心中的愤怒居然全部烟消云散,就连身上的疼痛也都消失不见了。 刹那间,他竟然有些同情面前这个可怜人,因为他发现此时的朱大闯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他。 他已经沦为了一个个彻彻底底的魔鬼。 显然,朱大闯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还用从前那种人类时候的笑容挂在脸上。可现在,他的面部五官已经完全变相,溃烂的皮肤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味。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张幼为声嘶力竭道。 朱大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随即那张扭曲的面容变得更加狰狞,残破不堪的脸颊更是脓水不断,就好像融化了一样。 “怎么,怎么会这样!” 看着面前这个不人不鬼的朱大闯,张幼为恍然觉悟,怪不得方惜时要将朱大闯禁锢在这里,原来他早就知道对方会发生这种异变。可既然这样,他为何又要让自己在第十天的时候放掉对方呢? 铁门“吱扭”一次,再次被人打开。接着,张幼为便看到另一个人出现在暗室之中。那人好像故意不让自己看到他的面容,所以直接接在了铁门上方的栅栏之上,挡住光线身入暗室之中。不过通过那人的外形轮廓,他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方惜时,你,你为何要这样做!” 知道这个地方的人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而那道黑影在听到张幼为的叫喊之后,索性向他走了过来,与朱大闯并列站到了一起。 张幼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才让自己从石壁中掉落下来。可这一挣扎,他的皮肉被四周的石砾割破了不少地方,鲜血无声地向外流淌,形成一片暗红色的血影。 “真……真的是你!” 那人蹲下身来,伸手轻拂了一下他的脑袋。这下,张幼为再也坚持不住,心中百感杂陈的他,眼中当即淌下两行泪水,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孩子,委屈你了。” 张幼为努力让自己的上身竖直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气道通畅,不然就会呼吸困难。就在刚才,朱大闯的全力一击已经将他的两扇肺叶全部轰碎,现在他能活着就已经实属不易了。但是,肺乃是五脏之一,重要之至,一但受损,将会对方身体千万不可逆转的伤害。更何况,他的伤势如此严重,死已经是再所难免的了。 张幼为的喘息声在暗室之中格外分明,那是一个被打破然后用纸糊上的风箱,发出呼呼有燥声。不过,即使这样他也不愿轻易放弃,毕竟,他还有大好的前程等待着自己。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太可惜了一些。 “师父!” “咔嚓!” 张幼为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的话,竟然被一道骨头的碎裂声掩盖了去。他睁大的双眼,被对方用手重新合上。接着,那人又将他的尸首平放在地上,仔细整理了一下杂乱的衣衫,然后才站起身来。而就这时,朱大闯突然道: “你还真是狠心呢!连自己心爱的徒弟都能忍心下手,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哈哈~” 听着朱大闯的讥笑,那人也不生气,反而是语重心长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所能控制的,幼为的死,我也很痛心。可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我相信,他在天之灵,应该会体谅我的苦衷吧!” 突然间,朱大闯将那张惨不忍睹的大脸摆在了对方的身前,然后用一种几乎咆哮的嗓音,愤怒道:“那我呢!我的牺牲又有谁能知道?你说啊!你不是号称德艺无双吗?来,你来救救我!” 朱大闯向前猛然踏出一步,用自己的脸去冲撞对方。可那人也不生气,你进一步,我便退一步,显得极为懦弱,根本就不像是仙苑之中那个统领众生的一派之长。他甚至不敢去看对方,尤其那张溃烂的脸庞。他的样子,就好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似的,只能接受师长的批评责备,而不敢有任何放肆的举动,更不用说回击了。 “孩子,你会变成这样,我也感到抱歉。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太晚了。既然命中注定你有此一劫,那你不如就接受这残酷的命运吧!” 那人的语气虽然不重,但落在朱大闯的身上却是好似千钧。他的腰杆不再像从前那般挺拔,身上的肌肉也好似萎靡了许多。脸上的青筋还是那样,甚至还要比之从前更加突兀,好像随时都能从身体里面跳到外面似的。他在笑,笑声由小变大,最后震得整条山道之中都回荡着他的笑声。而这股笑声甫一露出山峰,便立刻化为鬼哭神嚎,吓得群山之中鸟兽皆散,狼狈的样子好像是在逃难。 沈万秋站在大殿之外的台阶之上,面朝远方,凝目眺望。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前。而沈万秋对此居然毫无察觉。 “沈师兄好雅兴啊!居然大半夜的在这里看风景。掌门呢,今天怎么一天都没有见到他。” 沈万秋蓦然回首,发现张望远正在他的身后,冷笑着看着他,眉宇之间竟好似有黑气涌动,妖异至极。 第四百三十五章 神功加身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遮天功到底是怎样一种不世秘传,但他明显能够感觉得到狐半仙身上不时发出的阵阵邪气,与妖魔无异。而在此影响之下,狐半仙一直徘徊在意识的边缘,时而清醒,时而沉沦。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只得充当起一个真正“儿子”的角色,悉心照顾对方。说时候,就连他的亲生都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地思念家乡。、 “如果这件事情能平安度过的话,我一定要回看看二老。他们也真是的,这么多年没有相见,难道他们就不知道过来看看我吗?哎!”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郁闷之际,狐半仙已然走到他的身旁。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换了一件衣服,看那上面的针角就知道制作者耗费了多少心血。不用说也能猜到,这一定是那海棠仙子的劳动果实。只是他不明白,既然狐半仙如此痛恨她,又为何要接受人家的中馈赠呢? “爹,有事吗?” 孙长空把玩着自己刚刚编好的草结,蹲在地上道。 “没事,你继续玩你,我看着你。”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竟不由昨脸红了。长这么大,除了女人曾经对他投来过这种眼神之外,就连他的爹娘也没有这样过。难道,遮天功的侵蚀已经到了这种严重的程度,甚至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正常取向? “呃,要不您坐会?” 孙长空将刚不久刚刚做好的竹椅放到了狐半仙的面前,对方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仍然满脸笑容地看着他,眼神之中有着说不出的温柔。 “孩子,你今天年多大了?”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再过两天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 狐半仙点了点头,煞有其事道:“是啊!年纪是不小了。” 孙长空狐疑道:“爹,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狐半仙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嘿嘿,你也不要怪爹多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这下,孙长空脸上的红晕直接窜上了两只耳朵之上,粉红粉红的,十分可爱。 “爹,原来是这件事情啊!呃,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狐半仙正色道:“唉,你们这些孩子,玩性就是大,如果不是我们这些作长辈的催促,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呢!” 孙长空讶异道:“孙子,敢情您再这里等着抱孙子呢!爹,您就饶了我吧!” 说到这里,了心中不禁为之一震。就在前两天,他刚为这件事情头疼过。曾经的方柔对他一网情深,可他居然背着对方在外面有了柳如音这个新欢,而且还有了夫妻之实。他实在不想伤害她们,但眼下的形势是,必须得有一个做出牺牲。不然,他将会错过两个佳人。 见到孙长空脸上的困色,狐半仙道:“嘿嘿,我看你长得一表人才,和你示好的人应该不少吧!不过这种事情确实急不来,来然就可以耽误一生。” 说着,他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衣服,意思就是在暗指海棠仙子。 “爹,瞧你说的,我们修行之人,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时间谈情说爱。至少,我的意思是至少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种成家的问题。我要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足够保护我的心爱之人,那时我才会选择成家生子。” 狐半仙连忙道:“这个好办,你想变得更强是吧!爹这里有本惊世绝学,保证让你一飞冲天。” 不得不说,这种武功秘籍对于他这种人来讲,还是极具诱惑力的。萦绕在脑海之中的阴霾立焕然消逝,随即他的双眼便已落在对方那只伸入怀中的手掌之上。 “哎,这是什么?” 出乎孙长空意料的是,狐半仙从衣服里拿出来的并不是书册,更不是什么修炼要诀,而是一块青里透红的玉石。 这玉个头不大,恐怕只有半截手指那么大。不过,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玉的表面反射出一道鲜血一般的光芒,看上去娇艳欲滴,十分动人。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爹,这是什么?” 不等狐半仙开口说话,身后的竹林之中已经传来了海棠仙子的呵斥: “你这个老糊涂,害己不够,还想害人不成?小子,这功法你不能学。” 看到对方怒气冲冲地朝自己这边走来,孙长空直接从地上站起,然后向对方行了一礼,随即道:“前辈。” 说话的工夫,海棠仙子已经来到了狐半仙的身前,一把从对方手中抢过来了那块玉石,随后揶到了自己的衣裤之中。 “小子,得亏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得像他一样变得浑浑噩噩,终生不得安生了。” 孙长空脑中忽然闪过一过讯息,接着便道:“莫非,刚才那块玉石就是所谓的遮天功?” 海棠仙子嬉笑道:“到底不是太笨,没错那块玉石之中所记载的,就是将这老东西变成这副鬼样子的罪魁祸首。” 看着狐半仙理亏的样子,孙长空又气又觉得好笑。 “谁说我的遮天功有问题,明明是你太笨学不会,所以才不得要领,险些走火。” 孙长空道:“啊?原来海棠仙子也修行过这门奇功啊!可我看您的精神怎么比爹的……” 海棠仙子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随即道:“我这样子还不够说明问题吗?这老家伙一直都咬定是我吸收了腹中胎儿之后,才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可我心里清楚,我的身体在那之前就已经出现了异样。那个时候,我每天几乎都要睡了十来个时辰,吃四五个人的饭量,白天混身无力,晚上却是精神十足,与我从前的生活习性截然相反。在那之后,我便意识到了这门功法有古怪,因为我涉足较浅,所以才能及时收住。不然,恐怕早已经和他一样变得疯疯癫癫了。” 对方的话显然刺激了狐半仙,刹那间只见那一头杂乱无序的花白头发,竟然一根根地竖立起来,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只豪猪似的,沸身上下都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你这个肥婆,别以为我对你态度好了一些,就可以肆无忌惮。别忘了,你还是杀我孩子的凶手,这是事实,永远也不会改变。” 海棠仙子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凝住,进而变成了一种让人不由得同情的苦笑。确实,对方所说的没错,是她亲手杀死了还在腹中孕育的胎儿。但同样也知道,造成这一切后果的并不只是她一个人的错。作为自己男人的狐半仙,在这种时刻不应该挡在自己面前的吗? 不知是一时的气话,还是有意为之,海棠仙子霍然道:“是我杀你的孩子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想像我吸收它那样,将我也一食到肚子里吗?” 狐半仙冷酷道:“别以为我不敢。你要是再敢妨碍我的事,小心你的命!” 话音刚落,海棠仙子身形一晃,直接来到了狐半仙的面前,当头就是一记凶悍快掌。掌虽然只有一个,可残影却是分成了四五道的样子,而且个个上面闪耀着五彩光芒,与其之前使用的姹紫嫣红如出一辙,分外刺眼。紧接着,蛮横的爆炸破坏力由远及近,直扑前方的狐半仙,不给对方任何留情的余地。 他只能应战,而且还要全力迎战。 “湮云凌世!” 叫喊之间,只见睡在狐半仙左右两侧的肩头之上,忽然窜出两条黑色烟龙。二者速度之快,势头之猛,竟有万马奔腾之勇。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发觉四下的空气已经变得粘稠无比,自己就像置身于泥潭之中一般,肺部传来阵阵悲鸣。 他居然不能呼吸了。 “儿子,快点离开这里!” 虽然狐半仙已经被激烈的交手冲晕了头脑,然而就在刚刚的呼吸之间,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相认不久的儿子。他与海棠仙子都是超凡之躯,就算一天不吐纳也不会感觉到丝毫不适。可孙长空修为卑微,哪里受得了这种折磨。脑海之中仅存的一丝理智终于唤回了他的意识,然后才有了上面的那句提醒。 “我……我不行了!” 孙长空当然也知道这里不能久留,可眼下雾霭朦胧,视线受阻,别说是从这里逃出去,就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实事上,就在刚才,他连狐半仙的海棠仙子的位置也看不到了,再这样下去他恐怕就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占据了孙长空大脑的所有空间,他甚至不想再动一步,也许死在这里还会舒服一些。而就在这生死弥留之际,一道春风一样的气流倏尔掠过他的身边,随即蒙蒙的雾气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条狭长的通道,那是一条生命之路。 “快,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那样你就能从这里走出去。对了,还有这个!” 突然间,迷雾之中再次传出异动,一道绚烂虹破雾而出,眼急手快的孙长空一把抓住了那道光芒摊开手掌一开,竟是之前的那块无暇玉石,而遮天功就在其中。 第四百三十六章 被杀 见到玉石的孙长空,又惊又喜,他实在没有想到,这部惊世秘籍居然可以落入自己的手中,难道这就是老天对他的眷顾吗? 然而,就在这时,迷雾之中已经皆连传出对掌和相撞的闷响声,不用说,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已经打了起来,而且打得不可开交,难解难分。 “你这个老家伙,居然敢将手伸入到我的衣服之中将遮天功偷走,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无赖!” 恍惚间,狐半仙咳嗽了一声,轻笑道:“呵呵,你我本就是夫妻,肌肤之亲岂不是再正常不过的现象了?怎么,你还害羞?” 被对方气得七孔生烟的海棠仙子随即轻斥一声,下一刻,那片灰色的雾霭已经被五光十色的颜色所充斥,并且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轰响声。 爆炸不断出来,孙长空感觉自己所在的地面都开始轻微颤抖起来。如果不知道真相的话,还以为这里将会有地震出现。不过,照这个情况再打下去,这里的地貌也会变得和地震之后差不多了。 “砰!” 一时分神的孙长空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正已泰山压顶之势向来砸来,如果不幸被它击中的话,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报废了。 为了保命,刹那间孙长空运起体内所有的力量,并将之汇聚到左右两只手掌之上,随即刀光剑芒顺势从中迸发显现,轰然掠向那块不可言表的巨大石头。 “噌噌噌!” 别看只是刀光剑气,但落到石面之上,竟比真刀真枪还要来得见效,原来三丈见方的石头立即被分割成了无数细小的石屑,于是乎,天上下起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一石雨。 孙长空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可不经意间,他的胳臂不小心碰到一块正在下落的石砾,石砾所过的地方立即淌下一道鲜艳的红色。孙长空居然挂彩了。 他一连竭力应付着头顶上方不停降落的石雨,一边内心盘算着,位于战场中心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究竟是有多么可怕呢? “哈哈,肥婆,只要你身在我这湮云凌空之下,就休想逃过我的攻击。现在,我已经与这些雾气融化一体,我便是雾,雾便是招。” “呲呲!”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从刚才的声音可以判断出,交点的二人之中,有一个受伤了。如果再结合之前语境的话,那受伤的多半还是海棠仙子,伤势还不会太轻。因为之前的动静明明就是锐器划破皮肤所致。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即便只是寄破一点皮毛,招式之中的无穷破坏力也会沿着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入到伤者的体内,并且对其造成致命的伤害。而现如今,海棠仙子已经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了。 “该死,你这只老狐狸,没想到居然会暗箭伤人。我可是你的结发妻子啊!”‘ 另一边,狐半仙冷哼道:“从你与我作对那天,你便已经不再是我心目中的慕容海棠。” 海棠仙子听后,不但没有伤心,居然还狂肆地尖笑起来。那声音凄厉无比,就如同半夜在乱葬岗中的厉鬼怨魂一样,教人心生寒意。 “你笑什么?”狐半仙不禁问道。 海棠仙子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才捂着肚子的伤口,随即道:“我笑我自己。为了你,放弃了荣华富贵,被父亲逐出家门,还连累了那么多无辜的生命。到头来,我居然被你像弃子一样丢在一边,使然不顾。我是不是太过可笑了啊!哈哈!” 狐半仙总觉得对方话里有话,于是不耐烦道:“那些事情也不是我逼你做的,同样怨不得我。不过,孩子是你杀的,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海棠仙子冷笑一声,而后淡淡道:“孩子,孩子,开口闭口就是孩子。你的脑袋之中除了我们的孩子之外就没有其它人了吗?” 狐半仙厉声道:“那是当然,我的孩子理应继承我的衣钵,将我的武学发扬方大。他不重要,难道你重要不成?” 海棠仙子突然诡笑道:“不要忘记我也学过遮天功。单从对于遮天功的造诣来讲,我可不一定会弱于你。” 突然间,空间之中顿时传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压迫感,那片看似好像永不消散的灰雾竟然在转眼之间被吹得全部消失,只剩下他们三人,站在竹林之中。 看到经由海棠仙子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狐半仙的神色明显变得有些不太自然,眼神甚至还有些飘忽不定,不知是在寻思什么。 “怎么样,见识到我全部的实力了吧!今天,我便会用这力量,将你我之间多年的恩怨,全部一并了结。” 狐半仙伸手梳理了一下额头前面的发梢,而后用一种不以为然的口气对着海棠仙子道:“你以为这点能耐就能打倒我?呵呵,海棠啊海棠,你终究还是个女人啊!” 狐半仙轻轻挥手,另一边的海棠仙子居然整个蛤都伏在了地上。她的四肢在颤抖,头上在发汗,他的背后已经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打湿,可就在这时她居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气。 “你!” 当海棠仙子怒不可遏地冲向狐半仙的时候,孙长空已经瘫倒在地。他还没有看清狐半仙的动作,自己的双脚便已经失去知觉。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上半身与下半身完全分开,一个朝前倒着,一个向下趴着。他居然被狐半仙的一记掌风击削成了两半。 “怎么,怎么会这样!” 孙长空伸手摸下了断面的位置,发现自己的掌心中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血浆血小溪一样从他的体内潺潺流出,汇成一条血渠,流向周围的毛竹之中。本来,他是有活命机会的,可就在进入到这片天地之后,他体内的无二真经图居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真经图消失,里面的功法自然也会随着失效,蚀腐不死身当然不会发动。照这样情况下去,他的生命恐怕只剩下四五息的时间了。 剧痛,贯穿心扉的痛,如山洪猛兽一般向他接连袭来,结果已成定局,现在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的性命。死亡就在眼前,突然间他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应该给后人留下点什么。于是,他伸出右手食指,蘸了下自己的血水,随即在地上写了起来…… “砰!” 又是是声闷响,不过这次跌飞出去的不是海棠仙子,而是那个几乎沦为杀人魔头的狐半仙。就在刚刚,悲愤交加的海棠仙子,力量徒然提高了好几倍,竟让原本稳稳处于不败之地的狐半仙栽上跟头。二人一经对掌,后者的右臂,自掌骨,尺骨,桡骨,到达肱骨,全部被轰成了碎片,个别部分还钻出皮肉,射到了四周的地面上面,留下一个个黑色的窟窿。狐半仙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干脆,完全出乎意料。 “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杀了你!” 海棠仙子亲眼看到了孙长空被一分为二的残状,此刻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当即抬起那粗壮的手臂,径直轰向狐半仙的天灵盖。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的一声轻吟,使她停下了步伐。 “放过他吧!” 环视四顾,海棠仙子并没有发现其它什么人,除了面前的狐半仙,还有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孙长空之外,就连鬼影都没有看见。难道,大白天的真的会闹鬼不成? “谁?是谁?” 海棠仙子不断追问着对方的身份,可空间之中再也没有了回应。而当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对方的时候,狐半仙居然不见了。 他并没有消失,而是匍匐着爬到了孙长空的身边。此刻,他的样子异常颓废,头发似乎也稀疏了不少,几乎可以看见里面的头皮。他抱着孙长空的上半身,眼泪簌簌流下。他张着嘴,却是叫不出半声哭腔。 海棠仙子远远地站在一边,看着眼前的人间惨剧,或许这就是对狐半仙最好的惩罚了吧!只可惜了不家大好时光的孙长空,居然英年早逝,成了亡魂,着实让人唏嘘。 “小子,下辈子不要做什么修行者,还是当个农夫好,早早娶个媳妇,生几个娃,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淡生活,那样不也挺好的吗?唉,这也不能怪你,也不能怪你的爹娘,要怪就只怪这个扭曲的世道。好端端的人间都被它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说到这里,海棠仙子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悲情。她与孙长空相识的时间虽不长,但对方给自己的印象却是相当不错。如果她能回到当年风华茂的那个时候,一定会深深地喜欢上对方。可时间不能倒退,更不能重来,老了就是老了,死的就让它死去,入土为安,这才是天理。可就在他准备探上前去,将孙长空的尸身抢过来的时候,一个完全超乎想象的画面登时出现在她的眼前。 “这……这些是什么鬼东西!” 第四百三十七章 囚禁之后 只见被狐半仙抱着的那半截尸体下端,不知为何出现了许多条状组织。那些组织并不是人体之中应该存在的,完全都是外来之物。而且,他们并没有随着孙长空的死去而丧失活性,反而变得愈发活跃,拼命朝孙长空的另一截身体伸展而去。 显然,狐半仙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过海棠仙子反应急快,一把便将对方拉了过来,随手将孙长空的遗体踢落在了一旁,面朝下方,趴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就这样,狐半仙加入到了观景的行列之中,二人的表情几乎一模一样,全部张大着嘴巴,用力瞪着双眼,不想错过其中的任何画面。 “这孩子的身体怎么如此诡异,人死之后居然还能行动。莫非,他是传说中的行尸不成?” 狐半仙口中所说的行尸其实就是民间所谓的僵尸。这些异类的诞生,往往都要配合天时地利人和等等苛刻条件,缺一不可。而且在行尸产生之际往往都会伴随着天象的出现,比如狂风,比如暴雨,比如六月飞雪,比如飞火流星。可他们刚才就在这里,并没有怪异的现象发生,那孙长空的身体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呢? ‘“快看!” 海棠仙子惊呼之际,自己的身体居然不由得向后退了去。看到对方后退,狐半仙也跟着倒后了几步。可当再次看向前方空地之上的时候,他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孙长空竟然站起来了。 他的身体依然处在上下分离的状态,可因为那些触手的缘故,原本倒在地上的下半身直接竖在了地上。而借助它的支撑,触手将另一半身体举到了半空之中,尝试性地助其归位。可是,这些触手虽然灵活机动,但并具有视觉器官,所以也不会知道那半截身子究竟有没有到达原本的位置。于是乎,孙长空的尸体便成了一只海蛇一样的可怕生物,赫然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海棠仙子看都没看狐半仙一样,呆呆道:“这小子,还活着吗?” 狐半仙咽了下唾沫,声音颤抖道:“应该死了吧!这样子的伤势,想活命也不行了吧!” “所以说,站在我们面前的是……”海棠仙子故意将尾音拉长,让对方去接。可狐半仙迟迟没有回应。 因为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跑!” 狐半仙丢下了这个字之后,扭头就朝背后的竹林飞奔而去。而海棠仙子则看着他的狼狈身影,一直没有行动。她也想走,可是自己的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懦夫!我怎么看上了你!” 海棠仙子对着空气骂了一句之后,不禁再次回过头来。那保奇怪的生物仍然待在那里,在那些令人作呕的触手的控制之下,孙长空上半身赫然飘浮在半空之中,就好像游魂和飞头蛮一样,身上散发着阵阵诡异的气息。 事到如今,她竟不觉得怕了。海棠仙子在地上发现了一行潦草的血字。从位置来看,应该是了孙长空死前留下的遗言。出于好奇,她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合适的位置,让血字刚好正着投入自己的眼帘。可就在这时,一个如同阴霾一样的讯息立即笼罩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魔界再临,小心!” 海棠仙子望着那六枚血字,不由得盾出了神,一个接一个的景象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这些图象虽然没有规则,但可以看出这些都是一桩桩人间惨剧,活生生的就是人间地狱。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长空耗尽最后心血留下的这几个字,对于人间究竟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滴答,滴答!” 一丝丝阴冷拍打在脸上,而后顺着脖颈流入到衣服之上,使人禁不住打起冷颤。现在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阶段,再过不久春天就要来了。 可是现在王道人的心情就好像三九天气一样,清冷无比,毫无生气。 他居然被自己心爱的弟子出卖了,这个曾经一度被他当成自己亲生孩子的三胖,亲手将他送到了这间地牢之中,并为他铐上了锁链。 “三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仍不死心的王道人注视着前方的黑暗之中,轻声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他虽然看不见,但却十分肯定对方还在那里,寸步未离。 许久,对面的空间之中果然传来了动静,那是一声极其压抑的叹息。王道人突然觉得,对方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原来那张看似玩世不恭的圆脸之下,居然不隐藏着这么多的心事。看来,他这个作师父的还是算不上称职啊! “三胖,你过来,咱们好好谈谈。” 王道人的话终于得到了对方的认同,不时他的面前已经出现了一道稍显臃肿的人影。抬头一看,对方居然带着一张面具。 一张只留下眼睛位置的空白面具。 显然,对方并不想让别人认出自己,但与他相处多年的王道人一眼就已经认出,面前的面具人就是自己的徒弟三胖。 “三胖,你快告诉师父,当日离开登高城之后,你和高渐飞究竟去了哪里?” 面具人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接着,他从手中的草丝之中拿出一块还冒着热气着山竽,然后放到了对方的嘴里。 王道人已经两天没有进食,好不容易看见食物的他,想都没想,直接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嘴里一边吃着,他的心中还暗道:看来三胖良心未泯,有戏。在喂饱了肚子之后,王道人接着道:“有水吗?我喝了。“ 只听面具里面的人忽然道:“公子只说给你吃的,并没有交待让你喝什么,我不能。” 王道人当即火冒三丈,大声呵斥道:“你小子是不是让驴踢傻了脑子,是我说话管用,还是那个年轻人说话管用。” “当然是公子。”三胖不假思索道。 这下,王道人彻底没了辙。觉得骂不痛快,于是他便开始吐口水,可以的话,他居然想用口水将这面具人活活淹死。 “我呸,还公子!我看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你放我下来,我要和他单挑。” 面具人仍然无动于衷,随即道:“不行,公子说了,必须要保你周全。” 王道人冷笑道:“你认为我输定了?” 面具人道:“是的。” 随即,束缚在王道人身上的众多锁链咣啷光啷响了起来,他在挣扎,不顾一切地晃动,他想要从这些该死的枷锁之中解脱出来,他必须要将之前见到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 “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凭你的修为是找不开这些锁链的。” 说着,面具人的手中又多了一把细长的十字形钥匙。钥匙的造型很是奇特,上面居然是一条蜿蜒盘旋的半人半蛇女。刹那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一时之间抓不到关键点,所以并不能从记忆之中挑捡出有用的讯息。然而就在这时,面具人再次道: “我可以放你下来。” 王道人一听有戏,不禁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面具人道。 “什么条件?” “加入我们!” “什么?加入你们,你以为我疯了吗?虽然不知道那个叫纳百川的心里倒底在打什么主意,可从这副阵势来看,其中牵扯的事情必定极大。” 面具人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加入我们,还有机会。不然等公子君临天下的时候,所有的反对者都将化为尘埃,灰飞烟灭。” 王道人冷笑道:“呵呵,三胖,几天不见,没有想到你这砍牛的功夫提高了不少啊!” “吱扭!” 地牢之中的房门突然打开,接着脚步声便出现了。王道人就好像看见了生命之中的克星一样,不但不再说话,就连呼吸她变得平静了许多,好像生怕对方发现自己似的。可就在这时,黑暗之中再次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好了,你下去吧!” 听到那声音之后的面具人显得十分恭敬,他甚至没有迟疑一刻,便已重新钻入到黑暗之中,没了踪影。,刚刚进来的人几步便已摆脱黑暗,出现在昏暗的火光之下。一时间,王道人变得哑口无言,因为他发现这个人他居然无比地熟悉。 “火髯,怎么会是你!” 没错,是火髯道人,那个曾经险些轰杀了孙长空的张望远的师父。可不知为何,此时他那标志性的红色胡须居然变得无比乌黑,整个人也好似年轻了好几十岁,难道他是因为修为突飞猛进,使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反老的征兆? 看着王道人错愕的表情,火髯道人很是满足,他点着头,用以往在仙苑之中的冷酷神情,看着他道:“王如水,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在这里相见,真是不容易啊!” 王道人冷哼一下,回击道:“呵呵,我也很意外,向来刚愎自用的火髯道人怎么会屈居人下,为他人所使呢?看来这个世道真的变了?” 火髯道人立即道:“就凭那个纳百川?呵呵,他还不足以让我臣服。” 说着,他的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钥匙,几下便找开了王道人身上的锁链。重回自由的他非但没有感觉到一丝轻松,心中却是升起阵电闪雷鸣,好像将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似的。 第四百三十八章 密谋 王道人虽然比火髯道人年少一些,但他总算还知道欲擒故纵的道理。对方越是对自己示好,那他就越要万分警惕,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危机。不过既然对方敢轻松放了他,就说明情况还没有达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稍事缓和,王道人随即道:“不过我没有想到,就连你这种刚正不阿的人也会遭人蛊惑。那个姓纳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脸上浮现出百种不屑,好像压根就没有将纳百川当成个人似的,眼神之中尽是讥嘲。 “我说了,纳百川在我眼里一文不值,就算他的修行比我高深,他也休想让我为他办事。” 王道人轻咦一声,接着道:“既然这样,你又为何与他们为伍,难道你没有背叛仙苑?” 火髯道人怒目道“背叛?我火髯虽算不上什么正派人,但至少还不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之所以我会这么做,全都是受人之托。” 王道人微笑道:“呵呵,能请得动你火髯道人,想必也是一个在江湖之上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吧!” 火髯道人并没有否认,直接点了点头。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在幕后指使你的人,究竟是哪路高人?” 火髯道人轻笑道:“我就知道你在套我的话,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只不过……” 王道人不禁问道:“只不过什么?” 随即,火髯道人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幽怨的神光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王道人看着对方,不由得手脚发凉,混身发汗,好像在生大病一样。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透露给外人。” 听到对方这么说,王道人总算松了口气,神态也自然了许多,于是笑呵呵道:“我当以为有什么呢!我王道人在仙苑之中的声誉你也是知道的,向来都是言而有信。我答案你不把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那就绝不会在我的嘴里走漏半点风声。不然,就让我天打五雷轰!” 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陈词,不知为何,火髯道人的脸上居然露出一道诡异的笑容。王道人不禁觉得有些蹊跷,然后便问道:“你笑什么?” 火髯道人仍然在笑,不过这一欠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阴森恐怖之相,尤其是在这种昏暗的光线之中,气氛之凝重,实在叫人窒息。 “王如水,你以为我傻了不成?你现在发下毒誓,从这里离开之后说出去怎么办?” 王道人失落道:“那你说该怎样?” 火髯道人伸出右手的食指,顺手按在了王道人的心窝之上。瞬间,后者之只觉得全身的血气都受到了强烈的影响,变得阻塞难畅。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噩梦一般降临在他的身上。 “你应该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一种不会说谎,更不会透露秘密。” 王道人咽了口唾沫,颤抖的嘴唇已经开始发干。火髯道人不再说话,他知道对方这是在等自己继续补充下去。 “只有死人的口风才是最紧的。” 火髯道人昂然道:“这就对喽!怎么样,你还想知道那位大人物的身份吗?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这个秘密。” 王道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虽然很是好奇那人的真实面目,但显然,他更喜欢活在这个世上。人死了,就是心中留有再多的惊天秘密都将会烟消云散,再无任何意义。 “那你现在放了我,难道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抖落出去吗?”王道人轻声道。 这时,火髯道人已不再去理睬他,而是举步来到墙壁旁边,取下了一支正在燃烧的火把,然后带着他一同回到了王道人的身旁。 不知这火把上的燃料是由什么组成的,经由燃烧所释放的淡淡轻烟,居然忧郁一种沁人的香气,不但令人神清气爽,还能将匮乏的经脉重现生机。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原本空荡荡的肠胃之中立即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腹感。这下,就算再来个三天三夜,他也不想进进食了。 “这火把里面掺杂了什么神奇的东西,为何能让人有这种感觉?” 火髯道人将头凑头手里的火把跟前,接着用力嗅了一下。果然,片刻之后他的脸上同样显现出清晰的满足感,那张泛红的方脸这下变得如同丹沙一般,好像随时都能淌出血水似的。 “看来设计这里的人,对你还是相当关心的嘛!知道你可以会用绝食作为反抗的手段,所以对方便在这里面加入了神逸草。” 王道人讶然道:“神逸草?你说的是天上的传奇仙株,神逸草?怎么可能,人间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是被用在这么无足轻重的地方。要知道,神逸草是天地精华的结晶,据说拥有起死回生之神效。那人到底是有多少阔绰啊!” 火髯道人道:“这也难怪,你没见过他,自然不会了解他是一位怎样高深莫测之人。我火髯活了一二百年,也没有见过哪一个能够拥有那般实力,无敌的修为,无上的智慧,再加上无可匹敌的身体,他简直就是这世间最最完美的存在。” 说着,火髯道人眼神之中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脸上显出莫名的崇拜之意。 “看来,我不去见见那个人是不行的了。要不,烦劳道人为我指路?”王道人突然道。 火髯道人神色一敛,随即惊讶道:“怎么?你想通了,要加入我们?” 王道人摊开两手掌手,不以为然道:“难道我还有其它选择吗?在这里,我可能在被活活困到死为止。可如果从这里出去的话,至少我还有一线生机。” 火髯道人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干脆利落道:“跟我来。” 尾随着对方的脚步,王道人进入到了一条幽深蜿蜒的通道之中。虽然看不清四处的情况,但他能隐约感觉到周围的湿气明显在不断增加,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正在向地下之中走去。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地度的世界当中活动。只是当时他来到这里之前已经失去了知觉,所以才无从得知自己的方位。现在好了,他虽然知道自己在哪,但心中的阴霾反而变得更加浓重,他总觉得,自己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可现在他是身不由己,活在这个世道上的人,又有几个能够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呢? 起死回生的孙长空,虽然有了活气,但同时他那令人憎恶的外形,已经将他推入到了魔物的行列之中。 “这孩子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变成这副鬼相!” 说着,海棠仙子尝试性地朝对方一步步接近。不幸中的万幸是,看起来孙长空对他并没有敌意,只是那双空洞的眼神让人感觉混身不自在,所以她只得控制自己不要与之对视。可谁成想,就在这时,情况发生了。 只见孙长空身后的草丛之上霍然跃出一道快影,并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几下将对方按在地。海棠仙子定眼一看,发现那道影子居然是之前逃走的狐半仙。他并没有真的离开。 狐半仙年轻时候便以擒拿之法平步江湖,如今经过百年锤炼,功夫更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就算孙长空有三头六臂,也绝挡不住他的龙缠蛇迤手。 就在狐半仙的脸上显露出得意神色的时候,孙长空两截身体之间的诡异组织突然有了变化,其中的三条蛇形触手当即暴射掠出,直袭对方的后心死穴。 多亏了自己多年的实战经验,表面上狐半仙放松了警惕,实际上还在对周围的环境不断观察,以防突然发生的状况。那些触手来势虽猛,却也追不上他那如同灵猿一般的轻逸身姿。呼吸之间,只见他在半空之中滚动了一下,已然闪出了触手的攻击,并且重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电光火石之间,狐半仙猛然沉下双臂,抓起对方的身体,顺势抛向前方。刹那间,空间之中再次出现了之前的那种雾霾,虽然范围不及刚才,但颜色却又浓郁许多。不等孙长空形落地,雾气之中立时出现了不下数道的强悍拳劲,一个不落,全部打在了对方的要穴之上。即使孙长空是个已死之人,但面对这种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势,仍然食不消,七窍之中也溢出了暗红色的血液,再加上他死气沉沉的外形,显得分外恐怖。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之中钻出来的恶鬼修罗。 然而就这时,狐半仙立在原地,居然拍手叫好道:“呵呵,不错不错,看来我的眼光确实没有问题,你果然是个不简单的小子、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学遮天功,我保证三天之后你就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 听见这些,旁边的海棠仙子不由得嗔怪道:“你这老不死的,到了这种节骨眼,怎么满脑子里想的还是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他的身体正在变异,如果这个时候不对他做出正确引导的话,恐怕会永堕魔道的。” 然而,狐半仙却是不以为然,他微笑着看着孙长空,就好像在审视自己所做的艺术品一样,神情之中充斥着说不清的兴奋。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复活遮天皇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哈哈,我心目的合适人选终于出现了。” 望着孙长空,狐半仙脸上的癫狂之色愈发浓郁。但是他的双眼丝毫没有浑浊的样子,显然现在他的神智十分清醒,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 海棠仙子走到狐半仙的跟前,表情严肃道:“你确定吗?我看他的修为平平,只是身上透露着一点不寻常的气息,其它地方根本就和常人一样,绝没有出色之处。难道,是你看错了?” 这时,狐半仙的脸上出现了一抹近乎残酷的笑意,紧接着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个小东西,竟然与之前他交给孙长空的那块透着红光的玉石一模一样,只是个头稍大一些。而当他将玉石朝向孙长空所在位置的时候,其中的血色光芒立时攀升到了一种令人叫绝的地步,即便相距离相里也能察觉到这里的异动。看到这一幕的海棠仙子终于点了点头。 “看来那个夏晚青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将他送进来。呵呵,我就说嘛,堂堂竹海,怎么可能让一个普通人贸然闯入,原来他还有这种打算。” 就在他们二人交谈之际,孙长空的两截身体已经重新合并到了一起。随即,之前在那条触手化作无数丝线,一针一针地将外面的伤口缝补起来,针角之密,动作之快,就连工作了数十年的女工恐怕都要有所不及。很快,孙长空的身体便恢复了原貌,只是这样以来,他那脸上布满的死气就显得更加清晰了。 “哈哈,来吧!我的孩子,接受遮天功的恩赐,让无上的遮天皇,成为你终生的信仰。” 说罢,狐半仙的手中猛然射出一道靛芒,当即便将孙长空笼罩其中。这道光芒看起来就已经教人十分不舒服,然而光中不断散发出来的阵阵烟雾,就更加诡异了。 它们无孔不入,而且数量极大,孙长空一经沾染,原本白晳的皮肤立即被染成了相同的颜色。不只是他的体表,他的血肉,他的经脉,骨头,甚至脊髓也都成为了受害者。就在最后,他的两只眼睛之中的眼白,也被一同感染,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靛人”。 狐半仙一脸满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海棠仙子则在一边不停地感叹:“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没想到,今生今世,我们居然可以有幸见到遮天皇再临人间。” 狐半仙得意洋洋道:“那有什么,只要你我联手,再上那个夏老头与我们里应外合,复活遮天皇简直是易如反掌。” 听到这里,海棠仙子表情一变,随即阴沉道:“怎么,你还想复活遮天皇真身?有那个人在外面镇守,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吧!” 狐半仙满不在乎道:“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事情总归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况且,不是还有个人急着要报恩的吗?我们可以在他的身上做些文章。” 海棠仙子目光一闪,随即惊声道:“你是说,方惜时?” 当那道不祥之光散尽之时,孙长空已经变得没了人样,若在这个时候把他丢到炭坑之中,一定会分辨不出他在哪里。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呆滞地站在那里,等待着对方的指示。只见狐半隔空打了下响指,他便如同失去了灵魂似的,整个人都栽倒在地,和死人没有任何区别。 不过,这正是狐半仙所希望的样子。 一道寒风吹过竹林,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不知为何,那声音之中竟带着几分悲怨,叫人不禁潸然泪下,难逃感伤之情。而狐半仙却拿着一根古怪的骨杖,立于所谓的竹海之中,神情张狂,嘴中念念有词。只见他时而跳跃,时而拜伏。而他所过之处,全都被血色的线条所占据,仔细一看他的两只脚下居然挂着两盏没灯一样的容器,里面盛着像是血一样的液体。那些线条就是由它形成的。 很快,以孙长空为中心,大约半径四五丈的空地之上,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阵图。阵中绘有古老而又神秘的古怪文字,尤其在血色的衬托之下,就好像一只只嗜血的血吸虫一样,慵懒地趴在地上,等待着主人的命令。而就在这时,海棠仙子再次出现了。 现在的她居然一丝不挂,赤luo地出现在狐半仙的面前。她在脸色惨白且又凝重,就好像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似的,目光之中神采尽失,就连周身的气势也一扫而空了。 就这样,海棠仙子一直陪着对方等待了足足一个时辰,突然间东边的天空之中慢慢涌现出一剁椒巨大的乌云。那道乌云几乎遮挡了半边天空,其中不时还有霹雳电蛇飞闪而过,景象十分骇人。再看另一面的天空,竟是出现了火烧云的奇观。只是和平常时候所见不同的是,那朵云彩很是具象,就仿佛是一个挂在天上的巨大铁锤一样,同样朝法阵这边飞速驰来。 看到同一片天上的两种不同天兆,心满意足的狐半仙突然将视线投向前方的海棠仙子,随即大声喊道:“准备好,要开始了。” 也许狐半仙没有发觉,可是海棠仙子眼中居然出现了泪光。她看着对方在法阵之上欢跳的样子,嘴边浮现出欣慰的神色。 “你多年努力的成果,今天终于可以收获了。希望在我走后,他还能记住我!” 须臾间,一道闪电突然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地上的海棠仙子。这一刻,她的身体竟真的好似鲜花一样豁然绽开,一道灰黑色的影子随即从中显现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狐半仙立即跪伏在地,他的身体在颤抖,但脸上却全是惊喜之色。 “恭迎遮天皇。” 孙长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潜意识当中,他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之中第多少次昏迷了。但这回和之前的情况稍有不同,因为他可以思考,可以在自己的意识之中来回移动。他是清醒的,却又是迷茫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双双欺骗了自己。 他们二人或许真的有矛盾,但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糟糕。而之前他们之所以看起来那么不和谐,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对他们放松警惕。 狐半仙是主谋,海棠仙子是帮凶。二人在他在眼前上演了一幕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决裂内战。中途他得到了一枚据说含有遮天功的玉石,后来他才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一颗居有生命的寄生种子。从孙长空将它放入到自己怀中的时候,那颗种子便开始生根发芽,进而在他的身体之中安家落户,为所欲为。可因为自我保护的意识,种子迟迟没能完全占据主导地位,就在个关键时候,狐半仙的神来一击,彻底毁灭了孙长空的意识,给了种子一个绝佳的机会。之后,他的身上便出现了那些诡异的触手,他们便是种子之中衍化出的根茎。当种子真正控制了他的身体之后,孙长空便不再是孙长空,而一个拥有着孙长空面貌的空壳。对此,狐半仙便喜欢称之为容器。 容器当然是为了盛放东西的,可由身体制造的容器还能盛放什么呢? 答案当然是灵魂,遮天皇的灵魂。 对于这个未所未闻的神秘称呼,孙长空听到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极度的不安,甚至会有一种极于逃离这里的冲动。他不怕死,但有些事情显然要比死来得更加可怕。如果让他生活在一个生不如死的世界当中,那还不如直接灰飞烟灭来得痛快。然而,现在的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做,只能成为一个帝听者,见证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了无二真经图,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无是处。真不知道当年那名断腿老者为何会偏偏挑中自己,让他来继承这一强大无比的神秘功法呢? “难道这就是我的结局了吗?总感觉有些不甘心啊!我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那么多的人等着我回去。如果就这么死在这里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于是乎,孙长空开始尝试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寻找出口。可这里本就是一个巨大的密闭空间,就算绕过一圈也找不到任何突破口。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存在于意识当中的光线越来越弱,眼界之中的景象也越发模糊起来。他感觉黑暗正在向他慢慢靠拢,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他一口吞噬,连骨头都不吐。这里虽然只是他的识海,而他之所以能看到自己的存在,也不过是因为意识所幻化的景象而已。在这里,他本就不存在,因为他就是这识海的本体。而一旦这里完全失去了光芒,那也就意味着神知的终结,意识的消散,到了那个时候,天上地下,都将不会再有孙长空这个人的存在。 这回,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了。 就在竹海之中,那枚巨大的法阵之上,狐半仙从海棠仙子破开的身体之中,赫然捧出一团黑色的胶状物体,这里面所盛放的,正是遮天皇的灵魂,也是他一直都梦寐以求的至尊宝物,现在他终于可以亲眼见到,并将之投放到合适的容器之中了。 “等着吧!这我就让您复活再生,一统天下!” 狐半仙的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第四百四十章 凶兽仙人 手足兄弟 因为种种原因,遮天皇的肉身被毁,剩下的灵魂只能依托于其它人的身体,从而继续生存在这个世上。狐半仙便是他众多容器之中最为忠实的一个。 遮天皇永生不死,但不代表他的容器也具有同样的属性。为了赶在容器衰亡之前不被永远锁死在容器之中,他就必须要不断地更换肉身,从而让自己继续生存下去。 狐半仙是幸运的,被遮天皇占据了身体之后,他的独立人格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以一种共生的方式,与遮天皇一起生活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在那之后,他便去往了慕容世家,见到当时风华正茂的慕容海棠。当时,遮天皇被对方的美色所迷惑,所以要求狐半仙将他的灵魂过渡到海棠仙子的身上,这样自己就是可以与她永远在一起。就在狐半仙准备法阵转移遮天皇魂体之际,他竟被慕容家的人当场撞见,虽然杀死了目击者,但却使得更多人发觉了他的不轨意图。那时的慕容家不可一世,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受到如此伤害。于是,慕容独秀的命令之下,整个家庭全部投身到了追杀狐半仙的事情当中。 虽然狐半仙的修为有限,但同在其身体之中的遮天皇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绝顶高手,包括慕容独秀在内的三十二个慕容世家精英,无一例外全部死在了他的屠刀之下。在那之后,他如愿以偿地进入到了海棠仙子的体内,可是他发现对方居然已经怀有身孕,而孩子的亲生父亲正是狐半仙。 盛怒之下,遮天皇趁那胎儿还未成形,于是便钻进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精华养分全部吸收殆尽,胎儿并未消失,而是形成了一种类似石胎的存在,而遮天皇的灵魂便藏于此地,一待就是几十年。 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海棠仙子的生命力不断衰弱,想来是大限之日将至。于是他便指示狐半仙,命他尽快找到下一个合适的容器。 要想成为遮天皇的灵魂载体,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胜任的。至少,二者不能发生排斥反应。从前有一回,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遮天皇进入到寄主的体内,使得对方发生了严重的排斥反应,身体当场炸为碎片,险些伤到了自己。从那之后,他便长了一个心眼,让待选的容器拥有自己的一种特征,这咱特征就像一种特殊的身份识别系统似的,可以让容器误以为遮天皇就是原先的灵魂。而这种埋天过海的方式,就是学习遮天功。 遮天功的力量十分有限,甚至不及一般的功法秘籍,一般人用来毫无作用。可一旦习得了这种功法,就相当于在自己的自内烙下了一种永不磨灭的生命印记。有了他,遮天皇的灵魂就能自由进入到该身体之中,而不会发生任何异常情况。为了简化学习遮天功的过程,狐半仙特意将功法作成了便于人体消化吸收的精玉,只要精玉进入到人体内之中,就能使得此人习得遮天功。而孙长空之前所得的玉石,正是载有遮天功的精玉。 此刻,狐半仙手中所持的那块胶状物质,就是装有遮天皇的石胎。只要将他植入到孙长空的体内,遮天皇便可以再度复活过来。 但是,通过容器对于遮天功的掌握程度,可以大致判断出其身体的潜力大小。潜力的强弱,直接关系到复活之后遮天皇的初始力量。容器的潜力越大,遮天皇恢复到巅峰时期的时间也就越短。显然,孙长空是他所见过的这些容器之中,潜力数一数二的存在。他还没有见过哪一个,在没有遮天皇灵魂的情况之下,可以自行将残缺的身体治愈完全的。而孙长空居然轻松做到了。这是完全超乎狐半仙所预期的。如果可以让遮天皇顺利进入到孙长空的体内,他一定会十分满意,如此一来狐半仙得到的好处将会成倍增加。一想到那种情景,他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海棠仙子冰冷的尸体被随意丢掉在法阵之外,没人掩埋。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脸上还着笑容,温柔而又善良。而被剥离了遮天皇灵魂之后的他,再次恢复到了年轻时候的美丽样貌。臃肿的体态也全然不见,留下的只有一道凹凸有致的娇躯。就在刚刚取走石胎的刹那间,狐半仙的心中竟然划过了一丝邪念。他毕竟是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多年不经fang事的正常男人。天下的男子,哪个看到这般动人的女子,都会禁不住诱惑的。只可惜,海棠仙子已经失去了生命,不过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吧! “嘿嘿,牺牲了我的妻儿,关在这个巨大的牢笼之中数十年,所有的付出都将在今天得到回报。遮天皇,醒来吧!” 孙长空呆呆呆地站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他的眼前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就在他的意识即将消散之时,头顶上方突然出现了一道极度闪耀的血光。 “哈哈哈,这就是新的容器吗?看来这回我又可以大干一场了。” 孙长空抬头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道血光之中隐约有一个黑色的身影,时而模糊,明而清晰,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识海之中猛然间狂风大作,成片成片的血色乌云骤然而起,瞬间便将识海上空遮蔽起来,如同末日来临一般,压抑的气氛从四面八方一下子扑向孙长空的意识幻影。他感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就好像有一只手正掐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动弹不得。遮天皇的灵魂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存在,于是轻身一跃,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来到了崩溃的边缘,但弥留之际他还是看到了遮天皇的真实面目。 “你……你是方惜时!怎么,怎么会这样!” 突然间,孙长空感觉这种情形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直到他回忆起不久前在遮天幕之中看到的吞天兽,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有多么可怕。 “你……你和吞天兽,还有方惜时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着孙长空咬牙切齿的样子,遮天皇微微一笑,随即将手轻轻一挥。接着,孙长空如释重负,再也感觉不到那种濒死的体验。这时候,只见遮天皇再一扬手,身后便多一把十分气派的龙椅,接着自己便坐了上去:“呵呵,没想到你还认识他们,看来我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孙长空冷哼一声,不屑道:“看你这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和你有缘,我感到羞愧。” 面对一个凡人的无礼行径,那个遮天皇却并不生气,依然笑脸相迎,显得极为谄媚。 “你这么说也难怪,吞天兽那家伙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你这么憎恶他情有可原。可方惜时是谁我就知道了。怎么,他和我长得很像吗?” 孙长空不假思索道:“简直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双胞胎。” 遮天皇轻抚下巴,略作深思道:“也许,他是我曾经肉shen的转世吧!和我长得想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孙长空道:“那你和吞天兽又是什么关系,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们两个似乎曾经就认识。” 遮天皇凭空一握,手里已经多了一杯酒水,只见他潇洒地将头一仰,整杯酒已经被他一饮而尽。 “我们当然认识,毕竟我俩是兄弟。” “什么!兄弟?” 孙长空虽然也曾也这样猜想过,可吞天兽是妖魔之身,怎么看也和这个遮天皇不是一类。可既然对方已经承认,说明这就是事实。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他只能继续从对方给自己娓娓道来。 “怎么,我和他不能是兄弟吗?” 孙长空道:“可你是仙人之身,他却是凶兽之类,怎么可能会是兄弟?我实在想不明白。” 遮天皇笑道:“呵呵,不只是你,当初得知这件事情的人,全都是和你一样的表情。是啊!人与妖怎么可能成为兄弟呢?我一度也想不明白,但命运就是这么残酷,他却是的兄弟,而且还是同父同母的兄弟。我的父亲是当时天界之中仅次于仙宗的第二人,逆仙。而我们的母亲则是上古凶兽之中吞天一族历史上唯一的女族长,鲸吞天姬。这就是为何我与吞天兽相差如此之大的原因。” 孙长空听着有些迷糊,不禁再次问道:“听你所说,你们是仙妖结合所生,理应是半人半妖的缩合体,可为何你成了仙人,而吞天却沦为了凶兽?” 遮天皇的表情变得十分微妙,甚至出现了一丝伤感。孙长空没有想到,到达这种层次的大能居然还有七情六欲,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我也说不清其中的原由,但命运就是这么安排的,我的身上没有一丝凶兽的成分,而吞天兽也与仙人完全背道而驰,与我更是天差地别。我和他唯一的共同之处便是这张脸,无论走到哪里,别人都会认出,我和他,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忽然间,识海之上,电闪雷鸣,风起云涌,看样子,天上要下雨了。 第四百四十一章 识海风暴 按理说,在孙长空的识海之中,这里天气的所有变化,都是与他自身情绪息息相关的。可他的内心明明没有这么大的波动,又何来的这么剧烈的各种气象? 当孙长空再次看向前方之际,遮天皇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突然间,他的觉得有一只冰冷的手掌搭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上,力量虽不大,但却给予了他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令他无法动弹不得。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么多隐情,我想你对我应该也没有多少好感吧?”孙长空冷冷道。 这时,只听他背后的那人忽而回道:“呵呵,不用多想,你并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些事情的人。” 孙长空继续追问道:“那还有谁知道你的事情呢?他们现在都在哪里?” 遮天皇怪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待会,你自然就明白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猛然转身,意图挣脱对方的束缚。可遮天皇的那只手臂不知是什么东西构成的,他的身体还站在远地,手掌已经随着他来到了两丈开外,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纤软无比,却又不得不叫人小心谨慎。 “呵呵,看来你还不是太笨啊!”遮天皇依然笑着说着,而且笑容十分温和,比一个女人的笑靥还要来得,让人沉醉,让人舒服。这让孙长空几乎对他放弃了抵抗。可直觉告诉自己,这个时候绝不能掉以轻心,与高手过招,胜败往往都只在一念之间。他虽不是遮天皇的对手,但至少眼下要保全自己的性命才行。 知道自己暂时摆脱不了对方控制的孙长空,索性停了下来,同样面色淡然道:“呵呵,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既然你需要借用别人的身体,继续活下去,那在之前的无数岁月之中一定也出现过像我这样的角色。不知出于什么初衷,你并没有将他们的神识完全抹杀,而是将他们困在了意识的某一个角落这中,时不时地就与他们交谈一番,就好像和自己的知音聊天一样。看来,你的修为虽高,但并没有什么像样的朋友嘛。” 遮天皇脸上笑意已经变得难看至极,他想发怒,却又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大动肝火。作为一个统治者,胜利者,他必须保持自己应该有的姿态。 “看样子,你还挺聪明的啊!不过,你可知道,越聪明的人,就越容易活不久。你知道为什么吗?” 孙长空道:“因为,他们喜欢自作聪明。没有人喜欢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也就容易给自己招至杀身之祸。” 这回,遮天皇直接拍起了手掌,以示自己对孙长空的欣赏。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这只蝼蚁变得有趣多了。 “这么说,你并不是自作聪明,而是真聪明。” 孙长空笑呵呵道:“真聪明算不上,顶多就是些小聪明。” 遮天皇正色道:“有些事情,恰恰是这些小聪明才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孙长空微笑道:“所以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哈哈!” “哈哈!” 二人相视一线,竟好像两个许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双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恍惚间,孙长空觉得这个遮天皇像一个人,不是方惜时,也不是他的胞弟吞天兽,而是纳百川。 他曾经一度认为,纳百川并算不上一个坏人,甚至有段时间他为自己刺杀了对方而深深自责。因为很多时候,对方都会已一个正派阳光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会做一些对别人,对大家有意义的事情。纳百川是魔界王子,他是知道的。但如果他不是的话,那现在的他是不是也会像自己一样,进入到某个门派之中,潜心修行,不问世事呢? 所以说,纳百川的恶,并不是因为他的本性,而是因为自己的特殊情况所致,说白了就是来自于周围的环境。有些事情他自己也不想做,但因为形势所逼,他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去做。这就使得他拥有了一颗亦正亦邪的道心。 反过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这一类人呢? 人活一世,哪个没做过亏心事,区别在于事后,有些人难悬崖勒马,有此人则会越陷越深。而孙长空便是后一种。 他本可以无忧无虑地在仙苑之中好好生活,但就因为那颗爱冒险的不羁之心,才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做了坏事。如果不是张真人掌握了他的秘密,他也不会痛下杀手,更不会牵连王道人顶罪眺崖,至今生死未卜。而他也不会被关到这片竹海之中、遇上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种种不幸,其实全部都是因果报应所致。 所以说,眼前的遮天皇不只是像纳百川,更是和自己有些相似,他们都是那种随波逐流,不能自控的一类人。可本质上,他们两个都不是坏人,为了活下去而做出一些极端的行径,这样的行为真的是万恶不赦的吗? “你叫什么名字?” 孙长空欣然道:“孙长空。” 遮天皇点了点头,随即道:“孙长空,你可愿意为我鞍前马后,成为我的忠实奴仆呢?” 孙长空摇了摇头,不动声色道:“多谢你的好意,但你的那些事情,我真的看不惯。就算和你走到一起工,恐怕也只会给你添堵。” 遮天皇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随后才接着道:“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你可知道,违背我意愿的人,下场会有多么悲惨吗?” 孙长空张开双手,苦笑道:“我的rou身都是你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加悲惨的事情吗?” 遮天皇诡笑道:“那是当然,你难道不知道且个词叫生不如死吗?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东西,最可怕的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 虽然后面的话听起来是句废话,但孙长空已经了解了对方的意思。遮天皇没有明说,可那种比死还要可怕的东西,显然就是他威胁自己的残忍手段。可以的话,他并不想亲眼见到它。 遮天皇似乎掌握了孙长空的心理活动,于是阴恻恻道:“怎么,你想尝试一下吗?放心,绝对要不了你的命。” 孙长空刚要张嘴,可不知怎的,他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居然不见了,他就像一只汇了气的皮球一样,就连喘气的声音都小了许多,甚至不敢看对方一眼。 可对方越不敢看,遮天皇就偏要他看。他索性走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几乎鼻尖碰鼻尖地站在一起,目光如刀,死死锁定着面前的人。孙长空想要退后,可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他居然连步子都迈不开了,好像生怕自己的行动会惹怒对方。 他真的有些怕了。 “这样吧!既然你不接受,也不拒绝,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力量的冰山一角。” 说着,遮天皇的胳膊向旁边一搂,他的腋下突然冒出了一个人来。孙长空的思绪有些跟不上了,停顿了好半天才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高渐飞,你怎么在这里?” 一脸茫然的高渐飞看看他,又瞧了瞧旁边的那道高大的身影,吓得立即向侧边跳离开来。 “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看着经由自己之手,出现在这里的高渐飞,遮天皇忽然父仰天大笑起来,笑得放荡不羁,气势逼人,好像这天下除了他之外就没有第二个男人了似的。 孙长空同样看着对方,然后道:“你自己怎么来的,怎么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莫非,你是吃了闷棍被人到的这里不成?” 高渐飞扶着脑袋刚要去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遮天皇大袖一挥,站在那里的人竟然又不见了。孙长空看到这让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心中不禁叫骂道:遮天皇,你上辈子难道是变戏法的吗? 看着孙长空复杂的表情,遮天皇终于道:“怎么样,我的本领还挺不错的吧?” 对方的话再次唤醒了深思之中的孙长空。虽说刚才景象实在太过神奇,但为了不输气势,他只得勉强道:“这……这有什么的,不就是大变活人吗?每年庙会的时候都能见到,有什么了不起的。” 遮天皇被对方的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好,怒气冲冲的他直接道:“好!我就让你看点真家伙!” 说罢,他猛然打了个响指,紧接着另一个人遽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人的中间。 “方柔,怎么连你也来了?” 虽说是方柔,但她的魂体还没有完全修复,所以对于长空的印象几乎为零,除了那天深夜在湖边的偶遇。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抹经晕,说是情窦初开有些晚了,但也相差不多。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一见到面前的这个男人,心脏就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比只撒了欢的兔子还要欢实。然而方柔没有意识到,就在自己身后不到三尺的位置处,还站着另一个人。 魔鬼一样的男人。 见到这一幕,孙策蓉再也忍耐不了,随即大声怒吼道:“你究竟想怎么样?你是怎么知道她的?” 对于对方的质问,遮天皇显得十分坦然,他来到方柔的身边,伸手轻抚着对方的秀发,并且说道:“别忘了,这里可是你的识海,你心里想得什么,装着什么,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这下,孙长空总算知道对方怪笑的原因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柳残音消 见到方柔的刹那间,孙长空的心中立时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那种感觉来势之快,程度之大,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的。这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居然这么在乎对方。实际上,在这之前孙长空以为自己已经对方柔没有多少好感了,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错误的。 方柔对于他的意思还是那么重要,无人可以替代。 “你最好放了她,咱们有事可以好好说。不然……” 遮天皇的脸上显出一丝轻蔑,同时讥笑道:“怎么,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孙长空冷颜道:“我是拿你没有办法,但至少这个身体还是我的。如果你把我逼得一定程度的话,也许我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冲动事情。” 遮天皇仍然不以为然道:“比如……” “轰!” 突然之间,二人所在识海之中立时翻涌起涛天巨浪,刹那间,整个天空之上阴云密布,闷雷伏动,遮天皇感觉到自己脚上的地方正在剧烈颤抖,好像随时都能崩溃一般。 “你要做什么!” 孙长空冷笑道:“我虽然杀不了你,但我可以自杀啊!如果我一死,你就在这里待下去了吧!毕竟,你还没有完全控制我的身体。哈哈,不信我们就试试!” 对于孙长空威胁,遮天皇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憎恶的神情。他的力量虽然远高于对方,但无奈现在身在他人的屋檐之下,不得不受制于人。如果对方的身体这旦完全死亡的话,识海会消失,他也会被永久地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了。 “别,所以事情咱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再说,你不会想你的相好给你陪葬吧!” 孙长空看了看方柔,又瞧了瞧遮天皇,忽然间他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高渐飞还是方柔,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为何可以和自己与遮天皇一样,可以存在于自己的脑海之中。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稍微镇定了一下,孙长空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施的是什么妖法,但如果叫一个人整个搬到我的识海之中,还是有些让人不敢相信。你确定,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吗?” 遮天皇面色一沉,显然他对于对方的说法很是不高兴。不过,也就是在万分之一秒之后,他已恢复成自己原本的样子,而后冷笑着说道: “呵呵,没有见识过真正力量的你,会有这种疑问那也是在情理之中,不能怪你。这样吧!我再给你找个人来,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他杀了。然后你再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流血,不就能验证我的力量是不是真实在存在的了吗?”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为难起来。要是对方只是虚张声势、想单纯地吓唬自己也就罢了,万一他真找自己的亲近人找来,然后通下杀手,那他岂不是要抱憾终生?可就在他为之犹豫之际,遮天皇已经率先动手了。 “谁,是谁,到底是哪一个会成为今天的不幸者!” 孙长空的大海在飞速旋转,猜测着接下来将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熟人。然而就在下一刻,一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人出现了。 “柳如音,你怎么会……” 孙长空刚要说话,谁知遮天皇已经抢先一步,伸手掐在柳如音的咽喉之上。只见那只手掌青筋暴起,这一抓下去恐怕得有万钧之力,虽说是人,就算是金石碧玉也要化为粉尘。与此同时,遮天皇的脸上已经浮现出阴险的笑容,也对于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 “哈哈,这个人你认识吧!” 这个进修,孙长空已经禁不住面露狰狞,就好像是一只发怒的野兽一般,神态极为骇人。他那两只已经布满血丝的招子,死死盯着那只关乎生命的手掌,恨不得立即将其折断。 “柳如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才刚回过神来的柳如音,茫然四顾,直到他发觉面前的故人之后,他才终于惊喜道:“孙长空!” 然而话没说完,她便觉得自己的脖颈处传来一阵惊心动魄的压迫感,那种难以言表的力量,几乎只用自己的气势,便可以将她捏成碎片。 “别!别动,我相信你!快,快放了她!” 大失方寸的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只好向遮天皇妥协。可后者仍然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状态,好像根本没有听见对方的呼叫似的。 “嘿嘿,看来这个人比刚才女子要重要得多嘛!不过,越是这样,我越是想看看你亲眼见证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时候的表情。我想,那一定是种相当美妙的情景吧!” 孙长空霍然向前迈出一步,顷刻间只见他混身上下竟有紫电不时奔射而出,即便相距数丈,也能清晰嗅到由此产生的焦糊味。 “你不是想要我的肉shen吗?好,我满足你。只要你放了他,这个空壳随你使唤,我这条命也任你处治!” 孙长空的目光从那只手掌的位置,慢慢向下挪着,一直到柳如音小腹位置的时候才终于停下。他们修行之人,向来都是清心寡欲,吃的是粗茶淡饭,向三胖那种体型的不能说没有,那简直是寥寥可数。可现在他分明柳如音的体型比之上次见面壮硕了好几圈,尤其是腹部周围最为明显的。刹那,一个强烈的信号冲入了他的意识之中。 “柳如音怀孕了。” 怀孕,什么时候的事?孩子的父亲是谁,难道柳如音已经有了新欢,那当天晚上他们那又叫什么,一声春meng? 他看着对方的身影,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传来阵阵刺痛,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痛失所爱、然而,就在他准备开口一问究竟的时候,遮天皇居然开口道: “你别胡思乱想了,这女的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种!” 孙长空犹如遭到了王雷轰顶一般,身体当时就站不住了,直接在原地摇晃了两下,神光呆滞,嘴巴微张,好像行尸走肉一样。接着,他再次看向柳如音,随即缓缓轻声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柳如音的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很明显,他并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至少现在不行。也许,他并没有想好到底要不是这个孩子。毕竟,那只是一场意外,他们两个还那么年轻,一旦有了这个小家伙,他们就要不得不面临生儿育女的重责。到时,别说是修行练功,恐怕连吃个饭都难得消停吧! 不等对方说话,孙长空失神的眼眸之中忽然间光芒大作,接着曾经的从容笑容再次出现在脸庞之上,远远看去,他阄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灿烂几分。 “不用担心,孩子是我的,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此时,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是泪光闪烁,美人泣声,好比梨花带雨,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 “我不要你负责,你只想让你好好的。” 孙长空将脸睥笑容故意“拉大”,大得有些夸张,两边的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可如果你不能完好,我又怎可能好好的呢?卿笑君亦笑,卿缺君难圆。我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柳如音的泪水之中有了笑容,孙长空从未看到对方身上有过这般耀眼的光芒。他能感觉自己的内心在欢快的跳动,身体之中每一根静脉都在为此欢呼雀跃。 “咔嚓!” “噗通!” 孙长空向前无力地走了两步,但和倒地的柳如音仍然有些距离。就在他们二人享受着爱的滋养的时候,煞风景的遮天皇突然动手,直接将那无与伦比的强悍力量,将柳如音的脖子一手折断,并且任由其向前栽倒下去。 这一刻,倒下的不只是柳如音,还有孙长空的整颗心。他的心伴随着柳如音的死也一同失去了活力。他机械着走向对方,全然不顾旁边的遮天皇,小心翼翼地将柳如音那还未来得及失去体温的身体抱到了怀里。紧接着,眼泪,鼻涕,哭声,自尊全都被他毫无保留地殷出了体外。他的身体在剧烈颤抖,他的喉咙正在呜咽悲鸣,他没有想到自己可以有一天这么痛苦,哪怕让他下一百次刀山火海恐怕都不及这的万分之一。 “哈哈哈,你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成大事的人。快点起来吧!人都死了,再怎么样都是惘然。” 遮天皇尝试性地唤起对方的神志,可孙长空却像是聋了似的,对于对方的提醒与嘲笑丝毫不为之所动。现在他的世界之中只有柳如音,谁也不能将他们两个分开。 “我说,我让你放开她,听到了没有?难道,你想和他一起去死吗?” 孙长空的表情一如之前蝗表情,似乎还是没有听到遮天皇的警告。而且,他抱着柳如音的双手变得更紧,似乎这一辈子也不打算放开了。 看着面前这个失魂落魄的滑稽小丑,遮天皇先是一愣,随即放声狂笑起来,然后道: “好,你放手是吧!那我今天就便要你放手。” 说话间,遮天皇的周身立即升起一道剧烈无比的气浪,呼吸间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接着那道气浪便朝孙长空的身前掠去,只听“呲”地一声尖啸,搂在柳如音身上的右臂已然飞射而出,血溅三尺。 第四百四十三章 恶由心生 遮天皇不愧是遮天皇,翻脸竟然比翻书还快,想刚才他还能与孙长空谈笑风生,转眼之间就已经将对方的整条胳膊卸下来,而且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凶残至极,简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得到的。而痛失一臂的孙长空,只是在刚刚中招的刹那间脸上划过一丝苦意,现如今居然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种漠视天下的态度,好像这世间在任何事情已经与他再我关联了一样。 遮天皇最憎恶的就是反抗,他恨不得全天下的百姓都难顺从他的旨意。可长空偏偏就是那种硬茬,任你如果折磨,都不肯认输。更何况,柳如音音刚刚惨死在自己的面前,这几乎让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即死在这里,那样的话他就可以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双宿双栖了。 看着孙长空望上血流不止的伤口,遮天皇紧皱了下眉头,语气阴冷道:“你不疼吗?” 此话一出,空间之中仍然是死一样的沉寂,就好像是他一个人在对着空气说话一下,丝毫没有回应。出于一个皇者的强烈自尊心,恼怒的遮天皇直接走上前去,一把将孙长空从地上拎了起来,一点也不费力气。而因为孙长空只有一只手臂,被他搂在怀中的柳如音因为得不到支撑,直接从他的身上滑了下去,如同一瘫棉花一样,松弱地倒在地上,两只还未来得及合上的眼睛空洞地着望着天上,让遮天皇瞧着十分不自在。 “哼,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男的女的都一样,都是这么固执!” 说罢,遮天皇再次看向手中的孙长空,面色阴恻恻道:“你怎么样?真的要和她一起死吗?” 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的孙长空深陷,形同枯槁,脸上蒙着一股腊黄的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具风化多年的干尸。就在遮天皇的话刚刚停下之后,他居然动了动笑,轻轻笑笑,笑意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遮天皇,你是悲哀的。” 遮天皇心神一凝,然后冷笑道:“哦?是吗?可至少我的心爱之人并没有死在我的眼前。” 孙长空继续道:“呵呵,恐怕你连自己的心爱之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吧!我死了,会有人为我伤心难过,你呢?就算你从这个世上真的消失,又有谁能真正为你掉一滴眼泪呢?”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遮天皇的心中竟然吹过一股凄凉之风,吹得他混身都不禁为之哆嗦。他有些慌了,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难道,自己真的如同孙长空所说,连一个为自己掉泪的亲人都没有吗? “你少在这里口出狂言!” 盛怒之下的遮天皇再也忍耐不住,只见他手臂一扬,已将掌中的孙长空重重摔在地上。瞬间,大地崩裂,识海生涛,天上地下,各种各样气象不时出现在周围的空间之中。遮天皇站在风雨之中,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身体。他的眼睛虽然冷酷无比,但却抵不过此刻他的内心。他觉得,自己的自尊心衩对方无情地践踏了。而对于这种胆大妄为的人,他只有将心中的怒意转化为无尽的力量,然后轰击在对方的的身上。 “孙长空,给我起来!” 在遮天皇的叫骂之中,孙长空居然真的从地上爬起来了。他的血仍在流,并与雨水混成一片,汇成小溪流向四周,并且注入识海之中。不知为何,很快整个识海也都被染成了相同的血色,好似夕阳落山之前的江中水景。但在这种情景之中,孙长空那单薄的身影显得尢为凄然,仿佛这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我还能去哪,我还能做什么?连自己的心爱之人都不能挽救,像我这样的废物还有什么资格活在世上!也许,死在这个家伙的手上正好。也许,他能用我的外表,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伟大事业。这是不是也算作一种对人间的贡献呢?” 看着眼前红如丹霞的无边识海,孙长空心中的怨念焕然消逝。他不再憎恨身后的遮天皇,因为对方同样也是可怜人。他虽然不幸,但至少还有人爱他,可是对方呢?正好自己所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个无人疼爱的弃儿罢了。 “竟敢藐视我遮天皇的力量,看来我今天必须得使出一些手段了。看我的嗜心破!” 惊斥之间,遮天皇的手掌已经探入到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中。他敢保证,接下来一定会有血浆喷溅以及碎血肉横飞的场面。可令他感觉到意外的是,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内容丰富,恍惚间他竟看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藤蔓,一些染着血、布满经络的奇怪物体。 “这些东西怎么这么眼熟,好像是遮天功里面记载得断肢复续大法中的天网手。难道,这家伙已经学会如何运用遮天功来恢复伤势了?” 遮天皇所创造的遮天功,其中的门道他自己最为清楚,只不过是为了让容器更适合自己的灵魂寄生而已,并没有实际性的意义。而至于其中的深奥功法,就更不是容器所能参悟的了。可眼下,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得到精玉寄生的孙长空,居然通晓了遮天功之中的断肢复续大法,而且还能自行衍生出天罗手这样高深的化形假体,简直是匪夷所思。一时间,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涌上了遮天皇的心头。 “这小子身上有古怪,我得快点了结了他!” 想到这里,遮天皇心念一动,只见他那条嵌入在孙长空体内的胳膊立刻膨胀了数几倍,并且化为万千丝绦,想要借此把孙长空的灵魂撕成碎片。 可不等他将自己的招式完全施展,孙长空的身形居然像一股烟雾一样猝然消散,刚好躲过他的致命一击。紧接着,遮天皇的上下左右后五个方位之中,竟在同一时间之中出现了数道力道极强的气劲,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可怕戾气。不过,身为超凡者的他怎么可能被这点手段所唬住,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他足尖轻点跃入空中,然后身形优雅地在半空之中翻转滚动,而那些气劲虽然距离极近,但竟然没有一个能伤得到他分毫,大多数都是擦身而过,惊险万分。而当他再次着陆之时,之前的那些气劲已经完全击空,只剩下鬼魅一般的孙长空浮在他的身后。 “呔!” 猝不及防之下,遮天皇被孙长空的出现吓了一跳,与此同时后者突然出手,以掌带剑,轻轻挥动了下手臂。随即,遮天皇便觉得胸间一空,然后便有大片血雾从胡飞溅而出,形成了一片氤氲缭绕。 他实在想不通,刚刚还形同尸体的孙长空,为何会突然拥有如此怪异的巨大力量,竟能在一招之内给自己造成如此伤害,当真超乎想象。然而,当他看向对方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变得万分惊愕:“你不是孙长空!” 在孙长空的识海之内,不是他还能有谁呢?可此刻出来在遮天皇面前的,虽然是和孙长空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但是从眉宇气质来看,完全判若两人。尤其是那双眼睛,竟是比蛮刀利剑还要厉害几百倍,根本无法与之对视。仿佛瞧上一眼,就能将你的心思看个透彻似的。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孙长空”阴森地凄笑起来,笔声如同六月飞雪,让人不寒而栗。 “我不是孙长空是谁。” 遮天皇佧出手掌,指着对方,严肃道:“不管你是谁,但你绝不我刚才见过的年轻人。快说,你是何方妖孽。要不是我并不着急与他的肉shen融合,恐怕现在已经着了你的道了!快说,你藏在这里究竟有何企图?” “孙长空”轻抚了一下飘逸的发梢,刹那间象征着死亡的灰色烟雾顺势人从身体之中散发掠出,很快便已袭卷大半个识海,只有遮天皇所在的附近幸免,其它地方尽是烟雾迷蒙,好似梦境一般。 “呵呵,没想到,你的直觉居然这以灵敏,我的确不是孙长空。说实话,我可没有他那么一事无成。” 遮天皇眉头一扬,随即道:“那我倒想听听,你到底是何来历,为何就连我也没有感应到你的的存在?” “孙长空”诡异地笑了笑,而后伸手捂着自己的心门道:“那是当然,因为我已经和他的心融为一体,你当然不会对我有所察觉。” 遮天皇轻咦一声,而后道:“心?你说你和他的心融合了?这怎么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应该就已经被他同化了吧!” “孙长空”轻哼一声,并以一种看待呆子的神色看着对方,并且说道:“妄你自称皇者,居然连这点道理也相不明白。他的心脏并没有将我同化,相反是我将他的心脏吞噬掉了,然后让自己充当心脏的角色。这下,你懂了吧!” 面对眼前这个从未遇到过的怪异敌人,遮天皇隐约感觉,接下来恐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 妖魔斗 现在出现在遮天皇面前的当然不是孙长空,他的意识早在柳如音被杀的瞬间已经和对方一同逝去了。如今,这里只有一个灵识还能存在,那就是位于他胸中的万恶心。 万恶心,万恶之本,万恶之源,贪嗔痴三垢,尽在其中。它就是世间恶的体现,恶的主宰。上到天界,下到幽冥,只要是有恶在的地方,便都可以为万恶心扎根生长,滋生更多的恶念。 孙长空是凡人,他自然也逃不过这些人之本性,所以万恶心能够寄生在他体内也就不奇怪了。只是,到了这一步,孙长空的意识尽失,直接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使得万恶心掌握了身体的控制权。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遮天皇也没有办法,要想重新获得眼前的容器,他就必须将万恶心的意念消除干净。 可是问天底之下,哪里能够做到真正的无垢之境呢?而只要有一丝恶念存在,万恶心的意志就绝不会消失。遮天皇本以为自己就已经相当是绝顶的存在了,可没有想到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敌人,当真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现在万恶心还是以孙长空形象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而他胸前那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之中竟然向外蔓延出无数的藤蔓。只要有它们在,他便一直可以为自己吸收营养,从而长盛不衰。 “你叫遮天皇是吧!有什么本事就都使出来吧!如果不能尽快解决我的话,死的将会是你哦!” 说着,万恶心朝着对方指了指,紧接着遮天皇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少见的胸闷气短,就好像被人扼住了脖颈一样。与此同时,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更在加速跳动,好像随时都有蹦出体外的可能 不过,皇者毕竟是皇者,更何况他是遮天皇,对于万恶心的挑衅,无论是出于自己的男人尊严,还是一个绝强高手的好战心理,他都要与之决一死战。 所以,整个天空真的都被遮蔽了起来,就好像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一样,刚要将识海的整个上空完全覆盖,不露一丝缝隙。不同于之前天兆的是,眼下云里窜动的是一道道赤红色的闪电霹雳,在高温之巨大的雷鸣声之下,整个空间都仿佛沸腾起来,就连二者魂体的原本形态都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万恶心抬头看着上方的阵阵赤雷,脸上不禁显出几分赞赏之情。 “果然有点本事,一般的仙人恐怕连一下都挨不住吧!” 那天中赤雷似乎感知到对方在谈论自己,呼吸之间,其中一道霹雳受到牵动,刚好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万恶心的魂体。一时间,大片的淡蓝色雾气四散而出,好像逃兵一样,奔向各个地方。 “哼哼,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遮天皇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忽然探出一手,并未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在空中做了一个抱紧的动作。顷刻间,天空之上,赤色奔雷如同牛毛一样袭数轰向万恶心的周身。看到这一幕的万恶心立即心叫大妙,刚要飞身避开,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只见那些落下来的一道道雷电并没有直接击中自己,而是选择在周围附近的位置处纷纷降落,立即将识海炸得水气弥漫,烟雨蒙蒙。万恶心看着那引起消失在海水中的暴跳电光,不禁为自己掐了一把汗,这要是刚才的招式全部打在自己身上的话,就算不啊恐怕也要残废了。 “呵呵,我以为遮天皇有什么厉害之处呢,原来……” 万恶心还没来得及继续说下去,他只觉得脚下的那片水域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一样,居然咕嘟咕嘟泛起了气味。这此气味小的有手掌大小,大得恐怕比头牛都要甚之。如果真的有水兽隐藏在识海之中的话,那对方该是一个怎样的巨大怪物呢?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当血务之急当然是先避开即将泛上来的大家伙。然而万恶心还没动几步,便发现自己的混身上下,都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高温。产生高温的能量来势之快,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接下来从识海之中窜上来的大家伙死死盯住了。 那是一颗眼睛,但又绝不是一颗普通的眼睛。那只眼睛的大小,简直比他所见的任何一种妖兽都要来得巨大,而且珠体四周无时无刻不在向空间之中散发着浓郁的妖邪气息,让人根本不敢与之对峙。 可仔细一看,那又不仅仅是一只眼睛,还是一团巨大无比的高度浓缩的能量体。如果单说这此能量的威力的话,恐怕就是用来炸年一个登高城都要绰绰有余,如果要在这里将他引爆的话,别说他们,就连孙长空的身体都要随之湮灭。 见识到如此之大的手笔之后,万恶心不得不开始重视眼前的这个强大的家伙。在他的印象之中,对方充其量就是一个挂名的仙人而已,实力与真正的仙人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可眼下见识到遮天皇的真正实力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遮天皇的修为不断不弱于仙人,甚至还要反超仙人数倍,数十倍。在孙长空脑海的印象之中,除了吞天兽与兴浪兽能与他叫板之外,恐怕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事实虽然如此,但万恶心并没有因此而逢乱阵脚。反而,他的脸上还显现出一逼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拿下这场斗的胜利。 当然,完全处于上风的遮天皇量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变化的。现在,他的眼睛之中只有对方,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将对方除去,就算睡觉做梦他都会惊醒的。 “无知的畜类,吃我这一招,遮天焚世雷!” 招如其名,遮天焚世雷甫一发动,便立即展现出超乎想象的巨大威力。比太阳还要高上数倍的温度差点将整个识海烤焦,就算在外面的狐半仙都能隐约嗅到一丝怪味。 “怎么回事,原先遮天皇与容器融合的时间极短,根本不需要等待。可眼前这都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里面居然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这小子的体内有门道?” 狐半仙当然不知道孙长空的体内还寄生着一颗万恶心,就如同万恶心不知道遮天皇有如此神通一样。 面前遮天焚世雷这种灭世绝招,万恶心除了跑之外便再无其它办法。只是,那保血色的巨大眼珠来势极快,根本不给人多少回神的时候,便已掠到了眼前。千分之一秒的迟疑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一条小腿已经开始蒸发涣散,其上的灵魂更是化主青烟一点点散去。如果他能恢复血肉之躯的话,恐怕下半辈子就要拄拐度日了。 可如今,万恶心并没有那么多考虑的时间,他怕脸子之中只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逃,拼命地跳,一往无前地跳。只要避过身后的珠形闪电,他就有办法反败为胜。 “嗞嗞!” 听着耳边的电流声越来越大,万恶心似乎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居然猛然将一只手伸入到了自己的怀中,然后用力一拉,只见那颗长满了奇怪触手的心脏赫然呈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这时候,那颗球形闪电距离他已经不足尺把,生死这前,他用尽全身上下最后一丝气力,将手中的东西全力抛向远方。而在就这时,遮天焚世雷的能量终于触及到那道微弱的魂体。只见那孙长空模样的身体立时化为无数碎片,而后碎片又被绞破成满天粉尘,终于不再有任何形态,真的被挫骨扬灰了。 可魂体虽然不再,但万恶心的邪本源仍然健在,而且异常活跃,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在天空之中飞腾的足球一样,径直躺向下面的遮天皇。 那边的遮天焚世雷还没有来得及停息,而万恶心已经趁此机会直奔他的本尊所在,意图来一次出人意料的奇袭,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那毕竟只是一颗心脏,失去了身体各器官的庇护,它脆弱得还不如一只毛毛虫。更加命的是,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像遮天皇这么强大的敌人,想要保全自身就更难上加上。 事到如今,遮天皇已经知道了最终的结果,而为了尽快了结这场闹剧,只见他掐指念诀,只听一声“翻手覆云”,天上的那朵巨大乌云立即坠落似的沉下地面,并一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快速度缩小回收,一瞬间便已经只剩下一只巴掌大小。只听“啪”的一声,那只由天上众多乌云凝结而成的手掌准确地握持在心脏之上,使其完全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眼见万恶心的最后一点伎俩也被自己轻易化解,这下遮天皇再也没有保留,当即仰头大笑来。 “哈哈,万恶心啊万恶心!我早就听说过人的恶名,没想到居然只是一个软柿子而已,根本经不住我的杀招。现在,你该安心去死了吧!” 然而就在时,心脏之中再出传来之前那种阴森恐怖的声音,言谈之中尽显轻蔑之色。 “我看未必!” 第四百四十五章 遮天噬心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那道声音之中透露出来的自信与傲慢,绝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达到的。遮天皇虽然胜券在握,但在此刻也不禁犯起了嘀咕。 “难道,这家伙还有没有使出来的秘术不成?” 思绪未完,那只从天而降握持在万恶心之上的手掌遽然受阻,紧接着剧烈膨胀,眨眼之间已经有一间屋子的规模,而且还有继续增大的趋势。然而就在这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手掌的各个地方都在同一时间透射出金色光芒,那些光就好像一根根金针一样,刺破那些云烟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不等遮天皇做出反应,他的翻手覆云已经传出一声惨叫,随即炸成无数碎片,并且飘落在识海的周围。 遮天皇本以为事情将会达此为止。可谁承想,那些神秘的金光竟然咄咄逼人,在破除了自己的招式之后,还向他的方向急扑而来。这时,他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光,分明就是一条条行动灵敏的金色小蛇。这些蛇,不过一尺来长,但却是狠毒无比,凶相毕露。更何况,这里至少得有几千上万条同等样子的蛇类,要想在同一时间防住它们全部,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于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少有地畏惧了,留是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要是在这里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消耗干净,非常不能与孙长空的肉shen完全融合,甚至还要面临魂飞魄散的后果。想到这里,他轻身一跃,已飞上了天空,然后头也不回却便朝上方的巨大的漩涡飞去。 “嘿嘿,来都来了,哪里有说走就走的道理,给我下来!”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传来的一道声音再次袭入到遮天皇的神识之中。这下,他再也不敢有所保留,全速朝前方奔去。前方的漩涡就是通往外界的出口,只要通过那里,就可以与狐半仙取得联系。他的修为虽然比对方高强不知多少倍,但是只比较灵魂精神力的话,他距离万恶心还有很大的悬殊。这种情况下,他不跑就得面临着死亡,所以离开这里才能保住性命。 可是,那些金色小蛇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它们不但可以在陆地上活动,在水中畅游,就算到了天上也能就付自如。几息的工夫,那些飞上天空的金蛇越聚越多,最终拧成了一条巨型金蟒。远远看去,只见它混身金光熠熠,威武霸道,行动之间都透露着王者一般的高昂气质,世间的一切生灵都不过是他眼中的牙祭腹食,包括前方的遮天皇。 “哪里逃!” 那条金蟒甚至连动都没动,当即倒吸了一口气,紧接着天空之中便出现一股难以形容的诡异大风,竟吹得遮天皇有些稳不住身形,还有向后倒退的趋势。 “这……这是什么妖法,我!我怎么不能自控了!” 局势变化实在太快,根本不是遮天皇所能预料的。半柱香之前,他还稳稳立于不败之地,可瞬眼下居然已经生不由己,随时都有可能葬身于蛇腹之中。想到这里,一股悲凉之感浮上心间,令他往昔的一些记忆再次浮现在眼前。 “哥,凭你我二人之力,就算是仙宗恐怕也奈何不了我们。” “呵呵,吞天,你的口气也太大了吧!难道爹说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爹就是太过软弱,所以才会被仙宗一直压在头上,不得翻身。这一世,我们一定要振兴家族。” “哥,我快支撑不住了,我好像看到了娘。” “吞天,坚持住,再坚持一下,爹就来了。” “哥,我真的支持不住了,哥,我要先走一步了。” “有哥在,他就休想动你一根毫毛,啊!!!!!” “哥!” 遮天皇两只眼睛望着天空,往事历历在目,如过眼如烟一样,从自己的身前划过。万年之前,他就经受过杀身之劫,万年之后居然又遇上了灭魂之灾,难道他遮天皇的一生就是悲剧的缩影吗? “不,我绝不!” 突然间,遮天皇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而金蟒心满意足地合拢了血喷大口,准备全力将体内的猎物炼化。不得不说,这一次的收获实在太大了。 “哈哈,没相到啊没想到,一直卧薪尝胆的我居然也能碰上这种好事,一个仙人的灵魂,让我想想,哈哈,那得提升我多少的力量啊!” 然而,万恶心的狂笑还没来得及停止,便突然察觉出一丝异样。他的肚子之中好像有一只十分活跃的蛔虫,正在里面上窜下跳,东打西撞,搞得他好不难受。可如今炼化未完,如果中途放弃实在太过可惜了一些。想到这里,他赶紧化作人类形态,原地打坐,加速炼化的进程。可他越是想集中精力,体内的冲撞就越是猛烈。没过几瞬,只见万恶心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身上的气势随即消退了好几分。 “果然,仙人的力量对于我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吗?这样的话,你就给我出来吧!” 万恶心的眼中闪出一丝狠色,随即他的双眼急速充血,其中的血丝好像随时都要爆裂似的,红得吓人。接着,他的体内渐渐升起一团物体,竟使得他的身体也随其改变形状,看直起来异常狰狞。与此同时,万恶心猛然张开嘴巴。他的嘴大得吓人,上下两颚几乎已经持平。而在他的咽喉之处隐约有什么物体在不住蠕动,而且动作十分频繁,看得人触目惊心。 “怎么,你不想吃我了吗?”那团物体忽然道。 万恶心因为要保持找开食道的状态所以并不能说话。可是现在他已经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可想而知其中的痛苦程度。可以的话,他恨不得将对方立即丢出体外。可越是这样,遮天皇反而就越不想出来了。他的灵魂虽然遭到了禁锢,但其中的能量却仍然一如平常的强悍无敌。内腹是万恶心消化食物的地方,但同样也是他的软肋所在。通常情况之下,万恶心在进食之前便已经将猎物杀死。但为了不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他竟然要活吞遮天皇,这才给后者有了可趁之机。现在,遮天皇的每一次攻击,都让万恶心有种死了千百次的剧痛感觉。那咱痛苦让人窒息,甚至有种厌世的冲动。 “给~我~出~来!” 万恶心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吐出了这几个字。而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居然被一道精纯的灵气强行撑成了一个巨大的皮囊,不仅让他五官异位,就连毛发提指甲也被挤得纷纷脱落,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气球。 “哈哈,忘记你之前是如何破解我的翻手覆云的了吗?这次,我就让你体会一下那种粉身碎骨的感觉。” 突然间,万恶心圆滚滚的肚皮之上冒出了一道耀眼的紫光。那道光芒如同银针一样纤丝,但却闪烁着非比寻常的杀气。紧接着,那道光芒越来越强,范围也越来越大,而后一根纤细的手掌从中霍然伸出,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直到整个手掌完全透出体外。接着,效仿刚才的景象,另一只手同样从万恶心的体内伸展出来,就好像出浴美女一样的亮白肌肤,看得人如痴如醉。 可是,这时的当事者万恶心,已经几乎昏死过去,别说是两只手臂,就算是一根麦芒从体内反透出来,那种疼痛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更不用说亲身体验。可现在,他居然要承受千倍万倍那样的痛觉,光是想想就足已叫人不寒而栗了。 “万恶心,准备好!我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万恶心肚皮上的血迹,突然从流淌瞬间变化成窜涌,那种场面足以震惊任何一个以杀人为生的杀手,让屠夫都不得不为之扼腕。 刹那间,那那只外露的手臂突然向两侧一分,一道血影顺势从中飞跃而出,华丽地落在地上。他的身体已经被血浆完全浸染,但那双犀利的眼睛仍然十分醒目,天底之下,除了遮天皇之外,谁还能拥有如此纯正的王者气质呢? “想吞我遮天皇,除了吞天之外,其他人休想!” 说罢,遮天皇遥空一指对面的万恶心,后者的身形立即再次增大了足足五倍有余,只听“砰”地一声,万恶心的身体已然化为烟尘了。 就在遮天皇以为万事皆休之时,只听面前的空间之中有人说道:“嘿嘿,我万恶心无魂无形,无处不在。只要这个年轻人的体内还存于有邪念,我便能永远地长生下去。哈哈!” 遮天皇稍稍舒缓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一抹尊重之色。而就在万恶心的话音刚落不久,另一道声音突然从天上的漩涡之中豁然降临了:“呵呵,遮天皇制不了你,那我呢!” 遮天皇喜上眉梢,随即道:“你终于来了。” 伴随着遮三皇的声音,天中漩涡之中赫然出现了数道闪着紫光的灵符,“砰砰砰砰”直接贴到了识海之上的四面天空之上。四道灵符紫芒毕露,其中包含着的不计其数的咒文立即蔓延到整个天空之上,彼此交错,然后连接,进而形成了一张遮天巨网。 这回,遮天皇的笑容终于变得灿烂起来,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皇者临世 遮天皇之所以有如此强烈的自信,那是因为他知道狐半仙的能力,而对方此时施展出的正是他传授给对方的一项不世秘术,遮天罗网封印阵。 此阵一出,上到仙神,下到凡人,无一例外,都将被其中的无可匹敌的强悍力量完全镇压,不得翻身。别说是它人,就连遮天皇也不能幸免。而这门秘术正是为了防止容器内本体灵魂太过强大,所以才特意设计的。不过,为了甄选合适的人,遮天皇经过了许多思想斗争,最终才确定将遮天罗网封印阵传授给狐半仙。而现如今,对方不负重望,终于发挥了封印阵的强大力量,将万恶心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抿灭了。 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当再次看到这片天地的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前所未有新鲜感。 一旁,等候多时的狐半仙早已匍匐在地,他的手腕之上还在淌血,那是之前使用遮天罗网封印阵血祭时所留下的。对此,他居然丝毫不顾,因为他的面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拜伏皇者。 “恭喜遮天皇再临人间!” “孙长空”点了点头,脸上洋溢起淡淡的笑容。他的笑是那样温柔,温柔到让人几乎忘掉了他身上的危险气息。他是人,却又不是人,他披着人类的皮囊,却享受着上仙的无上神力,让别人防不盛防。 “这次你做得不错,你放心,好处少不了你的。” 听到这里,狐半仙绷紧的面容终于舒缓下来,欣喜道:“多谢吾皇圣恩。” 说着,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凑到遮天皇的身边,轻声道:“吾皇,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指示。” 遮天皇打眼一瞧,看到了地上血已流干的海棠仙子。忽然间,他抬手做了一个勾手的动作,紧接着那个死去多时的尸体居然站了起来。 海棠仙子不但站了起来,而且还有了神识,她看着自己身前的致命创口,又看了看面前两个面带微笑的人,她似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遮天皇……” 海棠仙子刚要行礼,对方已经瞬身来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托住她的双肘,而后语气温和道:“你为我舍命取魂,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我自然不会辜负了你。你不但可以死而复生,而且还能……” 遮天皇大袖一挥,海棠仙子便觉得自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身前的伤口消失不见,就连身上的多余赘肉也一同不翼而飞了。她不停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感受着上面线条分明的五官,以及娇小可爱的秀面,这下,她直接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激动道:“多谢吾皇盛恩,多谢吾皇盛恩!” 遮天皇最后看了他一眼,而后继续向前走去。然而就在这时,整个竹海之中的植物都在迅速凋零,绿茵化为枯槁,进而变作一片死灰,与那空中萧瑟的寒风,混成一团,好像一位悲情的艺妓一样,舞动,泣泪。 “接下来,我们要扩充一下自身的实力,毕竟他们有那么多人,如果真的斗起来,恐怕到时候真的会难以应付。” 这时,狐半仙立即道:“吾皇所言及是。” 遮天皇双手向前猛然伸展,紧接着上方空间之中霍然出现了一道时空裂缝。这种举手投足间便能击碎虚空的通天本领,就算是陈家老祖看见也要忘尘莫及了。 “你们先走!” 虽然不知道遮天皇还有什么打算,但对方的命令那就是金科玉律,绝不容他们有所置疑,于是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双双进入到了那道时宽裂缝之中,隐没了踪迹,只剩下遮天皇,亦或者称为孙长空的人,站在那里,孑然一身。 “遮天皇走后,这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感谢你,才有了今天的我。后会无期!” 说话间,遮天皇的周身之中立即涌现出无尽的能量,直接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而这些能量不断向远处扩散,毁灭如同瘟疫一样不断传播蔓延,最终将整个竹海完全抹除,不留一丝痕迹。 “怎么回事,这么久了,遮天皇怎么还没有出来?难道,又有什么意外发生了吗?”海棠仙子不禁担心道。 “一个妇人家,就不要多说话了。他老人家的决断,肯定是自有他的道理,咱们这些仆人的,只要按着做就是了。” 海棠仙子看着狐半仙,剪水般的明眸不时忽闪着,看起来十分醉人。 “你为何不看敢看我?” 虽然对方不说,但海棠仙子明显能够感觉得到对方在有意躲避着自己。而恰恰是她的这句话,终于打破了这一份尴尬。 “有吗?呵呵,许多年没有看到你这副模样,乍一见到还真有些不习惯哩!” 此话一出,海棠仙子猛然向前走上一步,直接来到了狐半仙的跟前。因为是低着头的缘故,他的双眼几乎可以透过对方的衣衫,看到里面的风光色彩。这下,他的脸颊直接变得通红一片,好像喝醉了似的。不过对于他来讲,海棠仙子这杯酒要比天下的任何佳酿都要来得醉人。 “你难道就不想感受一下现在的我吗?”海棠仙子看见对方这般表现,于是继续挑逗道。 “我……我……”狐半仙吱唔道。 “哎呀,就问你想不想嘛!” “想!”狐半仙终于鼓足勇气回答道。 海棠仙子妩媚地笑了笑,随即探到对方的耳边,并用一种夺魂慑魄的语气温柔道:“那还在等什么,来呀~” 狐半仙猛然觉得一股热血涌上头顶,沉睡在自己体内多年的野性与冲动,化为粗鲁的动作,直接将对方压倒在地。 “轻点~” 传薪大会开幕在即,苍北仙苑多年以来培养的众金精英纷纷从四面八方赶来,共享盛况。其中不也不泛各地名家,武林春兰,前来捧场。一些路途较远的人士已在今天提前来到了仙苑,并且早早地安顿下来。而就在他们之中,一些不速之客也一同抵达了。 他们就是玄天门的人。 为首的当然是那个三胖得罪过的玄天门少门主陈经纶。不过其它人同样个个都是好手,其中甚至还有几个修为超越他的强者,只是因为不愿过早暴露实力,所以才隐去了气息。 “恭喜恭喜,预祝贵派的活动可以圆满成功!” 陈经纶,一个超级门派的唯一接班人,他身上所肩负的重任,是常人难以相信的。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内心在多年的压抑之中变得扭曲变形,刚愎自用。他所追求的不再是自己的梦想,而是力量,除了力量还是力量。他要全天下的人都要怕他,所有的人都要向他俯首称臣。 不过,现在显然还不是时候。 陈经纶虽然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但不同于那些一夜之间声名雀起的爆发型门派后人,他有足够的涵养,并且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嚣张跋扈,什么时候应该低调做人。 苍北仙苑是初升大陆之上的远古门派,历史悠久,在这一点上,就连他们天玄门也要自叹不如。即便是对于一个长者的尊重,他也要收敛自己的锋芒。 接待他们的是方惜时的师弟,被人称为善水魔师的天水道人。就像水与火一样,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二人极不和睦,几乎在所有的事情之上都有不同的看法。比如,火髯道人希望可以广纳弟子,以培养更多的优秀人才。而天水道人则主动少而精的观点,人不在多,在于精。否则,将大多的精力浪费在一些庸人之上,只会自寻烦恼。对此,方惜时更倾向对火髯道人的看法,他也认为每一个人都应该享有修行的权利,而他们并不能人为的去干预别人的想法,最多只能引导。对此,火髯道人觉得很是痛快,而天水道人则十分不快。直到现在,他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对于迎接宾朋的这种琐事,他更是不屑。只可怜,方惜时要事缠身,而火髯道人则不知所踪。在这种关键时刻下,只有他能挑得起重任。所以,天水道人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最佳人选。 天水道人的名号虽然不及掌门方惜时,但在江湖之上还是颇有威信力的。陈经纶不是傻子,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得罪了对方绝没有自己好果子吃,所以才会表现出之前的那种谦和态度。 不过,天水道人倒没有因为对方的特殊身份而阿谀奉承。他虽然性如止水,但绝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市井小人。往往,对方越是位高权重,他便越要让对方下不来台。更何况,对方之前一直在与仙苑之中的三胖作对,甚至多番围剿,就单凭这一点,他也要好好为难一下这位陈门主。 “呵呵,你就是玄天门的少门主啊!呦呦,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陈经纶一听对方这么说,心里还很高兴,于是欣然道:“多谢道人夸奖,惭愧惭愧。” 天水道人冷笑道:“呵呵,是该惭愧。令堂陈纵横是出了名的欺弱怕硬,恃强凌弱,有这种长辈,不惭愧才怪。” 这时,陈经纶带来的那帮人已经有些忍耐不住,个个变得剑拔弩张,按刀攒劲,只差主子一句话,就要发难。可谁知,陈经纶居然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笑容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第四百四十七章 云影 神来 “呵呵,没想到天水道人还这么喜欢收听别人家的八卦啊!但江湖之中的讹传本就不足为信,道人如果连是非都不分的话,那也真的枉为人了。” 天水道人被对方的话气得脸色铁青,横筋满面,恨不得立即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击毙当场。不过,他当然知道孰轻孰重,如果真的杀了陈经纶的话,不单是他,恐怕就连整个苍北仙苑都要被那陈纵横的怒火燃烧殆尽。所以,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他也只能自己受着。 “呵呵,没想到陈门主不但练就了一身好本事,还拥有了一口灵牙利齿,真是难得,难得啊!” 陈经纶脸色一沉,随即道:“看来天水道人对晚辈很是不满啊!只是不知道,您的不满究竟是针对我呢,还是针对整个天玄门呢?” 然而就在这时,位于后面的一个天玄门人突然叫嚣道:“敢针对天玄门?哈哈,我看他们苍北仙苑是活腻歪了不成?” 此话一出,立即引得众人一片大笑,天水道人哪里容得下这种侮辱,陈经纶根本没有看清对方的动作,便听到身后传来两声清脆的响声,还有一阵没骨气的哀嚎。 “哎呦,我的脸,我的牙!” 陈经纶猛然回身,发现就在距离自己三个身位的一名门人,正蹲在地上呜呜直叫,而在他面前的台阶之上,赫然躺落着一枚带血的牙齿。这牙齿就是天水道人生生打下来的。 看到这一幕,天水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让你长点记性,我这是脾气好,如果让你碰上了火髯,恐怕现在你的脑袋都已经搬家了。” “你!”陈经纶勃然欲怒道。 “我们苍北仙苑向来都是礼仪之所,别人理让我们,我们自然也会加倍更让别人。但同时,如果别人敢欺侮我们,呵呵,那就只能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了!” 天水道人毕竟是方惜时的师弟,他的修为虽然不如对方,但比起一般人来还是要高上好几个层次的,眼前他的修为已经进入到了知命境界,而且感悟颇多,实力更是大幅提升。别说是这几个人,就算陈纵横亲身到场,他也能应付几十个回合,而不落败。呼吸间,自他体内散发出的凌人盛气立即将玄天门一众包围起来,使得他们不能有任何动作,否则将公有性命之忧。看到这副景象,陈经纶知道自己大势已去,只得丢下一句:“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说完,他大袖一挥,扬长而去。而那些天玄门人没了主心骨,自然也敢继续造次,只得灰溜溜地一同退去了。 看着那些渐渐消失的身影,天水道人终于松了口气,而后自言自语道:“哎,想我苍北仙苑悠悠大派,什么时候要被这些无民鼠辈欺上门来了。” 此话一出,一道超然仙影豁然显现,反应敏锐的天水道人立即回身,双眼刚好落在对方的身上。他本以为是天玄门的高手找上门来,谁知见到对方的刹那,他的脸上竟然涌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 “师父,您怎么来了?” 不管人有多老,在自己至亲至爱的长辈面前,也会立即恢复成孩童时候的状态,天真活跃,纯洁善良。天水道人不知道自己已经有多久没见过师父了,如今师徒二人再次相见,他的眼眶之中居然涌现出了泪花。 “哈哈,小水,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好几百年过去了,还是当年的爱哭鬼啊!” 经自己的师父这么一提醒,天水道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赶紧朝周围看了看,确定没人发现之后,这才小跑到树林边上,向自己的师父请安道:“师父,您终于来了。一别四五十年,我还以为……” 天水道人故作怒相,佯装责备道:“以为什么,以为我双脚一蹬死了不成?” 天水道人先是一愣,然后才连忙摇手道:“不不,徒儿可不敢有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 对方突然闪身,直接来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朝着他的后胸勺就是一巴掌,那声音之响亮,当真听得惊心动魄。 “哼,这么多年了,还是像原来一样不会撒谎,怪不得你追不到心爱的女孩。” 听到对方这般轻佻的责怪,天水道人居然也不敢感到惊讶,显然他早已习惯了自己师父的为人作风。 “师父,我哪能跟您比,话说师娘现在还好吗?” 云影子一听这话,原本的一脸笑容立即被阴霾悲意所取代,而后道:“唉,别提了。” “啊?难道师娘他……” 对方瞥了一眼他,随即没好气道:“我怎么感觉你这小子怎么越来越没教养,张口闭口就是死。我把她休了!” 天水道人先是尴尬地笑笑,然后才道:“您不是因为师娘才隐退江湖的吗?怎么说休就休了”” 对方看看周围,才没精打采道:“哎,一言难尽啊!” 天水道人谄媚道:“嘿嘿,这个好办。这都快到饭点了,要不咱们爷俩一边吃酒,一边再聊?” 对方毫不犹豫道:“好主意!” 晚上,天水道人来到了方惜时的练功房之中,却不曾想,房间之中已经有了一位访客。 “你是?小师叔?我的天!今天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大家伙都是为了来看传薪大会的吗?” 此时,与方惜时并列站立的,是一位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一文弱书生相,乍一看去根本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他手中有一杆铁笔,几乎从不离身。这笔重达四五百斤,一般的大力士想搬都费劲,他居然可以随手捏来,毫不费力,可见其修为的精纯之高。而这个小师叔就是被让江湖邪恶闻风丧胆的丹青银划神来子。 神来子看到天水道人进门,立即微笑道:“看你到了,师兄一定要到仙苑了吧!” 方惜时面露惊色,随即道:“师叔所说是指云影子师叔吗?” 神来子点了点头。 天水道人一脸苦涩道:“你们是不知道,我这师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一晚上酒都没离过嘴边,硬是醉得不醒人世,我这刚把他老人空安顿好,这不就过来通知师兄了嘛。对了神来子师叔,近来可好?可否有墨宝赐师侄几幅,也好让我沾沾文气。” 神来子瞪了他一眼,随即嬉笑道:“呵呵,你也算是我一点点看大的,你有几根花花肠子,我难道不晓得?原先你就和惜时跑到我的书房里偷我的字画去换钱,这么多年过去了,居然一点长进都没有。哎,真不知道云影子师兄怎么收了你这个徒弟。” 方惜时皱了下眉头,然后凑到对方的耳边小声道:“师叔,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当时是我们不对。我给您赔个不是。” 另一边,天水道人一拍脑门,恍然道:“哎呀,我都忘了这茬,原来师兄也干过这种不耻的勾当啊!” 方惜时面露怒相,不禁责怪道:“还不是你,居然假借下山体验百姓生活的名义,去城里赌社散财,结果连我的盘缠都输掉了。我那是被逼无奈,才让人拖下水的。” 天水道人大笑几声,然后接着反击道:“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时你我都已经懂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明断是非,都不再话下。要不是你心里有鬼,怎么能受我唆使。嘿嘿,没想以苍北仙苑的一代掌门,居然是个不敢担当的懦夫啊!” 天水道人的口舌属实犀利,方惜时说不过他只得自己生闷气。 “师叔,你不要听天水胡说。如果您还在意的话,我赔您画就是了。” 神来子大声朗笑,拍着方惜时的肩膀道:“惜时啊惜时,你还是这么一本正经,简直和当年的大师兄一模一样。我和天水都是和你开玩笑的,传薪大会把你们折磨得也挺厉害的,刚好让你们放松一下,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这么古板。哎,不知师兄他在天之灵……” 方惜时紧接道:“师叔,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可是我现在的我真的不能放松。这几天,我的眼皮跳得厉害,好像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了。” 天水道人来了一句:“师兄,你眼皮跳那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如果你能把身上一半的事情分摊开火髯的话,我保证你的眼皮就不跳了。” 神来子又瞪了他一下,然后无奈道:“你们师兄弟几个,各有长处,但又有不足。如果能让你们几个匀合一下的话,恐怕就好得多了。” 说到这里,神来子的脸上划过一丝悲伤,因为这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个尚未出师便中途夭折的心爱弟子。可以说,如果不是那件事情发生的话,这一届的掌门之位将非他莫属。可造化弄人,天妒英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道从天而降的天雷,居然劈中了练功处在紧要关头的弟子身上,当场便散功而亡。 这件事情对于神来子的打击很大,以至于他之后再也没有收过其他弟子。不过在二十年之后,一个他终于如愿以偿,重拾希望,但那些都已是后话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苑外秘事 至此,苍北仙苑之尚在人间的泰斗名宿,已经几乎全部到达。剩下的就是各地赶来的参会者了。 传薪大会乃是苍北仙苑五十年一次的重要事宜。大会之上,各个参会弟子将会通过切磋的形式展现自己多年来的修行成果,从而为自己争取机会。而一旦被哪位仙苑长者看重,此人便能直接被其收入门下,与他一同修行参悟。要知道,这些拥有资格选择弟子的长辈,无一不是活了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活化石,修为实力,人生阅历,都要超越常人十倍百倍,就连方惜时也要自叹不如。不过,想入这些人的法眼,底下的弟子们就要使出混岙解数,有的甚至不惜通过借助外力从而在短时间内提升自身的功力,心便获得倾心。但是,这些长者可不是傻子呆子,谁有真材实料,谁是外强中干,一眼了然。而一旦被查出有类似情况的人,不但会失去传薪大会的资格,严重的还可能被直接逐出仙苑,永生不得入内。 然而,这次大会的主角并不只是苍北仙苑,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修行同道,只要地位实力足够,同样可以将自己心仪的弟子纳入自己麾下。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将苍北仙苑发扬光大,而且还能将仙苑本身消化不了人才分散给其它势力,从而减轻自身的负担。更为关键的是,因为有了师徒这层关系之后,苍北仙苑与其它门派形成了一种相对牢靠、类似“联姻”的特殊情谊,这使得仙苑自身综合实力成倍增长,而且还深受广大同仁喜欢。其实,之前方柔能够进入到飘渺云巅也是托了它的福。 所以,这次前来苍北仙苑的高手十分众多,而且不泛一些隐世许久的一方巨擘。只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往往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因此才会乔装打扮,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 由于之前登高城遭遇了有始以来最最严重的灭顶之灾,城内百废待业,四处萧条,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前来参会之人。于是乎,雪山山脚处的一所旅店便成了热门首选。 “小儿,烫两壶好酒,上几个下酒小菜,大爷今天要尽尽兴。” 像这样的招呼,痁小二这两天已经听了不下百回。但无奈,他们痁小力薄,根本没有那么忙活的伙计,眼见一边的银子灵气丹越堆越高,这一边他们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随时都有可能昏厥。在掌柜的“英名”领导之下,小店张贴出一张招工告示。 可现如今,大家都是来看传薪大会的,哪里有人愿意停下来给他们当牛作马?告示上写的报酬倒是相当优厚,可是现在能来这里的主哪个也不缺这点钱,所以两天过去,店中还是那几个人忙忙碌碌,其中有两个还是带病开工,眼看就要累死当场。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粗布短衫,脚蹬露指草鞋的年轻人忽然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之中。 掌柜虽然已经精疲力竭,但秉着服务至上的原则,他仍然强颜欢笑道: “这位客官,您是吃饭还是打尖啊?” 年轻人一脸灿烂,声音洪亮道:“你们这里还缺人手吗?你看我,中不中?” 掌柜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伙子,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别看这人穿得破衣烂衫,衣不遮体,可长得倒是相当白净。麻衣之下可以隐隐看到其中的疙瘩肉,规律地平展在身体之上,一看就是个练武之人。 “你……行吗?” 小伙子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绝对行,不信您看!” 说着,他伸出二指,轻轻一捏旁边一张桌子的桌角。那桌子就像棉花做的似的,竟被他直接举了起来,高高盖过头顶。看到这一幕,掌柜噔噔噔向后退了好几步,神情忌惮道:“好好好,本事不错。可你光有力气不成,眼力劲,有没有?” 小伙子憨笑了下,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绣着花的锦囊,那是一个精致的针线包。这种东西原本是姑娘家的东西,如今出现在一个大男人的身上,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可就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那人居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他突然将那保针线包一抖落,里面的十几个闪着银光、个头大小全不相同的绣花针便一齐飞上了天空。这里的客流量本来就多,鱼龙混杂,如果因为这些玩意伤着哪个,那旅店岂不是要遭殃?就在掌柜准备大喊“小心”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的手中居然又多了件东西。 那是一根头发,来自于他头顶之上最最普通的一根头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那根发丝也逼了出去,只听一阵悦耳的风吟声过后,那根头发已经重新落回了他的掌心之中,还有那址几根个头大小全不相同的绣花针。 见识了小伙子的技艺之后,掌柜的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才想起道:“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伙子的脸上挂满谦逊的笑容,他将那些绣花针小心地装回自己的针线包之中,这才朗声道:“嘿嘿,一点小把戏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掌柜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看来,这个上岗的机会非你莫属了。” 话音未落,只听门外倏尔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恐怕未必。” 小伙子和掌柜的一起向门前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已经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与其说他是书生,还还如将他归为乞丐之类。因为他的穿着实在不讲究,破洞的布鞋,发黄的白衫,就连头上的束冠也已经残破不全,中间原本应该镶玉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其中的东西恐怕已经被他拿去典当了。 掌柜的一看这人,脸上不由得显出一副厌恶的神情,如果说面前的这个小伙子还像那么几分客官的话,那门前的书生那可真是两袖清风,绝对没有任何消费的能力。 “你是哪来得叫花子,我们这里可没有多余的粮食接济你。快走,快走,小心我让人把你哄出去。” 书生抿笑摇头,还将手里那把残了扇面的折扇轻摇了几下,随即满面春风道:“非也,非也,在下并不是叫花子,理不需要你们的接济。” 掌柜一听面色稍缓,为此他将体内唯一的一点耐性拿了出来,然后笑容相迎道:“您是吃饭还是打尖?” 书生依然摇头。 这下,掌柜的直接失去了理智,一边快步向对方走去,嘴里一边呵斥道:“出去,出去,我没有工夫和你在这里瞎耽误。” 掌柜的伸手一推对方的身休,本想将对方拥出店外。可谁承想,那看似单薄的身体竟是好似长在了自家的地上,被他一掌搡去竟然纹丝不动,就连衣服之上也没有升起半点涟漪。 “呦,还是个硬茬。再不走,你信不信我让这新来的伙计将你赶走?” 说罢,掌柜回头朝那个小伙子使了个脸色,意思是让他上前帮自己一把。可就在这时,那个穷酸书生忽然道:“我是来应招的。” 掌柜不耐烦道:“招什么招,招魂你干不干?” 穷酸书生苦笑了笑,然后一脸惭愧道:“小生只懂得算数计账,并不知道通灵招魂之法。” 这回,掌柜的终于不再向之前那般鲁莽,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像打量刚才的小伙子那样依然审视了对方一翻,接着道: “你真是来应聘的?” 穷酸书生正色道:“千真万确。” 掌柜道:“你能做什么?” 穷酸书生道:“刚才小生已经说过了,我会算数计账。” 掌柜白了下眼睛,略带嘲讽口气道:“账目可是大事,我怎么可能交给一个新人来管理,就算我能信得过你,内人恐怕也难放心啊!” 穷酸书生不紧不慢道:“真是这样的话,那请掌柜夫人前来一叙。小生是不是那种偷鸡摸狗之辈,让他一试便知。” 掌柜先是一愣,然后才道:“呦,你小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啊!” 穷酸书生笑容依旧,但不再说话。见此情形,掌柜的知道扭不过对方,于是朝旁边的小伙计小声道:“去,到后院把夫人请来。” 伙计很是听话,连跑带走很快便入到了后院之中,不时他便带回了一个中年妇人。 一位壮妇。 女人之中修行之类不在少数,然而他们之中绝没且个能像店中的这位妇人如此干练,健硕,就好像个汉子似的,膀大腰圆,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个厉害人家。 “哪个唤我,难道不知道姑奶奶我忙着了吗?” 说着,她晃了晃泛着血光的拆骨刀,一脸怒意道。这时,旁边的掌柜的凑上前去,在她耳边小声嘟哢了几句,然后便闪开到一边。 紧接着,那名妇人像拔刀一样将两只虎目亮了出来,这一眼看去,要是个意志力不坚定的恐怕已经被吓了个半死。可那书生却是满不在乎,面色如常,气定神闲。 第四百四十九章 前仇新怨 这名妇人是这家店的老板娘,人称苍北母老虎庄氏的就是她。别看她得很是一般,但想当年也是位如花似玉的美娇娘,而且还未拜在过苍北仙苑许真人之下,学过一段时间的修行之法。可因为她急于求成,练功时候出了岔子,导致体内阴阳之气失调,变得不男不女,更是葬送了大好前程。内疚之余,许真人便将她许配给了山下一直单身的宋掌柜,虽说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也过起了红火的小日子,别有一番滋味。 可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庄氏的脾气就变得火爆起来,这才有了母老虎的称号。平常日子里,宋掌柜对她那叫一个百依百顺,对方要星星,他就绝不摘月亮。就这样,二者一直相守二三十年,一直相安无事,可就在今天,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呦,这是哪来的俊小伙,让我瞧瞧。” 一听庄氏这口气,宋掌柜心叫不妙,于是连忙道:“夫人,你看错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小伙子,是后面的那个穷书生。” 庄氏打眼一看那门口之人,竟然立即满面红光,好像熟透的果子一样,蕴含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之色。不等宋掌柜继续说下去,她已经率先道:“公子,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书生抱拳行了一礼,然后微笑道:“从南面来。” 庄氏皱了皱眉头,随即道:“南面?南面大了,你倒是说个真切。” 书生扬眉道:“江北,流离山。” 庄氏的神情一滞,那接近二百来斤的身躯竟然原地晃动了两下,如同挨了一闷棍似的,差点没跌坐在地。 “你,你,你居然来自那里!” 书生点头,依然在笑。 庄氏将手里的拆骨刀往旁边的地上一丢,刀刃直接嵌入地面之下两寸有余,力透地砖,刀虽利,人更厉。 “他,他老人家还好吗?”庄氏痴痴道。 “他老人家很好,只是让我给你捎个话,常回家看看。” 书生笑得愈是灿烂,庄氏脸上的悲色便愈为浓郁。最感到惊讶的还要属旁边的宋掌柜。他与对方夫妻数十载,见过她喜怒怨,就是没有悲伤过。他甚至一度以为,庄氏不会伤心,更不会哭。可眼下,对方眼中的泪水已经簌簌流下,哭得那叫一个痛快。 “夫人,你怎么了?” 不等宋掌柜上前安慰,庄氏已经一把搂过他的肩膀,然后伏在上面小声抽泣起来。对此,书生一脸尴尬,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了。 “你小子是什么来历,怎么我夫人一见你就像见了丧门星似的。快走快走,你就是有通天的本事,我也不用你了。”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那位书生居然也不生气,而且表现得依旧翩翩有礼,让人对他发不起脾气来。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去之际,之前那个短衫小伙子突然道: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 书生的脚步戛然而止,他再次回过身来,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这个利落的年轻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谁?他是谁?眼见二人针锋相对,火气十足。旁边的宋掌柜全然不顾旁边的泪人,直接将她托付给旁边的伙计,然后走了过去,对那书生道:“原本是你。” 书生搔了搔了数天未曾梳洗的头发,然后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哎,我就说嘛,这一趟我本不该来的。” 此话一出,原本在大厅之中用餐的食客居然在同一时间站了起来,并朝书生投以瘆人的目光。 那种目光好像无数支利箭一样,将书生死死钉在原地,让他一动也不能动。实际上,他确实也不能动了。来时的路已经被一众人完全包围,就连通往后院的走廊也被几个手持儿狼牙棒的伙计堵了起来。 眼见这种阵势,穷酸书生居然自顾自地干笑了两声,然后才恢复平常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已经等候我们多时了啊!” 还是那个短衫小伙,还是那只绣花针线包,不同的是,那根串着锈花针的头发已经被他随手捏在了掌中,脸庞之上充满了轻蔑与不屑。 “碧绦公子,我还是找到你了。” 书生轻搂了下发梢,随即淡然道:“夺巧神匠,你还是那么多事。” 说完,他望了一眼那个宋掌柜,而后轻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就是宋震庭吧!” 宋掌柜摆出一副无辜相,四下看了看,然后才将神光重新集中在对方身上,神经兮兮道: “谁是宋震庭?” 书生点了点头,缓缓将手中的折扇收了起来。突然间,他的右手一碾,那张原本破烂的扇面竟是焕然一新,出现一幅让人难以折磨的画。 那是一枚骷髅头。这便是碧绦公子的独门武器,骷髅扇。 当年,碧绦公子仍是江湖之中少见有青年才俊,中凭一把骷髅扇,便已独步天下,所向披靡。可之后不知出何原因,这位带着邪气的年轻人居然神秘地消失了,而且一消失就是三十年。可谁能想到,眼前这个落拓书生,就是那位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魔头呢? 骷髅扇一出,不只是宋掌柜,就连旁边的短衫小伙也露出几分忌惮,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与此同时,包围在四周的众人将包围圈稍稍拉大,以便待会动手的时候可以施展拳脚。 看着这些后起之秀,绿绦公子突然大笑起来,那声音仿佛有一股神秘的魔力一样,竟叫人心神难宁,久久无法平静。可就在这时,庄氏再次出现了。 她的脸上还有之前哭过的泪痕,嘴边还挂着因为过于痛苦咬唇留下的血迹。她的头发蓬松着堆成一困,再也不讲究任何花梢。她的眼中除了那位绿绦公子之外,便再无其它。 “真的是我侈叫你来的?” 绿绦公子点了点头,随即叹声道:“庄门主对你甚是想念,希望你能和我回去一趟。” 宋掌柜不知从哪抽出一柄精钢百炼刀,直接往庄氏的身前一横,然后冷冷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别人就休想带你离开这里。这些人都是我多年以来相交的过命兄弟,我宋震庭有难,他们自保我周全。” 旁边的短衫小伙将手中串发绣花针,轻轻一捏,一道轻灵的响声再次从中挥散而出,如同乐器一样,给人一种舒爽的感觉。 “宋大哥说得有道理。我夺巧神匠虽没有什么本事,但要阻你个一时半刻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将你一同托到阴曹地府之中。” 绿绦公子莞尔一笑,紧接着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辣,并用那双堪比尖刀一样的眼神投向对方:“呵呵,早就听说夺巧神匠巧夺天工,拥有缝合万物的神奇力量。不过,这样的招式对我好像没有什么用呢。” 夺巧神匠轻轻掐起一根个头最小的绣花针,而后漫不经心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绿绦公子冷颜道:“正有此意。” “哗哗” “噗~” “叮~” “哒~哒~” 一阵嘈杂之声过后,绿绦公子已经落到了距离刚才不到一尺的桌子之上,此时众人才意识到二者的交手已经在刚才短暂的时间当中完全结束了。绿绦公子仍然气色如常,只是呼吸稍显急促了一些。而相比起来,夺巧神匠就要淡定了许多,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散开,喘息的频率似乎也比对方慢了许多。只是这时,空间之中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滴答,滴答~” 众人侧耳倾听,四处找寻之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可宋掌柜眼力过人,一下便瞧见了绿绦公子指间的血痕,惊喜之余,他不由得仰天大笑道:“绿绦公子不过如此,到头来,不还是栽在了我们夺巧神匠的手上了嘛,哈哈~!” 在对方凄厉的笑声之中,恍然大悟的绿绦公子这才掐起手指,移到跟前仔细察看了一番。可不知怎的,刚刚还萦绕在眉头之上的阴沉之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回事。你说我手上的血啊!可这并不是我的啊!” “呲~” 绿绦公子语毕之时,只中旁边的夺巧神匠口中忽而传出一道尖锐的呼啸声。于是乎,他那件粗布麻衣立即成了一件血衣,很快便已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了一样的颜色。他死死地望着自己的杀身仇人,他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何可以在一招之间要了自己的性命,他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眼见自己请来的帮手死在自己的面前,宋掌柜,或者说是宋震庭当场便被吓得脸无血色,气喘吁吁,好像死得是他一样。 “你,你!” 宋震庭指着对面的绿绦公子,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反倒是对方先开口了: “庄小姐,要不你和我走一趟?这样,死得人也许还能少一点。” 庄氏一听这话,眼中的再次闪烁起泪光。与此同时,宋震庭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觉悟,准备向其他人下达动手的信号。 ‘庭哥,住手!让我和他去吧!” 第四百五十章 棒打劳燕 别人不知道,但宋震庭知道,自己的夫人这一去将意味着什么。想当年,庄氏本是流离山庄庄主的掌上明珠,庄如玉。只是因为生性好玩,便有了离家出走的念头。在那之后,经过了精心的布局,他终于在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之下逃出了流离山,并且进入到了苍北仙苑,拜师修行。 当时的许真人并不知道庄如玉的真实身份,直到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才听到真相。在那个时候,流离山庄那是禁地一样的存在,庄主庄拂袖,也就是庄如玉的爹,修为极高,已经达到改命境界的后期,距离仙人之境只有数步之遥。他也是自陈立之后,首个有机会成为仙人的修行者。只是近年来因为女儿失踪,一直无心钻研,这才荒废了修行之法。可现在的问题是,碧绦公子为何会与流离山庄走到一起呢? 不等庄如玉抬腿,宋震庭一把拉过对方的手臂,声嘶力竭道:“不行,你不能去。以你爹的脾气,如果你回到流离山庄的话,会被他活活打死的。” 庄如玉凄然地摇摇头,而后强颜欢笑道:“你放心,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儿,他要是找死了我,谁给他养老送终啊!” “可是!”宋震庭依旧不肯放弃道。 “你住口!我回趟娘家,要你管。” 突然间,宋震庭发现那个记忆之中嚣张跋扈的妻子又活了过来。不知为何,他竟然想笑,也许事情真的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严重。 “你……你真的确定没事?”宋震庭再次确认道。 庄如玉朝他翻了下白眼,然后没好气道:“没事,没事,我确定没事。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知怎么的,宋震庭和庄如玉一样,眼中也擒着泪光。他不知对方说得是真是假,但从碧绦公子的身手来看,就算拼尽这里的所有兄弟,恐怕也难阻止对方的行动。庄如玉对于自己固然重要,但是他实在不想自己的这帮兄弟为此丧命。那样的话,就算能够拦住碧绦公子,救回自己的妻子,他也要为此终生自责。 “好,那我也去。”宋震庭忽然道。 不等庄如玉先说话,碧绦公子已经道:“不行!庄主说了,只能让庄小姐回去。你,并不受欢迎,更不是流离山庄的客人。” 宋震庭横眉冷对碧绦公子,几乎发作道:“我们家的恩怨,要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碧绦公子冷笑道:“呵呵,你以为我想管吗?要不是庄主有命,也许我已经在苍北仙苑里面睡大觉了。” 宋震庭同样嘲讽道:“就你?呵呵,恐怕连仙苑大门都进不去,就要死在方掌门的手下喽!” 碧绦公子面色一寒,厉声道:“你这个姓宋的,难道是存心找死不成?” 这时,庄如玉霍然挡在宋震庭的身前,一脸正色道:“不许动他,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她又不知从哪里拿来了一柄细长的尖刀,直接搭在自己的脖子之上。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不断起浮的胸膛竟然将脖子上的赘肉抵到了刀刃之上,随即鲜血破皮而出,很快便流湿了一大片。 看到这一幕,碧绦公子才领略到什么叫虎父无犬女,为了保自己夫君周全,甚至不惜以自身性命相威胁。如果再刺激她的话,恐怕真会有惨剧将要发生。 “住手!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保证不伤他的性命。怎么样?” 听到这里,庄如玉这才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道:“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圆回来的。” 宋震庭想去牵妻子的手,却发现对方已经和碧绦公子双双消失在旅店之中。大厅之上死一样的沉寂,如同躺在地上的夺巧神匠的血一样,没有任何活气。他的手中还捏着自己的武器绣花针,只是个头好像比之前长大了一些。 一出旅店,碧绦公子便带着庄如玉飞似的朝流离山进发。二人一口气奔出了二三十里,因为庄如玉平常疏于锻炼,所以此时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去,干脆坐倒在沿途上的一颗杨树底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行,不行,实在走不动了。” 碧绦公子环视了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才说道:“这里地处偏僻,如果发生什么意外的话,恐怕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庄如玉冷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如果他们知道你是碧绦公子的话,就算是再厉害的角色都要绕道而行了吧!哪里还有什么意外。” 不在庄如玉说话的时候,碧绦公子伸手在自己的怀中找寻了好一会儿,随后便拿出一枚泛着红光的物体,那竟是一枚绣花针。 庄如玉脸色大变,一边指着那枚绣花针,一边颤抖道:“你……你居然受伤了。” 听到这里,碧绦公子直接瘫倒在地,之前从容的神态再也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绝望。 “几十年不出山,乍一动手还真有些生疏了。不得不说,那个夺巧神匠还是挺有能耐的,居然子母连环夺命针,这种声东击西的方法。我虽然避过了他的第一针,但还是被他有机可趁,击中了肋下。不然,我一定要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说完,神情激动的碧绦公子猛然张口呕出一瘫血水,其中血呈暗黑色,一看便知是体内沉积了有段时间的淤血。如此一来,他的脸色终于好了一些,只是气力大不如从前了。 眼前可是庄如玉逃跑的最佳时机,一旦让对方缓过神来,那他不休想再脱身了。而不在她为此左右为难的时候,面如死灰的碧绦公子缓缓道: “你走吧!” 庄如玉深感意外,不禁向对方问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碧绦公子连连摇头,而就在此时他的眼中竟流出两行热泪,这使得他那原本蓬头垢面的外表显得更为凄惨,让人见了于心不忍。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回苍北仙苑,都随便你!” 庄如玉觉得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继续问道:“你什么意思,为何我偏偏不能去苍北仙苑?” 碧绦公子潺潺巍巍地将手伸入到衣襟之中,接着掏出一份书信,交给了对方。 “找开他,事情的经过都在上面。” 在碧绦公子的提醒之下,庄如玉接过信封,只见上面赫然书写着四枚大字:玉儿亲启。 “这是……这是爹的笔迹。好端端的,他什么要给我写信?” 带着满心的疑问,庄如玉打开信封,并将其中的信纸展开,随即一段令他感觉到五雷轰顶的文字随即呈现在他的面前。 “玉儿,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爹已经不在了。临死之前,爹必须要告诉你,尽快离开苍北仙苑,那里将有一场人间活动发生!” 虽然庄如玉走了,但剩下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再将夺巧神匠的尸厚葬之后,量个伙计呈着一件东西来到了宋震庭的面前。 “掌柜的,这是神匠的一线穿天针,这该怎么处理?” 宋震庭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针线包,二人曾经的往昔回忆历历在目。就在他为好友故去深感痛心之际,一个异常的情况突然进入到了他的眼帘之中。 “怎么回事,为何一线穿天十三针,无缘无故地少了针。来人,谁能解释一下!” 于是乎,刚才将针线包拿来的伙计又再次现身,并且恭敬地回道:“小的不知,但神匠的身上确实中有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针。” 宋震庭心生狐疑,环抱双臂站在那里沉吟了许久,突然一个大胆而又唯一的解释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那针在碧绦公子的身上,他受伤了!原来,一切都是他的奸计而已。快,快去追他,带着我夫人,他绝对跑不远。” 就在旅店之内的众人准备一拥而去,找寻二人踪迹之时,三个人的身影赫然横跨在那扇大门跟前。 前方,一个鹤发童颜的男子突然道:“你们急急忙忙,这是要干什么去?” 宋震庭看了一眼那三个人,随即道:“多有对不住,今天店内有事,再不营业,请明天再来吧!” 说完,他还想往外奔,谁知一只不知从哪来的纤细玉手突然搭在了宋震庭的肩膀之上,紧接着一道勾人慑魄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店家,你想让小女子在外受饿挨冻吗?” 那个鹤发童颜的男子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露怒相,随即大声道:“能不能收敛一下你的媚功,你不怕丢人,我和主子还怕呢!”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宋震庭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位“主子”的身上。不知为何,此人竟身着一袭黑裳,头戴长沿斗笠,好像极怕见人似的。可即便这样,他仍能可以清晰感觉得到对方身上透露出的尊贵气质以及无上威严,哪怕是当今圣上恐怕也要有所不及。 “三位贵客,请多海涵。小的店中确实是出了一些大事,所以不得不出去解决一下。我保证,只要事情完成之后,我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可是就在此时,那个“主子”霍然向前迈出一步,伸手按在宋震庭的头顶之上。 “无妨,让我来帮你!” 第四百五十一章 群龙盘巢 宋震庭刚要试图挣扎那人的手掌,谁知就在之时,位于另一面的空地之上居然闪起一道耀眼的光芒。 “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脸茫然的庄如玉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就在她的身后,被夺巧神匠重创的碧绦公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眼看就活不成了。再见心爱之人,宋震庭欣喜之余,拔刀直奔对方,欲要除之大快。可就这时,庄如琼却挡在了他的身前,哀求道:“你放过他吧!他已经不行了,就算你不动手,他也会死的。” “可是!” 说罢,宋震庭看了看碧绦公子。只见他身前的伤口已经初步止血,只是不时仍有一些血水涌动而出,看起来十分吓人。他实在想不到,对方的身体之中居然能包含这么多的血液,当真是生机十足。不过,夺巧神匠的那一记一线穿天夺命针直接击破了他的内脏,短时间内绝没有可能恢复。在这段时间当中,他可以随时杀了对方,而不需要耗费一丝力气。不过,既然自己的夫人已经开口求情了,他也不好顶撞,只得吞下怒火。 “夫人,你没事吧!这家伙有没有为难你?” 庄如玉摇了摇头,随即道:“碧绦公子对我很好,只不过他中了夺巧神匠的夺命针,恐怕已经时日无多了。” 话刚说完,就听昏迷之中的碧绦公子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的喘息之中,都会从口中涌出大量黑色的血块。别看外面的伤口止血了,可里面受创的内脏仍然没有消停过一刻,再这么下去他将会血尽而亡。 “我……我这是在这哪里?” 碧绦公子痛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当他看到周围这副眼熟的环境之时,他的脸上竟然写深满了惊愕。 “怎么回事,我怎么又回来了?” 宋震庭诡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俯身低声道:“哼哼,那是因为老天都不愿意帮你。竟然给我送来了个大贵人,居然能将你们从百里之外直接拽回到这里。哈哈,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啊!” 碧绦公子双手勉强支撑着身体,让自己的脑袋可以稍微扬起一些来。他看着对方,满脸笑容道:“呵呵,宋掌柜,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的。” 宋震庭面露狰狞,一把将对方拉到自己的面前,穷凶极恶道:“怎么,你凭现在的你还想吓唬人不成?用不着别人,现在就算一对一单挑,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碧绦公子苦笑了下,随即道:“现在我是打不过你,可谁说打倒你就得我亲自动手了?实话告诉你,真正的祸端已经出现在这里了。不只是我,就连你,你的夫人,还有你的这帮兄弟,都要因他而死!” 这下,宋震庭居然也不发怒,直接大声朗笑起来,声音之大,震得人耳轰轰直响,好不难受。 “哈哈,碧绦公子,你以为我宋震庭是傻子不成?上了一次的我难道还不长记性吗?无论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了。” 说着,他朝刚才那个将对方和庄如玉一起招回来的神秘高手轻轻点了点头,以示谢意。 “喂,店家,我们主子把你要的人给你找回来了。现在,你总可以为我们准备些酒菜了吧!” 宋掌柜一脸谄笑,赶紧附和道:“自然自然。来,王五,细狗,快去给这位贵客准备最最上等的宴席,我要亲自款待上宾。” 别看小店的人手不多,但干起活来个顶个的麻利。几人一拥进入到楼上一间上房之中,伙计很快便上了些拼盘小炒,虽然工序不多,但都是考验技艺的烫手活,一般人根本做不来。那个鹤发男子虽然腹饥难耐,可那所谓的主子一时没有说话,他就一时不敢造次。 看着这三位神秘莫测的贵客坐在桌边,谁也不动筷子。为了缓解这股尴尬的气氛,作为东家的宋震庭举杯招呼道:“来来来,我替内人感谢三位的搭救。要不是你们,我们夫妻两个恐怕此生再也没有相见的可能了。” 这时,一旁的妖媚女子接茬道:“怎么了,难道刚才的那个病秧子敢公然抢人不成?好大的胆子!” 宋震庭一脸惭愧,于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个明白。中间的主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另一侧的鹤发男子随即道: “原来,你们这是以多欺少啊!哈哈,一群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如果你的夫人真的被他就这么带走了的话,那你还不如打根歪脖子树吊死算了。” 听完对方的嘲讽,宋震庭面色赤红,羞愧难当。如果他再年轻个几十年的话,说不定真的就已经撞柱而死。可经过了时间的冲刷打磨,他已经足够成熟,更能分清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就比如说之前大厅之上发生的事情,他没有与碧绦公子同归于尽,就是为了后发制人,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不然,现在的他已经和庄如玉阴阳两隔,再也无从谈起儿女情长了。 “这位上宾,看你的样子年纪似乎不大,有这种想法自然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到了我这个岁数,很多事情都看能得很清。也许再过些时间你就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了。” 鹤发男子轻笑一声,满脸不屑道:“呵呵,就凭你?我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爷爷还在穿开裆裤呢!” “你!” 面对如此无礼的言词,宋震庭再也忍耐不住,手里的酒杯被他攥得“砰”的一声炸裂开来,酒水撒了自己的一身。而就这个关键时候,那个头戴斗笠的主人终于说话了: “休得无礼。宋掌柜好歹也是东道主,你怎么能如此莽撞呢?还快给人家道歉。”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十分温和,单从口气之中根本察觉不到有任何责怪的意思。可那位鹤发男子却是怕得要死,赶紧站起身来,朝羊桌子另一端的宋震庭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诚恳道:“是我了出言不逊,请掌柜得多多包涵。” 人家都主动道歉了,宋震庭也不是得理不惹人的主儿。他和气地笑了笑,然后又从旁边拿了一杯酒道:“呵呵,老弟不要放在心上,我刚才也有些冲动了。当哥哥的敬你一杯。”说完,他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脸上显露出爽朗的神情。 “宋掌柜,你错了。” 宋震庭当时一愣,不禁问道:“不知在下错在哪里,请上宾指点。” “他的年纪却是比你大,而且大的不是一点两点。” 宋震庭放下手中的酒杯,仔细打量了下那位鹤发男子,可是他的脸上仍然是副不解的神情,于是接着道: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在下开店多年,见过的客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算看不出各自的修为,但对于岁数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我看这位客官今年恐怕只有二十三四吧!” 鹤发男子接着道:“呵呵,实话告诉你,我今年已经整整五百五十岁了。” 宋震庭目光一滞,紧接着整个人都从坐椅上滑落下来,瘫在了地上。旁边侍候的伙计连忙向前搀扶,但都被他拒绝了。 “我还能行!” 说着,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不管凌乱的衣衫,他直接朝对方行了一礼,随即道:“不知高人来此,妄请见谅。” 鹤发男子的脸上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回道:“无妨无妨。如果你真的感觉自己唐突的话,那就让下人多准备一些好菜好酒吧!我们主仆三个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再不上菜我可不能保证主子不会动怒。” 宋震庭看了看对方,又望了望那个头戴斗笠的“主人”,不由得干笑了两声,以缓解尴尬的气氛。 “上宾说笑了。” 就在这时,斗笠之中又传出了声音:“他说的没错,再不上正菜,我也许真的会发火。” 宋震庭也不知是因为个什么道理,那人说话的口气很是平淡,但总是透露着一种让人心中敬畏的感觉。那绝不是简单的气质可以达到的,而是与生俱来的王者血脉。绝对没错。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催,几位上宾稍候。” 说完,他便带着两个伙计先后离开了房间之中,然后轻轻地掩上了房门。 “快,让他们动作麻利点。这三个人绝不是善类,要是怠慢了他们,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向其中一位伙计交待完之后,宋震庭转身向另一人道:“夫人人呢?从刚才就没有看见他?” 伙计道:“哦,刚才他们把那个半死不活的碧绦公子抬到了柴房之中,夫人也跟着去了,之后便没见她出来。也许,夫人还在那里吧!” 宋震庭的脸上浮起一股古怪的表情,那是一种只有怨妇才应该具备的神色。此时,他腹中的妒火正在燃烧,这么多年来,他和庄如玉相亲相爱,而他更是对对方百依百顺,就是想让她对自己一心一意。但如果这个时候出现第三个人的话,那简直就是灾难一样的事情。他绝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为此,他曾经暗杀了三十五个伙计,他们都是因为和庄如玉交往过密所以才招惹来了杀身之祸。他敬佩碧绦公子是个人物,但这种情况之下,他必须要采取一些手段了。 “哼哼,小白脸,看我来把你生剥活剐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流离山庄 昏暗的灯光之下,只有庄如玉和碧绦公子两个人单独相处,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二人的心中升起了像烛光一样的火苗,一跳一跳,挠得心里好痒。 想当年碧绦公子也是一代人杰,风流倜傥,追求者数不胜数。只是他向来自视甚高,虽然和其中的一些有了关系,但在他看来这些女人根本不够资格让自己安定下来,所以一直都是单身一人,直到那次事件的发生。 人们对于他们这样的邪门歪道,常常都是喜欢赶尽杀绝的。因为他们知道放虎归山的教训,如果一旦放过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那以后遭殃的就会是自己。那一天,至少有不于百名高手,分别从四路向他包夹而来。逃命的过程中,虽然被他杀了不少,但剩下的则是精英之中精英,加上数量极多,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那是几十上百条手臂一起向自己攻来,碧绦公子根本就没有胜算,最后硬是被逼上了流离山庄。 三十年前的流离山庄还是一处禁地,谁要是敢冒进一步,便会死无全尸。前有追兵,后有拦截,碧绦公子选择了后者。在他当时看来,与其死在这帮以多欺少的小人手里,还不如交命交给庄纵横来得痛快。那些“正义之师”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心知进了流离山庄也是死,所以他们便纷纷退了去,钭碧绦公子交给庄纵横处治。就在碧绦公子怀着必死决心一步步踏上通往山庄石阶的时候,一道山一样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就是庄纵横,流离山庄的庄主,江湖上令无数人望而生畏的绝强存在。碧绦公子的修为虽然也不软,但比起对方还要相距甚远。他在对方的手中走不过二十招,便会身死道亡。而就在他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庄纵横居然让他和自己一起进庄,接着便是高谈阔论,一说就是整整一天。等待二人回神之际,已经是半夜时分,下人们都睡了。 令碧绦公子没有想到的是,庄纵横与自己一见如故,竟是格外投脾气。对方不紧收容他在庄内修养,还不时与仓切磋技艺。不过,这里的技艺指的不是武功修为,而是琴棋书画,吟诗做对。碧绦公子本身就是书香门第,对于这些东西自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如果当时不是误入歧途的话,他也许也会考个状元探花,让自己高兴高兴。不过,他最最讨厌也正是这个。他学习四书五经,并不是为了考取功名,而是为了寻找乐趣。而乐趣之中一旦掺杂了利益,就会完全变味,失去最开始的初衷。 就这样,碧绦公子在流离山庄之中一待就是三十载,从青丝熬到了霜鬓,他本以为自己将会在这种安稳的时光之中度过一生,谁知有一天大难降临了。 他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因为庄纵横与那人见面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场。之后,房脊之上猛地升起一道血光,等碧绦公子闯进房间内的时候,庄纵横已经倒了血泊之中。 从发现异样到找开房门,这个过程只有几息的工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重创庄纵横的人,绝对是这天底之下的绝顶强者。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便被一道不可比拟的强烈气流通吹翻在地,随即整个山庄之中接连发出哀鸣惨嚎。 庄纵横在自己弥留之际,从身上掏出一封书信,并将他带着去往花北仙苑找寻自己的女儿庄如玉,然后带着她一同逃离这里,逃得越远越好。最后,为了完成庄主的遗愿,碧绦公子只能带着信火速离出流离山庄,直奔苍化仙苑。为了不让杀人凶手和自己的仇家发现自己,他只得乔装改扮,让别人认不出自己,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从被抬入到柴房当中之后,碧绦公子便是一脸阴云,愁眉不展。这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下场,而是因为他在旅店外面见到的那三个人。 就他看来,光是那个妖媚女子的修为便已经稳稳压过自己一头,而那个鹤发男子更是深不可测。然而,这些只是他用眼睛瞧见的,最最神秘的还是中间的那个头戴斗笠的“主子”。如果他不是手无缚鸡的懦夫的话,那他就一定是位惊天动地的世外高人。但此人的境界究竟有多高,就连他也参悟不透。 “希望只是多虑,不然那也实在太恐怖了。” 光顾着沉思的碧绦公子一不留神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时在旁边为他熬药的庄如玉突然道:“什么事情让你恐怖,你怕我家那口子为难你吗?放心,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着,庄如玉继续俯身,小心翼翼地煎药。 “刚才门外的那三个人,你见过吗?” 庄如玉道:“这倒没有,不过听我家那口所说,就是他们把你我二人招回这里的。” 碧绦公子突然从角落里坐了起来,因为动作太大,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再次流出暗红色的血液,疼得他不停地咧嘴。 见此情况,庄如玉赶紧将手里的蒲扇放下,转身小来到对方身前,手扶着他的后背道:“你慢点,再这么莽撞,就连神仙也救不了你。” 碧绦公子顾不了许多,立即问道:“你说什么,是他们搞得鬼!我的天啊!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拥有隔空取物的神力。这种鬼斧神工般的力量,据我所知,保有修行到一定境界的仙人才有可能获得,一个凡人哪来的这种怪力?莫非……” 庄如玉不禁问道:“莫非什么?” 碧绦公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简直比他伤势刚开始发作的时候还要苍白好几倍。他猝然向后仰去,重重地倚靠在后面的斑驳墙壁上,神色痴呆道:“莫非,他们之中就有那个杀害庄主的凶手?” 原本蹲在地上庄如玉因为这话,被惊得直接跪倒在地,过了许久,他才失声道:“你说他们之中有我的杀父仇人?” 虽然碧绦公子并不想承认这件事情,可从种种迹象反应出的情况来看,这种猜想极有可能。 “就算不是,恐怕这些人也是心怀鬼胎。花北仙苑的传薪大会开幕在即,到时五湖四海的各地高手都会前来。看他们的样子,并不是像是来寻衣钵传人的,不然中间的那个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听了对方的分析之后,庄如玉恍然道:“照你所说,我非但没有得救,反而还落入虎口了?” 碧绦公子点了点头道:“恐怕是的。” 庄如玉突然向前一窜,脑袋距离对方已经不足半尺,这种动作看起来实在有些暧昧,搞得碧绦公子有些尴尬。 “你,你想干什么?” 庄如玉道:“还能干什么,趁他们还没有意识到我们识破他们几个的身份,咱们还是快快逃离这里吧!如果他们只是冲我们两个来的话,宋震庭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碧绦公子摇头道:“他们这种人,做事向来都是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绝不会给别人留下线索。如果这个时候我们离开这里的话,宋掌柜他们恐怕性命难保!” “呀!” “呔!” 就在庄如玉惊呼的同时,另一道怒斥声已经从门外传来,只听“砰”的一声,柴房的两扇破门已经被外面的真气震成了碎片,一道不算高大,但相当坚定的身影慢慢从灰尘之中显现出来。 “宋震庭,你在做什么!”庄如玉呵斥道。 只见门外那人几步便已探入柴房之中,眼见自己的夫人与一个陌生的男子独得一世,一时间他只觉得心中有百刀划过,痛苦至极。顷刻间他的眼中已经布满了仇恨的血丝,骇人的澎湃戾气当即充满了整个房间。 “庄如玉,枉我对你一片痴情,你居然和一个小白脸在这里幽会,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丈夫。” 顿感莫名其妙的庄如玉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叫骂道:“宋震庭,你这个混蛋,老娘何时做过这种事情,你倒是说说看!” 宋震庭伸手一指墙边的碧绦公子,怒目裂眦道:“都被我堵在这里了,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你让开,先让杀了这个勾引良妇的下流胚子。” 话音刚落,宋震庭手掌一晃,刀芒毕现。重伤在身的碧绦公子能存活下来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哪里还有自保的能力。于是乎,他索性将眼睛闭上,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屠刀。 “住手!” 危难之间,眼看宋震庭就要得逞,一道黑影猛然扑倒在碧绦公子的身上,接着一道血箭飞过,“噗通”一声溅在了墙壁之上,随即一道心碎般的惨呼回荡在整座旅店之中。 “啊!” “夫人!” “小姐!” 霎时间,柴房之中被各种各样的嘈杂声所充斥,两个大男人拥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第四百五十三章 凶相方露 宋震庭这一刀砍得那叫一个结实,刀刃直接嵌在了庄如玉的身体之上,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见此情形,碧绦公子身上的伤势好像一瞬间都痊愈了一般,一个健步便来到边上的一张长桌之上,拿来了原本为自己准备的疗伤药,也不分什么种类,剂量,直接一股脑地撒在了庄如玉的身上。钻心的剧痛立即传遍她的整个身体。某个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天灵盖都仿佛被人掀开了似的,三魂七魄随时都要从里面四散逃离。 “疼!” 不幸之中的万幸,庄如玉还有意识,有意识就说明那记刀式并未伤及她的本源,便是有了缓和的余地。这个时候,一旁的宋震庭已经看傻了眼,除了哭和流泪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就在这时,碧绦公子突然大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去打热水。你这刀杀人杀多了,上面都是血毒,要是被它们侵入体内,就算大罗神仙降世也是回天乏术。”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宋震庭这才跌跌撞撞地去到一旁的在祸里,打了一盆尚有余温的妫水,放到庄如玉的面前。这时,碧绦公子又拿来了些干净的白布,然后递给了瘫倒在地的宋震庭。 “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做着不便,你来!” 不等宋震庭回应,他已经将手里的东西塞到了对方的手中,然后大步走出了柴房,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眼下,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了,眼见旁边不时皱眉、口吐臆语的庄如玉,震庭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谢谢!” 这话,他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接着,他便给庄如玉宽衣解带,然后用心里的一截白布蘸着热水,仔细地擦起刀口来。 “疼,疼!” 虽然庄如玉已经失去知觉,但在剧烈疼痛的作用之下,她的口中仍然不时传出几声哀鸣。看到对方这副羸弱的样子,他竟不由得想起了当初刚认识对方的那段时光。原来,那个心地靖康,温柔娴熟的妻子一直都没有离开,她的人,她的心都还在这里,就像这间旅店一样,岿然不动,坚如磐石。 碧绦公子离开的时候,顺手从厨房之中带走了一瓶用来调味的料酒。不同于玉露琼浆的甘甜,料酒虽有酒味,但却透着一股隐隐的咸鲜,这种感觉就像是人生百态一样,令人百感交集。 他坐边迎风的一块山石之上,一口一口品味着手里的愁绪,其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看尽是人间繁华,享受了美酒佳人,到头来,居然是一瓶最微不足道的料酒陪伴着自己,这种凄凉,简直比六月飞雪还要来得刻骨铭心。为何别人总能成双入对,而自己却只能邀月对影呢? 身上的伤还在不时的发作,不过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之下,已经舒缓了许多。他看着远处即将落山的夕阳,心中竟不由得有种异样的感觉。 “我是不是也会像太阳一样落下呢?” 不同的是,太阳在落山之后总会在第二天的早晨升起,而人一旦落山了就再也没有出山之时。人活一世,匆匆数十载,像他们这样的修行者可能会活得久一点,但终究也难逃一死。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人活着的意义又在于什么呢? 至少在现在看来,碧绦公子还有什么好想法。 看着山脚处不时走过的几个人影,他的眼中竟有些湿润了。 房间之中,主仆三人已经用膳完毕,那个鹤发男子心满意足地拍打着自己的肚子,而后连连称赞道:“别看这个店面不大,手艺倒是相当不错。如果就这么没了,真有些可惜了。” 另一边,那个妖媚的女子接着道:“呦,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平时杀人不是挺利落的嘛。” 鹤发男子沉声道:“原来是原来,现在是现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做一个大善人。” 女子道:“呵呵,别忘了,你这善人昨天还奸yin一个妙龄女子,然后把她丢到了水池之中活活溺死,别以为我不知道。” 说罢,她翻了下白眼,不再去看对方。 鹤发男子一拍桌子,起身怒斥道:“你居然跟踪我。” 女子轻笑道:“你不知道吗?落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不被我发现,也会被别人看见的。所以说,你这辈子只能当个坏人,当不了好人。” 听到对方的一番嘲讽之后,那位鹤发男子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之大,震得整个房间都在颤抖。 就在这时,那个头戴斗笠的人突然道:“小点声,房梁都要被你震塌了。” 鹤发男子的声音猛然一收,随即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既然我是坏人,那就应该做些坏事喽!” 女子看向中间的主子,好像在等对方发号师令似的。然而就在这时,后者悠悠地点了下头,漫不经心道:“也好,就拿他们先开刀!” 鹤发男子猿身轻提,翻身便来到房口前方。只见他豁然出手,破门一抓,一个人的脑袋已经被他掂在了掌心之中。 “嘿嘿,好一个大好头颅。” 这时,一直站在外来的另一名伙计,眼见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被人掐去了脑袋,当时便吓得瘫倒在地,裤子之中流出一股腥骚之气。再看那个鹤发男子一脚踢破门扇直接出现在那人面前,随即和颜悦色道:“别害怕,别害怕。” 那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哪里还管对方在说什么,直接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加农炮求饶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黄口小儿,一家老小全靠小的维持生计。您就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被走廊上的哭闹声一惊,周围的房间之中相继有人走了出来,想要一看究竟。可刚看到地上趴倒在地的无头尸体的时候,他们便又缩了回去,不敢露面,生怕遭到连累。 鹤发男子俯下身子,轻抚着对方的脑袋,温和道:“呵呵,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容易,我能理解。可你也不能怪我啊!都是房间里面的那个女人逼迫的我,要不我怎么会大开杀戒呢?这样,她现在惹得我很不高兴,如果你能替我在她脸上打一巴掌,我就放过你,怎么样?” 听完所有的话,那个可怜的伙计这才稍稍抬起头来,用眼角位置看了下房间之中的情形。不得不说,里面的妖媚女子实在是人间少有的美人胚子,一颦一笑都透露阗万种风情,教人欲罢不能。更何况,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怜香惜玉更是再所难免,一时之间他竟在为动不动手而犹豫起来,好大晌都不出声。 那女子知道鹤发男子是在故意捉弄对方,顺便给自己一点颜色瞧瞧。心念一转她的心中竟升起一个令她很是兴奋的想法,于是便道:“呵呵,这位小哥,你还在犹豫什么,保命要紧,还不赶快过来打我。我的脸就摆在这里,随便打。” 鹤发男子本以为这次的事情息将会大获全盛,而且还能将对方羞辱得体无完肤,重创对方的自尊心。可这般一说,他也不知其中心思了。 那名伙计的眼中猛然放出一道光彩,随即欣喜道:“此话当真?你不怪我?” 妖媚女子痛快道:“我当然不怪你,毕竟这件事情关乎着你的性命安危,如果真可以用我的一点付出换取你周全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吧!” 伙计缓缓起身,在妖媚女人,鹤发男子,还有头戴斗笠之人的注视之下,他一步步来到对方的跟前,声音颤抖道:“对……对不住了。” 说完,他猛然抬手,径直拍向那名女人的脸颊。就连鹤发男子都没有想到,这个伙计下手居然如此狠毒,一点也不保留,好像恨不得将对方一巴掌打死似的。与此同时,他的眼中竟然还出现了一丝疯狂。 “啪!” 手掌挥落,脆响升起,妖媚女人仍然是一脸笑容,可那一掌却是打在了那名伙计的脸上,无论力量速度都是超乎寻常,直接将半边颧骨打得凹陷了下去。 女子轻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不敢打我吗?我用你打,你还不快点打!” 那名伙计好像丢了魂似的,丝毫不顾脸上的伤痛,再次挥次手臂。这回,他竟将手臂抡圆,摆出一副“要你命”的架势,再次打向对方。可他的手掌不知怎么了,竟然不由自主地再次打了自己的另一边脸上,这下,他的左右脸颊全都塌陷下去,乍一看就像一只成精的猴子。 “哈哈,打呀,你打呀,还不快打!” 妖媚女子笑得越欢,伙计挥动巴掌的频率也就是越快,不过这些掌力无一例外,全都报应了他自己的身上。很快,他的脑袋便已经血肉模糊,就连里面的碎骨都能清晰可见。按照常理来讲,这人刊该昏死过支产,可现在竟然鬼使神差地站在这里,继续自残,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似的。而与此同时,门外的鹤发男子冷冷地笑了下,拎着手里的头颅便进入到了邻近的房间之中。 “你……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房间之中的主客还未没未来得及抄出家伙,鹤发男子便将手里的东西一丢,将其砸在了对方的向旁的桌子之上。 “加菜!” 第四百五十四章 三个魔鬼 宋震庭抱着熟睡的庄如玉,一直在柴房之中没有出来。可就在他准备起身小解的时候,门外的旅店之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啊!” 心道不妙的赶紧冲出门外,一看究竟。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他正上方的一扇窗棂之上立即蒙上了一片刺目的红色,那是血,而且是刚刚从体内喷溅出来的新鲜血液。 “这……怎么回事!” 二话不说,宋震庭急步朝大厅之中行去,可刚到了后院的门口,面前的门帘虽然被一只血迹斑斑的手掌用力扯了下来。 “掌柜的,快跑!” 说话的人是细狗,那只血手正是他的,不过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已经再无任何力气,直接倒在地上,当场死去。 “细狗,细狗!” 宋震庭抱起对方的身体想要唤醒对方,可从对方的伤势来看,一切似乎都已经于事无补了。不知哪个杀千刀的,居然剜去了细狗的心脏,胸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死状异常惨烈。 看到这一幕,宋震庭已经被心中的愤怒逼得发疯,等他起身准备继续向前走去的时候,面前的景象让他几乎不敢相信。 原本用来供大伙休息吃饭的大厅,使然变成了死气沉沉的修罗场,尸体一个一个横倒在地板之上,角落位置竟然被堆得老高,显然是他们被凶手堵到了那里,然后全部遇难。 这些人之中,大多都是他的好友熟识,回想起白天时候他们共敌碧绦公子时候的情景,他的眼中不禁流下了两行热泪。 “兄弟,是我们害了你们啊!” 说着,宋震庭双膝一弯,直接跪倒在血流成河的地面之上,当即悔恨地哀呼起来,而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一张饭桌之上居然落下了一个巨大的物体。 “噗通!” 宋震放庭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的背影竟是格外熟悉。他站起身来将桌上的尸体翻动了一下,这才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的面容。 “碧绦公子!” 可能是自己的惯性思维所致,宋震庭以为对方像其他人那样也遭到了灭顶之灾。可就在刚刚手掌触及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他发现碧绦公子的身上还有活气,手腕处虽然没有脑壳,但脖颈上的跳动却可以隐约察觉。于是乎,他赶紧将对方从桌子上扶了下来,然后动功为其护住心脉,以防伤情恶化。 “噗!” 碧绦公子一口淤血自嘴中喷出,这才将阻塞在体内的浊物吐了出来。他睁开那双无神的双眼,随即有气无力道:“快……快走,别管我!” 宋震庭怒斥道:“别说话,快点用心调息!” 碧绦公子的双手耷拉在身体两侧,显然已经全部折断。那把骷髅扇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此时的他已经顾及不了了。 “那三个人是魔鬼,快带着小姐一起走,不然你们也要死在这里!” 此话一出,只听楼上的走廊之上忽然传过一人的声音: “呵呵,宋掌柜如此盛情款待,我们主仆三人还没有来得及道谢,你们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接着,只见一道惊虹靓影倏尔一闪,如羽毛一般缓缓落在二人的身前,刚好截住了通往后院的通道。 “是你!” “是我!” 鹤发男子轻抚衣衫,随即笑道:“呵呵,真是抱歉,把你的让面搞得一塌糊涂。” 宋震庭正在为碧绦公子过气疗伤,哪里还有精力去回应对方的话。他睁开一只眼皮,然后用一种极度怨恨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就是不肯说话。看到这里,鹤发男子变得更加肆无忌惮,放声大笑道: “不要再浪费体力了!就算你能救回他的性命,到头来还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何必要做这种无用之功呢?” 这时碧绦公子也缓过回气,接着道:“他说得没错,你救我还不如趁现在从这里逃出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连你也死在这里,还有谁能为你这些兄弟报仇呢?况且,我之前才杀了夺巧神匠,你是他的好友,给他报仇雪恨是理所应当的。所以,你就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工夫了。” 说完,碧绦公子提起自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强行将身后的手掌震离了周身。执意运功的代价很大,好不容易才开始愈合的伤口此刻全部又崩裂开来,血水向瀑布一样,哗哗地真往下淌。 “呦,果然是个更骨头,不过我喜欢。” 不用亲眼看见,单从这副口气便能想到说话的人便是那位妖媚女子。不同于鹤发男人,他的身法似乎要稍差一些,直接便从二楼的走廊之上跳了下来,溅起大片血迹。而在他的手中,还躺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脏,显然是刚离开身体不久的。 “说好了,你要死在这我手上的。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死!” 说着,女人将手里的心脏往碧绦公子的口中直接塞了进去,不等对方反呕,她的手上已经伸起一股阴柔之力,硬生生地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逼入到了食道之中。一时间,浓烈的腥臭气涌上心头,涌上天灵,恨不得从身上的每个毛孔之中散发出来。面临着这种非人的待遇,他恨不得咬舌自尽。只是时间未到,现在他还不能死。 看着碧绦公子顺利服下心脏之后,妖媚女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嬉笑道:“这就对了。呼了新鲜的心脏,就算是已死之人也能抗上个一时半刻。这虽然治不了你的伤,但好歹也能让你多支持一会儿,等我下手你再死也不迟啊!” 话音未完,女子霍然施展出一记爪功,直奔对方的面门。如果挨了这一招,脑袋当场迸裂,就连脸面也要被一同毁去。就在宋震庭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时,一道闪电般的快影突然挡在了碧绦公子的身前,刚好拦前女子的攻击。 “呵呵,我的猎物,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你要杀他,问过我吗?” 碧绦公子与宋震庭向前一看,出手之人正是那个鹤发男子,他突然救了碧绦公子一命。 “好你个白发老鬼,居然敢坏姑奶奶的好事。你要阻我,我便偏要杀给你看!” 妖媚女子翩影模糊,随随跃入空中,再次掠向后方的碧绦公子,转眼间便已使出十一三招搜魂迷踪手。而那位鹤发男子仍旧岿然不动,双脚扎得比树根还稳,在那十三次爪功达到之前,已经使出十三次化解之法,将所以攻势全部瓦解。 女子面色一寒,挥手一指,指尖处竟有刀芒显露。可那名鹤发男子也不甘示弱,他的手虽然腾不出来,但两只眼睛却要比任何的手臂都要来得灵活自如。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保深邃的眼眸之中迸发出一双凌厉的剑气,不偏不倚,刚好迎上那道刀光。 呼吸间,旅店大厅之上,铿锵之声,随处可辨。刀光剑影,数不胜数。接着,地板上,桌面上,支柱上,房屋上,布满了一条又一条密集却又相当规则的各种伤痕,有的如同轻风拂过一般,毫无杀伤力,这是虚招,有的则则更可以力通寰宇,震撼人心,这是杀招。妖媚女人和鹤发男子就像两个旗鼓相当的棋手一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却又难分伯仲,僵持不下。随着战斗时间的延长,整间旅店都好似颤抖起来,头顶之上的房顶处不时掉下来些碎木屑,弄得整个大厅之上灰尘漫漫。 就在这个时候,吴掌柜突然来到碧绦公子的身后,低声道:“一会儿你先带着我家夫人先行离开,我在这里挡他们一下。” 碧绦公子惊愕地望了他一眼,立刻拒绝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让我和小姐先走?不行,这绝对不行!要走,也应该是你和小姐走。我来阻他们一阵。” 说完,碧绦公子挣扎着站起身来,可是他的身体此时已经达到了极限,别说是战斗,就连行走都变得困难无比。这种情况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拦住这两位高手。然而就在这时,通往后院的门口处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死了这么多人?” 乍一见到这副人间惨剧,庄如玉显得有些呆滞。可就个时候,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一道剑气,直接没入到了她的手臂之中,只见一道血箭闪过,那只手臂已经应声折断。 “啊!” 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庄如玉再遭劫难,虚弱的身体再也不堪重负,随即重重摔在地上,彻底地昏死过去。这下,没有个一天两天的是不会恢复神智的。原来,只是单纯地逃命就已经相当困难,而现在要让他们之中的一人带上这个巨大的累赘,那简直就是对自己宣判死刑。宋震庭和碧绦公子虽然已经来到了庄如玉的身前,可无奈事情已经发生,只得双双隐入沉默之中。 “哒哒~” 两声轻微的脚步声之后,身影恍惚的妖媚女人已经率先落地。经过了上百回合的交手,她已经有些力不从心,实际上她心里十分清楚自己与鹤发男子之间的差距,但天性要强的自己就是不想让对方趁机如意,就算自己难受,也要恶心一下对方。 与此同时,鹤发男子也终于显现真身,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之色,只见他一头白发随意飘动,左边的一缕还被齐刷刷地削去了一截,很明显这是妖媚女子的杰作。此刻,他的眼中闪烁起凶狠的神光,如同野兽一样,好似要将对方生吃活剥了才能泄去心头之气。 第四百五十五章 逃脱魔窟之后 鹤发男子一脸阴森,放声怒斥道:“花牵魂,你是存心找死不成?难道,你不知道看待白发比生命还要来得重要。你割我头发,就等于割我的命。如果谁想要我的命,那我一定会先要了他的命!” 那个妖媚女人心知不妙,刚要向后退去。可就在这个时候,鹤发男子头上的发髻居然散落下来一部分。而就是那些脱离束缚的丝发,居然当场便活了起来,并且速度生长,变成一缕缕丝带一样的东西,飞似换的朝那女人射了过去。 虽然对方的攻势十分迅猛,但妖媚女人却也并没有完全失去方寸。危难之间,只见她莲步急挪,向旁边及时闪身,而那些发丝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窜了过去,差一点就将他她钉在门框之上。只听“轰”地一声,旅店的两扇大门已经应声破碎,只剩下漫天的纸屑还有未来得及落地的碎木。 可如果以为到这里鹤发男子就住手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的那些妖异长发,生长异常迅速,很快便将半个大厅完全铺满。就在那女子准备一个鹞子翻身飞出旅店之时,其中一道犀利的白发准确无误地缠绕在了她的脚踝之上,然后用力用地上甩去,只听“噗通”一声,妖媚女子已经跌得四脚朝天,脸上浓妆早已被汗水融化。 “好了,摔都摔了,难道你要在我面前将他活活打死不成?” 终于,在一声浑厚的嗓音之中,那个头戴斗笠的主子缓步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这回,鹤发男子再不敢妄动,立即收回了空间之中的白发。 头戴斗笠的人来到妖媚女人身前,伸手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要知道,这里几乎步步都是血泊,经过刚才的一摔,现在她的身上已经满是血污,看起来恶心无比。不过,她自己反倒是不以为然,好像早就已经习惯了似的。 “多谢主人。”女子恭敬道。 “牵魂,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这个样子哪个男人敢娶你?” 此话一出,那妖媚女人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直接跪倒在地上,声音颤抖道:“主人,我哪里也不去。除了您,没有男人可以让我臣服。” “呵呵,牵魂,你还是这么的固执。我都说了多少遍了,一切随缘。你们虽然叫我主人,但我却是把你们当作兄弟姐妹来看待。你能成家立业,我自然高兴。难道,你想让我不痛快吗?” 妖媚女人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 斗笠主子道:“想好什么?” 妖媚女人道:“我还没有想好如何去做一个贤妻良母,或许这辈子我都成为不了那样的人。所以,主人,您还是让我留在你的身边吧!” 这时,纳息完全之后的鹤发男子慢慢走了过来,朝着斗笠主子道:“主人。” “原来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主人啊!你们两人是我的左膀右臂,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难道你想让我变成一个残废不成?” 这时,鹤发男子头上的汗珠已经从皮肤之中钻了出来。与之前的花牵魂一样,如今的他害怕得要死,好像生怕惹怒了这位至高无上的主人似的,立即解释道: “主人,你误会了。我,我只是和她开个玩笑。” “玩笑?一个玩笑可以让你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瀚海发劫吗?悲白发,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 鹤发男子听出对方的怒意,随即也学着花牵魂那样噗通跪在地上,也不怕血水弄脏自己的裤子,便开口求情道:“主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绝对没有下回了。” 这时,只听斗笠之中传出一声轻笑,接着说道:“下回?呵呵,下回,恐怕你没有那种机会了。” 心知大事不妙的鹤发男子扭头便朝门外奔去。可不知怎的,山脚之上忽然吹出一股诡异的大风,硬是将他吹得倒飞了回来,而且丝毫不差,刚好落回到他之前所有的位置处。他蜷缩着身体,四脚朝天,惊恐地望着上方的主人,这一刻他觉得混身的血液都凝结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森然之气顺势袭入到他的胸腔之中。 “看在你为我鞍前马后这么多年,那我就饶了你一命。” 死里逃生的鹤发男子还没来得及放松,便听对方再次道:“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给你一些惩戒,恐怕你是不会长记性的。那就收你一百年的修为!” 一百年,这是什么概念,许多人吃尽天下的天材地宝,都活不了一百年,可现在从这位斗笠主人的嘴里说出,却是异常平淡。鹤发男子刚要说话,便觉得周身传来一股令他窒息的压力,紧接着一缕缕灵气顺着他的毛孔飞速向外逃离,而他的外表也因此在慢慢变老,很快便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份蓬勃朝气。而那些被逼出体外的灵气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一齐涌入到斗笠主人的身体之中。也就是几息的工夫,他的身材居然缩小不少,变得只有花牵魂那般身高,而且身体也单薄了很多,就好像一片枝叶一样。 “白发,记住,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惩罚,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那我可就要下杀手了。” 悲白发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叩头一边激动道:“多谢主人,多谢主人不杀之恩,白发遵命!” 这种景象看起来十分奇怪,甚至有些畸形,一个外表看起来足够做他爹的男人在向那名少年不停地叩拜施恩,而他却是欣然接受,丝毫没有感觉到异样。而旁边的女子则更小心,因为他生怕自己也受到那样的惩罚。 对于女人来讲,还有什么比衰老更令她们感到恐怖的呢? 好不容易安抚了这位主人,悲白发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回首向身后瞪去:“都怪你们,我要你们死无全尸!” 可当他定睛去瞧面前情形的时候,一个令他五雷轰顶的讯息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跑了!两个人都跑了!” 没等悲白发去追,斗笠主人已经说道:“算了,放过他们吧!反正,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毕竟,杀人不是关键,占据有利地形才是王道。” 悲白发道一脸谄笑道:“主人英明。” 斗笠主人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向花牵魂道:“你把尸体处理一下,然后将这里收拾干净。过几天,我们还要开张迎业呢!” 不知为何,花牵魂的脸上出现了一股兴奋的神情,接着欣然道:“您就瞧好吧!” 说着,花牵魂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布袋,然后随手从里面抓出一些黑色的细小颗粒。这是种子。一些花的种子。可这种时候,她拿花种有什么用,难道是想趁着血迹未干,将就着播种吗? 虽然有些不同,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忽然,只见花牵魂将手里的花种向空中一撒,任由这些沉睡的精灵落在地上。一息,二息,整个大厅之上就这么停顿了整整三息之后,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那些种子居然在生长,而且生长速度非常之快,简直比悲白发的头发还要有活力。按理说,像这样的植物,想要生长便需要充足的养分,可这里别说是肥料了,就连土壤都没有,怎么会有如此惊人生长能力?答案就是尸体。 没错,这些种子不是一般的花种,而是经由花牵魂特殊培育的食人花。这种花花期极短,而且遇水即死,十分难料理。可它却有一种令其它植物望尘莫及的能力,那就是食人。如果在他们的底下埋下了一些动物的尸身残骸,那么它们就像变了个样似的,凶残贪婪,而且毫无节制。只要是能得到的食物,它们都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直到将所有的猎物吞食掉,然后枯萎死去。所以当这些花种落地的时候,大厅之中已经没有活人,主仆三人站在旅店前面,注视着大厅之中犹如群魔乱舞一般花藤伸展,蔓延,顺着柱子向上攀爬,无孔不入。很快,旅店便被一种单纯的翠绿色所充满,没有杀戮,没有尸体,也没有成片的血迹。这里成了最最原始的森林,而那些看起来十分安祥的藤蔓,正在为生命的最后一步做着准备。 开花,结果。 当一朵朵食人花树立在群翠之中的时候,这一幕场景便成了世上无以伦比的画面。这里处处充满了生命与活力,就好像他们各自心中的打算一样旺盛,蠢蠢欲动。 一个宋震庭,同时带着半死不活的碧绦公子以及昏迷失神的庄如玉,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他虽然已经使出混身气力,但仍然步履维艰。好在,悲白发他们并没有追来,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但便即这样,他还是走不动了。碧绦公子拿出怀中那瓶还未来得及喝完的料酒,大口大口牛饮了一番。 在他们这种江湖儿女的眼中,酒进学扮演着重要的角色。酒可以帮助人缓解压力,忘却烦恼。最关键的是,酒之中有一种被称为“瘾”的魔力,一旦被它上了身,这辈子也休想摆脱他。精疲力竭的宋震庭苦笑了下,朝着碧绦公子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领会对方的意思,直接将手里的酒壶仍给了对方。 然而就在这时,头顶上方的山腰之上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二位,可否赏在下一口酒喝?” 第四百五十六章 年轻人 两个人顺着声音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在距离他们不到百步处的山坡之上坐着一个年轻人。从他身上的衣着可以看出,此人是一名苍北仙苑的弟子。 “呵呵,你确定要喝这个吗?实话告诉你,他的味道可不好。” 年轻人再次高声道:“没有关系,喝酒喝酒,酒是次要的,关键是得有的喝。” 说完,那个年轻人也不知施了什么法术,直接从山腰之上滑到了他们身前,距离面前昏迷的庄如玉只有两上之遥,险些就要砸在她的身上。宋震庭看了看壶里的酒量,又看了看对方,不禁摇了摇头,然后便将手里的东西丢给了对方。 “喝吧!喝吧!小小年纪就喜欢喝酒,看来你过得也不好啊!” “噗!” 那年轻人丝毫没有提防壶里的东西,张嘴就是一大口。虽说料酒也是酒,但味道与平常的酒水相比起来还要相差很远,单是里面那股咸涩味道就不是一般人难免受得了的。年轻人将手里的酒壶丢在一旁,一边吐着口水,一边叫骂道:“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喝?” 碧绦公子略带歉意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是在逃命,有的喝就已经不错了。” 那个年轻人直接从坡上站了起来,拍拍胸膛道:“走,咱们找酒去。” 宋震庭打量了一下对方,不禁问道:“去哪?这附近还有卖酒的地方吗?” 年轻人笑道:“你们还是从西边来的呢,难道没看到那里有一间旅店吗?据我所话,那家店的掌柜为人很好,东西保质保量,最难能可贵的还价格公道。我一直都被关在仙苑之中,一直都没有机会出来逛逛。正好,咱们走那里耍耍也好。” 碧绦公子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无邪的年轻人,不禁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你这么款待我们,就不怕我们以怨报德吗?” 年轻人摇头道:“不怕。” 宋震庭感觉有点意思,于是接着道:“为什么?” 年轻人道:“你们虽然个个都心怀鬼胎,但也不算十恶不赦的坏蛋。刚才你们能够将酒让给我,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你们值得我去相信。” “所以你就要自掏腰包,请我们吃酒?”碧绦公子道。 “嘿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在我看来,一个人喝的是闷酒,二个人喝的是愁酒,只有大家一起喝那才是好酒。我这人喜欢热闹,有福同享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你们不想和我去?” 被这个黄毛小子教育了一顿,宋震庭居然没有半点火气,反而一脸笑容,好像真的被对方的话打动了。而到了这个时候,碧绦公子不再隐瞒,于是便将事情的经过告诉给了对方。 “啊?不是吧!前几天我想去城里玩玩,结果登高城便被毁了。今天我想去州喝酒,你们居然告诉我旅店被人黑了。这,这也太巧合了些吧!” 宋震庭苦涩道:“我倒是希望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我的半生心血确实已经跟着我的那帮兄弟一起去了。” 年轻人跃身跳到他们的身边,随即道:“不行,我要喝酒,我要把那三个人全部赶走。”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对方说的是只是气话。可随着他脸上的正气浮现,二人才知道原来这小子是要玩真的。悲白发几人的实力他们最为清楚,别说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就连他们也不是对手。这让是让他去了,岂不是叫他送死?想到这里,碧绦公子立刻道: “这位小兄弟,我知道你好心想帮我们。但那些人绝不是我们所能对付得了的,除非有仙苑支付,不然只会引火上身。” 年轻人轻笑道:“是吗?人倒是很想见识一下他们的实力。也许,我真的能战胜他们呢?” 宋掌柜一脸嫌弃道:“就你?” 年轻人道:“我怎么了?“ 宋掌柜摆手道:“我看你还是找个地儿去歇着吧!这本就不是你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给自己惹来杀身之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一间旅店而已,我宋震庭还承受得起。它日等我东山再起,一定回来请你去喝。你看怎么样?” “我不觉得怎么样。行乐就要趁早,不然谁知道明天的自己是不是依旧活在世上。今天这浑水我趟定。你们,陪不陪我去?” 宋震庭向后缩了缩身,指着地上的庄如玉道:“我夫人还没有清醒过来,离不开的。” 年轻人道:“你这是认怂了吗?” 被一个小娃子出言侮辱,这要是换作平常宋震庭的火气早就噌地上来了。可也不知他脑袋之中的哪根弦搭错了,居然坦然笑道:“没错,我是怂了。和那几个人为敌,绝没有好下场。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招惹他们。否则出了事情,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年轻人道嘻笑道:“这个你不用管,既然我敢说这话,就肯定不会埋怨你。” 说着,他转身朝旁边的碧绦公子道:“你呢?也不随我去吗?” 碧绦公子的两只手臂还没有来得及接骨,更不用说身上的伤势,现在他能站在这里正常说话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再让他回到魔窟一般的旅店之中,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伙子,不是我不想和你去。我身上的伤实在太重,就算去了也只能成为累赘,根本帮不了你的忙。所以……” 年轻人道:“我看你的两条胳膊好像断了。如果我能为你接上断骨,你是不是可以和我一起回去?” 碧绦公子面露难色,不知该推脱还是该将就。可就在这时,对方的手掌已经落在他手臂之上,而且恰恰正是断裂的部位。瞬间,撕心裂肺的剧痛袭上他的脑中,可为了不在外人面前丢面子,他仍然强咬着牙,除了头上呼呼向外冒汗之外,再无其它异样,当真是名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你!你在干什么?”宋震庭指着对方道。 “没什么,给他接骨而已。” 说着,年轻人突然双手一抬,直接将碧绦公子甩飞了老高。正常情况之下,这种剧烈的活动都有可能拉伤关节,更何况对方还是带伤之身。就在他以为自己双臂俱废的时候,两道悦耳的咔嚓声随即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好了,你动动试试!” 在年轻人的提醒之下,碧绦公子尝试性地扭动了一下双边的肘关节。果不其然,断裂的部分竟然已经神奇地接回到了起来,而且丝毫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你,这,我,怎么可能!” 直到现在发生后的半个时辰之后,碧绦公子还是还敢相信这魔法般的事实。手臂上的伤真的好了,而他也不再是那个束手就擒的懦夫。 “好,我和你去!” 碧绦公子的决定令宋震庭颇感意外,就在他准备开口阻止对方的时候,后者居然先道: “我的命,早在三十年前就应该完结了。之所以能活在现在,全部靠庄小姐的父亲救济。今天的事情由我而起,自然也应该由我这里结束。不管这一去是生是死,都是我偿还他老人家的恩家所做出的绵薄之力,希望他在九泉之下可以瞑目了。” 说完,碧绦公子转身来到年轻人的面前,释然道:“好了,咱们可以走了。” 年轻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道:“别整得和要上刑场似的,我这是去给你们出头,并不是去送死,你们要清楚!” 碧绦公子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大步朝来时的路上走去。 “喂,你真的就这样去了?难道就没有其它要说的吗?” 碧绦公子登时一顿,接着叹息道:“如果能再来一遭的话,我希望做个好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眼帘之中。冬日里的寒风实在不太友好,冻人手脚不说,还将宋震庭脸上的泪水完全吹干,杀得生疼。他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身边的庄如玉,自言自语道:“宋震庭啊宋震庭,人家一个事外之人都能有如此气魄,你怎么就不行呢?哎,算了算了,早死晚死都得死。与其今后担惊受怕,终日惶恐,还不如来个痛快的,你说是不是啊夫人!” 他看了看怀中的庄如玉,只见对方的脸上居然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同时,他自己的脸上也绽开出相同的表情。 虽然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这个时候要想自己一点也不害怕,那是绝不可能的。碧绦公子不时打量着身旁和自己一同赶路的年轻人,不禁再次问道:“你确定要去吗?他们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将你分尸,切成一块一块的,喂给狗吃。” 听着碧绦公子口中的话,年轻人居然丝毫不为之所动,甚至脸上还洋溢起一股神秘的笑意。 “怎么?你以为我在长他志气灭自己威风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年轻人听得实在不耐烦了,于是止步道:“如果你后悔跟我来,那就先回去吧!等我将他们收拾干净,就过去通知你们。怎么样?” 碧绦公子曾经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听到对方这般说话,自是不愿示弱,于是斩钉截铁道:“你放心,就算你跑,我也不会跑的。” 说到这里,碧绦公子不禁有些悔意,这不等于给自己送上黄泉路了嘛! 第四百五十七章 再入黑店 带着必死的决心,二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旅店的路途。因为他们达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清晨,再加上回去的时候没有动用身法,所以等他们来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当天的中午时分。就在碧绦公子的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体外的时候,一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景象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旅店前面的门庭若市,进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在他的意识当中,这里不已经变成了乱葬岗了吗?莫非,这些人都是从地下幽冥跑上来的鬼差不成? 年轻人脚步一停,回头看了碧绦公子一眼,做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后者连忙解释道: “这……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敢用项上人头担保,这里之前确实发生了一起惨烈的屠戮。如果你不信,我这就带你到里面去看。” 年轻人伸手拦下对方,随即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些人,确实有点意思。” 听完这话,碧绦公子不禁将视线再次投向那些行人,直到半柱香之后他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这些人的脚居然没有一个沾地的,他们居然漂浮在半空之中! 看到这一惊人景象的碧绦公子差点叫出声来,他好不容易缓过一回气,这才接着道:“他们,难道都是鬼魂吗?” 年轻人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像鬼魂那样的阴森灵体,那是十分惧怕阳光这一类纯阳的能量的。而他们个个都面色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丝毫不适,分明就是对现在的状态十分适应,所以这些人绝对不是幽灵。” 碧绦公子为难道:“既然这样,那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年轻人的眼神亮得犀利起来,随即一道精光从中飞射而出,刚好照在其中一人的身上,接着便忽然说道:“原来如此!” “怎么回事?”碧绦公子疑惑道。 年轻人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大步迈出走向旅店。这时,碧绦公子想要出手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一起出去。 “等等我!” 说着,只见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一把细长的钢片,这便是骷髅扇的本体。只不过在之前与悲白发的交手之中,被废去了扇面,只剩下了其中的扇骨。不过即便是这种样子的骷髅扇,威力仍然不可小觑,夺巧神匠就是死在它们之上的。说白了,绘画精致的扇面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 当碧绦公子完全做好战斗准备的时候,只见年轻人已经站到了那些行人的旁边,而且出手便朝其中一人的身上拍去。就在他紧紧握起骷髅扇骨,即将大干一场的时候,一个令他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年轻人的手掌轻易穿过了那人的身体,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而那人的身影也在此时豁然消散,化为缕缕白烟,升入天空。 “这……这是怎么回事?”碧绦公子跑到那些人的跟前,学着之前年轻人的动作也去抓行人的身体,结果相同的情形再次发生。原来,看似热闹的旅店根本就是空无一人,这些食客只不过是些虚影幻像,根本不具备任何人格。 “你小子施了什么法术,居然可以在一瞬间变成这个样子,看来苍北仙苑果真名不虚传啊!” 年轻人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这可不是我做的。刚才,我不过是用目光试探了一下他们,果然被我猜中了。他们是别人施下的蜃。” 碧绦公子有些糊涂,于是道:“那是什么东西,难道他们也有意识吗?” “蜃本是一种生活在海上水域的神奇灵物。此类无形无体,却可以幻化成任何模样,大到琼楼宫殿,小到蝇虫草蜢,无所不通,无所不晓。” 碧绦公子听了对方的讲述之后这才了然,不过这下他更加迷惑了:“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特意将这些蜃放到这里,混淆视听。可他们的意图是什么呢?” 年轻人道:“这个嘛,就得问问那些杀人凶手了。看来,那些人的目标并不是杀戮,也许……” 说话间,他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拉着碧绦公子来到了旅店的山墙边。不一会儿,便有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放眼四顾,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哎,今天真是晦气。被剥夺了百年功力不说,甚至连个过路人都没见过。” 说话人当然是悲白发,暗处的碧绦公子做出一个惊恐的表情,显得十分忌惮。 “怎么?你认识他?”年轻人低声道。 碧绦公子用力点了点头,接着便自己所见的事情挑着些重要的说了一下。年轻人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悲白发忽然指着眼前的那些蜃景大声呵斥道:“都给我精神点,不然今天不给你们吃的!” 此话刚一出,那些一个个没精打采的人影仿佛重生了一般,个个变得高大挺拔,精神抖擞,就连无神的眼睛之中也似乎有了些生气。见到这一幕,悲白发总算满意地大笑起来,转向回到了大厅之中。 确定对方真的回去了之后,碧绦公子这才拉着旁边年轻人的衣袖道: “要不,咱们也回去吧!那个家伙的实力不可小看,更何况里面还有两个他的同伙,要是让他们一起上的话,咱俩都得死在这里。” 相比于碧绦公子严肃的表情,年轻人的脸色倒是相当淡定,甚至还能面带笑容,然后道: “来都来了,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我承认,这人的修为确实超过了我的预期。不过……” “不过什么?”碧绦公子连忙问道。 “呵呵,不过,我还是想会会他们。” 说完,他一个利落地转身,直接朝门口走去,而碧绦公子则再也没了跟上去的勇气。 “小子,我就不去了,他们认识我,让他们看见一定露馅。这样,我在外面接应你。”说完,碧绦公子便重新缩回了山墙之后,不再看去。年轻人看看空当当的房山,不由得苦笑了下。 “有人吗?我要住店。” 谁都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的举动居然会如此“鲁莽”,甚至有些无礼。刚刚回到后院之中的悲白发闻声立刻从侧门中窜了出来,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 “你是从哪来的?我刚才怎么没有见你?” 年轻人微微一笑,一脸和气道:“我说店家,你这就不对了吧!有客光顾,您不是应该先接待一下吗?开门就是做生意,这个道理您应该知道的吧!” 悲白发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呵呵,你说得有道理。那你就先找个地方坐吧!” 年轻人扫视了一遍空荡荡的大厅,不禁笑道:“坐?你让我坐哪?你们这里难道是第一天营业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悲白发这才意识到之前摆在这里的那些桌椅板凳已被打坏不能用,全部堆到了后院之中,刚才他就是在忙这件事。可谁承想,这“客人”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根本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 “这样吧!上面有雅间,你就去上面坐一坐吧!一会儿我就上去。” 年轻人点了点头,旋即走上了楼梯。 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战斗太过惨烈的原因,年轻人甫一踏上台阶,木质的地板便立即折了下去,晃得他差点摔在地上。悲白发看到之后差点笑出声来,心道这人看似有些门道,原来只是个假把式,中看不中用。之前他还在为对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疑惑,现如今总算放下了心。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么想死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想到这里,悲白发朝年轻人点了下头,而后朝侧门走去。 当年轻人调整好状态,准备重新向上走去的时候,只见二楼楼梯处的尽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头戴斗笠的人。看那娇小的身材,年纪似乎并不大。只是这大白天的,他为何要被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呢? 因为有碧绦公子的经验,他已经知道此人便是那主仆三人之中的“主子”,于是便对他格外小心。他虽然在上楼梯,但身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对方的身上,一刻也没有放松。终于,他来到距离对方不过三步的位置处,就在这时斗笠之中人忽然道: “你是谁?” 年轻人先是一愣,然后才温和道:“一个过客而已。” 年轻人想要越过对方的身体,谁知那人居然一步横跨地来,用来不大的身体刚好堵住他的去路。 “这里不欢迎你,听我一句话,趁现在赶快回去。” 斗笠主人语速虽慢,但说出的话,字字都好似有千斤之重,压迫得周围木板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要破裂似的。不过,年轻人倒是不在意,依然满面笑容道: “来都来了,哪有说走就走的道理。我想问一下,这间旅店是你的吗?” 斗笠主人道:“从前不是,现在是了。” 年轻人轻笑道:“第一次见到抢人东西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光是你这厚脸皮,恐怕天下之人就很少能有赶得上的了。” “你不要逼我!”斗笠主人的语气一转,突然间只见位于他身后的一扇窗户猛然打开,一道风浪呼啸而过,犹如千军万马一般,单是这份气势就足已压垮一个人的意志。可是在那年轻人看来,这似乎和那春风没有多少差别……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入局 年轻人咧嘴一笑,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随即道:“怎么?你居然生气了?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见你出手杀我呢?” 斗笠主人漠然道:“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年轻人道:“那是当然。要不然,我怎么会好端端地跑到这里来会你们呢?不过话说回来……” 话音未落,只见那斗笠人的胸前位置处突然跳出一枚银头长枪,直刺他的咽喉。年轻人无法上楼,只得翻身跳到大厅之上,一脸鄙夷道:“你这人好不礼貌,我话还没说完,你居然就动手。” “嗯?” 突然间,斗笠之中发出一道轻咦声,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能够躲过自己这一招突然袭击。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来这里坏我好事!” 年轻人摊开双手,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道:“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你来管!况且,我来惩恶扬善,有什么不对的吗?” 斗笠人冷笑一声,随即道: “什么是恶,什么是善,就凭你,够资格吗?” 年轻人满不在乎道:“你也不要硬挺着了。如果换作第二个人,你早在我进门之前便已经动手了。而之所以不动手,那就是因为,就连你也没有把握能够一招击杀我。就凭这个,我就有资格站在这里与你对峙。” 斗笠人突然抬脚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走得十分小心,好像生怕自己掉下来去似的。而那年轻人也没有轻举妄动,眼看着他一点一点来到自己的面前,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好像是铁了心和对方打上一场似的。然而就在这时,侧门之中又窜出了一道白影。 年轻人实在没有想到,那道白影来势可以如此之快,快到让他几乎反应不过来。他虽然已经轻身闪过,但那鬼魅一样的身姿竟在半空之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再欠朝他后心位置折返回来。看那势头,就算是铜墙铁壁恐怕也要被它撞得粉身碎骨。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黑风般的气劲竟然擦着他的肋下,与那白影撞在了一起。 “砰!” 激烈的交手之下,那道白影立即解体,化为漫天丝絮。而那道黑风的身影也戛然而止,直挺挺地掉在地上。年轻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枚叫不上名字的黑色铁片。 “是你!” 悲白发一跃飞入到大厅之上,而在这个时候靠近角落处的一扇窗户突然崩成了碎片,碧绦公子顺势跳入到了旅店之中。 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悲白发的脸上浮现出魔鬼一样的笑容,而后嚣张道:“手下败将也敢回来,难道你就不怕这一次有去无回吗?放心,幸运的事情不会在你的身上发生两次,我要亲身将你撕成碎片!” 说罢,那些垂在地上的无数白发赫然竖立起来,如同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等待悲白发的差遣。而与此同时,楼上的斗笠人终于出动了。 他甫一动手便如同有成千上万的武器加持,随手一挥,便是数不尽的骇人寒光,教人无法与之对战。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年轻人只得躲闪,一退再退,很快便被逼到角落之中。 “逃吧逃吧!你现在所站的地方,至少死过不下二十个人,不知你这会不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呢?” 年轻人定神之间,突然嗅到了一股神秘的香气。紧接着,位于他背后的一面窗棂砰然炸裂,一道血色倩影趁隙而入。 这个时候,来人除了花牵魂之外还能有谁?不过,和她一起进入大厅的还有数根藤蔓模样的物体。和平常的植物不同的是,它们居然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刚一出来,便与斗笠人配合,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霎时间,整个大厅之上便被银光与绿茵全部充斥,一张巨大的杀戮罗网赫然形成。 “轰!” 巨大的能量似乎并不满足于委身在狭小的旅店之上,随即整个屋盖被其中产生的凶悍气流吹上了天空,紧接着盈天血光拔地而起,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正午的阳光也要相形见绌。 宋震庭背着庄如玉,已经来到了距离旅店不远的一处凉亭之下。还未来得及休息一下,他便看到了刚才的异象。这一刻,他觉得周围的空气之中都带着股莫名的淡淡忧伤,随即他的那颗心脏不由得揪了起来。 “你们可要挺住啊!我宋震庭来了。” 狐半仙和海棠仙子自打从竹海之中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在雪山周围徘徊,而被遮天皇成功夺体的孙长空便跟着他俩,渡过了有史以来最为无聊的两天。 “吾皇,接下来我们该去往哪里?这么游荡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吧!” 重新变为美丽相貌的海棠仙子整日都沉浸在无比的欢喜之中,对于去哪她根本不在乎。 “我倒是无所谓,就算再回到仙苑之中也未尝不可。正好可以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瞧瞧,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容颜。” 狐半仙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好几百岁的老太婆了,就算外表年轻又能如何,内心不照样是个老顽固。” 海棠仙子脸色一变,冷冷道:“什么叫顽固,我那是原则。谁让你当初狠心抛下我,现在知道回心转意,可怜晚了。” 原来,当天他俩先从竹海之中出来之后,本来应该有一段难忘的同处时光。只是中途海棠仙子突然变脸,一脚将狐半仙踢开,而且恰好击中了对方的命根子。这知道,那玩意激动的时候,最怕的就是外力打击,严重了甚至会丧失男人雄气。为此,狐半仙一直都怀恨在心,正盘算着什么时候饶回来呢! “你们两个要吵就去一边吵去,不要打扰了本皇的雅兴。” 此话一出,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立即成了两个哑巴,再也不敢说话。然而就在这时,只见不远处的山脚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诡异的红光。 “那是什么!”狐半仙惊声道。 “有人在打斗!”海棠仙子同样尖声道。 遮天皇皱了下眉头,过了好一阵才舒展开来,随即面带笑容道:“正好,我想去看看。” 狐半仙赶紧道:“吾皇,要不咱们还是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吧!您刚夺体不久,修为实力还没恢复到巅峰时候的一成。如果真的遇上什么麻烦的话,我怕会……” 遮天皇沉下脸色,阴恻恻道:“怕什么,你怕我会受伤吗?” 狐半仙意识到自己这张倒霉的嘴皮又惹了祸,于是连忙改口道“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我是怕……” 这时,海棠仙子突然接茬道:“他是怕自己修为不够,吃了大亏,是不是?” 说着,他朝狐半仙使了个脸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连声道:“对对,就是这个原因。请吾皇三思。” 遮天皇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不禁轻笑了下,然后淡然道:“如果你们真怕有什么意外的话,那就在这里等着我吧!我去去就来。” “可是……”狐半仙又一次道。 遮天皇怒目道:“你又有什么话想说。” 狐半仙咽了下嘴里的口水,这才颤抖道:“没,没什么。” 遮天皇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随即扬长而去,竟连一丝风浪也没有惊起,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看来遮天皇的修为已经恢复了不少,不然也不会有这种身手。”海棠仙子不禁感叹道。 这时,狐半仙才敢直起腰杆,面露不屑道:“哼,你才跟他多长时间,你是没有见过当年遮天皇大杀四方的时候。那场面,那阵势……” 海棠仙子同样有些厌恶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废话了。我的眼睛没瞎,以后有的是机会看遮天皇一展神功。话说,那天踢你的那一脚,你没事吧?” 狐半仙古怪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向走行去了。 虽然驮着重达二百斤的庄如玉,可宋震庭年轻时候也练过几年功夫,所以直到不惑之年还能健步如飞,这点负重虽然有些勉强,但还压不垮他,转眼之间他已经来到距旅店不到百步的地方,只要再拐个弯就能看到目的地。然而就在这时,只听旁边的杂草丛中突然发出一连串的沙沙声,接着只听“砰”的一下,有个东西摔在地上。 虽然有要命在身,但一想到碧绦公子与年轻人的悲惨下场,他也不那么心急了,所以便朝物体坠落的地方走了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刚一接近那里,他便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其中还夹杂着那么点说不清楚的幽香,实在教他琢磨不透。 带着疑惑的心情,宋震庭将庄如玉放到一旁,然后轻轻拨开草丛,一时间,一条白玉般的手臂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哎呦!” 因为事发突然,猝不及防的他直接翻身倒在地上,差点没吓晕过去。可转念一想,那只是手手臂而已,根本就对自己构不成威胁。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于是又壮着胆子再次看向草丛。而这一回,他看到了更多关于手臂的细节。 第四百五十九章 高手强者之战 这一回,宋震庭终于看清了那条手臂的全貌,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绝对是一条女人的手臂。只见那条手臂甚至完美,肤如凝脂,纤细顺滑,多一分则显肥,少一分则显瘦,根本不像是常人的肢体。可就是这么一条无瑕的手臂,竟然被人卸了下来,然后随意地丢在这荒郊野岭之中,实在是太过残忍了。宋震庭不禁好奇,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 可没等他回过神来,手臂之上的另一处特别的地方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条断臂之上绘有一副绿色的纹身。图案呈长条型,如同垂柳卷柏一样,极致飘逸。而那工匠的手艺也是相当纯熟,乍一看去栩栩如生一般,让人不禁误会那纹身好似有生命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让宋震庭大为惊愕的现象发生了:那副纹身居然真的动了,确切说动的是上面的神秘植物。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枝条就好像有生命似的,疯狂地向外生长。他确定动的不是手臂,因为手臂已经脱离身体,绝没有再动的道理。而且那东西的行动十分迅速,眨眼之间便已长出尺把来长,而且还在向外扩展。宋震庭心知不妙,拉起地上的庄如玉就往旅店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不忘道:“走开,走开,不要追我!” 可那植物好像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似的,一股脑地朝他这边爬来,几息之间已经追上二者之前的距离,眼看就要缠在他们二者的身上。可不知是上天有眼,还是巧合而已,宋震庭的脚下突然被路的石砾绊了一下,然后他便和身后的庄如玉混化了一团,咕喽咕喽地向下滚去,刚好避过了对方的追击。等到他再才缓过神来重新爬起的时候,他已经落在了一个的身前,一个和自己刚才见过的年轻人岁数相仿的男子。 那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他和庄如玉,他以为对方会为此而放声大笑,谁知男子竟然向他伸出一只手掌,接着温和道:“起来吧!”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名男子身上竟是散发着一股让人欲罢不能的特殊气质,他活了这么多年,见了几千上万的食客,也没看到个和面前此人一样的。带着难以言表的敬意,他在对方的帮助之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救!” 可此话一出,只见对方面色一冷,接着便在自己的肩上猛然用力一压,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再次跌坐在地上,惊得他无法思考。刹那间,男子双掌之中跃出一道耀眼火光,便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前身后的山道之中。 “烬!” 直到此时,宋震庭方才想起自己的身后还有一波“追兵”,可等他回头之时,他发现石阶之上只剩下了些零星的火光,还有就是成片的草灰,自己所见的狂长植物居然不见踪影了。 “我的乖乖,这是有多么大的通天本领,居然可以在一息之间将那些缠人的玩意全部消灭殆尽。这下,我可是算长见识了。”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也许可以借助对方的力量从而击败自己旅店之中的魔鬼三人组,而且还能救下碧绦公子和那位“冲动”的年轻人。于是乎,他连忙跪求道: “这位高人,求你帮帮我,我的几个朋友在前面的旅店之中与坏人正在进行殊杀搏斗,请您助他们一臂之力。”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宋震庭的心里并没有抱太大期望。毕竟,对方和自己萍水相逢,而且之前已经救过自己一命,首次见面就提出这种无理要求,实在有些说不过去。所以但话讲完之后,他便将头低了下来,不敢再去看对方的脸色。 “可以。” 宋震庭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他看到对方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之时,他才知道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出问题。他实在不敢相信,对方在不知自己身份,不知敌人身份的情况之下,欣然接受自己的请求。这人难道是傻子吗?又或者说,对方是圣贤下凡,所以才能怀抱如此宽宏仁心,当真教人敬佩不已。 然而就在这时,男子再次道:“可我刚才就从那边走过,并没有听到打斗的声音。难道说,你的朋友们已经不再那里了?” 宋震庭坚定道:“绝不可能,刚刚我还看到一道红光从屋顶之上升入云霄。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就算要转移战场,也不可能离开这周围。可现在附近什么动静也没有,所以人一定还在旅店之中。” 男子看着他,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好,那我就进去看看。你就守着这位妇人在外面等一会儿吧!等我确定里面没有危险之后,你们两个再进来。” 说着,男子转身旅店走去,然后便消失了踪影。 就这样,一柱香过去了,那名前去打探的男子还是没有回来。在外面等候的宋震庭越来越不耐烦,急得直在原地跺脚。 “哎呀,都怪我,都怪我!要不是我让他帮我的话,他也不会进入到那间旅店之中。如果他真的在里面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他的家人交待啊!”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仍在昏睡的庄如玉,不禁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也没有出来的话,希望你能自己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夫人,希望咱们来生能够再见。” 宋震庭最后看了对方一眼,接着起身便向旅店奔去。他不知自己是旦进去最否还能回头,但他明白现在是他展露男儿本色的时候了。 “来吧来吧!让狂风暴雨来得列猛烈些吧!” 眼看大门就在眼前,心虚的宋震庭索性将眼一闭,闷头便朝大厅之中冲去。哪怕是死,他也要撞敌人一个七荤八素。可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旁边的位置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宋掌柜,你怎么进来了?” 宋震庭猛然睁开双眼,忽然他看到碧绦公子扶着胸口依靠在柱子之上,惊讶地看着他。就在同时,对方还伸出另一只手掌,做出一个想要抓住他的动作。可当宋震庭意识到真相的时候,一切都已太晚,因为他已经将之自己求助过的男子撞翻在地。 “哎呦!” 这一撞几乎使出了宋震庭身上的所有力气。也不知对方的身体是什么做的,刚才那一下他就好像被一座铜钟碰了一下似的,直到现在他的身体之中还在不时发出阵阵悲鸣。但好在,威力不大,并没有造成什么内伤。可没等自己重新站起身来,他便觉得身后传来一道裂帛尖啸,紧接着身体便不由片主地向后撤去,最终被一只冰冷的手掌死死钳住。随即,一个阴森的声音突然附在他的耳边说道:“不要乱动,不然你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宋震庭蓦然回首,只见之前所见的那个斗笠人居然就在自己的身边,而且死死地掐住他的命门,不让自己有任何动作。 虽说是斗笠人,但他的斗笠已经不翼而飞,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对方为何一直都要掩饰自己的真实面目。原来,在那顶斗笠之下,是一张完全融化的鬼脸。 不同于烧伤,这人的面颊虽然狰狞恐怖,但是变形的方向却是极为一致。皮肤之上浮起一个个液滴似的的肉疙瘩,然后向下坠去。如果近距离的观察,宋震庭差点呕吐出来。这下,他算是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这么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别人的累赘。 趁着自己最后的这点时间,宋震庭抬头向四周望去。只见在通往二楼楼梯的尽头处,那个鹤发男子已经死在了那里,两只眼睛至死也没有合上,而是极力睁开,显然生前遭受了极重的伤势,所以才会有如此恐怖的表情。而在距离不远处的房顶之上,一具半身赤裸的尸体高高地悬挂在半空之中,身体一侧还少了只手臂。仔细想想,之前落在草丛之中的断臂应该就是她的了吧!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年轻人之前的话并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杀了他们。还将身后的“主子”逼到了要胁迫人质的境地之中,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这时,宋震庭才将视线收回,放到了近处。此时的年轻人上身赤背,皮肤之上还布满了一条条神秘的图案。经过仔细辨认他才看清,那些居然是代表某种意义的诡秘文字。而这些文字分布在年轻人的身上,形成一个巨大的“卍”字,看上去有一肥肉莫名的神气加持,圣洁无比。而身后的斗笠人似乎对此十分忌惮,一直不敢与之正面,只将他往前面推去,恨不得下一秒就从这里逃出去。 “我说,你就别再做无畏的挣扎了。就算杀了他,你也逃不出这间旅店。” 斗笠人连连摇头,声音沙哑道:“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有任务要去完成。如果不能准时完成任务的话,我的家人都会……” 这时,那个后来的男子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下,斗笠人身上的不安明显变得强烈了许多,就连手臂都在不禁瑟瑟发抖,就好像身在极寒之地一样。 第四百六十章 老祖现身 显然,在斗笠人的眼中,眼前这个才出现不久的男子对自己的威胁更大,所以他才会如此忌惮,甚至连他以往的王者气魄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对此,旁边赤着背的年轻人颇为不爽,于是朝对方呵斥道: “喂,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是谁把你们三个打得二死一伤,不要搞错了对象。” “住口!” 斗笠人忽然一声大叫,但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敢离开那名男人的身上,好像生怕对方动手似的。而因为刚才宋震庭撞击的缘故,那名男子直到现在才算回到了常态,于是指着对面的人说道: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说好了是我帮你探探虚实,你怎么就自己跑进来了,而且撞谁不好,非得撞我不可。你可知道我的身体可是……” 说到这里,那名男子的声音戛然而止,这让那个斗笠人十分好奇,于是不禁问道:“你的身体怎么了?难道,你的身体和常人的不同?” 男子脸色稍微沉下来一些,随后又更正道:“呃,不是我的身体。我的意思是我的身份。你可知道,我是谁?” 这回轮到宋震庭开口了:“对了,我还没有问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男子灿然一笑,随即道:“呵呵,你问我是谁,这个问题问得好。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谁,可能我只是一个路人甲吧!” 斗笠人冷笑一声,接茬道:“呵呵,如果随随便便一个过客的修为都能达到你这种境界的话,那我看这天底之下就再也没有坏人存在了。” 男子笑道:“为什么?” 斗笠人阴沉道:“因为坏人都被你们这样的高手杀死了,哪里还有可能活路。还好,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说着,为了保险起见,他又将箍在宋震庭脖子上的手掌攥紧经一些。这下后者呼吸变得异常困难,瞬间脸色便变得通红起来,而且还有发紫的趋势。再这么下去,他恐怕就要被活活勒死了。 赤背年轻人看不过去了,于是急忙道:“你快放了他,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说。” 斗笠人一脸奸相,阴森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要是放了他,我岂不是必死无疑。虽说这样子他也会很快死去,但至少现在你们还不敢动我。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的同伴已经向苍北仙苑这边赶来。只要他们一到齐,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只有认栽的份儿。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快些离去吧!省得一会儿在这里白搭上性命。” “哦?什么同伴这么厉害,比上面那个趴着的白发怪还要强大吗?” 斗笠人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随即道:“你说悲白发?呵呵,和我的同伴相比起来,他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另一名男子朗声道:“好大的口气。” 斗笠人道:“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感觉我还有骗你的必要吗?悲白发和花牵魂充其量就是我的两个仆人。和我们这些主人相比起来,他们就是蝼蚊般的存在,根本无法与我们相提并论。还有,你不要以为打倒他们就能睥睨我等了。实话告诉你,在我们这一行人之中,我们的修为最是微末,实力当然也是最弱,技不如人也不奇怪。可如果他们一到场,那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男子道:“怎么个不一样吗?” 斗笠人傲然道:“呵呵,到时,站在我这个位置的,就是你们两个了。怎么,你们还不相信?” 男子淡淡道:“我信。” 斗笠人感到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既然你相信,为何不快跑?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死不成?” 男子道:“这倒不会。在我看来,他们的修为或许会让某些人感觉到意外,但其中绝不包含我。” 赤背年轻人瞥了他一眼,不由得笑道:“你的意思是在说我们呗!” 男子的脸仍然带笑,却已不再说话。可这个时候不说话那就相当于默认。于是接下来,赤背男子脸上的从容之色越来越糊涂,最后便完全不见,显得极不耐烦。 “呵呵,你越这么说,我倒是越想会会他们。哪怕真的死在他们手上,我也心甘啊!” 这时,一直在斗笠人掌握之下的宋震庭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于是立刻大声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在他坚持不懈的挣踹之下,斗笠人右手的指甲居然不小心在对方的咽喉处留下了五个细微的血口,虽然不深,但流血的情况却不容小觑,很快便已渗入到衣衫之中,将原本白色的内衫染成了血红色,十分显眼。 “我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这个家伙的脖子硬。就算死,我的黄泉路上也绝不会孤独,至少还有这个老家伙可以作伴,想来还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呢!” 那个斗笠人似乎丝毫不畏惧死亡带来的恐惧,这么多年来,这还是斗笠人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人。眼看面前的局势即将控制不住,他的眼珠一转,随即用力将手中的宋震庭丢了出去。就在对方即将脱手之时,他还不忘补上一记强有力的杀掌,只听“咔嚓”一声,宋震庭的肋骨当时便折了三根,就连脖颈都被摔得错位变形。 “你怎么样?” 宋震庭甫一逃出魔爪,几人自是朝他的身边围去。趁此机会,斗笠人纵峰一跃,掠出之前被撞破的窗棂,想要就此逃之夭夭。可后来的男子早有准备,电光火石之间见他手指轻轻一弹,接着靠近窗户的斗笠人便向折翼一般向下俯冲下去,重重得摔在地上,脸上再无神色。 “想走?痴人说梦!” 男子说话之际,斗笠人猛然回头,恶狠狠地对方瞪了一眼,好像要将眼珠挖出来一样,表情极为吓人。不过,对方反倒是习以为常,似乎早在自己出招之前他便料到了这副结局,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斗笠人面对眼前这个几乎无法逾越的巨人,心有不甘的他不断捶打着地面,好像要将体内所有的怨气全部发泄到对方身上似的。 “你这该死的家伙,如果哪一天被我占到机会的话,我一定将你碎……” 后面的狠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只听噗地一声,对方的口中已经冒成大片的血污,数量之多,堪称罕见。 “哼哼,这下不说话了吧!不过你该谢谢我只割了你的舌头,不然你这人都死透了。” 原来,刚才男子的一指气剑,刚好切断了对方舌根,会出这么多血也就见怪不怪了。眼看对方的面色越来越难看,赤背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将地上自己的衣服抢号了下来,一脸轻松道:“哎,临了临了,没想到还被别人截了糊,看来今天我不该出门啊!” 年轻人的话是讲给旁边男子听的,可对方居然丝毫不为之所能,反而一脸和善,看起来没有一丁点的怒意,欣然接受了斗笠人的批评。 没了舌头之后,斗笠人才知道面前这些人到底是何等的狠角色,出手杀人简直不需要大脑思考,因为这项技能已经融入了血液之中,透入骸骨,流野了血身的每一个角落,当真就是含像一个昏庸无能的君主一样,除了杀戮就是杀戮。斗笠人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待在里的话,那他的下场一定十分悲惨。 然而就在这时,只听窗外的墙边突然有人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叱咤风云的纳兵魔星居然也有这般落魄的时候,真是让我好生意外啊!” 那一说话,年轻人已经消失不见,接着便闪身到了旅店之外。他虽然已经使邮了全部解数,但不知为何,当他来到话音所在位置处时,那里已经是空空如也,甚至看不出有人待过的样子。就在个时候,一个不好的念头随即涌上他的脑海之中。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宁掌柜他情侣装有危险!” 果不其然,当他再次回到大厅之上的时候,碧绦公子已经瘫倒在地,整个胸膛全都凹陷了下去,就好像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不过,他还活着,苟延残喘。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痛不欲生。可心中的信念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还有许多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他绝不能就此死在这里。 再看前面的男子嘴色之上也出现了一抹殷红,唇上如同抹了胭脂一般,鲜红无比。 他居然也受伤了,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这样的事情有些不可思议。可这一切的疑惑全在他看到对方样子的时候全部打消了。他砍,凭面前此人的实力,对方绝对可以杀死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 “你是……陈家老祖陈立?” 不只是他认出对方,那人也在同一时间叫出了他的名字。 “神来子。” 令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是,这个凭一人之力迎对三人而且还大获全胜的神奇年轻人,居然就是苍北仙苑之中,老资辈的代表人物,神来子,方惜时的小师叔。这下倒在地上的宋震庭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对着上空轻呼了一声,随即道:“我的乖乖,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四百六十一章 平定 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原来进入大厅之中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与孙长空等人完成“除云”行动的陈立。作为初升大陆之上的巅峰存在,他一出手便已展现出了压到性的优势,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的围攻化解,并且挫败了对方的锐气。而那名男子似乎受到了不少的冲击,直到现在他的双眼仍在紧闭,迟迟没有睁开。 “陈立前辈,好端端的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你也是来参加我苑传薪大会的吗?” 神来子说完好了一眼半跪在地上的斗笠人。如今有了陈立这把可靠的保护伞,他终于可以不用再提心吊胆,脸上还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陈立朗声一笑,随即道:“我来这里,确实有这个原因,但也不全因为它。我来找一个人。” 神来子不禁问道:“您要找谁,居然可以让陈家老祖亲自出马,如果对方不是罪恶涛天的话,那一定就是至强的大能。” 陈立伸手将地上的斗笠人猛然提了起来,一脸凶相道:“就是他。” 神来子再次打量了下对方,发现那人身材竟比之前矮小了许多,就好像蔫了的茄子似的,一点生气都没有。 “他?这人的功夫虽然乖张独僻,前所未见,但就凭他怕能耐恐怕还入不了您的法眼吧!” 陈立厉色道:“这是当然,只不过不知他把陈世杰藏到了什么地方,陈家上上下下已经找了好几天,而我一路打听这才能寻着蛛丝马迹一点一点找到这里。” 说完,他朝那名男子和碧绦公子温和道:“刚才多有得罪,请多包涵。我陈立就是粗人一个,你们也别往心里去。这人对我意义重大,如果杀了他,也许我也就再也找不到陈世杰了。” 碧绦公子好不容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苦笑道: “老祖都这么说了,晚辈哪里还敢得理不饶人。我倒是无妨,只是不知这位师台的伤势如何……”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陈立接着看向自己眼前的灰衣男子,继续赔罪道:“这位小兄弟,你身上的伤势如何,需不需要老夫帮你运气调息?” 那男子的头倏尔晃动了两下,接着猛然睁开双眸。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耀眼火光立即破空而出,差点将陈立的衣衫引燃。 “好家伙,刚才我就感觉到你的身上似乎有一股不呆思议的力量,现在看来果然没错。你……到底是哪路高人?” 男子淡然道:“我不是高人,只是个过客而已。”说着,他朝地上的宋震庭抱起双拳,随即道:“既然已经无妨,那在下就告辞了。” 对方刚要走,宋震庭立即起身,连跳带跑地来到那人身后,一脸惭愧道:“真是抱歉,让你过来帮忙,没想到还把你给误伤了。现在小店还没有收拾好,等以后你有机会再来,我一定会设宴好好款待你,实在太对不住了。” 男子淡淡地笑了笑,接着道:“这倒没什么,虽然其中有不少插曲,但至少我见到了传说之中的仙人,陈家老祖。” 说着,他看向陈立,恭敬地朝对方行了一礼,然后道:“咱们就此别过,过会有期!” 男子话刚说完,身形便化作残影,随即消失在大厅之中,竟是没了踪影。见到这一幕,陈立的脸上变得异常凝重,就好像大白天遇到了鬼似的。神来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道: “怎么了陈前辈,刚才那人有什么问题吗?” 陈立摇摇头,然后回道:“也说不上什么问题,我只是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神来子莞尔道:“这也不奇怪,前辈您见多识广,而此人有身兼奇功,修为甚至不在我之下,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也还说得过去。” 陈立道:“恐怕不是一面之缘那么简单,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的气质有些相像。” 神来子不由道:“哦?不知您说的是哪派高人?” 陈立诡异地笑道:“呵呵,说来也或许不相信,这人就在你们苍北仙苑之中。” 这下,神来子彻底没了头绪。按理说,仙苑之中修为靠前的那几个,他心里都十分清楚。可这些人之中没有一个符合那男子的特征,难道陈立所说的是哪个自己未曾听过的隐世强者吗? “呵呵,陈前辈,你可把我搞糊涂了,苍北仙苑之中有些什么高人,我可一清二楚。可根本就没有这么号人啊!也许,是您不留神记错了?” 陈立哈哈一笑,继续道:“你不知道他也不奇怪,因为我说的是你们仙苑之中的小资辈弟子,他的名字叫孙长空。” 遮天皇缓缓眼开眼睛,虽然他身在旅店数里之外的地方,但现在仍能感应到陈立那股霸道超群的雄厚灵力。而刚才如果是他亲自进入那里的话,说不定已经有了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 “呵呵,能击退我的一道幻身,也不愧是一代巨擘了。只不过,想凭这点本事打败我,你还太嫩点。等过几日我与这具身体完全合而为一的时候,看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就在这时,脚步稍慢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已经赶了上来。二人看见对方满脸大汗的样子,后者不禁关切道:“吾皇,您怎么了?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遮天皇抿嘴一笑,并不回答。这时,狐半仙接着道:“我说你现在的话就是多。吾皇刚刚重生未愈,有些异样那也是情理之中。” 说到这里,他将头转向旁边的遮天皇,一脸谄媚道:“您说是不是啊?” 遮天皇并不理睬,回身继续朝前行去。这下,其余的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玄机。 送走了陈立,又拜别了神来子,宋震庭将昏迷的庄如玉重新抬回了旅店之中。虽然之前的战斗十分激烈,但因为悲白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所以只要再稍作修缮就能正常营业了。只可惜,他的那群弟兄死伤无数,帮忙的伙计更是一个不剩,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正常状态,恐怕没有个一年半载是缓不过来了。碧绦公子从后院之中翻出一张还能凑合用的木桌还有几张板凳,放在大厅之上先应付一下,然后便坐了下来喝水休息起来。 这一幕刚好被正在搬运杂物的宋震庭看见,于是满面怒意道“我在这里忙得不可开交,怎么你就这么清闲?” 碧绦公子看了看对方,顿感莫名其妙,同样没好气道:“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要不是我,你恐怕还在往西边逃难了吧!真是好心没好报,算了,不想看见你,我走了!” 说远,碧绦公子起身就朝门外走去,而宋震庭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周,于是连忙上前好言相劝:“呵呵,好兄弟,有话好好说,咱们还没把酒言欢呢,怎么说走就走?” “谁是你的好兄弟,别忘了,夺巧神匠就是死在我手里的。” 不说还好,经碧绦公子这么一提醒,宋震庭不由得想起了之前的种种不快,一股强烈的怨念油然而生。 “这么说,我们只能作敌人了?” 碧绦公子轻笑一声,然后道:“如果你想为自己的兄弟报仇的话,那就来吧!我碧绦公子纵横江湖数十载,之后也过了几十年的好日子,这辈子没算白活,死也死得甘愿。如果能让你感到一丝轻松的话,我愿意献出这条命。” 宋震庭看着对方那道坚毅的眼神,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也立时觉得眼前这个书生扮相的男子,竟是那般魁梧高大,令人感到踏实安全。这不是正是一个良朋益友应该有的气度吗? “你真让我动手?”宋震庭道。 碧绦公子连眼都没眨,心如磐石道:“来吧!谁要躲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宋震庭霍然出手,可他的手上无刀,掌中无戾,居然直接打在对方的肩膀上,然后顺势轻拍了两下,示好道:“你这样的人要是这么死掉也太便宜你了,要不你留下来给我帮忙?” 碧绦公子轻吟了一声,不禁道:“帮什么忙?” 宋震庭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道:“还能帮什么,自然是给我作伙计。” “我呸!你这破店有什么好的,凭什么让我给他当牛作马!就算我再不济,那曾经也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碧绦公子,一把骷髅扇打遍少有敌手,我说……” 不等对方说完,宋震庭直接插了一嘴:“你就说留不留吧!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去。如果在外面遇上仇家的话,那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在这里,不敢说别的,至少一般人不敢轻易动你。神来子的实力你也看到了,谁要是敢在苍北仙苑这里撒野,他肯定会出手相救。你看我在这里风风雨雨几十年,也也是有惊无险地过来了吗?虽然我说让你当伙计,但也不会真的让你去做下贱的活儿。你不是个书生吗?刚好可以给我管管账,收收钱,一个月下来人领个几两金子,不也过得挺舒服的吗?” 宋震庭的话语极居感染力,三下五除二便将碧绦公子的心给彻底打动了。稍一想象一下那种恬静安稳的生活,他的整个人都仿佛飘了起来。 第四百六十二章 拉拢 自打离开暗室之后,王道人便被安排在了一处十分隐蔽的小屋之中,每天都有专人送饭,过得也还凑合。只是这附近有弟子把手,而且都是陌生的面孔,自己根本就说不上话,就更别说外出散步。两天的时间几乎让他抓狂,他感觉自己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被活活憋死了。 这一天刚刚吃过午饭,趁着看守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王道人面带笑容道:“我说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位道人的门下,说出来,也许我认识喽。” 那名弟子只顾着低着头将桌上的餐具往托盘上收拾,直到把这些事情全部干完,他才安然离去,走时还不忘将门给带上。看着对方的身影,王道人的脸都给气歪了,自己好歹也是对方的长辈,就算对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便至少得有最起码的礼节吧!可对方走得那般决然,仿佛根本没有看见他似的,全当他是空气了。积压在心中多日的怨念化为了无尽的怒意,王道人来到门前,大声叫喊道: “快开门,我要出去!” 说着,他抬腿就是一脚,正好踢在门扇的中间。按理说,整个门最最薄弱的地方就在这里,可他那一记“蓄谋”已久的腿功打在上面,居然就像清风指过一些,别说是碎片飞散,就连道划痕都没有留下。这让他不禁想起了蓬莱大陆之上有一种神奇的树木,名叫弃灵。弃灵树生长缓慢,成长条件苛刻,种下一百株,到最后也未必能收获一块像样的木材。可由他制造的物品,竟然拥有一种天生的神奇力量,能将修行者的武力全部吸引,而不损伤自己一丝一毫。如此看来,这两扇门似乎就是由弃灵木拼搭而成的,怪不得连王道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软硬都不吃,这下王道人彻底失去了希望,索性坐倒在门前的地面上,对着门外的方向发呆。可就在这时,门缝外面忽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如水,在这里待得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舒服啊?” 王道人不看也能知道,门外之人正是将自己送到这里的火髯道人。见到了将自己害成这般模样的罪魁祸首,他不禁开口叫骂道: “你个红毛猴子,有本事把你王大爷放出来,我要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这本是王道人发泄胸中怒意的气话,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吱扭一下从外面打开了。 “王如水,几天不见你长本事了。虽然都是道人,你可是我们之中的末了,就算是十个你也未必是我的对手。怎么,你真的想挑战我吗?” 王道人抬起眼皮望了对方一眼,然后满脸微笑道:“呵呵,我说火髯老兄,你也知道我王如水的脾气,来得快,去得更快。再说,门都开了,我还能有什么不满,正好我在这里待得有些久了,再这么下去关节恐怕都要生锈,我要出去走走,怎么样?” 王道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保持着适当的语速,不让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心理活动。这样才更有机会从这里逃出去。不过,火髯道人一句话便已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出去容易,只要你能打赢我,别说是出去,就算是回到仙苑之中我也不会阻拦你。” 说完,火髯道人伸出一只手掌,摆出应战的姿态,等候对方的决定。可王道人并不傻,他知道自己与对方之间有一条不可逾越的沟壑,就算让他再活五十年,也不可能超越面前的这座大山。 稍事停顿,他便接着道:“火髯老兄还真会开玩笑,我哪敢啊!” 说话间,他的袖中忽然闪出一个黑影,火髯道人怒目而视,两道绚烂火光立时爆射而出,顷刻之间便已将那物体完全吞噬,不一会儿便掉出两根烧焦的木炭。 是筷子! 千算万算,火髯道人怎么没有想到,王道人居然会用筷子当作武器,进而偷袭自己。不过,让他更加意外的是,向来软弱无争的对方竟然还有如此阴险的一面,要不是他反应及时,兴许现在已经被那筷子头戳进了咽喉之中,一命呜呼。 “你!” 火髯道人平生最痛狠这种卑鄙无耻下流爱搞花招的小人,一想到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胸中的怒火立即幻化成不竭的力量,将他整个人都完全武装起来。 “等等!” 王道人突然惊呼一声,接着伸手指了指对方头顶的上位。出于好奇,火髯道人不禁抬头向上看去,可与此同时,一根冰凉的物体已经抵在他的脖颈之上。 “别动,再动小心我插死去。” 火髯道人再也不敢乱动,只得声色俱厉、怒斥道:“王如水,你tm敢阴我!” 王道人嘻笑了下,然后淡然道:“呵呵,特殊时期,特殊办法,你以为我想这么想吗?如果不是你我修为相差如此巨大,也许我还真会和打两下。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浪费你的力气了。快,带我离开这里!我要出去!” 虽然自己的身家性命被人要挟,可火髯道人却并没有大失方寸,而是面色沉着道: “就算让你从扇门里走出去又能如何,还有好几名实力不俗的精英弟子在外面候着,只要你敢妄动,他们可以在一瞬之间联手将你击毙。所以你就听我一句劝,乖乖地待在这里,等我的指示。” 听到这里,王道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于是继续坚持道:“我管外面有多少人,反正你现在就在我的手中。别人的命我管不着,你的命我可以定夺。就算死,你也要为我陪葬!” 火髯道人当然认为自己的命比对方的重要,如果要在同归于尽和纵容对方之中选择一个的话,他当然要选后者。 “王道人,你这又是何苦呢!只不过是委曲你在这里躲几天,等传薪大会结束以后就还你自由之峰,你看怎么样?” 王道人眼珠一转,不由道:“你此话当真?” 火髯道人正色道:“我火髯向来说一不二。否则,你怎么还能有命留在这?” 王道人又道:“可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传薪大会之后?我又不是要选衣钵传人,你们不用这么在意我。” 火髯道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你在想什么,当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这里面的事情牵扯太多,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等哪天我有空了再和你详述。” 王道人得意道:“呵呵,我看你今天就挺有空的,要不今天就都交待了吧!” “王如水,你不可逼我!” 火髯道人的声音突然压得很低,但语气之中的阴冷程度却递增数倍,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王道人早已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如果这点威慑都承受不住的话,怎么能对得起活过来的这些年? “火髯,你别以为我是吓大的。别忘了,我也是你们的合作伙伴,我有权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见到对方如此执着,火髯道人叹了口气,然后道:“我们本来只想让你在这里一直待下去,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件事情似乎不可能了。一旦你知道了这个计划,也就说明你和我们上了同一条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就算这样,你也要知道真相?” 王道人连想都没想,重重地点了点头。 小屋之中,还是只有火髯道人和王道人两个人。不同于刚才针锋相对的激烈场面,现在的他们已经双双落坐,而五道人手里的筷子已经不知所踪,就如同他的魂魄一样。 如今他的眼睛异常空洞,仿佛就连中这天下最为有趣的事情都无法闯入到他的视线之中似的。他看着门外,蓬头垢面,就好像一个失意的落榜考生,迷茫,无措。无力感由心中而生,袭入四肢百骸,令他的身体无法挪动半分。现在的他再也不想出去了,他甚至有些后悔知道那个惊天动地的真相。 “为什么会这样!” 与王道人的表现不同,火髯道人的神色极为平淡,眼看对面已经摆出生不可恋的样子,可他却依然不动如山,品着手里的茶水,称赏着门外的风光。 “怎么样王道人,现在你也是知情者了,该怎么办你自己做决定。如果你愿意与我们一起的话,那现在就和我从这里出去。可如果不愿意的话,那为了保密我只能将你关在这里,亦或杀了你。” “杀了我吧!这种世道我再也不想待了,让我死吧!” 说着,王道人直接朝火髯道人的身上扑去。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让他没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噗通!” 实话实说,他之前所做的动作根本就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可正是因为这不合逻辑的“招式”,刚好击中了火髯道人的“软肋”,于是二人抱成一团,一齐跌在地上,摔得七劳八素。趁着这个时候,王道人猛然从地上爬起身来,目光呆滞地喃喃道:“我要去找长空,我要告诉他这件事情。” 第四百六十三章 预言与谶语 眼见火髯道人跌倒在地,痛苦狰狞的样子,王道人再也不敢耽搁,趁机奔出门外。可说来也奇怪,之前对方所说的精英弟子居然一个也没见着,虽然不知其中缘由,但他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飞身前往苍北仙苑。 不知过了多久,小屋之中的惨叫声越来越小,附近的杂草丛中突然出现了一系列的异动,紧接着几个峰着黑色戏装的年轻男子便走了出来,一同朝小屋的方向行去。 “道人,王如水已经走了。” 带头的那个男子刚把话说完,地上的火髯道人就像吃了灵丹妙药似的,立刻便从地上跃了起来,只见他气色如常,精神抖擞,丝毫看不出受过重创的样子。 原来,火髯道人只是在佯装,他和这些弟子精心策划了一场阴谋。 站起身来之后,他拍打了下身上的污垢,于是便开口道:“怎么样,他有没有怀疑?” 还是那个带头的弟子回答道:“这倒是没有,我看他神色慌张,根本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对了,我们好汪容易才把他关到这里,现在又为何轻易将他放走?” 火髯道人古怪地笑了笑,抚着火一样的须髯道:“这么说来,你一定没有钓鱼的经历吧!” 那弟子先是一愣,接着点了点头。 火髯道人再次坐在桌子旁边,伸手抄起一只茶杯,倒了一些茶水,然后一饮而尽。 “你要知道,钓鱼的时候不只是要收线,更重要的是鱼饵。没有鱼饵,怎么会有大鱼上钩呢?” 那个叫张栋的弟子点了点头,随即恍悟道:“您的意思,王道人就是鱼饵?” 火髯道人微微笑了笑,随即将手里的茶杯往对方的面前一挺,接着道:“你觉得这玩意能不能做饵?” 张栋虽然心知答案,但又担心这里面还有什么玄机,所以迟迟不敢作答。直到这时,靠后的一位小个弟子接茬道:“当然不能。鱼又不会吃茶杯,自然不会上钩。” 火髯道人随手将茶杯一丢,然后指着那名弟子道:“说得好!” 语毕之时,茶杯刚好应声而碎,散成无数片,整整撒了一地。接着他拾起其中一块较小的碎片,对着那些弟子道:“但如果我现在把它塞到一条蚯蚓之中,你说鱼会不会吃掉它?” 这下,张栋终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立刻道:“弟子领悟道人的意思了。” 火髯道人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朝其他的几个人道:“你们呢?” 刚才插嘴的弟子想点头,却又不敢点头。而剩下的三人则一脸茫然看着对方,似乎还没有摸到窍门。 “这么和你们说吧!王道人就像是刚才的那只囫囵的茶碗,完好的情况之下当然不能被鱼吞下。可如果能想办法让他的形态发生改变,然后再加以掩饰,那他就能成为致命的杀器,被大鱼一口吃下了。等瓷片进入到身体之中,再想袚除可就不容易了。” 这下,那些弟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而作为带头人的张栋则表示不屑,因为他早已经自行领悟。 “道人,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等鱼自己上钩吗?” “不,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你们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碧波潭附近,兴浪兽更在水岸上打坐吐纳,就在这时一个人的身影忽然闯入了他的领地之中。 “你来得有些晚了。” 话刚说出口,只见一个黑色的包袱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他的眼前。忽然间,他明眸一闪,包袱皮立即碎成无数,里面的东西随即显现在他的面前。 “啊!就是这个味道!” 旁边,高渐飞一脸嫌弃地从树林之中走了出来,而兴浪兽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面前的东西之上,然后便开始大口大口吞咽起来。 “您好歹也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怎么喜欢吃这种垃圾东西?” 正在享用美味的兴浪兽猛然抬头,瞪了他一眼,口齿含糊道:“这有什么办法,谁让臭豆腐这么好吃,说实话我都有些后悔当初听从那个人的话了。” 原来,高渐飞所说的东西就是这种闻着臭,吃起来却异常鲜美的另类美食,臭豆腐。 因为自己身份的原因,兴浪兽不愿意亲自去买,所以只好让他代自己去寻。只是这东西的气味实在不太友好,而高渐飞又恰恰十分在意,这一路上他感觉自己的骨子里面都被它给彻底熏透了,这下回去他真的要洗几个百花浴了。 “对了,听说孙长空被关在法戒会有几天了,方惜时还没有将他放出来的意思吗?一个真人而已,死了就死了。再说,他被孙长空杀,说明他自己技不如人,放在大自然当中这叫弱肉强食,顺应天理,有什么错可言?” 高渐飞道:“可张真人毕竟是我们的长辈,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小,而且还牵扯上人命,苑里当然会格外重视。不过,孙长空毕竟我们这一代之中的优秀人才,如果就这么错过传薪大会的话,不管是对仙苑还是对他自己,都是极大的损失。所以照我看,再有个一两天那些长老们就会将他放出来了。” 吃过美味的兴浪兽伸手擦掉嘴边的碎屑,然后拍了拍手道:“依我看,那些老家伙们就是整天太悠闲了,所以才会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劫当前,他们不想办法阻止灾难的出现,居然将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小的弟子之上,真是想不通他们的脑子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对了,那个家伙那边有消息吗?” 听到这里,高渐飞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太自然,甚至有些忌惮,这让兴浪兽感到有些无奈。 “我说,你不就见过他两回吗?至于这么害怕吗?” 高渐飞沉色道:“感情不是你去见他。这两天他的情绪一直都很暴躁,一般人根本无法接近。要不是我身法敏捷,恐怕现在已经被他撕成碎片,混着菜下饭了。” 兴浪兽轻捋了下发梢,随即站起身来,轻笑道:“再厉害的老虎,没了牙齿也只是个空架子。你放心,我和纳百川已经联手制住了他的大穴,没有我们的帮助,单凭他一人是绝无可能冲破禁制的。” 高渐飞搔了下头皮,惭愧道:“可他那样子也太恐怖了些,稍一冒进就有可能丢了性命。话说,你和纳公子为何要将他拉拢过来?” 兴浪兽淡淡道:“力量这种东西,没有人会嫌它多。你可知道接下来我们将要面对怎样的阵势,像这样的顶尖强者,自然是多多益善。” 高渐飞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说道:“你老是说大劫大劫,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大劫究竟是什么?现在,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兴浪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随即道:“高渐飞,你的修为实力在同龄人中属实不错。但要比起头脑,却远远不如三胖。” 高渐飞有些不高兴,但这确实是事实,不然人家怎么能赚得顿贯家产,而他却需要苑中每月下发的生活补贴度日,这就是差距。 “好端端的,为何要提起这件事?”高渐飞不由得问道。 “呵呵,你看他什么时候问过这种问题,难道他就不纳闷吗?从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可比你好事多了。但你不奇怪,为何他迟迟不问吗?” 高渐飞摇了摇头。 兴浪兽瞟了他一眼,然后才冷冷道:“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事情不该问。他知道,这世上的事情,不是知道得越多就越好。你差就差在,什么事都要问个清楚。这些时候,做人还是需要糊涂的。” 高渐飞道:“话虽如此,但我确实不明白咱们这计划了这么多,到底图个什么。杀人?直接找上门去杀就是了。寻物?知道位置一点点找就是了。可就是这所谓的大劫,他到底在哪,我们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兴浪兽猛然凑到他的跟前,用看待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高渐飞,后者顿时觉得不自在,于是连忙向后躲去。 “呵呵,连你都知道躲,那所谓的大劫就那么好对付吗?如果三言两语能够摆平的话,自然就没有现在的这些琐事。可应劫之人一日没有现身,我们就要时刻准备,以防意外发生。” “可那个应劫之人到底是谁?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那至少也应该知晓一些关于他的特征吧?是高是瘦,是胖是矮,男的女的,是二八芳华,还是垂暮之年,总得有点提示吧!” 兴浪兽站起身来,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接着便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物,那是一张绣着字的素巾。只方上面写着:寂寞秋水日,雄鹰丧魂时。 “这……这是什么?” 兴浪兽小心地将那方丝巾再次收了回去,而后轻声道:“这就是当时告诉我大劫之事的那个人留给我的唯一凭证。他说,按照上面所说的去寻,就能找到所谓应劫之人。” 第四百六十四章 仙苑名秀 从这开始应该就是本书的最后一部分传薪大会篇了,我还在坚持,加油!!! 初升灵脉,极北之山,地蕴所聚,人杰成仙。苍北仙苑作为初升大陆之上少有的远古门派,几千的岁月之中虽然经历了无数风霜,但在众人的努力拼搏之下,还是坚强走走到了今天。 十一月初七,岁德合,鸣吠,大明。选这一天作为传薪大会的开幕日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方惜时一早便已起床洗漱装扮,连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去吃便匆匆去了后山一处幽僻之地。 “今天是传薪大会的第一天,你不要进看一看吗?” 林中,清风拂过,温柔无比,竟丝毫没有冬天的感觉。而就在那风头之上,竟是赫然站着一道身影。 这人长相十分奇怪,从头到脚全都是清一色的黑,黑得歇斯底里,一暇不染,简直就像刚从墨汁之中泡过澡出来的一样。 “第一天有什么好看的,后面的才够精彩。我说,你不会想在第一天就用掉一个名额吧?虽说你是仙苑掌门,但选择同样十分有限,如果冒冒然用掉一个宝贵机会的话,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的大会之串后悔的。”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手丢出一根枝条。只见那枝条通体碧绿,晶莹剔透,若不是仔细瞧还以为是根玉簪。不过从它末端沾有的汁液来看,确实是刚从树上刚刚采摘下来的柳枝。可这腊九寒天的,哪来的柳树呢? 那人身法相当敏捷,随手一抓便已将柳条纳入掌中。 “哎,这么多年了,怎么不是老样子,一点花样都没有。” 方惜时道:“规则都是先人们定下来的,你要怪就去怪他们吧!对了,你的位置是西侧贵宾席右数第三个,薪火颜色是紫色,不要忘记了。” 黑影摆了摆手,紧接着纵身一跃,也不知怎的,眨眼的工夫他便已经消失不见了。这时,只听四面八方这中同传来同一人的声音:“你走吧,我会看着办的!” 玄天门虽然不是这次苍北仙苑的客人,但因其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仙苑高层决定破例给予一个传薪者的名额。 说走传薪者就不得不说一定传薪大会的规则了。 传薪大会全称薪火相传大会,乃是苍北仙苑近几千年一直保留的重要活动,每五十年一次,从没有改变过。传薪大会的参与者分为传薪者和受薪者。前者,大多都是苍北仙苑的道人,长老,太上长老以及掌门。其余的还有一些受邀前来的各界各派名人异士,无一不是声名赫赫的一方巨擘。如果能被他们相中进而成为衣钵传人,非但荣华宝贵享用不尽,甚至还有可能坐上掌舵之职。 至于受薪者全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只要修为达到轮回境之上便能参与其中。不过,作为核心弟子以及亲传弟子的几位,并不能加入。因为他们大多都已受到门内高人指点,如果让他们参加的话,简直就是以大欺小。所以像沈万秋和步非烟这样的人就只能在场外看好戏了。 步非烟向来不喜欢关迟到,他看重时间,甚至要多于自己的任何原则。他可以因为某人守时而赞不绝口地夸耀对方;同样也可以因为某人爽约而对其痛下杀手。所以只要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总是能在第一个达到现场,而且还可以趁机悠闲地嗑瓜子。他很享受这种等待时间到来的感觉,因为这样的话他便有资本对方别人呼来呵去。 沈万秋慢了一拍,第二个达到传薪大会的会场地点。步非烟吐了吐嘴里的瓜子皮,随即冷笑道:“沈万秋,你又来晚了。” 沈万秋连瞧都没瞧他一眼,便语气阴森道:“来这么早有什么用?急着投胎吗?” 步非烟刚要往下接,虽然就在这个时候半个天空全被红色的烟雾所笼罩。那红色雾气很是神奇,乍一看去竟好像一件巨大的轻纱一样,纤薄轻逸,仿佛比柳絮,比风吹还要了然无物。突然间,步非烟手里的瓜子撒落了一地,只听他的背后忽而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女声: “小步,你还是这么大意啊!这样的你,怎么配得上核心弟子之谓呢?” 步非烟表情一滞,迟钝了下然后才勉强笑道:“周师姐,你就不要再戏弄我了。快快现身吧!” 说话之际,只见漫天红雾骤然聚集起来,不停地收拢回缩,呼吸之间已经化作一正常衣服的大小。也就在这个时候,衣服之中忽然显现出一道曼妙倩影。她就是弟子之中地位仅于沈万秋的二师姐,一袭红纱周书颖。 沈万秋见到周书颖现身的刹那间,脸上竟然升起了少有的红晕,就算见到方柔的时候他也没有这种剧烈的变化。而就在他准备向这位倾国倾城的女人示好打招呼的时候,对方竟然率先道:“沈师兄,我看你的气色似乎不太正常啊!是不是昨夜一宿没睡好?对了,听说上次在晋级大赛之中与你大打出手的外门弟子孙长空最近回归了,难道你怕他抡了你的风头不成?” 沈万秋哑然失笑,随即道:“周师姐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区区一个才进入内门不到一年的内门弟子,怎么可能会对我造成威胁。我只希望他莫要来招惹我,不然……” 说着,他的掌中忽而跃起一道闪电霹雳,浓郁灵气涌动其中,如同火山爆发前夕的景象一般,好像随时都有发作的可能。 步非烟面色一变,低声道:“这是……奔雷咒?看来你的舅舅对你还是相当疼爱的啊!” 步非烟所说的“舅舅”当然指的是天幕尊府的郭实尊者。郭实与沈万秋的关系早已不是秘密,甚至有些弟子还在暗暗猜测,对方什么时候会背叛仙苑。投入到天幕尊府之中去。不过,首席弟子的名号可不是白得的,在这里,沈万秋可以享受到别人几辈子也见不完的珍贵资源,上到功法秘籍,下到丹药灵草,应有尽有。可以说,整个苍北仙苑都在拿他当祖宗一样供养,也只有掌门的亲传弟子才能拥有如此优厚待遇。可如果一一旦沈万秋去了对面那里,虽说有郭实照应,但所得好处恐怕也难及仙苑的四分之一。因此,这么多年来,沈万秋才一直没有离去。 “呵呵,师兄,看你这样子,似乎对这奔雷咒相当有信心啊!”周书颖道。 沈万秋挥手卸掉手中的闪电之力,随即傲然道:“这奔雷咒可是我舅舅的毕生所修,其中掺杂着他老人家几十年的辛勤汗水,无上智慧,当然是霸道至极。要不周师姐,你来给我试试招?” 周书颖霍然向后跳开一步,一连摇手一边苦笑道:“别,别,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我帮你对付那个小子,你看怎么样?” 沈万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然后带着相当不屑的神情道:“就凭你?” 被对方这么一说,周书颖明显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修为上,他虽不及沈万秋,但身手速度却是后者不能相提并论的。未等沈万秋反应,对方已经一掌打在他的左肩之上,然后借着掌中的反震力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洋洋得意道:“这一掌再强化十倍之力,你说能不能将那小子一掌打趴下?” 沈万秋轻抚了下被打的地方,那种隐隐作痛的酸麻感让他着实不太舒服。 “十倍?呵呵,我看五倍就够了。” 步非烟说话之际,真的便化为一道烟雾豁然窜到了周书颖的面前。随即,空间之中接连传来了数声爆鸣,两声闷响,二人各吃对方一招,双双落在会场的看台边上,你看我,我看着你,谁也不敢放松。 “小步,你的修为似乎又有精进了。” 周书颖表现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之中早已是震撼难当。虽然只是简单地过了两招,但他分明感觉到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还隐藏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强大能量。有了它,步非烟甚至可以独步仙苑,所向披靡。 面对对方的夸奖,步非烟脸上的笑容显得尤为勉强。他实在笑不起来了,要不是挨到最后那一击掌力,他也许可以放声大笑出来。可现如今他只能保持着这种木讷的样子,他不确定,如果自己稍一分神,体内的气血会不会趁机喷出。 “师姐就是师姐,赤纱掌已经被你炼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就算和大长老相比起来也相差无几。放眼看去,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能够胜过你的年轻女性修行者恐怕已经不超过一手之数了。” 前半段被对方夸上了天的周书颖还沉浸在自满之中,可后话一来,他的眉头便立即皱了起来,那种楚楚动人的样子,委实教人为之怜惜。 “五个?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有那么多!” 这时,沈万秋向二人走来,一边走着一边说道:“这第一个不得不说,那肯定就是方掌门的掌上明珠,方柔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春笋见老姜 “方柔么,这倒是……” 不得不承认,周书颖在听到“方柔”二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难看起来,而且呼吸也有些急促,一看就是紧张所致。 确实,方柔天资过人,世间罕有,又有多位名师高人指点,苍北仙苑与飘渺云巅两派武功融为一体,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惊人变化,于是方柔的武学自成一路,乖张难测,常人与之对敌根本没有胜算。而周书颖自认为,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十足地把握可以胜过对方,所以这五人之中方柔自然要做一个了。 “那这第二个呢?”周书颖不禁继续问道。 步非烟丢了颗瓜子在嘴里,直接将壳和着仁一同咀嚼,周围的空气之中立时升起了一道诱人的香气。 “这第二个来自飘渺云巅,据说他是近些年来门中少有的练武奇才,心灵手快,学什么都是一遍就会,而且过目难忘,单凭这后一点就让我们望尘莫及了。” 沈万秋道:“哦?是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我们同辈之中有这么号人物?” 步非烟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嘿嘿,沈万秋,你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这样子,迟早有一天要败在别人手上的。” 不说还好,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沈万秋不由得想到了一个月之前在聚恶谷附近的那次遭遇。孙长空,以一招之力,轻易化解了自己的剑招,还差点要了自己性命。那种濒临死境的恐怖感觉,实在叫人又惊又怕。如果那个时候的他执意要与之对手的话,也许现在的只剩一抷黄土了。 “步非烟,你不叫我师兄我不怪你。但如果你继续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我愿意代替血嗜子师叔祖好好教训你一下。” 这下,步非烟再也笑不出来,原来欢快活跃的气氛也被瞬间冷却,变得冰凉刺骨,让人难以承受。 “沈万秋,看来你还没有认请眼前的情况啊!你以为,现在还是三年前的时候吗?我已不再是那个心慈手软的步非烟,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重唤新生的步非烟。” 沈万秋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嘲弄,讥笑,不屑一顾,全部都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他那张线条清晰,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之上,让人盛怒不止。 “怪不得现在你敢没大没小,原来是血嗜子那个老家伙给你的勇气。不过,你以为凭那引些旁门左道的玩意就能胜过我沈万秋吗?无知!” 说罢,沈万秋目光凛然,金光灿灿的神光顺势汹涌而出,直接将步非烟包围其中。与此同时,整个大地都在剧烈抖动,泥土地,石块无风而动,就好像有生命一样。 “这是……” “难道!” 几乎是是在同一时间,步非烟与周书颖居然出现了同样的惊诧神情。他们知道对方在干什么,更深知对方的意图,沈万秋要摧毁这里的一切。 “这是时间掌控者!” “方掌门的独门绝技!” 在二人双双道出此招真相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极为癫狂的神态。他双脚分立,稳稳站在地面之上,眼看着面前的空地之上,出现了一枚水缸粗细的漩涡。那道旋涡越来越大,很快便已扩散到步非烟的周围。而后者因为神秘神力的原因,居然一时间失去了自我行动的能力,眼看漩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竟毫无办法,只能等待死亡的降临。 就在巨型漩涡即将把步非烟吞入其中的时候,那道诡异的引力倏尔消失,趁此机会步非烟一步飞上高台之上,面色惨白地看着前方。 “时间掌控者!没想到方掌门连这一招都传授给了你,看来他老人家已经毫无停留了啊!” 沈万秋得意一笑,昂首道:“你站得那么高,也无法掩饰你心中的自卑。血嗜子的厉害,我自然知道。不过与方掌门相比起来,就真的算是不入流了。刚刚的时间掌控者,我不过才学了点皮毛,一旦被我练至大成境界,别说是你们,就连血嗜子也要乖乖束手就擒!” 听到沈万秋如此侮辱自己的授业恩师,步非烟居然不为之所动。因为他十分清楚地知道,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至少在现在的苍北仙苑之中上,还没有人能做方惜时的对手,就连法戒会的法尊都略有不及。而一个弟子能得到这样高人毫汪保留地倾囊相授,就算不想进步也难。而沈万秋慧心神聪,学习起来更是事半功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之中便有了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自是无愧于无纵娇子的称谓。 “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是太过无知了。你现在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就算穷尽你一生恐怕也无法追赶上我的步伐。听我的,好好跟在我的后面,我会让你感受到相同的荣耀!” 步非烟缓缓地从地站了起来。虽然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可如今的他仍不忘收拾一下自己的行头,仔细整理了一番头型,然后才微笑道:“我步非烟是打不过你,但凭我和周师姐的实力,难道还斗不过你吗?” 说完,他看向不远处的周书颖,这时只听对方忽然道:“沈师兄,真的对不住了。谁让你的修为太强,已经打破了我们核心弟子间的平衡、为了保证仙苑长盛久安下去,我必须要这么做。” 沈万秋扫视了一下四周空空如也的场地,轻笑道:“你要和这小子联手对付我?” 周书颖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可听到这个回答的沈万秋却显得极为淡定,甚至脸上没有一丁点的严肃感,反而变得有些轻佻。 “难道,这个世上只有你知道联盟这种事情吗?” 步非烟心头一沉,不禁道:“怎么?你还有防备?” 沈万秋伸手鼓了两下手掌,然后紧接道:“好了我的好兄弟,快快出来吧!” 沈万秋叫“他”出来的时候,他就真的出来了,而且还是破土而出,势同霹雳,不给二人任何反应的时间。也许只有万分之一秒,也许时间还有更短,那人的双手已经分别抓在了步非烟与周书颖的小脚之上,随手掷了出去。 那人的力气虽大,但不非烟与周书颖毕竟也不是一般人,只见二人的身形在半空之中一滞,接着才附向地面,而且是双脚落地,一手撑在前面,最大程度地保持身体平衡。 “朝庸,是你!” 直到这个这个时候,二人才看清刚才出手偷袭的人的身份,竟是身高接近丈三的仙苑第一猛汉,朝庸。步非烟怎么也没有想到,沈万秋居然有这本事,可以拉拢向来不问世事的小巨人朝庸。原本,二对一就已经相当勉强,现在半路上又杀出个和咬金,形势立即变成了一边倒的情况。如果再没有援军达到的话,恐怕步非烟和周书颖就要双双重伤而归了。 “朝庸,你在干什么?为何要帮着沈万秋来对付我们?你知道,我们可是向来没有仇怨的啊!” 朝庸看了看步非烟,又将视线挪向一边的周书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这时候他的脸上竟是升起一丝7让人十分厌恶的淫邪之色,看得对方恨不得一掌击毙了他这个登徒子。 “你这个流氓,到底在想什么!再看姑奶奶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被同书颖这么一通呵斥,朝庸居然显露出忌惮的神色,身体也不由得向后躲闪着,好像生怕让对方挨到似的。而他的动作更是好笑,整个身体都缩得好像一团球,懦弱得根本不像之前那般贡明神武的样子。 原来,朝庸是个低能人。 他在小的时候脑部受到过重创,差点因此丢了性命。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他,被发现智力要远远低于一般人的水平,到十一二岁的时候还不认识自己的父母。 不过与其智力截然不反的是,朝庸的身体却长得十分之快,在他十五岁的那年便打破了仙苑有始以来的记录,成为了苍北仙苑的第一高人,自此便有了名气。 朝庸不但身体素质实分出众,练武的速度也是相当惊兴,别人需要一整天才能达到的任务量,他只需半日就能完成。就这样,因祸得福的朝庸一路顺风顺水,晚于孙长空入门的他,早在八岁臆便已是内门之中响当当的人物,除了个别的敢和他叫板之外,根本无人愿意与之为敌。直到最近几个月,朝庸赫然成为了内门之中的第一人,也就在那个时候沈万秋找到了他,并和他达成到了合作共识,互帮互利。作为回报,沈万秋答案对方每月都会定时为他输送上等蜂蜜。在朝庸眼中,那简直是只有天上才该存在的仙品。而在那之后便有了今日的这番对峙。 “呵呵,一个美女,我喜欢!”朝庸不说话不好,一说话嘴里的口水便不由得向下流,看得人分外厌恶。可就这时,另一道声音忽然响起:你们这群不肖弟子,还不赶快给我跪下。 第四百六十六章 大会现场 就在四人向那声音之处望去的时候,天际之中忽而降下四道强悍掌力,“啪啪啪啪”分别落在他们的脸上,打得那叫一个痛快。尤其是周书颖,她本就是女儿身,身体比起其他三人来要单薄得多,就连朝庸那种高大身材都被震得向后倒退了三步,更何况是她?好不容易站稳脚步的周书颖伸手捂着挨打的地方,来不及生气,眼泪却已率先流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让人甚是怜惜。 劲风逼来,强大的力量让四人不住地继续向后撤去,沈万秋定睛一看,发现来者居然是火髯道人。不过想想也对,整个苍北仙苑之中,除了方惜时与他之外还有谁愿意与他们四位核心弟子正面为敌呢? “居然是你!” 步非烟挥手拂袖,荡去身前风劲。此时他的脸色异常凝重,比起沈万秋的面色还要难看一百倍。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的这位“好师兄”向来就看不起自己,要不是有血嗜子维护着他,对方恐怕早就对自己下了狠手。而今天的这一掌,显然是火髯借题发挥,纯属想侮辱一下自己罢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怒意横生,在他看来,集合他们四人之力,也未必不是这火髯道人的对手。 “怎么?刚刚挨了打还没有吸取教训吗?别忘了,我可是道人,你们虽是核心弟子,但在我眼中只是些后辈而已。你和前辈说话的时候,是应该用‘你’这个字吗?” 沈万秋算是看出来了,火髯道人来此的目的就是步非烟。说来说去,他和周书颖,朝庸只不过是陪衬罢了,对方根本没有在意自己,也确实不屑。 “师兄,我好歹也是师父的关门弟子,你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当着这么多的师兄弟掴掌于我,这实在有些冷酷无情了吧!”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所以我在他们各自的脸上同样留下了一掌,这样你就应该平衡了些吧!” 听到这,沈万秋不由得大声怒呵,紧接道:“火髯,你不要太过分!你打了我,我不和你计较,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如果你继续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我们目无尊长了!” 沈万秋的话说得十分巧妙,一方面他以四人代表的身份为大家的利益尊严说话,让其他人对其产生依赖。而后边他又特意说了“我们”这个称呼,如此一来就将步非烟他们也硬生生地拉入到了大逆不道的行列之中,让其余三人骑虎难下,只得听之任之。步非烟一眼便已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没有当场戳穿而已。他只恨,说话的人为何不是自己。 火髯道人轻捋红须,目中放光,瘦削的脸颊之上猛然浮现了一抹神秘的笑容:“沈万秋,你真不愧是弟子之中的老大,头脑实力确实比他们高了不少。不过,你不要以为学了你师父的一招半式,就能无法无天。别忘了,仙苑之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表面上方惜时修为无敌,实则至少还有三人的实力还在他之上。” 沈万秋惊声道:“三人?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火髯道人不屑道:“你才活了几天,苍北仙苑几千年的深厚底蕴,怎么可能被你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一眼看穿?近几百年中,我派的人才属实匮乏,所以传薪大会才会显得尢为重要。不过,你不要忘了,更多活在更久之前的老怪物们,他们之中还有一些尚在人间的,据我所知其中的一两个甚至已经羽化成仙,飞升天界了。” “什么?我们苍北仙苑之中居然出过仙人?这,我们怎么从未听说过!况且,这种光大门楣的好事应该多多宣传才是,怎么可能闷着不说?我不信!”步非烟一脸坚定道。 “呵呵,我的傻师弟,你感觉我有理由骗你们吗?不只是我们苍北仙苑,初升大陆之上的其它门派也有仙人飞升的先例,同样也不为人知。你们要知道的是,底牌不是一开始就要出手的,就像玄天门那种自以为是的后起之秀,现在一味地极力扩张,将自己的力量全部释放出来,这绝不是件好事。照此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有大人物亲身毁灭他们。” “哦?照你所说,我们仙苑的实力,要远远强于表面上所呈现出来的水平?”沈万秋不禁道。 火髯道人道:“那是自然。” 沈万秋道:“可你今天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给我们讲这些事情的?” 火髯道人道:“当然不是。” 步非烟道:“难道,你接下来所说所做,都和那几个隐世高人有关?” 火髯道人面露笑意,随即道:“看来我的愚钝师弟终于开窍了。我来这的目的,正是要……” 因为各界受邀人士俱已经提前来到苍北仙苑,所以传薪大会进行得十分顺利。在专人的带领之下,大家按照顺序依次进场。为了缓解人数过多造成的人潮拥挤,所以通道设成了曲线型,从高空俯视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海螺似的,中间位置正好是受薪者展示切磋的平台。 传薪大会共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区域,并以白虎,青龙,玄武,朱雀四种神兽命名。白虎区域之中汇集着仙苑多年以来为门派默默付出的诸位道人长老,还有零星的几位太上长老也委身于此。在他们之后,则是此次传薪大会的主角,受薪者。 这次参与的受薪者足足有一百二十八名,全都是仙苑弟子之中的翘楚精英,达到了苍北仙苑历史之上受薪者人数最多的一次。这些人中,不乏身后具有极大背景的世家子弟。为了给这些人加油助威,他们的亲友大多也都不远万里地来到了这里,只不过并为在此区域之中。 与白虎区域相对的青龙区域,坐落基中的则是同为传薪者,但来自于外面的各地名人异士。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拥有无上的修为,以及令人垂涎的万贯家产,挥挥手就足以将一个城市完全抹杀,并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连皇室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而在他们身后,除了仙苑自己的弟子之外,还有这些外来者一同带来增长见识的亲信,弟子,族人,子嗣,所以人数也不少。 与前两者相比较起来,玄武区域与朱雀区域的人就要显得稀疏了很多,不过也正因为此,才刚好能够突显各自不同寻常的地位。 玄武区域的正中间,是掌门方惜时的主位,在他身边分别放有一个座位,正是给火髯,天水准备的。而在更高的看台之上,还陈列着一些做好更加精湛,木质更好的座椅,能够与他们匹配的,当然是地位更加崇高的师叔祖,也就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而与他们并排着,但位置更靠左边的位置上,还有几个位置,而且上面还写着一个小小的“法”字,这些都是给法戒会量身定制的。 法戒会虽然是苍北仙苑的一部分,但从入门选拔开始,便已经和主体有了天壤之别。仙苑讲究广纳贤才,而法戒会则是以仙缘为准。所以说,不是哪个人都能进入到法戒会的,想要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还需要拥有得天独厚的天赋,可望而不可求的机遇。从这一点上来讲,法戒会中弟子的平均水平要远远高于仙苑的整体。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多年以来的闭门造车,让这个强大正义的组织力有不继,一方面老资历的前辈不断老去,另一方面新人却明显供给不足,这导致新阵的速度远远赶不上代谢的速度。所以近些年来,法戒会人才凋零,气数堪忧,一日不如一日。对他们来讲,传薪大会的意义尤为重要,对于择良从优,他们更是志在必得。 其余的三个区域全部说完,这第四个朱雀区域,就要显得云淡风清得多了。在这里的,既不是传薪者,也不是受薪者,更不是主持大会的负责人,他们便是皇室代表。 作为这片大陆之上的权力象征,皇室经常会出现在一些盛大的场合之中。比如某某门派选立掌舵的时候,比如某某门派与某某门派联姻结盟的时候。像苍北仙苑这种远古门派,他们自是要上心一些,更何况这可是五十年才能得见一次的传薪大会,其重要程度,绝不小于当初方惜时就职掌门的时候。 这一次,皇室总共派出了五名特使,分别是来自来家的诸葛玉卿,剑使孟无常,智圣易算子,鬼医阎无方,还有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五个人刚一到达,便已引来四面射来的目光,显然他们的身份让人十分忌惮,即便是这个悠悠大派,也免不了为之侧目。 在他们之后,便是未受到邀请,但同样在各地享有极佳声誉的名门世家。而他们的孩子,正是今天的重头戏,也就是接下来传薪大会的主角:受薪者。 第四百六十七章 法戒会之变 随着观众相继落座,此次大会的重要人物这才一一到场。最后掌门方惜时与火髯道人,天水道人并行而来,在他们之后还跟着三位气势更足的“老怪物”,也就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 “我说老幺啊!你也活了五六百岁了,怎么到现在还保持着这副年轻时候的相貌。难道,你想重拾青春不成?” 说话的是血嗜子,也是当年诸位师兄弟中,与神来子最为不合的一个。当年,神来子入门最晚,但深得他们师父的宠爱,他们几十年都无福享受的东西,到了神来子那里就成了家常便饭。在血嗜子看来,自己入门比对方早,而且资质,天赋哪一点都不比对方差,但为何幸运儿却是神来子?因为这件事,他找自己的师父报怨过不只一次,可后者全部以潜心修行,不动妄性为由将其拒之门外。 同样,神来子对自己的这位师兄也有许多不满。比如血嗜子生性残暴,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在他看来,当年他的师父没有将掌门之职传于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话说回来,在当时最不被看好,修为最为普通的逍遥子,也就是方惜时的师父,却成为之后的掌门,这件事情同样超出了他的意料。在他看来,这个位置明显是云影子坐起来比较合适,更不会惹来那么多的争议。血嗜子就是因为这件事一怒之下扬长而云,一走就是上百年,就连自己师父的最后一面也没看见。而在接下来的数百年间,苍北仙苑一直都是半温不火,直到方惜时接替了掌门之后情况这才有所好转。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自己的那位逍遥子师兄。有的人说他已经仙去,有的人说他仍存在于这群山之中,只是不肯露面罢了。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他不想去考究,既然活在当下,那就应该享受眼前来之不易的安宁。更何况,他们这些老家伙们本就应该退出历史的舞台,除非有关乎存亡的大事发生,才能让他们有所行动。面对血嗜子的讥讽,他也不想过多地理会,只是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将头转了过去。 “嘿,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这个小娃娃有点长进啊!怎么,不想像刚入门的时候那样,与我争个你死我活了?”血嗜子继续不依不饶道。 “师兄,你还活在过去的日子里,真是有点可怜呢!像我和云影子师兄,早已超然脱俗,不去在意世间的东西,你又为何执意那一点两点呢?” 看着对方不动声色的模样,血嗜子越来越气,最后怒声道:“好小子,现在知道搭伙来与我作对了是么?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凭你们二人的修为休想拦得住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管不了,也管不着。” 云影子伸手打了个哈气,接着说道:“哎呀,今天天气不错,我的小红和小黄也该见见的。” 血嗜子一听不知所云,于是道:“谁是小红,谁是小黄?你才纳的小妾?” 神来子听后又气又笑,随即道:“哪来的小妾,那是师兄养得两盆花。” 前面的三人虽然在走路,但注意力一时也没有从身后三位长辈的身上移开过。刚听到“小妾”云云的时候,天水道人立即捧腹大笑,笑得整个人都抽搐了起来。 “我说火髯,你师父的脑子里面到底装得是什么?除了小妾女人之外,他就不知道别的了吗?” 火髯道人面色一沉,不爽道:“他老人家的事情,我不想去管。不过,我劝你也不要多嘴。否则,就有你师父护着,恐怕也保不了你。” 天水道人来了精神,继续道:“怎么?他还想一掌击毙了我不成?呵呵,我就是给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吧!” 方惜时眉头一皱,责备道:“天水,注意言辞,血嗜子好歹也是我们的师叔,不能这般说三道四。” 天水道人看到掌门都发话了,于是道:“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你别生气哈!” 说话的工夫,大部分参与者以及相继到场,方惜时回身一望,发现法戒会的座位上依然空空如也,这让他颇感意外。 “夏长老那边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有到场,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天水道人四下察看了一番,但正如方惜时所说,法戒会的人居然一个都有出现,实在有些违背常理。 “要不……我去看看?”天水道人道。 方惜时沉吟了一阵,然后才道:“再等等吧!兴许他们那边遇到了点什么麻烦,所以才会迟迟未来。我对法尊的实力十分自信,有他老人家,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天水道人忽而笑道:“师兄啊师兄,你还是那么可爱。还不知道什么事情呢,你就在这里诅咒人家遇上了什么坏事。也许,他们只是睡过了头而已。也许,他们昨天出去野饮吃坏了肚子也说不定……” 火髯道人瞥了一眼天水道人,随即轻笑道:“睡过头,吃坏肚子?你确实说得不是你自己吗?” 天水道人脸色一变,厉声道:“火髯,你说什么!” 火髯道人依然风轻云淡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我们在仙苑之中修行,不是你挑头去外面寻找野味弄来吃吗?要不是我听了掌门师兄的话,恐怕也像你一样吃了乌骨兔的毒肉,一躺就是大半年,差点连仙根都毁了。我说的这件事情,你应该没有忘吧!” 至此,天水道人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整个人都萎靡了下来。见此情形,方惜时劝解道:“好了好了,不要再争了。当时天水师弟也是一番好意罢了。人在年轻的时候谁还没法有犯过错?火髯你当年不还被血嗜子师叔硬生生地从怡春……” 不等方惜时将话说完,一旁的火髯道人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四下环视了一圈然后才道:“这事咱能不能不提?” 天水道人一脸茫然,显然还不知道其中的实情。而方惜时一时口快差点将几百年前火髯道人的丑事公之于众,当真险之又险。 “呜呜……呜呜” 火髯道人看着方惜时挣扎的表情不禁笑了出来,这才将手收了回去,然后说道:“好了,玩笑归玩笑,这传薪大会的吉时已达,咱们还等不等法戒会的人了?” 天水道人收回之前的徜徉姿态,随即道:“这样,你们先开始,我去法戒会看一看,兴许还能帮上一把。” 方惜时点了点头,正色道:“好,那你快去快回。如果真有什么意外的话,就发信号弹,到时我自会前去。” 天水道人嘻笑道:“瞧你说的,好像我有多么不塂似的。好歹我也是咱们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修为就算再不济,逃命的机会总归有的吧!再说,如果连我都不能幸免,你去了恐怕……” 方惜时冷冷地看了天水道人眼,后者立即心知不妙,转身疾步离开。 “好了,告诉他们可以开始了。” 火髯道人点点头,几步来到一个道人的身边,小声交待了几句之后,随即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与方惜时一起坐下。只见那位道人轻身跃下高台,来到中间的赛场之上,高声说道:“我宣布,薪火相传大会现在开始!” 一柄刀究竟可以同时杀死多少个人,恐怕没有人做过统计,可一刀穿十的景象,这还是夏晚青平生第一次看见。 竹海的入口打开着,其中除了灰蒙蒙的雾霭之外几乎再无任何事物。然而打开通道的并不是他,而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他英俊,潇洒,眉宇之间却浮动着一股说不清的妖媚之气。不过让他印象更为深刻的是他的修为,一刀穿十的记录就是由他一手造就的。 要不是那十位弟子用自己的性命拦住了刚才的致命一击,也许挂在法戒会石坊之上的就是他了。 敌人只有三个人,但即便这样他们的损失依然十分惨重,短短的半个时辰之中,已经有不少于五十名弟子惨死在对方的手中,而且全都是一招致命,杀手毫不留情。哪怕是他这个饱经风霜,见多识广的夏长老,也从没有见过下手如此狠毒,出招如此蛮横的敌人。也许他们并不是人,而是魔鬼,从修罗地狱之中跑出来的凶神恶鬼。 “快说,这里的人究竟去哪了?” 夏晚青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他虽然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在刚才的激烈交手之中,对方三人接连施招,重创了他的要害,以至于他的咽喉受损,一时之间难以动用嗓音,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失声的情况。可显然对方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就在他以为自己真的要性命不保之时,一道白光突然自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法尊,你终于来了。” 夏晚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说出了话,可这下咽喉处的伤情变得更加严重,登时便有大片的血液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好了,你不用说了,好好休息。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说着,法尊大袖一挥,一股冲天正气赫然显现。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第四百六十八章 法尊鏊战 法尊,法戒会的会长,苍北仙苑的老资辈,虽然夏晚青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但这位大人物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他对付不了的敌人,在法尊的面前却立刻露出了怯色,就连那个人领头人似乎也有些忌惮。 “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我上!” 那人刚一提醒,前面的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双双出招攻上。 再看法尊立于地面,身材高大挺拔,犹如松柏一般,看上去便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眼见两名高手一齐逼来,他只将双边大袖一挥,一道超乎想象的恐怖气劲立时破空而出。 “砰~砰~” 气劲发动之后,两声闷响接连从二人的身上透射而出,接着两个就连夏晚青也颇为头疼的敌人居然就那么从半空之中折了下来,倒在地上口溢鲜血,看来是受了内伤。不过更令人感觉惊奇的是,之前的两道气劲击中了目标之后,便没有完全停留在二者的体内,而是射入到了旁边的树林之中,随即枝干的断裂声接踵而至,四五棵参天大树应声倒地。 这时,一直迟迟未到的带头人终于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不忘一边鼓掌,口中称赞道:“厉害,厉害,法戒会的法尊果真不同凡响。怎么样,想不想成为我的部下。如果事情办得顺利的话,我可以让你坐上苍北仙苑掌门的位置。” 法尊轻笑了一声,声音阴沉道:“掌门?呵呵,老夫如果想要的话,别说是方惜时,就连他的师父逍遥子也没有资格。还有,我劝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因为如果你们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我可要下杀手了!” 法尊眼神一冷,随即空间之中顿起一道诡异的大风,吹得在场之人都站不住了。倒地的二人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便已经被紧随而来的风浪吹飞起来,像树叶一样随风飘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跌落下来。 “法尊,小心点!这小子的身上有古怪。” 法尊淡淡一笑,然后道:“无妨,我正要试试他的本事!” 此话一出,空地之上的风向立即由外吹改为内引,原本那人还撑着身子向前使劲,风向乍一变化,来不及提防的他直接便被风力拉了过去,直奔法尊的面前。 “吹我这一招,回风掌法!” 原本,作用在那人身上的风力就已经十分之强,现在又加上法尊的这一道强悍的掌法,两股力量相互叠加之下,破坏力成倍增长。这一刻,就连夏晚青也不敢再去看,他害怕见到血肉横飞的惨象。 “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法尊的手掌轰击在那人身上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剧烈的声音发出,有的只是好像窗纸被人戳破时发出的动静。而当夏晚青再次看向战场中心的时候,一个令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景象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法尊的手掌被那人的一只手完全接下,而后者的另一只手掌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根又细又长的尖刺,穿过法尊的胸膛,伫立在他的后脊之上。 “法尊!” 传薪大会正式开始,受薪者按照之前的抽签顺序两两上场比试,胜者晋级,败者直接淘汰。从之前到现在,已经比过了四五组,可惜没有一个能够受到传薪者的青睐。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只是初始阶段,许多人还没有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只有到了后期部分才能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而那些老谋深算的各派代表自然也是在等那个时候。 “贾乙辰出局,高渐飞获胜!” 作为新晋内门只有一年之外的高渐飞,他以自己扎实的功底,以及不屑的努力,成为打败了内门的老手,顺利晋级。而被击落台下的贾乙辰显然还不服气,一直死死盯着台上的高渐飞。 “你等着,咱们走瞧!” 高渐飞薄酒地收回自己的黑剑,刚要走下台去,可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在看台之上突然发现了一个人。 “嗯?是孙长空!” 接着他朝另一边的座位上看去,在那里三胖正和一个身着白色长袍且头戴帽子的人坐在一起。他似乎也看出了高渐飞的异样,于是便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去。谁知,对方视线所及之处,只有一个空空的座椅,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发生,这倒让他有些想不通。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为何看起来有些古怪?” 谁知,那个白袍人忽然接道:“你就不要担心别人了,一会儿不是还要上台比试吗?真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三胖一脸兴奋道:“嘿嘿,我说公子,三胖我好不容易有了点本事,当然想找个人试上一试,不然岂不浪费了您的一番美意?” 白袍人轻笑了一声,随即道:“你还是太过年轻,性格上仍有缺陷。有些好东西,不是一定要公之于众,藏在心里反而更有益处。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恐怕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啊!” 三胖莞尔道:“没事没事,我就上去耍两下,如果真的要我亮出全部家底的话,我还真不愿意呢!” 白袍人放眼看向前方的传薪者席位,只见那里的人坐得实在有些安稳,丝毫没有抛薪的意思。 这里的抛薪就是指传薪者示好受薪者时候所表现的一种行为方式。他们的手中各有两根柳条枝,代表着两次选择受薪者的机会。一旦看中了某个受薪者,就可以将手中的柳条投向场中。在坠落的过程之中,柳条会自行燃烧,释放出颜色不一的火光。这里火光的颜色只是为了区别传薪者,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如果被选择的受薪者接受对方邀请的话,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对方的衣钵传人,当场跪地拜师就可以。如果不想同意的话,只需站在原地鞠个躬,然后自行下台,等待接下来的比赛。高渐飞的实力虽强,但只凭眼前所展露出来的本领显然并没能入得这些高高在上的传薪者的法眼,只能再等之后的机会。而在这个时候,下一场的比试已经紧随而至。 “接下来上场的是,内门的张达远,以及外门的萧生财。” 三胖一听,不禁心头一震,因为对方所说的萧生财就是指得他自己。 白袍人看了他一眼,幽幽地道:“怎么?那个萧生财说得就是你?” 三胖咧咧嘴傻笑了二下,然后道:“呵呵,平常时候说外号都说习惯了,差点把自己的大名都忘了。不过,这个张达远是谁,我还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几斤几两,我还真没有谱啊!” 白袍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不用紧张,只是玩玩而已,不用使邮所以的力气。” 三胖点了点头,快步走向了阶梯。 数日不见,三胖的身法居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原本蹒跚的步伐如今变得异常轻盈,好像脚底生风了似的,“噌~噌~噌~”几下便已来到赛场之上,等待着对手的到来。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看台的边缘处出现了一个熟悉人的身影。 “嗯?张望远?他这是……” 三胖迟疑了一阵,脑中忽然跳出一个让他吃惊的信号:“不是吧!那个张达远,不会指得就是张望远吧!” 自从当日孙长空与血蝠王一战之后,死而复生的张望远便深深地记恨上了对方。为了给自己树立远大的志向,他决定听从血蝠王建议,将自己名字之中的“望远”改为“达远”,希望自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达到至高无上的境界。而今天,就是他实现目标所要踏出的第一步。 说实话,在看到三胖之前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他。而见到那个体态臃肿的肥硕身体的时候,他这才依稀记起了三胖的真实名字。想到这里,他的心头不禁为之一轻,原本的忐忑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呦,这不是张大少爷嘛,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怕仇家追杀吗?” 在三胖的嘲讽之中,张达远不紧不慢得走了赛场,语气轻佻道: “追杀?你说得是你自己吗?你瞧!” 说着,张达远看向玄武区域的方向,只见那里有一人正以恶毒的目光注视着赛场中心。此人当然就是玄天门的少门主陈经纶。 玄天门虽然没有受到仙苑的邀请,但为了阻截三胖,他们还是进入到了看台之上,并以闲客嘉宾的身份坐在了那里。一开始,陈经纶并没有抱多少期望,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的是,三胖居然真的参加了传薪大会,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做过极端的行动。虽然相距几十丈,但他仍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那股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他的心脏完全烧焦,化为灰烬。 “好你个死胖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经纬,经道,叫他们准备好,也许一会儿咱们就得动手了。” 旁边个头稍有的男子面色一变,目光躲闪,显得有些不太情愿。 “这……真的好吗?好歹这也是人家的地盘。” 陈经纶轻哼了下,手中的宝剑已经被他攥得吱吱发响。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在场,我也要将这个胖子砍成肉酱!” 第四百六十九章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说起和三胖的仇,张达远可要是比陈经纶的多得多了。以前小的时候,对方就和孙长空一起联手对付自己。那时他年轻还小,虽然有家中背景给自己撑腰,但不知拉帮结伙的他还是被欺负得体无完肤,经常连席盖都是湿的,而这些都是白天的时候孙长空和三胖趁自己不在用尿浇淋湿的。从那之后,他便明白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道理,要想不被欺压,那就只能作一个狠人,一个连自己都害怕的恶人。 现在,一雪前耻的日子终于到了,可张达远的心中却是格外的平静,甚至比睡觉的时候还要安定。他看着三胖,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的脸上满是同情的表情,当年的他,也是和三胖这样傻愣愣地待在原地被欺负的。他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脸笑容道: “三胖,好久不见啊!没想到,你也会参加传薪大会,真是让我好生意外。” 三胖轻哼了一下,随即不耐烦道:“要打就打,别在那里废话。我可不像你那样,以为改个名字就真的能脱胎换骨,重获新生了。我三胖可是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都变了样,不过只凭现在的你恐怕看不出来吧!” 张达远依然笑道:“呵呵,你有多少变化我确实看不出来,但有一天你至少还没有变。” 三胖冷冷道:“你想说的是我的体形?哼哼,不用你说,老子知道。” 张达远摇摇头,随即道:“是天真。” 三胖一脸困惑地看着张达远,希望能从对方的嘴里听出答案。可张达远二话不说,居然已经率先出招,而且刚一出手便已震惊全场。 “那……那是什么!” 首先坐不住的是火髯道人,他毕竟是张达远的师父,对方有多少本事他心里自然清楚。可眼前张达远所施展的,是一种他从来都未曾见过的功法。这种武功甫一出现,便已形成一道血色巨掌,直接扑向三胖的身体,好像要将对方掐成碎片一样。 “冷静一点,接着往下看!” 相比起火髯道人,方惜时的样子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或者说,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放在场中的比试之中。毕竟,他还不知道法戒会中发生的剧变,而天水道人前去察看还未曾归来。两个异常的情况同时出现,这让他一向谨慎小心的性格又一次发作了起来。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前往法戒会去一探究竟。只可惜,这里宾朋众多,又赶上五十年一次的传薪大会,实在是分身乏术,他只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定无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可那三名闯入者的实力实在太过恐怖,想要不损失一花一草又怎么可能呢? 天水道人赶到法戒会的时候,法尊孤身一人正在和另外丙个人进行着殊杀搏斗。首先映入他眼帘的就是法尊那一身血色的长衫。直到仔细看过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那些红色竟是由其身上的鲜血染成的。看那颜色的浓郁程度,可以想象到法尊究竟失去了多少精血。可致使这样他仍然在全力迎战,可想而知眼下的局势到底有多少严峻。 再然后他便看到了靠自己稍近一些的空地之上,居然有两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一个他还认识,居然是夏晚青夏长老。让他颇感意外的是,他的右手之中还握着一柄自己从未见过的短剑。那柄短剑恐怕只有寸许多长,但却寒气四溢,银光闪烁,一看就是件不世利器。但在天水道人的印象之中,他还从未见过夏晚青用过剑这种东西,而且是如此之小的短剑,如果他猜无误的话,这应该是对方的杀手锏,而且绝不到紧要关头绝不亮出来。但既然这剑已经出现了,那就说明对方一定遇上了万分危急的情况。而这一切的答案就在短剑的另一端。 剑尖上挑着一个人。 这人单看体型就得有二百来斤,可现在他的所有体重居然全部落到了那柄短剑的剑尖之上,而且还能做到纹丝不动,不得不说夏晚青的修为属实高深莫测。至少,以现在天水道人的能耐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那人因为体型高大的缘故,所以四肢也是格外的修长,虽然被剑尖挑起,但他的一只手掌仍然伏在了夏晚青的胸前,看样子好像没有任何作用似的,但观察入微的天水道人一眼便已看到夏晚青身后空地上的血迹。那一记掌力不但击中了夏晚青,而且掌力之强,甚至将他的身体击破,以至于血气飞溅在地上。这一刻,天水道人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被冻结了,他实在想象不到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可以战到如此惨烈的地步。不过眼前他更加关心的是,夏晚青是死是活。 未到天水道人来到二人面前,法尊那边已经有了察觉。可惜的是,他以一敌二,而且重伤在身,十分勉强,根本就无法顾及对方。可那两个侵入者却显然游刃有余,甚至还有时间说话。 :“你去把那个人解决了,这个老不死得交给我。” 另一个人虽然沸身是血,但那双眼睛却是相当有神,看得人触目惊心,好像雷亟一般。 “是!” 话音刚落,法尊只觉得眼前一花,说话的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可眼下自己的面前只有一个人,但所遭受的攻击却在成倍递增,一时间他竟有些力不从心,原本稳如泰山的脚步此刻也有了失稳的迹象,好像随时都会跌倒一样。 另一边,天水道人刚要上前察看,谁承想自己的头顶之上突然传来一声怒呵,紧接着澎湃掌力轰然而下,并以天兆降世之势冲向他的各处要害。 天水道人,苍北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方惜时的师弟,云影子的亲传弟子,修为之高就不用说了。可眼前面对敌人的这般攻势,一时之间他竟没有想到好的应对之法。稍一迟顿,他便听到自己的衣服发出一道尖锐的哀鸣声,接着肩膀头上便跳起了一道血雾。 “呔!” 虽然只有简直的一个字,但是其中包涵的无尽能量却可以让这天下的一切事物完全颠倒。天水,取上善若水之意,能包容世间一切,事物,法则。他发生的虽然只有声音,但在须叟之间竟又幻化成一湾清水,并在他头上浮起一道屏障。不过他自己更喜欢叫它的本名,天水穹顶。 天水穹顶一出,那人的掌劝立即失效,天空之中只有水花不断飞落,却不见任何破坏力。这时,那人的身形渐渐清晰,而天水道人也终于看见,攻击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年轻人。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这让天水道人的心中甚为震撼。不过,现在可不是感叹的时候,那人见自己的招式无用,便立即改变套路,手中立时多了一柄奇怪的武器。 天水道人活了几百年,可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怪异兵器。 说它是剑,可他的柄却是弯的。说它是刀,可它居然还是一柄双刃兵器。如此一柄非剑非刀的武器,居然还设有一个暗括,只有机关一启动,兵器就会自行旋转,而且速度极快,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看到这一幕的天水道人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安危,而在怪异兵器的摧残之下,天水穹顶砰然破碎,化为漫天水花,散向四面八方。 天水道人与天水穹顶好像有独特有感应似的,后者刚一消失,他的意识便被拽回了现实之中。紧接着,他的掌中也多了一物,确切说是一个由水形成的球体。 那枚水球个头也不大,也就有巴掌大小。可他的质地却是异常坚韧,那人的怪异兵器刚一触到,便被立即弹飞了出去。而水球本身却是安然无恙,只是在受力的瞬间发生了大幅度的形迹,转眼之间便已恢复如初,看不出有丝毫损伤。而见到对方坠地之际,一直都没来得及放松的天水道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惨白的脸色也有了些血气。 “哼哼,想和我天水道人动手,你还嫩了些吧!” 话音刚落,只听那人突然凄笑起来,笑声之冷,就好像腊九飞雪一般,令人不禁为之战栗。而与此同时,对方已经重新战了起来。 “都说苍北仙苑有一个天水道人,犹如铜墙铁壁,坚不可摧,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天水道人轻笑道:“怎么?你这是打算认输投降了吗?” 那人笑笑摇了摇头接着道:“并没有,我只是想说,能够打破你这个不破神话,才是我的目标。” 天水道人凛然道:“好,我也想试试你究竟是大言不惭,还是真材实料。” 三胖的身材虽然看起来略显笨拙,但动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从比试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躲过了张达远近百次的攻击。每一次,都是那道血色巨掌从他的身边险险擦过,却不能伤及分毫。这样一来,三胖虽说受了不少的惊吓,可张达远的震撼却远远不比他少。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个灵活的胖子是如何闪过自己这么多次攻击的。 第四百七十章 竭力迎战 一连攻了三四十招,张达远渐渐失去了耐性,只见他的头发随风飘动,乍一看去就像疯子一般,让人不由得望而生畏,就连正座上的方惜时都紧皱眉头。 “张望远不但改了名字,就连武功套路都发生了变化,火髯,这些是不是你的主意啊?” 火髯道人看了对方一眼,刚要出手否决,但又想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是与不是,他都是我火髯的弟子。只要赢了,都能给我夺彩争光,这就足够了。我说师兄,你是不是羡慕啊!” 方惜时奇怪地笑了笑,随即将视线挪向了一边的看台之上,那里正是受薪者所在的地方。 “我想,我的弟子一定已经跃跃欲试了吧!” 血蝠王虽然已死,但他生前留给张达远的血蝠神功却让后者受用颇多,甚至达到了重生的地步。现在,张达远每发功一次,都会有蝠翼形状的血雾出现,而且一经现身便立即发动凌厉无比的招式,让人防不胜防。 多亏有了兴浪兽的指导,三胖的修为突飞猛进,尤其是他的身法,更是晋升到了一种难以相信的境界。原本看见他的人看在东边,可眨眼的工夫便已飘到了西边,而且是赛场的最西边,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就这样,他强撑着与张达远周旋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反向跳了一下,不退反进,而且出手便是两拳。 因为三胖变招实在太快,张达远也没有想到,等他意识到对方真正意图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见那两只浑圆结实的拳头重重落在他的胸口之上,后者立即像落石一样,咕噜咕噜向后流滚出了老远。 首次出招便得逞的三胖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即洋溢起难以掩饰的欣喜,他以为这次战斗的胜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谁知就在这时,张达远又一次站了起来。 只见他手扶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喘息都好似要用掉混身所有的力气似的,肺叶之中传出呼啦呼啦、如同破鼓风箱的动静,听得让人浑身乍毛。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丝毫迅怯意,他还是站了起来,并且微笑着看着三胖,笑得异常可怕。 “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张达远道。 三胖一愣,不知对方意图,但为了不输气势,他只得鼓起中气道:“哼哼,这点本事不过是你三爷的九牛一毛而已。还想尝尝拳头的滋味吗?” “呵呵,求之不得!” 人脸改变的速度往往要快于老天,三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一击击飞。他那一百八十来斤的身体,在这一道力量面前竟还不如一张宣纸,他在空中飘动,进而又在地上翻滚,在与赛场的不断接触之中,三胖被撞得头破血流,左臂意外脱臼,脚踝还扭了一下。他就这样一路连滚带爬地来到了场边之上,看台上的人似乎都能嗅到他身上的血腥气了。 不知过了多久,三胖终于有了知觉,可是头上的鲜血已经将他的眼前遮蔽,所以他得用力抹掉血迹,以换来清晰的视野。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张达远的身形竟然如此高大,大得和那只血蝠魔掌一样,随便一个招式便能将他轻易捏死。或许,他真的要完了。 “怎么了三胖,你之前的嚣张气焰呢?不是说才施展了九千一毛的本事吗?你的拳头呢,你接着跑啊!” 尾音处,张达远的声音倏尔变得格外尖锐,而那只停留在空间之中的血蝠魔掌竟如同受到了刺激一样,疯狂般地掠向三胖,并且重重地打在上面。只听“啪”地一声脆响,三胖后心的一块衣物已经被完全撕裂,并且露出其中殷红的皮肉,那是血蝠魔掌所致。 三胖本以为那记掌力会将自己轰得魂飞魄散,可出乎他意料的是,掌击之后产生的力道只停留在皮肉之上,并没有发展到体内脏器之中,这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可张达远却是毫不在意,他伸出一只手掌,就像一个优秀的指挥家一样,轻轻挥动着自己的手指。而随着每一次手指的下落,半空之中的血蝠魔掌便会向地上的三胖发动一次掌击。刚一开始还好,到了后面三胖身上的衣物已经大多破碎,只有身下的少量部分才得以幸免。然而,在这么多次攻击之下,三胖的后背因为不断充血,变得好像蒸熟了一般似的,就算不用刀割,也能挤出血来。那种胀痛是一般人无法体会到的。现在只要张达远再多打一下,那他的整个后背便会立即爆裂开来,血溅周身三尺之内。 看到三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得意洋洋的张达远随即笑道:“怎么样,舒服吗?” 三胖的嘴唇都被自己的牙齿生生咬破了,可愣是没有叫过半个苦字。对方笑得越是灿烂,他就越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的怂相。于是三胖忍着剧痛,强颜道:“舒服,舒服死了。我说你要是不想在仙苑待了,可以去附近开个按摩跌打馆,保证你一本万利。” 张达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紧接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恶毒表情立即显现出来,使其变得如同魔鬼一样,恐怖且狰狞: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不现在投降,要不我给你来个痛快的。选吧!” 三胖苦笑了几下,然后用那两条早已发麻的手臂将自己生生地撑了起来。这一时间,整个看台之上的观众全部了三胖坚忍不拔的毅力所感动,就算是一些曾经与他有过过节的同门师兄弟都不得不为其英勇壮举而感到由衷的敬佩。这时,正座上的方惜时非但没有半点动容,反而一脸笑意,而且笑得十分灿烂。 “师兄,看来你也相中了我这徒弟啊?可惜,他已经拜过我喽。这样的话,只有更高级别的高上长老还有苑里的几位老前辈才有资格选他了吧?” 方惜时摇头道:“我笑并不是因为张望远,我更喜欢三胖。” 火髯道人一听再也忍耐不住,随即低声吼道:“你是不是搞错了他们名字?你说三胖?那个趴在地上,被打得跟腊肠一样的弟子?如果我有这样的门生的话,我宁愿将他逐出师门。” 方惜时道:“三胖的修为虽然并不出彩,但你没看出他眼中的那团炽热的火焰吗?” 火髯道人极目远眺,仔细看了一番也没瞧出门道,于是面色难看道:“师兄,你在拿我开玩笑吗?哪里有什么火焰。” 方惜时笑道:“火髯,你的修为确实很高,这一点我必须承认,可你肚子里的墨水还是太少了,当年师父劝了你那么多回你都不听,所以才导致自己的修为迟迟不能精进,连这么浅显的比喻都听不出来。我说的火焰并不是真的火焰,而是指得斗志,毅力。我欣赏的是三胖坚韧不屈的意志。我们修行之人都知道,修心要比修身来得困难得多。三胖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觉悟,实在是我苑的一大丧事啊!” 火髯道人再次看向赛场之上,不知什么时候三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喘着粗气,擦着头上的虚汗,好像每活一秒都要耗费大量精力似的。不过,他的笑容从未没有消失过,这让对面的张达远看得有些忌惮,就连身体都不由得向倒退了几步,生怕对方做困兽之斗。 “这……这家伙和那个王道人一样,都天生有一种让人讨厌的气质,对了,还有那个孙长空!他们师徒三人都是蝇虫鼠蛇之类,人人得而灭之。” “唉,火髯你好歹也是我苍有些排面的人物,怎么可以说出这等轻浮之话,实在有失自己的身份。” 火髯轻呵一声,接着道:“我火髯是什么脾气,你难道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我不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么?” 方惜时叹惜道:“所以说,你真的该改改你的脾气了。一直这样下去怎么好,弟子们还不得让你给活活吓死。” 火髯道人翻了下白眼,不再去理会。 场中的三胖虽然还在苦苦支撑,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再也经不起任何冲击。现在,就算是个三岁的小孩子,也可以将他轻轻推倒。他之所以能够站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心中的信念支撑着。 “嘿嘿,好像真的到达极限了呢!” 趁着这个机会,三胖望向看台之上,只见白袍人还在那里安稳地坐着,因为帽子盖着脸面,所以并看不出有任何表情。而他自己却笑了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 “兴浪公子,我已经竭尽全力,看来这就是我三胖的极限了。” 就在三胖即将不支倒地的刹那间,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豁然闯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三胖,你也太没用了,还没等最后关头,怎么能轻言放弃!” 三胖的表情一滞,接着脸上便露出会心的笑容,他环视四周,想要从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可台上的观众实在太多了,别说是现在的这副样子,就算完全状态下的他恐怕也无法从他们之中筛选出自己所要的人。可不知巧合还是老天的意思,他竟真的在玄武区域之中看到了那个人。 “孙长空!” 第四百七十一章 棋差一招 就在自己即将落败之际,三胖居然在看台之上发现了自己的多年挚友孙长空,这种天大的好消息对于他来讲无疑是一种巨大的鼓舞。一时间,他只觉得自上的伤痛已不再好么明显,就连丢掉的体力也在瞬间神奇地恢复了过来。 “呀!” 也不知从哪来的一股怪力,眼见张达远强招在前,三胖居然猛地挥出一拳,丝毫不差,刚好打在那只血蝠魔掌之上。强大的力量不但对方的招式成功拦截下来,甚至还将血蝠魔掌撕成了漫天漫天血雾。亲眼见到自己的得意功法被一个如此拙劣的对手轻易化解,张达远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怎么,怎么可能!” 恍惚间,三胖提拳迎上,直击张达远的面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后者已经摔出了三五丈外,鲜血更是洒了一地。 看台之上,此刻的火髯道人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忽然,他想起了方惜时之前的话,难道这个不起眼的小胖子,真的有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吗? “哈哈,胜负已分,胜负已分啊!火髯,你的弟子还是大意了啊!” 方惜时朗笑一声,拿起面前桌上的茶杯刚要去喝。谁知火髯道人身手异常之快,眨眼之间已经将那杯茶水抢了过来,并且一饮而尽。 “不可能,我火髯的弟子绝没有这种废物!” 说话之间,赛场之上趴在地上的张达远,手中忽而有一道寒光飞快,三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立时觉得身上的血凉了半截,低头一看,一柄巴掌大小的飞刀赫然插在自己的右侧肋间之上。 “你!” 三胖抬起的手指还没有来得及指向张达远,身体却已经向前栽倒下去,“噗通”一声摔倒在地,溅起大量尘埃。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张达远居然神奇地站了起来,带着血**诈的笑容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哈哈,我赢了,我赢啦!” 赛场之下,专门用来评定胜负的长老已经看傻了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被称作侠义正道的苍北仙苑,居然会教导出这样不择手段的卑鄙弟子。就在众长老准备对其偷袭的行径作出惩罚的时候,朱雀区域的火髯道人霍然起身道: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判定输赢。怎么,你们对我这个徒儿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火髯道人气势汹汹,又目发光,脸上青筋暴涨,显得极为可怕。那些长老虽不情愿,但出手偷袭这种行为确实没有违反规则,充其量只是作风有问题而已。几人低声讨论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长老高声道:“这一局,张达远胜!” 虽然胜之不武,可张达远和火髯道人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这时,纵使台上嘘声一片,可二人却是充耳不闻,前者更是大摇大摆地从赛场之上走了下去。 这时,上一次才比试过的高渐飞突然冲上了内场,一步挡在张达远的身前,口气冰冷道:“阴险小人,背后放暗箭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和我比过!” 张达远抬起懒洋洋的眼皮,扭头看向四看,然后才面对着高渐飞,轻描淡写道:“前人们的话果然没错,只会叫的狗果然不咬人。” “你!” 高渐飞手中稍一用力,鞘中黑剑已经跃然而出,飞上半空之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线,随后落在二人的跟前。 “呵呵,怎么?你想动手?” 说到这里,张达远朝朱雀区域那里撇了撇嘴,随即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掌门还没有发话呢!就算要治我的罪,那也轮不到你。” 这时,只听看台上的方惜时突然说道:“高渐飞,你退下!” 高渐飞看了一眼对方,面色狰狞道:“可是他!” “住口!难道你连本掌门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听到“掌门”二字的时候,高渐飞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但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就连气势也萎靡了许多。他拔起地上的黑剑,乖乖地靠向一边,然后才丢下一句话:“张望远,咱们走着瞧!” 说罢,高渐飞纵身一跃上了赛场,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失血昏迷的三胖扶了下来。场下,医疗者呼啦一下子便围了过来,并给伤者做起了仔细的检查。 “哎呦!” 随着一声惨叫,三胖再次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便说道:“快,我见到孙长空那小子了。” 高渐飞点头道:“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 这时,医疗者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痛处,这下疼得三胖直接坐了起来,一边嚎叫一边还不忘道:“快,快去!把那件事情告诉给他。” 高渐飞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不禁犯难道:“可是……” “可是什么,还不快去。如果被别人先找到他的话,那事情可就大大不妙了。” 看着三胖坚毅的眼神,高渐飞稍作沉思终于朝他点了点头,干脆道:“好,我这就去!” 天水道人和那名杀手已经过了几百招之多,如今他已经是汗如雨下,面色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大病初愈了似的。可对方的攻势实在过于凌厉,他虽然已经使出十分功力,但仍只能勉强招架,就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而且,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被毁去了十余枚天水道玉,也就是之前出现在他手中的水球。这东西虽然好使,但对于自身的消耗却是极大,不然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狼狈。可如果不那样的话,也许他早就被那柄怪异的兵器削成了碎片,甚至连魂魄都被绞得不剩。 趁着一个回身的机会,天天水道人忽然叫停道:“等等等等,你先别动手,我有事情要问你。” 那个年轻的杀手也不心急,竟真的停了下来,安然站在原地之上,而后道:“怎么?你想求我不杀你?呵呵,恐怕已经为时已晚了。” 天水道人摇头道:“不是。从刚才我就好奇,你手中的兵器到底是何方神物,居然能有这般恐怖的破坏力。能够一连斩破我十枚天水道玉的武器,至少在你之前,我还有没见过。” 年轻杀手得意一笑,随即将手中的怪异兵器举了起来,神态得意道:“哼哼,算你识货!不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兵器的来历,对我有好处吗?” 天水道人苦笑道:“你还怕我找到那兵器的死穴不成?反正我知道自己也是必败无疑,在临死之前至少我应该要知道杀死自己的是哪路兵器吧?这样的话,至少到时候阎王问起来我不会两眼一摸黑,你说对吧?” 年轻杀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这老家伙,临了临了还这么多事情。不过,我也不怕告诉你,现在我手上的这把兵器,乃是魔界圣物戮神兵!传说是由九九八十一位仙人的精血,加上魔界天晶炼化打造而成,威力之强,可想而知。” 天水道人倒吸一口冷气,接着才吞吐道:“魔界?仙人?难道你是从魔界那里过来的?” 年轻凶手阴森地笑了笑,然后轻抚手中兵器道:“呵呵,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来历。那你,可就不能再活在这个世上了。” 天水道人低着头,悠悠道:“是吗?” “噗嗤!” 年轻凶手混身一震,手中的戮神兵已经掉在地上,深深地插入了地里。而顺着那道缝隙,一道如同蛇虫一般的透明物体不紧不慢地从地下钻了起来,进而爬上他的脚踝,然后是大腿,腰身。这时,只见他的胸口前方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拳头大的窟窿,窟窿之中同样有类似的物体,在肆意游荡,好像正在寻找猎物一样。 “怎么会!你什么时候种下这东西的!” 直到现在,年轻杀手还是想不通对方如此在数丈之外轻取自己性命的。而这时,面带笑容的天水道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缓缓朝他走了过来,随手捡起地上的兵器道: “什么时候?呵呵,差不多在你第一次击破天水穹顶的时候,我就将他打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哦,对了,还没有向你介绍,这是我的绝技之一,名曰无源种子。这玩意平常时候没有什么作用,可一旦进入到了血液之中,便会立即苏醒,然后大量增殖,最后使得寄主丧失生命。所以说,打败你的并不是我,而是你自己。” 年轻凶手使出全身的力气用手掌在胸前缺口的地方轻轻一拭,然后头凑到自己的眼前。只见他的手上除了水渍之外再无别的东西,体内的鲜血果然都不见了。 见到这一景象的年轻凶手突然间大笑了几声,随后倒在地上,双眼瞪着天空,就这么死去了。 确定对方真的没了气息之后,天水道人这才坐倒在地。刹那间,隐藏在他体内的浓裂虚弱感随即出现,汗水,泪水,鼻涕,口水全都淌外了体外,好像即将要脱水而死似的。 可就在这个时候,法尊所在的战场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第四百七十二章 身死法亡 终于,被公认为法戒会的灵魂人物,苍北仙苑的最强后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尊,总算停了下来。那声尖啸正是来自于他胸膛一处切口极深的锐器伤,血正以飞射的速度不断向外迸溅,流速之快,让人不禁感到害怕。 就在他的不远处,那位带头之人手握那根细长的铁针,潇洒地站在那里,面带温暖的笑容,全然看不出一丝凶相,更无法想象此人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混世魔头。 虽然他已经成功挫败法尊,并且重创对方。但他也不是毫发无伤。就在刚刚的交战之中,法尊依仗自己强悍的内力,硬是在对方将铁针刺入到自己身体之中的刹那,通过铁针将力道传入到对方的内脏之中,并且最大限度地打击对方。即便法尊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临死反扑的力量仍然不可小觑。表面上那个带头之人并没有什么异样,实际上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悉数受伤,尤其是心脉周围更是出现了若干细小的裂纹。这些微不可见的伤口虽然看上去不起眼,但与定时炸弹却又十分相似,稍有震动,便有可能牵动它们,随时都有伤势爆发的可能。要想完全治愈它们,没有点时间来恢复那是不可能的。可面对法尊这样强劲的对手,他又不能有半点差池,不然就会满盘皆输。 为了让对方以为自己确实无恙,带头之人强颜欢笑道:“没想到法尊果然名不虚传,要不是在下早有准备,恐怕已经着了你的道了。” 法尊听后没有丝毫反应,就在对方以为他已经昏死过去的时候,他的喉咙之中居然发出一道十分艰难的吞咽声。 他将刚刚涌上喉头的一口淤血又生生咽了回去,然后才声音沙哑道:“哎,看来我真的老了,居然连我这种后生都对付不了了。” 带头之人笑了笑,满面春风道:“既然这样,你就不要阻拦我了。也许,我还能饶你一条老命。” 这时,法尊闭合的嘴巴之中忽然传出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声音之诡异,犹如鬼哭神嚎一般。 “饶命?哈哈,就凭你?即便我现在这个样子,但如果想从这里离开的话,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带头之人冷酷道:“你还要与我为敌?你真不怕死?” 法尊淡淡道:“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的时候,就知道永生不死的苦恼了。那些真正飞升成仙,拥有长生不灭寿元的仙家,你以为他们都很享受那种与天同寿的感觉吗?有时死也是一种解脱。如果连死都做不到,那就有可能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带头之人冷笑道:“看你修为不高,知道的还不少。不过,我并不想知道那些事情。快告诉我,我要的人在哪里!” 法尊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口中喃喃道:“好像要下雪了。” 带头之人刚要怒斥对方浪费时间的时候,突然一丝冰凉落在了他的脸上,进而袭入到他的心扉之中,令人不禁为之一震。他向上方望去,发现那里真的有雪花飘落。 他明明记得刚才的天气还是晴空万里,为何几息之后便已有了这种变化,难道这一切都是对方搞得鬼? 修行之人,修为功力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甚至可以操纵万象,呼风唤雨。眼下,万里无云的天空之中忽然飘雪,就是因为感应到了法尊身上的异变,所以才会产生相应的异象。当那个带头之人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事情变得不妙了。 因为法尊居然消失不见了。 可事实上他仍能感觉到法尊的气息,对方就在他的身边,但自己却看不到。现如今,那个身负重伤的老人就好像融化在这天地之间了一样,虽然看似未在,但却无处不在。面对这样的对手,他除了等待之外便再无其它办法。于是,他将那根修长的铁针架在身前,以防危险的的降临。 “砰!” 带头之人甚至还没有看到对方出手时候的动作,自己便已经被人一掌狠狠地轰了出去。因为那股掌力实在太强,以至于他那飞在半空之中的身体竟是高高地隆起,弯曲的样子就好像一坐即将塌陷的拱桥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土崩瓦解。可就是这样,他居然只使了下身法,然后身体如同燕子一般在半空之中旋了个圈,便又落到了地上,看起来没有丝毫伤势。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落地但却还未站稳脚跟的呼吸之间,背后要害之处倏尔又传来了一道无法想象的能量,一记之下便已将他重重轰倒在地。因为力道之大,透过带头之人的身体,传入到大地之中的余力竟将下方的泥土强行撕成了一道狭长的豁口。豁口深而窄,一眼看不到尽头,就好像通往地狱的冥道一样。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恼怒之下,带头之人翻身而起。这回,不等对方发动攻势,他已经率先舞起了手中的铁针,而且速度相当之快,几乎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只要敌人稍一接近,便难逃他的掌心。可就在他自以为这下万无一失之际,面前刮来的一道气劲刚好绕过那根铁针,然后无所保留地宣泄在了带头之人的身体之上。这次他没有动,可身体之上已经有数处殷红的血迹相继绽放,看起来十分诡秘。可他自己知道,让自己变得这副模样的除了法尊之外,便再没有其它可能性了。 于是乎,那个带头之人立时进入到了一种疯癫的状态,招式之中原本向前的招式忽然向后撤去,向上腾起的招式改成向下直坠,反正只要是他之前所施展的招式,如今全都被他反过来耍了一遍,而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空当之中,他的手肘居然无意间撞到了一个物体。 凭感觉可以判断出,那是一个人,而且体重极轻,没有任何赘肉。对方在被撞到之后,不由得发出一声轻斥声,不过因为身手过快,所以转身之间便又消失不见了。 重新回到地上的带头之人,举目四顾,希望能从周围的环境之中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就在这时,他在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位置处发现了一几滴血迹。 他可以确信,这些血是刚才才出现的。而他的身上并没有外伤,那这血迹的主人便只有一个:法尊! 带头之人几乎想都没想,便持针攻了过去。显然,法尊也没有想到对方察觉得如此之快,就连他也大出所料。而等法尊回过神来的时候,那根铁针已经刺破雪花的伪装,径直逼向他的心口。这要是被对方得逞,别说是战胜对方,就连自己的性命恐怕也不保了。电光火石之间,他竟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 只见法尊伸手一抓,那个倒在地上的第三个凶手已经落入了他的掌心之中,并被他挡在自己的身前。带头之人躲闪不及,一不留神便将铁针刺入了自己同伴体内。虽然对方已死,但好歹他们也是出生入死的兄弟,眼下对方死得如此悲惨,自己这个作兄弟、作上级的怎么可能视而不见。所以在接下来的万分之秒的时间之中,他勉强地停下了自己的步伐,甚至还顺手将同伴的尸首一把夺了回来。可就在他自己为此沾沾自喜的时候,一道血泉已自他的腹部射了出来,在那之中,还有一根黑色的物体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带头之人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自己的铁针。 虽然外形很是普通,但这根铁针却是大有来历。据说,当年魔界的大圣梦游阴曹,浏览十八层地狱,途中恰好路过针山。他看针山上的植被竟全是一一色的巨大铁蒺藜,于是便顺手拔下了一根,并在梦醒之际将其带到了现实之中。从那之后,魔界大圣便多了一件天下绝无仅有的武器,幽冥魔针。被它所杀害的人,灵魂将会得不到安息,永生永世都要受十八泥犁之苦,除非有哪位得道高僧愿意为其育经超度,方能有脱离苦海的可能。 可是按照常理来讲,幽冥魔针普天之下应该只有他手里这根才对,可眼下出现在自己腹部上的这根又是从何而来呢? “不用再看了,这就是你的武器,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罢了。怎么样,这铁针的滋味不错吧!” 法尊的轮廓渐渐显现,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少有笑容。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招天外飞雪真的有用,而且是对这样的一位不世高人。天外飞雪顾名思义,就是天将雪花的意思。只是这些雪并不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而是经过自身的灵气凝结炼化而成的灵雪。这些雪的样子看起来和一般的雪相差不多,但仔细观察可以发现那些雪花并汪是六角形,而是五角形。这样的雪在一系列的连续反应之下,所以让人产生某种类似于被催眠的感觉。所以刚才那个带头之人才误以为法尊消失不见了,其它这只是后者的障眼法而已。 第四百七十三章 身死法亡(二) 法尊轻抚身前的伤口,脸色这才稍事缓和了一些。他本以为凭自己的实力断然不是对方的敌手。可就在刚刚无意之间的一个细小的动作之中,他发现对方有一个特点:对方是依靠肉眼来锁定自己的开路,而不是像自己这样利用感应气息来判定敌人的位置。前者的优势在于便于掌握敌人位置,而且极易操作,根本不用耗费额外的精力。但这么一来,只要视线受阻,或者说身中幻术一类的方术之后,这种识别敌人的能力便会大大下降,甚至变得不能再用。而通过气息锁定位置的方法就没有这样的问题,只是想要练就这项技能十分消耗时间,没有个三五年的工夫根本无法达到运用自如的地步。所以,像一般刚进入到仙苑之中的外门弟子,首先要学习的便是感知气息,并使其成为各自体内的一种天赋技能,不再过多消耗体力精力,真正做到了一劳永逸。 现在,那个带头之人因为身中自己的幽冥魔针,已经变得虚弱无比,血水从伤口之中不断向外涌现,不一会儿便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片殷红。可就在自己弥留之际,那人居然诡异地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法尊面色一凝,随即道:“你笑什么?” 那人轻声道:“呵呵,我笑你活了一在把年纪,居然还这么天真。你以为,这次来里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法尊眉梢一挑,瞬身来到对方的跟前,一把抄起那人的衣服,怒斥道:“快说,他们在哪!” 那人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上的抖动导致那道被铁针贯穿的伤口再次崩裂开来。不过,不同于之前,现在的血已经化为了黑色,都是一些沉积的血块。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伤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因为那是血液即将流尽的表现。 “杀了我,杀了我你就再也不会知道他们的位置。如果让他们找到那个人的话,我保证整个仙北仙苑都会被移为平地!” 法尊振臂一挥,已将对方举到了半空之中。与此同哩,他的另一只手顺势握持在那根幽冥魔针之上,然后小心地左右摇晃了两下。接着,对方的脸上便显现出一股极为狰狞的表情,两只眼睛都快要被瞪出来了。 “你说不说!如果你再执迷不悟的话,我保证让你生不如死!” 说着,他的掌中暗暗聚气,本来冰凉刺骨的幽冥魔针立即变成了一根红彤彤的烧火棍,整只针体之上无处不在向外散发着炽人的热气。然而,受此折磨最厉害的是当然是那个带头之人。本来开放性的伤口创面,就相当脆弱,现在又被高温烘烤之后,只见与针体接触的部分组织已经烤得吱吱作响,同时还伴有大量的水汽生成。再看那人头上已经泪如雨下,红润的嘴唇也被他咬得一片惨白,好像一个幽怨的少妇一样。 法尊刚一停下,便听对方接着道:“哼哼,我还以为你们所谓的明门正派里面都是些正人君子呢,没想到居然都是一些阴险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刚落,只见那只嵌在他体内的幽冥魔针又从身后的创口之中伸出了有三寸多长。这一刻,那个带头之人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而他的身体也确实倒在了地上,还有自己血泊之中。 “你不说我就找不到他们了吗?说来说去,天真的还是你啊!” 说罢,他从怀中忽而掏出一个细长的物件,看样子是一个信号弹。可就在刚准备接响警报的时候,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寒光忽然从他的背后袭来,法尊凭借自己过人的敏捷反应虽然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但那道光芒还是划中了他的后脊,并从上面带下了一块巴掌大小的睃肉。 法尊大呵一声,随即迅速向后退去。当他再次看向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的时候,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中年男子居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呵呵,反应挺快的嘛!” 法尊眉头紧皱,不禁问道:“你是谁?” 臃肿男人嘻笑道:“那你得打败我才行!” 说着,法尊之前所见到的那种寒光,一下子便递增了整整九倍,十道沁人心脾的冷光一同出现在空间之中,而且无一例外全部攻向法尊的身体,灾下可有得忙了。 “接下来的比试,内门朱大闯,对阵内门高松竹。” 听到长老公布过多接下来的赛事之后,看台之上不由得升起阵阵唏嘘。不得不说,在这群内门弟子之中,高松竹的名气与实力都要远远超过朱大闯在大家心目中的位置。后者对上前者,只会必败无疑。一年前的挫败让高松竹这个自尊心极强的血气汉子饱受煎熬。为了能够一血前耻,这一年中他几乎什么事情都没做,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之中,废寝忘食,痴迷成狂。现在的高松竹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种青涩的感觉,嘴边也长起了胡茬子,看起来略显邋遢。不过即便这样,他那双迥迥有神的的眼睛仍然不可忽视。虽然是在白天,但那双明眸之中闪动的光芒仍然十分醒目,让人过目难忘。现在,他已经到了目空一切的境界,就算是再强大的敌人站到他的面前,都无法引起他内心的一丝波澜。 可当高松竹真正见到朱大闯的时候,他确实被对方古怪的装扮给吓了一跳。 虽说现在是深冬时节,可朱大闯身上的衣物实在多得有些离谱。他的身形本就高大,现在经由这些衣物的衬托之后就显得更加魁梧了。高松竹的身材远超常人,但与眼前的朱大闯相比起来,居然也要逊色几分,甚至让他有种蒙羞的感觉。 “可恶,这小子是吃肥料长大的吗?怎么长得如此巨大。不过也好,身体越大,行动就越是迟钝。正好,我可以抓住这个弱点狠狠地将其击败,而且还不用耗费多少力气。” 想到这里,高松竹得意地昂着头,朝着朱大闯大声说道:“我说你穿这么多的衣服就不怕影响自己的发挥吗?趁我还没有动手,你就先把多余的部分脱掉吧!没事,我可以等你。” 朱大闯阴冷地笑笑,紧接道:“不用,这样的我就足以打败你。” 高松竹一听这话,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在他看来,对方的脑子一定是被人打坏了,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违背常理的话来。不过,秉着同情弱者的思想,他还是给了朱大闯一个机会,然后继续一脸笑容道:“我说你这个新来的,不过才到内门一年而已,谁给你勇气说出那些大言不惭的话的?趁我现在还没有发火,你最好最行离开,不然……” 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高松竹便觉得自己的身前突然刮来了一道莫名其妙的大风,然后自己便的身体便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等“风力”真正过去了之后,他忽而觉得自己左侧脸颊痛得厉害,就好像刚被人揍过一拳似的,又疼又麻,难受极了。 “什么东西,怎么回事!” 看台之上,大多人都和此时高松竹的反应一一样,他们以同一种吃惊的表情看向赛场之上,目光纷纷投向高松竹的前方。只见他的面前,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确切说是挪来了一个人。因为那个人还是别人,正是刚刚一脸不屑的朱大闯。 “你!什么时候跑到这里来的!” 惊骇之间,高松竹一连跳出了好几步之外,这才稍稍稳定了下来。可当他再次看向初始位置的时候,那里居然空空如也,就连个人影也不见。就在这时,朱雀区域的火髯道人刚要起身,旁边的方惜时便已率先道:“火髯,这是传薪大会,不是你以为的小孩过家家。如果你一味地偏袒自己的徒弟,只会招来更多人的不满,而且这么做对你的这些徒弟没有丝毫帮助,甚至还让他们自以为有了一道强大的屏障之后,开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孰轻孰重,你自己心理知道的吧!” 火髯道人看了对方看几秒之后,这才重新坐了起来,不同于之前焦躁的情绪,现在他的心情变得放松了许多,仔细想想方惜时说得有些道理,于是也不再去回应。可就在他们二人为这么件小事挣扎的时候,朱大闯与高松竹正在进行着一声场空前的搏斗。 同样是两个不擅使兵器的内门弟子,肢体冲撞看起来十分简单,但却拥有一股独特的魅力,尤其是对于男人来言,意义正是非同一般。半柱香的工夫,二人已经过了不下百招,除了空间之中不时发出闷响之后,看台上的观众几乎看不到二者的身影,因为他们都在高速地运动,速度之快以至于让肉眼也失去了作用。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冲破虚空,赫然落在赛场之上,一道血箭自那道黑影之中暴射而出,脸上的血色也好像因为这个原因全然不见了。 第四百七十四章 蚀蛊之力 虽然高松竹的气势未减,但从他的眼神之中可以见到一种淡淡的忌惮之色。他想不到,一年之前还只是个外门弟子的朱大闯,如今竟拥有了此等可怕的力量,就连自己似乎也无法相抗衡。 就在刚刚,他用上了九成功力与对方硬碰了一击,可谁承想自朱大闯体内喷涌而出的无尽能量转眼之间便已将他的招式轻易化解,并用余力将自己击退了数步之外。要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现在已经跌出场外了。 好不容易调整过来的高松竹,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此刻,朱大闯身上的斗篷被风吹过,在那里,高松竹看到了一张无比可怕的脸庞。 “你……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朱大闯不由得伸手摸了下自己脸颊,随即诡异地笑道:“哦,你说这个啊!一点小伤罢了。” “小伤?我看你的脸似乎已经完全毁了吧!” 高松竹随口的一句话,却引来了朱大闯强烈的反应。不等对方反应,他竟以一个猿跳的动作,瞬间便来到了高松竹的面前,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阴森道:“你是不是活够了,看清楚,我的脸只不过是有些发炎而已,并没有被毁。我还是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被朱大闯一手抓住的高松竹极力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可令他大感意外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竟都无法摆脱那只裹满绷带的手掌。这一刻,他那所向披靡的身躯竟是破天荒地出现了一丝无力感。他甚至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如果想要自己性命的话,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要干嘛!快放开我!” 被高松竹的声音一震,朱大闯先是愣了下,然后神秘地笑了笑,顺势将手从对方的身上收了回来。可高松竹不依不挠,刚刚才恢复自由之身,翻手荡开朱大闯的两臂,紧接着一道风驰电掣般的掌力径直轰向后才者的小腹之下。那里是丹田所在这地,平常就算是遭受微小的创作都有可能影响一个人一生的修行之路,更何况出手的人是高竹。他在出手的瞬间,脸上已然扬起了胜利的笑容,在他看来,这场比试自己赢定了。 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到的是,那一双足已开山劈石的强劲铁掌,在遇上了朱大闯之后,竟如同石沉大海一样,除了带起阵阵气浪之后便再无其它效果。不肯罢休的高松竹,猛提灵气,两道比之刚才还要强盛数倍的澎湃掌力再次沿掌而出,袭入朱大闯的腹部之内。看台众人眼睁睁地看着惨剧即将发生。在他们看来,朱大闯就算不死,恐怕也要被开膛破肚,重伤难愈。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居然扬起右手,随即抡向高松竹的侧面。 “砰!” 朱大闯的手掌看似平淡无常,但落在高松竹的身上竟俨然成了这世上最最致命的杀招,巨响之中,他的身体已如落叶一样狼狈坠地,好端端的一张俊脸硬是被那一掌打出了一道血痕。 伤势是小,面子是大,尤其还是像高松竹这样自恃甚高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他甚至没有去管脸上的伤口,直接在地上翻转了下,双脚蹬地,单手支撑,摆出一个急攻的架势。然而,面对这种情况,朱大闯居然毫不在意,他仍然站在那里,双手低垂,好似根本就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他看着台上众人的惊愕表情,享受着这种万众瞩目的优遇。 “可怜的人们,你们都看清楚吧!看看你们和我的差距,什么高手,什么内门弟子,我看全都是废物!” 就在朱大闯口出狂言之际,高松竹的惊弓之势已经畜力完毕,刹那间,他那高高拱起的脊椎整个放松下来,紧接着身体便向一支利箭一样飞射向对面毫无准备的朱大闯。他坚信,只要中了自己这一招,就算是金玉之躯也要当场粉身碎骨,更何况他的敌人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如此一来,他的下场就更加不可想象了。 “你小子别得意!” 高松竹说话的同时,右手之上已然积聚起一团金色的气劲,远远看去就像一柄渡金短刀一样,寒光大作。这种情况之下,朱大闯如果硬吃下这一招的话,就算不死也会多半被腰斩当场。就在众人以为他必输无疑之时,朱大闯缓缓抬起一只手掌,接着在半空之中的高松竹望上一搭,后者便已被扔了出去。 朱大闯虽然没有使出可观的杀招,但仅凭刚刚刹那间的那一搭,他便觉得自己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要垮掉了一样,直到落地之后还仍然能够感觉到右肩之上隐隐的刺痛。可便让他感觉惊愕的是,对方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只用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自己的虎跃杀掌随意化解。能做到这种境界的,从他看来,除了仙苑之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资深长老之外,也就只有三大道人和法尊能够做到的了。难道,在不知不觉之中朱大闯的实力已经触及到他们的层面,而且还能收放自如,随心所欲。除此之外,高松竹就再也想不出其它可能了。。 “你小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修为会如此突飞猛进?”高松竹低声吼道。 朱大闯傲然站立在赛场之中,此刻他已经目空一切,甚至已经忘了自己的面前还且个待自己解决的对手,隐藏在阴暗之下的嘴角,忽而向上扬了扬,口气平淡道:“我经历的,自然是你想象不到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高松竹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杀我?” 朱大闯淡淡道:“怎么?不行吗?” 高松竹霍然起身,然后脚尖轻点了几下脚下的杝板,口中还念念有词道:“敢小看我高松竹,我要让你后悔莫及。出来吧!竹杀松歼阵!” 此话刚一出口,只见整个擂台所在大地都开始剧烈地摇摆起来。与此同时,看台之上立即陷入了巨大的阴霾之中,就连方惜时的脸色也有了变化。 “一年的时间,高松竹能够将阵法运用得如此娴熟,火髯,这里有你的功劳吧?” 面对方惜时的质问,火髯道人冰冷的胗上突然多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哼哼,当初为了凝炼这座竹杀松歼阵,我和他可是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期间不眠不休,险些走火入魔。不过现在看来,那时的坚持是正确的,高松竹有了他的帮助,定能平步晋级!” 也就是三息的时间,整个赛场之上已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块块石板被下方探出的东西扔上了天空,原本空荡荡的赛场之上立时被一座惊人的绿色林海完全占据。 面对此等异变,就算一直都沉浸在自我陶醉之中的朱大闯都不由得收回了心神。在看向前方那片幽深树林的同时,他已经率先道:“好庞大的法阵,就我看来,这应该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完成的吧!” 高松竹神情略显尴尬,但随即便说道:“不用你管,有本事,我也整一个和我同等规模的法阵。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就自动放弃。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轻屑地笑道:“制造法阵有什么稀奇的,有本事咱们就互相破阵。如果我能破得了你的阵,你就认输,这样应该很公平吧!” 高松竹差点没有笑出来,朱大闯的意思是凭自己一人之力,破掉火髯道人的得意之作吗?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在他看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不过,实话实说,他还恨不得对方能够自行落入圈套之中呢。 “好,既然你这么有自信,我就姑且让你一试!不过我丑话放在前面,你进去之后如果遭遇了什么不测,我可概不负责。” 朱大闯淡淡一笑,伸手将身上的披风一拉,他的真实面目便呈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不过,见到他此刻样子的众人,没有一个不是面带惊讶,因为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脸面居然可以变成这种不堪入目的残相。 “师兄,你!” 就在众人为朱大闯的不幸同情悲悯的时候,看台上的火髯道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他看着旁边的方惜时,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杀父仇人一样,目光之中透露出森然的杀气。而面对这种状况,方惜时就显得平静得多,他的样子就好像是在向大家说“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早就知道了”的意思。 面对动怒的火髯道人,方惜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不爽,他仍在喝茶,吃着桌子上精致的小点心,不时看赂台上的局势,脸上不时出现一些阴晴不明的表情。而火髯道人显然没有那个耐性,于是直接走到对方的面前,刚好挡住对方的视线,并且借机说道: “当初师父千叮万嘱,让我们为众生造福。这就是你给他老人家的答案吗?” 方惜时微笑道:“你看他的样子,不是很享受那种被力量充斥的感觉吗?” 火髯道人勃然大怒道:“力量?种蛊也算?” 第四百七十五章 杀机四伏 蛊,一种流传已久,但仍旧万分神秘的巫术。蛊一般要借用蛊虫作为媒介,将这种巫术神不知鬼不觉地种在目标的身体之中。在蛊发动之前,中蛊之人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而一旦释放了这种可怕的力量,隐藏在他身体之中的蛊虫便会已超乎想象的势头迅速霸占寄主的身体,使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傀儡。 种蛊的目的多种多样,有的是为了伤财,有的是为了害命。不过,极少部分的巫师会将蛊作为提升自己修为的途径之一,这种事情就算想想也足以叫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但眼下,朱大闯便遭遇的便是这种情况。 “你给那小子种得是什么蛊?行尸蛊?中蛊之后会变成行尸走肉,再也不会有任何痛觉,但恢复能力将有大打折扣。不过看他那么经打,也许有可能是金尸蛊,种蛊人的身体表面将会结起一块块深褐色的血痂,样子极其丑陋。不过,由此换来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力量也会成倍增加。”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没想到,你对对蛊术还有些研究啊!” 火髯道人轻哼道:“那是当然,否则怎么能一眼看出朱大闯身上的异样。师兄,没想到你沉寂了这么多年,还是有技痒的一天。整个仙苑仙苑,能种得了这么厉害的蛊术的人,除了你之外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他本以为对方还会狡辩一阵,可谁承想方惜时突然毅然决然道:“没错,是我干的。” 火髯道人先是一愣,而后才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大义凛然,问心无愧。难道你不知道,成为蛊人的寄主,将公迅速衰老死去的吗?” 说罢,火髯道人抬眼看向赛场之上的朱大闯。果不其然,不过二十三四的朱大闯脸上,居然有了十分明显的抬头纹,两只眼皮也无力地耷拉了下来,好像两面无精打采的旗子一样。这哪里是什么年轻人,分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出半个月对方恐怕就要被活活老死了。 眼见火髯道人这般咄相逼,方惜时也不生气,而是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和善道:“不要生气,来!坐下,咱们慢慢聊。” 此时,位于更加靠后位置上的三名仙苑老前辈,已经是愁云满志。 “哎,这么小的年纪就被下了这么厉害的蛊,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说话的是云影子,也三人之中心地最为善良的一位。平时的时候,他连蚂蚁都不敢踩死,常年以素食为主,实在忍不住了才会去集市上买些猪头肉,打打牙祭。所以就是这样一位大慈大悲之人,眼见朱大闯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不禁心生怜悯,有了恻隐之心。 旁边的血嗜子冷笑了一下,接着道:“怎么?你想救他?不过在我看来,那个小子好像十分喜欢自己现在这种状态啊!人家自己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瞎着什么急。” 云影子没好气道:“如果天底之人的都像你这般冷血无情的话,我看这个世道也就要亡了。” 这时,神来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中途插了一嘴道:“云影子师兄说得对。好歹人家也是仙苑弟子,我们这些作长辈的关心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如果真的能助他早日脱离蛊虫蚀骨之苦的话,我想这也算是一桩大大的善缘吧!” 眼见自己的两位师弟都和自己唱反调,血嗜子心中犹如火焰燃烧一般,怒意暴增。 “好,你们师兄弟两个串通好了过来挤兑我,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的。不过,你要搞清楚,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在这些芝麻小事上浪费精力,而是监督选拔优秀人才,为仙苑造福。那个叫朱大闯的弟子已经病入膏肓,时日无多。现在在这个将死之人的身上花费过多的精力,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云影子立即回道:“可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弟子都拯救不了的话,那还从何谈起振兴整个仙苑?你不用说,我已经有了决定。” 说着,他从桌子上随手拿过一根柳条枝,刚要向内场丢掷的时候,另一只手掌不知从什么位置之中钻了出来,刚好握住他那只有柳条枝的手腕。 “师兄,何必这么担心呢?时间尚在,咱们还有很多时间去观察。也许,这小子的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得般糟糕。要不,咱们先看看?” 云影子对火髯没什么好感,可是对于自己的小师弟神来子却是相当和蔼,对方刚一说完,他便将手缩了回去,随即道:“还是师弟的话有道理,那咱们就先看看吧!” 再说刚刚被改造成人工丛林的赛场之上,被松与竹纺织的巨大绿网完全包裹其中。如果有人想要从这里平安下去,那就一定要渡过眼前的难关。 面对这个神秘而又诡异的法阵,朱大闯竟然没有显露出任何胆怯的神情,甚至还有些过分放松。他望了那些修长的碧影,纵身一跃便已消失在了绿色林海之内,没了动静。 这时,角落处的某一位置处,一个身着崭新内门道服的男子正在自己的位置之上,默默注视着场中发生的一切。他就是遮天皇,一个拥有孙长空的皮囊,但却长着一副蛇蝎心肠的罪大恶极之人,人人得而诛之。眼见场中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表情,似乎这些事情并不能引起他的真正兴趣,他在等待着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两个外门弟子打扮的人已经从后面包抄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遮天皇的身边,先开口的是那个男人:“您在这里可真悠闲啊!” “怎么?你也想放假吗?” 那个男人自然就是狐半仙,一个为遮天皇重获肉身,做出巨大贡献的功臣。这样的他,本应该受到遮天皇的盛情款待。可现在的狐半仙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架子,之前对遮天皇怎么样,现在就还怎么样。狐半仙的名声虽然不好,但从这些微波的细节之中可以看出,狐半仙这个人还是相当靠得住的。 心知对方在有了怒意,狐半仙立刻机灵道:“不敢不敢,只要能追随是您,不管哪天都是假日。” 遮天皇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可嘴上仍然坚定道:“你真不后悔?” 狐半仙微笑道:“绝不后悔。” “那好,既然这样的话,我有一个事情要麻烦你!” 自从朱大闯进入到竹杀松歼阵之后已经过去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可树林内外就好像存在于两个空间一样,里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意外的话,也许朱大闯会永远留在那个空间之中。既然如此,他究竟在法阵之中做了什么? “轰!” 一声惊天巨响震骇全场,法阵之中悠悠地冒起滚滚黑烟,与此同时,一个人的剧烈咳嗽声也随即接踵而至。 恍惚间,只见那道黑烟之中不时有人上下起浮,行动之快,已经有了追星踏矢的本领。隐约间可以辨认出,那人正是之前进入到竹杀松歼阵的朱大闯。 “怎么,怎么回事!法阵为何会着火。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有了这个想法,高松竹二话不说,一步便进了自己的杰作之中。可是这个时候,只听他背后的朱雀区域之中倏尔传来一阵微弱的声音。 “小心!” 这种关键时候,能够及时给出提示的,除了火髯道人恐怕也没有第二个了。虽然不知朱大闯在法阵之中搞了什么鬼,但他的心脏总是噗通噗通狂乱地跳着,好像感应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是到得晚了一步,刚刚才进入到竹杀松歼阵的高松竹,一个踉跄便从丛林之中跌了出来,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截竹身,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件兵器。因为那截竹子不偏不倚,刚好插在他的腹部之中,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形势十分紧急。可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颓象,高松竹仍然在苦苦支撑,就连头的冷汗也不再去管,任由他们涌入眼睛之中。 “呵呵,这算什么法阵,简直就是糊弄三岁孩子的把戏一般。” 声音传出之时,只见两根靠外的竹子应声折断,随即化为两道最快,最猛,也最不可思议的兵器一同折向朱大闯的软肋。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高松竹已经身负重伤,但仍然可以稳稳晋级。因为他的竹杀向来都是百无一失的。今天就是验证这个事情的时候。 可那朱大闯的灵活程度远远超过了大家对他的预期,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两根腿劈成了一字型,然后趁机将两根竹身跌飞了出去,双双射入到一旁的泥土之中。 “呵呵,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这个竹杀松歼阵是有点意思,光是这些能够自行发动的竹器,应该就耗费了不少的精力了吧!” 此话一出,更加高大,也更加魁梧的松树轻轻一晃,朱大闯的那张坏脸应声裂口,上面的豁口就像一个小型的无底深渊一样,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一切全部收入其中。 第四百七十六章 太一神水 对决愈演愈烈,有了竹杀松歼阵的相助,高松竹的实力大幅增加。如今,这座神秘的松竹林已经成了他的兵器库,每当他出手的时候,都会有竹子所做的武器突然出现,然后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向朱大闯汹涌而服去。 一开始的时候,朱大闯还能从容应对,可没过三十招,他便发现面前的竹刃越来越多,直到此时已经有些顾及不暇,就连身上的脱衣服也被划过了好几块。 不过,此时的高松竹也并不是好过,刚才朱大闯趁机用一支断竹刺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为防止伤势扩散,他只得将外面的部分用手斩去,可里面还是有一截留在了身体之中。经过了连番的醋战,伤口处的皮肉已经完全翻裸出来,流出来的也再只是血,而是化脓之后的血水。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种情况下的高松竹竟然越战越勇,神态如常,丝毫看不出异常,就好像身上的伤不是他的似的。朱大闯心生猜疑,借着一个跳脱的机会随即问道: “那么大块竹子嵌在身体之中,你不会感觉到不适吗?快点住手吧!再这么下去,先倒下的一定是你。” 高松竹诡异地笑笑,随手从身上撕下一块碎布,系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过,他所受的伤势实在太过严重,简单的包扎根本于事无补,坐在看台上的众师兄弟已经有些沉不气了,这其中;yi有之前与高松竹联手找孙长空麻烦的冯玉郎和李快嘴。 “今天老高吃了什么药,为何战意十足,内力也经久不息。” 冯玉郎面色铁青,因为他已经隐隐猜到了其中的真相。 “昨天师父单独找个他,也许就是那个时候给了他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所以才有了今天这番出色的表现。” 李快嘴瞪大双眼,看着对方道:“你是说……火髯师父?” 冯玉郎点了点头。 这时,朱雀区域之中的火髯道人,已经不愿再去掩饰心中的情绪,脸上随即显露出得意的神情。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即道:“火髯,看来你也给那小子不少好处啊!” 火髯道人随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接着自我陶醉道:“师兄你可知道,为了得到这个东西,耗费了我多少的精力。不过现在看来,这东西的效果还是很令人满意的。” 方惜时面色冰冷道:“太一神水么,呵呵,确实是个好东西。有了它,你的徒弟就算连战三天三夜,恐怕也不会感觉到疲倦吧?” 火髯道人得意一笑,然后道:“那是自然。” 方惜时道:“可太一神水是蓬莱大陆上太一神宗的不传宝物,别说是外人,就连自家的弟子也难得一遇,你是怎么搞到的?” 火髯道人笑容一滞,一脸嫌弃道:“这种事情就不劳师兄你费心了吧!”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才道:“你说得没错,你的事情,我是管不着。可你的徒弟同样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那我可就得非管不可了。” 火髯道人侧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阴恻恻道:“师兄,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毕竟,这和你没有关系。” 方惜时仍然和颜悦色,不紧不慢道:“可我也知道,服用了太一神水的人,如果不能用紫薇琼浆调合的话,将会精力耗尽而死。你应该不想看到那种情况发生吧?” 火髯道人混身一震,瞠目结舌道:“你……此话当真?” 方惜时道:“若干年前,我曾有机会和太一神宗的副宗主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也赠给了我一瓶太一神水,并且千叮万嘱这东西不可乱用,否则将会对服用者造成不可想象的损伤。在那之后,我走访了不少地方,最后才打听到这所谓的灵丹妙药,原来不过是种精心包装的猛药而已,对人有百害而无一利,绝对不能服食。” 火髯道人霍然起身,随即看向身后的席位之上,在一番环视之后,他将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师父血嗜子的身上。 “真的是师叔吗?不过想想,整个仙苑有这种面子的,除了他老人家还真没有几个了呢。” 说着,方惜时从衣袖之中也掏出了一个瓶子。不过不同于火髯道人之前拿出现的那个,这个瓶子之中装得是一个个浑圆的药丸,而且这些小东西个个晶莹剔透,饱满充盈,好像刚吃完饭一样,精神无比。 “这个你拿去给高松竹吧!他需要这个。” 火髯道人伸手接过那只药瓶,语气颤抖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方惜时笑道:“这种时候你怎么犯起傻了。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想要中和天一神水的效果,就必须用紫薇琼浆配合使用。”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紫薇琼浆?”火髯道人不禁问道。 方惜时道:“好吧,其实这并不真正的紫薇琼浆,事实上那种灵药早在千面年前便已经灭绝了。不过我利用手中的天一神水,不断地尝试,最后终于被我打到了一种可以用来代替紫薇琼浆的药物,这瓶中所装的,就是我的研究成果。” 听到这里,火髯道人不禁惭愧地低下了头,口中喃喃道:“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赢不了你。” 谁知方惜时忽然接着话茬道:“火髯,你在诸位师兄弟中已经相当不错了。而且,只有你和天水才是我的左膀右臂,没有你们,偌大的苍北仙苑,我根本就管不过来。” 方惜时的一番陈述让火髯道人听得十分舒服,他甚至忘记了之前的事情,于是面带笑容道:“呵呵,谁让你是我们的掌门师兄呢。” “对了,天水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回来,要不你去那里看看?今天的比试已经进行了快一半了,法戒会的人怎么还是没有来。按理说不应该啊!” 被方惜时这么一提醒,火髯道人才想起来看台之上制度的人。想到这里,他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要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一样。 “那好,我也去看看!” 火髯道人起身直奔出口方向,可就在这个时候正好碰到姗姗来迟的沈万秋。不同于之前早此时间的样子,如今的沈万秋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精神抖擞,神色夺人,就连脚底之下也好像多了一股无源之风,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一丝重量也没有。 “道人,您这是要去哪里?” 火髯上下打量了一番沈万秋,口气轻佻道:“呦,几个时辰不见,你怎么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难道,你师父又给了你什么不为人知的宝贝?” 沈万秋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即道:“多谢早上时候道人的通知,不知我们几个还不知道今年的传薪大会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火髯道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嗯,知道就好,我有事先走了。对了,这东西一会你交给高松竹。” 说着,火髯道人将那装有紫薇琼浆替代品的瓶子交到了对方的手上,然后自己化风而去。沈万秋凑近一看,不禁面色惊讶道:“这东西怎么这么像早上师父给我的不败神丹,难道师父也给火髯道人了?” 虽然心中满是疑云,但未免它人发现,他赶紧将药瓶收了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向朱雀区域,来到方惜时的身上,行礼拜伏道:“参加师父。” “怎么样,他们几个都准备好了吗?”方惜时淡淡道。 “嗯,准备好了,只是周书颖师妹对您的新药,似乎十分排斥,从服药到现在,一直都在呕吐,而且还有一些奇怪的蛆虫混在其中。师父,您的药不会……” “万秋,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过,你难道不应该更相信为师吗?” 沈万秋立即恭敬道:“弟子没有忤逆的意思,只是我怕大家的体质各不相同,万一出现不好的结果……” 方惜时冷冷道:“那也只能怪她命运不济了。” 方惜时说话的时候,沈万秋不经意地瞟了对方一眼。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居然发现自己师父的脸色变得异常恐惧,整张脸上都浮现起大量暴起的青筋。那些青筋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令人作呕的蛆虫一样,使得他的样子分外狰狞。 “弟子明白了。” 法戒会之中,法尊仍然在和那个后来出现的杀手奋起搏杀。对方手中的寒光愈是强烈,法尊身上的血痕便是浓艳。从交手到现在,他已经吃了对方不下百招,以至于此时的他已经血衣重袍,混身是伤,白色的长衫硬是被染成了血红色,猛然看上去就好像一一个血人一般。 与法尊凌乱的身手相比起来,那名杀手的动作就显得从容了许多。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按照自己想象的那般出现。空间之中睥银光此起彼伏,逼得法尊一直都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苦苦防守。眼见对方的动作越来越慢,凶手的脸上猛地出现了一股残酷的狠色,呼吸间只见他忽然变招,变爪为拳,一击便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第四百七十七章 发力 从开始到现在,法尊已经和对手鏊战了整整三个时辰,期间更是先后击杀了一名带头人和一名凶手小弟,可谓是战果硕硕,但因此供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 现在,他身上的贯穿伤就已经不下五处,其中最严重的是之前那名带头之人用幽冥魔针造成的,直到现在还在不时向外喷血。除此之外,他的左肩,右前臂,右胯,还有左脚掌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重创,实在有些惨不忍睹。但多年来的饱经风霜让这位老前辈早已将这些置之度外,现在他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快击败眼前的敌人。 不同于之前的三个人,如今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双手带被神秘武器的年轻男子。此人身材极为修长,但却长得很是单薄,看上去好像连股大风都抗不住似的。不过,与这相比起来,更令人瞩目的显然是那双奇怪的兵器。 那是一双一尺来长的指虎,指虎前端分别有五柄似剑非剑,似鞭非鞭的利刃。在一般情况下,这些利刃全部没精打采地垂在地上,随着主人的动作而行动。而一旦到了某些特殊的时候,它们便像野兽苏醒一般,一根根地炸立起来,坚硬难当,无坚不摧。法尊肩上的伤就是拜它们所赐。不过好在,随着战斗的进行,这位仙苑泰斗已经渐渐摸清了对方的套路,并且尝试性地反客为主,抢占先机。 然而,那人并不傻,甫一领会法尊意图的他立即加强攻势,原来一道道的银光,此时已经变成了连天般的铁色光幕,舞得空间之中呼呼直响,骇人至极。这也就是法尊见多识广,没有被吓住,否则早就放弃等死了。 “你这老头儿好生厉害,没想到这个苍北仙苑除了那个方惜时之外,还有你这样的不世高手。” 那人虽然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但从他的神色之中丝毫感觉不到其内心之中的慌乱,显然他对这场厮杀早已胸有成竹。而法尊也不甘示弱,他猛然站住身形,左掌借势一拨,右手直探对方的胸前死穴,随即大呵一声:“法正天道!” 法尊此如一出,周围的整个空间之中都似乎停滞了下来,就连那人也无法反应,只得眼睁睁地看着那击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掌力袭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一瞬间,掌力不但击中了对方的身体,甚至还洞察其中,掠向了身后的一堵围墙之上,墙体应声而塌,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不是法戒会的建筑太过脆弱,实在是法尊的力量太过强大了。而正面中招的那人就像陀螺一样旋转着飞了出去,两条手臂带着那双古怪的兵器划出一道道瘆人的光芒,这要是被割中的话,恐怕早已死无全身了吧! 不得不说,法尊的“法正天道”属实厉害,一招便已出分出高下。而由于用力过猛,他身上好不容易才止血创口又一出崩裂开来,疼得他身体直打哆嗦。 这时,远处的天水道人终于调息完毕,见到二人胜负已分,他赶紧来到法尊面前,语气关切道:“您老快些疗伤,我来为您护法。” 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乳白色的药瓶,小心翼翼地倒出两枚丹药,而后又将瓶塞慢慢地合了回去。 “吃下它们,对您的伤势有好处。” 法尊睁眼看了一眼天水道人的掌心,不禁惊声说道:“这是方掌门的回魂返灵丹?没想到居然会在你的手里。看来,你们师兄弟的关系很不错啊!” 虽然同是一派之人,但法尊常年云游四海,很少在仙苑之中活动,对法戒会中的人还没有认过来,更不用说苍北仙苑里面的事情。他知道天水道人这个人,但却不知道他的详细事情,方惜时的师弟,这就是他唯一了解的情况。 法尊接过那那两颗丹药之后顺势服下。丹药一经入口,便已开始发挥其不可比拟的神效。止血凝伤,生肌活筋,短短三息之后,他身上的伤势便已恢复了三四成,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自如活动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到对方脸上渐渐浮起的红光,天水道人悬着心终于落了下来。 “法尊,您……” 天水道人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便直觉得自己的后心处猛然升起一丝寒意,接着一股强悍的力量穿过他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两柄大小相同,闪着骇人寒光的兵刃。 “小心!” 法尊说话的同时便已经知道为时已晚,情急之下,他一把拽住天水道人的前襟,然后用力一拉。也就在后者刚刚脱离那些利刃的万分之一秒之后,那些原本笔挺的利刃立即弯成一圈,就好像一只蜷曲状态下的刺猬一样,顺带着还将对方身后的一片衣物扯了下来,撕成了碎片。剧痛之下,天水道人瞬间便失去知觉,无力地瘫倒在法尊的怀中。而就在这时,法尊已经将那双如刀般的目光投向那位罪魁祸首。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正面来!” 那人在遭受了法尊一招“法正天道”之后,居然还能活下来,而且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发动如此犀利的攻击,实在叫人匪夷所思。法尊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不禁面生狐疑。那人似乎已经知道他的心思,于是得意道:“不用看了,像你们这样的凡夫俗子,怎么可能理解我们魔界之人的独到之处。” 法尊怒目极张,随即道:“又是魔界,怎么突然之间跳出来这么多魔界遗患。难道,你们之后有人指使吗?” 那人轻蔑地笑了笑,然后说道:“呵呵,老家伙,我劝你最好注意一下措辞,否则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法尊同样不屑一笑,回击道:“哦?那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那人双臂一振,原本处于收拢状态下的利刃再次伸展开来,变为十支杀人利器,杀气四溢,不可直面。见此情况,法尊伸手将天水道人放到地上,向前猛然踏出一步,口中念道:“小小喽啰,何患之有?” 法尊这一步踏得十分坦荡,也十分平常。可不知怎么了,被他踩中的地面竟好像失了魂似的,立即土崩瓦解,化为尘埃。那人再想招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法尊的人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情急之下,他只得用双手上的利刃去格档,可是法尊这一次势在必得,所以即便十刃当前,他仍旧面不改色,声势俱厉。恍惚间,只听那人的胸前再次传出一声脆响,好像是骨头爆裂的声音,但他的身体并没有因此飞出去,而是稳稳地站在原地之上,一动不动。作为还击,他的十柄利刃同样插入了那条手臂之上,里面的骨渣,血管,青筋,全部翻出了体外,看起来十分吓人。但从得失上面考虑,不得不说这一次是法尊更胜一筹。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中发动自己的蓄势一击,别说是人,就算是山恐怕也要被轰得粉碎了。一条胳膊的代价虽然不小,但想要尽快解决战斗,这种拼命三郎的做法无疑是最有效的办法。 这一次对斗之后,就连那个自称魔界之人的杀手也终于支持不住,嘴边淌下暗红色的鲜血。在刚才的那一击之下,他的内脏已经完全碎裂,胸骨也被震成了数断,并化作若干碎片刺入到内脏组织之中。不得不不承认,他确实败了,而且一败涂地,再也没有反败为胜的本钱。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此刻他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安静地去死。 可就在自己弥留之际,他的脑海之中不断飞闪的画面之中,一个人的身影忽然渐渐清晰起来。那就是法尊所说的指使他的人。那是他的精神信仰,那是他的希望寄托。对方的话就像圣旨一样,不容违抗,既然对方已经下达命令让他们来此寻找关键人,那他就必须要完成任务。 “啊!” 那人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勇气,就在意识即将坠入思想深渊的刹那,他居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历史上,很多古人了保守心中的秘密,需要用咬舌自尽的方式来断送敌人阴谋。可眼下,这位魔界之人所敌的,却是利用舌尖上的精血,唤醒沉睡在自己体内的隐藏力量。有了它,自己便能重唤新生,甚至功力大增。不过事后,他也只有死路一条。然而,他早已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因为他的心目之中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需要守护,那就是命令。 “来战!” 尖啸之中,法尊的那只手臂被瞬间绞成了碎屑,血水,碎肉立即散落一地,现场变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就连法尊自己都不原再看一眼自己的断肢。 “你找死!” 断臂之恨足已让法尊失去理智,怒火中炮燃的他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发泄方式,他要将眼前这个貌如螳螂的家伙轰成肉屑。即便只有一只手臂,他也要让自己的感觉到自己的可怕之处。 “法身召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蛊毒 一句平淡无奇的话语,居然引来了整片的雷云,就连苍北仙苑也受到了波及,仍然待在传薪大会之上的方惜时抬头一看天中的异象,不禁心中犯起了嘀咕:天水去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该不会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看向对面的看台之上,只见在名门世家的坐席之中,赫然出现了一个身着黑袍,面遮乌纱的神秘人。刹那间,二人相视一眼,似乎有所感应,但随后便又恢复了正常。而就在这时,赛场之中已经有了分晓。 高松竹虽然有太一神水的加持,体力精力都得到了无限地延长,可由此产生的问题是,他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住这种长时间的高强度战斗,于是慢慢出现了退化的现象。比如说,原来他的一拳能有千斤之力,而现在就只剩下八百斤了。而且这种退化在短时间当中是不可逆的,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眼下正值白热化的阶段,任何一个失误都可能导致自己满盘皆输,更不要说这么大的变动。这个时候示弱的话就只有一个下场:输。所以,为了抵消这种变化,高松竹霍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透明的球状物体,随手丢入口中,用力一咬,一道清泉似的液体顺势流入到他的咽喉之中,并且与他的血液融为了一体。 太一神水发挥神效之前,会有短暂的停滞时间,朱大闯趁此机会立即攻上,拳如雨下般轰向对方混身的要害。就在众人以为高松竹将要就此淘汰之际,后者的身体竟以一种无法理解的速度,并从一个无法理解的角度伸了出去,刚好格住对方的两只手臂。 手臂被制,但朱大闯身上的力量还未得到抵消,在强大力量的作用之下,朱大闯顶着高松竹硬是滑行了三四丈,一直来到赛场的边缘这才勉强停下。这时的朱大闯再想抽手已经为时太晚,因为他的两只手腕已经被对方死死抓住。 “怎么?说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朱大闯惊愕地看向高松竹,只见在那散乱的黑发之中,赫然有两颗闪着红光的眼瞳正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看得人毛骨悚然。心知不妙的朱大闯明白自己绝不能这样受制于人,于是便加大了劲道,想要一鼓作气地从对方的手中挣脱出来。可就在同一时间,高松竹的两只手掌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一扭,紧接着两块鳞甲一般的血痂便从朱大闯的手腕之上脱离下来,并且露出其中鲜红的血肉。 按理来讲,遭受如此重创,一般人早就已经惨叫起来。可那朱大闯居然无动于衷,脸上连一丝的痛苦神情都没有,好似这伤根本就不是他的一样。甚至,他的脸上还浮现起一股令人无法理解的诡笑。 “不错,不错,这样才像样子。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吗?真的是太天真了。” 朱大闯屏气蓄力,双臂之上立即暴现出若干青筋,这时候手腕处的伤口竟开始大量出血,不时会已布满整个创口。那些血迹好像有记忆一样,刚一布充满创口面积,便立即凝结变硬,进而形成一层新的血痂,从而保护自己。如此血腥的一幕发现的面前,就连刚刚服用了太一神水的高松竹也有些撑不住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他一定会呕吐不止。 稍事回息之后,朱大闯这才想起将手中的血痂丢掉,然而就在这时朱大闯突然仰天大笑道:“哈哈,现在想起丢掉它们已经晚了。不信,你看看自己的掌心。” 高松竹虽然极不情愿,但看到对方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不由得抬起双手,递目观瞧。果然,在他两掌的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两股莫名的黑气,而且还会不时移动,看起来十分怪异。这让他想起了自己体内正常运行的灵气,不过灵气通常状态下都是淡蓝色的,极少数情况之下才会因为属性变化发生颜色改变。他可以确信,这两道黑气绝不是来自于自己体体内,那答案就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刚才的血痂。他因为摸了血痂,所以才染上了这种神秘的黑气。可些不痛不痒的气体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高松竹的脑海,答案脱口而出:“你,你的身上居然有毒!” 听到对方的话,朱大闯再也按捺不住,随即放声大笑起来。而高松竹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也起他那两只发黑的手掌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咬着牙,混身都在颤抖,他恨,恨对方阴险卑鄙,恨自己轻敌大意。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他一定不会选择下面迎敌,那样的话,就算时间稍长一些,他也有机会将对方慢慢耗死。 可是现在不同了,中毒的是他,对方等得起,可他等不起。再这么下去,不用朱大闯出手,他自己便有可能毒发身亡。面对这种危急形势,是选择暂保性命,放弃对斗?还是坚持达底,与对方同归于尽。这是个值得考虑,却刻不容缓的大事。 就在这个时候,手握绝对优势的朱大闯突然说话了: “我入你啊!还是快点投降,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趁着现在中毒未深,我的解药还能救你一命。如果真到了毒入骨髓的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到场也无济于事了。” 高松竹愣了一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回了一句道:“这是什么毒,为何这么厉害。” 朱大闯奸笑道:“实话告诉你,这不是简直的毒而是蛊毒。这种毒依靠蛊虫将毒物带入到目标体内,而且还能迅速增长,没有特殊的办法,根本无法完全驱除。” 高松竹继续问道:“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朱大闯看了看对方的那两只手掌,随即道:“依我判断,再过不到半个时辰,蛊毒便能走到你的奇经八脉,五脏六腹。当时,你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将成为蛊虫生长的温床。” 高松竹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亮光,欣然道:“所以说,只要在那之前将你击败,我还是有希望解毒并且获得胜利的喽?” 朱大闯冷笑了下道:“你不会以为那样的事情真会发生吧?我承受,你确实有那么点实力,可想打败我,你还……” 话未说完,高松竹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自己开口说道:“千竹杀!” 与此同时,朱大闯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面前便无缘无故地多了若干细长的竹片,并且正朝自己飞射而来。 这些竹片看似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却另含玄机,相互配合之下,刚好能够切断他的所有退路。如果不想当场惨死,他就只能站在原地不动。 “唰~唰~” 随着一连串尖锐的竹鸣声之后,朱大闯已经被那些竹片簇拥着困在了一个只能放下两脚的空地之上,一动也不能动。而在他的周围,是整整一千场大小一致的细长竹片。一眼看去,那些竹片的边缘锋利无比,甚至还闪着兵器般的光芒,看上去尤为骇人。这要是被全部击中的话,岂不是要被凌迟处死? “怎么样,这种感觉舒服吧?” 高松竹得意地走了两步,没想到一口鲜血已经夺口而出,喷在了地上。放眼看去,只见血泊之中竟有几条白色的物体正在缓慢的蠕动,定睛一瞧竟是些不起眼的蛆虫。因为刚才用力过猛,体内气血流动过快,给了那些蛊虫可趁之机,并且便各蛊毒扩散的速度有了成倍的增加。如果说刚才他还有半个时辰的话,那现在的话恐怕已经不足一刻钟。一刻钟之后,他的身体便会被那些蛆虫完全驻透,而自己的性命也会随即消散,不复存在。 伸手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渍,高松竹随手抄起边的一根竹片,顺势搭在朱大闯的脖颈之上,口气阴冷道:“快!给我解药!不然,我杀了你!” 这时,台上的长老看出了台上气氛的异常,想要上前阻拦。可看台之上的方惜时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手。既然掌门已经发话了,他们这些做小的还有什么意见,只得乖乖地站在原地。 朱大闯看着高松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得意忘形地讥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抽答道:“哈哈,杀吧杀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不过你将会继承我的位置,并以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一直活下去,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为止。哈哈,高兴不高兴?” 被对方这么一通嘲讽,高松竹再也按捺不住,手中不由得前前一顶,竹片虽利,却居然割不进对方的脖子,只能在那层血痂之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见此情况,高松竹手中继续加力,然而仍然没有多少进展,除了将对方的身体压弯之外,便再无成效。 “你这怪物,身体为何如此坚硬,我不信。” 说罢,高松竹抬头望禹那片松竹林中最高的一棵松树这上。后者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召唤,于是立即混身一震,针状的树叶立时飞落下来,形成一股绿色的风障。 “朱大闯,吃我这一招,松针千本杀。” 第四百七十九章 松针千本杀 松针千本杀,竹杀松歼阵之中威力最大,伤害最广的一招。此招一出,整个法阵的气势都瞬间跌落了十之八九,其间的松树竹子登时枯萎发黄,变得死气沉沉。而与之相对应的那颗巨型雪松变得格外挺拔,整只树干上的枝叶全都变得异常饱满,好像随时都要飞落似的。 在成功施展了这一杀手锏之后的高松竹,此刻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憔悴,不得不说这是他在这个赛场之上的最后一次出手,是胜是负只能听天由命了。 “来!” 高松竹忽而大喝一声,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与此同时,那棵参天雪松受到召唤,应是从大地之中腾空而出。大量的的根脉被它一同扯出地外,由于力量实在太于强大,以至于赛场周围的地面都出现了不少龟裂的情况,差点殃及看台之上的众人。 “我的天!高松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今天的气势这么强大?”李快嘴不禁感叹道。 这时,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忽而从后面走了过来,与李快嘴站成了一排。后者向身旁一望,脸色大变道:“屠昊阳,你……你怎么来了?” 自打上个月开始,屠昊阳便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谁也没有见过他的踪影。现在突然出现在传薪大会的会场之中,自然会有他的道理。 闯玉郎同样忌惮地望了对方一眼,随即低声道:“对啊!你们这样的核心弟子,不是参与不了传薪大会的吗?难道,你只是为了看热闹的。” 话音刚落,只见屠昊阳身形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到冯玉郎的身前,在购阴沉道:“喂,小子,别忘了你在和谁说话。好歹,我也是核心弟子,见到我的时候,你怎么也得恭敬地叫一声师兄吧!” 被对方这么一吓,冯玉郎当时便语塞了,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停顿了许久他才缓缓道:“师……师兄!” 屠昊阳将身上的杀气一收,立即面带笑容回道:“呵呵,算你识相。” 说着,他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眼睛之中透射出凌厉的光芒:“哼哼,怪不得你们这些人一直没有长进,每天只专心于这些花里胡哨假把式,怎么可能会精进。” 李快嘴向来都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听完屠昊阳的点拨之后,他赶紧奉承道:“师兄说得极是,如果您来参加传薪大会,哪里还会有我们的事情呢?” 此话一出,屠昊阳的脸上立即洋溢起奇怪的笑容,接着道:“怎么?难道你们以为我不会参与传薪大会吗?” 冯玉郎与李快嘴对视了一眼,随即笑道:“呵呵,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大家都知道,你们这些核心弟子,包括亲传弟子都是明令禁止参加传薪大会的,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屠昊阳瞪了对方一眼,随即轻蔑道:“呵呵,你以为自己知道的很多吗?不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和说,不然说出现吓死你们。” 李快嘴谄媚地笑笑,继续讨好道:“师兄,您就好人做到底,稍微透露一点小道消息呗!如果这件事真像您所说的那么厉害,我愿意用这个月的供钱给孝敬您。” 屠昊阳轻哼了一下,连眼皮都好似不愿意抬起来似的,不屑地说道:“你那点钱,我还真没放到眼里。不过既然你有心想知道,我也不妨透露你们一点消息……” 说着,他便伏在对方的肩上小声嘟囔了几句,谁知李快嘴刚听了几句便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有规则有变!” 当高松竹与那棵雪松一同飞上天空的时候,朱大闯的脸色便已经沉了下来。不得不承认,内门弟子实力,哪一个也不能小觑,否则早晚都会在他们身上栽跟头。眼前,高松竹所呈现出来的姿态,至少在气势之上已经稳稳压过他一头。他实在想象不到,等到这一招松针千本杀达到极致的时候,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壮观景象。 “看来想要不动用真本事、轻易击败高松竹还是有点不太现实,这样的话,那我就和你好好耍几下!” 朱大闯四下看了看,随即弯下腰来,伸手便戳向脚底的地砖之中。要知道,这些地砖可都是由花岗岩一点一点小心打磨出来的,不仅做好精美,而且坚硬无比,就算正面挨上一锤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可就是这样的坚硬材质,居然被朱大闯一手掏穿了。 他非但击穿了地砖,而且还顺势将它从从地上举了起来,高高抬过头顶。这个时候,只见那颗雪松已经稳稳落在了高松竹的右掌掌心之中,刚要有所行动。电光火石之间,朱大闯振臂一挥,便将手里的地砖全力扔向了天空之中。 朱大闯的目标当然是高松竹,他居然想凭借自己手中的石板将对方一举拿下。这一击集合了他的十成力量,所以地砖飞行的速度十分之快,快到让肉眼连残影都捕捉不到。还未来得及发功的高松竹见形势不妙,立即抓住那顶足有一二十丈的雪松,全力迎上那块致命的石板。 “砰!” 虽然地破之上凝聚了朱大闯混身的力量,可高松竹这一挥臂,力道同样非同小可,应是将飞来之物应声截下,后者当场碎成粉末。而受到冲击的高松竹本身顺势向后撤出十来步远,差点就要掉回赛场之上。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那棵雪松身上,居然闪烁起碧绿色的光芒。 “糟糕,这家伙有古怪!” 意识到此招厉害的朱大闯还没来得及思考对策,只听他的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个人的嘶吼:“承受我的怒火吧!” 这一刹那间,整个赛场的上空全部被碧绿的颜色所笼罩。从看台之中向上看去,高松竹的手中雪松就好像一枚绿色的太阳一样,正在向四面八方散发着耀眼的碧色光芒。然而,仔细看去可以发现,那些光芒并不是没有实体,只是被分割成了无数断,一起向下撒落。直到来到眼前的时候,朱大闯才发现,那些光束居然是由若干松树的枝叶所汇集而成的,不得不叫人为之惊叹。 “这……这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刚要抽身,可率先达到地面的一批松针已经展开了无穷无尽的密集攻势。他那原本刀剑不入的身体立即变得雪肉模糊,就连身上的衣物也在瞬间灰飞烟灭。 “不,不!” 眼见朱大闯被那松叶团团包围,天空之中的高松竹乘胜追击,立于掌心之上的雪松立即飞速旋转起来,使得其上的稠密枝叶脱离的速度变得更加迅猛。赛场之中,绿色的雾霭与幻化成一只狰狞的魔鬼不断向朱大闯发起可怕的攻击,每一次经过后者的身体的时候,都会有大片血雾随即显现。与此同时,随着时间推移,朱大闯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好像是晕死过去了。 实话实说,场上的景象实在太过惨不忍睹,一些女性弟子干脆侧过头去不再去看。而其他怕弟子们也纷纷扼腕同情,只可惜这对朱大闯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 “哈哈,你刚才的气势去哪里了?不是要和我好好耍耍吗?怎么我还没有出力,你就先倒下了呢?” 说话间,高松竹手中的巨型雪松应声折断,树冠跌落,还未摔到地上便已经化为星星萤光,焕然消散。而完成了最终杀招的高松竹也再次回到了赛场之上,曲膝跪倒在地面之上。现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丝气力,能够保持清醒地待在这里,全都凭借心中的执念。他要赢下这场比试,他要成为传薪者的亲传弟子。 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便有几位老前辈便已经开始注意这位年轻尚轻但资质优越的后起之秀。可不知怎的,这时台上的传薪者又一个个地缩了起去,神情个个都表现得莫名的凝重。就在高松竹为此疑惑之际,只见赛场的对面位置处忽然有了一丝动静。 经过了成千上万波攻势之后,朱大闯已经被厚厚的一层松针盖得严严实实。隐约间,可以看到地上有一个人形的轮廓躺在那里,生死不明。按照大会规定,如果因为过失导致对手身亡的受薪者,将会被取消参会资格。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些传薪者迟迟未动的原因,他们在等待长老上前确认。 可以这么说,朱大闯能有今天,全都是方惜时一手调教出来的。从某个方面来讲,他就是朱大闯的授业恩师。如果对方就这么战死了,对于他来讲那将是一个不小的损失。可事到如今,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一丝担忧之色,甚至还表现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个长老来到朱雀区域,向他请示道:“禀告掌门,参会者朱大闯不支倒地,是否需要上前验明生死。” 方惜时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道:“不需要,你看看台上的情况就知道了。” 那位长老抬头一看,只见众人已经将视线纷纷投向赛场之中,刚刚还倒在地上的朱大闯居然已经重新站了起来,而且一把便钳住了高松竹的咽喉,将其硬生生地吊了起来。 “师兄,看来这场比赛的胜利者是我啊!” 朱大闯伸出空出的右手,拔下脸上一根分外修长的松针,满脸冷笑地说道。 第四百八十章 受薪 朱大闯混身到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插着碧绿色的松针。但不论怎么说,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他可以自由行动,甚至可以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高松竹轻轻松松举起来。而与之相对应的高松竹就显得糟糕许多,别说是反击,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怎么会这样!” 高松竹瞪大的眼睛之中,不时显露出惊恐的表情,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吃下整个松针千本杀的人,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站在自己面前,还能将欺负孩子那样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才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二者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的。 “嗖!” 就在这场龙争虎斗即将落下帷幕之际,只见白虎区域之中赫然升起一道耀眼的白光,随即一枝柳条枝从天而降,刚好插在赛场之上。 传薪者发出了信号,有人选择了自己的受薪者。此人是谁,受选之人又是哪一个,其余看台之上的观众纷纷将视线投向白光的源头,只见一位黄衣老者忽然起身,伸身一指赛场中心道:“我选择高松竹!” 不是朱大闯,居然是高松竹,这位黄衣老者的选择着实出乎众人的意料。按照常理来讲,传薪都会将胜利者纳入自己的门下,很少有人会对战败者产生兴趣。而看到此人示意的时候,座上的方惜时不禁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呵呵,我就是知道这个老家伙按捺不住,只可惜比我预想得还要晚一些啊!” 站在旁边的沈万秋眉头一皱,随即道:“怎么师父,你早就猜到了这一切?” 方惜时点点头继续道:“我当然知道,你可认得他是谁?” 沈万秋看了一下黄衣老者,仔细回想了许久,也没有得出结果。最终还是方惜时说道: “不怪你不知道这位啊前辈的身份,当年他在叱咤风云的时候,你的父辈还没有出世呢。” 沈万秋再次将目光投向对方,这回他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那人似乎只有一只胳膊,左边的衣袖竟是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黄衣独臂,矍铄老者,难道他是……” “没错,他不是黄炼裳。” 沈万秋脸色大变,惊声道:“什么,您连他也邀请到了?这个黄炼裳不是已经隐退江湖几十年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又跑出来了?师父,你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方惜时朗笑一声,接着道:“呵,黄老前辈可是初升大陆之上的老字辈,仙苑有这种盛大的场面,自然少不了他。” 沈万秋继续道:“可拒弟子所知,黄炼裳向来自恃甚高,又怎会轻易将自己的毕生绝学传给他人呢?” 方惜时道:“放在三十年前,他自然不甘心。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老了,可自己的大仇未报,他当然要打一个可以为自己报仇雪恨的衣钵传承者。传薪大会就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沈万秋道:“可如果他要选择合适的继承者的话,朱大闯不应该更首选吗?为何他要选择一个败者。” 沈万秋扭头看了下沈万秋的表情,然后淡淡道:“万秋,你还是太过年轻啊!难道你不知道知耻而后勇的道理吗?就因为高松竹败了,所以他才能知道力量的可贵之处,才能更加专心于练功修行之中。而与他相比起来,现在的朱大闯就显得太‘满’了,就因为他足够强大,所以就变得不求上进,这对于黄炬裳的复仇计划可没有好处,甚至还会害得他满盘皆输。” 沈万秋恍然大悟,拜服道:“师父英明,弟子受教了。” 与此同时,获得胜利的朱大闯,显然没有表露出应有的愉悦神情,他看了一眼那个黄炬裳,不禁放声叫骂道:“我说你这个黄衣老道,是不是老眼昏花糊涂了。难道你看不出这场比试的赢家是我吗?” 面对一个后生的冲撞,黄炼裳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道:“你先别着急,我确实很佩服你的实力。看你年纪不大,就能有如此修为,将来一定是个可造之才,我看好你。” 朱大闯甩手将高松竹丢下赛场,嘴中吐出一口浓痰,随即道:“那你为何不选我?” 黄炼裳笑容依旧,神情甚至比刚才还要夸张,让人看了很不自在,好像随时都会变脸似的。 “你叫朱大闯是吧!你的实力在同辈之中,恐怕已经没有几个能从你手中走脱。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傲气太重,不够谦虚谨慎。单凭这一点,你就不佩成为我的传人。” 朱大闯眉毛一拧,高声大呵道:“少在这里给我讲大道理,我看你也是个虚有其表的老杂毛,吃我朱大闯这一拳!” 另一侧,方惜时目光一寒,刚要出手阻拦。谁知那个黄炼裳居然摇了摇头,示意对方不要出手。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的杀拳已经俨然抵至,直接轰向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 “砰!” 朱大闯这一拳力量吓人,光是激起的气浪就足以将旁边的几人震开整整一步。他的个头本来就大,说起他的拳头,那更是大得吓人,比起一般人的脑袋还要大出一圈。黄炼裳形同枯槁,瘦脸寡腮,朱大闯的拳头不但完全盖住了他的面目,甚至还大出了一整整两圈。但即便这样,后者的双腿仍然稳稳地站着,一动也不动,就好钉在了地上似的。 “你!” 眼见自己的奋力一拳根本无法动摇对方的身形,朱大闯赶紧变招再上。可谁承想,黄炼裳出手更快,不等对方挥出另一只拳头,他已经一掌将其握住,然后用力向下一折,朱大闯那庞大的身躯便应声坠地。 “啊!啊!” 别看黄炬裳出掌的时候轻描淡定,可其中所蕴含的力道却是超乎想象,就连势在必得的朱大闯也不是对手,只得像个孩子一样任其左右,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这一刻,他恍然想起了刚刚被自己丢下场外的高松竹,自己之前不正是这样轻取对方的吗?只可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以为可以笑傲群雄的朱大闯还是栽了跟头,而且摔得无比狼狈。 “年轻人,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不然可不只是这么点教训了。” 说罢,黄炼裳的笑容一停,左边大袖一挥,更将朱大闯送回了赛场之中。这时,台下的长老这才回过神来,于是赶紧宣布道:“这一局,朱大闯胜,高松竹正式成为黄炼裳的受薪者。” 因为此时的高松竹已经失去了知觉,所以并不能反驳黄炼裳的邀请。而在传薪大会之上,这种情况就算受薪者自己默许,也就自动成为了真正的衣钵传人。 朱大闯站在地上,迟迟不肯下场。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优秀,竟然得不到对方的青睐,难道他的潜力真的不如高松竹吗?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黄炼裳旁边的一个人不自觉地悠悠道:“呵呵,一个连自爱都不懂的人,又怎能爱别人。一个心中无爱的修行者,又怎能算是个合格的修行者?这个小伙子的底不错,只是误入歧路,走错了方向而已。等他什么时候想要恢复身上那些伤痕的时候,也许就是他修为再上一层楼的日子吧!” 黄炼裳低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由得道:“呦,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能说出和我所想一模一样的话来。你是能够看穿我的心思,还是真的与我不谋而合呢?” 那人淡淡道:“呵呵,巧合,一定是巧合。” 黄炼裳抱拳恭敬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那人微笑道:“在下纳百川。” 火髯道人还没达到法戒会,便已经嗅到了山中浓郁的血腥气。心知大事不妙的他刚要回身去仙苑求援,可不知什么时候,一旁的岩石之上,居然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 “你是谁,为何会擅闯法戒会!” 口中说着,火髯道人的掌心之中已经有火光窜动,光彩照人,神情显得极为凝重。而那个人经由他怕提醒,纵身跃下岩石,赫然落在火髯道人的面前。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在下……王有德。你也可以叫我小德子。” 如果孙长空在现场的话,他一定可以一眼认出这个年轻人,他便是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七原罪者之一,懒惰的化身,王有德。数月的晚景,现在的王有德已经脱胎换骨,完全改换了模样。他变成了人类的样子,并且以人类的生命习性活着。可他分明早已死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为何又会突然重现人间,难道这件事情又何魔界后裔纳百川有关? 法尊的厉害本就是仙苑公认的,可说起认真起的法尊,至今还没有人见识过。然而,就在现在,法戒会的山门处,他正已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对那个使用古怪利爪的高个子展开迅猛的攻击, 法尊的掌力虽然强悍无比,可对手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力道,那些本来可以开碑碎石的掌力落到他的身上,居然惊不起一丝波澜,甚至连那人的表情也没有变化。现如今的他,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第四百八十一章 煌星坠落 “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应该啊!按理说,吃了我这么多记重掌,就算侥幸不死,也应该早已倒地昏迷,可我为何看不到他有一丝不适的表情呢?” 确实,对方的行动着实有些怪异,他的出招虽然极快,但每个动作之间的衔接都透着点那么一丝僵硬,就好像受人操纵的木偶一样,没有应有的流畅。如此一来,留给法尊的机会就更多了,趁此机会他一连在对方的身上连轰了一百八十多掌,而且掌掌到肉,别说是亲自体会,就连看着都会不由觉得身上的相应部分刺痛一下,可想而知那股力量究竟有多么强大。 但每一次倒地之后,那个被打之人总能如期地重新站立起来,永不止息地冲向对方,并且发动相同或相近的攻击。随着时间的延长,法尊渐渐力不从心,动作也变得迟缓下来,忽然间那些软塌塌的利刃再次竖立起来,猛然刺入到法尊的体内。 “噗!” 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法尊甚至顾不上察看身前的伤口,回身便是一掌,硬是将对方逼出数丈之外,重重地撞在树干之上。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人又向之前的若干次那样重新站在了法尊的面前。后者心头一凉,竟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这恐怕是他自出道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的滋味吧!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的身体难道是棉花做的吗?” 在法尊的记忆之中,西方天竺国中有一门神奇的功法,名叫柔术。习得此术的人,身体可以向棉絮一样柔软无比,任意弯曲,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损害。莫非,此人所施展的就是这门高深莫测的功法? 想到这里,法尊不禁心中释然。恍惚间,他从怀中突然掏出一件东西,随手套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上。与此同时,他居然改变了套路,变掌为拳。一道道绚烂的光芒立即从他那双铁拳之上汹涌喷出。 “轰!” 两拳相冲,大片的气浪随即掠起,并且化为无数风刃,朝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法尊因为有真气护体,即便那些气浪削铁如泥,但也无法伤及要害,只能在表皮这上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痕迹。而与此同时,对面的敌人便没有那么高超的技艺了,几瞬之后,那人的身体已经被剐得血肉模糊,有些部位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森森白骨,看上去着实吓人。 “好!有戏!” 初见成效的法尊不禁大声叫好起来,于是乎他赶紧乘盛追击,想要一举拿下对方。可就在这时,那人居然霍然张开双臂,竟任由对方的杀拳攻向自己的身体要害。眨眼间,他的身体之上便相继爆发出数道血雾,以至于周围三尺之内的地面之上都被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好家伙,终于解决你了!” 法尊的最后一拳几乎使出了自己身上的所有力气,这股不可抗衡的力量化成一支无坚不摧的利箭,硬生生地刺入到了那人的胸膛之中,一直没到了腕部。别说是人,就连神仙遭受如此严重的伤势之后,恐怕也要身死道亡,所以在他看来,对方已经必死无疑了。可没等他来得及欣赏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的时候,那人竟如同诈尸似的,混身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那十柄寒光粼粼的利刃以一种无法想象的刁钻角度,纷纷刺向各处大穴。这一下,法尊的身上已经不再流血,一道道淡蓝色的气体顺着创口缓缓溢出。 天水道人好不容易从昏迷之中恢复过来,不经意的移动让他身体上的伤口传来了犹如刀割一般的撕裂感,使得他痛不欲生。当他再的意识再次变得清晰之际,他的面前赫然再现了一道神奇的景象。 他看到了一个人,确切说是一个人影,一个淡蓝色的人影。这个人他还相当熟悉,因为对方就是法戒会的会长,法尊。可一会儿不见,对方为何会变成这副鬼样子呢?他实在想不通。 “天水~” 不知为何,再次听到对方声音的天水道人,混身的毫毛都竖了起来,因为对方的声音实在太过阴森,就算是极寒之地下面,千百年孝水曾出世的寒冰都无法与这份凉意相提并论。这回,他的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可不等天水道人开口说话,法尊已经抢先道:“不用想了,我已经死了。” 说着,那道蓝色的影子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距离他们不到十丈的空地之上,赫然扑倒着一个人,虽然看不清面部,但从衣着判断,那人就是法尊。法尊真的死了。 “法尊,你怎么会……” 对方苦笑了笑,接着道:“说起来真的有些惭愧,想我法尊纵横江湖大半生,没想到到了最后身败名裂,落个如此下场,真是好不甘心。不过好在,我已经和那人同归于尽了。” 在对方的提醒之下,天水道人再次看向法尊的尸首,只见在那下面,似乎还压着一具尸体,只是因为残缺不全,所以刚才不小心给忽视了。如此说来,这就是那个手带古怪兵器的魔人了。 “不过,现在你还不能放松警惕,因为我发现敌人并没被有完全歼灭,在这里,法戒会中,还有他们的同党,你要小心!” 说完,那道蓝色的影子倏尔一晃,紧接着便化为一片片冰晶一样的东西,纷纷瓦解,随即消散在空气之中。 “我为正道,心存正气。生时正身,死时正魂。” 听着空间之中渐渐消失的声音,天水道人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悲意。他活了也有几百年的时间,所见过的生死离别也不下于百次。可那些与他此时的心中感触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他敬重法尊,这位苍北仙苑的三代功臣,自从他们的师爷在世的时候,法尊便已经是法戒会的灵魂人物,为众弟子主持公道,维护正义。眼前,也正因为此,他才会用自己的生命,从而捍卫仙苑的尊严。单是这份忠诚,就足已让门内弟子一生敬佩。可眼前并不是天水道人感伤的时候,对方临终之前交待过,这里还有其余的不轨分子仍然藏身暗处,只是还没有行动而已。想到这里,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自己师兄方惜时,苍北仙苑的掌门人。有他在,任何艰难困险都会迎刃而解。 可不等他转过身来,他便发现地上法尊的尸体忽然一动,随即整个人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没错,是从跳出来,不是爬起来。天水道人实在想不通,就算对方还没有完全断气,也不应该有这种精神头啊!难道,回光返照的力量有这么强大吗?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大大超乎天水道人的预料了。 重获新生的法尊只字不说,直愣愣地便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只见他每走几步,脚下便不由得跌个趔趄。就这样,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法尊,终于还是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跟前。可不等对方说话,他居然抬手就是一拳,之前消停的强盛火光随即再次照亮了半边天空,就连整个大地都被炽得蒸腾起了大量水汽。 “你!” 天水道人反应及时,刚好躲开面前的惊险一击。可法尊仍然不依不挠,趁势紧逼,拳如雨下,很快便已将对方逼到了一个死角之中。他的身后就是万丈悬崖,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坠落身亡。这个时候,天水道人已经将整个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里,牙齿都快能咬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那双犀利的目光猛然间注意到了一个情况。 就在法尊的身体之上,无缘无故地多了若干一根根透明的丝线。这些丝线极为纤细,几乎只有头发的四五分之一,甚至还有再细一些。可就是它们,已经几乎将法尊的身体完全覆盖,滴水不漏。而第当法尊准备出手攻击的时候,这些神秘的丝线便会随着一同移动,或是将手臂抬高,或是提起膝盖,如同活人一样,看不出有任何异样。 天水道人向来都以聪明著称,仙苑智多星又岂是浪得虚名。这么简单的情况他自是了解了,让法尊死而复生的不是神仙,而是这些一根根一条条,不起眼,却又重要无丝的丝线。就是他们控制了法尊的尸体,使之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人偶。 在这之前,天水道人也听说过木偶式神之术,可亲眼看见这还是第一次。可操纵者不出面,如果一直这么消耗下去,那吃亏地必定就是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脑中灵光一现,忽而从怀中丢出一只瓶子。 “开!” 话音刚落,但见那只白釉药瓶轰然炸开,一股绵长的小溪应声而出,转眼之间已经将大半个法戒公淹没其中。 “你不是不想出来吗?那我就是把你活活得灌出来。等水漫到脖子的时候,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距离天水道人不到面余的一棵树冠之上,一双泛着血光的幽怨眼神正在那里默默注视着他,就好像在观赏自己的木偶一样,脸上露出阴恻恻的笑容。 第四百八十二章 怒涛骇浪 人在愤怒的时候,身体之中将会显露出异于常人的强大力量,而现在天水道人正是处在这种情况之下,此时他的修为,甚至比他平生最强盛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以至于整个法戒会的所有水源都受到了影响。 天水道人,顾名思义,就是从天而降的神水,是世间所有水域的统领。小到溪流,大到汪洋,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而经由瓶中的那泓溪水的带动之后,苍北仙苑地下的所有暗河都变得肆虐狂暴起来,石缝之中不时渗出一些清透的水渍,好像即将发生地震的前兆一般。 远在数里之外的苍北仙苑之中,方惜时稳坐朱雀正座,正在欣赏赛场之中的激烈比拼,忽然间他的心中猛地升起一丝寒意,接着身上便不由自主地向往冒起汗来。 “嗯?今天的气温不怎么势,可为什么我会出汗呢?” 方惜时的修为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别说是炎炎夏日,就算是身临岩浆火海,他都不会流下一滴汗水。更何况,这是深冬时分,不感到寒冷就已经相当不错了,自己又为何会莫名其妙地不住流汗呢? “万秋,你准备一下,应该快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沈万秋的脸上立即洋溢起激动的神情。惊喜间他骤然跪地,随即道:“多谢师父成全。” 方惜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按理来讲,为了保证我们苍北仙苑的核心力量不被瓦解,像你们这样的核心弟子是禁止参与传薪大会的。不过,最近我们将会迎来一场空前的浩劫,为免你们这些精英受到牵连,只能将你们分散出去,也算为仙苑留下点香火,以便东山再起。” 沈万秋知道这次传薪大会将会异于往常,可他并不知道其中的实情。如今听到方惜时这般的话语,多年以来的师徒恩情立即涌上心头,而后化作两道泪光,不停地在眼窝之中打转。 “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您如此担忧,,难道是玄天门的人?” 方惜时莞尔一笑道:“玄天门固然是蓬莱大陆之上的一方巨擘,但我们苍北仙苑还不至于惧怕他们。那些事情不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应该去管的,老一辈的事情就应该由我们这些老家伙去解决,你们就好好地享受这青春的时光吧!” “师父!”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用说了,我心意已决,你赶快和其它的几位核心弟子去准备一下吧!待会,还有更厉害的传薪者相继出现呢!” 沈万秋走出朱雀区域的时候,发现步非烟几人已经在通道口等着了。看到他脸上的失意,周书颖不禁轻笑道:“怎么了我的大师兄,你怎么还闷闷不乐了呢?” 步非烟阴森道:“我猜他一定是从掌门那里得知了对决的次序,看来你的对手不太容易对付啊!难道,是我吗?哈哈!” 这时,更加靠后的屠昊阳突然走上前来,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道:“哼哼,这次我不会再落后了。” 沈万秋抬起眼皮,加看都没看他一眼,便豁然说道:“希望我们以后还能有缘再见。” 说完,沈万秋扬长而去,只留下他们三个站在风中,不知所言。 高渐飞带着受伤的三胖来到场外的休息区内疗伤,整个休息区除去他们之外还有几个战败的弟子,只可惜他们之间并不熟络,所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位置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兴浪公子。” 兴浪兽摘下帽子,露出那张白皙无暇的俊俏脸庞,这下休息区的弟子纷纷将目光投向这个透气的男子,脸上浮现出艳羡的表情。 “看样子,那个张达远,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啊!” 三胖环视四周,果然没有看到他的人影,于是悻悻道:“哼,要不是轻敌大意,他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了。” 为他包扎的高渐飞斜着他了他一眼,口气轻佻道:“技不如人还死不承受,那个张达远当时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你。” 三胖愣了下,随即道:“我说,你到底是哪边的,不会要在这种时候给我反水吧?” 兴浪兽道:“好了好了,这种时候你们就别斗嘴了。刚刚我在玄武区中,看到了玄天门的人。” 听到这话,三胖那张原本带着丝笑意的浑圆脸蛋立即变得铁青,一种无法形容的狠毒之色随即显现。 “他也来了吗?” 兴浪兽点了点头。 “刚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不过我要让你知道,现在的三胖再也不是当日那个窝囊废。兴浪公子,快点为我解放力量吧!” 兴浪兽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三胖埋怨道:“那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兴浪兽轻笑了一下,随即道:“你放心,苍北仙苑马上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轰!” 突然间,休息区的窗外传来一阵震耳欲震的巨大爆鸣声,一股强有力的热浪夹杂着纸烧似的的絮状物一同飘到了房间之中。 “我的天,这是怎么了!” 兴浪兽赶紧来到窗边向外眺望而去,只见在视线所及的最远端,一座山谷之上,悠悠地升起大量浓烟,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逶迤的烟龙一样。 “这苍北仙他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做火山,我怎么不知道?” 高渐飞一听“火山”二字,立即也跟了过去,三**之。三人一同一站在窗边处,一同见证着这一幕骇人的景观。 “不对,这是爆炸!” 确实,这是爆炸,而且还是出自火髯道人之手,所以威力格外之大。爆炸所涉及的狡黠,足足足百余丈,稍微靠近的植被全都在瞬间灰飞烟灭。 重入人间的王有德,一经出手便已经展现出惊世骇欲的实力,只凭一双肉拳,便已经将享誉盛名的火髯道人打得连连败退,就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无奈之下,为了抢得先机,火髯道人只得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也就是刚才爆炸的罪魁祸首——火爆焚天,强行将对方震出了数十太之外,便对其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爆炸的能量实在太过巨大,就连曾经身为兽人的王有德也有些力不从心,身上大量的皮肤全都炭化,剥离,露出其中鲜红的血肉。尤其是他的那张脸颊,硬是被从侧面开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牙齿牙龈随之暴露在外,就像一个死去多时的骷髅。 眼见自己的攻击有了成效,火髯道人趁热打铁,想要一鼓作气击败对方。只见他突然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手中火光立即显现。紧接着,那道耀眼火光不断凝聚,进而化成一柄火色长剑,径直刺向下方的王有德。 “看我的火戮封喉!” 火髯道人挥剑急刺,瞄准了对方的咽喉准备一剑将其击杀。可谁承想,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后者居然低下头来,让那柄火色长剑直接刺入到他的口腔之中。就在火髯道人以为对方必死无疑之際,他的手臂,还有那柄火色长剑竟全都不动了。 他不是不想动,而是不能动,因为他的火戮封喉已经被对方制住,而这一切竟全都因为那口牙齿。王有德竟然用自己的牙齿咬住了致命的一剑。 被制的火髯道人进退不得,刚要弃剑逃离。谁知王有德突然下巴一合,竟然将那柄由火凝结而出的锋利长剑一口咬断。剑身的破片崩落在周围地面之上,更有不少留在了嘴巴之中。而王有德就好像傻子似的,居然大口大口咀嚼起来,然后和着唾液一同吞到了肚子里。 “你……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有如此怪异的力量?” 别人不知道,火髯道人最为清楚,自己的火色长剑非但由火而生,而且同样具有火的属性。普通人别说是吃,就算沾上一下,也要被烫掉一大块片。如果说来,难道对方的肠胃是铁做的吗? 面对对方的困惑,王有德咂摸了下口中的滋味,然后淡淡道:“呵呵,你这点小把戏,糊弄一下别人还行,想对付我,简直痴心妄想。你可知道,魔界之中有一种名为火神石的东西,是我们魔界之人用来磨炼意志与rou体的绝佳之物。火神石的温度可以达到正常火温的三四倍之多,所以对我而言,你的这柄剑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对我根本造不成威胁!” “你说什么!你敢瞧不起我!” 火髯道人向来都是心高气傲,平时只有他蔑视别人的份儿,什么时候受到个这种数落。须叟间,他的周身已经腾起滚滚热浪,这种异变即便是相隔数丈之远也能清晰感应得到。与此同时,他背后之中,忽而烯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这种火焰不同于一般的火焰,不同温度列高,甚至可以让周围的空间发生扭曲偏移,火焰的正心位置处有一个类似黑洞的区域,那才是能量最为密集的地方,正也是他的厉害之处。 “既然你说刚才的火焰不足为惧,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火的力量。出来吧,九天玄火!” 第四百八十三章 莲藕化身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究竟是怎么了?” 这种奇怪的问题,应该只有疯子傻子才会有的吧!可当他一觉睡醒起床的时候,便不由得在心中打了个问号。 “呵呵,你终于醒了啊!” 他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一身麻布精衣显得十分局促,甚至有些不够长,可见此人的经济情况并不怎么乐观。可从那人的脸上并看出这一点,因为他的笑容无比的灿烂,好久能够融化冰雪一样。 “你……我……” 他想说话,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可当他准备从床上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他的双脚之上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无力感,直接让他当场跌倒在地。这时,他伸出双掌,这才发现了足以让他震撼的真相。 他的手已不再是手,而是两根嫩白的莲藕。事实上,不只是他的手,还有他的手臂,双腿,就连肢干也是如此,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莲藕人,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儿时的往事。他记得有个叫哪吒的小子与自己相似,同样也拥有一副莲藕化身。但不同的是,人家到最后位列仙班,而现在的他充其量只能算作一个怪物而已。 “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我想不起自己的身份,想能回忆起曾经的事情?” 这时,他看赂那位老者,只见对方的手中端着一碗清汤水,笑呵呵道:“不用管那么多,先把这碗里的水喝掉吧!” 他的心中虽然有无数的疑问,但眼前除了相信空闰老者的话,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于是他接过那只粗瓷碗,将头一仰便将碗里的东西吞下了肚子。不时,一种强烈的睡意笼罩在他的脑袋之上,没过多久便昏睡了过去。看着倒在床边的年轻人,老者喃喃道:“忘了也好,至少这样你就不用为自己的事情烦恼了。不过这也只是暂时性的,该来的总会来的,你说是不是啊,孙长空!” 天水道人火髯道人相继发力,澎湃的灵力随即相隔数里,也能彼此感应。他们就像是不相容的水火一样,虽然相互克制,但又具有某种特殊的联系。这种联系不只是在精神上,就连身体都会出现相应的变化。使用全力之后的天水道人,周身散发出阴冷的寒气,很快便的嘴唇便被冻得青,就连皮肤也出现了冻伤的迹象。而当火髯道人灵气爆发之后,这种负作用便缓解了许多,脸上重现红润之色。 与之相对应的火髯道人,因为自身灵气太过阳刚的缘故,以至于身体之中变得燥热无比,自血一个劲地向外急窜。而有了天水道人的灵气响应之后,火髯道人体内的热毒被大大消减,几乎已经到了不可察觉的地步,这才让他好过了许多。 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就像太极之中的阴阳一样,相辅相生,却又互不相容。这种奇妙的羁绊,使得他们二者的身上带上了一种神话般的色彩,让人不敢小瞧了这两位道人。曾经的逍遥子甚至说过,如果他们二人合力的话,就算是两个方惜时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如今,这对难兄难弟共同面对空前的危机,不知最后结果如何,只得全力以赴。 “呵呵,从这股气垫来看,天水那小子似乎还很活跃啊!你可千万不要死在我的前面啊!” 王有德重掌逼落,火髯道人瞬间挪步,刚好避过那致命的一击。紧接着,整个地面都被这声势浩大的一击砸得凹陷了下去,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物种,为何能拥有如此怪力,恐怕就是魔界之人也做不到吧!” 看着刚刚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惊变,火髯道人的冷汗都流出来了。他不知道,像这样的攻击自己还能躲过几次,而一旦被击中的话,那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再看王王有德此时仍然十分从容,每一拳每一步,都按照他所预想的那样一一布置,逼得对方连连败退,连还后的机会都没有。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说道: “来这之前,有人嘱咐我要小心三大道人,没想到果然名不虚传,从之前你所表现出来的身手来看,你足已成为这片大陆之上的一流高手,哪怕距离仙人,恐怕也只有几步之遥。” 听到对方如此不吝口水地赞扬自己,天水道人不由得苦笑了下,随即道:“你说得再好听,我也不是你的对手。我和你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王有德手中猛然用力,虽然没有打到火髯道人,却硬是将对方震出了数步之外,趁机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束手就擒。” 火髯道人冷哼了一下,接着道:“你以为我们苍北仙苑费尽精力培养出来的门人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吗?别说是你,就算对手是仙人,我火髯也要拼上一拼。” 王有德忽而停下攻势,摇头叹息道:“哎,真是可惜了。 “哦?此话怎讲?”火髯道人道。 “本来我还挺欣赏你的,可现在看来你并不想为我所用。” “所以?”火髯道问道。 “所以只能杀死你了。” 火髯道人还没回过味来,便觉得自己的身上好像同时奔过一百野牛似的,巨大的能量不但将他掀翻在地,而且还从他的身上无情碾压过去,硬是将他的身体拍入到地怖以下半尺处的泥土之中。恍惚间,火髯道人看到一枚巨大的拳影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仔细回意之前的交手过程,他确定自己的周围没有第三人在场。可既然这样,王一有德站在前方,又如何将拳劲打到自己的侧面方向呢? 然而,没等他想明白其中的原理,另一道强悍之力居然从火髯道人身前更深的泥土之中爆射而出,瞬间便将火髯道人打到了半空这中。身上的伤势虽然十分严重,但火髯道人更加好奇的是,如何才能将拳劲打入到地表之下,然后再令它重现光天之下呢? “不行,我还不能认输!” 一想到眼前的战斗关系到整个仙苑的安危,原本几乎已经丧失斗志的火髯道人突然重焕神采,目光如炬,好像两道火光一样,跳动得分外厉害。 “我不信!” 就在第三记拳劲即将到来之际,火髯道人展开双臂,大声一呵,深厚的声音化作无限的气浪,硬是将那道拳影阻拦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天空之中,到了这里,拳劲再也前进半步都已经是奢望,火髯道人的方法居然奏效了。 事实上,不只是王有德,就连火髯道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幕景象。起初,他只是想稍微拖延一下对方,好让自己有闪避的时间。可事实上,他的声波对于抵挡这些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拳劲异常有效,简直就是它的命中克星。趁此机会,火髯道人身化惊虹,飞一般地奔到王有德的身前,“啪啪”就是两掌。别看这两下貌似不痛不痒,可哪一个落在对方的身上,都是一个巴掌形状的烫伤痕迹,而且伤口表面十分畸形,就好像人老之后的皱纹一样,让人顿生厌恶之情。 王有德低头看了下自己的伤势,然后地皱着眉头喃喃道:“还好我的身体不同于你们这帮凡夫俗子,不然我的身体岂不是被你的那两下给活活烧透了?好险,好险!” 暗自庆幸的王有德刚回过神来,火髯道人已经再次袭来,而且攻势更加迅猛强悍,让人顾及不暇。 “嘿嘿,那我就认真地和你打!” 想到这里,王有德猛然提气,刹那间只见他的手手之上异彩齐放,声势俱厉,周围的空间之中形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漩涡,将周围的空气连同灵气一同吸收到掌心之中,进而幻化成一抹淡淡的白光。此时火髯道人距离他已经只有一步之遥,只要抬起手来,他就能够够到对方的鼻尖。顷刻间,整个空间之中全部被炽热的风浪所充斥,如刀般的杀掌俨然飞至。 “看我的火掌翻天!”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颠倒神拳!” “轰!” 两拳两掌豁然撞在一起,一时间碎石,瓦砾,树叶,枝干全都成了配角,一上子便升入了空中,跟随着剧烈的风浪一同在空中盘旋。势在必得的火髯道人,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神情,刚要继续发力,可谁承想,这种关键时候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他的双掌似乎已经和对方的两只拳头长在了一起,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抽回双臂。刚才,他本想借此机会,攒劲再打,可这下他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这个名叫王有德的年轻人,似乎比看起来还要难对付得多。 天水道人在施展了本命神术之后,大半个法戒会已经化为了海洋的世界,可那个使用丝线在暗中操纵死尸的幕后黑手还是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不可能啊!既然能施展傀儡之术,那他的施术者应该就在周围附近啊!这么一通水淹,就算没要他的命,也不该这般安生,至少也应该出来争取一下吧!莫非,那人真的已经走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老来乐 思绪刚停,天水道人便觉得身后空间之中传来一阵诡异的怪风,而当他真正转过身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发现,一枚正在高速运行的物体正在朝他全力驶来,速度之快,几乎连肉眼也无法分辨。 “嗖!” 物体刺破天水道人的身体,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并带出了若干肉屑类的碎块,场面之血腥,简直令人不忍直视。然而就在此时,只见不远处的丛林之中忽而闪过一道身影,几次腾跃之后便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跟前。 “哈哈哈,都说天水道人聪明机智,我看也不过如此嘛!连如此肤浅的偷袭都看不穿,你不去死还能做什么!” 说罢,那人定睛去瞧天水道人的面色,以及散落周围的血肉组织。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 当他看向地上的时候,只见原本待在那里的若干肉屑竟化作一滩滩水渍,渗入到了地面之下,没了踪影,只留下一个个黑色的印迹。而倒在地上的天水道人同样也变成了一汪清水,积蓄在坑洼之地,久久未通退去。起初,他以为这是天水道人体质所致,可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直到一柄冰冷到沁人心扉的兵刃落在自己脖颈之上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 “呵呵,你刚才说得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能不能再给我复述一遍?” 那人虽没有回头,但听声音他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正是之前被自己一箭贯体的天水道人。对方居然诈死!而之前的那个人只不过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除了相貌与他一模一样之外,不具有任何意识,生命,而且还可以不受限制地复制,只不过需要灵气的支持罢了。作为刚刚晋入到知命境界的天水道人来讲,这已经是他的最大极限,哪怕再多撑一会儿,恐怕也已经败露了。好在,对方的性子太急,在分身消失之前便发动了攻击,这才令计划得以实施。眼前,天水道人后发制人,将那人的身家性命所致在手中,生杀全由他一念之间,好不痛快。 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天水道人上前欲要看清他的庐山真面目,于是上前去拉对方的衣服。谁知,那件脱衣服的质量相当之差,被他轻轻一扯便裂开了一个口子,白花花的肌肤随即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没想到,堂堂苍北仙苑的三大道人之一天水,也会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招式,我对你还真是由衷地失望呢!” 天水道人冷笑道:“对付你这种暗箭伤人的小人来讲,用什么办法都无所谓,只要能达到目就行了。废话不多说,你是谁?是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那人悠悠地转过身来,用他那张俊俏的脸蛋面对着天水道人。不知怎的,被对方这么一瞧,天水道人的脸上居然浮现起少有红晕,竟是害羞了。 “你……你居然是个女的。” 那人伸手解开发带,飘逸柔顺的长发像瀑布一样倾淌下来,乍一看去煞是迷人。紧接着,那人从嘴里吐出一个像哨子一样的物体,紧接着咳嗽了几下,这回,她的声音终于有了女人的味道,想来他能发出男人一样浑厚的声音都是那个物体的功劳吧! “嘿嘿,枉你活了大半辈子,直到现在才发现我是女儿身,你可真是老糊涂啊!” 天水道人惭愧道:“我……我哪里会在意那么多无关紧张的事情,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女子不但不躲闪反而向前走了一步,让自己挺拔的双峰几乎紧贴在天水道人的身上,随即撒娇道:“衣服都让我撕破了,这还怎么穿?” 天水道人的秋水剑虽然还搭在对方的身上,但脑袋已经转到了一边,接着道:“你……你想怎么样?” 听了对方近呆子的回答,女子嘻笑道:“那我要穿你的脱衣服。” 天水道人的脸庞立即涨红,声音颤抖道:“不行!” 可能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说话的时候他的手臂微微一震,竟然不小心将对方的脖子划过一道一寸来长的血口,虽然伤口不深,但毕竟是他的随手佩剑所致,处理起来相当麻烦。如果没有经过精心疗伤的话,恐怕会留下相当丑陋的疤痕。 被误杀的女子也不说话,轻轻跺了下脚之后,眼中便有了泪光闪烁,看起来十分惹人怜惜,哭得那叫一个动人。 “你……你别哭啊!” 一时间慌了神的天水道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刚要上前安慰。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秋水剑刚一离开了女子的要害,后者立即便改换了脸色,变得阴森恐怖起来。 “我要杀了你!” 天水道人想退已经来不及,为了不再伤害对方,他只得仰过身去,让对方从身上的头上掠过。可那女子的身手着实了得,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仓居然还有变招的余力,变直扑为下坠,同时脚尖之上有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次,天水道人再也躲闪不开,只得硬受一脚。 然而,当脚尖点到天水道人身上的时候,出现的不是闷响,而是一种利器划破皮肉产生的尖锐声。而天水道人的小腹之上果然冒出了一道红光,紧接着血水便像小溪一样缓缓地向外涌出。 “你!” 惊呼间,天水道人运起空闲的左手,顺势在对方的小腿上按了一下,哗啦咔嚓一声,那名女子的胫骨便被拗成一个夸张的角度,后脚跟甚至转到了身前的位置,一看就是骨折的表现。 “啊!”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是天水道人,他的奋力反扑绝不亚于绝顶强者任何的杀招,因为那里面不但包含了自己的毕生功力,还有对生活的无限渴望。这一招下去,如果对方不能死掉或者丧失反击之力的话,那死得就一定是他。面对这种严峻的局势,天水道人自然不会马虎,甚至比他任何一次战斗的时候还要认真。在这种情况之下,别说是人,就算是铜墙铁壁也会土崩瓦解,毫无周旋的余地,这便是他,天水道人的强大之处。 话虽如此,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天水道人确实受了伤,而且还是重伤。直到站稳脚跟之后,他才发现那名女子的脚上不知何时居然多了一枚形如飞刀的兵刃,刚好被安置在鞋尖顶端,所以说刚才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点,实际暗含了巨大的杀伤力,这种力量是致命的。现在,天水道人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肠子都在剧烈抽搐,恨不得将自己拧成麻花才肯罢休。这时,那名女子也终于转过身来,并用那双歹毒的目光死死盯着对方。 “你居然赶接二连三地冒犯本小姐,我要杀了你!” 眼见那名女子不依不挠,天水道人立时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脸色也白得吓人。 “这位姑娘,你不要颠倒黑白好吗?是你你先出折手,出掌防御,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这可懒不着我。” “哼,身为一个男人,居然连这点责任都不愿意承担,我看你还是赶快脱下这位脱衣服,和你的媳妇乖乖地回家种地吧!” 天水道人苦笑了下,然后道:“我倒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温柔贤惠,善良体贴的好妻子。只可惜,这么多年来一我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直到现在还是孑身一人,恐怕这种单身的状态要一直持续到死为止喽。” 因为一时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天水道人稍一用力,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剧痛之下天水道人不由得咧了下嘴。那名女子看到这一幕,居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然后声如银铃道:“没想到你个老道,看起来呆呆傻傻,却是这么风趣幽默。纵观所有的至尊强者,能做到你这样的实在是太少了。” 天水道人笑道:“怎么?你不会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住了吧?” “就你?哼,就算天下所有的男人全部死光,我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那名女子说完,感觉还不够过瘾,于是接着补充道:“就算是有,那也是纯洁的父女之情,不过,你长得很像我爹!” “什么?你爹?我有那么老吗?” 那名女子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想知道答案吗?呵呵,如果你能捉到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天水道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好,就听你的!” 火髯道人和王有德已经交手不下千余回合,只是二人实力旗鼓相当,一时之间僵持不下,公分胜负。随着时间的推移,火髯道人的体力大幅度下降,相反王有德仍然是那么具有活力,打了几个时辰他的身上居然没有半点汗水,就连大气也没喘几口。就在这个时候,王有德突然叫停道:“等等,我说再这么下去你可就必败无疑了。你还有没有杀手锏,都一块用上吧!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去做,时间很快呢!” 第四百八十五章 蜕衣一战 原本,以这种状态继续下去,那最后的胜利者必定是王有德无疑。可是这个时候他突然提出一要招定胜负,要不是他的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十足的把握。而听到这话的火髯道人,轻笑了一下,随即说道: “怎么?你已经厌倦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了吗?既然这样,我就如你所愿!” 说罢,火髯道人忽然脱下自己那件火红色的道袍,连同里面的衣物一同随手丢在了一旁。现在的火髯道人少说也是个五百来岁的老寿星,可此刻他所展现出来的身体,居然是正值壮年年轻一代也自叹不如的。只见一块块结实分明的肌肉整齐地排布在他的体表之上,没有一丝赘肉,甚至连条皱纹也没有。而在它们上面是一道道诡秘的文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不时闪烁出金色的光芒。见此情况,王有德有些哭笑不得,于是道:“呵呵,你这是要干嘛,大冷天的这么坦露身体,就不怕惹上风寒吗?” 火髯道人冷笑道:“呵呵,你就笑吧!我看你一会儿还有没有心思去笑。看招!” 说话之间,只见火髯道人的身上顿时光芒大作,强大的气场不但将周围的灰尘吹入天空,还使得整个大地都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光芒即将消散之际,位于火髯道人身上的若干文字居然像活了一样,豁然脱离体表,成为一条条黑色的丝线。与此同时,火髯道人竖起一根食指,指尖之上竟有一道火苗在不停窜动。接着,他将那带有火苗的手指朝其中一条黑线之上轻轻一点,后者的身上随即燃起熊熊烈火。 在一般人的心目之中,火是毁灭一切的魔鬼。但在火髯道人的手中,这放荡不羁的祸害竟然成了化腐朽为神奇的玄妙能量。黑线燃烧之后并不是化为乌有,只见浓浓黑烟之中忽而窜出一道火光之物,王有德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巨大火龙。那火龙自浓烟之中而生,虽然看似没有实体,但却具有不可小觑的力量。半个天空都被其身上携带的热量烤得发烫,并且散发出淡淡的红晕,就像夏日傍晚天上的火烧云一样。 “好家伙,终于发狠了。” 王有德嘴上说得轻巧,但身上不敢有丝毫怠慢,眼见火龙直逼自己,他纵身一跃飞入云霄,想要将对方甩在身后。可那条火龙十分灵活,虽然王有德的身手极为敏捷,但作为大块头的它竟没有半分落后,反而越追越近,眨眼间便已经来到了王有德的身后。 这时,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坐在一个火炉之上,整个屁股都要烧着了。而在高温的煎熬之中,王有德感觉体内的所有气血都仿佛沸腾了起来,鼻孔之中一个劲地向外冒热气。、 “该死,这个大家伙的行动怎么这么快,难道他是凶兽不成?” 思量间,王有德只觉得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再一看竟是火髯道人。不知是自己眼光还是真的如此,对方的身体就好像一道火焰一样,毛发,身体全都暴发出剧烈的火光。不敢相信,这种情况之下对方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你完了!” 这一次,火髯道人志在必得,此刻在气势实力之上,他都要稳稳压过对方整整一头,这种情况之下,王有德战败只是分分钟的事情。呼吸间,只见火髯道人双腿一蹬,随即整个身体都幻化成了一道被火焰包裹的巨型凶兽,径直冲向前方的王有德。 前有狠人,后有恶龙,这种情况之下王有德似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出乎意料的举动。 王有德当着火髯道人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在日常生活之中,这种情况实在再正常不过的了。可眼下王有德正在面临生死大劫,这种时候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着实让人匪夷所思。不过,事已至此,火髯道人已经不愿再想太多,继续向前掠去。可是眼见王有德近在眼前,保持全力状态的火髯道人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所有的动作变得异常缓慢。而让他更加无法理解的是,这种情况并不只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由他召唤而出的火龙同样面临着这样的异常情况。此刻,那条火龙已经不是火龙,而是一道徐徐燃烧的火焰,火龙的轮廓已经不再清晰,被风一吹,好像随时都会熄灭似的。 “糟糕!” 火髯道人会有这种想法并不是杞人忧天,因为他发现王有德正在朝着他发笑,那种笑容极其诡异,让人看上一眼就觉得整个身体都不舒服。然而,更让他确信身上异样是对方所致的原因是王有德的话:“好好享受惰性的折磨吧!” 说话间,王有德们身体一晃,已然来到了火髯道人的面前,二话不说当面就是一拳。这一拳看似普通,实际上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直接将火髯道人从空中击落,然后重重摔在地上,形成一个半圆形的深坑。这时,空中火龙的情况似乎得到了缓解,刚要冲向王有德。谁知后者行动变得分外迅猛,一息之间已经落到了火龙的背上。他站在那条足以吓死人的龙身之上,傲然四顾,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为了这片大地的主宰,任谁也不能造次。 “畜生,还不快快受死!” “砰!” 王有德的第二拳直接将火龙轰入了地底之下。然而他并没有就此罢手,为了防止对方反扑,王有德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攻势,硕大的龙躯硬是被他的铁拳捶得寸寸尽断,部分组织脱离了主休之后,立即熄灭失去了火光,露出其中暗红色的、好像焦炭一样的物体。 然而,这时的火龙还没有完全死去,感受着身上不断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它带着王有德直接潜入到更靠下端的地底世界之中,如同一只巨大的蚯蚓一样,肆意穿梭。最后,随着火龙窜上地面,砰然撞在一块山体之上,脑袋一歪,终于断气了。 大获全胜的王有德仍不死心,在火龙死后又补了十来拳,几乎将对方的整个脑袋都打成了筛子,这才作罢,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 “呵呵,你刚才的气焰去哪了,有本事再来啊!” 看了一眼那具纸灰般的残骸,王有德不屑地吐了口浓痰,转身便朝之前火髯道人落下的位置行去。果不其然,吃了他正面一拳的对方再也没有站起身的力气,火髯道人倒在深坑之中,身体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家猫一样。 方惜时人虽然在仙苑之中,但心早已飞出了会场,去向了远处,因为他嗅到了不祥的味道。 终于,在嘲庸轻松击败对手下台之际,这位一派之长终于有了行动。 他来到云影子等人面前,随即恭敬道:“请三位师叔在这里维持一下,我去法戒会看一下。” 神来子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法戒会没事吧!怎么今天没想到法尊他们的身影。” 方惜时镇定道:“师叔不要多虑,凭法尊和夏长老的修为,应该会万无一失。只是火髯与天水二人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有点担心,所以想去那里确认一下。” 云影子朗声一笑,将话接过来道:“惜时,你还是这么善良啊!不用担心,他们两个也不是小孩子了,一会儿应该回来了吧!” 血嗜子道:“虽然我那徒弟呆板固执,但脑子不是挺好使的。如果真的遇上了连他也解决不了的状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仙苑通知我们。” 方惜时沉声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三位师叔,惜时告退了。”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身影,神来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其妙地悲凉之感。他总觉得,对方这一去就仿佛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你可要保重好自己啊!” 孙长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露天环境之中。与此同时,他的手脚都被一种奇怪的藤蔓捆绑着,任他如果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僵持了许久他才终于消停下来,然后有气无力道:“来人啊!快点放我下来!” 这时,只见不远处的树梦之中悠悠地走来一个背篓老者。看他走路时候的样子,腿脚似乎有些不便,两只小腿格外僵硬,就好像假肢一样,没有任何灵活可言。 但即使这样,这位老者仍然十分乐观,他的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边走还不忘欣赏沿途的景物,那就一个悠闲。孙长空刚一看到那人的身形,便立刻破口大骂道:“你!又是你!识相的快把我放下来!不然,我要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拆散!” 老者走到跟头,摸了下对方的额头,然后又放在自己的头上,面色古怪道:“嘿,没病啊!看来,万恶心对你的影响还淌有完全消失,你就好好躺着吧!” 说着,老者突然从背篓里拿出一条细长的物体,孙长空看了一眼便失色大叫道:“蛇!” 第四百八十六章 心跳 孙长空想要躲闪已经为时太晚,那条小蛇的速度之快,才从背篓里面钻出来,便一口咬在了他的脖颈之上,一瞬间孙长空的整个身体都变得酥麻难当,毒素沿着那两个细小的创口,迅速流入到他的身体各处,并对每一个细胞展开穷凶极恶的攻势。 “你~你!” 话未出口,孙长空便已经感觉不到舌头的存在,那是蛇毒的作用,麻痹神经。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渐渐变成石头,而一旦这种僵硬感传遍全身的时候,那他的大限之期也就到了。 面对眼前的“意外”,那位老者倒是相当淡定,眼见那条小蛇在咬伤孙长空之后,顺势爬到地上,向远处驰去,他也不管,只是不动声色道:“记住,现在你不能有半点分神,一点要完全体会到这种被蛇毒浸染的感觉。” 孙长空想说话却已经力不从心,只得“唔唔”地低吼着,口水随着失灵的嘴唇直接淌到外面,就像傻了似的。 然而,现在孙长空已经别无选择,除了相信眼前老者的话。随即,他缓缓闭上双眼,尽量克制心中的恐慌。他的身体虽然已经“睡”去,可意识却是尤为清醒。渐渐地,他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他甚至可以看到体内灵气的流动,器官的颤抖,还有那些毒素,顺着他的奇经八脉,不断流窜于各个部分之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注意到了一个现象。 每当那些毒素感染了健康的细胞之后,那些细胞变会由折变灰,成为一个死体。但紧接着,那道灰色的外壳居然慢慢出现龟裂,并且露出里面的颜色,那是象征生命活力的红色。这时,他才回想起来,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个莲藕化身,根本就不具有人类机体的功能。而刚则的蛇毒虽然乍一看十分厉害,但实际上却充当了唤醒机能的重要角色,直到现在孙长空才意识到那位老者的良苦用心。可另一个问题出现了,此人究竟是谁?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询问此事之际,一道声音忽而在他的耳边响起:“集中精神,不要分心。现在是紧要关心,稍有闪失便会满盘皆输,事情的前因经过一会我再向你说明。” 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孙长空瞬间便安分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为了他好,如果不按照对方所说的做,那吃亏的只会是他自己。于是乎,他再次静下心来,暗暗注视着那股蛇毒的一举一动,并让自己脱胎换骨。 蛇毒感染的速度极快,但灰色外壳的脱离过程就显得缓慢了许多,一个时辰之后,只有十分之一灰色部分变成红色,其它部分依然死沉沉,毫无起色。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股致命的窒息感随即袭上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刹那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三魂七魄仿佛都要破体而出,莫名的虚弱感令他几乎失去意识。他知道,对方所担心的紧要关头似乎到来了。 一翻察看之后,孙长空这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原来,蛇毒已经将他的心脏完全侵占,使得后者变成了死物,不再跳动。如此一来,身上其它部分得不到新鲜的血液,自然会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进而迈向死亡。所以现在他的当务之际便民唤醒已经沉睡的心脏。 虽然不故道自己的做法能不能奏效,但眼下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乎,孙长空集中精神,将自己身上仅紧的一丝灵气全部汇聚到心脏周围,希望借此加快苏醒的进程。查是转眼间一柱香的时间都过去了,心脏部分的组织还是那般安静,没有任何起色。这时,长时间没有得到新鲜血液滋养的孙长空已经达到了极限,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就要因此炸裂了。 “我的天啊!我不会就这样死掉吧?我不甘心,一点也不甘心!” 虽然不想相信眼前的情况,但事实上他似乎已经没有其它的活路了。就在孙长空心灰意冷之际,那位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光顾着失意,想想自己是谁。只有记起自己的身份,你才能唤醒自己的心。” 听完这话,孙长空的脑袋就好像被人砸了一锤似的,整个识海不由得为之发出一声悠长的尖啸。孙长空确实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不起来之前的自己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为了活下去,他只得继续努力地回忆,搜肠刮肚,但仍然不得其解。随着体办的压力不断升高,原本出现红色的部分相继也变得黯淡无光,有的干脆失去了光芒,与周围的灰色混为一体。这下,孙长空真的绝望了。 “老天,你为何待我如此无情,我要活下去,我还有必须要见的人。” 一番内心挣扎之后,孙长空的心中咯噔一下,就好像有块石头落地了似的,之前那种窒息感立即缓解了许多,这让他多多少少重拾了一些希望。 “对了,我虽然记不往自己是谁,但如果能通过我意识当中的其它人,反推自己的身份,这样问题就应该容易解决了吧!” 于是,孙长空再次陷入深思之中,他不断翻看着自己的记忆,无奈那里已经残破不堪,缺页少字,根本没有连贯的内容。可就在他们之中,一个身材臃肿的人影渐渐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 那道人影发出咯咯的笑声,随即道:“你这呆子,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三胖啊!” 孙长空喃喃道:“三胖,三胖,你认得我吗?” 三胖略显生气道:“废话,好歹你我也是一起长大的玩伴,天底之下,没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了,包括你的父母。” 孙长空立刻道:“快告诉我,我究竟是谁?” 三胖不耐烦道:“你就是你,还能是谁,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吃错东西了?” 孙长空刚要继续问下去,谁知三胖的身影已经沉入了迷雾之中,一转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 “三胖,三胖,我想起来了,三胖是我的朋友。可我又是谁?” “你是我的青梅竹马,你是我最爱的人。” 疲乏悦耳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孙长空的耳畔,回身一看,竟是他的初恋情人,方柔。 “你……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孙长空轻声道。 方柔显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朝他做了个鬼脸,接着道:“哼,你还好意思说。当年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就算失忆了还是秉性难移,唉!” 方柔叹了口气,身体顿时消散在空间之中,没了踪影。 “恋人方柔,我想起来了,她是我的心爱之人。” 说到这里,孙长空的胸口猛然传来一阵刺痛,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总觉得处忆似乎忘记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方柔并不是我的心爱之人?” 孙长空抬头向前看去,一道鬼魅一般的人影幽幽地从地下探了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瞧,差点没吓昏过去,这哪里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只鬼魂。 “你……你别过来,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要索命可不能找我!” 那只鬼魂听了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行动,反而眼中淌下两行血泪,样子显得十分可怜,让人不禁为之同情。 “哎,有话好好说,你别哭啊!” 这时,只听那只鬼魂轻声道:“你难道认不出我来了吗?”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可仍然没有印象,所以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是柳如音啊!” 此话一出,孙长空感觉到一只无形的手掌猛然握在了自己的咽喉之上,令他无法呼吸。随即,一幕幕场景浮现在他的眼前。在监牢,在地下溶洞,在ji院之中,还有那一生难忘的夜晚,被他遗忘的记忆向初升在太阳一般一点点显露出来,使得他的识海之中一片光明,温暖温馨。 “我……我想起你了,你是柳如音。我,你,你才是我的心爱之人。” 话音刚落,那道鬼魂的外霍然羽化,随即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如音!” “长空!” 在这片虚拟的空间之中,在一个意外的场合之下,这对患难侠侣终于重聚在了一起。孙长空轻抚着柳如音脸上的泪花,温柔道:“如音,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柳如音道:“其实,我也不是真实的。”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问道:“你不是真实的?什么意思?” 柳如音道:“我只是你心中的记忆而已,就像当时遮天皇进入到你的识海之中一样,他杀死得并不是人,而是你对我的记忆。” 孙长空稍事停顿,立即有了灵感,于是道:“怪不得我会失忆,原来都是那个遮天皇干的好事!如果让我再次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柳如音微笑道:“记住,千万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虽然有错在先,但无意之中也帮了你一把。” 孙长空轻咦一声,接着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柳如音道:“遮天皇正在利用你的身份,潜藏在苍北仙苑之中。而不久之后,一场大难便难降临在他的身上。” 第四百八十七章 弟子之王 柳如音的一席话,让孙长空脑中记忆丢失的部分如同冰释一般迅速恢复,之前的一幕幕场景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竹海,狐半仙,海棠仙子,遮天皇,我的身体,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忆起之前在自己脑海之中发生的人间惨剧,遮天皇在自己的面前,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也就是此刻正在面前的柳如音。怪不得自己还能看到对方,原来当日的一切只不过是幻象而已。柳如音还活着,他的心爱之人尚在人世。 “如音,你真的还活着吗?” 柳如音轻抚了下孙长空的发梢,微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至少我并没有死在遮天皇的手中。” 孙长空大喜道:“哈哈,我就知道!” 孙长空的这一声嘶吼,力量极为强大,在些影响之下,遍布在身体之上的重重灰暗立即土崩瓦解,而那颗原本已经停止跳动的心脏,居然“轰”的一声炸成无数碎片,另一枚饱满鲜活的人类心脏随即显露在他的身体之中。 “长空,记着,一定要来找我!” 柳如如音战在飞仙子的身边,猛然打了个冷颤。作为飘渺云巅的代表,新任掌门的首席大弟子,苍北仙苑的传薪大会她自然不会错过的。更何况,这位美女佳人还有一个非来不可的理由,那就是孙长空。 自从数月前分别之后,柳如音便一直牵挂着这个像风一样的男人。有时,她甚至会在半夜之中偷偷哭泣,为此他的师父飞仙子也多次追问实情,但都被他草草带过。如今,她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激动的他从大会开始到现在,几乎就没有闲下来,一直在用那双星辉般的眼眸环视着周围的看台,希望能从他们之中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传薪大会这么盛大的比赛,他应该会参加的吧!就算不参加,以他的性格也会过来凑热闹,对,一定是这样!” 就在柳如音东瞧西望的过程之中,新上任的飞仙子回头瞟了对方一眼,然后用着一口十分一傲慢的语气说道:“如音,从刚才开始你就魂不守舍的,怎么,你后悔和师父一起出来了?” 习仙子是什么脾气,柳如音心里最为清楚。看到将怒不怒的样子,她赶紧收回心神,一副敬畏模样地说道:“弟子不敢,师父能带如音出来开拓眼界,弟子已经感激不尽,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怨言。师父,您多虑了。” 飞仙子看着跌倒在自己身边的柳如音,不由得轻哼一下,接着漫不经心道:“我刚才听说,曾经和你一起被关在五相马贼那里的北仙苑弟子似乎也回来了,怎么,你不和自己的难友去叙叙旧吗?” 听到这里,柳如音无法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失态,只得强忍道:“师……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和他,我和他只是点头之交而已。就算曾经有过患难与共的经历,但那也不过是过去而已,弟子根本不会在意。” 飞仙子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这位宝贝徒弟,随即叹气道:“如音,你也不要怪师父心狠。可你也知道,我们飘渺云巅的门规,本派弟子禁止与外面的男子相好,否则将要承认百剑剐体之罚。师父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如音,你可不能记恨为师啊!” 柳如音吞了口唾沫,而后一脸正色道:“多谢师父的良苦用心,弟子知道了。” 飞仙子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面向前方道:“好了,快点起来吧!接下来的比赛又要开始了。如果可以的话,为师要选一名资质上乘的女性弟子作为你的小师妹。” 柳如音看了一下满脸笑容的飞仙子,只得附和着、强颜欢笑了下,随后又恢复到了沉寂之中。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际上内心之中却是思绪万千:孙长空啊孙长空,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你呢?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赛场之上突然走上来一个身着灰色长袍的长老,随即高声说道:“为了答谢诸位远道而来的各方贵宾,我派决定取消往常的限制,允许亲传弟子与核心弟子参与传薪大会。” 此话一出,看台之上的人声立即滚沸起来,声势浩大,好像整个赛场都要炸开一样。之前选择了受薪者的几位名门代表,立即变得非常不悦,似乎很不满意仙苑的这种临时决定。可事实上,沈万秋他们几个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且,接下来上场的就是他,弟子之中的翘楚,仙苑未来的希望,沈万秋。 作为他的对手,实力自然也不会弱,只见一道翠色茵影翩然落在赛场之上,一股清新风气立即席卷全场。 “哎呦,不是吧!沈万秋的对手居然是个女的。” 这是外行人的说法。真正知道这个女人背景的,没有一个敢小瞧了这位女子,就连沈万秋也不例外。这时,只见他抱起拳来,朝着那位女子恭敬道:“师姐,我们好久不见!” 师姐,让沈万秋这个大师史都不得不叫声师姐的女子,怎么可能是一般人。她有个让人十分伤感的名字,别离,楚别离。 楚别离与沈万秋一样,同样是方惜时的弟子,而且还是当年他址分器重的一名得意门生。只是,之后的一件天大的丑事让她从高高在上的众人之上重重摔在下来。当时这件事情几乎轰动了整个苍北仙苑,方惜时为此还被气病了,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才有所好转。不过,对于其中的详细细节,一般弟子无从得知了。在那之后,天资过人的沈万秋顺理成章地成让车了仙苑之中的新星之秀,修行之路一帆风顺,平步仙路,信手捻来。 如今,新旧两位弟子之王同时站在这个赛场之上,别说是他们两个,就连身为弟子的方惜时也不禁感慨万千。 “万秋,别离,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血结晶,今天就让看一看,到底谁才能配得上这弟子之王的称号吧!” 楚别离比沈万秋要年长个四五岁,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刻下了一道又一道的疤痕,她长得虽算不上出众,但也不是平常的庸脂俗粉所能相提并论的。咣啷一声,她从剑鞘之中抽出自己的老朋友,一柄名叫离剑的佩剑,剑柄之上写着一个苍劲有力,但却饱含凄凉气息的“离”字。她看着它,就好像正在欣赏自己的恋人一样,口中喃喃道:“你还是老样子。” 离剑寒光闪烁,好像是在向他回应,楚别离莞尔一笑,苦笑道:“呵呵,连你都说我老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远处,面对着自己这个神经兮兮的对手,沈万秋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说道:“师姐,我们开始吗?” 楚别离抬了下眼皮,皱了下眉头道:“要来就来,不要废话。” 听到对方这种傲慢的口气,沈万秋咬着牙点了点头,随即抱拳道:“那得罪了!” 其它人甚至还没有看到沈万秋出招,楚别离所站在地方便已经整个崩塌下去,露出其中溃败的样子。与此同时,楚别离轻身一跃,已上到天空之中。借助太阳的光芒,离剑之下豁然亮起翠绿色的光芒,并且从他手掌之中,蔓延到他的手臂,肩膀,以及整个身体。当她整个人与那道绿茵融为一体的时候,楚别离就好像消失了一下,彻底与那些沁人的绿色合而为一。 此刻,哪里有光,哪里就有剑,哪里有绿色,哪里便有她。光的速度怎么可能是一般人类可以的想象得到的呢?当沈万秋发现意图的时候,楚别离和他的离剑便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本不擅长使用武器,但在这等强扫听逼迫之下,沈万秋不得不放下自己多年引以为傲的强烈自尊心。恍惚间,他的袖口之中竟然跳出了一道血色光束,刚好迎上了楚别离。瞬间,那道不处不在的绿色立即萎靡了下来,气势随即迅速回落。等大家再次看向场内的时候,只见楚别离又重新出现在了刚刚的位置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左侧垂发莫名其妙地少了一缕,再看却已落在了沈万秋的手中。 看着手中之物,沈万秋冷笑道:“师姐不愧是师姐,好快的身手,差点就要反应不过来了。” 楚别离看了下对方的手掌,不由得面露凶相,忿忿道:“小子,别得意,。咱们的比试才刚开始。一会儿你还指不定要被我切下什么东西呢。” 沈万秋笑意一滞,而后冰冷道:“真不好意思,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抬手,吹气,那些被他割下来的黑发经他这么一吹,立即散下到半空这中。突然之间,这此断发居然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斩成了千断万断,化为无数肉眼无法看见的粉末,同空气混作一团,从此不分你我。 刀光剑影,纷至沓来。代表着苍北仙苍弟子之中的两股巅峰战力,终于展开了只属于他的旷世对决。 第四百八十八章 雌雄争霸 此刻楚别离所使用的,是经由自己多年感悟所得,被她自己称作这世上绝无仅有绝顶神功,碧水青天。一旦碧水青天发动,那她便会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达到身随心动,招由意发的超然之境。刚刚他的破空一剑,便是这样产生的,差点将沈万秋一击击败。 然而,差之毫厘,廖以千里,更何况是这种巅峰之战,更是分外关键。一经失势的楚别离还没来得及改换套路,便已被那道莫名的红光再次追来。 “那究竟是什么招式,用得又是什么武器,为何那道红色的光芒看起来如此吓人?” 看到沈万秋向自己飞速驰来,楚别离不由得眉头一震,手中离剑当即放射出千万道碧色光束。伴随着强招出现,整个赛场之上都不得不为之一颤,大地下方数十丈的地底世界之中,霍然传出阵阵悲鸣。 “碧玉光影!” “血色残阳!” 一红一绿两道光芒汇集一堂,激荡的风浪立即化为致命风刃,轰然射向两边的空地之上。以免看台群众遭受牵连,数位长老登时起身,跃上空中,掐指念诀,一道巨大的无形屏障随即笼罩在看台之上,将那无数风刃阻拦在看台跟前。 可是,作为赛场附近的地面,它们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只见那些被拦下的风浪,相继射入到坚实的地面之上,大片的尘埃一跃而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魔鬼一样,随即将赛场团团包围。 “啊!” 对招之时,沈万秋轻斥一声,猿身一挺,翻身飞上楚别离的头顶上,紧接着向下一坠,只见那道红光之物立即被拉长了四五倍,并以惊神之势刺向对方的天灵之上。 楚别离心知此招威力之大,立即收拢心神,并将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中的离剑之上。呼吸间,她的倩影竟然化为了花丛间的一只绿色的精灵,双手执剑,身体飞舞,旋转着直冲云霄。 沈万秋的血色残阳固然强大,但在楚别离精心设计的碧玉光影之中不禁黯然失色。大片的绿色光幕,如同洪荒凶兽一样,张牙舞爪,顷刻间便已将那道看似孱弱的红光一口吞下。 如果说现在的楚别离是万草丛,那沈万秋就是其中的唯一一朵红芍药。尽管周围的绿茵众多,但也无法掩盖他那得天独厚的淡淡清香。这一瞬间,作为对手的楚别离不由得愣了一下,这让她想起了数年前的那个傍晚。 山薄西山,残阳如血,她和那个人在山巅相遇,对方说她是人间的花仙子,而她也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心中磐石。一花一草,一石一树,在那个时候都显得那么温柔,那么可爱。她与他相拥,亲吻,缠绵,回味,欢愉,最后惜别。她兽想与那个人相守一生,然而谁知道那居然只是自己的一场有痕春meng。 强扫仍在,红光明灭,楚别离又被那股惊魂的杀机拉回了现实之中。恍惚间,她好像看清了对方手中的兵器,那是一根细长的锥子。 那只锥子通体漆黑,却能发射出血一样的光彩,当即教人匪夷所思。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那只堆子的威力。即便相隔数丈,她也能清晰感觉到由锥子之内激起的凌厉气浪,只要被它们盯上,就休想再次脱身。楚别离使出碧玉光影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她仍能感应到至少十道气劲正在瞄准自己,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发动。她手中有剑,但毕竟只有一剑。要想同时对付包括沈万秋在内的众多的招式招意,实在有些太过牵强。也就在这时,他的身体忽然一沉,双脚便落回了赛场之中。 “怎么了师姐,你这是准备放弃了吗?”沈万秋得意地说着,手中的细长锥子也应和着闪烁起红光的光芒。楚别离轻笑了下,随手将离剑收回了剑鞘之中,微笑道:“你认识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认为我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 沈万秋仔细看了一下对方的神态,确定对方没有说笑,这才继续道:“师姐,今时不同往日,我身兼师父亲传的不世功法,更有神兵相助,你是打不过我的。” 楚别离轻蔑地撇撇嘴,随即道:“你手里的那根铁棍就是所谓的神兵?”4 “师姐,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并不知道它的来历。如果我把它的身份告诉你的话,一定会惊动全场观众的。” “那我倒想要听听看,你这根铁棒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沈万秋傲然挺立,一脸得意道:“我只提醒师姐一句,这根锥子并不是地上之物,这是我从海里借来的。” 楚别离狐疑地轻“咦”了下,接着道:“这么说,这东西你之后还要还回去?” 沈万秋点点头,应道:“是的,这本不我的东西。不过有了他,我定然可以在这场传薪大会之中拔得头筹。” 楚别离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脑海之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海中的神兵,用过之后还得还回去,莫非是那个东西……” 儿时她曾听到过一个传说,大海之中有一根名叫定海舜帝针,封印着这个世界上最大的一个海眼,不让其发作,这才使得陆上的人们免去了水患的灾祸。而一旦挪开了这枚神针,无情的大海便会展露出其原本鸳的本相,并会将世间一切变成一望无际的汪洋。难道,现在沈万秋手中所持的,就是这一枚定海舜帝针? 看着楚别离脸上忽明忽暗的神情,沈万秋似乎已经猜到了对方已经知道自己手中宝贝的来历,于是满脸自信道:“所以说,凭师姐现在的修为,还不如与我对弈。如果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当众出丑的放,我看你还是主动放弃比试吧!” “不可能,你休想!” 楚别离猛然间的变化使得周围的看客不由得跳了一跳,就连沈万秋也不禁倒退了半步,然后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呵……呵呵,没想到师姐不但修为高深,就连嗓门也比一般人强上太多,如果要是比声音大小的话,师姐你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不过眼前……” 沈万秋轻抚手中的定海舜帝针,面露贪婪之色,阴森地说道:“不过要想打败我,你得先问过我这枚定海神针啊!” 楚别离双目呆滞,面如死灰,但手中的离剑却是在不住地发抖。 人在发抖的时候有多种可能,也许是因为寒冷,也许是因为激动,同样也可能因为害怕。而作为灵物的离剑,其中情绪就比较难以推敲了。不过可以断定的是,现在的它定然处在一种极为敏感的时期,一旦受到外界的刺激,说不好就会出现一些惊天动地的现象。 沈万秋看了眼那柄离剑,接着道:“师姐,我知道你的剑是仙苑之中少有神兵利器,但在我的定海舜帝针面前,只不过是一件凡物而已,根本不具任何……” “威胁”二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沈万秋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前方突然惊起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竟将他直接推出了数步之外,直到身体完全停止下来,他仍能感觉到面方的身体不时传来的一阵阵压迫感。如果那股力量再强大一些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滩血酱了。 “怎么,怎么回事!” 当沈万秋想要寻找那股莫名力量来源之处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对面楚别离的身上。对方右手拿着带没出鞘的离剑,作出一个向前伸展的动作,就好像招式之中的“斩”式一样。而就在她在身前,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条手指粗细的裂痕。裂缝虽窄,但深度极大,根本看不到尽头。而沈万秋正巧站在裂缝的另一端,他与楚别离就这么一南一北,一左一右地站在裂缝的两边,相对而视。 “你……你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沈万秋惊声道。 这时,楚别离轻合双眼,面带微笑道:“一个只知道借用外力的无能之辈,怎么可能领悟得我这一招之中的意境。沈万秋,现在的你还真是可悲啊!” 被一个小女子这么一通数落,乘虚而入,自视甚高的沈万秋哪里会忍得了她,他的双脚连动都没动,居然在相隔数十步的赛场之中凭空向前一刺,紧接着另一边楚别离所在位置处便立即出现了一道不可比拟的恐怖气浪,目标直指他的胸间死穴。 “断!” 楚别离还是没有睁眼,他只是将那柄带着鞘的离剑向身前一挡,那道要命的气浪便立时消散,像一只丧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逃走了。 “这……这怎么可能!”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异象,沈万秋再也坚持不了,不由得当场大呼小叫起来。在旁人看来,这位大师兄哪还有什么王者风范,分明就是个市井无赖。 “不可能,不可能,定海舜帝针天下无敌,不可能输给那柄凡兵俗剑的,我不信!“ 沈万秋猛然向前跨过三步,三步之后,他已经来到了楚别离的身前,速度之快,实在难以相信。而就在他的右手之中,那枚血郄神针,正沉浸在异样的光芒之中,它已不是一柄兵器,而是通往幽冥的死亡之路。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掌定输赢 楚别离的面色一如平常的冷静,她似乎并没有感受到来自于死亡的威胁。离剑仍在发光,绿油油的光芒。然后整个赛场之中几乎随处可见他的身影,剑影,以及那股不可抵挡的杀气。激战至此,楚别离已经使出了自己的全部力量,可即便这样她仍然对于沈万秋的真实水平一无所知。现在沈万秋就像一个看不到底的巨大深渊一样,只要坠入其中便会万劫不覆,死无全尸、 于是乎,他决定将自己的力量集中在一处,以点击面,一击挫败对方。接下来,空间之中的所有绿光立时汇成一道深绿色的丝线,萦绕在离剑之上,就像一条鲜活的灵蛇。而那条灵蛇似乎与离剑有着某种不曾知晓的联系,居然可以嗖地一下钻入到剑体之中,与那冰冷铁器合而为一。刹那间,整个剑体化作了翡翠般的模样,其中甚至还没有晶莹剔透的光泽不时闪现,看上去甚是迷人。见此情形,正座上的方惜时霍然起身,口中喃喃道: “唉,就差一点啊!” 这句话如果在旁人听来,一定会以为对方所说的是沈万秋,沈万秋差一点就能打败楚别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场中的沈万秋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居然丢下了那枚被他视作珍宝的定海舜帝针,孑然一身。可与此同时,他的掌心之中已然出现了另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如果孙长空在现场一定可以识出此招的来历。因为它就是方惜时的得意之作,通灵三掌。 通灵三掌分为行云掌,霰云掌,以及归灵掌三式。前面两招虽然威力强大,但与第三招还是稍显逊色,几乎不能放在一个层面上来比较。归灵掌比起前两者,无论是破坏力还是境界,都要远超一般的招式,具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可怕力量。当初也正是因为它,孙长空才能反败为胜,重创陈世杰。而作为修为高深,对掌法更为谙熟的沈万秋,同样的通灵三掌,力量将是孙长空所施展出的几倍十倍。量变引起质变,当灵通三掌的威力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这种单一的掌法便成为了这世间最最可怕的兵器,就连此刻的翡翠离剑也难以相提并论。 现如今,沈万秋使出的便是这最强一掌,归灵掌。出招一出,日月无光,天地失色,大股的气浪从极北之地飞扑而来,瞬间便将赛场变作了一个巨大的冰库。 在这里,第一寸土地,第一息空气,全都充斥着刺骨的寒气,尤其是沈万秋的那只手掌,竟已凝结起大片的的冰霜。在这种极端严苛的环境之中,就连楚别离手中的离剑,也不由得为之黯淡,源源不断的寒气自剑尖之上,直接袭入到他手腕之中,皮肤之上随即出现大片的冻疮。 “单是这股气势就足已杀伤身体,若是被这一招直接命中的那话,那我还能有命吗?” 两方交战,最为忌讳的就是不战而降。现在的楚别离虽说没有放弃,但在她的心中,已经出现了大片的疑惑。她不知自己能不能挨过眼前这一招,或许她那如花般的生命也要在此香消玉殒,猝然逝世。 然而,她毕竟是楚别离,曾经方惜时的首席大弟子,单是这个光荣的头衔就足已让他平添了一倍的力量。正所谓哀兵必胜,已经抱定必死决心的楚别离在这种巨大的压力之下,隐藏在体内数十年的无限潜力立即爆发而出。所以,寒气散了,冰霜也化了,而她自己则幻化成一束璀璨无比的绿色剑芒,吞天噬地一般掠向对面的沈万秋。 “接我这一招,绿茵九天!” 楚别离只发出了一剑,但却胜过发出千剑万剑。那道极致的剑芒,此刻竟然分成千道万道,轰然射向四面八方。不只是地面,就连天空之上也不禁染上了一抹淡淡的贡绿色,那是她的剑气,离剑体内激发出的骇人剑气居然可以直透云霄,传递到那高不可见的天界之中。 “人间这又是怎么了,何人发出的剑气?” 一位白衣老者傲然立于云端,极目远眺,看向下方藏身于众多云雾之中的大地。然而就在这时,另一道黑身影霹雳而来,如同一枚钉子一样,豁然出现在白衣老者的身边。 “我说老肖,你都这个岁月了,怎么还有这么强裂的好奇心。你难道不知道,数百年前天人之路已经被仙宗一剑斩断了吗?自那之后,人间之中再无修行者可以修炼到仙人之境。所以,不管下界的那些凡人如何努力,都决然到不了咱们这里。” 白衣老者轻抚雪髯,微微皱眉,随即道:“哎,天界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新面孔了。如果不是你说,我还真期待有人可以打破束缚,飞升天界。” 另一人继续道:“呵呵,怎么,你难道想忤逆仙宗的命令不成?” 白衣老者道:“我说轩王,难道你就没有发现,自打那天之后,仙宗就像换个人似的吗?” 那人道:“可他毕竟还是仙宗。就算有人能够模仿他的相貌,但也绝不可能模仿他的修为路数。” 白衣老者仍然坚持道:“可凡事皆有例外。如果当年遮天皇没有出意外的话,也许他已经是仙宗的接班人。” 那人黯然道:“可就是因为有了那次意外,仙宗才不得不重新拾起统领天界的重担。让我想想,他老人家已经多久没有休息过了。三年,五年,十年,甚至更长时间,我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白衣老者道:“可他忙得并不一定是为了天下苍生,也许他只是去游历玩耍了。” 那人瞥了他一眼,就差一点就要发作了,好在现在的他已经今非昔比,作为仙人的他已经足够沉着稳重,至少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大动肝火。 “你以为天界之人都是像你这样游手好闲吗?” 白衣老者一脸正色道:“我只是不想追名逐利罢了。” 那人轻呵一声,将大袖朝对方一甩,满面怒色道:“好好好,就像清高,我们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好了吧!” 说罢,那人凌空一跃,竟已化作一团黑风,呼啸着飞向远方,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再说刚才楚别离的惊天一剑,不但气势恢宏,而且无比强大。就在他飞身掠向沈万秋的时候,沿途之上的石板石砖,无一例外,全部都那股无形但却恐怖的力量吹飞而去,悬在半空之中,起浮摇摆,就是不肯落地。而楚别离借此这些外物,“噔噔噔”连踏三步,脚步声消失之时,他已经来到了沈万秋的眼前,当即便刺出一剑。 沈万秋定眼一看对方的脸上,却发现楚别离已经闭上了双眼。原来,为了更好的确定敌人的位置,几近疯狂的楚别离竟然不用眼睛,而是靠感觉去锁定沈万秋的具体所在。如此一来,后者便再无躲闪的可能,因为所有的可能都已经被她这个聪慧的女子一一识破。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正面相搏。 “啊!” 沈万秋大呵一声,右掌之中汇聚已久的浑然灵气,立即化作一道冰雪怪兽,赫然迎上楚别离的绿茵天地。 “砰!” 两招相对,出现的不是爆炸火焰,而是连天的巨型龙卷风,而且还是掺杂了无数霜雪的龙卷风。沈万秋所施展的归灵掌,本就是阴寒异常,现在又有飓风相助,更是如虎添翼。楚别离睁睁地看着沈万秋就在自己的眼前,却竟然刺不下这关键的一剑。她的身体已经冰僵,混身的关节都好像锈蚀的机括一样,再也无法发动犀利的攻势。与此同时,沈万秋的那一掌已经和他相距不到一寸距离,他甚至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因此发出的阵阵悲鸣。 那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而,终究沈万秋的那一记致命杀掌没有真的轰落下去,不然的话楚别离已经成为一滩血水,与这片大地三融为一体。她的嘴唇已经被冰青,在这种极低的气温之下,她那原本单薄的身体更是忍不住打起颤来,看样子就像一个癫痫发作的病人一样。这时,台下的长老突然绕到二人的面前,大声说道:“这一场,沈万秋胜。” 当听到对方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沈万秋立即觉得身上的不适全都消失了,就连之前险些要了他性命的剑气,此刻也变得可爱了许多。当快乐来临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也就是掌门方惜时。可是当他抬头看向朱雀区域的时候,原本属于方惜时的座位之上,此时已经杳无人迹,就好像从未人在那里出现过似的。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沈万秋心中的欢喜立即消减了一半,就连离剑上方闪烁的绿光也变得无比丑陋起来,惹人厌恶。突然间,他伸手轻触了下楚虽离的身体,只听“咔嚓”数声,楚别离身上的冰壳已经应声裂开。而他则像一根失去依托的藤蔓一般,猝然倒地。 第四百九十章 高氏家族现世 沈楚之战,虽然气势宏大,但也免不了转瞬即逝,毕竟高手过招,胜负常常都在一念之间。他们都已经使出了自己的全力,在这种情况之下,所有的招式都成了摆设,只有实力才是王道。楚别离与离剑的无间配合虽然天下罕见,但在沈万秋绝对的优势之下仍然不免相形见绌。纵使最后败相惨淡,但依然值得别人尊敬。 然而,早在他们二人一决雌雄之前,方惜时便已经率先离开了会场,因为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甚至没有迟疑,身化惊虹,如龙腾一般掠向群山之中。那是法戒会的方向,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正与自己的对手进行着残杀搏斗。 只不过相比起火髯道人那种真刀真剑,性命相逐的激烈战势,天水道人受折磨的却是他的内心。他也年轻过,轻狂过,春心初动之时,也有心仪的姑娘在他的生命之中路过。只可惜当年逍遥子门规森严,严禁他们有儿女私情。就这样,他错过了自己人生之中最最动心的一场恋爱。可上天毕竟待他不薄,几百年后,还是在这苍北仙苑之中,居然又让他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 “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男人与女人一样,在陷入到疯狂热恋之中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种呆傻的状态。要知道,个把时辰之前,他还与敌人打得不可开交,法尊甚至因此丧命,尸骨无存。可眼前,他似乎已经将那些事情统统抛到了脑后,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这位美丽动人的年轻女子。 “嘿嘿,你想干嘛?” 天水道人阴险地笑了笑,谄媚道:“你说呢?姑娘,你长得可真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啊!” 姑娘轻笑一声,回道:“枉你还是修行之人呢,居然这般花言巧语。想来道人年轻时候,也有不少美妙的邂逅吧!” 天水道人朗声一笑,接着道:“哈哈,这都被姑娘看出来了,真是惭愧惭愧!” 嘴里这么说着,可天水道人的举止已经出卖了他,如今的他就好像重回年风华正茂的年纪一样,春心荡漾,心花怒放。他感觉,自己似乎迎来了人生之中的第二春,这可是多少修行者几百年都求之不得的。或许,他的修为还能更上一层。 姑娘杏眼含春,碧波般的眸子让人看得如痴如醉。她美貌无暇,身姿更是无比曼妙,凹凸有致的体态在衣物的遮掩之下丝毫不受影响,仍然隐约可见。她咬唇,天水道人便觉得自己的整个心脏都不由得揪了起来,其中的血液飞速流窜,眨眼之间便已将全身的皮肤染得通红。 “既然道人有意示好,小女子也不好辜负盛情。只是,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如果道人能帮忙解决的话,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天水道人的双眼死死盯着姑娘胸前的部位,口水一圈一圈地居嘴中了回转,随时都有流出来的可能。一听对方有这种要求,他当然是当仁不让,立即回复道:“姑娘有求于在下,在下定当全力相肋。至于儿女情长的事情……” 天水道人的目光贪婪地在对方的身上打量了一番,就好像一只猥琐的手掌在对方胴体之上摸了一遍一般,心血澎湃之下,他的双眼不由得大量充血,蛛网一样的血丝登时出现在两边的眼白周围,使得如今的天水道人带上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邪气。 “至于我们之间的事情,咱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地商量了一下。” 毕竟他们两个已经不是孩子,天水道人的一个眼神,那位姑娘已经心领神会。可她并没有为此感到恶心,反而,脸上洋溢起一种沁人的粉红色,只有经过人事的成年人都能猜到如今姑娘的心思。他似乎十分渴望眼前的这位天水道人。不管她的心,还是身体,都恨不得立即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而天水道人同样激动,他丹田之中燥热难当,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条看不见的虫子,正在一点一点啃噬着他的灵魂。他无法自制,甚至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除了性之外就再没有别的,如果可以让他与这眼前的姑娘共度良宵的话,就算把命搭上也值得。这应该就是那句“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的真实写照吧!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常八九,天水道人知道这个道理,可他没有料到,就当自己春风得意之际,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帘之中。 “师兄!” 天水道人所说的正是刚刚从传薪大会之上赶来的方惜时。在他的心目之中,除了自己师父之外,方惜时便是自己心目之中最高信仰,谁也无法振动他的地位。可现在,他那颗磐石一样的内心居然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变成了豆腐渣一样的东西,一击便碎。虽然心中还是略带敬畏,可是从外表观察却已经看不出任何弱势,稍作调整,天水道人开口说道:“师兄,你不在坐镇传薪大会,跑到这里做什么?” 面对天水道人的质问,方惜时蓦然回首,这一瞥视,前者的身体如同遭受雷亟一般,不禁打起颤来。而他的内心就好像同时被一百支利箭锁定了一般,不敢有任何异动。 “天水,这里到底是什么回事,法戒会死伤为何如此严重!” 天水道人被方惜时的一席话彻底惊醒,他看看散落周围的同门尸身,又瞧见不远处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夏晚青,这才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例例血案。他的身体在摇晃,一如此刻他的内心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他看着方惜时,许久才说出几个字:“师兄,我……我……” 话未说远,只见天水道人口中倏尔窜了一道轻纱般的血雾,紧接着自己便栽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方惜时只跨出一步,身体便已经来到了天水道人的身边。他将对方扶了起来,伸手试了下鼻息,确定对方还活着之后这才舒了口气。这时,只听一旁的空地之上突然传来一道银铃般的嬉笑声,正是刚才那位国色天香的美丽女子发出的。 “呵呵,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方掌门,居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小女子可是长见识了。” 方惜时听后连头都没抬,他的眼睛还在天水道人的身上,口中却已接着说道: “你们来了。” 姑娘登时愕然,稍后才惊讶道:“你……你居然知道我们今天的计划!” “呵呵,苍北仙苑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能逃过我的耳目呢!” 姑娘踱了几步,又继续道:“这么说,公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方惜时点点头道:“我不但知道他,而且知道这次来到仙苑的还有其他高人。” 姑娘柳眉一皱,不禁道:“哦?怎么听起来你比我都清楚这里面的事?莫非,我们之中有你的人?” 方惜时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我方惜时虽然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还至于自降身份,与你们这此人不人鬼不鬼的兽类为伍。” 姑娘的眼神之中划过一丝毒辣神色,桃面狰狞道:“姓方的,你说话可要小心点。我虽然打不地你,但我们凶兽后裔也不是你能说三道四的。不然,等公子一到,你也要束手就擒。” 这时,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随手送入到天水道人的口中。几息之后,天水道人原本惨白的脸庞之中突然多了几分活色,气息也平稳了许多,看来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之后,方惜时又将他放到了与夏晚青并排的位置上,这才走了回来,一边说话一边在自己的身上找着东西:“也许仅凭现在的我,并不能击退你们所有人。不过……” 姑娘不由道:“不过什么?” 方惜时突然抬起头来,只见两只猩红的眼眸之中,顿时放射出凶狠的光芒:“不过,杀你还是相当随意的。” 姑娘听到方惜时的警告之后,刚要起身逃跑。谁承想,在这关键的时刻,他提身体居然失去了控制,再也难动一分一毫。也就在回神之际,方惜时的手掌已经搠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一道紫红色的血浆随即流出体外。 “紫红色的鲜血,果然是兽族之人。不过,一介女流,还想在我面前逞能,当真太小瞧人了。” 思绪方停,方惜时面露凶相,刺入到那姑娘体内的手掌之上,立即聚集起一道不可比拟的庞型灵气团。一时之间,原本苗条的身姿登时被撑成了一只畸形的口袋,五官七孔之中顺势射出数道血箭。 “住手!” 方惜时还未来得及回身,便觉得眼前突然一晃,接着原本受自己掌控的那名女子便莫名其妙地不见了。而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在距离自己不到十步的位置之处,赫然站立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那位姑娘,而另一个则是一位花髯老者。但是方惜时丝毫不敢轻视这位老人,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一股许久未见的骇然杀气。 “淼淼,你怎么样!”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一方战二高 曾经与无妄修罗界一起逝去的七位原罪者相继现身于人间之中,而之前出现的美丽姑娘与那位花白胡子的老者,正是高淼淼与高远山这对父女。只是现在的高淼淼状况十分不容乐观,只见他的七窍之中不停有刺目的鲜血迸发而出,眼见就要活不成了。高远山甚至顾不上眼前的方惜时,便开始为自己的女儿运功疗伤。 “淼淼,你可要撑住啊!” 看着面前这位突然而来的老者,方惜时并没有妄自行动。他看着对方,就像一只跃跃欲试的雄狮一样,时刻准备着发动攻势。然而,就在这时,背后的丛林之中忽然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用看了,你的对手是我!” 方惜时遽地转身,发现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座小型山丘。当他定睛再次看去的时候,这才发现那哪里是什么山丘,分明就是一个人,一个身材极其魁梧,虎背熊腰的粗犷男子。不等他反应,对方霍然击出一拳,拳力未至,其上的凌厉拳风便已经将他震出了数步之外。 “嘿嘿,你就是方惜时方掌门吧!虽然有点能耐,但只是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差强人意啊!” 面对大汉的讥讽,方惜时也不生气,只是原地抖落下沾上尘土的衣衫,然后漫不经心道:“呵呵,老夫学艺不经,不及上代掌门的十分之一。不过要对付你的话,这些就已经完全足够了。” 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接着,他的另一只手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只刚刚烤好的烧鸡,一口下去便吞下了半只鸡腿,接着满脸享受道:“呵呵,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也就是话音才消失的瞬间,壮汉便已惊觉方惜时已不在原处,而是莫名其妙地窜到了自己的身前,而且一只包裹着浑厚灵气的手掌居然按在了他的腰腹之上。他那庞大的身躯在对方的掌力之下居然变得弱不禁风起来,丈五的个子竟是被方惜时崩出了数丈之远。在向后倾倒的过程之中,那名壮汉的鲜血已经染红了沿途之上的地面,就连周围的花草之上也沾染了一些血迹。 “这是!” 壮汉蓦然低头,发现就在自己左肋下方,有一个拳头厌上的窟窿。窟窿之中不信地向往流淌着血块,一截肠子也顺势露了出来,一眼看去甚是恐怖。而对于这一幕,方惜时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似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用看了,刚才的掌力已经击穿了你的身体,不只是肚皮,就连其中的器官也让我伤了七七八八,没有多少完整的部分了。” 壮汉惨淡地笑笑,有气无力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死定了?” 方惜时满脸笑容,憨态可掏,谁也想象不到,让这位壮汉遭遇灭顶之灾的就是他。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壮汉用尽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仰天大笑了几声,而后豁然睁大双眼,伸手朝旁边一挥,口中道:“过来!” 与此同时,在壮汉的“召唤”之下,栽倒在旁边的一具尸身诡异地竖了起来,然后“嗖”地一下向他飞了过去。方惜时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具尸体已经化作缕缕血色雾气,钻入到了壮汉的鼻孔之中。 随着进入体内的血雾越来越多,壮汉的气色也变得红润起来。不只是身体,就连周围的气场也陡然增强了不少。在些作用之下,方圆一丈之内的地面之上缓缓浮起了一股淡黄色的气旋,而他自己则坐镇于气旋中心,刚好不受影响。 方惜时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因为他发现之前由自己造成的那枚血洞,此刻正在以一种惊人速度自我修复着,转瞬之间便已经止血愈合,虽然不能说是完整无瑕,但至少不会因为活动而伤口开裂了。 “这家伙的身体好生古怪,看来一般的攻击对他没有效果啊!” 这时,壮汉已经将尸体所化的血雾尽数吸纳,在完全将之同化之际,他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又难以言表的满足感,就连身体都好似变得轻飘飘的,随时要脱离地面。 “哈哈,方惜时啊方惜时,你也太小瞧我们无妄修罗界中的人了吧!更何况,我可是贪婪者高峻山,这点伤势还不够给我抓痒呢!” 方惜时轻笑了下,回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掌法还不够火候?那这样好了,我就再加一分力道好了。” 别看他嘴里说得轻佻,可此时他怕掌心之中已经泛起了淡淡的蓝色。看过沈万秋与孙长空出手的人一定可以辨别出,此时方惜时所用的正是自己的独创神技,通灵三掌。 同样是通灵三掌,由方惜时使出来就是别一番景象了。刚刚恢复过来的高峻山不由得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站稳了身体,看着头顶上方愈发浓重的阴云,他觉得世界末日似乎都不再遥远了。 “哼,没想到作为一派之长的你,也会使用这种华而不实的招式。不要以为搞点手段引起天兆就能让我害怕,我高峻山可不是吓大的。” 修行者的修为达到一定境界之后,可以依靠体内灵气的流动,从而吸引带动周围环境,也就是天地灵气一起运作,并且为其所用。而通灵三掌正是借骼了这一点,才会威力倍增。可是,现在轱辘通灵三掌的原因,使得整个苍北仙苑的灵气都变得狂燥不安起来,几息之间便已在天空之上盘成一条雄伟龙影,分外庄严。在此情况之下,就连高峻山那挺拔的身姿也不由得相形见绌,黯然失色。如果对方想的话,一口吞下高峻山也未尝不可。 恍惚间,高峻山的心中忽而闪过一丝不安感,当他准备回身躲避之际,那条长达数里的蜿蜒龙躯已然降临到了他的头上。与此同时,方惜时的口中霍然高声道:“行云掌!” 眼见这条云龙即将把高峻山吞噬干净,一道比光还及时几分的身影猛然掠到二人的中间。紧接着,那道黑影超载变越大,不时便已经赶超了高峻山,并有继续增大的趋势。万钧一发之际,高远山一把推开自己的弟弟高峻山,口中大喝一声,双手伸展,呈扛鼎之势登时迎上那条凶兽般的云龙身影。 “轰!” 方惜时的这一云龙行云掌威力实在太过强大,单单是冲击产生的气浪,就已经将附近的地面纷纷撕裂,粉碎,然后丢入风浪之中,许久不能落地。而这时,双臂高举的高远山已经使足了十成功力,以自己的血肉之躯生生将那条比自己大了数以万倍的怪物抗了起来,看直情迷似乎还游刃有余,并没有力殆的迹象。 “好家伙,能够受得住我这一掌,足以说明你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地位。既然你们自称是那里的人,为什么还不快快以真面目见人!” 发动了行云掌的方惜时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一脸轻松淡漠的表情,实在叫人有些恼火。与之比起来,高远山脖颈之上的青筋已经根根露出体外,就像一科条蚯蚓一样,规则的跳动更能让人以为,这些经脉是有独立意识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加持在高远山双臂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不一会儿他所站的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系列密密麻麻的龟裂,远远看去就像一条巨型的蛛网,覆盖在这片大地之上,随时都有可崩塌的危险。 保险起见,方惜时已经退到了距离高远山十丈之外遇的位置,而在她看来,这也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此时的高远山已经不见了踪影。 高远山并不是真的消失,他只是在巨大力量的作用之下,被活活地砸到了地表之下,只露一又手掌在外面,就像一个正在呼救的受困者一样,狼狈无比。对此,方惜时倒是想到满意,脸上不禁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呵呵,看来我还是太高看你了,原来你宁原罪者也承受不起我的一掌之力啊!” “啊!” 突然间,一声嘶吼霍然从地底之中惊射而出,震得整个大地都在剧烈颤抖。那是一种频率极高,幅度很小的抖动。那并不是一种单纯的物理现象,而是一种由感而发的战栗,就连大地都被那一道喝声吓得发抖,那人呢? 方惜时听到喝声的第一反应就是向上逃离。己在明,敌在暗,这样防守的话就显得很是被动,而且多半会错失良机,被对方有机可趁。可以为了杜绝那种情况发生,方惜时选择了风险较小的天空,作为自己的庇难所。可高远山的身手属实不慢,身负行云掌所化的云龙,竟仍能活动自如,也就在方惜时刚刚离开地面之际,高峻山便带着那条骇人的云龙破土而出,一枚蓄力已久的拳头赫然出击。 像往常的清晨一样,孙长空缓缓睁开双眼,他摸了下自己额头,发现昨天的事情似乎并不只是做梦。因为他发现,此时的自仍然是莲藕化身,而他也确实与自己的防爱之人对话了整整一宿,他实在想不到,自己能有一天会变成一个话痨。但另一个让他愈发鼓舞的消息是,柳如音没死,她还活在这个世上。 第四百九十二章 新的自己 新的衣服,新的靴子,新的身体,孙长空站在静谧的湖面旁边,审视着水中全新的自己。回想着之前的一幕幕场景,他不禁由衷感叹,人生如梦,果然很有道理。 “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啊!仅仅半天时间,就和这躯全新的身体达到也这般协调程度,恐怕再换第二个也没有这种惊天的本领了吧!” 孙长空笑了笑,回头望了一眼那位老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老人家,只是因为自己的记忆部分缺失,所以才一时之间想不起对方的身份。出于礼貌,他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向着这位救命恩人道:“前辈再造之恩,长空没齿难忘。” 老者迈着不太灵便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到孙长空的面前,然后伸出手掌在孙长空的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温和道:“呵呵,这些话就不要说了。毕竟,你会有那种凄惨的下场,也和我这个老糊涂脱不了关系。当初是我太低估了那东西的力量,所以才让你误入歧途,险些铸成大错。现在好了,你的本体虽然被剥夺了,但纯净的灵魂却得以保存了这下来,也算是你不幸之中的大幸。作为补偿,我只能做这么多了,至于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你自己的造化。” 孙长空稍事停顿,然后道:“对了,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传薪大会应该开始了吧!” 老者道:“哎,我劝你不要去了。” 孙长空疑惑道:“长空不知是何原因,请前辈指点。” 老者道:“因为那个夺取你rou身的遮天皇,已经先你一步,达到了苍北仙苑。现在他就是孙长空。除非是极其亲近的人,不然绝不可能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即一股由心底而发的强大的怨气轰然发起,难以自制的他不由得对着空气猛挥了一拳。谁知,那看似普通的一拳,其中竟然蕴含着无法想象的巨大能量,快如闪电的拳劲化作一道无坚不摧的气浪,直接没入水面之中。原本镜子般的湖水之中砰然跃起两三丈高的巨型浪头,差点将对面的树林打折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将那只还未完全进化成人类身体的莲藕化身手臂递到自己的跟前,然后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只见在表面的皮肤之上,竟有无数条细小的经脉在不断运行,正是它们的存在才使得现在的孙长空拥有了较之从前数倍之多的力量。只不过,这种单纯的实力累积对于身体本身来讲也是一种巨大的负担。才不过使出一拳的孙长空此刻已经有些虚脱,只见他额头冒汗,双手发抖,就连地上的双只脚掌也有些力不从心,眼看就要栽倒在地。 见此情况,老者伸手扶在孙的后背之上,随即道:“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如果不是我用真气为你护住魂魄,也许现在的你已经原神出窍了。” 孙长空勉强地苦笑了一下,一脸惭愧道:“前辈,让您多费心了。” 老者浅笑道:“无妨,其实我也没有想到,得到莲藕化身的你居然会有这种惊天动地的力量。也许,这就是天命!而我,只不过是他老人家安排在你身边的一个过客罢了。” 孙长空满眼尽是感激之情,接着道:“和您相处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 老者站起身来,默默地走向湖边,背对着孙长空说道:“算了,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还提它做什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忘记你自己是谁。” 孙长空不甘心道:“可是,前辈对长空而言如同再生父母一般,怎么能连您的身份都一无所知,将来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老者挥手道:“我不需要你来抱恩,我只希望你能永葆善念,不要再误入泥潭。人生漫漫,每个人要经历的劫难诱惑实在数不胜数,能够在那之后保持一个纯洁的心灵,属实太过艰难。我难帮你一次,但未必能帮你第二次。如果你不想成为罪人的话,就要牢记我所说的话。” “长空知道了,前辈放心。” 孙长空的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看这神秘的老者已经不想再多想,而他也不想惹怒对方,只得将到嘴边的话语又生生咽了回去。就这样,二人相伴再次回到了之前所做的那间林间小屋之中。恰值晚饭时间,老者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桌子好菜好酒,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这样一口气喝了十来杯,可能是因为大病初愈的原因,现在的孙长空已经略显醉意,话说的时候也有些大舌头的征兆,但头脑还是相当清醒。趁着酒劲,孙长空装着胆子道: “前辈,您究竟是何方神圣,又是如何将我的魂魄从遮天皇那里夺回来的?” 老者本来在夹菜,一听孙长空的话,下意识间,他不禁向后缩了下手,菜肴便掉在了地上。 “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不知为何,原来热情好客的老者突然间变得冰冷起来,这让坐在一旁的孙长空立即感受到了一股瘆人的寒气。他钭嘴中还未来得及咀嚼的饭菜使劲吞了下去,这才说道:“前……前辈,您就告诉我吧!” 老者望着对方,看了许久,这才终于点了点头,叹息道:“也对,毕竟是你的事情,你有权利知道真相。其实,你并不是孙长空。” 孙长空陡然一震,接着嬉笑着说道:“哈哈,前辈,你还真是幽默,我都让你给搞迷糊了。” 老者冷漠道:“我说了,这就是真相。我并没有将你从遮天皇的手中救出来,你只不过是孙长空的一道意识。确切说,是一股执念。” 听着老者的解释,孙长空的嘴巴不禁微微张开,呈现出一副痴呆的样子:“你说,我只是自己的一道意识?这怎么可能,仅凭一道意识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老者平淡道:“换作别人也许不行,但是我出手的话,就有可能。” 这时,老者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缓缓走到一旁的香炉边上,伸手将它端了起来,重新回到孙长空的身边:“人活在世,就像这个香炉一样,会向四周散发出类似香气一样的意识。而你便是我从苍北仙苑之中,捕捉到的一缕残念。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记忆才会断断续续,出现了许多无法填补的缺憾。但好在,这一缕意念相当强大,就算过了这么多天也没有消散的迹象。如果不是因为它,莲藕化身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孙长空将自己的双手从桌下慢慢抬起,他看着眼前这个真实的自己,心中却掀起了惊风骇浪,他无法相信,如此真实的自己,居然只是一个傀儡般的人偶。 看出孙长空眼中的失落,于是老者继续道:“你也不要太过绝望,毕竟你的灵魂并没有消失。” 孙长空道:“什么?我的灵魂不是应该已经被遮天皇吞噬或者消灭了吗?” 老者摇摇头道:“其实遮天皇和你现在的处境十分相似,因为现在的他也不是一个完整的灵魂,甚至连灵魂也算不上。仅凭他自己,是无法生活在这世上的。他不但需要rou身盛放自己的意识,还需要一个健康的灵魂来作为意识的依托。” 孙长空不由道:“这么说,我的灵魂也被他侵占了?” 老者点了点头,随即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只要他还在你的身体之中待一天,那你就的灵魂就不会消失,而你就有重回rou身的希望。” 孙长空咽了口唾液,激动道:“真的吗?” 老者道:“我没有理由要骗局你,不然也就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你了。” 孙长空面露狂色地嘟囔了几句,然后恍然道:“我……我还在等什么,我要去夺回自己的身体和灵魂。我要将那个冒牌货亲自指认出来!” 说着,孙长空就要走身离开。这时候,老者一把拉住对方的手腕,想要阻止对方。谁承想,孔长空的力气分外强大,而那位老者也是深藏不露,力量也是惊为天人,双方同时较劲之下,那条由莲藕所化的手臂不堪重负,当场一分为二,水一样的液汁立即从断口之中喷洒而出,当场溅了一地。 “糟糕!” 面对这种意外情况,老者当场便跳了起来。此刻只见他的双手之中浮现出一股金黄色的光芒。一只抓着孙长空的身体,另一只手已经将掌中的断臂猛地接回到了它原本的位置之中,金光闪过,只见原本一分为二的手臂已经融合成子一体,表面上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痕迹,还能隐约可见,除此之外再针任何不适的地方。 孙长空一怔,牙齿打战道:“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雪白这才褪去一些,然后道:“这莲藕化身固然潜力无限,但可惜的是韧性还有待加强。再加上莲藕这种材质天生的缺陷并不能持久,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你的这具莲藕化身只有一周的生命。” 这下,孙长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锦锂堡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再好的相聚也有离别的时候,清晨,全新的孙长空站在山脚之下,与那位至今也叫不上名字的老者做着最后的道别。 “这一去,不知你我何时才能相见。只希望你下次见到我的时候,能够恢复到原先的模样。” 孙长空伸出手掌,只见他的掌心之中已经有了一条纤细的红色印迹,那是老者出门前给他标记的生命线。随着时间推移,生命线的长度将会一点点缩短,等到生命线完全消失的时候,孙长空这具莲藕化身也就走到了尽头,随即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而他这次外出的目的,就是将自己的真身从遮天皇的手中解救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道执念怨气,存在不存在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前辈大恩,长空永生难忘。如果我能侥幸从遮天皇那里将自己的意识唤醒,到时我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老者摇摇头,淡淡道:“不用找我,你走之后,我自会离开这里。他日有缘,咱们再相见吧!” 孙长空的眼睛猛然一花,等他再次看向面前空地的时候,那名神秘的老者已经不知去向。山脚下似乎还隐隐听到对方刚才说话的回音,只是那道声音却是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了。 独自一人上路的孙长空,因为没有它事牵挂,所以走起路来风驰电掣一般,一个上午便跨过了两个城镇,下拉来到了一个名为锦鲤堡的地方。这里地处沿海地区,在此生活的百姓大多以捕鱼为生,刚一进城,一股浓烈的腥臭气便让孙长空颇为头疼。 “哎,这里究竟是哪里,距离苍北仙苑还有多远,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了,传薪大会到底结束了没有?” 带着满心的焦虑,孙长空径直走向城中,希望能找到个吃饭的地方。可是锦锂堡内的百姓大多都能自给自足,就算偶然有外人进入,也大多都是来置办水货的,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找打尖的地方。孙长空围着整个城绕了足足有三圈之多,愣是没见着个旅店酒馆,就连茶楼也没有。 “我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地方,还能把我饿死不成!” 就在孙长空准备继续寻找落脚之地的时候,一伙人浩浩荡荡地从城门外涌了进来。 “哈哈,我就说嘛,这次出海前我的左眼皮就一直在跳,这不,让我得到了个宝贝。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带头人是一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看他脚底的盐渍还有混身的汗水,应该是捕鱼才回来。只是,这一次的情况与往常不同,不只是他,就连身后那一批众人也个个面带激动之色。 “都说东海之内有鲛人,没想到这一次让我们逮到个活的。要是把它交给皇室,那好处可是不可估量啊!” 这时,一个年轻较小的男子一边陪笑,一边往那名带头人的身边凑合,生怕被别人挤到一旁。而这时,从后面窜出个愣头小子,直接大声道:“嘿,我说王老五,平时也不见你和三叔这么亲近啊!怎么,得了好处,你还想分一份不成?” 那个叫王老五的人突然止步,一把从人群之中将那个小子揪了出来,递到自己的面前,满眼怒光道:“哼,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大人们说话,有你什么事!你们家,不是一直都不待见这位老三吗?大家都知道,皇室中的百珍王喜好收集天下的奇珍异兽,只要东西够奇够异,赏赐那是大大的。出海之前没看到你,知道涝了好东西你却来了,怎么,你爹那个老东西不好意思自己现身,就让你这个小鬼来这里攀亲带故了?我告诉你,这只鲛人是我们出海的哥几个一起发现的。就算有好处,也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平分!” 眼见这两个人马上就要拳脚相向,之前那个带头的男子脸上立即显出不悦,但紧接着又收敛了一下,面带微笑道:“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大的火气。这鲛人是我抓到的,我做主,得了好处大家一起分。” 愣头青看了一眼带头男子,马上便改换了脸色,笑脸盈盈道:“嘿嘿,还是三叔公正,我不和你这个老帮菜斤斤计较。” 说着,那个小子朝旁边的巷子一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我说三哥,你家那些人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现在你有本事了,你就来和你套近乎。哪天你有了大难,他们就会像躲避瘟疫一样跑得远远的,根本不会顾念亲情。像小种小人,不能让他们趁心如意啊!” 带头男子点了点头,眉头稍皱的他,却仍然浅笑道:“哎,真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哪里逃还能计较这么多。至少,在我刚成家的时候,要不是二哥帮称我,恐怕我们一家子就要挨饿受饥了。再说,打渔这门营生还是他教我的哩,不说别的,就算是报答他的教诲之恩,我也该把钱分他一份。” 王老五叹了口气,无奈道:“丑话说在前头,你要分就分你自己的那一份,该属于我们的,你一分也别想动!” 说着,他也不再像刚才那般亲近,拖拉着那双满是盐粒的草鞋,自顾自地朝自己家中走去了。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幕对话,但看在孙长空眼中,总是那么让人不胜唏嘘。 “春风得意常相伴,大难临头各自飞。呵呵,所谓的亲情友情,竟然是这么不堪一击啊!” 也就是稍一迟疑的工夫,那个带头的黝黑男子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不等后者回过神来,那人已经先行开口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来锦锂堡有什么事啊?” 孙长空当即一愣,然后连忙道:“哦,在下想找个歇脚吃饭的地方,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不知这位大叔可否指点一二?” 黝黑男子一听孙长空说话这般顺耳,于是满脸和气道:“哈哈,一看你就不是附近人。咱们锦锂堡全都以打渔为生,来往的过路人少之有少,像你说的那种落脚的地方一概没有。不过,今天我刚从海上回来,收获颇多。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回家一坐。我让内人给你准备个几个小菜,我们可以喝上一喝。” 孙长空道:“这怎么好意思,毕竟,大叔你还不知道我的来历,难道就不怕我心存不轨吗?” 黝黑男子朗笑一声,浓眉一震,接着道:“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看你这副文文弱弱的样子,能有什么不轨的行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吧!” 孙长空也好说得太过详细,只得惭愧地点了点头,说道:“大叔好眼力。” 黝黑男子又笑道:“那就没错了,走,跟着我。” 因为锦锂堡的特殊方位原因,虽然是深冬时分,这里气候仍然相当温和。事实上,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太冷太热,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无需担心保温的问题,因此这里的房屋都以木质为主,一来造价便宜,二来便于移动。赶上每年风季的时候,这里都会出现特大风暴的情况。那时,人们便会搬到距离海岸较远的地方,等到风季之后才会回来。 黝黑男子的家真可以称得上是一目了然,一张木桌,四把凳子,一张竹床,还有几个日常所需的盆碗,床内侧的木板之上挂着几件已经分不清是什么颜色的衣物,这就是他的全部家当。 不过,有一个东西引起了孙长空的注意,就在一进门的右手边,放着一个红漆的大木箱。木箱的底端不断向外冒着白色的气泡,看起来十分诡秘。不过孙长空并不傻,从刚才听到的话语之中可以猜到,那个从海上抓来的鲛人就在这只木箱当中。 看着孙长空出神的表情,黝黑男子轻咳了一下,随即说道:“这位小兄弟,认识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孙长空稍事停顿,然后才道:“我……我叫莲生。” “莲生?这么奇怪的名字……” 黝黑男子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又想到人是他叫来的,自己就不应该有所怀疑,于是又笑道:“呵呵,我排行老三,小辈儿的孩子们喜欢叫我三叔。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这么叫我。” 孙长空咧嘴笑道:“三叔!” 说来也怪,同样的称呼在别人的口中没有特别之处,可从孙长空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让人满足。三叔越看孙长空越是喜欢,于是大声道:“秀他娘,你快来看看,我带人回来了。” 这时,里房的门席忽然扬了起来,随即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便出现在了孙长空的眼前。 与三叔的一样,这位妇人的皮肤同样是古桐色,只是稍微比前者淡那么一点。虽然是晌午时候,木屋里的光线仍然不太充足。可这,依旧丝毫没能掩盖妇人那双如同黑夜明生般的眼眸。就算把她丢到砚台之中,也无法隐藏那双炯炯有神的招子。 看来,这就是三叔的夫人——三婶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三婶遭难 三叔的夫人符合一个传统妇人所有特征,她淳朴,善良,但同样也会有那些家庭妇女的闭塞封建。所以在见到孙长空第一眼的时候,秀的娘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欢迎的表情,反而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好像对他这个外人十分忌惮似的。 看到自己的夫人这般反应,三叔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向孙长空解释道:“呵呵,内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常年操持家事,几乎没怎么和外人接触过。如果有什么冒犯,小兄弟还多见谅啊!” 孙长空回神道:“呵呵,三叔哪里的话。我倒是觉得,三婶这个样子很好,至少不会像外面那些人那样虚情假意,阿谀奉承,您说是吧?” 三叔大笑道:“哈哈,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会说话,听得人心中暖洋洋的。不过你说得没错,我家这位别的好处没有,待人倒是相当真诚的。街坊邻居对她也是十分尊敬,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和和气气的。” 孙长空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这时,一阵“咕噜”声从他的腹中微微传出,孙长空脸色一红,三叔恍然道:“你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你是来吃饭的。快,家里的,去给这位小兄弟弄几个菜,再不吃东西的话,恐怕他就要饿昏过去了。” 作为一个渔夫,除了海鲜之外,三叔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不过好在苍北仙苑离海较远,平时也吃不到什么水货,这次来刚好让他得了新鲜,所以一顿饭下来,孙长空几乎没有停下过,一直把那些海螺,贝类往肚子里送。 吃到快差不多的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原来那个三叔一直也没有动筷。他微笑着,以一种慈父般的表情看着孙长空,一点声音也不出,好像生怕打扰对方似的。 “三叔,你怎么不吃啊?”孙长空抹了一把嘴边的菜汁,含糊地说道。 “呵呵,没事,你不用管我。像我们这些常年打渔的人,早就习惯了这种饥饿。就算两三天不吃饭也不会有任何不适。” 孙长空笑了笑,刚要低头继续胡吃海塞,谁知这时角落中的木箱之中突然传来了几声怪响。 “咚,咚……咚!” 可能是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养成的毛病,只有稍有风吹草动,孙长空便会立即进入到警戒状态。前一秒他还伏在桌子上吃着东西,下一刻便已经窜到了桌面之上,双目如炬地看赂那只悸动的木箱,一脸的冰冷。 怪声没有怎么着三叔,反倒是孙长空过激的反应让他极为震惊,二话不说,他飞身闪到木箱旁边,略显责怪道:“不要动它!” 孙长空故意装成不知情的样子,于是问道:“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为何会发出怪响?” 可能是知道隐瞒不住了,三叔一脸阴冷,随即道:“这你不用管,反正不关你的事就对了。快点吃,吃完速速离开这里。” 说完,三叔直接一屁股价值在了木箱之上。而那箱中之物似乎知道有东西压了上来,这才消停了许多。这时的孙长空显得尤为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想想自己吃得也差不多了,于是便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欠身道:“既然这样,在下就此告辞了。” 目送着孙长空出了家门,三叔这才长舒了口气。这时,里屋的三婶也走了过来,低声嗔怪道:“你看你,把那个小兄弟吓跑了吧!我看他身手不凡,如果能把他留下的话,兴许还能帮咱们一下。” 三叔又叹了口气,这才从腰上摘下了那根相伴自己十多年的老烟杆,伸手一指,烟锅之上竟然自行燃起了火光:“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就越好。毕竟……” 三婶不禁道:“可是和人一起出海的那些人哪个不知道,你能阻得了一个,难道还能让整个锦锂堡的人闭嘴吗?” 三叔猛得吸了几口烟嘴,长吐了一口烟气道:“他们如果能够管住自己的嘴那也就罢了,不然我也许真的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孙长空贴身躲在产、门外的墙边上,三叔刚才的话他一个不落,全都听到了耳朵之中。怪不得刚才对方的反应会那般夸张,感情这里面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这鲛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我还不没有见到。不过听他的口气,那箱中之物似乎对他有十分特别的意思。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倒要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猫腻。” 想到这里,孙长空大步流星地朝城外走去。毕竟这里只有他一个外人,光天化日行动走来免不了会引人注意。如果要探查其中来由的话,只能夜里再来。 时间转瞬即逝,等孙长空再次进入锦锂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出打渔的渔夫大多已经乘船返回,各自带着劳动成果,满载而归。趁着人正多的时候,孙长空混在其中一起走了进来。远远看去,只见城中一处民宅的门前不知为何挤满了人,人群之中不时还发出了几声怒斥。 “好你个韩老三,当年我和你大哥对你那叫一个不遗余力,现在倒好,有了宝贝,连点好处都不教我们沾。好,既然你这么不讲情义,那我们也不再顾及脸面了。现在,你就把白天捕来的那个鲛人交出来。否则,你们一家就休想离开这个门。” 随着一起凑上去前去的人流,孙长空好不容易来到了人群前端,果不其然,被人连番呵斥的人正是白天对他有一饭之恩的三叔。 只是这时的三叔,已经没有了白天时候的那种神采,此刻的他面色灰黑,两眼呆滞,稍微靠后的是他的夫人,也就是三婶,但如今同样也没了精神,只得躲在一根柱子之后,缩在角落之中。 “二哥,实话和你说,这条鲛人对我家的意思十分重大。你也知道,秀患疾多年,一直卧病在床。这期间,我走访了不少地方,就想找位郎中能够为他治愈恶疾。可是咱们打渔为生的渔民哪里经得起这种花销,十几年来非常没有治好我儿的病,反倒是欠下了一屁股的债。这次,老天垂怜,赐给我一条鲛人,正好可以用他来换取丰厚的奖赏,为我儿治病。我保证,如果大哥二哥能成全小弟的话,下半辈子我就是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两位兄长的恩情的。” 这时,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子猛然向前一步。这下,在场的看客都不由得朝他看去。这人便是韩老三的大哥,韩锦江,也是锦锂堡的族长,这里的老大。他的出现足以说明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而往往他所认定的东西,就没人可以让他改变心意。 “老三,你说得我和你二哥都知道。但你也要清楚,这次的收获并不是你一人的功劳。如果说让你这么容易地独占好处的话,那你大哥我今后如果在这里立足啊!不过,念在你确实有困难,我可以作主多分你一些赏金,这样总行了吧!” 韩锦江话刚说完,旁边的老二连忙接着道:“不行大哥!你这样偏袒三弟,大家都不会服气的。如果像他所说的那样,大家你有一点苦衷,我也有一点隐情,那好处岂不都会被一人独吞,这与我们锦锂堡公平公正的原则相违背。” 韩锦江抬了下眼皮,随即看向自己的二弟,然后道:“那依你的意思该怎么办?” “我认为平分最好,这样每个人都可以享受到赏赐,也就不会有什么怨言了。” 韩锦江看向自己那个目露绝望的弟弟,面露同情之色道:“老三,我也想帮你。可你二哥的话你也听见了,他说得很有道理。如果这次我袒护了你,那下回别人就会拿你的事情来讨要特例,那样我会很难做的。所以为了锦锂堡的长治久安,你就委屈一下吧!” 说完,韩锦江朝身后的几名黝黑壮汉使了个眼色,后者几人二话不说,气焰冲冲地径直奔向韩老三的门口。这时,一直都躲在后面的三婶霍然闪身,用自己那具瘦削的身体挡在门前,目露凶光道:“不行,今天谁也不能把鲛人带走。” 四名壮汉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看向身后的族长韩锦江的时候,他们才有了决定。 因为韩锦江做了一个点头的动作。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点头的简单行为直接就代表了他的心意:照我说的做,其它的不用去管。 所以,这一刻,那四名黝黑的壮汉俨然成了四名黑神凶煞,靠前的两个人二话不说,伸手在三婶的身上轻轻一搭,后者便狼狈地摔在了地上,脑袋当时便被磕得鲜血直流。可即便这样,那个看似软弱的妇人仍然不肯罢休,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那四人的面前,然后伸手掐住其中一个人的脚踝,口中不断说着“不要,不要”。可得到了命令的那名壮汉再也不需要顾念旧情,抬腰直接在对方的胸口上踢了一脚。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三婶口吐鲜血,旋转着朝后倒飞出去,最后撞在了三叔的身上。 “秀的娘,你怎么样!” 看着自己的夫人被打成这副惨相,三叔再也无法抵制心中的怒火,就在他抬头的那一刻之间,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几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这样的行径也太无耻了吧!” 第四百九十五章 鲛人 说话的自然是孙长空,不过他的出现确实引起了别人的注意,尤其是为首的韩锦江,如今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分外铁青,就好像吃了放了几十年的冬瓜一样,难看至极。 “这位小兄弟,你是哪位?” 孙长空并没有直接回复,而是快步来到三叔三婶的身旁,将二者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站在门口前的四名黝黑壮汉意识到了异样,当即便围了过来,将三人困在中间。 “呵呵,怎么?想以多欺少不成?” 这时,四名壮汉之中年纪最大的那个霍然向前迈出一步,几乎脸贴脸地与孙长空站着,面色冷酷道:“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一会儿受了皮肉之苦我可不管。” 孙长空淡淡一笑,穿过四人的围困阵形,朝外面喊道:“老伯,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韩锦江轻哼一声,接着道:“客?我怎么不看不出来?莫非,你也是为了来抢夺鲛人的?” 孙长空一脸不屑道:“我虽然没有万贯家产,但这点小钱我还看不在眼里的。只是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这般与自己亲人大打出手,属实有点冷酷无情了吧!” 韩锦江一听对方肚子里有些东西,于是连忙正色道:“你不要含血喷人!我只是为大家主持个公道罢了。对我而言,有没有赏赐都一样。” 孙长空冷笑道:“好!那你把自己的那份奉献出来吧!既然你不需要,不如送给三叔,做个顺水人情,怎么样?舍得吗?” 这时,刚才的那名说话大汉突然面色一寒,杀气腾腾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韩族长岂是你这种无名之辈可以讲条件的?” 孙长空依然显出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轻声道:“如果我偏要,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子,你找死!” 说话的人是那名年长大汉,可动手却是他们兄弟四个。四名黝黑壮汉的身手虽然算不上俊俏,但四者相互配合,相得益彰,进而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直逼孙长空的面门。三婶吓得已经闭上了眼睛,而三叔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苦笑。可就在这个关键时候,孙长空突然消失了,紧接着那四名黑塔一样的汉子就飞上了天。 四人从天上掉落下来的时候已经全部昏厥,而在他们的身上,那些足以开碑碎石的拳劲,已经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印迹,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又一个的虎头一样,每一道上面都充满了可怕的戾气。包括韩锦江在内的众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便发现天空之中再次落下一道身影,正是刚刚将四名壮汉击飞到天空之中的孙长空。 “呵呵,我还以为有什么本事呢,原来只是几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孙长空简单的一名话,几乎让身为族长的韩锦江气得吐血。现在,他的脸已不是铁青色,而是紫红色。他心中的羞愤已经压过了怒火,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挖个洞让自己钻进去。 “小子,你究竟是谁派来的,是不是也为了打鲛人的主意!” 这回,韩锦江的声音明显变得沙哑了许多,这让周围的一些人感到了一丝危险的信号,所以不自觉得向后方退了数步。这样一来,便成了孙长空与他二者对峙的架势,空气仿佛被瞬间点燃了一般,温度提升了不知多少。 “我对那个鲛人确实没有兴趣,只是见你们这么欺负一个老实人,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忍汪住出手了。如果你不想再徒增伤亡的话,那就请住手吧!” 说完,孙长空回身来到韩老三夫妇的身边,并且搀过受伤的三婶,欲要扶她回屋。而这时一直都没有说话的三叔却已经热泪盈眶,语气颤抖道:“小兄弟,多谢你!” 孙长空咧嘴一笑,满不在乎道:“哪里的话,别忘了您对我还有一饭之恩呢!” 众人本以为韩锦江绝不会就此罢手,可出奇的是,这次的他的反应极为平静,就连脸色也恢复了正常。这时,韩老二猛然走了过来,凑在他的耳边小声道:“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韩锦江低声道:“这里人太多,不方便出手,等夜深了再说!” 说完,他便穿过人群,不久之后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之后,七八个男子将那四个失去知觉的壮汉相继抬了回去。好在那些拳劲没有打在要害,否则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四只野鬼了。 当众人全部散去之时,韩老二站在原地,注视着那个透出光亮的破旧窗户,心中暗道:“老三,这是你逼我们的!” 孙长空和三叔将三婶安顿之后,这才来到外面,双双坐在桌边,大口大口喝起水来。孙长空从中午吃完饭后就滴水未尽,一翻打斗下来,虽然没有怎么消耗体力,但身内水分却已大量流失,这在他以往的记忆之中,是从未发生过的。不过根据他的推断,这应该与他现在这具莲藕化身有关。 稍作休整之后,孙长空望了一眼油灯另一面的三叔,不由得道:“那个鲛人对您真的那么重要吗?今天如果我不出手,您和三婶岂不是要被活活打死在家门口?” 三叔低着头,再加上房间之中光线有限,所以并不看不到现在他的表情。不过,因为他的存在,整个房间之中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死寂,这让孙长空着实不自在。 “小兄弟,我真的很需要它。可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交换。”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就为了换赏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可以再等一下,我的朋友有些积蓄,我想应该能解您的燃眉之急。” 三叔摇了摇头,就像风中枯槁一样,再也没有任何生气,就连呼吸的声音都几乎听不到了:“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这件事情真像你说得那样的话,那我也就不会这么执着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禁道:“什么?这里面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话说,从中午到现在,我还没有看到那个传说中的鲛人。” 三叔点了点头,道:“也好!你看到那个木箱之中的东西之后,兴许就能明白其中的隐情了。” 说完,三叔的身形陡然拉长了将近一倍,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诡秘。看他的样子似乎十分疲倦,就连脚掌也抬不起来。这时,孙长空尾随着他来到房间的角落之中,那枚硕大的木箱就在那里。 在孙长空的想象之中,鲛人身体应该是充满海腥气的,但当他真正接近木箱的时候,他却发现周围空气之中飘散着一股沁人的莫名香气。这种香气桂花更加清淡,比檀香还要提神,只嗅上一鼻子就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就在孙长空为此陶醉的时候,木箱吱扭一声被三叔打开了。 房间之中的光线虽然不强,但仅凭那星点的灯光,仍能依稀见到箱中之物闪烁着耀眼的江彩。那是一块块整齐有秩鳞片,而在木箱的另一端,却呈现出一张精致小巧,讨人喜爱的女性面容。 “这个鲛人居然是个女的,我的天!这也太神奇了吧!” 虽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鲛人,自然不知这种神奇的生物到底长得什么样。起初他以为是某种面目狰狞,极具攻击力的怪物,可现在看来,是他自己多想了。 “呵呵,你看看这只鲛人,它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我怎么可能让他落入到皇室那些人的手中呢?”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才对付道:“三叔,你想得有些多了吧!皇室成员向来都过着奢华无忧的生活,如果将这只鲛人送去,也许它能得到更好的照顾。” 话刚说完,孙长空便发觉自己的身旁传来一道火一样的目光,扭头一看,竟是三婶从里屋走了出来,她居然醒了,而且醒得如此之快。 “不行,绝不能让这只鲛人落入那群恶魔的手中!” 说话的是三婶,一个刚刚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弱女子,可现在的她丝毫看不出异样,相反她的眼睛竟是比昏迷之前还要明亮,还要有神,看得孙长空心中发怵。 “三婶,你怎么……” 不顾孙长空的关心,三婶已经快步来到木箱旁边,一把搂过那个仍在熟睡之中的鲛人,泪眼婆娑道:“我们已经犯过一次错,这回绝不能重蹈覆辙!” 孙长空抬起头,不由得看向三叔,只见此刻对方的脸色同样万分沉重,就好像刚刚经历过生离死别一样。 “她说得没错,绝不能把这名鲛人送到那些皇室之人的手中。不然,她将会必死无疑!” 孙长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于是问道:“怎么?难道你们见过?” 三叔重重地点了点头,长舒了口气,声如洪钟道:“不瞒你说,就在五年前,我们夫妻二人偷偷地上交过一个鲛人,而它却经历了我们无法想象的残酷劫难。” 孙长空道:“什么劫难?” “他们吃了它!” 孙长空感觉自己脑袋被人用大锤抡了一下。 第四百九十六章 秀儿 孙长空眼睛突然间失焦了。他看着面前这个睡态安详的女性鲛人,她是那么迷人,那么可爱,他实在想象不到,有人会将把一个活生生的鲛人当作盘中之餐。思绪至此,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阵绞痛。 “吃人!那些人难道是魔鬼吗?” 三叔拿起自己的烟袋,对着烛台“吧嗒吧嗒”又抽了起来,过了许久,他才意味深长道:“说实话,看到鲛人遇害的那一刻,我的反应比你现在还要夸张。可仔细想想,我们现在不正是活在一个人吃人的世道之上吗?” 孙长空怒声道:“可我们毕竟还活着,至少没有被人鱼肉。而这些鲛人却成为了别人的盘中餐,这我实在接受不了。” 三叔点头道:“所以这一回,说什么我也要把这只鲛人留下来。” 孙长空转念一想,不由道:“哎?不对啊!如果你早有打算将鲛人放生的话,又怎么会把它带回来呢?” 三叔的面部肌肉猛然抽动了一下,然后释然道:“其实,这鲛人的身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孙长空道:“什么秘密?” 三叔道:“我虽没有害鲛人性命的想法,但是它的身上确实有许多令人垂涎的宝贝。比如,鲛人的眼泪可以化成稀世珍珠,死去之后和尸体,经过熬制能够做成长明灯,放在墓室之中几万年都不会耗尽。而它的血液,便是治疗我女儿怪疾的一种特效奇药。” “血?你说鲛人的血能治病?对了,我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见过您那位女儿,不知我能不能见上一面,也好叫我消除一些心中的疑惑。” 这次,三叔没有说话,他看向站在孙长空身后的三婶,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就在这时,三婶微微颔了颔首,声音低沉道:“如果你想看的话,那就跟我来吧!” 跟随着三叔、三婶的脚步,孙长空来到了另一边的房间之中。这是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偏房,除了一些有来打渔的鱼网水漂之外,就只有几张年数已久的破旧桌椅,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藏下个人。然而就在这时,三叔忽然猫腰蹲下,伸手揭开一块方型的木板。 木板下方居然是一条幽深的通道,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这时,三叔从房间的角落之中找出一个不起眼的小木匣,木匣刚一打开,一道诡秘碧绿色光芒赫然出现在房间之中。 趁着这个机会,三婶将手中的灯盏吹灭,只留下那道绿光来照亮。三叔越过孙长空,来到三婶的面前,口中轻声道:“一会儿进去了千万不要大声说话,我女儿怕吵。” 孙长空心中正琢磨,什么样的人会生活在这种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而三叔三婶已经双双进入到了秘道之中,只留下一团绿光露在外面,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不知为何,才刚看过了一眼,他便觉得自己的神魂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或许是他的莲藕化身不太牢靠,或许这秘道之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这样,孙长空带着无数的猜想,钻入到了那好似没有尽头的黑暗之中。 “下一场比试,核心弟子屠昊阳对阵内门弟子孙长空。” 同样是在传薪大会之上,同样是一对一比试,但这次对战的吸引的目光绝不亚于当初的晋级内门时候的八强排位赛。作为苍北仙苑的两大新星,孙长空与屠昊阳无一不能代表众弟子的顶尖水平,就连几位太上长老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屠昊阳,是那个恶名远扬的屠有道的独子吧?早就听说这小子年纪轻轻,修为不凡,今天刚好有机会见识一下。” 作为传薪者之一,苍北仙苑的昔日功臣,冬德太长老稳作前排,面露微笑,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尊佛像一般,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意。 在他的旁边,一袭杏黄道袍装扮的长须男子,同样是一位太上长老,人称长须老怪。这两个人原本是争斗多年的老冤家,如今居然可以平心静心地坐下来,谈笑风生,实在是一大奇观。 “冬德,听你的口气,似乎很看好这个杀手的后代啊!不过据我所知,那个叫孙长空的年轻弟子同样不可小觑。虽未曾听说他经哪路高人指点过,但从上次内门晋级赛的表现来看,这家伙似乎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实力。如果那个屠昊阳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那我倒要支持一下姓孙的这位小兄弟,看看究竟是拥有优良血统的屠家人傲视群雄,还是出身一般的孙姓弟子更胜一筹。” 冬德太长老扬了扬嘴色,略带讥讽口气道:“长须老怪,你怎么越活越不长进。这种事情还用看吗?肯定是屠昊阳能够脱颖而出。至于你说的那个孙长空,此人虽然在新人之中数一数二,但放眼整个内门乃至核心弟子之中,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而已。没有得天独厚的天资,没有家族门派的扶持,就算他再怎么刻苦,也无法觊觎名门旺族之后。” 长须老怪瞥了对方一眼,随即回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与你作对吗?就是因为你这种高高在上,不可一视的姿态,让人情不自禁得产生一种强烈的厌恶感。你和那个屠昊阳一样,都是极有背景的人,不可这并不代表别人没有机会与你们齐肩。别忘了,当年我是如何把你打得重伤卧床的!” 对方的话语显然刺伤了冬德太长老调遣却又脆弱的自尊心,呼吸间在他周围的空气已经陡然升高了数十度,空间也因此发出一股淡淡的红色,让人有种微微的窒息感。很快,周围人便已纷纷躲开这两个冤家,只希望怒火不要烧到自己的身上。 “长须老怪,你也真是大言不惭。我倒床不起,你难道就好受了吗?我可是听说,那大半年你可一直闭关未果,想来是偷偷躲起来疗伤了吧!” 长须老怪咬着牙,重重点了点头,接着道:“哼哼,疗伤就疗伤,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至少我现在痊愈了。可我的长流三千发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如果找不到极地寒冰魄将体内残余的发丝冻结,那些小玩意会随着血流一起运动,并且总有一天会要了你的命!”、 这会儿,冬德太长老的脸上已经没了神采,取而代之的全是恶毒的神情。每每想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恨不得将长须老怪生吃活剥,以泄心头之气。可他们毕竟是同门,在苍北仙苑之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绝不能残杀同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凭他身后的帝大势力,就算是有方惜时保着,长须老怪也要死个三五十回了。 稍事缓和,冬德太长老这才道:“老怪,你哪里都好,就是这性格得改改。本来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身上的棱角早就被岁月冲刷磨平了。你倒好,一把年纪居然还是这般口无遮拦,真是叫人寒心啊!” 经对方一提醒,长须老怪也意识到了些不妥,于是改换口气淡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提他还干嘛。如果你找不到极地寒冰魄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块。虽然个头不大,但足以用来祛除你体内的飞流三千发。怎么样老友,这下满意了吧?” 长须老怪本以为自己双方各退一步,这件事就算了了。可谁知,冬德太长老居然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便得意道:“呵呵,老怪,就算你再看不起我,也不能无视冬家吧?试问,这个大陆之上,还有冬家讨不来的宝贝?呵呵,真是笑话。” 说着,冬德太长老伸手探入怀中,随即掏出一块椭圆形的淡蓝色晶体。只见那块巴掌大小的半透明晶体之中,竟会不时飘落下若干规整的冰花,看上去十分诱人。而看到这一幕,就连长须老怪都不禁叹息道:“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说话的工夫,长须老怪从袖子之中同样掏出一枚晶体,除了个头略小之外,其它的特殊几乎一模一样。要知道,他手中这块极地寒冰魄是他当年剿灭飞天军团,皇室专门赐给他的宝物,这些年来一直都被他小心保存着,以防哪天能派上用场。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他的考虑似乎有些多余了。 冬德太长老看了一眼长须老怪手中的东西,心中不免一番感慨,他没有料到,伤他最深的人居然也是这个世上最最挂念他的人。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不多说了,比试马上就要开始了!” 随着冬德太长老的声音,两道身影霍然出现在下方的赛场之中。这一刻,不下于五个人同时叫出相同的名字:“孙长空!” 三胖在兴浪、高渐飞的陪同之下,刚从休息室之中回来,远远看去,便瞧见了赛场之中的主角之一,也就是即将展开比试的孙长空。而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度之中,王道人身披连帽大氅,眼中的火光就好像来自地狱的阴火一样,叫人心神难宁。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要好好把握啊!一念之差,天壤之别!”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大战屠昊阳 要说“孙长空”的出现,谁最高兴,恐怕就只有柳如音了。虽说二者分别的时间并不算长,但因为有了更近一步的“接触”,所以感情自然而然也要深一些。再加上周围活跃热闹的气氛,这让柳如音这个原本喜静的女子不由得血脉喷张,跃跃欲试,恨不得现在就窜到对方的面前。可是有飞仙子在场,他只得先将自己心中这副冲动压制下来,不然又要免不了一通责罚了。 然而只是看了一眼,柳如音就已经发现,场中的“孙长空”与自己印象之中那个人相差若甚远。在她看来,二者虽然长有同样的相貌,但从前的那个他朝气蓬勃,充满活力,所以身上也会因此沾染上一些青涩的成分。可如今的孙长空却显得格外沉稳,十分老练,哪怕是走路的时候也透露着一股无法表达的成熟。在柳如音看来,就算是一些门派的掌门也达不到这种境界,可不过二十出头的“他”又是怎么办到的呢,她实在搞不明白。 “哎,最近我是怎么了,男人稳重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我要和一个毛头小子私定终生不成?柳如音啊柳如音,你真是个大笨蛋。” 飞仙子瞥了一眼身旁面色古怪的柳如音,不禁皱了下眉头,口气严厉道:“如音,你想什么呢?快看看你的这些同辈人,哪个不比你修为高深。我们飘渺云巅虽说没有苍北仙苑那么深厚的底蕴,但也不至于被落下这么多。如果继续堕落下去、不求上进的话,终有一天你会被这个时代淘汰。” 看出飞仙子脸上的怒意,柳如音赶紧收拾了下心情,欠身恭敬道:“师父教训的是。这次回去,弟子一定奋发图强,勤加苦练,早日晋入天人之境,也算不负师父恩泽。” 飞仙子仔细看了两眼柳如音的目光,确定对方的心意之后,这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如音,你也不要怪师父狠心,可之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要不是为师的修为高深,恐怕掌门之位就被那群长老和你的那几个师伯、师叔生生抢了去了。在这个世道上,实力才是王道,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经飞仙子提醒,柳如音这才想回想起前不久飘渺云巅发生的那场激烈内乱。为了争夺唯一的掌门之职,众位候选人使出混身解数,明争暗斗,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门中死伤已经过百,基中还有一位柳如音的师叔意外死在自己的寝室之中,至今凶手都没有查到。而飞仙子,作为那仅有的幸运儿,成功从众师兄弟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也算众望所归。只可惜,自当初苏如云失踪之后,掌门信物云游印便一直下落不明,而这也成为了飞仙子如今最后的心事。如果服游印可以重回飘渺云巅,那就再也没人敢对他这个掌门有所异议了。 思绪飞逝,就在飞仙子为此忧心重重的时候,赛场之上已经掀起了新一轮的战火。 屠昊阳看着面前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师弟,心念一转,竟以心语向孙长空说道:“之前在不渡关那里让你侥幸逃脱,这回你可没有上次的运气了。” 他说这话其实只是单纯地想激怒对方,从而让自己有更多得逞的机会。可他哪里知道,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不谙世事的孙长空,而是曾经让整个天界为之颤抖的遮天皇。面对屠昊阳的嘲讽,遮天皇显得极为海量,似乎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简单地笑了笑,然后再次陷入到了之前那种诡异的沉寂之中。 在屠昊阳看来,对方这种回应简单是对他的极大侮辱,哪怕是皱下眉头,他都不会这么生气。一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完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位于他心中那团愤怒火焰骤然升高,直逼得他面色紫红,好像随时都要向外淌血似的。 “孙长空,接招!” 屠昊阳虽然是苍北仙苍的弟子,但他所习的大部分武学,几乎全部来自于自己的家中。而作为初升大陆之上的一方霸主,凶手联盟的首领——屠有道,更是在平常时候对自己儿子悉心照料,指点解惑,这让屠昊阳在修炼的道路之上一帆风顺,未到三十,便已成功晋入到天人境,成了沈万秋,莫非烟之后的第三大新星,实力直逼门内的长老水平。而作为杀手世家,屠昊阳从屠有道那里继承了一整套的杀人技巧,包括兵器,火器,暗器,秘典等等。如果说只是单论修为实力的话他在仙苑众弟子之中或许不是顶尖水平,但要说起杀人,那就没有比他更凶恶,更残暴的了。然而,传薪大会的规则之中有第二条就说了点头即止,不能残杀同门。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让屠昊阳的综合实力大大折扣,甚至连自己巅峰时候一半的水平都发挥不出。然而在他看来,对付孙长空这种货色,这种程度就已经绰绰有余了,不知情的他此时已经在盘算一会击败对方之后该以怎样的方式庆贺。 日薄西山,天光昏暗,当夕阳的残辉擦着山脊投射到赛场的刹那,屠昊阳深吸一口气,轻轻吹动了一下额前的发丝,忽然间他的整个人就不见了。 见此情形,遮天皇仍然面无表情,犹如一颗青松一般稳稳站在赛场的一边,就连眼睛也没有眨过一下。看到这一幕,看台之上,一些有过见识的仙苑之人已经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屠昊阳攻势马上就要到来了。 “轰!” 就在其余人为寻找屠昊阳踪影而四下环顾的时候,遮天皇的身前砰然跃起数丈火光,剧烈的爆炸夹杂着灼人的气流,如同江河决口一般,扑向四面八方的众人们。这时,位列朱雀区域的神来子,猿身一挺,直接拔入到高空之中。霎时间,一道紫色的扇形光幕立即垂下,随着神来子的身体旋转,进而形成一个上宽下窄的漏斗,刚好将四面的看台保护起来,以免座上众人受到场中战斗的波及。 可即便这样,那股强大的力量仍然使得场中空气急剧向外流散,从而形成一道紊流,疯了似的到处流荡。而被它所拂地的地方,无一不是狼藉一片,比起地震山崩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如今的众人根本不在那股狂风上面,他们的眼睛看向同一个方位,那就是孙长空,也就是遮天皇之前所在地方。相隔数十丈都能清晰感受到场中那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感,更不要说亲身经历的参赛者。在一般人看来,只要孙长空中了这一招,多半就要重伤退赛了。就算不死,恐怕接下来的数年也要卧床不起。 然而,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的遭遇唏嘘之时,场中那道直刺苍穹的巨型火焰,猛然一震,紧接着火焰中心便探出一双手掌。那是一双血肉手掌,只是在火光的烧烤之下,反射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红色。那种红色让人看得心惊肉跳,就算下一秒血会像喷泉一样飞射出来也会意外。 但就是这一双肉掌,竟然轻而易举地撕开了那面死亡的火墙,连同包裹在包围的庞大灵气团也一同被尽数摧毁,随即化作滚滚黑烟,散入虚空之中。 “呔!” 就在遮天皇破除火墙的刹那间,一道尖啸忽然从背后方位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而原本隐遁无形的屠昊阳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一只握有阴森匕首的手掌,径直刺向对方要害死穴。 “认输吧!” 屠昊阳自信满满,以为这一招之后,便可以轻松拿下这局比赛的胜利。但不知为何,刚才明明站在他面前人影,眨眼的工夫便已经不知去向,就连风也没带起带缕,委实诡异至极。这一刻,屠昊阳觉得自己身上所有的毫毛都竖了起来,唯有这样,他才能感到一丝安慰。 “太慢了!” 遮天皇的话让仍处在紧张气氛之中的屠昊阳如遭雷亟,下意识的他,将手中的匕首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刺去。可手臂才轮了半圈,他便已经发现自己的那条胳膊就好像灌了铅水一样,重得根本抬下起来。等他看向自己身旁的时候,这才愕然惊觉,孙长空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此时,只见遮天皇一手握在屠昊阳的右腕之上,面色如常,略带笑容。而屠昊阳却已经半跪在地,汗如雨下,手臂上的剧痛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你……你放开我!” 遮天皇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那柄匕首,缓缓道:“兵器是好兵器,只可惜用的人不怎么样。” 说罢,他伸出闲出的右手,一掐匕首的刀刃,那柄原本被屠昊阳死死攥在掌中的匕首便落入到了遮天皇的手中。更加可气的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没有让他提起半点精神,他的眼睛半睁头,好像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不愿意耗费。在他看来,面前的这一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就算是屠昊阳,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屠家大少爷,也只有为他俯首称臣的份儿。 第四百九十八章 皇室成员 作为此次大会的特邀嘉宾,位于玄武区域的五位皇室成员一直都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态度,观赏着赛场之上的精彩对决,而就在刚刚遮天皇出手的刹那间,为首的坐在最左边,且年纪最大的金衣老者突然惊叹道: “真是后生可畏啊!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此等神通,加以时日,岂不是要一飞冲天?” 这时,旁边的女子妩媚地笑了下,她的脸上蒙着一块红纱,所以外人根本看不出她此时的神情。然而,仅仅是那两只暴露在外的清澈眼眸,就足以教人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真不知当她揭开真实面容的那一刻,又得有多少男人为他疯狂呢。 “大伯,你可不要给咱们皇室丢人呀!想我们几个走南闯北,什么样的高手新星没有见过。这个年轻人虽然修为高深,但从之前他出手的动作来看,外家工夫似乎还欠些火候。放在我们那里,恐怕连平均水平都达不到。您可别长了他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啊!” 稳居中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身材极为高大,就算坐在坐椅之上,也比别人高出半截来,远远看去煞是显眼。他有着一张线条明朗,如同刀砌的脸颊,古铜色的皮肤使他的身体显得尤为结实。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与他那一双布满青筋的手臂相比起来,都成了点缀配角。如果你看见了他的人,就一定会先发现这对宛如老树皮般的手臂。能够坐在这个位置上,就足以说明他的身份与本领,可即使这样,这位中年人一点架子都没有,反而让人觉得十分谦和,就好像乡下的砍柴樵夫一样,和蔼可亲。 当然,在他们之中,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最右边的那个不起眼的孩子。说他是孩子,那是因为他的身材比起那才的那位女子还要小上许多,坐在椅子上的他,双腿还占不到地面。而他那张乳臭未干却又极居傲气的脸颊却是让人格外厌恶,用一居话来讲,就是长了一张欠揍的脸。可这些只不过是外人的看法,而在其它四名皇室成员看来却不然。他们可以相互开玩笑,却从未与这位孩子说过轻佻的话语。他们可以轻视在场的所有人,但却决然不敢对这位小孩子造次。因为他就是皇室的王子,未来初升大陆的帝王,诸葛神迹。 作为最后一个被介绍的,坐在诸葛神迹左边的年轻男子,是五人之中最少言寡语的。很多时候,甚至是身边的诸葛神迹向他套近乎,主动与地交谈聊天。而那个年轻人却只是点头,或者微笑,顶多会说些“哦,嗯,是,哎”的单字,连个完整的词汇都没有吐露过。但即便这样,计划神迹对他的好感仍然没有丝毫衰减,一个真正有德行的人当然不会忤逆自己的授业老师,而其它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居然可以成为未来帝王的指引者,属实令人震惊。、 不过,这个年轻人也有一些与众不同的地方,单是他穿得那身黑色镶鳞软猬衣,就足以说明他与众不同的地位。可他的皮肤又是格外白晳,就连相隔一个座位的那名蒙纱女子也要相形见绌。可不知为何,他的眼圈却是萦绕着一股让人不安的灰黑,就好像好几个月都没睡觉了似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而且从刚才开始,他就一直在不断的喝水,就连诸葛神迹的也被一饮而尽。但说来也奇怪,他非但没有离座方便过,就连身上也没有半点汗水,真不知道他喝掉的水都去了哪里。 “老师,你看这两个人,究竟哪一个可以胜出呢?”诸葛神迹恭敬道。 “呵呵,这不是早有答案了吗?”破天荒的,这次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而诸葛神迹也随着对方一同笑了笑,继续道:“他们二人都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您又怎么能够断言对决的胜负呢?” 年轻人端那杯被续了几十次的茶杯,大口大口喝了几下,这才递给旁边侍候的下人,接着道:“在我看来,现在的赛场之上除了那个屠有道的儿子之外,别没有其它人了。” “哦?老师为何这样讲?” 年轻人眼前闪过一丝光芒,随即道:“因为那个姓孙的人,已经融入了虚空之中,并与自然合而为一。一个人力量就算再怎么强大,又怎么会是自然的对手呢?” 诸葛神迹恍然地点了点头,再次看向赛场之中。果不其然,和他的老师所说一样,自己确实感受不到那人的存在。 “高手,真的是高手啊!” 被遮天皇夺了兵器的屠昊阳气愤非常,可是他的手臂仍在对方的控制之下,只要自己稍有行动,那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便会沿臂而下,袭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令他痛不欲生。 “孙长空,有本事你先放了我。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 遮天皇审视了一番手中的匕首,这才漫不经心道:“怎么?你以为自己还有机会胜我吗?” 屠昊阳声色俱厉道:“当然,老子还有九成的实力没有施展。怎么,你害怕了?”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效吗?” 说着,他手中猛然发出一道劲力,随即屠昊阳的整只手臂都被拗成了一个十分诡异的角度,再多一分就要当场断裂。这时,屠昊阳的眼中突然发起一丝毒辣,口中霍然吼道:“不要欺人太甚!” 也就是分神的刹那间,一道强光突然从屠昊阳的身上暴射而,猝不及防之下,遮天皇下意识地松开那只握在对方手腕上的手掌,进而挡在自己眼前,以免强光灼伤眼睛。而屠昊阳趁此机会连忙向外跳开。而就在他翻身腾跃的过程之中,数道寒光从他后脊的衣衫之中猛然窜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前方的遮天皇。 “嗯?” 不得不说,屠昊阳的这一招埋天过海使用恰到好处,让人防不胜肪。一般情况之下,就算拥有极高修为的人,如果没有十成十的警觉性,也会因此中招。尤其是在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招式,便是极难防备。可不知怎的,那些寒光刚来到遮天皇的身前,便像失了魂似的,纷纷掉落在地,显出原形。那是一些巴掌长短,却细如秋毫的针形物体。别看它们外形圾为纤弱,可一但进入到人体之中,便会借助其中的血液疯长,并且渗入到身体的各个角落,极难袚除。所以非到特殊时期,屠昊阳绝不会使用这一招。因为这一抬之后,对手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 强光闪过,屠昊阳却是丝毫不受影响,他的眼睛之上不时何时多了两块深色的片状晶体,就是它们挡住了大部分的光亮,使他能像正常情况之下观看场中局势。 刚才发生的诡异事情已经被他全部看在眼中,在惊叹之余,屠昊阳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骇然。恍惚间,他觉得自己与面前这人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之上。在对方看来,自己不过是个孩子一样,一点威胁都构不成。而天生自尊心极强的他哪里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实,就在他落地站稳的同时,他的手中就像变戏法一样,霍然多了两柄薄刃长刀,一左一右被他握在掌心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刀柄的末端忽而伸出两个触角似的的物体,嗖地一下便刺入到了他的手掌之内。随着那两根触角节奏地颤抖了两下之后,刀刃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血红色,那是屠昊阳的血。 这时,对面的遮天皇已经从刚才的强光之中缓过神来,当他看到那两柄长刀的时候,他的表情明显变化了下,随即沉声道:“哦?血祭刀,好久不见的套路了,没想到上万年过去了,还有人使用这种损人害己的招式。” 遮天皇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全部都被屠昊阳听在耳中。然而,他的表情变化甚至对对方还要大上许多,因为在他看来,普天之下,能够知道血祭刀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几乎已经完全从世上灭绝。对于上万年前的事情,一个外人怎么会知道的呢? “孙长空,你是不是暗中调查过我的背景?呵呵,不过也无妨,反正血祭刀一出,你就等着输吧!” 遮天皇不屑地笑了下,回道:“是吗?” 话音刚落,屠昊阳一跃而起,漫天刀光瞬间便已占据整个赛场之上。 法戒会内,高远山与高峻山这对兄弟,再现人间,与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展开残杀搏斗。短短半个时辰之中,两方已经过了有万招有余,此刻高峻山已经显出原本在无妄修罗道之中的巨型模样,而高远山不甘落后,同样也使出全部实力,作为暴食的象征,他已经在刚才的对战之中吃掉了除天水道人与夏晚青的所有人,一时间战力大增,直打得方惜时没有招架之力,数次险些中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的丛林之中,猛然暴发出一股不同寻常的悸动。 天空之中,升起了一朵火色的蘑菇云。 第四百九十九章 腹背受敌的苍北仙苑 即使是一人同时迎战高远山、高峻山两位绝世高手的方惜时也未曾显露出半分忌惮,然而就在那朵火色蘑菇云出现的刹那间,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之上愕然出现了一道惊慌之色。 “遭了,火髯有危险!” 方惜时与火髯道人同门几百年,对方有什么招式,他心中是一清二楚。刚才那次剧烈的爆炸,正是来自于火髯道人的天火焚世一式,威力极大,而且对于使用者本身的消耗相当巨大,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使用。既然火髯道人已经将自己压箱底的绝技使了出来,那就说明他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到了命悬一线的地步。方惜时救人心切,甚至来不及去管一旁的天水道人和夏晚青,便要朝丛林之中奔去。可高远山与高峻山这两尊魔神哪里会让他如愿,当即阻拦在方惜时的面前,用他们自己的高大高材硬是切断了对方的遁走路线。 “想去支援,没门!” 高峻山吐了口带血的浓痰,阴森地盯着方惜时,以防对方有什么其它的变数。而趁此机会,高远山又朝起左右两棵柏树,张口直接吞下了肚子,连嚼都没嚼,场面实在太过吓人。前后不到五秒的时间,他已经完成了进食,并让自己的身体再次发生了异变。 此刻,高远山的身体表面渐渐浮现起一道碧绿色。一条条宛如叶脉的经络相继分布到身体的各个角落之中,乍一看去煞是恐怖,让人不忍直视。 “哈哈,姓方的,别以为凭那点本事就能了结我们兄弟两个。要想从这里通过,先问过我这对拳头再说。” 在这种激烈高超的残杀角逐之中,拳头成了高手强者之中再好用不过的兵器,至于什么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都成了身外之物,并不能为自己提升太多实力,甚至有些时候还会成为拖累,得不偿失。所以,现在高远山采取这种近身肉搏战是一个明智之举。事实上,从刚才开始,方惜时就一直用自己的那对肉掌在不断与两者周旋,只是一直没有太好的出手时机而已。眼前,高远山挥拳再上,危难之间,方惜时竟然看到了一丝希望。 “有破绽!” 高手交手,胜败往往都在一招之间。一个不起眼的失误便可能使自己满盘皆输,甚至身死道亡。所以对于高远山来讲破绽就等于死亡。而一心救人的方惜时,瞬间也将自己的实力篮筐到那了全盛状态,那只手掌由此从普通的血肉之色变成了布满金黄色的光芒,就连周围的空间之中也被染上了相似的颜色。 “归灵掌!” 原来,在刚刚的交战之中,方惜时故意将自己的灵气散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无声无息。这样一来,当他发动归灵掌的时候,就可以做到无需散灵而归灵,势头之快,根本无法防备。而面对这一记凝聚了方惜时顶尖战力的掌法,高远山脸上不禁升起一道恐怕的神色,就连他那只沉浸在墨绿色的拳头,也显得稍逊一筹。 可只是转瞬之间,高远山便已经调整好状态。高远山是什么人,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宗主苏如云之下的第二人,修为,武功,智慧全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可能被一记简单的掌法给吓住。无论是出于一个强者的自尊,还是对于自己的信任,他这一拳都没有可能输给方惜时的掌法。也就在这个时候,异象出现了。 以那只墨绿色拳头为中心,空气之中赫然蔓延出无数条与高远山身上相似的叶脉图案。而随着叶脉地不断扩张,一股足以与他抗衡的强大力量霍然出现,直接与那道归灵掌力碰撞在了一起。 自方惜时开发通灵三掌已经过去了一二百年前,这期间他还没有遇见过与此刻眼前所见相同相似的情况。原本那道无坚不摧的归灵掌力居然毫无征兆地失效了。手掌刚一进进入到叶脉图案的范围之中,便如同被无数蛛网缠绕一般,进退不能,甚至想收回来都不成。短短几息的工夫,方惜时的脸上已经见了汗光,而这时高峻山也行动起来了。 恢复成巨人状态的高峻山,膂力大增,两臂之上,少说也有万钧之力。一般的岩石,被他轻轻一抬,就能抛到数十丈外,而且连大气都不喘一下,当真可以与龙象相提并论。但此刻的他并不满足于此,别忘了他的身上还有移花接木这门邪门妖术,可以将身外之物化为己用。这点工夫,他又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对熊臂,直接安在了自己的左右两边,并且同样向方惜时攻去。而他所用的招式与高远山不同。他并不想与方惜时硬碰硬,只要能限制对方的活动就足矣。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的精力全都放在了自己归灵掌之中,全然没有发现高峻山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边。而等他见到那具好似小山的身躯俨然抵达的时候,那两条长满黑色毛发的熊臂已然双双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臂,动弹不得。 “大哥,趁现在!” 这么多年来,高氏兄弟早已训练出无间的配合,就算高峻山不提醒,高远山也会在第一时间达到他该在的地方,发动最该发动的攻击,身体被制的方惜时在他眼里就像砧板上的鱼肉一样,随他处治。而高远山所能做的,就是尽快解决麻烦,然后完整“主子”激发下来的任务。 “吃我这一记绿魔吞天!” 废墟之中,碎石散落一片,一只占满黑灰手掌耷拉在石堆外面,却已没了任何反应。而在不远处,火髯道人红发散乱地挨在一棵断木倚靠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已经瘫倒在地。 现在,火髯道人的体内已经达到了“空灵”的状态,一点真气也不剩。这种情况十分危险,距离油尽灯枯只还有一步之遥。现在,就算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也能把他轻松撂倒,更不用说是那些身经百战,修为超群的强敌了。好在,刚才的那一招天火焚世已经让他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吃下这一招的人还没有一个能够继续留在身上,就连全尸恐怕都已经不在了。 王有德的身体被掩埋在乱石之中,就算不死,也没了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宰割。而确定对方真的没了回应之后,火髯道人这才手扶着肩膀头上冒血的伤口,咧着发白的嘴唇,坐倒在地。 刚才的那次对冲实在惊险万分,差万分之一毫,他的左臂就要“搬家”了。而作为回击,足足可以杀死一百头大象的天火焚世悉数落在了王有德的身上,于是便有了如今这副战况。 火髯道人调息了许久这才缓缓睁了双眼,看着那只仍然没有动静的手掌,他终于松了口气,轻叹了声之后才站了起来,挪步到了乱石堆边,随即道: “看你年纪不大,竟已有了这等可畏的实力,只可惜你命不好,今天遇上我了。” 作为尊敬,火髯道人对埋身在乱石之中的王有德做了最后一次赞扬,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石堆顶上一块片状的页岩不经意地松垮了下来,刚好击中了那只沾满黑灰的手掌。随即,那只本来已经失去活力的手掌突然攥紧,再次有了生气。火髯道人回头一看,心叫大事不妙。 “此子不能留!” 心念一动,火髯道人拿出自己好不容易才聚起的一点真气,直接轰向那只才刚复活过来的手掌,希望借此断送对方的性命。然而天不遂人愿,当那道妖艳的火光才跳出掌心的刹那间,位于火髯道人面前那座半人来高的石堆轰然沸腾起来。 火髯道人第一次知道,原来石头也能像水一样沸腾,而且更具危险性。位于石堆下方的巨大能量让那些死气沉沉的石块瞬间重获新生,他们跳跃,转动,攻击一切它们可以触及的,哪怕是天空,哪怕是水流,一个也不放过。 火髯道人当然也不会意外。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直接洞穿了那只受伤的肩膀。这下,火髯道人的整条右臂都垂了下来,血像小溪一样,呼呼起向外直流。他一边咬着牙,一边向后急退,可那些石头就仿佛长了眼睛,火髯道人退了一步,他们便追上一步,一刻也不放过。于是接下来,火髯道人右腿和小腹也先后受到了重创。一块不起眼的石屑几乎贴着他的额头掠过,即使这样,锋利的边缘仍然划破了他的皮肤,血顺着眉毛,一直流到眼睛之中。 因为右腿受伤,此时的火髯道人只能单膝着地,他使劲睁着眼睛看向前方。迷离间,他看到一道被一大群浮石包围着的人影出面在刚刚石堆所在地方。那人竟是王有德。 此时地王有德双目紧闭,面色惬意,似乎根本没有被之前的天火焚世影响到。他微笑着,面前着身处绝境当真的火髯道人,口气轻蔑道:“火髯道人,不过如此。今天,你就成为我睡魔神的祭品吧!” 第五百章 认真的火髯 曾经在无妄修罗界中明不见经传的王有德,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他口中的睡魔神,现场局势变化实在太过剧烈,就算身经百战的火髯道人也难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飞石击穿身体的时候,他甚至连疼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另一个更加迫切的事情摆在面前,如何才能活着离开这里? 王有德的身体虽然未动,但那些悬浮在空中的石块已然成了这世间最最致命的兵器,只要火髯道人有任何举动,它们便会立即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介时,火髯道人别说是活命,就连全尸都剩不下。所以现在的他并不敢贸然行动,至少在他想出对策之前,他还没打算离开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没想到你的身体之中上还保有这种可怕的力量,是我太小瞧你了。” 王有德闭目微笑,伸手朝火髯道人身前一指。忽然间,一块浮石受到召唤立即飞向对方。火髯道人连躲都没有躲,直愣愣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希望。可就在石块距离他不到一拳的紧要关头,作用在上面的力道倏尔泄去,而石块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呵呵,不愧是苍北仙苑之中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物,这种情况下你都毫不退缩,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为门派牺牲性命了。” 火髯道人伸手撕下外面穿着的那件火色道袍,刚刚的交手之中,这件被他穿了几十年的长袍已经几乎支离破碎,所以几乎不用什么力气,便被他扯了下来。接着火髯道人又将面料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绑在自己的肩膀和大腿之上。直到这时他脸上的虚弱感才稍稍减退了一些。 “我火髯虽然算不上什么明门正派,但还不至于为了自己身家性命而逃生怕死。别说你还没有杀死我,就算当了生死关头,你也休想让我屈服。” 火髯道人挥掌一吸,地上那块石头一跃跳上了他的掌心,只见他用力一握,经过无数年风吹雨打依然坚不可摧的石块居然当场被捏成了粉末。 面对火髯道人毅然决然的慷慨陈词,王有德脸上的笑容突然显然了不少,只残留着隐隐的敬畏,而后淡淡道:“本来,我家主子还想将你们师兄弟几个纳入我们的阵营。可现在看来,你们已经铁了心要奋战到底。既然这样,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阻拦我们的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这时,那些浮动在半空之中的石块因为受到王有德情绪的影响,登时进入到躁动之中。一时间,眼界所见,目光所及,无一不是那些浮石的残影。现在他就是想找个地方躲避一下风头,恐怕也没有机会了。看到这种场面,火髯道人忽而长叹了口气,口中喃喃自言道:“师父啊师父!当年你让我潜心修炼,摒弃暴戾,现在看来是要破戒了啊!” 说话间,火髯道人除去了上半身的衣物,露出里面的样子,只见一件绘满神秘咒文的残破紧身衣赫然出现在他的皮肤之上。而随着他每一次的吐纳,紧身衣上的咒文都会发起或明或暗的红色光芒,看得人心神不安。王有德虽然胜券在握,但见到这种场面还是不禁在心中画了个问号。以免夜长梦多,他决定一举拿下这个烫手的芋头。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了,受死吧!” 还是那种半睡不醒的姿态,只是这回王有德的身体已经完全进入到了天空之中,带着数之不尽的石块,准备对下方的火髯道人展开猛攻。而就在这个时候,火髯道人伸手从伤口处抹下一把鲜血,随手涂在自己的身上。而随着他那带血的手掌划过身体,那睦布满咒文、且闪烁着猩红血光的紧身衣出人意料地破开了一个大洞。 事实上,破洞的不只是件紧身衣,还有火髯道人的身体。只是他那个窟窿之中漆黑一片,让人分不出哪里是身体,哪里是衣服部分,所以才无未能辨别。可没等王有德反应过来,那个黑洞之中不知发生了什么,快速涌出一些貌似蝌蚪的诡异物体,几瞬之间已经将火髯道人少半个身体掩盖了起来,就连头部也被侵占了许多,左侧的脸颊已经黑得发亮,透过红色的毛发,类似兽瞳的眼睛赫然暴射出一道金色的神光,逼得天上的王有德连退几步。 “死!” 王有德向来都是一个乐观主义者,就算是掉脑袋的事情摆在面前,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如今的他不但皱了眉,而且还咬了嘴,嘴边渗出鲜血,不过他已经全然不顾。他的心中只有念头,那就是杀人,杀了火髯道人。 强烈的意念让那些原本就处在活跃状态之中的浮石变得更为狂暴。当王有德解开禁锢枷锁的那一刻,空中的石头俨然幻化成一个个嗜血的精灵,不遗余力地射向火髯道人。顷刻间,空间之中被无数道箭矢急呜所充斥,刺得人耳几乎都淌出血来。 凶险就在眼前,火髯道人仍然站在那里,他在笑,笑得略显苦涩,加上此刻出现在那身上的那些奇怪蝌蚪,就变得更加诡异了。可这样的他不是逃不过那些飞石的狂轰烂炸,炮弹似的石块一个接一个突破他的身体,而后钻入到后面的空地之中,留下了一个个黢黑的孔洞,然后孔洞的狡黠越来越大,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方圆三丈左右的黑色区域,天空之中的王有德看到这一幕,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的敌人已经死了。 就连承载万物的大地都已经面目全非,更何况是区区一介凡人呢? 一道火光飞过,不紧烧掉了王有德的一只衣袖,还让他的肩膀出现了不轻的灼伤。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本应该死了的火髯道人居然来到了他的跟前。他甚至还能辨认出对方身上刚刚由他造成的贯穿伤,可现在那些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那些密密麻麻的蝌蚪遮掩起来,最后像其它部分一样成为纯正的黑色,再也没有任何区别。 这下,王有德终于不敢小觑这位红毛老道了。在他来这里之前,某个人就已经对他嘱咐过,千万不要小瞧了火髯这个老家伙。虽说他已经有了些准备,但现在看来那些准备明显还不够。而一旦轻视了自己对手,那他便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王有德如同陨石一般朝地面坠去,剧烈的冲撞使得大地之上出现了一个直径长达数尺的凹陷区域。而他正好位于正中心,头朝下地栽入到泥土之中,样子看起来十分狼狈。 “好你个红毛老鬼,看我不指你打成筛子!” 这下,不单单是石块,就连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受到影响,纷纷从地上腾空而起,化作一件件杀人利器。而这时,火髯道人眼中唯一仅存的一丝理智也终于被黑色所吞没,他已无法左右自己的行为,只要被火魔附身,他就会像干柴一样燃烧下去,直到化为灰烬。而这个时候,他的身上果然升起了数只火苗,一跳一跳的,好不活泼。 夏晚青受伤虽重,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自我调息,已经恢复了不少,当他从昏迷之中醒过来的时候,方惜时以一敌二,正在与高远山、高峻山二人展开激烈搏斗。 自从高远山吸收了那两棵柏树之后,他的身体便拥有了一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所有接近他的招式都会立即失效,变得绵软无力。方惜时的通灵三掌虽然强悍至极,但遇到了克星也没有办法,迟迟无法发挥效果,反倒是被另一边的高峻山钻了空子,趁机在他背上擂了好几记重拳,直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高远山得知自己的绿魔吞天是对方的克星,不禁计上心来,一边使用绿魔吞天佯攻,另一边攒劲暗下重招。被锁定的方惜时突然觉得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只能站在那里,任人宰割。 “坏了!” 说话间,方惜时只觉得面前吹来一道极强旋风,直接撞在自己面门之上,同一时间眼泪鼻血立刻流淌下来,而他的人则随着那道旋风一起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伤势不知轻重。 “哈哈,我的罗刹拳风还可以吧!中了我这一招的人将会经脉逆流,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死亡。趁着还有一丝神智,你还是快快留下遗言吧!我就当回好人,给你的门人送去。” 这时候,方惜时的黑发披散,脸朝地面,始终也没有抬起头。边上的高峻山意识到了几分不妥,于是道:“都说苍北仙苑的历任掌门都是不世奇才,每一个都身兼绝顶神技,以防突生变故,咱们还是快些解决了他吧!” 这时,高远山也来到了近处,望着前方生死未卜的方惜时,这才狞笑道:“哈哈,我说峻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胆小了?别忘了,咱们出来的时候公子曾经说过,方惜时乃天造之材,仙胚灵胎,对于我等有脱胎换骨的奇效。杀了多可惜,还是让我生吃活剥了吧!” 高远山霍然向前踏出一步,竟然已经来到方惜时的身边。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好像早已经料到他会这么做,一只手掌已经抵在自己的眼前,一道散发着五彩光芒的气旋赫然呈现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 “滚!” 第五百零一章 高氏兄弟的厉害 刚刚还处在绝对劣势之下的方惜时,只是一个换气的工夫居然再次回到了胜利者的姿态,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应对面前高远山的绿魔吞天。 “五彩神手!” 方惜时话音刚落,原本相安无事的天空之中猛然传来数道电闪雷鸣,接着风雪交加,大雨瓢泼,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几乎所有的气象全都集中在了这里。赤黄碧蓝黑五种颜色分别对应五种完全不同的自然力量。赤的红,黄的土,碧的木,蓝的水,还有黑色的闪电,这五种截然不同的能量此刻汇聚成了一体,进而幻化作一种从未有过的招式,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袭入到高远山的身体之中。 于是高远山那硕大的身躯开始土崩瓦解,血水像瀑布一样向外狂扑而出,势不可当。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高峻山甚至都没有缓过神来,自己的兄长便已重重摔在地上,眼看就要看作一滩烂泥。可能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濒死的高远山使出身上仅剩的一点气力,声嘶力竭道:“快点过来,不然我会死!” 死,他们两个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早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因为孙长空的故意陷害,使得他们误入了充满凶险的死门之中,最终陨灭。若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位公子将他们的灵魂重新收集,并赋予生命,也许现在他们兄弟二人的鬼魂已经与无妄修罗界一同毁灭,再也不存在于这个世上。也正因为此,他们对于自己救命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毕竟能让他们一众起死回身的世外高人,值得任何一个人尊敬。即便对方不领情,他们也以在接下来的日子之中从“公子”的身上捞到不菲的好处。 可是现在公子并没有在他们身边,所以除了自救之外高远山已经别无它法,虽然他也不想这么做,但为了活下去,他只得使出一些必要的手段。 听到高远山声音的瞬间,高峻山的内心是十分抵触的。他与自己的兄长相处了上千年,对方心里在想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可如果任由高远山死去的话,仅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与方惜时叫板。为了长久大计,为了难免完成上面交待下来的任务,高峻山将心一横,脱口大叫道:“也罢,没就没了!” “没?什么没了?”这是方惜时第一时间的想法。然而不等他看清面前的形势,高峻山已然掠到那堆残骸的面前,并以一种慷慨就义的神情扑向残骸的中央。 “糟糕,他们两个要搞事情。” 要说一般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的话,方惜时还能接受得了。可眼下,这是两个独一无二的绝世高手,随便派出哪一个,都是可以大杀四方,称王称霸的棘手之人。如果将他们二人的力量合而为一的话,那整休的实力将不仅仅是二者之和,而是会成几倍、十几倍的暴增,也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方惜时可以轻松击败他们二者之中的任何一个,也可以从容对应高氏兄弟的合力围攻,但面对十倍于他们力量之和的怪物,他的心中就真的没底了。现在眼前当务之急,就是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只有这样那才有胜利的把握。 恍惚间,方惜时的手中多了一件兵器。这么多年来,还没有人见他使用过兵器,就连相伴左右的至亲之人也极少遇见。平时就算方惜时为了防止生疏练习的时候,也要挑在三更半夜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地演练,生怕他人发现。不过方惜时这么做也不是全无道理,这就像一个人不可能把自己所有的底牌都写在脸上,像他们这样的人,越少暴露自己的实力,也就越容易叫敌人轻视,因此才能出其不易,杀敌于呼吸之间。而眼前,方惜时的那柄武器便成出了意料之外的杀手锏。 可至于那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三言两语还真道不清。那武器比起一般的刀剑要略长一些,约莫有四尺左右。左右两边全部开刃,可刃上还遍布着整齐细密的锯齿。武器主体中间有一条血槽,靠手这边的末端有一块晶莹剔透的红色宝石,不时会发出异样的光芒。不过,这件兵器最为与众不同的是那他的柄,他的柄就像一个钩子似的,刚好可以挂在手腕之上。电光火石之间,方惜时手腕急抖,那柄怪异兵器顺势脱手飞出,形同电掣一般来到高峻山的面前,强行将他们兄弟两人阻隔到兵刃的两边。 这一招虽然来得意外,但高峻山却没有失去方寸,反而依靠自己多年的老道经验,沉着应对。凭借着自己那双刚刚更换过的熊臂,他竟凭借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握住那柄武器,甩手就要朝旁边扔去。可谁承想,就在刚刚兵器飞出的刹那间,方惜时早在自己的武器之中暗放了一道不起眼却是极为关键的力道。也正是它的存在,使得那柄怪异的兵器围绕着自己柄端,飞速旋转起来。高峻山哪见过这种事情,才不过迟钝了一息而已,他那只握在怪兵之上的手掌已经齐根削断。但不知是对方有意为之,还是兵器本身的问题,那些细小的锯齿竟是一点也不锋利,兵器本身旋转开始的时候,带有锯齿的兵刃并没有直接将高峻山的手掌斩断,而是将其卷入到旋转的轨迹之中,进而被扭曲弯折。所以说,高峻山的手不是被削下来的,而是被活活拧下来,其中痛苦,根本无法想象。 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断手位置处的伤口极不规则,皮肉少得可怜,可里面的筋骨却凸出在外许多,看起来胆颤心惊的,无法直视。 吃痛的高峻山虽然面色狰狞,但却并没有就此作罢。而在这个时候,那堆残骸之中猛然跃起一只手臂模样的物体,刚好打在兵器的侧面,“咚”的一声将其击出数丈开外。趁此机会,高峻山果真纵身一跃,直奔那滩烂泥。 “大哥,准备!” 眼见高氏兄弟二人计划即将得逞,方惜时身化惊虹,与自己兵器一左一右,双双冲向目标位置。 “想融合,没那么容易!” 方惜时大袖一扬,周身空间之中立时掀起一阵疾风暗劲,此刻他已化身成为这里的主宰,只要他心念一动,这里所有的力量都要为他所用。他的身体虽然追不上对方的速度,但依靠周围无所不在的“气”却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动攻击,虽然也是通灵三掌,他这次他所使用的是以群体攻击为特点的霰云掌。 多如牛毛的掌劲随即从四面八方轰向高氏兄弟的身上。短短的一息时间,高峻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三处骨折,其中一掌甚至还摧毁了他的脊椎,令他几乎丧失了站立的能力。但眼见目标就在眼前,他咬着眼,瞪着布满血丝的牛眼,用尽最后的力量道:“大哥!” 人的潜力是不可估量的,更何况是经过无数磨难,受过千劫万险的高远山。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崩溃,但他的神智却依然清楚。当听到那声“大哥”的时候,高远山就知道对方已经到达了极限。瞬间,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硬是让自己那具几乎称不上身体的“身体”向前迈出了一步。这一步在外人看来可以无足轻重,但对他们来讲却有着决定生死的重大意义。就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步,高峻山的手臂就碰上了高远山的身体。而在这个时候,那柄怪异的兵器先方惜时一步,同样也达到了高氏兄弟的聚集处,并且插入到了高峻山的大脑之中。刃过,血飙,作用在柄端的扭力让怪兵刺中高峻山的同时,还逆时针地划了个弧线,在这之后,高峻山的半个头颅像西瓜一样飞了出去,白花花的脑浆当场扬了一地。 “嗡~” 方惜时接过自己的兵器,刚要再次斩向高氏兄弟,可一股令人心悸的异动突然从那堆残骸之中放射出来。代表着暴食原罪的高远山身体猛然裂出一个巨大的口子,而高峻山的身体随即落入其中,一转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高远山的体内传出几道类似野兽咀嚼食物的声响,突然间,残骸的轮廓高大了数倍,伴随着强烈的光芒,直接朝远处飞去。 “不好,他想逃!” 虽说方惜时还是没能阻止高氏兄弟的融合,但凭合体初期的力量,还不足以和现在的他为敌。为了不让对方反扑,他只得连忙追上去,争取将对方扼杀在萌芽之中。可他才刚进入到丛林之中,一股烧焦的气味直接钻入了他的气道之中。 “是火髯!” 顾不得去追高远山,方惜时抬头望向枝桠丛生的树林之中,只见在距离他不到百步的一颗树干之上,一道灰色的青烟缓缓地飘入到天空之中。方惜时几个箭步就已来到跟前,当看到那具几乎烧黑的身体的时候,方惜时不由得惊声道:“师弟!” 第五百零二章 血祭刀狂屠八方 以孙长空面目现身的遮天皇,面对全力以赴的屠昊阳,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脸上的不屑也一同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情,眉宇之间更是有戾气浮现,看起来十分吓人。 “早就听说这个叫孙长空的有些能耐,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依我看,那个叫屠昊阳的这回必败无疑了。” 神来子稍微侧了下身体,摆出一副相当从容的样子,似乎赛场之上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而这时另一边的血嗜子却是忍不住轻哼了一下,随即用一种呵斥的口气道: “活了上千年,没想到你居然还是没有长进,怪不得当初师父没有把掌门之位交给你。” 神来子轻笑一声,接着道:“哦?师兄的意思,那个屠家人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这回,血嗜子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目露神光道:“那是自然。” 云影子打了个哈欠,半途插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又在背后使什么见不得的手段了。” 血嗜子刀眉一震,破口大骂道:“云影子,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云影子同样转过头来,面带笑容地对着血嗜子说道:“我正有此意,要不你来试试?” 眼看这里的气氛变得异常紧张,大战更是一触即发,作为中间人的神来子赶紧动和,苦口道:“两位师兄,你们先别吵了。大厅广众之下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云影子自然是个识大体的人,于是面朝前方道:“师弟说得对,我不和这个老毒物一般计较。” 为了平覆自己的情绪,血嗜子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喝了一通,连同茶叶也一起涌到了嘴中。可他向来都是因为性格暴虐 臭名远扬,就算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太多异样,可手中的茶杯竟已被他攥得布满了裂纹。 血祭刀甫一出招,立即艳惊四座,其中的一些传薪者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几乎就要将自己手中的柳条枝抛了出去。小小年纪就能有如此能耐,实属罕见。再加上屠家庞大的江湖背景,又有几个不想将屠昊阳收入自己门下呢? 然而,面对种强劲的对手,遮天皇身处众多血色刀光之中,居然冰心依旧,面不改色,任由那些刀气向自己袭来。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工夫,他突然翘起了右手食指,随意地在空中划了几下,接着,那些近在眼前的刀光霍然止步,以最后时候的样子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未有动静。 眼见这种情况发生,原本信心百倍的屠昊阳,脸上倏尔闪过一丝颓然,但随即便被他的凶恨所掩盖。这时候,血祭刀的刀柄之上再次涌上两道新鲜的血液,这下那两柄原本就已经沉浸在刺目血色之中刀刃直接化作了两道血光,并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掠向遮天皇的要害。 然而,倾注了屠昊阳全力一击的血祭刀仍然没有逃过相同的命运,与之前的那些刀光一样,两把刀刃才刚进入到遮天皇近身半步之内的地方,便已双双停了下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两柄血祭刀并不是单纯地待在那里,它们的身体在微微发抖,那是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僵持时候所表现出的样子,屠昊阳立刻明白,自己的招式并没有失效,只是在对手的周身附近,存在着一股肉眼观察不到的力量,将来自于各个方向的攻击全部拦截下来,无一例外。 得知了真相的屠昊阳赶紧撤招,而血祭刀则凌空一跃,飞回到了他的双手之中。如果以为到此屠昊阳认输就犯那可大错特错了。 “分!” 屠昊阳一声令下,两手中的血祭刀立即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数,一样的大小,一样的锋利,除了个体气势比起刚才略显减弱之外几乎看不出有丝毫差别。很快,他的附近已经成为了血祭刀的天下,看台之上,随即发出一阵惊叹。 “屠家曾经难道是变戏法的不成,这些刀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另一人说道:“你懂什么,这血祭刀乃上古异术,诡秘无常,你看到的那些刀,只不过是他用自己的气血所化的血灵,虽然与正常的兵刃一样可以伤人杀敌,但却不能持久,只要使用者稍一分神,这些血祭刀便会立即消失。” 那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嘟囔道:“这么说,只要让那个屠昊阳分心就可以了。” “呵呵,这种话也就你能说出来吧!你也不想想,既然人家敢使用这一招,那就不怕别人攻他软肋。我看的话,他一定有自己独到的办法克服心中的杂念。” 果然,同时控制这么多的血祭刀,对屠昊阳还是有些勉强,只是几息的时间,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面色苍白,就好像生了场大病似的。而事实上,此刻他的脑袋已经疼得几乎要完全裂开,若不是有过人的意志力作为支持,也许现在的他已经不战而败了。 承受着种种不利后果,但是屠昊阳还是使出了这一招,在他看来,只要此招一出,对方就已经输了。 “孙长空,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是你逼我的!看我的血屠千里!” 刀,血刀,数之不尽的血色杀刀如同飞蝗一般轰然冲向看似毫无准备的遮天皇。血祭刀形成的一道血色阴云瞬间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进而形成一道通天旋风。 “大家小心!” 作为比试的裁判,台上的长老第一次对场外人提出了善意的警告,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这一招绝对非比寻常,甚至很有可能将这里化为废墟。在那种情况之下,别说是看台上的一般观众,就算是作为高深的传薪者也极有可能被卷入到这堪比天险的浩劫之中。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立于看台四周的十六名道人一同运气发功,直接在赛场之上聚集起一张由无数气锁编织而成的巨网,尽量不让里面的能量传递到看台之上。可那道血色旋风实在太过厉害,巨网形成的第二刻便被撕开了圆形的缺口,尖锐的呼啸从中窜出,进入人耳,就如同真的刀剑刺入了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这时,赛场之上,屠昊阳高举右手,面露狂色,直视着前方的遮天皇。而后者一脸古怪的表情,冷笑着看着对方,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他的双手已经垂了下去,那股看不见的能量也已经暗中消退。在别人看来,他这种行为分明是自寻死路,如果想保全性命的话,那就只有投降认输。可奇怪的是,从他那自信满满的神情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那种打算。可凭现在的他,又该如何应对这一惊天动地的一记杀招呢? 所有人都不由得为场中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捏了把汗,可唯独其中两个人例外,那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人。他们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可即便这样别人还不忍不住要远离他们,因为这二人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阴森之气。他们当然就是狐半仙和海棠仙子。 “我看遮天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海棠仙子不知从哪得来了一把瓜子,正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品尝着。 “我看未必。” 说着,狐半仙抬头看了下天空,果然那里还是一片晴朗,并没有任何气象变化,这说明现在的遮天皇依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否则这里早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海棠仙子身体一震,手中瓜子撒了一地:“快看!” 话音刚落,那道血色旋风竟以排山倒海之势涌向下方的遮天皇,瞬间便将后者吞没其中。事发突然,众人甚至来不及反应,一些胆子小的直接用手捂住了眼睛,他们不想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不过他们忘记了一点,因为那些血祭刀的颜色与血液相同,所以就算有残骸飞落也分辨不出,而至于那些该发生的,它们总会发生的,并不是视而不见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孙长空是死是活,这是现场看客最最关心的问题,而此刻屠昊阳的手臂已经落了下来,再最后发力的同时,位于右臂之上的两条较粗的经脉已经悉数崩断,要想痊愈恐怕得个十天半个月的。不过屠昊阳对于这个结果却是十分满意,毕竟相比起旋风之中的人来讲,他已经是相当幸运的了。 虽然血色旋风已经和赛场完全贴到了一起,但遮天皇究竟是死是活仍然未曾可知。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下,神来子不由得抱紧双手,期盼着旋风之中有神迹发生。而血嗜子已经优雅地站起身来,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面向赛场:“呵呵,屠昊阳,你果然没有枉费我的辛苦栽培,这下屠有道那家伙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吧!” 就在众人以为比试已经尘埃落定之时,位于赛场一边的血色旋风陡然膨胀了不知多少倍,那些用来组成旋风的血祭刀,真的像蝗虫一样飞向四面八方,各个位置,原本安全无忧的看台区域立即陷入到了恐惧之中。 第五百零三章 指枪 血祭刀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血色。这此血有的来自于刀体本身,而更多的是那些被刀击中的无辜者的鲜血,血流成河。 那些不远万里而来的看客,怎么也想不到一场看似普通的比试居然让这里成为了人间炼狱。一时间,惨叫哭嚎不绝于耳,短短几秒之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血洒当场,其中一人更是尸首异处,死状惨烈。 这是苍北仙苑的过失,仙苑的高层难辞其咎。事实上,就连血嗜子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头脑之中,比试应该以对方缴械投降而告终,就算对方强行吃下这一招,也不该会出现这么剧烈的反噬情况。可眼前,那些原本用来围攻孙长空的血祭刀一个不落全都反弹了回来,这实在叫人匪夷所思,实属怪象。 “糟了!” 灾难发生的一瞬间,血嗜子身化血云,已然冲向看台之中。随即,他的身形化作一缕飘渺云雾,接着散入到周围的空间之中。而只要是他所到的地方,血祭刀的攻势都会立即土崩瓦解,并且变作相似的雾气,与其融为一体。就这样,血嗜子凭借自己一人之力,几乎化解了大部个看台的险情,可在看台的另一边,悲剧仍在上演。 “我们上!” 说话之际,神来子已经和云影子双双飞向对面的看台之上。除了几个修为高深能够自保的皇室成员,其它人几乎已经被血祭刀杀得天昏地暗,溃不成形。 “怎么办少主,我们已经死伤了两个,活下来的那个情况也不容乐观。我看咱们还是快快逃出这里吧!” 陈经纶满面血污,但那并不是他的血。就在刚才,其中一柄血祭刀划着他的肩膀砍下了旁边一名门人的臂膀,滚烫的势血喷了他整整一脸。说实话,他根本不想在这里再待一秒,可一想到三胖还在活在这里,他就不想离开了。 他要让对方付出应有代价。 “都是因为你,萧生财,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陈经纶起身刚要从怀中向外掏东西,这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已然落到他的身边,其中一人随即道:“大家后退,让我们来!” 云影子挥掌一连击出三下,每一击都会有大片云彩从掌劲之中跑出来。而那些看似轻柔的云雾此刻竟成了坚不可摧的屏障,硬是将那些血祭刀挡在了看台之外,并随之相继坠落。另一边,神来子竟以自身的血肉之躯,与飞来的众多刀刃近身搏斗,他的每一拳之中都灌注了万钧之力,所以无论那些血祭刀再怎么残暴,也都免不了挫败的命运,不一会儿,神来子的身边已经堆起了两座小小的刀山,而看台其它位置的传薪者同样使出了自己的混身解数,在自保同时,也为其他相对弱小的群众创造出一条求生之路。 “退,快点退!” 在相关人员的指挥之前,看台上的观众依次离场,只剩下脸色煞白的屠昊阳还有尘埃之中的遮天皇站在那里,如同两棵山松一样,岿然不动。 “怎么,怎么可能,血屠千里居然会没有用!” 遮天皇扑打着四周的灰尘,从雾气之中缓缓走出。如今的他仍然是那般从容淡定,头上一点汗也不没有,显然刚才那种狂风暴雨一样的攻势并没有吓住他,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将刚才的对决放在心上。 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接住那一招血屠千里。这就是他,遮天皇的强大之处。 “你也不要太过灰心,能够做到这一步,对你来讲已经相当不易了。我承认,你很厉害,再过个三五十年,整个苍北仙苑可能都会以你为荣。” 面对对方的夸奖,屠昊阳的心中竟没有半点高兴的意思。在他看来,自己越是强大,就越会将对方衬托得更加高大威猛,这样的话他宁愿不要赞美,他要击败对方,哪怕是倾尽所有。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我屠昊阳从不吃你那套。呵呵,别以为破了我的血屠千里就能打败我,实话告诉你,我还有许多杀招没有亮出,你就等着瞧吧!” 遮天皇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对方并没有在说谎,从他随手使出血祭刀的那一刻起,遮天皇就清楚,这个年轻人绝对是个可怕的敌人,谁苦要与他为敌,那简直是人生之中的一大不幸。不过,他自己却并不包括其中,因为他有足够信心确定,自己拥有平定一切危机的能力。 这回屠昊阳没有继续使用武器,他的双手便成了他的唯一手段。 早在幼年时期,屠昊阳的亲爹屠有道便把他丢到了深山老林之中,让他与群狼为伍。那时屠有道就已经抱定“生死有命,成事在天”的想法。他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头狼,只要那样孩子才有配作他屠有道的儿子。好在,屠昊阳并没有让他失望,在分别了半年之后,屠有道在一处洞穴之中发现了他。当时的屠昊阳已经成为了实实在在的野人,身体表面也长出了一种类似兽鬃的毛发,用来保护自己。而让屠有道更为吃惊的是他手中的东西,屠昊阳的手中有一颗仍在“砰砰”直跳的心脏,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具刚刚失去生命的母狼。那是他这一年来的人食父母,没有它的话,屠昊阳早已被狼群之中的其它成员撕成了碎片。可就算是这样的重要存在,仍然没能逃过他的无情,若要成为一个称职的杀手就必须抛弃七情六欲,儿女情长,所以他只有父亲,没有母亲,所以他才会亲手杀死对他有养育之恩的母狼。 屠有道心满意足地将自己的儿子抱出了洞穴之外,而屠昊阳也没有再去看那头母狼一眼,他知道,是时候自己离开了。 从那时起,屠昊阳便有了一个绰号,狼人。他的性格与狼相分相似,甚至还尤有过之。而在他的武功套路之中,时常能够看到像狼一样的运作招式。就在平时的日积月累之中,他悟出了一套只属于自己的武学,那就是狼法。 以狼为本,以兽为法,屠昊阳将狼的属性注入到了自己的招式之中,进而形成了一种前所未有强大近身武功,一行一动之间都好像有一只巨大的狼影浮现在他的身后,为其保驾护航。现在遮天皇所见的,正是狼法之中的武功。 “狼风!” 说是风,但实际上是一种掌法。只是因为出掌的速度实在太过,无法以肉眼观察,所以才会成为类似于风一样无形无影的事物,杀人于呼吸之间。 遮天皇身形急退,每当他迈出一步,前一步所在地面便会腾起一股犀利的气浪。就这样,在后退了足足十步之后,遮天皇猛然停下身子,口中随即道:“我看到了。” 也不知怎么的,遮天皇话一出口,原本隐遁在空气之中的屠昊阳竟然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下,狼风已经不再是风,而是拳头。变成了拳头的狼风便也没了之前的攻势,立即失去了优势,简单的交手几个回合之后便已败下阵来。 “再来!” 屠昊阳提身再上,只是不同于上回的是,他不再动手,而是以腿代手,朝遮天皇发动新一轮的猛攻。 这是狼法之中的狼刀。 将他的腿比作刀还真委屈了他,在真正的对战之中,他的腿比刀还要灵活一百倍,犀利一百倍。更加重要的是,他的腿可以像真刀一样挥落,被击中的人患处真是会出现形同刀伤一样的创口,而且深可见骨。直到今日,他可以一脚让别人的脑袋搬家,同样也可以将一个人拦腰截断,这就是狼刀的厉害。 狼刀斩落之时,遮天皇移动的速度变得更快了。一个不留神,他的衣物已经被气道划出了一个口子,好在并没有伤到皮肉。也就是这一次,遮天皇终于开始正视这位小“朋友”,是时候让他见识一下他的真正实力了。 “好小子,那就让你输个明白吧!” 腿落,指起,狼刀之刃直劈对方面门。而遮天皇不容多让,伸手点出一指,刚好戳在屠昊阳的脚裸附近。随即,后者的脸上浮现起一股难以想象的痛苦神情,一道悲痛的哀呜直上云霄。 “我的脚!” 屠昊阳摔落在地,他抱着自己的那柄狼刀,痛苦地挣扎翻滚,就好像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右腿一样。他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还在比试之中,甚至已经将自己生死抛到了脑后,那种痛实在让人刻骨铭心,这辈子他都不想感受第二回。作为一切的“始作俑者”,遮天皇缓缓地假回自己的手指,就好像一个胜利的牛仔将自己的左轮枪放回到枪套之中一样,十分优雅。他享受这其中的每一分第一秒,或许他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存在的。 “裁判,我是不是已经赢了?” 台下长老还未从刚才的血祭刀之劫当中回过神来,而当他看向躺在地上,气如游丝的屠昊阳之时,他的眼睛惊得已经快要瞪出眼眶。 第五百零四章 惊天一炸 看台上的人大多已经散去,但仍有小部分看到了这位名叫“孙长空”小朋友的出手,举手投足之间便轻松废去了屠昊阳的一只右腿,这已说明二者之间的差距已有天壤之别。所以在这种情况之下,屠昊阳的败势也就见怪不怪了 “快看,场中胜负要见分晓了。” 此刻,屠昊阳满头大汗,抱着自己受伤的脚踝,痛苦地在地上挣扎。场外的裁判长老试图上前确认他的情况,谁知这时他居然怒斥道:“别过来,我好得很!” 这下,站在赛场之上的遮天皇瞬间便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他也为对方如此坚毅的性格而感到由衷的钦佩。当然,屠昊阳到现在还能保持清楚,其中还要多亏他手下留情,不然那一指之下,整个脚掌都会横飞出去。那样的话,屠昊阳将会落下终生残疾,除非有灵丹妙药相助。 “你这又是何苦呢?乖乖地下去,少受些皮肉之苦,不是挺好的吗?” 这时,屠昊阳好不容易从地上坐了起来,看样子他脚上的伤势已经得到了初步的缓解,虽然未能痊愈但基本的功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如果现在把他从地上搀起来的话,他还能尝试着走上几步。不过对于他来讲,这还是远远不够的。 屠昊阳喘了几口粗气,进而微笑道:“呵呵,你以为身为屠家人的我会因为这点小伤而放弃比赛吗?别忘了,我可是屠有道的儿子,我的身上,还有血液之中,都留有杀手的影子。作为杀手的我,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是绝不规劝轻言放弃的!” 说着,他还想地上站起身来,可一只脚毕竟太难掌握平衡,刚才挪动了几下,他便又一次摔倒在地,这下,他真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该死,我屠昊阳真的要就此退出了吗?我,我不甘心!” 虽然嘴上没有说,但此刻屠昊阳脸上的痛苦表情已经将自己的心情全部表达了出来。他只恨自己生成的时候没能多长几条腿,这样就不会因为脚踝受伤而耽误比赛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谁都没有想到一个人影豁然出现在走廊的出口处,那些看客无论认不认识他的,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硬是让出一条通往前场的通道,他当然就是屠有道,屠昊阳的生养父亲。 自从当年屠昊阳的娘亲因为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屠有道便成了亦父亦母的角色。日常训练成了这两父子生活之中的主要内容,只有日暮降临、回家吃饭的时候他们才能一点交流的时间。 像屠有道这种独霸一方的大人物,饮食起居这样的小事根本不用他亲生操持。可事实上,屠昊阳从小到大,一直都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之下,哪怕是一顿夜宵他也要亲手制作,生怕自己的儿子吃坏了身子。时而严厉,时而慈祥,屠昊阳在这种几乎分裂的生活之中一活就是十多年,直到后来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才终于有了变化。不过作为他人生之中的第一任老师,他的父亲,屠有道,仍然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很多时候,对方就像他的精神寄托一样,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的力量。而现如今屠有道的突然出现,更是让濒临弃赛的屠昊阳重燃战意。 “昊阳,站起来,我屠有道的儿子,绝不会就此屈服。” 这下,站在一旁的观众在得知了这位长者身份之后,不禁再次向外退了数步,他们本不想这样可那个名字实在叫人不得不忌惮,否则自己将会有性命之忧。 “原来他就是那个杀手联盟的首领屠有道,百闻不如一见,他儿子长得不像善类,没想到这老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老远一看就像尊凶神恶煞似的,瞧着都让人头疼。别看现在那个孙长空稳操胜券,待会等他下了台来肯定没有好下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神秘消失了,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不知是说话人的声音太大,还是屠有道的听力太敏锐,话刚说远,他就将头转向那人所在方向,面色阴沉道:“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 那人也没多想,只认为那是单纯对自己的夸奖,于是憨厚地笑了笑,然后道:“哪里哪里,只是胡说的而已。” 然而,那人的话说了一半,便发现自己嘴中已经淌出大口鲜血,下意识的他将口腔之中异物吐了出来,用手接住,定睛一看,竟是两颗带着血丝的后槽牙。他不知道屠有道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当他回过神来,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和自己的牙齿一起跌坐在地上,后者一脸漠然,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怎样可怕的事情。 “这一巴掌就当是给你的一点小小教训,如果下次再敢在人前说别人坏话的话,那可就不是两颗牙齿可以解决了事的了。” 面对这位邪派领袖,那人虽说受了委屈,但却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一连磕了三四个响头,撞得地上的石砖砰砰直响。 “小的知道了,小的知道了,多谢屠首领手下留情,小的铭记在心。” 说罢,那人与自己的友人连滚带爬,转眼之间已经奔出了会场,像一缕轻烟一样消失无踪。而这个时候,屠昊阳凭借父亲的鼓励以及自己坚强的毅力,又一次站了起来,而且还是双腿着地。单是看他站立的姿势,很难想象就在数息之间他还被脚上的伤患折磨得死去活来。不得不说,人类的意志实在强大,强大到连他们自身都无法相信。 “你还真是一条汉子。” 看着面前那个倔强的年轻人,遮天皇一边拍着手,一边朝他走来。可仔细一看,他的双手十指指间之上竟有一道极为不起眼的异象。 那是十道看似不起的细小的火苗。火苗十分微弱,看上去连一阵轻风都经不住。当他真的直美观屠昊阳面前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经被火焰完全包围,依稀间甚至可以从火光之中看到其中被烧得晶莹剔透的掌骨,而原本覆盖在上面的筋肉已经不翼而飞,哪怕是用刀子一点一点地往下割,恐怕也没有他的那般干净。 “不好,遮天皇要用真本事了。”狐半仙不由得低声嘶吼道。 同样的,海棠仙子的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在他们二人就像吞了黄莲一样,心中有千言万语却都无法表达。他们只希望,遮天皇快快了绐战斗,否则身份的事情早晚都要被揭穿。 “这下,那个小子应该必死无疑了吧!” 屠昊阳不经意地抬了下头,可他所见的景象实在过于壮观,就算自己身处绝境之中,也都为此暂时忘却了。 “好大的手掌!” 在常人的思维之中,天空里能掉下来的只有风雨雷电,云雾尘霭。可天上挂着手掌,而且还是如此之大的一只手掌,这还是屠昊阳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望着那一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的手掌,他所能做的就只能听天由命。紧张之下,屠昊阳吞了好几口唾沫,却仍然于事无补。 “完了!” 在屠昊阳看来,自己是万万不能接下这一临空出世的招式的。那只手掌形状之大,气势之磅礴,是他此前从未见到过的。呼吸之间,他竟有些庆幸,自己能死在这样强者的手中,也算了无遗憾了。就在他准备迎来自己的生死大劫的时候,一伟岸的身影遽然落在他的身前,随即那股让他既怀念又敬畏的力量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界之中。 “杀!” 眼见自己的儿子命悬一线,屠有道破例出手,一张口便吐出一个惊天动地的“杀”字。虽然只有个简单的字,但里面蕴含的能量是不可预估的,至少在遮天皇看来不能勘破。但他的巨大手掌已经落下,就绝没有收回的道理。不管对方是何方神圣,只要胆敢挡在自己面前,那他就要让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 “自不量力!” “轰!” 巨掌降临之际,一道冲天的火光随即升上云端。爆炸的同时,一股强烈到可以使得方圆一里之内的空气变得完全干燥的光芒登时出现,碎石瓦砾,尘土气浪组成一道无坚不摧的劲风,又一次袭向四面八方的观众之中。那边,三位老前辈与仙苑内的诸位好手,才刚解决血祭刀的危机,现如今凶相再现,当真让他们力不从心。 “师兄,小心了。” 神来子在同辈之中年纪最小,反应也当属最快,轻风还未抵至,他已先行预测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应对。而相比起他来讲,血嗜子与云影子的行动就要慢上一些,不过依然为时不晚。尤其是血嗜子,刚才血祭刀已经让他极没有面子,现在就是他挽回颜面的最好时机。呼吸间,只见他的大袖一挥,一道血泉直接从中喷射而出,但是一滴也没有洒在地上。这些血色液体就好像有生命一样,能够听从血嗜子的指挥,按照他的心意而行动。还没看出怎么个形势,那些血流已经分面到看到前面,形成一张巨大的血色帷幕,将赛场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第五百零五章 仙苑之底的秘密 不过这回不同于血祭刀那次,腾起的气流并没有想起来那么可怕,在血色帷幕的保护之下,四散的风浪猝然消失,连一丝涟漪都没有带起。而就在遮天皇的那只巨大手掌落到赛场之上的同时,一道漆黑的剑影瞬间拔地而起,犹如神明一样,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剑影穿过手掌,直指苍穹。而之前一直玩世不恭的遮天皇终于收起了之前脸上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为严肃的神情。 “这人居然有仙人的修为,这怎么可能!” 作为曾经天界之中的一员,人间诸多大事都未能逃过他的法眼。而从那两千年前,一起神秘的事件之后,这个世界上便再没有神仙诞生过,哪怕是一个预备人员都没有出现。一夜之间,初升大陆就成了好运的育婴,接下来的许多年中,这片原本富饶的大地接连遭受重创,干旱,洪落,最最要命的是瘟疫。当年出现的最大的一次疫情,夺走了数万人的性命,毁了无数的家庭。直到近五百年来,初升大陆这才安生了许多。 相比较起来,与初升大陆接壤的蓬莱大陆便呈现出一股截然相反的繁荣景象。在初升大陆之上难得一见的仙人,在蓬莱大陆之上便成了不是那么顶尖的存在,虽然也能坐镇一方,但也不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就在前不久,蓬莱大陆之上发生了一起耸人听闻的弑仙事件,来自于五华山的饮露仙人莫名其妙地死在了自己的道场之中,至今还没有找到死因。不过从这件事情可以大概看出,被初升大陆子民津津乐道的仙人并不像传说之中的那般玄妙,陈家老家也绝不是天下无敌。 惊骇间,剑影之中的身形愈发清晰,屠有道负手而立,衣袂翻飞,一道夺人杀气自眉宇之中向往渗透,诡异至极。如果遮天皇所猜无误的话,那道黑色剑影的原形就是这些杀气。 以气化形的工夫并算不得多么高深,但使用杀气幻化成的杀招,他还是极少见到的。即便当年身在天界之中,他也只见过斗罗神使过一次,由此可想而知如今屠有道究竟有多么恐怖。这也许是遮天皇再临人间之后,第一次感觉到压抑,如果不是有人在场的话,他一定要仰天长啸一阵,方能泄去心中的负担。 同样,在承受了遮天皇那只巨掌之后,屠有道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爹,你怎么了?” 还是后面的屠昊阳反应迅速,提醒了对方一句,这样屠有道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随即低声道:“这人就是孙长空?” 屠昊阳点了下头,面色难看道:“是的,万毒先生几人就是栽到了他的手上,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爹,您可要为他们报仇啊!” 屠有道怒斥一声,随即看向远方的群山之中,然后才收回目光,气色如常道:“这里毕竟是别人的地盘,你爹我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如此无理,不然定会引起公愤,甚至贻害万年。” 屠昊阳道:“爹,凭您的实力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就算把他们绑成一个,恐怕也接不去爹的一掌吧!莫非,您是担心方掌门那边……” 屠有道突然朗声道:“方惜时那家伙,我从来就没有放在过眼里,就凭他,给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只不过,苍北仙苑历史悠久,底蕴雄厚,历代掌门除了上一界的逍遥子之外,全都神秘地消失了。有的人说他们遭遇到了不可抗拒的意外,而更有人愿意相信,他们仍然在这片群山之中,在某一个角落之上默默地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旦仙苑有难,他们便会立即出现,平定内忧外患。” 屠昊阳恍然大悟,如梦方醒道:“怪不得苍北仙苑人才凋零,却仍然久盛不衰,原来其中还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隐情。爹,看来您当初把我送到这里早有打算啊!”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一说,屠有道的脸上升起一丝红晕,然后才道:“你也别怪爹当初让你背井离乡,把你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实在是苍北仙苑之秘密太多,神秘感让它具有一种极具诱惑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探寻真相。” 屠昊阳迫不及待道:“爹,你有眉目吗?” 屠有道四下看了下,这才伏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可就在这个时候,屠昊阳不由得惊声道:“什么?仙苑底下有东西!” 就在假孙长空参加传薪大会之际,真正的孙长空却和三叔三婶这对老夫妻,钻着深不见底的暗道,前往看望那个身患怪疾的女孩。不知为何,从刚才开始他的心神便一直不能平静,狂乱的心脏好像随时都会夺口而出,掉在地上。分神的他一时没注意到前方的情况,直接撞在了停下来的三叔的身上,撞得他眼冒金星,七荤八素,牌子险些被挤歪。 “怎么不走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最前面三婶接着道:“我们到了。” 话音方落,一道吱扭的开门道突然从暗道的尽头中传了过来,直入孙长空的双耳之中。紧接着,一股淡淡的鱼腥气从门的另一边徐徐传来,很快便充满了所有的空间。在这种环境之下,孙长空觉得自己随时都有窒息的可能,真不知道那个秀儿是如何忍受长年待在这里的生活的。 通过那扇门,孙长空三人来到了一个相比较为宽敞的空间之中。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可以用来照明的就是那颗长相夸张的夜明珠。孙长空实在好奇,就凭三叔三婶这样的平民百姓,是如何得到这种价值连城宝贝的呢? “秀儿,我们带了一个人来看你。” 三婶轻声朝面前的黑暗之中说了一句话,接着一道悠长的吸气声遍整个空间,最后才来到孙长空的身上。这里的气氛实在太过阴沉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他非得活活被逼疯不可。 “你好,我叫孙长空。” 这下,黑暗之中又传来了一阵声音。只不过那种声音相当诡异,就好像无数气泡相继破裂一样的动静一样。过了好一阵,叹息的人才开口,用它那把独有的沙哑嗓音,轻声道“娘,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想让别人见到我这副样子。” 三婶连忙附和道:“对的对的,这不我连蜡烛都没有点吗?秀儿,你饿了吧?” 黑暗之中的那个人又叹了口气,语气冰冷道:“如果非要这样的话,那我情愿被活活饿死。” 这会儿,三婶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就连那种因为激动而产生的颤抖感,也被孙长空一一发现,只是没有说出来罢了。显然,这里面还有他不知情的事情。 “女儿,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和你娘?” 说话的人是三叔,可孙长空却觉得这人又不像是三叔。哪怕是遭到众人的围困,为了保护那只鲛人差点伤了自己的性命,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意。可瑞如今,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除了歉意就没有其它可以用来表达他心情的词语了。 不过,那个秀儿显然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为了不让自己的父母太过自责,她一扫刚刚的负面的情绪,霍然嬉笑道:“您看您说的,我还不知道您的良苦用心吗?说到底,您只是不想让我受到伤害而已。谁知能疼爱自己的孩子是一件错事呢?只可惜,女儿这个样子,没法尽孝。不然,我也让你们抱上白胖白胖的外孙。” 可能是秀儿说到了自己的心坎里,三叔听到后来当场便低声哭泣起来,泪水顺着那张布满皱纹的脸颊,滴答滴答溅在地上,深沉却又无声,就好像伟大的父爱一样。 “会的,一定会有那一天的。只要你坚持住,我相信咱们一家人一定可以过上那种好日子。” 就在三叔一家三口沉浸在重逢之中的时候,孙长空趁他们不注意,直接闪身到了跟前,递目朝那夜明珠前方的空间之中望去。 借着幽幽的萤光,他好像在那里看到了一些亮晶晶的物体,那像是一种什么动物的鳞片,只是个头要比一般情况下的大一些,也要更加密集一些。乍一看去,孙长空不由觉得毛骨悚然,于是连忙将头偏头一边,而后道:“三叔三婶,来都来了,难道你们不想给我介绍一下令千金吗?” “你的名字叫孙长空?说起来,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蔚蓝的天空了。不知道,它与我记忆之中的有多么差别,你也是来寻找鲛人的吗?” 孙长空没想到对方的问题如此直截了当,但想到对方常年与世隔绝,行为古怪一些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乎,他继续道:“姑娘多虑了,我只是碰巧路过锦鲤堡而已,并不是为鲛人而来。话说,姑娘你究竟得了什么病怪,居然要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世界之中?” 秀儿轻咦了一声,随即略带埋怨口气道:“原本爹娘没有把我的事情告诉给你啊!这样,你上前来,我给你看!” 第五百零六章 治病 透过三叔三婶中间的空当,孙长空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秀儿的病情,可在夜明珠淡绿色光芒的照耀之下,他的脸上随即升起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然后惊声道:“你……你怎么会是鲛人!” 没错,孙长空并不骨说胡话,此刻躺在暗处床上的秀儿,正以鲛人的模样呈现他的面前,鳞片,鱼尾,还有那种标志性的海腥气,孙长空可以肯定,对方一定鲛人。可话说回来,身为人类的三叔三婶,又怎会生下一个鲛人后代呢? “三叔,秀儿难道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吗?” 话一说出,孙长空便觉得不对了。因为他从眉宇面貌来看,秀儿确实与三叔夫妇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他的额头之上,长着一个与三婶几乎一模一样的瘊子,如果说这只是巧合的话,打死他他也不会相信。 眼见孙长空一脸迷惑的神情,不等自己的父母接话,秀儿已经接着道:“不用怀疑,我是爹娘的亲生骨肉,看我头上的瘊子就知道了。” “可是……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这下,三叔再忍耐不住,插嘴道:“从前我这闰女也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腿脚健全,能蹦能跳。可自从十年前的一场意外之后,所以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 “哦,什么意外可以让一个人发生如此之大的剧变,我实在想象不到。” 孙长空刚说完,秀儿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透过微弱的光亮可以看出,此时她的身份异常虚弱,身体的大部分已经因为长时期脱水而变得干瘪无光,唯一还保留着人类特殊的上半身也出现了“鲛化”的迹象,手臂之上已经可以隐约看到鳞片的雏形,只是还没变得足够坚硬,稍遇外力便会流血破口。 “十年前的一天,就在一个普通的午后时分,不懂事的我偷偷地跑到了海边玩耍,就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怪人。那个人穿着肥大的长袍,整个身体全部被包裹在黑色之中,连面容都看不出来。他给了我一个淡色的药丸,并让我当场服下。” 孙长空不由道:“所以你就成了这个样子?” 秀儿点点头,以示认同,然后继续道:“我们这些渔民的孩子,常年与水为伴。服下药丸之后,我的身体并没有立即出现变化。而直到进入到海水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什么叫做噩梦。我的皮肤,或者我的身体,与海水发生了无法想象的剧烈反应,一片片晶莹剔透、亮着五彩光芒的鱼片依次出现在我的皮肤之上。而我的双腿则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强行粘合在了一起,并且长出像鱼的一样的尾巴。当我拼尽所有力气爬上岸边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不是梦。” 这时候,三叔顺着秀儿的话接着道:“我和他妈发现的时候,她已经昏死在海滩上了。以免外人打秀儿的主意,我用衣服把她整个包了起来,碰到人就说孩子溺水,呛了几口海水。而到了家中,我们夫妻二人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帮我恢复到来本的样子,甚至采取过强行拔除鳞片的方法。可是,情况远远比我们想象得要糟糕,秀儿身上的鲛人特征异常显著,而且拥有快速修复的能力。前一刻鳞片才被剥离,后一刻新的软质已经涌了出来,很快就回到了之前的状态。试了好几口,我们发现只要不让秀儿与水接触,‘鲛化’就会变得减缓下来,鳞片出现的速度也大不如从前。” 听着父亲讲述着自己的遭遇,秀儿伸出手掌,审视着自己那具畸形的身体,口中喃喃道:“我这副鬼样子,无论是谁看到恐怕都会感到害怕的吧!所以我宁愿躲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之中,不与外面接触。我曾经不只一次有过轻生的念头,但都被我爹娘及时阻拦了。” 听到这里,三婶眼中泪光闪烁,声音颤抖道:“你要是死了,我和你爹也不活了。只要我们没死,那就绝不会放弃希望。” 被这家人深厚的亲情所感染,孙长空不禁道:“没错,你还没有大好时光没有享受,怎么可以就此与这个世界告别。更何况,我现在来了,也许就是老天派我来帮你的。” 秀儿望着孙长空,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便浮现出一道灿烂的笑容,略带玩笑的口气道:“难道你是天兵天将不成?” “呃,那倒不是。不过,现在我的情况远比你要严重,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只有七天的时间。七天之后,无论怎样,我都会消失,不复存在。” 孙长空的显然出乎了在场三叔一家人的意料,尤其是秀儿,吃惊的她直接从床上跳到地上,伸手牵起孙的手掌,语气温柔道:“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孙长空低下头,苦笑了笑,回道:“我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讲清的,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和你讲上一讲。我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做,所以现在要尽快解决你身上的问题。” 虽然孙长空的话让秀儿很是感动,但稍微想了想,她便失落道:“哎~不是我打击你,这么多年爹娘为了我走了不少地方,造访了许多名医隐士,而他们对于我的情况全都束手无策,更不用说你了。如果你真的有急事要做,那就快去吧,千万不要在我的身上耽误时间。” “呵呵,我事情固然重要,但我孙长空也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既然话已经放出了,我就要把这件事管到底。再说,三叔三婶没能找到治病的办法,不代表我也不行。” 看到对方自信满满的样子,秀儿兴奋道:“难道,你已经有办法医治我的病了?” “那倒不是,不过我已经有线索了。或许,我们可以一试。” 三叔越听睵觉得悬乎,于是张口向孙长空问道:“线索?你从哪得来的?” 孙长空道:“是你们告诉我的啊!海边,就是海边啊!既然秀儿是在那里遭遇的意外,那我们应该去那里才对。解铃还需系铃人,我想那个给秀儿药丸的人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如果能够找到他的话,秀儿的身体十有八九就能复原了。” 孙长空的话让身处地上暗室之中三叔夫妇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只恨自己怎么没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一点。不然秀儿可能已经回到了人类模样,不用再受这种罪了。三叔越想越感到自责,最后更是老泪横流,抱着孙的双手,激动道:“如果真如你所言,找到那人之后可以治愈秀儿的病,我们夫妻给你当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下,随即道:“千万别这么说,毕竟我还受过您的一饭之恩呢!” “可你刚才在外面还救了我们两个。不然,那只鲛人已经被我大哥他们抢去了。” “举手之劳而已,还说那个做什么。既然我们命运让我们相遇,那就说明咱们天生几个有缘,谁也阻拦不了。” 三婶同样感激道:“小伙子,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救星。” 孙长空赶紧道:“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这样,咱们先到外面从长计议,然后再做决定吧!” 三叔跃跃欲试道:“有什么还打算的,直接去海滩就行了。对于我们这些渔民而言,再也没有比那更让人熟悉的地方了。” “呵呵,三叔,你还真是被希望冲昏了头脑啊!现在三更半夜,那里怎么会有人在,就算有人,那也是鬼魂变得吧?”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说得十分在理,对方不应有什么说法。可三叔却说道:“那你就说错了,现在的海滩之上确实有人在。我敢肯定!” “哦?什么人大晚上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海边去做什么?” 三叔微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个季节在种螃蟹会到岸边产卵,许多渔民会趁着这个机会大捞一把,省时又省力,乐此不疲。现在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碰上他们。” “既然这样,三叔你们为什么不去捉螃蟹啊?” 三叔叹了口气,这才道:“我们虽然粗人,但还至于混帐到那种程度。这个时候的螃蟹虽然肥而大,体内又有鲜美的蟹黄,但一味地捕杀产卵期的它们,将会对蟹群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长此以往,一定会迈入灭绝之路。有些地方到了冬季便会封山禁猎,就是为了保护这些受孕的个体,目的就是为了让物种繁衍下去。所以说,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我们宁可不做。” 听了三叔的一席话,孙长空开始由衷地钦佩这对老夫妻。或许他们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能像诗人骚客那样出口成章,但是他们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并且安守本分,不越雷池一步。想想世间众生,又有几个能达到这种问心无愧的境界呢?如此一来,孙长空的信念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帮秀儿重回人类之躯。一定! 第五百零七章 韩广生 锦锂堡紧靠东海,是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上万年来,渔民按照开始时候定下的规则,过着本分无忧的生活,极少有外出谋生的人。虽说平常的日子并算不上富裕,但只要踏实肯干,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都说大海无情,但因为锦锂堡的人善良勤劳,所以这此年来这里一直都相安无事,人与大自然形成一种微妙的默契,哪一方也不会打破这种平衡。然而,近些年来,一些人在心魔作祟之下生出了贪念,妄图大肆开发东海的潜力,从而获得高额的回报。而这些夜间捕蟹的渔民,便是其中的一部分。 眼见那些渔民将饱满的螃蟹一只只兜中竹篓之中的时候,三叔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尽是失望的神色。 “这些人都忘本了,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能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大海的庇护吗?现在他们这么做,就不怕他老人家动怒?哎,锦锂堡要完了。” 从刚才开始孙长空就在琢磨一件事:既然三叔不想让鲛人落到皇室的手中,那他为何不干脆将它放生回大海之中,而是把他困在木箱之中呢?对此,他实在想不通,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让他生生咽了回去,不知该从何说起。 不过,三叔显然没有意识到孙长空的异样,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海滩上的渔民们,他想从这些人之中找到那个毒害自己女儿的凶手。 然而,这里的人虽然不多,可那人未必就在他们之中,所以对于他们而言,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更重要的问题是,这针究竟在不在海里都尚未坷知,其中的变数实在太多了。一时间,孙长空不禁后悔之前所说的话语,也许他们在这里找上半个月都不会有任何收获,而那时的他早已成为一烂烂泥,莲藕化身哥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 观察了一阵之后,三叔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显然是遇到了问题: “黑灯瞎火的,就算凶手就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发现他啊!再说,我们该如何辨认哪些是来捕蟹的,哪个才是另有所图的呢?” 孙长空呲牙笑了笑,随即道:“这个简单,如果那人真的在这里的话,那他就一定会露出马脚。你想,一个人再怎么会乔装,也绝不能像一个真正的渔民那些工作,他的手法技巧一定会和正常的渔民有所不同。” 三叔点了点头,然后道:“小兄弟说得有道理,凭我们这两个几十年的打鱼经验,只要那人露出丁点破绽,我都能立刻看出来。” 三婶继续道:“这样吧!秀他爹在这里看着,我和这位小兄弟到另一边去瞧瞧,万一有意外收获呢!” 孙长空一听对方说得也在理,于是便跟着三婶朝更靠海滩的那一边走去。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东边的天上已经微白,可忙活了一整晚的三个人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而孙长空的脑袋除了满满的疲倦之外遇,就只剩下海腥气了。 就在孙长空伸懒腰的时候,三婶忽然低声叫了一下,随即说道:“快看水边的人,那个人有古怪。” 随着三婶的提醒,孙长空递目观瞧,只见在与其它渔民相距百步的海滩之上,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孙长空不知那人在那待了多久,对方背对着自己,所以无法看情那人的面面貌特征,依稀间他只觉得那人的身材略显臃肿,就连身体的轮廓都不明显。而就在他为此迟疑之际,之前秀儿的那番话让他眼前一脸。 “三婶,秀儿是不是说过,当日给他药丸的人,穿着一件十分宽大的长衫。” “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摩拳擦掌道:“既然这样,那就没错了。您刚才说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始作俑者。” 三婶越看那人越气,最后忍不住眼看就要冲上去了,孙长空连忙拉住对方的臂膀,提醒道:“别,不要打草惊蛇。大半夜的他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种地方做什么,莫非只是单纯地想贴补家用?” 三婶听得云里雾里,不由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依我看,他这次来恐怕是来寻找新的下手目标的。” “什么!” 轱辘太过惊讶,忘记收敛的三婶大声叫了一声。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海边的那个已经回个头来,并且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嘘!别说话!” 孙长空原本的打算是等对方出手抓到现行之后,然后再将对方控制起来。可就是因为刚才三婶的惊人一语,打草惊蛇,让对方有了心理防备。心知不能再托的孙长空,大步流星朝奔向对方的方向,他已经好了战斗的准备。只要对方稍有动作,他的重拳便会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脸上。 “你是谁!”孙长冷冷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那人也不回答,他依然站在那里,面朝大海,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而走到近处的孙长空已经嗅到了口气之中的腥气,与之前遇到的不同,这里的气味除了鱼臭味道之外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精神百倍,困意也随之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香气?” 就在孙长空好奇的香味来历的时候,三婶在定旁回答道:“这是我们锦锂堡物有一种香料,名叫水檀木。这种所料除了气味怡人之外,还有提神醒脑的功效,锦锂堡之中的大多人都会在家里备上一些,这样在外出打鱼的途中,即便暂时失去了精神头,也以在第一时间恢复贿赂状态……” “照您这么说,这人也是锦锂堡的喽?”孙长空不禁问道。 然而,这时的三婶却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把握,于是接着对方的问题继续道:“这种事情说不准,也许是我们堡里的人,也许只是他提前调查了这里的基本情况,妄图瞒天过海。至于对方的身份……” 不等三把话说完,那个一直都在以后背示人的男子终于转了了过来。而看到那人的真实面目,不只是她,就连孙长空也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是你!” 孙长空认出,面前这人就是白天与三叔一同从城外回去的年轻人,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此停应该是族长韩锦江的儿子,因为他们两个人长得实在太相像了,就算想认不出都不行。而发现身后人中有三婶之后,那个年轻人尴尬地地笑了下,但随后便恢复成以往嚣张的姿态,出言嘲讽道:“呦,这不是我三婶么,怎么,您也是来捕螃蟹的啊!今天的货好,个大,饱满,最重要的是还有活气。这个样子的话,就算把他们运到百里之外也不在话下。看来,这一次堡里大部分渔民要发笔财了。” 三婶说他不过,只得将心怨气生生压下。可孙长空可不是好惹的主,白天他就看对方不顺眼了,现在刚好有了机会,于是接着往下说道:“我说,你应该是那个韩族长家的人吧?怎么,身为堡之长的他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步,竟需要自己的儿子大晚上的出来赚外快,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哈哈~” 那人看出孙长空是在找自己的麻烦,于是乎,他连想都没想,便已经开始回击道:“哪来的野小子,居然敢在这里放肆。信不信我现在一声令下,你就要被丢在海里喂王八。如果不想那样话,就快点离开这里!” 三婶可以允许对方欺负自己,但绝不答应对方讥讽自己家的大救星。一个本本分分活了几十年女人突然暴发的怒火,是令人敬畏的。 “广生,你说我无所谓,但请你尊重这个小伙子。这些年来,我们在你爹的身上已经负出了太多,现在我们不求你们懂得知恩图报,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找我家麻烦了,好吗?” “三婶,你说得太见外了吧!我知道傍晚时候我爹的做法不同,但你应该也知道,他那是为了其它锦锂堡的人谋求福利,身为这里的族长,我不认为他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经失去了性子,于是冷声道:“三婶,别和他费口舌了。这家伙一看就和他爹是一路货色,既然人没找着,咱们就走吧!” 说着,孙长空扭过身去,拽了下三婶的裤子,示意对方离开。而三婶拗不过孙长空,只得就此离去。 “回去告诉你爹,就说从今往后我们与他断绝所有的关系。不图别的,只求他能让我们多地几天安稳的日子。” 三婶的所有话韩广生早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断交的事情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怎么也想不通,对方这么做与自寻死路有什么两样。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强求了。只希望你能不为今日的决定后悔就好。” 孙长空的脚程相当之快,一路上三婶一路小跑才算勉强赶上。然而就在这时,前者的突然说道:“你先不要跟我过来,我感觉那小子在撒谎。” 第五百零八章 鲛人失踪 三婶虽然听到了孙长空的话,但却并没有按照对方所说的做,而是走到他的身旁,小声嘟囔道:“我说小兄弟,咱们还是快走吧!广生那孩子是我从小看大的,虽说脾气是不太好,但骨子里还是个乖孩子,绝不可能是毒害秀儿的凶手。” 孙长空不动声色,目视前方,口中却说道:“三婶,知人知面不知情,就算当初这家伙是个好人,但也保不齐半路变坏、走了歪路。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那样的爹,我不相信,一个可以对自己亲生兄弟下手的人,能教育出什么人才来!” 这时,孙长空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确定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情况,这才继续道:“这样,三婶您先过去和三叔汇合,我在这里盯着他。如果他有什么异常举动的话,绝对让他无所遁形。” 显然,孙长空的话让三婶有些为难,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在自己心目中善良的韩广生会是那样阴险的人。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常年饱受怪疾煎熬,她终于还是将心一横,低声嘱咐道:“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情就大声呼叫。别看你三叔整天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可他身上还是有些功夫的。” 三婶的话让孙长空一惊,于是他说道:“的确?这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你和三叔就放心吧!我不傻,如果真遇上了连我都对付不了的情况,我自然而然会退下的。” 就这样,孙长空和三婶又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之后,这才转身伏在地上,摆出一副捉螃蟹的架势,并朝对方笑了笑,以示正常。而见此情形,三婶知道自己再说无用,只得独自与韩老三汇合。 时间一晃,天边已经微微泛白,海滩之上,捕蟹的渔夫越来越少,除了孙长空之外就只有一个年老力衰的长者留在海边。他们大多已经失去了劳动力,只能通过这些力所能及的简单工作来维持生计。当然,他们也有子女,只是天性纯朴善良的他们不想自己成为孩子们的累赘。所以只要一天还能动,他们就绝不会停下谋生的脚步。即使他们知道大肆捕捉产卵时期的螃蟹是不对的,因为他们自己也要活下去。 孙长空中蹲在地上已经两个来时辰,腰部传来的阵阵酸痛感让他苦不堪言,要不是有周围那些老人在变相给他加油鼓劲,他上就趴在地上呼呼睡大觉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发现海里出现了一丝异动。 那是一个算不上人的人影。此人身材修长,人高马大,老远一看就知道他与众不同。更为令人震惊的是那一身闪闪发光的鳞片,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他在鲛化的秀儿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情形。 “莫非,是鲛人?” 孙长空疑神疑鬼,刚要往前去。谁知距离他不到五步处的一位阿婆突然开口道:“年轻人,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孙长空看了一眼周围,确定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的时候,这才终于道:“难道……婆婆你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阿婆轻轻轻叹了口气,脸上的皱纹忽而伸展开一些,然后道:“知道又能怎么样,不照样得看着他们韩家人一一点一点蚕食乡里乡识。” 孙长空虽然在与阿婆对话,但眼睛从始至终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岸边,他看着韩广生与那个高大的鲛人马上就要接触,于是心中按捺不住,想要赶上前去,一探究竟。可不知那位阿婆一把年纪,却生得一手利索身法,一步便挡在了孙长空的面前, 挡住他的去路。 “年轻人,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便何况,这并不只是吃亏就能完事的。弄不好,你要因此丢了性命。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而去冒生命危险,这样的做法实在太不明智了。” 话刚说完,阿婆从怀中抱出一个硬邦邦的玉米饼子,递到孙的面前,和蔼道:“来,我看你来了一晚上,滴水未尽,快填填肚子吧!” 不说不知道,经阿婆这么提醒,孙长空的肚子果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下意识间,他从对方的手中接过了那个看起来不怎么样,摸起来却是相当不错的饼子,一股暖流油然而生。 “婆婆,这怎么好意思,我吃了您的干粮,您怎么办?” 阿婆皱起脸上的褶子,用她那再朴实不过的沙哑嗓音缓缓道:“呵呵,一个饼子能换一条鲜活的生命,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划算的买卖了。” 孙长空一听又想笑,又因为对方的话而感动想哭,这种复杂的心情表现在他的脸上就是一种极度扭曲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吃坏了东西食物中毒了一样。可事实上,那个玉米饼并没有毒,相反还相当可口。即便是滴水未进,也不会感到吞咽困难。很快,大半块饼子下肚,孙长空感觉到体内原本流失的体力正在逐渐恢复,虽然不如曾经的身体来得迅速,但总归聊胜于无。 “阿婆,您也吃。” 说着,孙长空将自己掰下来的半块玉米饼又还给了阿婆,后者也没推辞,也和孙长空一样,大口大口咀嚼起来。可以看出,凭阿婆现在的牙口,吃饼子对她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他咬得相当费力,却又是那么认真,他嚼着饼子,就像在品味世间百态一样,无论是苦是甜,他都乐意承受。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能够活着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恩赐。除此之外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趁着这个工夫,孙长空又看了眼海边的情况,果然,韩广生与那名鲛人的交头已经完毕,他们似乎进行了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换,或许是物品,或许是情报,至于交换的到底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哎,真可惜,就差一点。” 看着略显沮丧的孙长空蹲坐在一旁,阿婆将手里最后的一点玉米饼放入口中,这才拍打了下身上的沙子,从滩上站了起来。 “怎么?你就这么想知道族长家的事情?” 孙长空看了看对方,这才将秀儿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阿婆听了又是叹气又是惊叫,最后才算安静下来。 “哎,早就听说韩老三家的独女生了病,可一直都不知道得了什么病。今天经你一说,我岂不成了耽误人家的罪人?” “婆婆,话也不能那样讲。毕竟您也是为我考虑,可以理解。” 阿婆喘了几口粗气,而后道:“这此年,韩锦江那个混帐东西可没少干坏事。咱们堡的许多好处都被他一人独占了。近些年广生也趋渐苗头,变得嚣张跋扈起来。都说他家背后有深不可测的背景,就连皇室的人也要畏惧三分。所以韩广生他们一大家子在锦鲤堡里为非作歹都成了习惯,大家敢怒不敢言,为了以后的日子只得对他们百般忍让。不过,最近,他们似乎又有行动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在心里画下了个问号,于是接着道:“什么行动,难道和海里的鲛人有关?” “嘘!” 阿婆连忙凑上前来,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四下看了看这才道:“小点儿声,别被外人听见。在我们这里,鲛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孙长空越听越糊涂,不由道:“这是什么道理,鲛人运到皇室那里,不是可以得到丰厚的赏赐吗?这种宝贝怎么不是好东西?谁还能和钱过不去。” “嘿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因为这鲛人的诱惑极大,所以才造成了意料之外的祸害。你可知道,十几年前我们堡里因为一只鲛人发生过一起人命案子,一夜之间,一家三口全都死在在自己的床上。而前一天捉住的一只鲛人也不翼而飞了。有的人说是海鬼索命,有的人说是鲛人复仇,还有一部分认为是堡里的人干的,目的就是谋财害命。从那之后,锦鲤堡对鲛人这种东西一直都没什么好感,少说人就算捉住了也会偷偷地放回水中,以免有血光之灾。” 不知为何,听着阿婆的讲述,孙长空总觉得自己的脑海之中要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一样,话到了嘴边却迟迟说不出来,差点没憋死他。也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了几声呼叫:“不好了不好了。” 孙长空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来者是三婶,只是听他这声调和气息,显然是过度激动和惊慌所导致的,情绪十分波动,好像下一刻就会哭出来一样。 “怎么了三婶,什么事让您如此慌张?” 三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这才艰难道:“不好了不好了,秀儿和那只鲛人全都不见了。” 孙长空刀眉一挑,惊声道:“什么?不见了?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三婶继续道:“就在刚才我和你三叔回家之后才发现的,而且看屋里的样子,两个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 听到这里,孙长空张开大步刚要起身,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一个对他有一饼之恩的阿婆,面对秀儿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他居然还记得起这位貌不惊人阿婆,实属怪哉怪哉。 第五百零九章 三叔之死 虽然秀儿和鲛人都不见了,但孙长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意外。在他看来,韩锦江一伙绝不会善罢干休,鲛人被盗那是迟早的事。可让他略感迷惑的是,秀儿的藏身之所是如何被发现的,莫非有人早就知道那条暗道?但如何真相真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些年来韩老三家一直相安无事,偏偏自己一到就出了茬子,或许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隐情。 “三婶,你也不要太过担心,这里距离天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就算是要将秀儿送走也要准备一些时间。所以我赶断定,他们一定还锦锂堡之中。” 话虽这么说,但孙长空的劝慰丝毫没有打消三婶心中的紧迫感。他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围着原地团团转,之前束起的头发也蓬松得不成样子,正如他此刻的心境一样,一团乱麻。 “其实,其实……”三婶忽然吱唔道。 “怎么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就在我刚才出来之前,孩子她爹已经去找大哥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孙长空可以确信,现在的秀儿和那只鲛人平安无事,可这并不代表韩锦江等人会同样善待前去要人的韩老三。即便是一奶同胞,即便是亲生兄弟,在金钱赤luoluo的诱惑之前也会将昔日旧情忘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就怕那些人一时失手伤了韩老三,那样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三婶看出了孙长空的焦急,作为女人的他向来都没什么主意,如今大难当头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天生的软弱让他瞬间泪如雨下,脸色变得灰白一片,就像死人一样。 “这样,您把族长的住所位置告诉给我,我去那里看看,兴许还能赶得上。” 好不容易看到了丝希望的三婶这才止住哭声,抽泣道:“族长家就在锦锂堡的北面,一处庭院最大的宅子之中,门口匾上写着‘韩府’的,就是他家!” 孙长空刚要离开,谁知之前的那位阿婆突然叫住了他,随即道:“小伙子,我这个老太婆也没什么能耐可以帮你们的,我这里有一件武器,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自从出来之后,孙长空就一直赤手空拳,因为没钱缘故,所以一直没有件像样的兵器。而现如今阿婆的那柄武器,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令他感激万分。 “多谢了,婆婆!” 孙长空微微一笑,朝那位阿婆行了一礼,而后转身飞驰而去。而三婶这时才从悲伤之中缓了过来,不由得看向旁边的阿婆,轻声道:“您是哪一位?” 韩锦江的住所十分好找,毕竟他是一堡之长,有这种气派的宅院也是理所应当的。这时天边才微微亮,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冬季的清晨冷风刺骨,可就在这寒风之中,却透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是血!” 孙长空出道的时间虽不长,但见识的场面还是相当之多的,一年多的时间之中,他所见的死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然这里面也包括他在无妄修罗界之中上的经历。而现在他所嗅到的,正是人死之后散发出来的新鲜血气,而且数量极大,这导致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混浊,让人心塞窒息。 急走了数步,孙长空便来到了大门跟前,尸体横七竖八地倒了一片,血已干涸,显然死了已经有段时间了。带着复杂的心情孙长空继续往里走,可让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地上的死尸众多,但打斗的痕迹却是少得可怜。除了尸体之上的锐器伤之外,周围的庭院之中甚至没有见到一丝一毫的损伤,显然动手的人是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可就算这样,一次性解决这么多的目标,而不惊动周围的邻居,还能保护现场如此整齐的,绝对不可能是一伙人,因为那样的话动静太大,无法掩人耳目。所以根本孙长空的推动,杀人者只有一个,而且这一个还是一个绝顶高手。 可问题是,凶手究竟是谁呢? 顺着铺满血水的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孙长空看到了傍晚时间所见的族长,韩锦江。在他的周边,是那四名魁梧大汉。只可惜他们和自己的主人一样,也都成了忘魂,一齐倒在血泊之中。在旁边的座椅上,韩老二的尸体直挺挺地坐在上面,显然在杀身之祸来临之际,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从他身上鲜血的凝固程度来看,他的死亡时间最早,这让孙长空就有点想不通了。 “难道,凶手是直接穿过庭院,大摇大摆得来到正厅之中的吗?这么说的话,动手的是……” 孙长空环视四周,并没有找到韩老三的尸首。而他几乎将整个韩府找了遍,同样没有寻到秀儿和那只鲛人的踪影。眼看外面的天色越来越亮,街上似乎也有了赶早市的小贩,孙长空这才匆匆离开,以免引起他人的误会。 孙长空推门一进屋,便看到了坐在木凳之上的韩老三,秀儿靠在三婶的怀中,一起坐在床上,看样子又是大哭一场,眼角中的泪光还没消退。而在角落之中,木箱重新被盖上了,并且锁上了锁头,看样子鲛人也已经复位。 “三叔,人是你杀的?” 孙长空刚一开口,刚刚才缓过神来的秀儿再次号啕大哭起来。不知道是她天生就这样,还是因为身体变异成鲛人的原因,秀儿的哭声分外凄厉,就算是三伏天听见都会叫人不寒而栗。而韩老三对此却不以为然,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喝了一下, 茶杯里面装得居然是酒。 “我太冷了!必须喝点酒才能暖和身子。” 孙长空将阿婆的那柄武器放在桌上,自己同样坐在旁边,低声阴沉道:“你怎么能那么狠,几十口人,眼都不眨,就被你全杀了?” 孙长空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像一根根钉子一样,射在韩老三的身上,令他不由得抖动了几下,他没有直接回答对方,仍然说道:“我太冷了。” 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了,当即向前一把攥起韩老三的衣襟,直接将对方提了起来。而韩老三本身也不反抗,他的眼睛充满了绝望与失落,就算是落榜十次的秀才也没有他这般颓废。 “我太冷了。” 韩老三第三次说这话,可孙长空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他发现一股暖流正从对方的体涌向自己。孙长空低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只见韩老三的内衣之中,赫然出现了一滩暗红色的血斑。而在更靠里面的皮肉之中,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三叔,你!” 孙长空手上一松,韩老三的身体直接坐在地上,而他本人则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随时都会断气假的。 这下,三婶与秀儿直接失去了理智,霍然从床上冲了下来,三婶抱起韩老三的身体,而秀儿则用她那人类的上半身使劲得支持着父亲,不让他着地。 “老三,你可不能走,不然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韩老三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力地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回来的时候就和你说了,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休息个一两天就好。” 这时,秀儿哭诉道:“都怪女儿不好,要不是女儿好奇外面的世界,想出来走走,就不会让大伯家的人发现了。” 韩老三的双手已经使不上气力,他咽了几口堆在喉头上的血,笑着回道:“秀儿,你还是这么善良,怪不得我和你娘一直都舍不得你。不过,你爹我能有今天,都是上天的报应。要不是爹当年一时贪财,劫了张家的鲛人,还害了他们一家人的性命,恐怕就不会有这一劫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想起来,原来阿婆口中所说的那只索命鲛人,就是当年韩老三进贡给皇室的那只啊! “原来真的是你!”孙长空喃喃道。 “你叫长空是吧!真是失礼,让我给你添了这么多的麻烦。现在好了,我把大哥一家全都斩草除根,这样你就后顾之忧了。” 孙长空苦笑了下,心道:如果可以用自己的麻烦来换你的一条命的话,那也值了。只是,天下本就没有这么合算的买卖,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生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珍贵的宝贝,因为一个人只有一次,就算真的有六道轮回,投胎转世,那也是另外一个全新的个体了。 韩老三失血过多,双眼瞳孔已经放大,眼看就要不行了,趁着最后这点时间,他赶紧留下遗言:“虽说杀了大哥一家,解决了麻烦,不过你们娘俩今后也就不能在锦锂堡中待了。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受过一位高人指点,所以才能有今日的本领。如果你们能去投靠他的话,兴许他能顾念旧情,收留你们母女二人。所以……” 虽然韩老三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但他还是象征性地朝孙长空的方向扭了过去,语气颤抖道:“希望你能帮我将他们母女二人送到那位高人那里。” “好,长空遵命。只是,不知那位高人尊姓大名,现居何方?” 韩老三最尽最后的所有力气,轻声道:“他就是苍北仙苑的神来子! ” 第五百一十章 一掌击倒 在交代完人生中最后一句话之后,韩老三终于和他的大哥一家一同魂归天际,也算为自己的罪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很快,韩锦江被灭门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锦锂堡。在那之前,孙长空将韩老三的尸首偷偷运进了韩府之中,假装是和韩府中人一起遇害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外人的怀疑。韩老二虽然也成为了这场斗争之中的牺牲品,但好在他的家里人并没有收到伤害,而前一天见到的那个孩子则在母亲的陪同下也来到了韩府之中,刚一见到正厅上韩老二的尸首,便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声音大得有些太过浮夸,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之后韩老二的夫人又在向周围的看客诉苦,说自己带个孩子怎么怎么不容易,又说韩老大的满门被杀,财产刚好由他们继承,显然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痛失了亲属的悲痛。而那个孩子也像受过专门指导似的,和他的娘亲一唱一和,脸上时不时还会见到点笑意。站在门外观察情形的孙长空看着这对奇葩母子,竟有种忍俊不禁的感觉。 “哼,看你们争得这么热闹,等一会儿正主回来了我看怎么办。” 孙长空口中所说的“正主”不是别人,正是韩锦江的大儿子,韩广生。可能是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死者的身上,所以完全把他这个大活人忘到了脑后。没错,韩广生并没有出现在韩府之中,换句话来讲,他逃过了一难。可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究竟了哪呢? 这个时候,孙长空不由得想想前一夜在海边看到的情景,韩广生与那名神秘鲛人交头之后就不知了踪影。如果早知这样,他就应该注意一下对方的去向。不然,硕大的一个韩府就要被韩老二的妻儿搬空了。 同样作为韩家人,三婶倒没有在意那些身外之财,她只是跪在那里,傻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丈夫韩老三,从始至终没有说句话,显然秀儿他爹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也难怪会有如此反应。 稍事等待,孙长空来到三婶的耳边,轻吐了一句:“怎么样,这家产难道您就不想分一份吗?” 经孙长空这么一提醒,三婶这才从失魂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恍然道:“我……我不要。” “可是秀儿的病仍然没有治愈,如果想找寻治病的郎中,钱这东西肯定少不了了的。” 三婶刚听到“秀儿”的时候,脸上突然升浮瑞起一丝痛苦的表情,蛤随后又恢复了正常。接着,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道:“算了,也许这就是我孩子的命。如果说秀儿要一辈子那个样儿,我也认了,她嫁不出去,我就养他一辈子。如果我将不久人世,我会在自己死之前先把秀儿送到那个世界当中,这样她就不会孤苦无依了。” 说到这里,三婶作为人母,心中最为软弱的部分突然被刺伤了一下,热泪随即涌出眼眶,看得让人揪心。 “三婶,你别太过绝望,三叔不是说过吗?他年轻时候受过高人指点,还让我们去投靠他。” 三婶摇了摇头,苦笑道:“人家对他有再造之恩,这已经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大恩大德了,怎么还能找上门去麻烦人家。况且,我们根本不知道那个神来子前辈到底身居哪方仙府,根本就无法找寻。” 孙长空沉吟了一下,终于决定将自己来历一一道来。三婶听后不禁惊声道:“什么?你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说来也巧,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句话,刚好传到旁边一个年轻人的耳中。孙长空抬头一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广生。 面对家中的剧变,韩广生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悲痛的神情,他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是苍北仙苑的人?” 孙长空知道躲不过去了,于是索性道:“怎么?你和苍北仙苑有什么过节吗?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开解一下。”’ 韩广生冷笑了下,回道:“呵呵,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师门吧!” 以孙长空面目示人的遮天皇,以其为我独尊的强大修为重挫核心弟子屠昊天,差点就可以将其击败出场。可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杀手联盟的盟主,同样也是屠昊天的亲生父亲,屠有道突然入场,直接打乱了现场的局面。在周围的观众看来,作为前辈的屠有道,公然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实属卑鄙。这种情况之下,就算对方不出手,仙苑高层也会出面阻止。可让大家顿感意外的是,不单是台下的众长老,就连三位前辈血嗜子,云影子,神来子也都没有动手的意思。难道,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屠有道这个杀人魔头公然残害本门弟子吗? “爹,你来了!” 眼见自己的父亲就在眼前,屠昊天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希望自己的父亲可以在自己的危难关头出手援助。但另一方面,他又不想通过这种胜之不武的方式赢得比试。所以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便回到了沉默之中,不再开口。 “哼哼,昊天,爹这次来并不是专门来帮你对付那小子的。只是你们苍北仙苑欺人太甚,这么盛大的仪式,为父居然没有受邀请。难道,那个方老儿和那些凡会俗子一个德性,都对我们杀手联盟有所偏见么?” 这时,原本退到走廊后场的传薪者,受薪者,以及来自五湖四海的贵宾观众也都相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不过,刚才的战斗仍然令他们心有余悸。有了上次的经验,现在的他们已经做好时刻避难的准备,不怕受到涉及。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 屠昊天的话刚到嘴边,又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原来他只是空欢喜了一场。 “以为什么,我才不会因为救你而贸然入场。不然,岂不会被全天下耻笑?再说,我屠有道的儿子怎么可能需要别人的帮助,宁愿站着死,不愿躺着活,你难道忘记了我的教导了吗?” 这下,屠昊天再也不敢抬头,只能面朝地面,站在那里噤声不语。遮天皇看着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中年人,随即道:“这位可否让开一下,我们的比试还没有结束。” 遮天皇的话语说得十分温和,一点也没有生气嗔怒的意思。而屠有道却不识好歹,不依不挠道:“你就是孙长空?呵呵,就凭你,也敢命令我?” 屠有道的态度让遮天皇十分尴尬,但现在的他又偏偏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只得迎合道:“好好好,我不命令你,现在你可以退场了吧!” 屠有道又道:“苍北仙苑又不是你家开的,我让我走就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孙长空平静道:“那你的意思呢?” 屠有道冷冷道:“我就在这待着,我看着你出手。放心,我不会阻碍你和犬子比试的。” 说完,屠有道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件精制的皮甲。仔细看去,每一块皮甲之下都有或大或小的一件兵器,有刀,有剑,有针,有刺,方的,圆的,长的,短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具备的。哪里还是件防具,分明就是一个微型的兵器库。 “昊天,这次出来走得急,没有给你带件像样的武器,你就先将就着用吧!” 说着,屠有道挥手将那件皮甲扔向自己的儿子屠昊天。后者轻身一跃,宛如惊鸿过隙,人在空中,便将那皮甲穿在自己的身上。见此情形,云影子微眯眼睛道:“屠式甲。没想到屠有道把这宝贝都带来了,还硬说没有趁手的兵器。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袒护自己的儿子了。” 血嗜子瞥了眼对方,轻笑道:“怎么,你还想去帮一下那个叫孙长空的不成?得罪了杀手联盟,以后睡觉都要睁着眼睛了!” 确实,正如血嗜子所言,联手联盟量个极其棘手的组织。外者和他们的关系近了不行,容易被识认为是歪门邪道。远了更不行,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们其中的一两个,那么在接下来的无尽岁月之中,如同海浪般的一波波杀手将会在任何时间出现,并对目标者发动出其不意的凌厉暗杀,直到任务完成为止。所以,大家宁愿去惹一个像陈家老祖一般强大的敌人,也不愿意去触怒屠有道之类。而苍北仙苑迟迟不肯出手阻止,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眼见屠有道如此唐而皇之地为自己的儿子作弊,遮天皇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站在原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就像一枚枚炸开的火器一样,令得在座众人无一不受到影响,身上的发丝也随其一抖一抖的,就像人们害怕时候战栗的样子。 “你以为这样你的儿子就能打败我了吗?” 遮天皇凌空挥掌,速度之快,超乎想象。可让屠有道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对方的出手时机,竟是如此微妙。对方就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自己刚刚放松下来,对方便已动手,而且势不可当,甚至无法躲闪。 “糟糕!” 屠有道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谁知原本站在那里的屠昊天已经趴倒在地,可以看到,他的口鼻之中已经渗出暗红色的血液。而在他的身前,一块一块石砖已经尽数碎裂,让人心悸的裂纹几乎横跨了整个赛场,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巨大的嘴巴,要将他与自己儿子一同吞噬。 第五百一十一章 出人意料的实力 遮天皇的一掌不仅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就连台上的屠有道也被吓了一跳。对方可是当着他的面出手,而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自己的儿子便像苍蝇一样被狠狠地拍在了擂台之上,口中更是血流如注,应该是受了不轻的内伤。不过,为了保持自己的王者风度,屠有道并没有直接去察看屠昊天的伤情,而是假装镇定,随即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没有这么厉害的招式一直隐藏着,看来你把我的那群手下一一击败并不是巧合啊!” 遮天皇自然不知道当时发生的事情,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得强颜笑道:“呵呵,怎么,你想让自己的儿子就此认输吗?” “当然不是,相反,我还要让昊天和你继续打下去,一直打到你服气为止。” 屠有道突然回头,朝着地上的屠昊天使劲一瞪,随即一股澎湃灵气隔空涌入到屠昊天的身体之中。几声干咳之后,那个原本已经陷入昏迷的屠家少爷居然神奇般地苏醒了过来,就连脸色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惨白,就好像重生似的。 “我……我这是怎么了?” 屠昊天摊开双手看着自己掌心中的血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屠有道却说道:“吾儿,快点起来吧!让对方看看,我屠有道的儿子到底有多么何等强大的力量。” 听罢,屠昊天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屠式甲,心中立刻激荡起一股强大战意。他像一棵树木一样拔地而起,与此同时周身的气势也一起攀升了数个等级,竟让人有一种警畏的感觉。 “一气化元,果然是仙人的标志,看来你真的晋入仙人之境了。” 屠有道不屑地看了一眼遮天皇,不以为然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还能辨认出仙人之境,真让我感到意外。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接得住我们屠家的杀招,接下来你的噩梦就要到了。” 话音刚落之时,正是屠昊天出手之机。屠式甲之上光芒大作,两道血色寒光砰然跃出夹层,赫然出现在屠昊天的双手之中。 那是一双锋利无比的快刀,单从这出刀速度以及凌厉气势上来看,遮天皇是万万接不下这一招的。所以他退,一直退,退到赛场边上还未完全停下。眼见手持双刀的屠昊天近在咫尺,“孙长空”做出了一个奇怪的举动。 他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去迎那对杀人利器,这在外人看来和自杀没有区别。可“孙长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恐惧的神色。甚至,他的眉宇之中还携着一股强烈的自信。是什么让他如此有恃无恐呢?屠有道好奇,屠昊天好奇,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好奇。也就在大家笃定“孙长空”会败在那对快刀之下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谁人也没看到“孙长空”的出手动作,刹那间,只见一道蓝光闪过,屠昊天的双刀便被轻而易举地挡到了一旁,自己差点落下赛场。趁此机会,遮天皇一个转身直接来到屠昊天的背后,抬手就是一掌。如果这一掌命中的话,那屠昊天可就必败无疑了。 可偏偏就在遮天皇出手之际,屠昊天所穿的那件屠式甲背后,突然闪过三道银光。仔细一瞧,竟是三枚透骨钉。 这些透骨钉与一般的暗器不同,它们并安放在屠式甲的暗括之上,无需主动发射,只要受到外力撞击,并会因为暗括发力而射出甲外,伤人无声无息,防不胜防。也就是遮天皇心思缜密,看以了透骨钉上的门道,不然早就伤在这屠式甲之上了。 即便如此,作为受惊一方的遮天皇还是失了神,而这就给了屠昊天反攻的契机。刀影婆娑,刃花纷落,一时间,那两柄原本就已相当之凶的快刀竟好似有四柄之多,令遮天皇连连败退。一个极小的失误,因为右脚少退了半步,他右边的肋下已经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血从刀口之中汨汨流下,很快便沾湿了那件淡蓝色的长衫。 这时,位于角落中的狐半仙和海棠仙子因为太过担心,双双来到看台跟前,每当屠昊天砍落一刀,他们的心便随着咯噔一下,仿佛真的被砍中了一样,惊心动魄。而海棠仙子更是吓得几乎叫出声来,恨不得立即冲入场中,助遮天皇一臂之力。 “怎么办!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会输的!” 虽然心中万分焦急,但不同于海棠仙子的惊慌,狐半仙并没有显露出太多担心,只是眼神随着那两柄快刀一上一下,一刻也不肯停歇。 “你先不要太过担心,毕竟那是他,不是别人。如果真让他使出真正实力的话,别说是那个黄毛小子,就连屠有道也不是对手。” 可能是狐半仙的话音略大,不小心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位于看台席位上的一名特邀嘉宾下意识地回了下头,当看到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变化了许多。 “这两个人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莫非也是曾经的江湖名宿?” 一时间起不起来二者的身份,那人只得摇摇头再次转过身去,继续观赏场中的比赛。 屠昊天的双刀让遮天皇倍感压力,再这么下去,不出五十招,他就要亮出自己的路数了。万一场中有哪个识英雄的一眼认出他的身份,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好!既然你喜欢用兵器,那我就和你耍一耍!” 遮天皇顺手解下身上腰带,随便那么一拧,那块原本软塌塌的布条立即变得与实木一般坚韧有力,格外趁手,只是挥动的时候会略显单薄,好像随时都会折断似的。 对方以带作棍的手法虽然堪称奇迹,但这并不没有打乱屠昊天的脚步。他操着刀,就像刚才那样,向“孙长空”发起狂风暴雨的攻击。在他看来,无论那根“绸棍”再怎么结实,但布就是布,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布条遇上他的快刀就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碎尸万断。 可让暑昊天怎么也想不通的是,自己的双刀攻势虽然密集无隙,但却攻不进“孙长空”的防御圈。每当他的刀刃即将挨上对方身体的时候,那只绸棍之上便会随之升起一股怪异的力量,将刀刃上的杀势轻易化解,并且弹到一旁。前前后后,屠昊天一共使出了一百零八刀,这可是屠家几代人,耗时上千年的劳动结晶,但在对方的面前却是那般儿戏,拿那条绸棍没有办法。 打着打着屠昊天那边就沉不住气了,他的刀更快,可章法也变得愈发凌乱。个别时候,两刀之间甚至会因为碰撞而发起耀眼的火花。作为这场对决的旁观者,屠有道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刻,他的脸上再无之前的那般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家伙小小年纪就会有如此神通!难道,昊天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思绪未完,随着一声脆响,屠昊天的身体不由得向后急退了数步,等人们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那张英俊无瑕的脸上竟出现了一条食指长短的伤痕。 那是绸棍扫过面门时候留下的印迹。屠昊天虽然没有出声,但火燎般的剧痛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羞愤难当之下,他竟将双刀收回背后的夹层之中。忽然间,空间之中惊起了一阵铁器撞击的铿锵之声。 “快看,那是一条蛇!” 不知场中哪个看客提醒了一句,众人随即将目光纷纷投向赛场的正中央上。只见在二人之间的位置处,竟然有一个漆黑修长的物体,远远看去就像一条毒蛇一样。可遮天皇知道,那并不是什么蛇,那是一根要命的蛇形精钢鞭。 这条钢鞭有丈五来长,除了柄之外,身体的其它部分都是由一个个细小的金属部件所组成的。如果只看局部的话,那就像人类的脊椎骨一样,只是要宽大得许多。此鞭一出,看台之上的云影子立即面色阴沉下来,随即道:“这屠神鞭都带来了,屠有道这个老家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不同于自己的师弟,血嗜子却是一脸淡然,接着道:“我倒感觉没什么,家族背景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你也应该没有异议吧!再说,这屠神鞭虽然厉害非常,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凭屠昊天现在的作为,恐怕距离真正运用自如还差一截吧!这样的情况下,屠神鞭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出来,所以你就不要多虑了。” 不同于两位师兄的视角,神来子并没有在意那根屠神鞭,他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看着对方的身手,他似乎想想了一个人。 “这个年轻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呵呵,这说了不也是白说。他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你看见过他那很正常。”云影子淡然道。 “不,不是那样。我并不是在仙苑之中看见的,你还记得我昨天和你说的宋震霆的事情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日和我一起进入旅店救人的,就是他。” 第五百一十二章 草草结束 神来子有一项隐疾是外人不太知道的,那就是他的眼睛。他的视力十分糟糕,而且相当奇怪,越是光线充足,视力就会越差;到了夜晚,神来子的观察力直线上升,比起一些夜晚出没的飞禽猛兽还要出色。当时师父把他收入门下的时候,还给他起了一个小名:夜猫眼儿。 当天,遮天皇虽然没有亲身到场,但他的分身却闯入到了旅店之中,而且还和神来子撞了个面。可问题是,当时正是白天,神来子的眼疾刚好发作,所以他并没有看清遮天皇的样子,所以也就认不出对方的身份来。但即便这样,他的眼睛并不是一点也看不到,通过微弱的残影,他能依稀感觉到,场中人的身手与自己当日在旅店遇到的那人极其相似,所以才有了刚才的猜想。 “如果真的是他的话,那这件事情可就不一般了。” 这下,血嗜子来了兴趣,随即问道:“怎么就不一般了,难道,这小子还大有来头不成?”’ 神来子摇着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个名叫‘孙长空’的弟子究竟是何身份,但从当天他的身手来看,此人拥有不下于我们师兄弟三个的实力。” 云影子不禁惊声道:“你确定是实力,不是修为?” 在云影子看来,一个人的实力要远比修为更加重要。修为只是实力的一部分,是评价实力的一项依据,但绝不是所有依据。一名弟子,他的修为也许很卑微,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实力就不出众。如果可以将自己有有限修为合理运用,并加持到一定的武功兵器之中,威力将会发生质的飞跃,进而获得几倍十倍,甚至百倍的增幅。而经过了上千年有岁月,他们几把老骨头的修为虽然已经停滞不前,但其它的武斗技巧却仍然在与日俱增。他们比起眼前的这位小徒孙,多活了那么多年,自然会获得更多的武功秘籍,以及神兵利器,但如果说即便这样对方仍能在实力上与他们持平的话,那只能说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怪物了。 听到这里,血嗜子也来了兴致,接着道:“就是就是,我看你还是花些时间多治治你的眼疾吧!如果说这个小娃娃有你我这般实力的话,我马上就向他磕头拜师。” “师兄,话可不能乱说,否则是要糟报应的。”神来子煞有其事道。 “哼哼,如果你所说是真的话,就算让我受到报应我也认了。可是,你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的话……” 神来子道:“如何?” “哼,那我就只能行使师长的权力,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神来子摊开手道:“好吧!就当我胡说好了。至于事实如此,你们就瞧好吧!” 自从屠昊天祭出那件屠神鞭之后,战况便呈现一边的局势。在与神兵的无间配合之中,遮天皇颓态毕露,身上不时会被钢鞭上的棱角剐去些皮肉衣料,好在伤口都不深,并没有触动筋骨。不然,现在的他就是想正常活动都不能了。 屠神鞭刚柔并济,阴阳共生,当那绸棍与其搅在一起的时候,屠神鞭便会以其锋利的边缘将对方割得遍体鳞伤,不成样子。而如果以肢体阻拦的话,屠神鞭又会展现出至柔的一面,避其锋芒,攻其弱点,防不胜防。对于这种棘手的兵器,遮天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用那条破烂腰带勉强与之周旋,看样子随时都有落败的可能。 “嘿嘿,孙长空,你之前的嚣张去哪里了?怎么样,我的屠神鞭使得还算凑合吧?你应该庆幸,你对上的是我,如果换作是我爹的话,现在的你恐怕已经成为了具鲜血淋漓的骷髅了。” 一边应付着那条难缠的钢鞭,一边听着对方的冷嘲热讽,遮天皇感觉自己心中的怒火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万一自己使出真正本领,别说是屠昊天,就连台上的九成观众也休想活命。 “如果现在暴露的话,非但我的计划进行不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联手诛杀在这里。不行,我要继续忍下去。” 趁着一个腾空的机会,遮天皇翻到屠昊天的身后,随手抄出屠式甲的一柄长刀,然后赶紧站好位置,以防对方钻自己的空当。可刀还没来得及握实,一股透心凉立即涌上他的全身,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握刀手掌的时候,一股黑色的血水顺着掌纹缓缓流下。 “哈哈,孙长空,你也太过天真了些吧!无论战场还是赛场,兵器都是自己的命根子,我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武器这么轻易地交给你呢。屠式甲只有我们屠家人才能使用,其中所携带的十八路兵器亦是如此。刚刚你握了我的刀,刀柄之上的暗括自动激活,并朝你的掌心之中注入了我们屠家特制的剧毒。如果没有我家的解药,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暴毙在此。所以,听我一句劝,想保命的话就乖乖投降。我答应你,一会到了台下一定给你解药。” 听完了屠昊天口中的事情真相,遮天皇非但没有失落,反而变得异常兴奋,眼睛之中似有火光攒动。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没想到屠式甲这么厉害,改天我也要搞这么一套。” 看着对方如痴如醉的表情,屠昊天不禁大笑道:“你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吃了屠式甲的亏,不躲着走也就算了,既然还自己找上门来。实话告诉你,现在我就是把这件宝甲脱下来,你也不敢碰。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又挥动了两下手中的长刀,这才道:“如果我说,我想尝试一下,你会不会如我所愿?” “尝试?难道你想死不成?” 遮天皇道:“真可惜,我并没有活够,所以并不想死。” “既然你不想死,又何必自己寻死?不过,如果你真的有这种想法的话,我倒是愿意成全你!”说罢,屠昊天伸手一拉腋下的机关,整件屠式甲便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掉在了地上。接着,他用脚尖挑起宝甲,朝对方的位置一扔,随口道:“来!尽管试!” “你还真是蠢啊!” “孙长空”的话让屠昊天有种番然醒悟的感觉,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中传过一阵刺骨的寒意,那柄长刀已凭追星踏矢之势没入了他的胸口,其余的力量更是将他的身体撞飞了好远,最终重重跌落在赛场之下。 “内门弟子孙长空获胜!” 就这样,这一场原本被人看好的精彩对决就以一种不明不白的画面画上了句点。 “好你个孙长空,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看着台下痛苦哀叫的儿子,屠有道大袖一甩,一跃飞下擂台,来到屠昊天的身前,开始检查对方的伤势。可让他怎么也想不通的是,那看似致命的一刀并未刺伤要害脏器,就连血管经脉也没有划破。在他看来,那柄刀就好像和屠昊天开了个玩笑似的,巧妙地掠过了他的身体,使得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这时,“孙长空”终于也走了过来,看着台下的屠氏父子,他笑了笑,温和道:“被逼无奈,如有得罪,请多包涵。” 说完,遮天皇欲要转峰离去,谁硌一直低着头的屠有道突然抬起脸道:“难道你就不怕自己毒发身亡?” 遮天皇依然微笑道:“呵呵,我可以不相信屠昊天,但绝不会信不过你。既然你敢带这件宝甲进来,就一定不会使有那种卑鄙的手段。那些血之所以会呈现黑色,应该是因为隐藏在刀柄之中的颜料所致吧!” 屠有道点了点头,略带钦佩的口吻道:“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要强很多。而你对于细节的把握更是超乎常人,就连我这种老江湖都犹有不及。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是怕给天儿惹麻烦,所以才将兵器之中的剧毒换了去。不然,你真的会死的。” 孙长空抱拳道:“既然这样,那就多谢盟主不杀之恩了。” 屠有道搀扶着自己的儿子缓缓走出场外,这时位于看台最高点的几个座位之上,沈万秋赫然出现其中。在他的身边,依次是周书颖,步非烟以及人高马大的嘲庸。在亲眼见证了屠昊天落败的事实之后,四个人全都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周书颖最沉不住气,率先开口道:“这个孙长空是什么来头,屠昊天就是再不济,也不至于输给一个进入内门才一年的小鬼头吧!再说,他爹把家里的镇宅之宝都拿出来了,居然还赢不了他。我真好奇,究竟是对手太强了,还是他太弱了。” 步非烟叹了口气,接着话茬继续道:“这次传薪大会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掌门和其它两位道人就不知去了哪里,法戒会的人也迟迟不肯露面,到现在还不见踪影。莫非,仙苑之中出了什么意外?”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沈万秋突然眼中一寒,冷冷道:“不管是哪一个,谁敢挡我的路,我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下一场比试,亲传弟子沈万秋,对战内门弟子许参天。” 第五百一十三章 孽缘 作为苍北仙苑内门之中,少数几个拥有极高声誉的精英弟子,许参天稳居众人之上,一直都被视作屠昊天之后最有希望成为核心弟子的不二人选。而作为大师兄的沈万秋,面对自己这位出道略晚的同门师弟,又会展现出何等惊人的实力呢? 遮天皇来到休息室的时候,柳如音已经拿着伤药在等他了。后者粉腮如画,面色娇羞,显得是看到了意中人所以才会流露出这种异样。 “你来了。”柳如音扭捏道。 遮天皇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对方,但在孙长空脑海之中留下的记忆之中,他极快地辨别出柳如音的身份。不知为何,向来无所畏惧的遮天皇竟然犯起难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 “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坐下。虽说大会规定兵器禁止淬毒,但那些颜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尽快冲浪出来好。” 说着,柳如音拿过一只盛满清水的木盆,又从怀中掏出一方素帕,扔了进去。接着,他将手中的药瓶打开,将其中的黑色粉末倒入水中一些。很快,原本澄清的温水竟变成了翠绿色,看上去让人极不舒服。 遮天皇古怪地看着那盆中之物,迟迟不肯上去。谁知,柳如音却来到了他的跟前,一把抓起他的手,随即道:“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帮你脱衣服不成。” 柳如音不经意的一句话令遮天皇瞬间脸色通红,他将头微微低下,轻轻道:“我自己来就好。” 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羞涩,遮天皇在宽衣之前,还特意将头扭了回去。当那布满血痕的外衣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双纤细却又十分有力手臂突然从他的背后将他抱住,死死得箍着,一点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不要说话,让我抱一会儿。” 遮天皇的身体忽然怔住,片刻之后他才将自己那只准备将柳如音挡开的手掌重新放下,随着对方一同沉默着,享受着这难得的安宁。 “你……还好吗?”遮天皇低声道。 柳如音用自己的脸在对方的后背上使劲地蹭了两下,而后道:“师父如愿当上了宗主,我本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可不知道为什么,身在飘渺云巅的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从你当初失踪的那天起,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 说着,柳如音的手忽然松弛下来,而遮天皇也终于转过身来,真真正正看清了面前这位绝世美人的芳颜。不知是出于怎样的心理,那一瞬间的遮天皇,心中竟升起一丝嫉妒之情。 “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上辈子是修了多少福气,才能换来如此一位倾国佳人。” 见到“孙长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柳如音的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她又恢复成了刚才羞赧的状态,只是那对星辉般的眼眸却变得硬加明亮。 “你不会辜负我的,对吧?” 柳如音的话让遮天皇如遭雷亟,事实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用哪个身份来面对这位楚楚动人的女子。是她的昔日相好孙长空,还是不可一世的天界霸主,他在迟疑,更在挣扎。在某一个刹那间,他甚至有过干脆不如成为真正的孙长空算了。然而,这种悸动最终还是被他心中的理智所战胜。他还是他,一个不同寻常的过程,孙长空的皮囊对于他来讲,只是一间客栈而已,客栈不是家,终有一天他会离去。那时,剩下的柳如音又该怎么办呢?毕竟,真正的孙长空已经不在了,如果让对方继续追寻这个不存在的人,那岂不是害了对方。也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的心中出现了一种少有的怜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呵呵,你别傻了,我是男人,男人三妻四妾,那很正常。天长地久,同生共死,那都是骗人的鬼话。再说,我孙长空可是要成大事的人,成大事者怎能被这些琐事牵绊。如果你现在还抱有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我吧!” 遮天皇的话一出,柳如音的眼睛之中就飙出了泪花。然而他并没有像青涩的小姑娘那样,歇斯底里里发泄心中的悲痛。她只是站在那里,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涌入自己的嘴角。泪是苦涩的,但此时的柳如音已经全然感觉不到。他仿佛坠入了万年不化的冻窟之中,有意的寒流向恶鬼凶煞一样不断袭击着他那脆弱的身体。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即便是剧烈的呼吸仍然无法缓解心中的压抑。 遮天皇见证着这一幕,心中属实不是一个滋味。毕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抢了孙长空的肉shen,也许现在他们二人就可以团聚,以后甚至可以结为夫妻。然而,正是他的出世,使得这所有的美好愿望化成了泡影。 柳如音还是走了,木盆之中的水已经彻底冷却下来。遮天皇失意地从盆中拾出那方丝帕,只见在丝帕的一角处,绣着一个小小的,却又十分工整的“空”字。 “你等等!” 遮天皇夺门而出。 许参天,许氏家族年轻一辈之中首屈一指的后起之秀。借由父辈的优良基因,许参天生出来就比别人沉上许多,到了十二岁的时候,他已经比同龄人高出了整整两个脑袋,站在众人之中就像一棵大参天大树一样,而他的名字也正因此得来。 身材的优势让他拥有了一般人无法企及的强大膂力,这也使得他可以动用常人无法想象的强大兵器。开山斧就是他的兵器。 这柄庞然大物究竟有多少斤,别人无从知晓。只要许参天出现,他便会将整个斧子抗在肩上,一刻也不放下。所以,他走起路来异常沉稳,每一步都好似使出了千钧之力,压得石板地砖吱吱作响。 作为许参天的对手,沈万秋就显得娇弱许多了。事实上,他的身材在师弟师妹之中并算不上矮小,甚至还有些魁梧,可一遇上像嘲庸或者许参天这样的人物,那就完全不够看得了。从里到外让沈万秋不太痛快的是,别看许参天长得高大,但五官面貌并没有变得太过粗犷,甚至在他眉宇之间可能依稀看出几分秀气,实在气煞人也。如果说女人想找一个高大威猛、而又英俊潇洒的男人,那许参天一定是最佳人选。 按理来讲,仙苑弟子之中,除了孙长空等人的少数个体之外,所有人见到沈万秋的时候都会显得毕恭毕敬。即便是在赛场之上,这种最起码的礼节也不会缺少。可许参天却丝毫没有那种意思,他看着对方,就像在看自己幼时玩伴一样,眼神之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参天师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面对沈万秋如此谦和的态度,许参天仍然不去理会,只是冷冷道:“好不好的,打过才知道。” “呵呵,师弟放心,咱们以武会友,就算情况危急,我也不会伤害师弟性命的。” “哼,师兄,你就别再这里假惺惺了。我们之中有谁不知道你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伪君子。你也不要对我客气,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说罢,许参天伸手拿下肩上的开山斧,随手一抡,一股强大无比的气流顷刻间出现,化为一头无形猛兽,直冲对面的沈万秋。 就在大家好奇接下来对方该如何应对这一招的同时,沈万秋挥后将衣袖一扬,那道强大的气流瞬间便消失不见了。看台之上,忽而吹过一阵清爽的微风,风中似乎夹带着某种说不清楚的体气。 “既然这样,师弟,你可就得小心喽!” 说话间,沈万秋一跃飞入半空这之中,身形一分为三,分别朝许参天的左右后三个方向发动攻势。面对种突来的情况,许参天面不改色,持斧急挥,斧刃迎上沈万秋的分身,立即激荡起耀眼的火光,不时,赛场之上便升起一股强大的旋风,旋风边缘,三个一模一样的沈万秋不停对着旋风中央发动着密集的攻势,掌风,刃风混成一片,很快便将赛场上的石板折磨得遍体鳞伤。 “好家伙,一上来就使出了狂风斧啸。看来,许参天真的想拿下胜利啊!”嘲庸惊声道。 “呵呵,那照你看,许参天的胜算又有几成呢?”步非烟轻笑道。 嘲庸抓了抓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神情为难道:“这个,这个……” 周书颖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她将头凑到嘲庸的面前,随即道:“怎么,沈师兄是你的大哥,你不好评断吗?” 嘲庸摇头道:“这倒不是。可刚才我在场的时候,发现许参天在和天水道人说话。也许他老人家有破解沈大哥招式的办法。” 听了这个意外的消息,步非烟来了兴趣,接着道:“哦?照你所说,天水道人难道还能比掌门厉害吗?别忘了,沈万秋可是方掌门的嫡传弟子,就连方柔师妹也望尘莫及。” “可是……” 嘲庸再三考虑,终于开口道:“我看天水道人将他的法宝紫金钵给他了。” “什么!”步非烟与周书颖齐声道。 第五百一十四章 紫金钵 紫金钵是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拥有无上神力,可以引天中无源神水,作为自己的力量,进而造成无法估量的破坏力。如果说这样的神器落到了许参天的手中,那无疑是如虎添翼。相对应的作为对手的沈万秋,可就大为不妙了。 好在,现在的许参天并没有祭出法宝紫金钵,这样一来,只要沈万秋抓紧时间,取得比试的胜利,那就可以有惊无险地渡过眼前的难关。可一旦紫金钵出现,别说是他,就算是仙苑之中的老资辈长老也无力应对。作为沈万秋最忠实的“信徒”,紧张之下的嘲庸不由得攥起了拳头。 “大哥,你可要加油啊!” 赛场之上,由天山斧激起的层层气浪愈发强横,稍微靠近一些的传薪者已经有些坐立不安,生怕之前的牵连事件再次发生。 “没想到短短五十年的光景,苍北仙苑居然又培养了这么多惊世骇俗的可造之才,实属罕见。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传薪大会在开在这里了。” 说话的人是初升大陆之上,极南之地巫祖门门主,巫贤王。在他的身边,是这次随同而来的两名弟子,一个叫巫明,一个叫巫暗。这两人都是他的亲传弟子,几乎继承了他的半生衣钵。而因为天资不同,二人所学的功法又霍然相反。 巫明身材健硕,外家功夫已炼至炉火纯青的境界,非常力大无穷,而且刀枪不入,一般的攻击根本对他造成不了伤害。而巫暗从小体弱多病,巫贤王发现他聪明伶俐,心思缜密,所以便将自己巫祖门世代相传的巫神宝典传授给了他。巫神宝典之中记载着当年巫神修行之时的所悟所感,对于那些资历超凡的天才而言简直是无上的至宝。不过三十年的时间,现如今巫暗已经拥有了足足百年的修为,单从这个方面上来讲,就连巫明也远远不及。而随着修为的提升,巫暗天生的体质缺陷也得到了极大的修补,已与正常人无异。巫贤王之所以没有像其它7门派那样兴师动众,第一是不想太过张扬,第二,也是最重要的方面,有巫明、巫暗兄弟二人相伴左右,就已经完全足够了。哪怕有人心生歹念,想要将他至于死地。这哥柄也能在第一时间摆平对方。这既是巫贤王对于自己两位高徒的信任,同样也是他狂傲不羁的表现之一。 “我说明儿,你瞧那个大个子,凭你现在的实力,能不能与他一战。” 别看巫明长得呆头呆脑,可说起话来却是毫不含糊:“我看他与我一样天生神力,只可惜招式略显粗糙,吓人还行,要是真打起来,恐怕他连我三招都接下住。” 巫贤王淡淡一笑,随即看向别一边的巫暗,接着道:“你说呢?” 巫暗的表现与巫明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他的人十分安静,静得让人有些不自在。在他那双明镜一般明亮的眼睛之中,呈现的是沈万秋与许参天的对决。稍事沉吟,巫暗终于说道: “这个许参天的招式虽然简单,但不乏大巧若拙的成分在里面。他的巨斧看起来是在虚张声势,但从刚才到现在,修为便高一筹的沈万秋却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甚至连接近对方的机机会都没有。” 巫贤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着道:“所以说,在你看来,许参天的胜算更大了?” 巫暗道:“许参天与那柄巨斧的默契配合,虽然天衣无缝,但在弟子看来,还是沈万秋技高一筹。” 就在巫音说音刚落之时,只见天空之中阴云涌动,大片的烟霾伴随着旋风的运动逐渐朝赛场中央处聚集,很快便形成了规模。眼见许参天的狂风斧啸势不可当,即将锁定胜局。飘浮在天空之中的那些阴云立即起了变数。 看台之上,飞仙子看到这一惊人的一幕,不禁惊叹道:“原来如此,没想到这个姓沈的还有这等缜密心思,看来那个许参天要不好过了啊!” 呼吸间,天中阴云翻动,大片大片的灵气从中破空而出,化作一缕缕绵长的烟龙,从四面八方流向下方的沈万秋。这时,稍有些见识的观众立即辨别出,沈万秋现在所施展的正是方惜时的独创神功,通灵三掌。 修习通灵三掌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修炼者要与天地灵识相通,这样方能借自然之力,化自身之功,进而产生超乎想象的力量。事实上,早在二人交手之初,沈万秋便已着手“聚灵”,而那些阴云的外表,只不过是一种伪装罢了。 “哼哼,方掌门的通灵三掌吗?这我便是要领教一下。” 说话之时,许参天手中急抖,只见天山斧上寒光四射,一瞬之间不下于十道杀气立即奔腾而出,从十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一起劈向对面的沈万秋。 “行云掌!” 作为通灵三掌的第一招,使出行云掌的沈万秋,身手速度立即有了质的攀升,现在他的脚底之下已经出现了两朵巴掌大小的云彩,托着他随意移动,行动之快,真的就好像风势一样,令人肉眼无法捕捉。趁着对方反应不及的时候,空中的那些灵气已经全部安置完毕,只见沈万秋凌空之际推出一掌,所有的灵气立即化作凶悍的猛兽,一同冲向那道贯穿天地的旋风。 “霰云掌!” 此招的攻击范围之广,变化之快,实属当世罕见。更何况沈万秋对于此掌法早已谙熟于心,运用自如,比起曾经孙长空对敌时候使有的通灵三掌,不知要强大多少倍。受召进攻的众多掌影,分袭旋风的各个部位,一个角落也不肯放过。顷刻间,原本无色无形的旋风立即披上了一件淡蓝色的轻纱,那是灵气爆炸之时发生的光芒。而在霰云掌的包围之中,许参天的乱风斧啸终见颓势,只是守势还没有完全崩溃而已。 “该死,这通灵掌果然厉害,我的开天斧恐怕抵挡不住了。” 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战而败。现在许参天虽然大势已去,但却并没有真正的输掉对决。而一旦这个时候他的内心出现了运摇,那可就真的万动不覆了。惊慌间,许参天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有一件致胜法宝,那就是天水道人最为得意的法宝,紫金钵。 紫金钵一出,旋风之上的淡蓝色立即瓦解,陈而代之的是一种浸淫在金属光泽之中的浓浓紫色。紧接着,紫色的光幕之上渐渐出现了一些细不睥裂纹,沈万秋心知不妙,刚要撤退,谁承想,铺天盖地怕巨大浪头立即充斥了他的视线。 “这是什么东西!” 水是至阴至柔之物,无论什么样的力量轰击在它的身上,都能在顷刻间轻松化解。 沈万秋的霰云掌固然厉害非常,可一遇到水这种对手,便立即失去了威力,随着一道又一道跃起的水花,那道水瀑距离沈万秋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将他拍在巨浪之下。谁知就在这时,他突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一道本元精血破口而出,散作团血雾。随即,沈万秋大声喊道:“止!” 众人根本没有看清刚才发生的事情,而距离最近的许参天站在擂台的一旁,满面红光地看着对面的那团活水。他可以肯定,刚才的那一击已经将沈万秋拍在了巨浪之下,而真正承受了那样可怕的攻击的人,是绝没有理由还能站起来的。 “哈哈,还是我赢了。” “哦?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些?” 声音从背后传来,许参天面色一下子阴沉下来,就在他准备回首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道强横的掌力已经透过他的脊梁骨直接进入到了他的体内深处。凭借着自己过硬的体质已经魁梧的身材,许参天并没有被打飞出去。但即便这样,掌力还是挫伤了他的脏器,一通洗劫之后,他的嘴角还是流淌出一道血痕,他还是受伤了。 “怎么可能,你是如何跑到我身后的?”许参天背对着沈万秋,难以置信地问道。 这时,沈万秋却是不合时宜的笑了笑,回答道:“你很聪明,知道在发力之后将宝贝收起来。不过,从刚才的浪头的力量上判断,能使出如此强大水之力量,除了师叔的天水道人的紫金钵之外,就没有其它可能了吧!没想到啊没想到,师叔居然如此器重你。” 许参天冷笑了下,接着道:“所以呢?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是如何躲过紫金钵之中的神水之力的。” 面对对方的二次质问,沈万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走到许参天的跟前,面对着面,眼看着眼。 “你以为只有你会受到重视吗?实话告诉你,掌门已经将他的至强武学,时间掌控者教给了我。有了它,无论是你,还是孙长空,都绝不是我的对手!” 法戒会之中,高远山与高峻山相视一笑,双双倒地不支。在他们面前,是那个熟悉不过的身影。在他的怀中,还有已经被几乎烧焦的火髯道人。此刻,只见他那发黑干裂的血痂之下,居然神奇地出现了一块细嫩的皮肤。 第五百一十五章 苍神破 天水道人醒来的时候,夏晚青已经先他一步回过神来,再看到眼前狼藉一片的惨象之后,他才终于能够确定,之前所见并不是自己的梦。 那是如同炼狱一样的真实存在。 在二人的一旁,一个烧得发黑的身体安静地躺在那里,一点呼吸也没有,看起来似乎已经死去多时。天水道人瞧见这一幕之后,不由得苦笑了下,艰难道:“连殒灭心炎都用了,看来你这个顽固不灵的老家伙也遭遇了强敌啊!” 话音刚落,只见那具焦体之上迅速蔓延起大片的裂纹,一道道白色的热气立即从中喷射而出。紧接着空间之中接连传出数道密集的刺耳的破碎声,不等二人看清眼前的状况,一道崭新的身体已经重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啊!这一觉睡得可真舒服!” 从雾气之中闪身而出的正是火髯道人,刚刚从死亡边境捡回一条命的他,竟比之初的时候还要富有活力,脸上的皱纹似乎也少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那火一样的长须,随风飘动,着实威风。 夏晚青望了对方一眼,不禁惊声道:“几天不见,你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我记得以前你使用浴火重身之后,至少需要一整天才能恢复原样。可现在你居然把时间缩短了将近一半,莫非最近你又有什么奇遇?” 虽说身体已经恢复原样,可现如今的火髯道人是一丝不挂,光溜溜地站在两个大老爷们面前,还真让他有些不太自在。于是乎,他手臂一挥,一件由火焰构成的红色长袍瞬间披在他的身上,而他的面色也随着一起变得红润起来。 “奇遇算不上,只不过是偶然间见识了一位不世高人而已。” “哦?这位高人姓甚名谁,我倒是想去讨教一下。”天水道人跃跃欲试道。 火髯道人显出一副鄙夷的样子,随即道:“说了是偶然,我哪里会知道他的身份。再说,高人是那么好见的吗?从一定角度上来看,我的运气确实要比你好上许多。” 天水道人知道再问也是多余,于是不再开口说下去。而这时,夏晚青的突然尖啸了一声,面色痛苦道:“法……法尊,法尊他不在了!” 天水道人面色阴沉,语气悲怆道:“夏长老,法尊他……” 夏晚青似乎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于是连忙道:“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天水道人便将发现在法尊与自己身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当讲当法尊如何形神俱灭的时候,夏晚青终于支持不住,抱头痛哭起来:“法尊,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用,不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天水道人看着对方挣扎的样子,于心不忍,于是便出言劝慰道:“夏长老,这不是你的错。毕竟,遇上那样强劲的对手,能自保就已经实属不易了。而法尊他是为了保护法戒会的尊严,才会与敌人放手一搏,虽死犹荣。我想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安息的吧!” 眼见夏晚青老泪纵横的模样,火髯道人心中同样不是滋味。事实上,早在数天之前,他已得高人指点,得知最近仙苑将有大事发生。可让他万万也没有想到的是,一天之内,这里会出现如此众多的高手,难道这是仙苑大限将至的预兆吗? “对了,从刚才到现在,我还没见到掌门师兄呢,他去哪了?”火髯道人不由道。 夏晚青抬起头来,声音呜咽道“我醒来的时候,看到他正往北面走去。或许,他是去找你所碰到的那个敌人了吧!” “应该不会吧!虽然我自己损失惨重,可那小子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那人应该已经化为灰烬了。” 天水道人点了点头,应和道:“你的殒灭心炎是以人类体内的神魂为源,不将目标焚烧殆尽绝不会半路熄灭。只不过……” 火髯道人眉梢一挑,冷冷道:“怎么了?” “只不过,这次我们遇上的敌人不同以往,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人普通的人类。他们好像是……魔。” “魔?”火髯道人与夏晚青几乎是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字。在他们的印象之中,魔人早已同魔界被一起阻拦在了人间的另一边,就算有残留爪牙尚在人世,也不该是这种强大到令人恐怖的程度。 “虽然我没有见过真正的魔,但从先辈们的描述之中,他们似乎并没有我们见到的那些敌人强大。否则,当年人间的几大高手如何能将他们赶出这里,设下封印?” 火髯道人的话不无道理,可天水道人仍然坚持道“反正,这些敌人与众不同,和我之前所见到的喽啰完全不一样,你的殒灭心炎未必能将他们赶尽杀绝。” 方惜时站在一根枝枝之上,低头看向脚下不远处的地方,身中火髯道人最强一招的王有德正依靠着自己超乎寻常的可怕自愈能力,为自己修复着受伤的患处。此刻,他的身体因为火毒的缘故已经是千疮百孔,胸间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赫然呈现在方惜时的面前。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禁叹了口气,顺势跳下了枝头。 明知方惜时已经到来,王有德却没有丝毫畏惧的神情,他一边有条不紊地治疗着身上的烧伤,一边开口笑道:“你和那个红毛老道的毒火一个德行,全都是阴魂不散,甩也甩不掉。”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温和道:“你不用担心,我并不屑于去杀一个将死之人。” 王有德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由衷的厌恶。他痛恨对方假惺惺的样子,更加痛恨老天待自己为何如此不公。 “你少来这套,我知道你跟过来的目的,你想知道他在哪里,我是绝不会说的。” 方惜时又笑了笑,可这一次他的笑意之中分明带着一股让人十分不爽的傲慢,要不是王有德有伤在身,他早就起来与对方拼命了。 “如果说,我能救你的性命,你愿不愿意带我去他那里?”方惜时微笑道。 王有德上前打量了对方一番,不由道:“这么严重的伤势也能救?你以为自己是神仙不成?” 方惜时气扬了下嘴角,一脸得意道:“正是。” 沈万秋以其师父方惜时所传的“时间掌控者”功法,不但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还彻底扭转了局势,化被动为主动,暂时控制住了许参天。现在的他,虽然一脸从容,但就几息的工夫便已经大汗淋漓,显然之前的秘术对他的消耗极其巨大,甚至已经影响到他的真气运行。 “许师弟,看来还是我略胜一筹啊!”沈万秋露出灿烂笑容道。 “呵呵,大师兄,你似乎高兴得太早了一点吧!你以为,我师父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紫金钵就只有这点威力吗?如果你真这么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不等沈万秋反应,许参天伸手将掌中那枚紫色金钵投入到天空之中。谁知,就在这时,金钵越变越大,不时便已将整个擂台遮蔽起来。现在只要紫金钵一落,场中的任何一个人,无论是沈万秋还是使用者许参天,都会被重重地拍在金钵之中。 “嘿嘿,你没有想到紫金钵除了可以释放神水之外,还可以吸纳天地间任何的个体吧!别说是你,就算是一座小山,也能转瞬间成为的掌中玩物。所以我说,沈万秋,你还是快快认输吧!” 沈万秋吹了吹眼前被汗水打湿的发丝,深吸了口气,然后道:“让我认输,那得看你有没有那种本事!” 作为郭实郭尊者的外甥,沈万秋除了精通苍北仙苑的诸多秘籍之外,还知晓天幕尊府的一些高深功法。这一年来他也没闲着,几乎隔三差五去就自己的舅舅那里讨教。也许量天下武学出自一脉的原因,在不断的学习之中,沈万秋发现两派之间的许多武功宝典都存在相同相似的现象。只不过,二者各自都略有不足,经常都是互补的情况。如此一来,沈万秋将两派武学放到一起,经过参照比对,进而钻研出一种凌驾于它们之上的强大功法,他将其命名为苍天神功。自从悟得了这门神奇的功法之后,沈万秋的修为一日千里,现如今已经来到了天人境的巅峰暑期,距离更为神秘莫测的知命境界只差毫厘。而刚才他之所以会出现疲倦的状况,正是因为他暗中动用了苍天神功当中的其中一法,苍神破。 此招的弱点十分明显,那就是需要使用者耗费大量的时间去积聚灵气,从而让身体达到饱和的程度。在此期间,哪怕是一点闪失都会前功尽弃,不得不从头来过。所以刚才沈万秋还是相当紧张的。不过,现在好了,渡过了聚气期之后,他已经无所畏惧,别说一个许参天,哪怕是当日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孙长空,他也全然不放在眼里。 “许参天,为你的愚昧付出代价吧!” 空气之中立即迸现出无尽杀意。 第五百一十六章 高人入场 包含了苍北仙苑与天幕尊府的精华武学,再加上方惜时的时间掌控者部分力量,沈万秋的这一招苍神破几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至强地步,即便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山峰之上,也能清晰感觉到仙苑之中传来的灵气异动。风起云涌,电内雷鸣,一切可以调动的天兆全在这一时间发作。眼见这种可怕的夺人气势,一些修为较浅的修行者甚至会被搅得心神难宁,内息堵塞。 也就在这个时候,天上极高之处忽而将下一道红色的光影,定睛一看竟是一条绵延数百丈的巨型龙影。而这也正是苍神破的元神所在,苍龙。 能将武学功法修炼至元神幻化的地步,可以说是修行者登峰造极的一种重要体现。许多苦练数百年上午年的老资辈前人甚至都无法做到这一点。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苍天神功是沈万秋的自创武学,难度之大,属实无法想象。苍龙出现的瞬间,包括血嗜子,云影子二人众多观众不由得从座位上站立起来,为眼前的这一幕奇迹亲作见证者。 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创世之举! 现如今,作为对手的许参天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招苍神破的厉害之处。他以为,只依靠紫金钵的力量,就完全可以阻止对方的攻势。但当那条古风霸气的红色苍龙撞在金钵钵底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错了。他感觉到不只是大地,好像连整个空间都因为这一击而剧烈颤抖起来。无比的压抑瞬间涌上他的心头,焦虑间一空甘甜涌上喉头,许参天伸手一摸,竟是一口鲜血。他竟被那条苍龙的气势震出了内伤,这实在太过不可思议了! “紫金钵,给我顶住!” 作为天水道人的本命法宝,紫金钵在经年累年的时间之中,吸收这么多来自于主人的珍贵灵气,自从出世以来,三百年的光阴之中,没有一天不是这个样子。这使得紫金钵的本体之中蕴含了巨大体量的精纯灵气,足以让一个人终生受用。而正因为这个原因,许参天动用等级比自己高上许多的紫金钵毫无费力,甚至连大缺都没喘。 可是,好景不长,在承受了那一记苍神破之后,紫金钵的气势立即大幅衰减,已然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一旦紫金钵失势,那苍龙之上的所有力量,便会毫无保留地宣泄在许参天的身上,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从上台到现在,这许参天第一次感到慌张。他本是一个和沉着稳重的成熟男子,但大难紧头,强招当前,他已无从选择。为了抗住这一突破天际的神招,许参天决定将自己全身的灵气全部注入到紫金钵之中,只为最大限度地开发法宝的潜力。 当许参天翠绿色的灵气流入到紫金钵的刹那间,钵体外表面顺势放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乍一看去,金钵已不再是金钵,而一枚散发着神秘光彩的娇阳烈日,超高的温度使得擂台之上便成了夏季正午时分的戈壁沙漠。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前,任何生物在没有防备的前提之前都会化作干尸,丑陋而又狰狞。 现在的许参天,比之前的沈万秋还要狼狈得多,他的身上的汗就像火山爆发一样拼命向往喷涌,显然在摧动紫金钵全力应战的同时,他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只是不知和对手比起来相差多少。 “天水道人的紫金钵果然厉害,不过,凭一件法宝就想破我的苍天神功,还是有些牵强了吧!出来吧!苍风啸!” 沈万秋刚一说话,原本聚集在苍龙之上的灵气立即烟消云散,龙影也随之化为乌有。与此同哩,擂台之上随即揭起莫名大风,别说是睁眼,就连站立都相当困难。看台上的观众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只有少数人可以幸免于难。 苍风虽然无形,但杀气与威力比起苍神破来一点也不逊色,甚至还在特种的立面有着不可代替的神效。许参天仅仅是走了个神,脸上便被风刃割出了一条食指长短的伤口。伤口的断面平而整,稍微想想就能知道由苍风啸威力究竟有何等恐怖。关键时刻,许参天挥手一招,天中的紫金钵立即向下坠落,这在沈万秋眼里绝对是一个不好的消息。因为,法宝距离越远,留给他的时间也就越短,危险也就越大。 下降之后的紫金钵通体金黄,一道神圣无比的圣洁金光从天而落,刚好将许参天以及其周围的地面笼罩其中。如此一来,原本狂虐不止的风刃立即失去了原本的威力,吹在许参天的脸上就如同春风一样,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 “嘿嘿,就这点……” 许参天的话还没说完,便觉得自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悸动,他的眼睛还没来得及挪动,一股强大的能量立即破土而起,将其本人抛向天空之中。 “这是!” 虽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可趁着极短的空当,许参天还是发现了脚下异样的本来面目。 它无形无色,甚至无法感知,但却是无坚不摧的强大杀器,那竟是风。 不知在什么时候,沈万秋居然神不通鬼不觉地将一道苍风啸打入到了地底下方,从而逃过了紫金钵的庇护,对圣光之中的许参天直接发动攻击。而那些金灿灿的光芒虽说能挡下正面而来的攻击,但对于内部的能量却毫无抵抗力。苍风啸出现的那一刻,巨型的光幕立即土崩瓦解,碎成一块块玻璃一样透明物体。 “看起来是我赢了呢!” 沈万秋微微一笑,刚要享受胜利带来的喜悦。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头顶上方突然黑了下来,抬头一看,那巴掌大小的紫金钵居然径直朝他砸了过来。 都说大巧若拙,沈万秋自信可以闪过各式各样的古怪招式,但对于这种简单粗暴的“明器”,他竟是毫无办法。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沈万秋的人已经被击出了数丈之远。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他,伸手一摸自己的额头,竟有大片的鲜红留在掌中。 “流血了!我居然流血了!” 想他进入仙苑一二十载,什么样的对手没有见过。这其中大大小小上百场对决战斗,也曾失利过,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不堪。他的脸红得发紫,眼中也充起愤怒的血丝。他的风度全然来见,一个市井无赖的形象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许参天,你找死!” 只是一瞬之间,沈万秋便已来到了许参天的面前。与此同时,之前找伤他的那只紫金钵也一同来到了二者跟前,欲要从中阻止沈万秋的行动。可后者正在气头之上,哪里会在乎一件法宝,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使劲十成功力,直接在紫金钵的身上重重击出一掌,掌声如雷贯耳,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而中招的紫金钵翻腾着向后跌去,直接砸入到擂台之中,再也没了动静。 “给我起来!” 沈万秋连手都懒得动,直接将手尖将许参天从地上提了起来。后者已经微微陷入昏迷之中,而且混身浴血,伤势不轻。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不肯就擒,竟仍有反抗的想法。沈万秋忽出一掌,掌力透骨,那条健壮的手臂直接被拗断,碎骨破体飞出。 “啊!” 许参天的惨叫着实凄厉,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召唤,那柄停在地上的开山斧当即一跃而起,直奔沈万秋的面门,欲要将之逼开。可沈万秋此时已经进入疯狂状态,根本不怕这些花招。开山斧翻飞着向他袭来,他却只是伸手一握,便将整个巨斧停了下来。 “看我劈了你!” 在沈万秋的角度看来,用斧去砍脚上的许参天,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可一旦被这种大体形的武器击中,许参天必死无疑。而根本大会规定,如果选手故意伤人性命,就会被取消参赛资格,情节严重的还会受到范内的严厉惩罚。然而,现在的沈万秋已经不能自制,他心中所想的就只是想报复,疯狂地报复。 “去死吧! 寒光一闪,许参天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冷却了下来。时间被无限拉长,他几乎可以看清开山斧的运动轨迹。可就算这样,他仍然没有自保的能力,因为他已无法动弹。 “师兄!” 神来子忽然一声,提醒了一下身边的云影子。在他们三子之中,云影子的身法最快,也是最有可能赶入场中救下许参天性命的。而且,许参天是天水道人的徒弟,也就是云影子的徒孙。作为师爷的他,这个时候出手是再合适不过的。可当神来子看向自己身边的时候,他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云影子居然不见了。 “年轻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还是就此罢手吧!” 沈万秋不敢相信,刚刚还散发着恐怖杀意的开山斧,不知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而在他在面前,一个白发白须的老者,正提着半死不活的许参天,一脸慈祥地注视着他。 “师叔祖!” 第五百一十七章 杀机四伏 云影子甫一入场,现场立即鸦雀无声,而脸色最难看的那就当数是沈万秋了。他自知没有能力与这位苑内老前辈正面冲突,否则整个苍北仙苑都会将自己视为大逆不道之辈。可眼看目标近在眼前,他又不甘心,只得冷笑道:“师叔祖,您出来的可真是时候啊!” 听出沈万秋的话里带刺,云影子也不和他一般见识,他只将自己手里的许参天慢慢放回地上,查看对方无恙之后这才缓缓道:“本来我也不想掺和这件事的,谁让他是我的徒孙呢?再说,杀了他,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不是照样要被取消比赛资格。” 沈万秋显出一副不悦的神态,接着道:“不知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模糊。这次传薪大会给了我们这些核心弟子一些特权,除了可以和普通弟子那样参加比试,就算不小心杀了对手,也能获免罪责。” “什么?啥时候改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事已如此,你也没吃什么亏,那就这么算了吧!” 沈万秋的心中虽然有万个不愿意,但身为仙苑泰斗的云影子都开口了,他还能怎么样?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即道“好,今天我就卖您一个人情。不过,您可记好了,这次就算是欠我的。等下次我有需要的时候,你也得同样帮我。” 云影子面色猛然阴沉下来,他没有想到一个弟子级别的年轻人居然胆敢和他讲条件。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贸然出手也算不上光彩。为了不让这个仙苑的明日之星心中受创,他只得道:“好,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那就这样吧!” 说话间,云影子身化流云,遽然消失在赛场之上,而一旁的许参天大难不死之后,也终于醒了过来。当看到好一柄变形的开山斧之后,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为自己刚才的死里逃生感到心有余悸。 匆匆走了下过场,之后步非烟,周书颖以及嘲庸全都轻松拿下了属于自己的比试,而那些落败的弟子也大多没受什么大伤,最严重的就是断了条胳膊,经过长老处理之后已经无碍。眼看西方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第一天的大会就这么结束了。到场的宾客在专人的指引之下,前往食堂用餐,一些地位较高的人则被安排去往一处林间小筑之中,一边欣赏着满眼绿茵,一边口味可口佳肴。 “苍北仙苑还真是人杰地灵,这寒冬腊月的,竹子长得还是这么茂盛。对了,白天那个叫孙长空的,我怎么看?” “嘿嘿,你别说,师父之前跟我说过了,之后一定要选他入门。那小子的实力很强,而且深不见底,说不定已经和师父他老人家相差不远了。” “什么?不是吧?咱们师父要是改命境的老资辈了,这些来年虽说停留在仙人境之前,迟迟没有精进,但也不是一个黄毛小子可以相提并论的。我听说,苍北仙苑的方掌门也才不过晋入到改命境界,恐怕就是他亲自出马,也难走过咱们是你的百招之下。所以说,你就不要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说话的两个人文来剑派的精英弟子,而他们的师父,正是初升大陆之上赫赫有名的刘文来。不得不说,这位刘掌门确实是一位传奇性的人物,短短百年之间便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一跃成为这方天地之间极少数的强者存在,属实不可限量。这次刘文来参加传薪大会志在必得,而且非是独一无二的顶尖弟子绝不罢休。这一会儿,他正在与几位从远道而来的老友们在暗处闲聊,他们这些作弟子的只得先到这里等着。眼看别的桌上鸡鸭鱼肉,山珍海味已经端了上去,他们这边却迟迟未动,蛔虫作祟之下他们已经按捺不住,恨不得现在就去旁边蹭些吃的。 “你说师父他和那几个家伙在说什么呢?这么大晌,怎么还不回来?” 别一个摇头道:“他老人家的心思,咱们怎么可能猜测得到,反正在这里等着就对了。” 说罢,二人抬头向门外看去,只见这时一个仙苑弟子突然快跑了进来。 “请问二位可是文来剑派的贵客?” 那个年纪稍大一些的男性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想了好半天也没能认出对方的身份,于是好奇道:“请问你是?” “哦,小的是方掌门的随从,贱名不说也罢。” 那人笑了下,随即说道:“呵呵,随从?方掌门门人众多,还需要随从吗?真是怪哉。” “小的哪里敢和苑内的弟子相比。修行打坐的事情干不来,只能做些跑腿打杂的粗活儿了。” 听了这些,那人忽然道:“不知方掌门有何贵干?” 随从道:“方掌门唤二位去他那里一聚,说是贵派的齐掌门也在那里。” 两位弟子相视一笑,心里暗喜,还有这等美事,想都没想,直接跟前对方去了。再之后,在那名随从的带领之下,二人左拐右拐,一直到了处相当偏远的空旷之地,这才停了下来。 “哎?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不见我们的师父和方掌门?” 那名随从随即转峰,面带微笑道:“我这就带你们去找。” 寒光一闪,杀气逼人,来无踪去无影的刀刃直接没入到二人的脖颈之中,后者连哀呼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双双倒地。诡异的是,在受了如此严重的刀伤之后,二个人的脖子上竟没有流出半滴血来,唯一的痕迹便是隐藏在褶皱里的两道红印。 “我让你们出来,你们就出来,真是活该你们去死。可你们死就死了,还得让本大爷给你们挖坑,真是晦气。” 那名随从也不歇息,不知从哪拿来了一把铁锹,捥起袖子,就着跟前就开始挖,不一会就挖了一个半人来深的土坑。接着,他又从下面跳了上来,粗鲁地将两具发凉的尸体踢下深坑,几锹土之后就给埋得差不多了。 “下辈子别再学什么成仙之道了,你看多危险。要我说,就当个屠夫。整天都能吃到肉,而且别人还不敢惹你,多好。” 就在那名随从自言自语的时候,只见竹林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着黑色连帽长袍,乍一看去根本看不到面容。而面对这位突然到来的“过路人”,随从也不慌张,而是不紧不慢道:“怎么?又有什么事吗?” 长袖下的人轻声一笑,发出无比沙哑的声音。他来到那刚被填平的土坑跟前,用力在上面踩了几脚,这才道:“你的身法还是那么麻利,看来是掌门多虑了。” 那名随从应和着冷笑了两声,将铁锹朝旁边的竹林里一丢,随即道:“你以为这些年我闲着了吗?每天要杀那么多的猪,就算闭着眼,我都能一刀将它们毙命。” 长袍人道:“可人是人,猪是猪。猪反抗起来会和你玩命,更何况是两个身怀绝技的修行者呢?” 随从道:“那是你,在我看来,人和猪都一样,都是等着被宰的可怜虫。杀猪习惯了,所以杀人也就理所应当了。” 长袍人淡淡道:“看来掌门说得没错,魔人就是魔人,总有改不了骨子里的凶残。真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 对方的几句话引得随从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震耳欲聋,似乎根本不怕别人发现他的存在。 “方掌门一向以和蔼可亲的面貌示人,谁又能猜到他竟是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呢?在别人看来,他只能行善好施,所以这种杀人放火的工作就只能我做了。” 长袍人忽而咳嗽了两声,接着道:“好了,我只是来看一下工作进展得怎么样了,既然后患已经解决,那我就回去了。” 长袍人转身欲要离去,那名随从的眼中突然闪出一道光亮,开口叫住道:“方掌门真能实现他的诺言?” “掌门他从来都是一诺千金。更何况,这牵扯了许多你所不知道的隐情,开启魔界大门,势在必行!” 白天时候,苍北仙苑发生了血屠法戒会那么大的事情,居然丝毫没有引起别人的察觉。方惜时的练功房里早已是烟云缭绕,灵气磅礴,甚至就连视线都会受到影响。可就在这众多的氤氲缭绕之中,一道白色的身影逐渐显现。 “你醒了。” 声音来自雾气的中央,而受此召唤,那道人影终于睁开双眼,一时间房间之中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景象,周围的地面被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着实惊艳。 “我睡了多久?” 雾气之中的人道“两个月吧!还好,没有耽误时间,你回来的时候刚刚好。” 原本坐在订上的白色身影突然站了起来。这下,他的身形猛然高大了整整一倍,就连头上的房梁都是那么得触手可及。 “多少年了,太久没有在人间出现过了。还是这么熟悉的味道,还是这么令人怀念的灵气,我无欲终于回来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与遮天皇的首次对话 夜深,月亮飒然,遮天皇在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的陪伴之下回到了孙长空原本所住的庭院。借着微弱的光亮,只见院前的门口处赫然站着一个人影。黑暗之中,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汪停放光。 “你终于回来了。” 遮天皇定眼一瞧,发现对方竟是白天先后击败仙苑两大强力弟子的沈万秋。大半夜的他不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跑到孙长空的门前做什么呢? 现在的遮天皇困意已浓,要不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早就动手了。趁着一点耐性,他扬了扬嘴角,淡笑道:“没想到你的兴致这么大,居然还专门跑到了这里。只可惜今天我已经累了,有什么事情,明白再说吧!” 遮天皇想要越过沈万秋,直接进入大门,可后者却是一点想让的意思都没有,伸手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你就不想听听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遮天皇冷笑了下没有说话,后面的狐半仙突然厉声道:“小子,你还是快快离去吧!不要以为自己是仙苑弟子之中的老大,就能为所欲为。” 沈万秋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位白发老者,心中不由得一震。他在仙苑之中待了一二十年,还从未见过这个人。更让他吃惊的是,此人修为高深莫测,实力超群,绝对是高手之中的高手。他实在想不通,短短的一年时间之中,孙长空怎么会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奇遇。 “还未请教前辈尊姓大名。”虽然沈万秋的心中不怎么磊舒服,但出于对对方的尊重与敬畏,他还是展现出以往的宽宏气度,笑脸相盈地问道。 “呵呵,你小子倒是挺能忍的嘛!不过今天老夫没有兴趣和你交流,有机会咱们再说吧!” 沈万秋身上毫毛猛然一竖,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狐半仙已经穿过他的身体,来到了“孙长空”的身边,并且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而最后的海棠仙子不由得轻声一笑,随即道:“小弟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还是快点走吧!” “孙长空,你要是这么走的话,一定会后悔的!” 不知为何,沈万秋虽然扭过身来,朝“孙长空”大喊了起来。而后者总算停下了脚步,面色阴冷道:“有话快说,如果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么令我感兴趣的话,你今天可就要倒霉了。” 遮天皇的话音很是低沉,听在沈万秋的耳中就好像有万斤巨石突然从天而降一般,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明明可以感觉的到,对方的修为远远不如自己。但是,那人的身体之中时不时地就会像外面传递出一些危险的信号人,令他不得不对其忌惮。终于,他咽了下唾沫,一脸严肃道:“这次我将会帮你取得传薪大会的总冠军,你看怎么样?” 遮天皇不屑地笑了下,抬步来到他的跟前,几乎面对面地盯着他,口气冷冰道:“这就是你要说的话?” 沈万秋打了个激灵,而后继续道:“孙长空,我知道你已经脱胎换骨,甚至就连我也看不透你的实力。不过,这次的传薪大会不同以往,明后两天的比试之中将会有神秘高手参加。”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禁轻“咦”了一声,质疑道:“高手?这次传薪大会不是只有苍北仙苑的弟子能有资格成为受薪者吗?既然这样,哪里会有什么其它的高手。” 沈万秋叹了口气,接着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傍晚的时候,掌门突然找到了我,并且将这件事情说了个大概。反正,之后的传薪大会将有其它门派的超强高手加入,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海棠仙子愣了一下,然后才用她那独具魅力的嗓音说道:“呦,什么高手,居然连我们大名鼎鼎的沈大师兄都要害怕。莫非他还能是仙人不成?”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掌门当时也不骨解释太多,只是叫我在下面的比赛之中全力以赴。而我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来到了你这里。谁知事情这么不巧,等到现在才让我等到你们。” 遮天皇看着沈万秋,一种十分诡异的笑容随即出现在他那苍白的俊脸之上:“你说你要帮我夺得总冠军?就凭你?你要知道,传薪大会可都是单人战,就算你真的想要从中助我,恐怕也没有机会吧!” 这时候,沈万秋同样古怪地笑笑,伸出手掌,用力一握,一枚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气团立即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别人或许不行,但我绝对可以。因为我有掌门传授的‘时间掌握者’。” 这时,狐半仙按捺不住了,抢在前面讥讽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妙计呢,原本就是团灵气啊!我倒要看看……” 话音未落,狐半仙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幕让他始料未及的情况。 只见那枚原本巴掌大小的气团骤然放大,像一个巨大的气泡一样以飞快的速度将在场包括沈万秋自己的四人全部笼罩其中。而被气泡所包围的地方,无论是人是物,全都如同凝结了一样再也不能活动,就连风都一同停了下来。 “哼哼,果然可以奏效。原本时间掌控者的力量如此可怕,即便是修为高上许多的对手也无法对其免疫。或许我也可以……” “你可以怎么样?” 就在沈万秋为自己的“壮举”自我陶醉之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像厄运一样闯入到了他的耳道之中,并以排山倒海之势狂袭他的五脏六腑。待一切安定之后,沈万秋已然不支倒地,口吐鲜血,面如枯槁。 当伏在地上的沈万秋再次仰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面前的“孙长空”与白发老者的身上已经分别多了一只纤细的手掌,那是只属于如花似玉的漂亮女人才能拥有的天赐宝物。而在他们二人的身后,那张让人为之疯狂的俏脸正在对着他发着冷笑。 “原来,这所谓的时间掌控并不是那么无敌啊!” 在海棠仙子的有助之下,狐半仙终于从刚才的静止之中缓过神来,当他看到地上受伤的沈万秋的时候,脸上却是一脸茫然。 “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打伤了这个小子?” 海棠仙子得意道:“除了我还能有谁。你这个老糊涂,自己被人定身了还没有察觉。要不是我眼急手快,你早就成人家的手下亡魂了。” 狐半仙拍了拍自己混浊的脑袋,仔细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他的眼前一亮,遥空一抓,沈成秋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悬浮了起来。而在他的脖颈之上,赫然呈现出两个深深的指印。 “好家伙,差点着了你的道,看我今天不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现如今,狐半仙几乎失去理智,就在他准备动手却还未动手之际,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遮天皇突然道:“住手,留着他还有用!” 虽说狐半仙心中怒火难平,可再怎么样他也不敢忤逆遮天皇的旨意。对方声音一出,他的手便松弛下来,而沈万秋就像个沙包一样,重重摔在地上,溅起大片尘土。 “算你小子命大!” 包括遮天皇在内的三人本以为经此一劫之后,沈万秋会夹起尾巴做人。可谁承想,对方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他们道:“原来,原来是这样。你们是被关押在竹海之中的囚犯,你是狐半仙。” 被沈万秋这么突然一点,狐半仙如同触电一样混身不由得震了一下。他的脸上先是呈现出一种深深的怨恨,接着才恢复到平常状态,冷笑道:“嘿嘿,你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就等于给我一个非杀你不可的理由了吗?” 沈万秋完全不理会对方的话,又伸手指向另一个人道:“这么说来,你就是慕容家的慕容海棠了?真是奇怪,我记得她是一个身材肥硕的彪悍女人啊!” 海棠仙子本来是面带笑容,可当听到“肥硕”二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竟变得比听到他爹死讯的时候还要难看好几倍。她的五官在扭曲,身体在打哆嗦,她不想说话,他只想把这个不知天亮地厚的臭小子剁碎了下饭吃! 对方的反应已经足以印证沈万秋的推测,可到了这时,当他钭手指向中间孙长空的时候,他不由得犯起了难来: “听说之前你被关到了法戒会之中,而竹海就在那里。所以说,你和他们能走到一起,也不是不能理解。可为什么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甚至这两位曾经显赫一时的高人前辈还要对你有所畏惧。难道,你并不是孙……” “你叫沈万秋是吧?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说出来才是最好的。要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不过,我必须要承认,你确实很聪明。既然这样,我就接受你的邀请吧!” 看着这个面带微笑的年轻男子,沈万秋随即眯起双眼,头脑之中更是刮起了一场空前的头脑风暴。原来这里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第五百一十九章 逃离锦鲤堡 大致料理完韩老三的丧事之后,以免夜长梦多,孙长空决定连夜带着三婶和秀儿母女二人出城,前往苍北仙苑,投靠自己的师叔祖神来子。由于秀儿行动不变,孙长空只得用厚厚的毡布将她裹,然后背着对方赶路。而在三婶的身上,同样也有一个大小差不多的人形,那就是三叔用命换来的鲛人。为了不让那些心存歹念的人阴谋得逞,他们只得将鲛人一起带走。事实上,按照孙长空的意思,还不如就着离海近将鲛人放生。可三婶一口咬定,非要借助鲛人不可。孙长空自然拗不过对方,只得听从对方。 因为是晚上,因为没有光亮,再加上孙长空与三婶的身上都有个“累赘”,所以他们前进的速度异常缓慢,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到了锦鲤堡的地界,再往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赶路了。这边,孙长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只见两边的树林之中忽然闪出若干火光。 “二位大半夜的这是要去哪里啊!” 孙长空一听凡中大叫不妙,刚要转身朝旁边隐去,谁知更多的火把将他们一圈圈围了起来,一眼看去,至少得有个百十号人,而且个个都是身体强悍的壮年汉子,一看就是来者不善。而那个开口说话的人他们甚至不用去看就能想到,自然是韩锦江的大儿子,正如今的族长的韩广生了。 “呦,这不是韩大少爷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不,我和三婶要去走亲戚,出门时走得急,没顾得上和您打招呼,千万不要见怪啊!天要亮了,秀儿怕光,我们得赶紧上路了。” 韩广生继承了他爹的优良基因,身材魁梧,人高马大,孙长空与之相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个孩子一样,看起来毫无反抗的能力。而依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有恃无恐的韩广生大着胆子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指着对方的面门道:“说,你们这里急匆匆地逃走,是不是心中有鬼!我爹他们是不是你们杀的?” 孙长空刚要开口否决,谁知三婶突然从后面窜了上来,神情激动道:“广生,你不要为难这个娃。他是个好孩子,你爹他们的死和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韩广生瞥了一眼二人背后的毛毡,不由得冷笑道:“你们身后背的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分量不轻啊!” 三婶目光躲闪,吱吱唔唔道:“没……没什么,几件旧古董而已,想拿到大城市里换点盘缠。” 韩广生脸上笑容愈浓,随即道:“这样吧!好歹我们也是亲人一场,三叔不幸罹难,我也十分悲痛。我也知道您家里的情况,就算有什么古董,估计也卖不了几个钱。与其便宜了别人,不如给小侄做个顺水人情,我这里有黄金百两,就当是给三叔的安葬费了,您看怎么样?” 韩广生十分痛快,解下腰上的钱袋顺手丢在地上。在惯性的带动之下,几枚黄灿灿的金疙瘩从钱袋之中滚落而出,引得在场众人为之瞩目。 锦鲤堡之中的人大多都是渔民出身,就算穷尽一身积蓄,恐怕也没有眼前钱袋之中的十分之一。火把照耀在黄金之上,反射出金光,印得那些人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被人蛊惑了一样。 三婶没有想到对方还有这一手,眼看对方缓缓韩自己走来,她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道:“这……这不好吧?况且,根本用不了这么多。” “哎?三婶,什么时候您说话还这么见外了。我让您拿着,您就拿着,不过那些古董……” 说着,韩广生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孙长空刚要回头,一道黑影已经抢先一步,扯下了三婶手中的那块毛毡,当场摊开一看,众人包括韩广生立即屏住呼吸,一齐看向其中的物体。 “这是……什么玩意?” 那名大汉托着手里那块黑漆漆的木料,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而韩广生本人更是气得脸色铁青,随即朝孙长空咆哮道:“快点交出包袱,不然杀了你!” 孙长空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四下看了一圈之后,这才将手里的毡布扔在了地上,只听毛毡之中忽而传出几下铿锵声,听上去应该是些金属器皿。 “怎么……怎么会这样,鲛人呢?” 就在韩广生迷惑不解之时,三婶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托起那块黑色的木块,在火光的映照之上,只见上面依稀显出几个白色的大字:先夫韩公讳锦城君生西之莲位。 “这……怎么会这样!鲛人怎么会变成牌位!” 眼见自己丈夫的灵位被人摔在地上,如此糟蹋,三婶竟像疯了假的,一个跟头扑倒在地,蓬头垢面,号啕大哭起来。在痛哭之间,她还时不时的诉说几句话,大多都是埋怨韩老三为何狠心先去,让一个晚辈如此造次,说他到了阴间也不得安宁。反正,在场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她一个人的身上,至于他们这次来此的任务,已经全然忘记了。 韩广生虽然寻宝心切,但他更知晓冒犯亡者万万不该。要是韩老三泉下有知,韩广生轻则倒霉三年,重则死于横祸。杝甚至来不及去看另一块毛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便带着一众人灰溜溜地匆匆离开,连头也不敢再回。 在目着他们离去之后,孙长空这才伏下身子,对着三婶的耳边轻声道:“他们走了,可以停下了。” 三婶止住哭声,四处看了一下,这才道:“快,快去把秀儿他们带回来,别让他们在半路上遇上。” 孙长空狡黠地笑了下,随即道:“您就放心吧!” 约莫一柱香的工夫之后,孙长空抗着另外两个毛毡终于回到了三婶的身边。其中一个,秀儿伸出脑袋来,笑脸盈盈道:“娘,孙大哥可真有办法。我眼看着韩广生从我身边经过,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发现我,真是太刺激了。” 看着自己的女儿意犹未尽的模样,三婶伸出手指在对方的眉心出戳了两下,口气埋怨道:“你呀你,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笑。你可知道,刚才为了演那出戏,你爹差点被他们砸了。” 秀儿伸了下舌头以示羞愧,而孙长空则好心劝慰道:“好了好了,咱们先不要说那些了。趁他们还没有回过味来,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小兄弟,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娘俩才能平安不时地逃过他们的围堵。如此大恩,你让我们如何报答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皮,大大咧咧道:“瞧您说的,见外了不是。好歹,我也受过您和三叔的一饭之恩,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需要报答。再说,神来子是我派的太上长老,三叔是他的弟子,也就是我的师叔,那我更是义不容辞了。所以,您就不要再说那些见外的话了。” 三婶会心地笑了笑,正如此时正伏在孙长空肩上的秀儿一样,笑容里尽是温暖与灿烂。如果自己的女儿还是身染怪疾不能人事的话,或许她会让孙长空当自己的女婿也说不定。不过,这种恐怖的想法只是在他的头脑之中一闪而过就不见了。在她看来,让他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不可不谓是一种极端的酷刑。 “对了,你还没有和我说,刚才你把鲛人和我秀儿藏在哪里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 孙长空指了指头上,嬉笑着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什么意思?”三婶仍然不解道。 孙长空继续道:“您想啊!现在正是一天之中天色最暗的时候,既看不见太阳,也寻不到月亮。他们找人只能依靠手中的火把。所以,越是位于他们头顶之上的地方,他们就越是发现不了。” 三婶环视一周,忽然恍悟道:“原来,你把他们俩全藏在树上了啊!” 天色将明,方惜时独自站在自己的庭院之中,迟迟不肯进房。这时,房门从里面被人拉开,一道剑一样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 “你醒了?”方惜时虽然没有去看,但显然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于是不紧不慢道。 “真没想到,见证我重生之后的第一个人,居然是你。” 无欲对着天上的月亮,用力伸了一下懒腰。在不断的拉扯之中,他的全身关节相继传出一阵阵犀利的脆响,就仿佛被人用石滚碾碎了一样的动静,听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也没有想到,有一天我突然会帮一个魔界之人起死回生。所以说,你不该谢我,应该去谢纳百川。” 无欲摊了下手,一脸正色道:“很可惜,无论是你还是他,我都不想感谢。要不是你们两个,我无欲或许早就可以降临人间了。” 方惜时转过身来,就像拔剑一样钭手臂伸直,直愣愣地指向对方,冷冷道:“如果你早些时日进入人间,那岂不是要有更多的无辜者惨死!” 无欲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方惜时的跟前,手指指着对方的胸膛道:“可你现在的行为,好像正是在屠戮人间吧!” 第五百二十章 先下手为强 无欲的话并没有令方惜时显出怒意,他只是淡淡地笑了下,轻声道:“我和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在制造杀戮,而我却是在拯救苍生。他们不但不应该恨我,还应该爱戴我。” “你快点在那里自然陶醉了。你要知道,就因为你自己的个人主见,要有多少人为之丧命!”无欲对于方惜时这种虚伪的嘴脸极其厌恶,要不是身在人家的地盘,他早就扬长而去了。 “成大事者不居小节,更何况,为了取得更大的胜利,小部分的牺牲是能够允许的,我想有朝一日他们会理解我的吧!” 无欲冷笑道:“呵呵,希望他们真的可以有一天体谅你的苦衷。不然,你就会和我们一样,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 方惜时的脸色突然一沉,严肃道:“你快走吧!小心被别人发现。对了,纳百川交待给你的事情,你都清楚了吗?” 无欲点头道:“呵呵,我的耳朵又没有聋,为什么不清楚。” “我是说,他交给你的事情,完成起来有没有难度。不行的话,我可以让我的随从和你一起去。” 无欲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没好气道:“随从?呵呵,我们的方掌门还需要随从吗?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你相信不着我的话,大可以派别的人去。” 方惜时摇头道:“不行,对方几乎认识我身边的所有人,如果他们出现的话那就暴露了。” “这不得了,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着我凯旋的消息吧!” 无欲向门外刚走了几步,忽然想起见事情,止步说道:“对了,你手上没有件趁手的家伙,我的人虽然从无妄修罗界里出来了,可兵器却落在了那里。如果那人真如纳百川所说的那般厉害的话,恐怕动起手起来略有难度。” 方惜时回过身来,微笑道:“这好办,你挑吧!” 话音刚落,方惜时云袖一展,只见在他前方的空地之上,赫然插着若干件武器,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种类也并不相同,只不过都是些锐器。 “厉害厉害,果然厉害,方掌门的修为之高,底蕴之深,实在令我大开眼界。不过,你这些破铜烂铁我还看不上眼,有没有神兵利刃?” 方惜时面色不悦道:“没想到你还这般挑剔,神兵这里我也有,可并不能随随便便借给你。” 无欲不由道:“哦?为什么?” 方惜时道:“呵呵,没想到纳百川的人头脑如此简单。如果我把自己的兵器借给你,岂不是暴露了你的来历?” 无欲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嘿,我还真给忘了。算了算了,有总比没有强。” 说着,他来到那些兵器跟前,蹲下身子,一件一件挑选起来。半个时辰过去,方惜时看了下天边,随即道:“快点吧!等人多了就不好动手了。” “噌!” 一道尖啸传过,无欲将其中一兵利剑从石板的缝隙之中猛然拔出。寒冬里的月光就已经相当凄凉,没想到由这剑身反射出来的剑光居然还要冰冷刺骨,叫人不禁为之战栗。 “哈哈,就是它了。” 方惜时瞳孔急聚,随即看向对方手中的那柄兵器,不知为何,此刻他的表情竟变得异常古怪起来。 “是她么,真是讽刺啊!” 东方已经泛起鱼白,修整了一夜的陈经纶早早从床上起来,再经过简单的梳洗之后,他终于走出了房门。 门外,玄天门的人已经全部到齐,只等他一声等下,便立即展开行动。 “听好了,只见找到那个胖子立即给我就地正法。” 这时,身旁的一个侍从突然向前走了一步,行礼道:“少主,您看这件事情是不是再考虑一下,毕竟这里是……” 突然间,那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脑袋便像西瓜一样,从脖颈处滴落下来,“砰”地摔得稀碎,场面异常血腥,看得人内腑激荡。 “我陈经纶做事还需要你一个作小的去管?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将他满门抄斩!” 陈经纶的这一招杀鸡儆猴十分有威慑力,刚才众人心中还摇摆不定,这下再也不迟疑了。结仇是小,性命是大。这位天玄门的少主实在是个狠角,说得出的话就一定会做到,至于屠门的事情他们一点也没有怀疑,这就是陈经纶的行事风格,斩草除根。 这次来苍北仙苑的天玄门人,大多都是转轮境的修行者,少部分拥有天人之境,单从修为上来看,甚至与沈万秋相距不多,可以说是百里挑一的好手。而这一次,陈经纶将他们两两组队,综合实力更是成倍上长,就算遇上天人境巅峰的对手也毫不示弱。更何况,现在的三胖只是转轮初期的修行者,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具备威胁。可以说陈经纶这回的策略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对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敢在他们的地盘上动土吧! “三胖,你就等着瞧吧!” 天玄门一众按照事先的规定,刚要涌出大院门口,寻找三胖的踪迹。谁知这时,大门外面忽然走来了几个人影。 这时天色才蒙蒙亮,再加上对方全站在阴影之中,所以包括陈经纶在内的天玄门一众根本看不清来者的身份。为了确保安全,陈经纶并没有上前,而是离得远远的,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识相的就马上离开。不然,我要你……” 突然间,阴暗地之中悠悠地走出一个人来,只见他身材臃肿,个头不高,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刚从地刨出来的红薯一样,看起来十分滑稽。可这时的天玄门人没有一个敢笑出声的,因为他们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所要前去刺杀的三胖。 这家伙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呵呵,算你识趣,居然自己前来送死。你放心,一会儿动手的时候我会尽量温柔的,也算是对你的一种回报。” 三胖冷笑了下,接着对方的话茬道:“呵呵,回报,我看是报应吧?你杀了那么无辜者,就算是自己的亲信都不放过。如果不是因为你爹的势力,恐怕这些人早就弃你而去了吧!” 被对方这么一通讽刺,陈经纶那原本微微泛红的脸色立即被气得煞是惨白,就好像涂了石灰粉一样,十分吓人。而更让他愤怒的是,三胖的话刚一出口,自己带来的这些天玄门弟子便不由自主地低下头去,就如同认罪伏法一样,沉默不动,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们,你们,你们这些废物!我告诉你们,没有我爹,我照样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你们给我听好了,限你们一盏茶的时间赶快把这个丑陋的死胖子给我剁成烂泥。不然,这一年的灵气丹你们休想要了。” 不知哪来的一个不怕死的,在陈经纶刚刚说完话的同时,便继续道:“少主,您别生气,我们动手就是了。” “谁让你说话的!” 陈戏纶声如奔雷,滚滚涌向那人的面门,只见一道血雾砰然爆裂,后者已经七孔流血,惨死当场。 “给我动手!” 眼见两名同胞先后死在自己的主子手中,好些天玄门人是又气又怕,怒不敢言。好在,这个任务并不难完成,下一刻他们立即变作一个个犹如野兽般的杀手,挥刀一齐冲向势单力薄的三胖。 “以多欺少,这也是正道中人的作风?” 突然间,阴影之中再次闪出一道人影,那是一个修长,挺拔,极具风彩白色人影。紧接着,那缕白色越变越大,像光一样从那引起天玄门人面前一扫而过。而稍微靠后的弟子则是脸色大变,一边尖叫一边朝后方猛退。而再看他们前方,一排整齐的身体一动不动,鲜血像喷泉一样往外猛窜,而这些人的脑袋竟然全都不见了。 一招夺取这么多人的性命,拥有此等恐怖修为的人,除了兴浪兽之外还能谁呢? 他站在三胖的身前,在他的两边,分别有一撂码得半人来高的人头。看上面的表情,似乎还保持着临死之前那一刻的恐惧,而他们的身体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个别的还在用手去摸身上空当当的脖颈。 “你!” 这下,陈经纶终于不再说话了。他的性格虽然要强,但作为凡人的他同样也害怕死亡。他自知,能够在一瞬之间了结这么多修行者性命的人,绝不是一般的高手。对方的修为甚至与他那个仙人境的爹可以平分秋色,也许还要略高一筹。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貌不惊的胖子是从哪里找到这位天兵天将的。 兴浪兽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轻轻擦了一下沾染血迹的手掌,口中淡淡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这样,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非得让我亲自动手,你看,是不是又有伤亡了!真是罪过,罪过。” 说完,兴浪兽还煞有其事的合十双掌,朝自己的两侧分别拜了两下,以示自己的同情。可陈经纶分明看见,对方的脸上还残留着满足的笑容。 他不是人,他简单就是一个魔鬼! 第五百二十一章 杀纶 玄天门的人已经不敢再动,而陈经纶以往的嚣张气焰也一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强烈忌惮。陈经纶无法保证那个白衣人是否会像对付自己的门人一样,现在的他只想着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 “你别乱来,你可知道我是玄天门的少主。如果得罪了我,我爹一定会诛你全家的!” 兴浪兽左右看了两眼,确定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之后,这才哈哈大笑起来,然后道:“主实话告诉你,我连自己爹娘的模样都记不得了,如果你能帮我找到他们,那我得对你千恩万谢呢。” 陈经纶一看来硬的不行,于是立马改换态度微笑道:“呵呵,晚辈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您也不要当真嘛。改天有空的话,可以来我门中一叙。到时,我一定让我爹设宴款待。” 兴浪兽不屑道:“呵呵,我身上虽然没什么钱,可还不差你那一两顿饭。” 陈戏纶赶紧陪笑道:“对对,前辈说得对,前辈贵为圣体,怎么可能食我等人间烟火。这样吧,如果今后前辈有什么地方可以用到我玄天门的话,就尽管吩咐。我和我爹一定会倾力相助的。” 看着对方那一脸谄媚的笑容,兴浪兽轻哼了声,接着道:“不要张口闭口就是你爹你爹的,你好歹也是个少主,怎么能老躲在令尊的阴影之下。这样的话,你是一辈子都超越不了他的。” 陈戏纶心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对我指指点点。可无奈对方实力摆在这里,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不满,只得勉强笑道:“家父是蓬莱大陆之上少有仙人之躯,不知有多少绝顶高手想要得到他老人家的境界。我虽然天资不凡,但和他相比地起来还是相差甚远。我也不求别的,能有他老人家十分之定的风彩,这也就知足了。” 看着二人一回一答的样子,旁边的三胖忽然间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并没有针锋相对,而只是聚到一起唠家常一样,场面异常和谐,一点开战的意思都没有。 以现在人间的灵气种类和数量来讲,你爹能修到仙人之境,实属罕见。想必,他一定有过非比寻常的际遇吧? 陈经纶眼睛闪烁,故意将头偏到一边,随即道:“没……没有,应该只是运气好一些罢了。” 兴浪兽道:“呵呵,你这理由骗别人还行,想蒙我还差一些。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相当清楚,如今天地灵气极为匮乏,似乎已经到了枯竭的地步。别说是成仙,就连正常的修为提升都变得越来越难。想当初天地初开之时,万物方成,精纯的灵气几乎随处可见,所以修行起来就事半功倍。但现在就不同了,现在的灵气不但数量少了不这么多,就连种类都发生了变化。成仙之前必备的无极仙气,就在其列。而像你爹能够成仙这样的例子实在少之又少,更是不可复制。如果我所猜得没错的话,你爹他一定是得了件太古时期的宝贝。只有那样的物件之中才有可能夹带着无极仙气。” 听着兴浪兽的讲解,陈经纶的眼睛瞪得溜圆,就好像两只鸽子蛋一样。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原体属于玄天门的至高机密居然被对方三言两语就道破了,关键还是当着这么多的人面儿。万一这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打起宝贝的主意,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前辈,你把这么大的秘密广而告之,恐怕不太好吧!” 兴浪兽看看自己的周围,一脸淡然道:“有吗?我感觉人不多啊!” 陈经纶冷着脸道:“呵呵,前辈真会说笑。” 兴浪兽正色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得是真的,这里的人真不多,轱辘在我眼里,你和你的门人,都已经是死人了。你觉得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的话。还能算不多吗?” “果然,你还是没有打消要杀我的念头。” 陈经纶一边说着,一边露出狠毒的表情,他并不怨眼前的白衣人,他只恨真正的罪魁祸首三胖。要不是他的话,自己怎么可能落到这种任人宰割的地步?他本应该待在门中,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中的悠闲生活。可现在,一切似乎都已化成了泡沫,仿佛那只是自己的南柯一梦一样。 “要杀我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这里,天玄门的门人立即陷入到了骚乱之中,个别人已经有了投降的念头,只为留下自己的一条贱命。可兴浪兽连看都不看一样,摇空一抓,靠前的一名弟子的脑袋应声而碎,当场毙命。 “呵呵,呸得不说,你这个天玄门的少主还真有意思。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和我讨价还价。这里不是菜市场,不是你想讲条件就能讲的。” 陈经纶底着头,突然诡异地冷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就如同鬼叫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本来已经给你机会了,结果你还非得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全都我爹看在眼中。如果你杀了我的话,不论你到天涯海角,他老人家都会找你报仇的!” 听完对方最后的陈述,兴浪兽向前轻一迈,身体居然穿过前面的众多天玄门人,直接来到了陈经纶的面前,面对面站在有跟前,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好像生怕他了似的。 “但愿你所说都是真的,不然我还真有点失望了。” 兴浪兽没有使出任何华丽的招式,呼吸间,他突然将自己的双手搭在陈经纶的肩膀上,然后慢慢移向对方的脖颈,一边挪一边道:“不用怕,一点都不疼,相信我,真的不疼。”而就在这个时候,陈经纶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从头到脚跟,一点负担都没有。就在他为自己身上的异样迷惑不解之时,他的脑海之中忽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经纶,你不要吓我,你到底怎么了?” “爹?” 陈经纶一下便认出刚刚说话的就是他的亲生父亲,玄天门的门主,陈玄风。原来早在陈戏纶出门之前,陈玄风为了防止意外发生,便在自己儿子的识海之中种下了自己的一道意识。这道意识虽然没有修为,但可以时刻与自己的本体心灵相通。如果一来,只要陈经纶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麻烦,他就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进而为其出谋划策,甚至亲自出面。可苍北仙苑距离蓬莱大陆之上的玄天门有数万里的行程,就算是飞也得一整天的时间。兴浪兽杀人不过弹瞬之间,对方根本来不及、 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陈经纶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父亲如今那种焦急的神态。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至少他的门主爹爹确实心疼自己。 “爹,孩儿不孝,以后恐怕不能再陪伴您的左右了。” 声音的另一道,一个高亢浑厚的男性嗓音突然出来,只听那人焦急道:“快,快抱出我的名号。我就不信,他连仙人都敢得罪。” “爹,没用的。虽说我看不清他的真实修为,但从刚刚一招摘下十几名弟子的手法来看,此人的实力与爹您相距并不远,甚至只是伯仲之间。” “什么?怎么可能?区区初升大陆而已,怎么会平白无故蹦出来一个无名仙人,难道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 陈戏纶道:“这我就一清楚了。不过,他刚刚提到了无极仙气,说是成为仙人的必备之物,不知……” 陈玄风立即道:“没错,他说得一点也错。照你这么说,对方真的是仙人?” 识海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空间之中一片黑暗,连点光亮都寻不见。由陈玄风所化的人形,狐零零地站在识海的中央,再也寻不见他的儿子。 “经纶啊!” 正如陈玄风所猜的那样,陈经纶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身首异处的悲惨死状。兴浪兽将陈经纶的脑袋轻轻一拔,后者的头颅便整个都脱落下来,一点阻碍都没有。更加令人惊奇的是,脖颈与头颅之上的断口如刀砌一样平整,而且一丝血都没流。而陈经纶本人还保持着生前的神态,显然,他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轻松地死在对方手上。 “糟了,少主死了,少主死了!” 天玄门的人看到这一血腥的一幕,甚至忘记了反抗自卫,直接将手中的兵器扔在地上,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从而求得对方的饶恕。可兴浪兽却道:“你们不用这样,我承认自己是一只冷血动物,别说是下跪,就算你们现在给我磕头磕到满脸是血,我也不会改变之前的想法。既然我说了要你们的命,那今天除了我们三个之外,没有第四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里。要怪,就怪你们跟错了主人吧!” 在兴浪兽,三胖以及高渐飞的合力之下,一个个鲜活的人就这么成了一具具死尸,而且死状大多都十分难看。有的断手,有的断脚,有的脑袋不见,有的直接就躯干消失,四肢和头颅散落在一旁,无处依附,悲惨至极。 当三胖抬头看向天边,那一缕金色阳光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擦了下头上的汗水,口中轻声道:“原来杀人是这么容易的啊!” 第五百二十二章 陈玄风 在解决了陈经纶这个麻烦之后,兴浪兽与三胖、高渐飞分别,独自朝后山离开。而剩下的两个人一身的血污,只得去澡堂之中好好洗上一番。 汗臭和疲倦几乎充斥了二人的身体,不过让三胖感到欣慰的是,他终于可以自己的相好报仇雪恨了。 高渐飞用瓢将温和的清水浇酒在头上,以祛除身上的晦气。他将口里的水吐掉之后,随即道:“怎么样胖子,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三胖并没有高渐飞那般放松,相反他的脸色比起屠杀之前还要凝重了几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水面,迟迟没有回话,直到高渐飞将一抷热水泼在他的脸上,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啊!” 三胖叹气道:“你和兴浪公子虽然帮我却了心愿,可随之而来的更大的麻烦也接踵而至,我们已经和天玄门结下梁子了。今后,我们时刻都得小心着点,否则连自己死的都不知道。” 高渐飞古怪地看了眼三胖,然后不以为然道:“呵呵,看你刚才动手时候那么狠辣,没想到还会在乎这么多有的没的。咱们打不起他爹,那是技不如人。可让陈经纶那个黄毛小子追着打,我还从未受过这种气。杀就杀了,还能怎么着,大不了再把这条命给他填上。反正老子已经杀舒坦了。” 三胖苦笑了下,接着道:“你啊你!别看你平时没心没肺的,可关键时候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反而让人少了许多烦恼。也罢,还好我们还有兴浪公子在。有他的话,就连陈玄风那个老家伙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吧!” 就在数万里地之外,一处人杰地灵的洞天福地之中,天玄门正立山巅,傲然而立,以帝王临世之态,俯瞰八方。而此刻,就是这个在蓬莱大陆之上都能数得上的超级门派,正陷入在空前的悲伤之中,为首的正是天玄门门主,陈玄风。 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上已经挂满白绫,正中央停放着一口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材。棺材两旁有几个披麻戴孝的女子在殿中烧着纸钱。棺材前方赫然写着“吾儿陈经纶之位”。 再往前方,站着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此人面如冠玉,口若含丹,一把山字胡留得是格外精神,身上的绛红色长衫更是分外得体。可正是因为大殿之上的这位死者,却让他一切的威风一扫而空。 他当然就是陈玄风。 “经纶,是谁杀了你,你倒是告诉我啊!” 陈玄风一声悲怆的泣诉,使得再场众人不禁为之落泪。可即便这样,他们仍不敢多说一句各方面,生怕对方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在自己的头上。莽夫发威尚有骇胆之能,更何况他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仙子。只要他想,他可以分分钟将整座山门移为平地。 “邓护法!” 陈玄风一声令下,只见众人前方立即跑上来一个人,单膝跪地,无比敬畏道:“邓荣昌在!” “听说我儿临走之前与你见过一面,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 邓荣昌稍事沉吟,而后道:“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只是貌似听到了苍北两个字,莫非他们去了北面?” 陈玄风阴沉着脸,摇头道:“蓬莱大陆之北是迷失沼泽,经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至少歪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所以……您的意思是,他们去了初升大陆?” 陈玄风颔首道:“依我的感知能力,并没有在蓬莱大陆这上感受到经纶的气息。所以,他应该是去了那里。” 邓荣昌想了一下,为难道:“可属于等人对于那个蛮夷之地一无所知,至于什么地方会和苍北二字有关,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等我们知道凶手所在的确切位置之时,恐怕对方已经逃之夭夭了。” 邓荣昌苦笑着道:“这要是换作平常,我还真想不起来。可这个时候,能吸引经纶前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邓荣昌拜伏道:“属于愚昧,请门主指点一二。” “苍北仙苑。” 正如陈玄风所预料的那样,陈经纶确实丧命在了这个曾经风靡一时的远古门派之中。可说起它了,陈玄风的神情竟是变得格外挣扎起来,看起来那里并不是他想去的地方。 “看来,我和你还是免不了要见面了,方惜时。” 陈玄风看了看那口空当当的棺材,轻声道:“经纶,你放心。不管是谁杀了你,我一定把他抓回来当面给你杀了祭奠。” 一夜的时间十分之快,第二天各路人马纷纷准时到场。可奇怪的是,一些地方的座位格外宽敞,看起来好像少了那么些人。不过,汇聚于此的大多都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多了谁少了谁根本就无从查起。可一些眼光毒辣的也看出了一些异常,只是没有作声罢了。 还是原来的位置,还是原来的三个人,三胖,高渐飞以及掩面示人的兴浪兽早早地来到了看台之上。可这一次让他们尤为在意的,是今天将与高渐飞同台竞技的嘲庸。 作为内门弟子之中传奇性的人物,嘲庸一直都是力量的化身。据说,他可以在不使用内力的情况之下,单手举起千钧重的物体,而且不费吹灰之力。甚至还可以单指倒立,一停就是半个下午。当然这些也只是流传在弟子之中的故事而已,至于事实怎么样,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识到。作为今天的首场比试,高渐飞的压力很大,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手就一直死死抓着自己黑剑不放,好像生怕自己死了撇下它似的。 “放轻松一点,别忘了,前几天你和三胖一样地,都得到了我的亲自指导。只不过,你的进步稍逊三胖一筹而已,不过对付这些无名之辈,也绰绰有余了。” 高渐飞看了一眼更靠前方的嘲庸,吞了下唾沫才道:“这位可不像你说得那样,自打我和孙长空入门之后,就听说过这家伙的事迹。什么日食十斤白饭,生吃饿虎之类的,他可没少做这种事情。记得当时有个长老养了几只从飘渺云巅得来的几只稀有孔雀,最后居然被这个小子收拾干净放在锅里顿了。等发现的时候,锅里就只剩下几根啃和一干二净的鸡骨头了。” 兴浪兽顺着高渐飞的眼神看了看去,只见在距离他不到三丈的地方之上,赫然坐立着比旁人高出足两头的彪形大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嘲庸了。 “呵呵,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况且,你刚才所充其量只能说明他是个饭桶而已,和实力扯不上半点关系。况且,他吃得也不算多啊!如果碰上吞天那个家伙……” 说到这里,兴浪兽自觉有些话多了,于是赶紧改口道:“就是和我比起来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三胖瞥了眼兴浪兽,心道对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里面还有他们不曾知晓的隐情吗?不过,为了不影响高渐飞的心态,他只得忍住了好奇心,而是转移话题道“公子,照你所说,待会儿小飞上场,他该如何应对?” 兴浪兽摩娑着自己的下巴,略有所思道:“我看他身材高大,重心一点相当高。只要对准他的下身一通快打,我就不相信他的阵脚不乱。” “好,接下来,请参赛者内门弟子嘲庸以及内门弟子高渐飞上场。” 听长老这么一呼喊,高渐飞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说实话,他还从未像现在这般紧张过,就算是昨天刚刚经历了那么一场惨烈的大战,他不是无法正视眼前的对决。也许,这只是他从小留下的怕考试的毛病。不然,去年的排位赛之中他还能多发挥两成功力,那样的话,孙长空能不能打败自己还说不定呢。 “好了,你们在这里坐着吧!为我祈祷吧!” 兴浪兽只是轻轻点了下头,而三胖则在高渐飞的肩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故意显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道:“别给兄弟我丢人。” 人在这种时候总是会纠结的,一方面高渐飞因为即将到来的激烈角逐而热血沸腾;另一方面,他又因为担心比赛失利而诚惶诚恐。就这样,他在万般的挣扎之中登上了擂台。说来也奇怪,脚刚踏上赛场的那一刻,前一秒还在狂乱跳动的心脏立即便恢复到了以往的律动状态,缓慢而富有力量,使得现在的他精神递增,信心百倍。 “嘲庸师兄,幸会幸会!”高渐飞恭敬道。 面对高渐飞的笑容,嘲庸非但没有放在眼里,甚至加看都没看,只用那个粗到可以伸进一根大脚指的鼻孔,对着那个比自己矮半截的高渐飞道:“哼哼,现在说好听的,晚了!” 话一出,身已动。动如惊雷,不及掩耳。高渐飞直觉得自己的脸庞被风刮得生疼,当他再次集中精力的时候,那个高大威猛,杀气腾腾的嘲庸已经来到了面前。在初晨阳光的照耀之上,只见他的拳头之上闪出耀眼金光。那是一对纯金打造的奢华拳套。 “看拳!” 第五百二十三章 高渐飞真正的实力 嘲庸这一声嘶吼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面对面的高渐飞虽然没还有中招,但却已经被对方的声音震出了异样。 “怪不得他叫嘲庸,原来他的怒呵是这般恐怖啊!” 心念一转,高渐飞纵身已然跃出十来步外,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平稳地落在赛场边上,再往后不多远便是场外。不得不说,高渐飞对于分寸的把握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就连曾经的孙长空也望尘莫及。 “哪里逃!” 顺着声音,高渐飞定睛一看,只见那个看似笨拙的身形不知何昌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前后相差不过两三步。理要命的是,那只悬起的拳头至今还没有轰落,他甚至可以感应得到那只水瓢大小的拳头之上,滚滚袭来的拳风了。 “呔!” 惊呼间,退无可退的高渐飞立即拔剑。黑剑一出,漆茫遍布。一条条黑色毒蛇一样的剑光瞬间出现在嘲庸的上下四周,如果后者再不做出反应的话,恐怕下一刻就要重伤出局了。 “天真!” 还是一样的叫声,只是这一回嘲庸的声音又足足高了一倍。这下,不只是高渐飞,就连他所处的空间周围,也出现了变化。 只见那原本相安无事的空气之中立即出现了无数裂痕,连同那些黑色的剑光一同破碎成片,就像一面被打坏的境子一样,砰然坠地,一个不留。而更让高渐飞感到惊诧的是,嘲庸在化解自己剑招的同时,手上的拳劲竟然丝毫未泄,甚至还攀升了一些。避无可避之下,高渐飞硬着头皮,手持黑剑,直接与那只巨大的拳头拼在一起。一时间,空气之中,金器相撞,震耳欲聋,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当场吐血受伤。 “啊!” 对拼之中,虽说高渐飞挡下了那一致命的拳劲,可由此产生的巨大声波却对其内脏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眼,鼻,耳,嘴,虎口,一齐淌下了殷红的血液,滴答滴答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地面。 与高渐飞相比起来,嘲庸的情况就好上太多了。不过即便他的身体强悍过人,不可动摇。可他的手掌还是被剑气氛伤,当时便裂了一根指骨。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患处不时传来的刺痛。好在,皮糙肉厚的他早已习惯这种伤害,就算是再闪几次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下。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不过,想凭这点本事与我嘲庸比肩,你还是太嫩了。” 这边,高渐飞还没来得及回气,那边的嘲庸已经晃身再上。只是这回他的速度之快,行动之敏捷,全在之前之上,密如稠雨的拳头接连而至,打得高渐飞连连败退,看他的样子似乎连招架应付的力气都没了。他就那么一直退,血顺着他的七孔直往下淌,淌着淌着就干了,留下几道木然的血痕。 “怎么样!吃不消了吧!还不给我快快投降!” 这时,嘲庸纵峰一跃,飞上半空。同一时间,他将双拳叠到一处,以泰山压顶之势,直轰高渐飞的面门。由于这一击力量属实太大,以至于高渐飞的周身空气被强行挤到了外面,形成了一个暂时的真空区域。而失去了空气的高渐飞非但无法呼吸,就连引动天地灵气都成了奢望。这下,他真的被逼入到了绝境之中。看台之上,观众不禁为其掐了一把汗,可唯独三胖和兴浪兽一脸淡然。 “公子,好像已经成了!” 兴浪兽点头道:“等着瞧好吧!” 凶险在即,稳操胜券的嘲庸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自己胜利,可以这一击几乎使出了他的全部力气,就算对方不死,也会完全丧失战力。可就在这时,处于绝对下风的高渐飞猛然间抬起头来,嘲庸穿过混乱的发丝看到对方那张布满血污的凄白脸庞,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砰!”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嘲庸的那只重拳打在高渐飞的身上,不但没有造成致命的伤害,反而被对方徒手接住。瞬间,高渐飞所站在地板寸寸崩裂,连同下方的泥土一同飞向周围,狼藉一片。而趁此机会的高渐飞,伸出另一只手来,挥剑斩向嘲庸的左臂,血像玫瑰一样在对方的身上炫丽绽开。 “呀!” 从胜势转化成劣势不过是一瞬之间,虽说嘲庸身上的伤痛入心扉,可让他更为害怕的是那一剑的气势。他甚至不用怀疑,只要对方想,刚才的那一剑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但奇怪的是,对方并没有那么做,难道他只是担心自己被取消比赛资格吗? 惊慌间嘲庸不由得看向高渐飞的脸庞,可这一看不要紧,他感觉自己整个人的血液都被人强行抽干了。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语言文字根本就无法将其形容。只见原本从他七孔之中流淌出来的血水交汇相融,干涸之后,进而形成了一张诡异的脸谱,白底,红印,印堂中间有一枚“卍”字佛印。也不知道这血色万字印究竟是什么来头,嘲庸看上一眼就再也坚持不住,若不是意志力超乎常人的话,现在的他兴许已经缴械投降。可就是凭着心口中的一口胆气,嘲庸硬是将自身修为暂时提升到了极致,借此机会才从对方迷惑之中挣扎而出。待嘲庸回神之际,他发觉自己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无比虚脱,就好像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一样。 “好家伙!” 别看嘲庸表现上看去呆头呆脑的,可如果论起实战经验的他,苍中弟子之中恐怕无人能出其右。也就在落定的第一瞬间,他已重振英气,身上正气浩然,使得一切歪门邪道无法干扰他的神志。突然间,他的眼神之中目光一寒,随即这种莫名的凉意袭卷全场,注连稍微靠近一些的观众都略有感应。 “哎呦,今儿的天有些冷啊!” 待在台下的观众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站在赛场之上的高渐飞。即便他已开启了兴浪兽传于他的神功,即便眼前他已经所向披靡。可是那种天然的,由内及外的凄楚寒意还是令他战栗不止。他的牙在打颤,手在发抖,黑剑之上更是凝起了一层薄薄的白霜。由此,黑剑上的漆光也随即大幅衰减,弱小的就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此刻,一脸疲意的方惜时刚从后台走上来,旁边两位天水道人和火髯道人纷纷有伤在身,面色憔悴,似乎昨天也没有休息好。而就在高渐飞与嘲庸分别使出自己的独家神技之后,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两个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学得这种功法,阴狠毒辣,兰大非常。单是他们二人到现在的表现,应该就足已让那些传薪者为之心动了吧!” 天水道人一边看着台下手的激烈比赛,一边不禁将拳头微微握紧。可惜,他昨天没能见到自己徒弟许参天与沈万秋的那场精彩比试,为此他昨夜一宿都没有睡好,恨不得再将二人叫到一起,再比试来过。 不过现在好了,高渐飞与嘲庸的对决显然丝毫不逊色于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也许也要胜个两三分。感受着空气中弥散着的那一缕缕淡淡的寒气,他感觉自己混身的血液都快被点燃了。 “打打打,快点打起来!哈哈!” 与天水道人不同,今天的火髯道人显得尤为安静,不知是身体不适的缘故,还是对方不是自己门生的原因。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比赛之上,而且时不时看看头上的天色,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到来一样。方惜时扭头看了他一眼,面带笑容道:“火髯,今天的你好安静啊!怎么,比赛不好看吗?” 火髯道人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了下对方,意思好像是“你还问我,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二人对视了好久,他才将头转回了正面,留下一句话道:“师兄,你太淡定了。” 方惜时微微一笑,随即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况且,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我能够左右的。如果他们真想来抢,那就给他们好了。” 火髯道人情绪陡然一变,手上抓着的茶杯直接被被摔在了地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他的目光如火,红髯飘逸,仿佛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一样,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 “让他们把东西夺走,别说是仙苑,恐怕整个初升大陆都将会不复存在。到时,我看你的宝贝女儿方柔何去何从。” 方惜时可以看轻任何一件事物,包括自己的性命,但唯独不能对方柔视而不见。当火髯道人说到女儿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态明显改变了许多,就连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你放心,有些事情我的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他们来抢的,无非是为了打开魔界大门的钥匙。而我所掌握的,足以将这魔界移为平地,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时之快,而给自己招来灭顶之灾吗?” 说着,方惜时挥手一变,掌心之中赫然多了一本巴掌大小的书籍。 第五百二十四章 魅影婆娑 无论是火髯道人还是天水道人,当见到方惜时手中那一本泛黄的,不起眼的书册之时,脸上的阴沉立时又加重了几分,就好像刚刚见识过世界末日的样子似的,异常凝重。愣了许久,天水道人这才说道:“师……兄,这不会是……” 方惜时再次晃了下手掌,那本书籍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对方这种近乎于魔术一样的伸手确实让天水火髯二人大开眼界,他们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兄除了专心武学修行之外,居然还对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感兴趣,真不清楚,对方还有多少自己所不知道的秘密呢? “我说过让你们放心。只要我不让,谁都休想从我的手中夺走它!” 脸上有了神秘图腾加持之后,高渐飞的实力陡然增高数倍,越战越勇。再看另一边的嘲庸似乎已经失去了昔日那种不可一世的强大优势,近几十招内已经被对方完全压制,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双手滚烫无比,就像浸泡在铁水一样,剧痛难当。他所希望的,就是能将它们探入到凉水里面,好好镇一下,不然过不了多久,他的两只手臂就要因为血液过热而经脉暴裂了。 “滚开!” 好不容易多退出一步的嘲庸轻挥臂攥拳,一道耀眼的红光顺势从肩头之上一直涌入到拳尖位置,进而化作一道凌厉的劲风,硬是将面前的高渐飞逼出了两三丈外,踉跄地落在地方,脸色苍白。现如今,分布在他面部的血色奇异图案已经有些模糊。可以看出,现在如今的高渐飞是相当不好过的,仿佛在这种状态之下,每过一秒都是格外的煎熬。而在台下的三胖已经微微握紧了拳头,不由得为自己的同伴掐一把汗。 “老高,你可得挺住啊!” 相比较于三胖的焦急心态,旁边的兴浪兽倒是从容了许多,脸上不时还会有笑意流露,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呵呵,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取强大的力量,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可能呢?你们就知足吧!当初孙长空受了我的精血侵体之后,差点就要活活脱水而死。和他相比起来,这点痛苦简直不值一提。” 三胖扭过头来,看了下兴浪兽,然后若有所思道:“难道那天晚上孙长空掉入水井之中,就是因为你的凶兽精血所致?” 兴浪兽点头微笑道:“呵呵,现在你们在三个都可以算作是我远古凶兽一脉的传承,身负历史重担,缺一不可。孙长空的超强恢复能力,高渐飞的不竭动力,还有你身上的异能。一旦三者合而为一,将会产生惊天动地的破坏力,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放眼于整个凶兽世界之中,恐怕也能数得上,所以说,你就不要抱怨了。” 随着兴浪兽的话,三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膛,只见那上面居然贴着一张巴掌大小的黄符,其上绘有朱砂所绘的神秘咒文。这时,他皱了下眉头,随即看向对面的人群之中,他好像已经看见对方了。 “孙长空,我们等着你呢!” 暂时脱离高渐飞急攻之势的嘲庸甚至来不及喘上一口气,双臂一振,直接插入到地面之下,就像刺破一张宣纸那样简单。随即,地面之下冒起滚滚黑烟,并有莫名的焦糊味隐隐浮现。 他的手实在太烫了,烫得他骨头几乎都要化掉。他本想用水来给自己降温,但无奈这里条件不允许,只能先用擂台下的泥土顶替一下了。 “该死的小家伙,到底是吃了什么药,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不行,我得换个策略,不然形势不容乐观。” 看出了嘲庸的真实意图,高渐飞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远远地站在一旁,手持黑剑,并以一种事外人的模样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就如同幼龄时观察森林之中的昆虫一样,专注?专注且饶有兴致。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或许我能帮一下你!” 嘲庸冷笑了一声,随即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不屑道:“猫哭耗子多管闲事!用不着你的帮助,我照样能将你撂倒!” 高渐飞挥了下黑剑,目光直对剑刃道:“好,我倒要看看!” 嘲庸面色一凝,原本的冷笑突然变成了一种极为嚣张的大笑,紧接着他的整个人都进入到了近乎疯狂的状态,如同一枚炮弹一样径直冲向高渐飞。 “呵呵,只有这点能耐吗?那我只能说抱歉了,看招!” 这回,高渐飞手下再也不作保留,执剑直逼对方的面门死穴。现在的他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要嘲庸再向前走上一步,黑剑便可以摧枯拉朽地将对方的脑袋刺个对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渐飞的眼前猛然一花,原本独身一人的嘲庸,摇身一变,居然变成了四个。而且其中一个,也是最靠近的那个人,直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抗下了那一记剑招。场上,登时血溅三尺之外,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气随即弥漫了整个赛场。 当高渐还没有来得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他的左右两肋之上便同时传出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等他低头向下看的那时候,高渐飞这才发现,两只沙锅一样大的拳头赫然出现在自己的弱肋下方。一时间,别说是战斗了,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消失不见了。一口血箭夺口而出,喷在对面那个被贯穿了头颅的嘲庸。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明明就已经身受致命伤,可如今的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傻笑着,死死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烙在自己的脑袋之中。 这时,高居朱雀区域最上方的三位仙苑老资辈,其中之一的云影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响彻云霄。 “哎呀哎呀,看来我这不聪明的徒弟终于长脑子了。” 这时,神来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略显同情地说道:“真是苦了对面那个孩子了,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内门弟子,居然能够得到三子之一,云影子的替身云影作为法宝吧!有了这宝贝,嘲庸那孩子想要多少分身就有多少分身,只要体内灵气允许,?甚至可以无穷无尽地召唤下去,直到将对方活活耗死为止。师兄,你也真是太不人道了吧!” 这时,另一边的血嗜子轻嗤了一声,接着道:“我说你不会现在才知道这家伙的本性吧!和善的外表之下隐藏的是深汪可测的阴谋。谁要是胆敢信任他,那也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也交给了他。” 云影子也不狡辩,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更何况,替身云影只是一件短时效的低级法宝而已,只要时间一过,那些分身就会自行消失。只是他不知道高渐飞是不是了解这其中的实情罢了。 “嘿嘿,妙主意馊主意,能解决问题的就是好主意。如果你连我的替身云影都能破解的话,那你就是当之无魁的内门第一人了!” 无论是精神还是rou体,接连的打击让高渐飞几乎战意崩溃,而令他更加注意的是,第四个嘲庸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在上面!” 高渐飞猛然抬头,只见一个陨石一般的巨大黑影豁然降临,迎头而来。这要是被正面砸中,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混身骨骼尽碎了。可现在,他的剑和身体都被这些神秘的分身给完全禁锢了了,要想在一瞬之间从他们之中挣脱出来,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有伤在身,就算能逃过眼前的一劫,也未必能撑到接下去的比赛。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真的有了放弃的念头。可就在这时,一道灵光猛然在脑海之中上闪过,一个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 “不要被假想迷惑,真身只有一个!” “兴浪公子!” 听到对方声音的刹那,高渐飞兴奋得几乎从地上跳了起来。原来,依靠着高渐飞身上的凶兽精血,兴浪兽可以随时与其构建精神互通,方便无比。而在对方的提醒之定,高渐飞终于看到了希望,一时间,他的面部七窍之中再次涌淌出新鲜的血液,刚一注入到那枚图腾之中,便引起了剧烈的变化。 “死开!” 也不知高渐飞从哪来的力气,他居然只凭体内的一道气劲便将周围的三人全部震开,唯有天上的那道黑影没有受到影响。不过,高渐飞并不意外,而这也是他最希望的情况。他要与嘲庸,展开最后的残杀对决。 “好家伙,不过,你还得认输!” 空中的嘲庸眼见自己的三个分身被一起破除,心中不由得大为震惊。可现在毕竟是在赛场之上,由不得太过感叹。想到这里,他的胸中再次光芒大作,熠熠生辉。随即,与他长相一模一样的云之分身如同雪花一样出现在广阔的苍穹之中,转眼之间已经将高渐飞团团包围,后者看起来再无胜算。可就在这时,高渐飞非但没有放弃,反而将剑摊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心中默念道: “黑神天煞解放!” 第五百二十五章 黑白大战 高渐飞手中所使的黑剑,本来就是自己体内黑色灵气高度凝聚之后的产物,就算被外力折断损毁,也能在极短的时间之中修复完全,而威力丝毫不受影响。而现如今,“黑神天煞”甫一祭出,那枚原本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黑色剑体,立即瓦解涣散,化作一缕缕精纯纯的黑色灵气,环绕在主人的身边。 嘲庸分身来至,数量之庞大,实属罕见,就连台上的云影子都不得不为之一振。整个赛场之上,恐怕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一招厉害的了。而一次性召唤出如此众多的分身,不管是对使用者还是法宝本身,都是极大的消耗。就算他能顺利赢下这场比赛,那接下来的大会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雕虫小技!” 高渐飞打眼一瞧身边的“云影”,嘴角之上竟是显露出几分轻蔑。随即他的眼中寒光一闪,周边庞大数量的黑色灵气立时收到命令,灵蛇出洞一般飞掠向四面八方。 黑色灵气在飞行的过程之中速度变幻,时而为剑,时而为矛。而随着它们的每一次变化,黑色灵气的攻势便会凌厉数分。由于行动太快,空间之中接连响起无数起尖啸,此起彼伏,使得场外观众心神难宁。 激化之后的黑色灵气无竖不摧,更何况是那些虚无飘渺的云影分身,更是形同虚设。几个回合下来之后,嘲庸的分身已经被去了十之八九,只有有限的几个在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不过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这些分身之间,高渐飞发现有一道身影显得尤为清晰,此刻的他正在分身之间大口喘气,却又不敢发生任何动静,生怕被对方发觉。见到这一幕,高渐飞微微一笑,伸手朝空中一抓,黑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只是形态有些飘忽,似乎还没有完全定型。 “我说师兄,原来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啊!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师弟我可是太失望了。” 话音一落,高渐飞振臂挥剑,一招过后,最后的那几道分身云影也终于消失不见,现在他的面前,就只剩下一个嘲庸,一个看起来已经穷途末路的内门精英弟子。就连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般田地吧? “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了吗?呵呵,实话告诉你,我手中法宝的厉害,远远超乎你的想象。” 高渐飞不屑地笑了下,脸上的图腾在这种情况之下显得甚是狰狞,他摊开双掌,口气温和道:“有什么底牌就全部拿出来吧!我会一并将其击破。” 嘲庸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从这架势来看此式非同小可,逼得他不得不全力以赴。这时,只见他伸手探入到衣服之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浸润着白色光芒的物体。这个物件之上有八八六十四个平面,每个平面之上都开有一个细孔。在嘲庸的摧动之下,掌中的物件飞速旋转,随即大量的白色烟尘肆意飞溅,瞬间便将半个赛场笼罩起来,与高渐飞周身的黑色灵气想开鲜明的反差,一黑一白,十分醒目。 高渐飞的发丝被携着云雾的烈风吹得摇摆不定,随着那个物件的动转速度加剧,他那原本轻佻的面容之上不由得增添了几分阴沉。 “果然,核心弟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高渐飞脸上的血印红光一闪,手中黑剑全力斫下。与此同时,赛场之上,那些原本被黑色灵气占据的部分,立即显现出无数柄一模一样的黑剑,与高渐飞一同,攻向中心处的嘲庸。 “黑神天煞剑!” 由于大量的黑色灵气发动,以至于场中的白色雾气被冲得溃不成军,很快更只剩下中心处的那一点。而嘲庸只凭着这一点,与高渐飞的黑神天煞剑一较高下,实在有些螳臂当车的意思。可当白色光芒被压缩到极致、嘲庸手中的物体即将被一击击破之时,奇迹出现了。 从刚刚开始,那个六十四面物体这一直都在顺时针旋转,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物件陡然一滞,随即朝着另一个方向转去。不知是什么原因,逆时针旋转之下的白色物件威力大增,高渐飞的黑神天煞剑非但没有得逞,反而还被物件之上、孔隙之中喷发出来的无数雾气全部弹到外面,并且吹得魂飞魄散,丁点不剩。 神来子见此情形不禁看向自己的身边的云影子,一脸不悦地说道:“师兄,这也是你教给他的?” 云影子憨厚地笑了笑,语气轻俏道:“嘿嘿,教替身云影的时候,顺便就一同传授了。一个是替身,一个是杀身,我感觉挺适合他的。” 神来子声色俱厉道:“可你为了赢下比赛,也不能教他这么危险的招式啊!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能担当的起?” 云影子仍然一脸淡然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杀身云影一出,谁也不能阻止。” 全场众人的视线全都集中到了嘲庸一个人的身上,此刻只见由他所制造的世大云团之中,竟好似有无数人影在其中快速跑动一般,可稍一眨眼便就消失不见了。如此一来,常人看上一会儿便有一种眼花缭乱的错觉,别说是对战,就连自保都难了。在此情况之下,高渐飞虽然有凶兽精血加持,实力大增,但仍无法得其法门,只能暂时拉开距离,远远地站在一旁。 “来啊!来啊!刚才你不是很牛气吗?现在我的杀身云影已经发动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它击破的!” 嘲庸心念一动,云团之中的一道杀身云影如利箭一样射向高渐飞。此刻,高渐飞虽然全力以赴,可对方的攻势实在达过凌厉,根本不容他有半点反应机会,只见那道分身挥拳一砸,万斤重的力量一下子便轰向高渐飞的眉心。 对方这是要让他形神俱灭啊! 想到这,高渐飞再也无法淡定,直接提剑横在自己的头顶前方,直击那记致命杀拳。 “砰!” 嘲庸的杀身云影固然强大,可高渐飞手中的黑剑也不是等贤之辈。即便在如此巨大的劲力之下,形态尚未凝聚的黑剑仍然抗住了这一关键的一拳。而高渐飞的脑袋就在他后面不到一寸的位置处,哪怕拳上的力道再再大上一分,恐怕他就要脑浆迸裂了。 “好险!” 死里逃生的高渐飞心中大舒一口气,刚要反客为主,谁知面前的那道杀身云影突然咧嘴一笑,而后整个身体瞬间炸裂开来。 “轰!” 包括高渐飞在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意识到杀身云影居然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后招。那一道爆炸所产生的威力,绝不低于一个天人境弟子自爆身体的所产生的破坏力,甚至更难对付。巨型的火光犹如出笼猛兽一般探入到天空之上,形成一朵炫丽的火色云彩,照亮了大半个苍北仙苑,哪怕是在山腰处旅店的宋震霆也能感应得到。 “我说家里的,仙苑上面是不是又有什么不世的弟子出现了,真不知道这些后起之秀是吃什么长大的,小小年纪竟都有这等神通,真是羡煞我等。” 庄如玉端着满是青菜的木盆从后院,走了出来,后面的碧绦公子则提着装着清水的木桶紧随而至,好不容易将重物放下,这才坐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想我碧绦公子英明一世,怎么会落到给旅店打杂的地步呢?不行不行,我不干了。” 庄如玉将那张满是赘肉的脸庞转向对方,神情古怪道:“怎么,难道你把我爹临终前的话都给忘了吗?他让你好好照料我,难道你想让他老人家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吗?” 眼见庄如玉眼中泪光婆娑,碧绦公子赶紧道:“好好好,我听你的就是了。不过,你怎么不再请些伙计呢?就凭咱们几个,根本支撑不了这么一家客栈的。” 这时,宋震霆接过话茬说道:“哎,从上回的事情我就已经明白了,绝不能再上无辜人卷入到这里来。就算我们苦一点,累一点,也总比把别人带到这个是非之地强得多吧!” 碧绦公子抬起头来,用一种赞许的眼光看向宋震霆,接着道:“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替别人着想。看来庄小姐跟着你是没错的了。” 宋震霆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喜色依然可以辨认。而一旁的庄如玉似乎有些羞涩,不禁将头低向胸间。 “终于到了。”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三人同时递目观瞧,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赫然站在店门跟前,看他们一身风尘朴朴的样子,似乎是远道而来。 “请问二位客官,有什么需要?”没了伙计,宋震霆只得自己出去迎客,一脸笑意地问道。 “随便给我们整几个菜,越快越好,吃完我们还要上山。” 宋震霆上下打量了一眼二人,发现二人除了身后所背的毛毡之外似乎并没有异常的表现。可就在这时,灰黑色的毛毡之中突然一动,一个浑圆的小脑袋瓜随之探了出来,只见这人头上一根毛发也没有,脸颊两侧还生有鱼鳞似的甲片。 “我要吃鱼,吃好多好多的活鱼。你说好不好啊长空哥哥!” x 第五百二十六章 弃权 炸声消湮,尘埃落定,当众人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的时候,一个深达数丈的巨大土坑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高渐飞人呢?” 不只是三胖在这么想,所有在场的观众在第一时间都在寻找高渐飞的去向。可是,刚才杀身云影威力实力太大,即便场中的尘土已经基本散尽,但随处可见的碎石瓦砾仍然将场上搞得狼藉一片,别说是人,就连场内场外的界限都变得不再那么明朗。看到这一惊天动地的强力杀招,一些传薪者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就算让他们正面迎上这种级别的招式,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吧! “这个嘲庸还真是有些危险,谁要是把他收入门下,岂不是等同于给自己埋下了隐患!” 一名传薪者喃喃道。 “呵呵,你看你那胆小如鼠的怂样,还亏你是苍北仙苑的专门邀请的贵宾上客,真是给我们丢面子了。” 先前那人听罢之后相当下悦,再加上旁边有自己的贴身随从相伴,更是羞愤难当,二话不说,他竟将自己的成名兵器斩首索祭出,拿在手中面红耳赤道:“姓王的,我看你是个人物,不和你计较。如果你再出言不逊的话,就休怪我这铁索翻脸不认人了。” 那个王姓传薪者也不含糊,眼见那条闪着夺人银光的铁索近在眼前,他同样将自己的随身武器亮了出来。这下,先前的那名传薪者,眼中立时显现几分忌惮,口中轻声道:“追命火炮?没想到你会把这玩意带来。” 王姓传薪者冷冷笑了笑,得意洋洋道:“算你还识货!你以为追命火炮不擅长一对一的单挑我就不带了吗?别忘了这里是看台,即便火炮发动的时间略长,但凭你的身法恐怕还逃不出追命的攻击范围。怎么,还要打吗?” 手持斩首索的传薪者四下看了看,发现除了自己和对方的随从之外并没人注意到他的动作,稍作停顿,他这才恶恨恨地瞪了那个王姓传薪者一眼,口中道:“算你厉害!回头咱们走着瞧!” 成功发动杀身云影的嘲庸率先出现在赛场之上,此刻他手中的那一枚六十四面物件已经不如刚才那般“嚣张”,自转的速度也明显下降,几乎看不到有雾气从中喷吐出来。而作为操纵者的嘲庸则是面色惨白,目光无神,嘴角处还残留着一点血迹,显然刚才的全力一击让他同样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嘲庸用力抿掉嘴上的血痕,面对着那个巨大无比的深坑,强颜欢笑道:“呵呵,跟我斗,你还嫩点。” 说着,他将手掌突然握紧,这才将那个物件停在掌心之中。紧接着,他立即闭目养神,顺便倾听比赛的结果。 朱雀区域之中,站了好一阵的神来子终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的双眼发直,嘴巴微张,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战斗之中回过神来。过了许久,他才恍然道: “师兄,你怎么会把自己的本命发宝六四魔方交给嘲庸呢?” 云影子朗声一笑,伸手拍着神来子的肩膀,开口安慰道:“一场比试而已,不要太当真啊!刚才的杀身云影虽然威力惊人,但凭嘲庸现在的修为,还无法将之摧动到极致。如果那小子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死的吧!顶多就是以后不能修炼了呗!” 神来子眉梢一振,口气略显责怪道:“师兄,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好歹,高渐飞也是我们仙苑的弟子,他来比赛,除了寻找传薪者,也是为了给咱们门派争光添彩啊!如果他知道我们这样对待他,岂不是要一头撞死?” 云影子收回笑容,显出一副可怕的样子,就连他搭在神来子肩上的手掌也变得尤为狰狞,一条条像蚯蚓一样的青筋当即遍布在他的手背之上。 “自古以来都是胜者为王,弱肉强食。嘲庸凭自己的本事赢下比赛,这有什么不对的吗?再说,大会规定,并没有禁止使用法宝。不管是你的还是我的,都能拿到场上供参赛者享有。如果你真为那名弟子抱打不平的话,那你就把你的青云靴给他吧!” “呵呵,师兄,你以为我不敢吗?”神来子忽然回道。 “嘿嘿,真可惜,那个叫高渐飞的能不能从坑里爬出来都不一定呢!” 神来子目光如炬,盯着自己的师兄,声音颤抖道:“你!” 三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高渐飞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迟迟没有出现,这让他心中颇为煎熬。现在他恨不得立刻跳入到赛场之上,只是从刚才到现在,兴浪兽就一直阻拦着他,不让其轻举妄动。 “兴浪公子,你为什么不让我下去啊!就算是那帮长老,也找不见老高啊!” 兴浪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正是没有表情恰恰只可以说明他此刻的心情,他的预感同样不太好,高渐飞究竟怎么样,他也说不好。 “再看看,兴许还膛转机。我觉得,高渐飞那人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脆弱。” 三胖立即道:“什么?这还叫脆弱?那么大的爆炸,说句难听的,难保个全尸就已经不错了。我真怀疑老高已经遭遇了不测。不行,我等不及了。” 说着,三胖伸手进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刚要去撕那张黄符,兴浪兽目光一冷,前者的身体就好像一下子掉入了寒潭之中,彻底不能动弹,只能眨眨眼睛。 “公子,公子,你放开我!” 兴浪兽道:“我说了,再等等看。如果万一高渐飞出现意外的话,我自会出手。” 三胖面露喜色,激动道:“真的吗?公子你真的没有骗我?” 兴浪兽点了点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我兴浪兽说话从来都是说一无二!” 就在他将目光重新投向赛场之上的时候,一道幽幽的红光忽然闯入到了他的视线之中。 “快看!” 随着兴浪兽的话,三胖递目一看,呼伦贝尔那个一眼望不到底的深坑之中真的出现了异样,只见在深坑的边缘处,一道红色身影一点一点,慢慢移动到赛场之上。这下,在场观众全部哗然,就连不远处的嘲庸也显得震惊不已。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甚至想为对方鼓掌庆祝。 “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做的,为何这般坚挺?” 当最后一步踏上赛场之上的时候,混身浴血,不时还会散发出几道浓烟的高渐飞,终于瘫倒在地上、而之前那些分布在赛场之上的黑色灵气,此刻只剩下极少的一部分,老弱残兵似的依付在高渐飞的身体表面,时不时地还会幻化成各种各样的形态。 当高渐飞再次看见头顶上方蓝天白云的时候,他的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的笑容。从小到大,他从未像今天这般庆幸自己还活着,原来生命的价值是如此巨大啊! “哈哈哈!我高渐飞没有死,我高渐飞还活着!” 就在这时,一道“阴云”不合时宜地挡在了高渐飞的面前,后者不用看都知道,那是嘲庸魁梧的身材。 凶煞又来了! “呵呵,恭喜恭喜,你没有死,真是太好了!”嘲庸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笑容之中明显掺杂着几分怒意。他怎么也想不通,在经受了自己最强一击的杀身支影自爆之后,对方居然还能回到赛场之上,甚至可以与自己笑脸相对,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嘲庸,已经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自打进入到仙苑之后,他还从未经受过种挫败。看着地上那个满脸笑意的年轻小伙,他恨不得将之碎尸万段。 “高渐飞,是你输了!” 说罢,嘲庸擤拳直轰对方面门,可就在拳尖距离高渐飞要害不到一寸位置的时候,后者突然道:“我弃权!” 高渐飞投降了,高渐飞放弃了,高渐飞败了。这一惊人的讯息立即传入到现场众人的耳朵之中。而这时的嘲庸已经不能再次挥拳,因为他的那只胳膊已经被裁判长老一掌拉住。 “好了,人家已经弃权了,你就放过他吧!” 嘲庸看着身后的长老,眼中闪出几分挣扎之色。他恨自己没能早一点下手,不然高渐飞已经是自己的拳下忘魂了。而只要高渐飞还活着,他真正输掉比试的就是他。 输得歇斯底里。 看台之上,忽然略下两道碧芒,一直蠢蠢欲动的众多传薪者终于有了动静。 “高渐飞受薪!” “高渐飞再受薪!” “不!”嘲庸心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看到场中这一幕的兴浪兽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笑意。而边的三胖仿若冰释一般,重获自由之身。二话不说,他连跑带滚,直接冲入到赛场之上,小心翼翼地将高渐飞从地上搀扶起来。 “老高,你可吓死我了!” 看着三胖目中含泪的模样,高渐飞憨厚地傻笑了下,露出前面几颗被爆炸熏黑的牙齿。 “哈哈!” 冬天的泉水冰凉刺骨,哪怕有一滴落在身上,也会觉得冻彻心扉。泉水边上,王道人混身湿淋淋地跪倒在岸上,口中大口大口喷涌着新鲜的血液。 在他的面前,是当天那天神不知鬼不觉,斩杀两名文来弟子的神秘人。此刻他手持一柄乌金短刀,恃刀以立,目露凶光,犹如凶煞一般,骇人极致。 “果然,掌门还是派你来了!”王道人面色铁青道。 第五百二十七章 王如水的劫难 那名自称随从,但实力惊人的神秘杀手,微笑地看着前方奄奄一息的王道人,口中说道:“嘿嘿,看来情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这不是挺简单的吗?居然还需要我亲自出马,真是浪费我的时间。” 说着,那人挥动着手中的乌金短刀,一步一步朝王道人走去。他这人平时杀人的时候,不喜欢一招将对方了结,而是愿意一点一点折磨,残害,直到目标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再下杀手。只不过上次杀文来弟子的事情是特殊原因,不能耽搁,所以才会一刀致命。 王道人手扶着淌血的胸口,嘴中不时冒出些血沫,样子十分虚弱。眼见杀手就在眼前,他不禁惨笑了一声,随即道: “我在苍北仙苑之中混了一百两百年,居然还不知道苑内居然有你这样不世的高手,真是惭愧啊!” 那人冷笑了一声,接着道:“呵呵,那确实不能怪你,因为我的存在,就是为掌门他老人家服务的,哪里需要我,我才会出现在哪里。只是这一次掌门他好像高估了你的实力。所以说,你就安心地去死吧!” 刀刃掠过,发丝飘落,再看乌金刀所在地方已经空空如也,杀手看着远方的那道人影,眼睛之中立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口中喃喃道:“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了啊!” 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王道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大舒一口气道:“好险,差点就要栽在这家伙的手里了。” “去死!” 杀手彻底失去忍耐,随手将那柄乌金刀掷向王道人在所在位置。刀如箭,刃如冰,所过之处无不是飒风凛凛,杀气逼人,单是刀上的气势也足以将一般人的胆识吓破。 可此招的高明之处并不只于此,因为在刀飞出之时,杀手同样也动了。他的速度十分之快,竟可以与头顶上方的乌金刀并驾并驱,不逞多让。于是乎,一个简单的掷刀动作,一下子变成了两招。要想在同一时间,对付这两大威胁,对于王道人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 “我就不信你还能接得住!” 就在杀手即将达到王道人面前的时候,奸诈狡猾的他倏尔一闪,居然凭空消失在原地之中。而这个时候,半空之中的乌金刀刚好落下,直劈王道人的面门。 “想凭这点把戏要我王如水的命,恐怕你还太嫩了些吧!” 说话间,王道人回身一转,伸手腰间掏出一件锃亮兵器,仔细一看,竟是一柄精钢宝剑。这柄宝剑质地柔软,绵薄无骨,拿在手上就像一截白绫似的。可这件武器一旦落到王道人的手中,便立即成为了另一个模样。只见他挥手一卷,精钢柔剑已经将那柄乌金刀团团困住,彻底打消了它的攻势。 然而就在这时,王道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了一道裂帛般的尖啸声,瞥眼一看,竟是那名杀手动掌袭来,力贯千钧。 这一刻,王道人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那道掌风击破了,一道殷红的血液顺势从耳道之中溢了出来。 听觉仍是五感之一,一旦受损将会极难恢复。王道人深知此理,于是赶紧转腕挥剑,将柔剑之中的那柄乌金刀戳向那名杀手的掌风之中。 “啊!” 杀手本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即便对方能成功接下自己的刀式,也会因为暂时的欣喜疏忽大意,进而失去反抗的余力。可是显然,他小瞧了这名王道人,对方不但没有掉以轻心,甚至还可以在呼吸之间想出最好,最快的应对之势,实在叫人佩服。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如果再不缩手的话,自己的乌金刀恐怕就要将自己的手掌绞成肉酱了。 多年的刻苦训练,以及上千场的实战经验,使得这名杀手练就了一身过人的反应神经。眼下蝗情况虽然危急,但绝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方。也就在千分之秒的瞬间,他的身体突然仰倒在地,随着一起跃起的右腿,刚好踢中自己的乌金刀,后者“噌”地一声飞上高空,身上的力道也随之化解。 可是,王道人岂是他想象中那般好对付,这边才化解了刀式,这边精钢柔剑已经缠在了他的那条右腿之上,牢牢锁住,使其彻底无法动弹。 “你!” 作为四肢之一,腿是一名杀手不可获缺的部位。一个失去右腿的人,不但不能再杀人,就连正常的生活起居都将成为问题。他自然知道那柄精钢柔剑的厉害,现在的他稍一动弹,柔剑的剑刃便会没入他的血肉,骨骼之中,将其绞成碎屑。想到这里,他竟放弃了抵抗,如死鱼一样平躺在地上。 “嘿嘿,我王如水在道人之中修为虽然不是最高的,但手段一定是最狠的。怎么样,方掌门交待给你的话没有错吧?凭你,还杀不了我的。” 那名杀手轻哼了一下,也不说话,只是摆出一副十当鄙夷的样子。 “哎呦,死到临头,没想到你还这么有骨气。要不,我想从你的小腿上切下点肉来。这里位于仙苑深处,经常有野兽猛禽经过,刚好可以用你的肉你喂他们。” 杀手终于抬起头,用力瞪了对方一眼,口气冰冷道:“要死要剐,悉听尊便。有本事,就别折磨我。” 王道人一看对方都这样子还在这里耍威风,不由得哑然失笑,过了好一阵才道:“哎,我王如水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善人,但杀人放火之类的坏事还是不屑去做的。况且,杀我并非你的本意,我与你也没有过什么过节。所以……” “所以你要放了我?”杀手望着王道人,激动地说道。 “你想得倒美。这样吧,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果答案满意的话,我就放了你。” 杀手转动了两下眼珠,稍微想了想,而后道:“事先声明,我绝不会做出背叛他老人家的事情。其它的,我也要看着回答。” 王道人早就知道对方不会轻易答应自己,他点了点头,握剑的手掌稍一用力,靠近剑锷的小腿部位立即渗出一道血流,而杀手愣是一声也不哼,就连大气也没有喘。 “呵,还是个硬骨头。看来,我得用点狠招了。” 说罢,王道人刚要加重力道,谁知那名杀手立即松口道:“别别别,有话好好说,咱们可以商量。” 王道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是谁?” 杀手道:“我只是方掌门的一个随从罢了。” 王道人狐疑道:“随从?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在仙苑之中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有什么随从。再说,就连有,也应该是本苑弟子担当,怎么会请你这么个陌生人。你在骗我!” 说着,王道人又想故技重施,抽离柔剑。这下,那名杀手彻底慌了神,赶紧求饶道:“不要,我说得都是真的。我是方掌门的远方表亲,他说都是自家人,用着放心。” 王道人看着对方那双惊慌的眼睛,冷冷道:“真的?” 杀手坚定道:“千真万切。如有不实,我愿被天打雷劈!” “好的,这个问题就算了。那我问你,最近方掌门都交待你什么事情了?” 杀手稍一迟疑,王道人那边就开始用力,杀手不敢有所隐瞒,于是连忙道:“杀……杀人。” “都杀了些谁?” 杀手道:“我也不不太清楚,大多都些其它门派的弟子,真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王道人接着问道。 “就是传薪大会开始的前一天。” “你杀人,难道就没有人发觉吗?这些弟子一般都是跟着各派的掌门首脑前来,如果他们死了不见了,肯定会亲力调查。” 杀手显出一副无辜状,随即道:“这个我就管不着了。反正,我的任务就是杀人,其它的我一概不知。” 王道人抚了下花白的胡须,轻声“嗯”了一下,表示认同。 “好的,最后一个问题。” 杀手眼中不禁放光,立即道:“快说,只要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 王道人将看向对方的眼睛抬了起来,接着投向近处的竹林之中,口中轻声道:“既然方掌门早已料到我不好对付,那他这次一定会准备第二手方案。那么,这个躲在竹林之中的人,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竹林之中立即响起悦耳的笑声。随即,整个区域之中狂风大作,边上的水泉溅起层层大浪,不停地拍打着岸边,似乎在向王道人警示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居然将那众多的竹子压得弯下了腰,一个挺拔,修长的身影立时显现在王道人的面前。 “你怎么才出来,快,快救我!” 杀手见到那人的那一刻,显然是相当兴奋。他知道,自己终于有救了。而王道人手中的柔剑仍然一点也不该懈怠,他知道,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到了。 三胖好不容易将高渐飞扶回了休息室,别看他的外形惨不忍睹,但其实只不过是些皮肉伤,五脏六腹几乎没有受到折损。在清洗包扎完毕之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影忽然进入到他们的视线之中。 “孙长空!” 第五百二十八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以孙长空面目示人的遮天皇,满面笑容地从门外走进休息室,口气温和道:“刚才你的表现很精彩,我很欣赏你!” 高渐飞苦笑了下,刚要说话,谁知三胖忽然插嘴道:“呵呵,老孙啊!你进来不先和我打招呼,和他套什么近乎。别忘了,一年前,你们还斗得你死我活呢!” 遮天皇意识到自己的失误,于是赶紧改口道:“呵呵,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我们并不是敌人,所以你值得我去尊重。” 三胖冷笑着道:“可惜啊!当时你们也不是敌人,只不过是同台竞技的对手罢了。何来的敌我之分?” 这下,遮天皇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嘴角的笑容之中也掺入了少有的寒意,随即咬牙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或许我可以替自己解释一下。” 高渐飞刚要伸手去拦三胖,谁承想后者抢先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忘了我们是兄弟?” 遮天皇假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道:“我当然知道。” “作兄弟的,本来就不应该有这么多忌讳,即便我说的话不中听。” 遮天皇继续道:“那你到底想说什么?” 三胖一字一句道:“我只想和你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事之前要想清楚,该不该做。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 遮天皇扬起嘴角佯笑道:“我做事一向都是这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原来我知道,但现在我不确定了。”三胖摇头道。 “哦?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还能变了不成?” “俗话说,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你,我真的看不透。所以,你还是好自为知吧!” 遮天皇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微微颔首道:“好,那我先走了。” 说话间,遮天皇身化流云,转眼之间便已消失在休息这室中,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这时高渐飞才咽了下唾沫,心有余悸道:“你这么和他说话,难道就不怕他一掌把咱们了结了吗?” 三胖深深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伸手擦汗道:“嘿嘿,不怕才怪。” 相比于沈万秋之前所遇的两位强敌,莫非烟的对手就要容易对付得多了。两场比试加起来时间还没有用上一柱香,可谓是一帆风顺,仍是这次传薪大会之中夺冠的一大热门。看台之上,几位德高望重的顶尖传薪者几乎都将自己的注意力投在了他的身上,唯一的悬念就是这块烫手的芋头将会花落谁家了。 “这个小子似乎大有来头,难道他真的来自于莫家?” 看台之上,一直迟迟未到的天幕尊府代表,钟吕大尊与疯风仲尊高居青龙区域,仍是这一次大赛到场嘉宾之中屈指可数的超级巨擘,即便是和天地双尊相比地位也相差不多。甚至有些人在私下里会悄悄地叫他们小天尊小地尊,可见二人在众人心目中的位置。 说话的是疯风仲尊,虽然平日里二人多般不和,甚至不泛大打出手的时候。可现在,作为天幕尊府的门面,两位尊者表现出超常的默契,看上去好不和谐。 “呵呵,如果这个莫非烟真的是莫家人的话,那他早就在苍北仙苑横行霸道了,哪里还会有沈万秋嚣张的份儿。你说是吧,郭尊者!” 说着,钟吕大尊看向身后那位身穿杏黄色披风的蒙面人,眼中闪戏谑的光芒。 “万秋的实力与天资有目共睹,即便没有这么多外界因素的支持,他也会有朝一日出人投地的。” 疾风仲尊轻笑了一下,随即道:“看来我们郭尊者护短的习惯一点都没变啊!不过,说归说,在我看来,沈万秋在天份之上比起那个莫非烟还差一大截了哩!” 郭实怒哼一声,杀气逼人道:“难道,非要我让他们两个表面给你们比比看吗?” 钟吕大尊哑然失笑,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大笑道:“哈哈,如果你真能做得到的话,那我回去就让天尊赐你一个核心弟子的资格。到时,你想让自己的哪个门生晋级都成。你看怎么样?” 郭实眼中忽然放光,神情兴奋道:“此话当真?” 钟吕大尊伸手拔掉下巴上的一根杂毛,声如洪钟道:“我什么骗过你?” “好一言为定!” 说着,郭实顶着那身杏黄色的披风一路急走,很快便没入了人群之中。钟吕大尊看了眼远处的众人,然后口中喃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郭实这家伙怎么还这么孩子气。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疾风仲尊撇了下嘴角,一副鄙夷表情回道:“你我又何尝不是呢?咱们两个斗了这么多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收手呢?” 下一场比试,李快嘴对战朱大闯。 随着赛事愈演愈烈,接下来的比试开始呈现白热化。经过方惜时“点拨”之后的朱大闯,实力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对上早已进入内门的李快嘴的快剑,依然毫不逊色。终于,在第三百二十回合的时候,朱大闯凭借自己近乎不死的身躯硬是抢进一招,并在李快嘴的胸口重重轰上了一掌。一掌之后,李快嘴立即倒地昏迷,险些丢掉了性命。不过这一战之后,朱大闯的身体也出现了不适,在他身体表面上的那层“血痂”铠甲竟开始大片脱落,修复的速度也大不如前,血痕一道一道遍布在他的身体各处,叫人不教直视。 “这个朱大闯到底练是什么魔功,身受如此重伤居然还能屹立不倒。难道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吗?” 眼见自己的弟子接二连三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秀之中,火髯道人心情一定是不好过的。在恨铁不成钢的同时,他也在回想刚刚对决时候的情景,不知为何,他在方惜时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神色。 “怎么了?你开始担心那小子了?” 方惜时不动声色,也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看向前方。 “哎,不知道怎么了,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乱跳个不停,难道昨天法戒会的惨相还会重新上演吗?” 方惜时狠狠瞪了一眼天水道人,口气冰冷道:“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有我在这,他们休想打苍北仙苑的主意!” “可是……”天水道人为难道。 “可是什么,绝不会发生意外的,绝不会。” 也就在这个时候,朱雀区域之外悠然走来了一个人,包括方惜时在内的三个人一齐看向对方,也正是他第一个识出了对方的身份。 “郭尊者,你来这里作甚?” 郭实将头上的帽子移开,露出他原本的容貌。可这么一看,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原本好端端的郭尊者的脸上,赫然多了一块碧色的胎迹,这是之前从来都没发生过的。郭实虽然不是仙苑中人,但由于沈万秋的原因,双方来往还算频繁,发生这种变化着实出乎他们的意料。 “郭实,你的脸是怎么了?”天水道人指着对方痴痴道。 郭实键入有其事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庞,随后憨厚地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只不过在练功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外罢了。方掌门,两位道人,别来无恙啊!” 方惜时似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于是淡淡地说道:“郭尊者突然来访,恐怕并不只是为了和我们几个老家伙来打招呼的吧?” 郭实又笑了笑,像一个大男孩一样天真地道:“方掌门心直口快,确实对我郭某的胃口。不过,其实这次来这里,我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火髯道人冷笑着点了点头,手指郭实的脑袋道:“姓郭的,我就知道你心里有鬼。你这家伙臭名昭著,谁人不知道你这家伙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给咱们请安?” 说着,火髯道人转过头来又和方惜时道:“师兄,别听他的,灾家伙一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如果遂了他的心意,不知要出什么乱子啊!” 方惜时一听也有道理,刚要轻吟思索,谁知这时郭实突然从袖中探出一物,这下三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呦,看见了吗?那个天幕尊府的人似乎把他们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了。”云影子眯着眼睛,略显玩味地说道。 “这不应该啊!按理说,这东西一直被带在天尊的身上,一刻也不离开。如果说咱们能见到这个宝贝的话,那他应该……”神来子疑惑地嘟念道。 “呵呵,你的意思是,那个天尊还能亲自来这不成?我看那个大尊和仲尊都到场了,作为天尊的他再来可就有些多余了。” 就在云影子和神来子两者交谈之际,一旁的血嗜子一直都没有说话。他的嘴虽然没有动,可眼睛却是眨个不停。他的眼睛在放光,绽开着血色的红光,那些红光幻化成一条条蟒蛇一样的气流,将郭实与那件神秘的宝贝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郭实,你想怎么样?”方惜时突然顿声道。 “嘿嘿,没什么,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让你调换一下比赛的顺序。” 下一场比赛,亲传弟子沈万秋对战亲传弟子莫非烟。 比试信号甫一发出,看台之上立即发出连连的惊呼声。 第五百二十九章 瑜亮 现场观众早就料到终究会有这么一场旷日大战,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刻来得居然如此突然,甚至大大超乎比赛的进程。到现在,整个传薪大会不过进行了一半,别说是决赛,就连半决赛的人员还没有决定呢。眼下沈万秋与莫非烟率先遇到了一起,无疑是将大会的高潮提前了整整一天,要不是遮天皇等人的出现,也许传薪大会就可以就此落幕了。 当莫非烟被叫到名字的时候,旁边的周书颖不由得向他投向异样的目光,她的眼睛温柔且明亮,就好像能说话一样,不停地朝莫非烟忽闪着,看起来分外动人。而后者也领会了对方的意思,随即轻笑道:“呵呵,你就别担心我了,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下一场就该轮到你和方柔了。” 周书颖面色一变,口中喃喃道:“如果真是她的话,我还求之不得呢!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他这位仙苑之女厉害,还是我这个河东吼狮厉害。” 待周书颖说完,莫非烟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以示对她的祝福。接着,他将目光投向赛场之上,只见这个时候的沈万秋已经来到了擂台边上,抬着头,看着自己所在位置,嘴边还留有几分残酷的笑容。 “沈万秋,这些年来我对你再三容忍,这回我要将弟子之冠的头衔从你的身里夺过来。” 一般来说,内门弟子的身法都已经达到了超凡的地步在,而其中的核心弟子更是让人叹为观止。但此刻莫非烟所施展的身法是一种常人从未见过的高深位移奇术,他没有念诀,也不骨做任何准备工作,只是一个眨眼的工夫便化身为一道轻烟,倏尔掠向擂台上空。这时只听看台之上有人尖叫道:“快看,莫非烟来了!” 眼见莫非烟从那虚无飘渺的烟雾之中探出身的时候,沈万秋已然走上擂台,刚好与对方面对面站着,各据一方,现场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而作为“挑战者”,莫非烟不仅将自己带来,还将那一身王者之气一同搬上了赛场,欲要与万秋一分高下。擂台下的长老还没来得及发出开赛的信号,台上已经火药味十足,比起刚刚消停的战场也不遑多让。 “沈万秋,准备好从弟子之首的位置上掉下来了吗?” 面对莫非烟的出言挑衅,沈万秋显示出多年的老道经验,对方越是要他动怒,他就越能沉信气。 “呵呵,虚名而已,想要的话就过来拿,只要你有本事!” 莫非烟一看自己的激将法失效了,于是连忙改换思路道:“其实这些年,你也享尽了荣华富贵,天材地宝,也该换我们了。如果我将你败,你可不能记恨我呀!” 沈万秋轻蔑地笑笑,朝对方勾勾手指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此话一出,莫非烟原本眯着的双眼立即放射出夺的光芒,与此同时一大片乌云无端出现,应和着莫非烟的攻势,如同一只巨手一样,将半边天空完全遮蔽起来。 “看招!” 莫非烟知道沈万秋的厉害,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便使用了自己的得意绝技,烟霭降世。这一招除了可以让人神智不清,意识混乱之外,还能为使用者提升额外的力量与速度。只要在这片阴云的庇护之下,莫非烟就仿佛如虎添翼一般,同级别的人根本无法与他为敌。莫非烟与沈万秋一样,同样晋入到了天人之境,虽然修为上稍显逊色,但综合实力来看还是他要高上一筹。所以说,对于现在的沈万秋,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 沈万秋有神功加身,面对强敌莫非烟丝毫不惧。在莫非烟向其袭来之时,他在同一时间排出了整整十掌。这十掌虽然是一气呵成,但来自于十部完全不同的顶尖掌法。这此掌法有的刚劲威猛,有的阴柔绵绵。有的力贯千钧,有的却如同清风拂面。不过,无论怎么变,这些掌法的实质全都相同,那就是杀人。 人可以用手一掌轰毙目标,亦可以让掌力侵入到对方身体之中,然后随着经脉运行几周之后再一齐爆发。二者相比起来,后者显然更加防不防备。有些人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中招的都不知道,便已成了人家的掌下亡魂,真是可悲。 不过,这一次沈万秋所施展的十种掌法大多都是以硬掌为主。刚好符合以刚克柔的原则,莫非烟虽然以“烟”这种看得见却摸不着的事物作为手段和载体,却恰恰正中沈万秋的下怀。十掌之后,那道稠密的烟雾已经散去了大半,只有莫非烟周身的位置还残留下一些。这回,莫非烟的身形终于完全显露出来,这下沈万秋终于满意地占了点头,开口道:“这就对了嘛,不然每天顶着一片烟就像个烟囱似的,谁看了不烦。” “少得意,这才刚刚开始,在你接下我所有的攻势之后再嘲讽吧!” 莫非烟伸手一挥,沈万秋的右侧立即出现一只由烟雾构成的巴掌,重重地轰在了后者的身上。沈万秋连站都没站住,整个人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贴着擂台滑行了数丈之后才停了下来。 “嘿嘿,没有想到吧!我的云中神掌已经到了身随心动的境界了吧!只凭这一招,我也能将你打得爬不起来。” 说完,莫非烟看向卧在地上的沈万秋,只见对方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上,进而便发生了一连串的神奇反应。 作为对手的莫非烟陷入了一个十分诡异的时空之中,他的声音与动作全都变得颠倒错乱,本来挥起来的手掌竟然又缩了回去。而那一击将他击倒在地的巨手也一同消失不见了,这时,莫非烟再次看向擂台之上,愕然发现沈万秋不见了。 沈万秋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居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就如同从开天辟地以来对方就在那里一样,站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 “这是时间掌控者的力量?” 沈万秋轻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淡然说道:“呵呵,一点雕虫小技而已,还不及掌门的十分之一。” 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将“时间掌控者”运用得随心所欲,游刃有余。方惜时的脸上终于显现难得的笑容,原本紧张的神态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沈万秋就是沈万秋,他从来都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火髯道人看着在场上意气风发的沈万秋,眼睛之中不由得流露出艳羡的神情。也曾也有机会将沈万秋收入自己的门下。只可惜当时对方并没有现在这般出彩,资质也较为平平,放在弟子之中根本没有优势,也是当初火髯道人错过他的重要原因之一。而且,当时他的身边发生了一起恶劣的一事件,因为内门矛盾,一位内门弟子谋杀自己的师父,给仙苑带来了极坏的影响。从那时起,他挑选弟子的时候就变得小心谨慎得多了,如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一概不收。 可命运就是喜爱捉弄这些原本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凡人,不知什么原因,沈万秋的大名一夜之间便在苍北仙苑打响了。接着,他的名气传播得越来越广,就连初升大陆上的其它名门旺族也知道了这个在当时甚至不到二十的年轻人。方惜时慧眼识珍,不仅直接将他提入到内门之中,还破格让他成为了自己的亲传弟子。从那之后,沈万秋混得风生水起,几乎达到了自己人生的巅峰,一跃成为了苍北仙苑弟子之中的翘楚,为众人所敬仰。而火髯道人只只得退而求其次,先后收了李快嘴,冯玉郎,高松竹,以及张望远三名弟子。这三人资质虽然同样不凡,但与沈万秋比起来还是相差不多,即便他们入门的时间都在同一年中,可实力差距却是相当悬殊,否则当初孙长空被三人为难的时候,就不会有沈万秋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的作为了。 现如今,看着台上这位陌生而又熟悉的弟子,火髯道人竟然露出了欣慰了笑容。 “无论怎样,你总归还是我们仙苑弟子,这校就满足了。” 赛场之上,莫非烟与沈万秋正在进行着激烈的较量。前者身萦灰色烟雾,形踪飘忽不定,让人难以琢磨。而沈万秋虽没有莫非烟那般犀利的身手,但却可以以不变应万变,量你有再多花招,他只将自己的手掌拍下相应的位置,竟也能逼得对方难以贴近,甚至连喘气的工夫都没有。 这边,莫非烟的头上已经见汗,忽然,只见他虚身一晃,瞬间来到了沈万秋的身后。随即,一道巨大的灰色幻影浮现在他身后的半空之中,那是一头三眼的人形魔鬼。而他自己则更喜欢称之为烟魔。 烟魔高约一二十丈,就算和擂台相比起来,都毫不逊色,个头即大,就算挥挥手掌也能横跨两端。可更加可怕的是,这家伙生有四只手臂,四臂齐挥,对沈万秋而言无异于灾难一样。在莫非烟的操控之下,烟魔拳如雨下,整个擂台仿佛沸腾了一般,大片的沙石随之飞旋,进而化作一股强大无比的风暴,对沈万秋形成第二波攻势。 形势不妙! 第五百三十章 奔雷 沈万秋的身法在弟子之中虽然称不上极致,但比起一般人来讲还是要好上太多了。然而,就是这样的他,在烟魔狂轰滥炸几乎残忍的攻势之下,显得力不从心,几个回合下来,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一片,这是因为连番的快速移动造成的短暂缺氧所致。可眼下看来,莫非烟的攻势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下来,照这个情形下去的话必败无疑。可时间掌控者所能控制的对象必须是拥有自主意识的个体,对于烟魔这样的幻象根本束手无策。一来二往,沈万秋已经退到了赛场的边缘处,再往后两步就要掉出场外,情况着实惊险。这时,作为莫非烟的授业恩师血嗜子,脸上已经洋溢起得意的神情。按理说像他这种年纪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应该会为这么一点小小的优势而动容。可现在的情况不同,莫非烟的对手是沈万秋,只要击败了他,那他的弟子,莫非烟就是群英之首。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站起身来,跑到赛场边上一睹这极富意义的一刻。可想到自己的特殊身份血嗜子只得作罢,庆祝任何时候都可以,现在他所要做的就静静等待比赛胜利的到来。 “烟儿,你可要争气啊!” 也许是血嗜子的心思太容易被看穿,坐在前面的方惜时似乎感受到了自己师叔的心理变化,不由得将头转向后方,微微地笑了下。而血嗜子则张了张嘴,并没有出声。可方惜时通过口型分明看到,对方是在向自己讲着“你输了。你输了”这三个字。而方惜时对此却不以为然,依然摆出那副憨态可掬的笑容,十分恭敬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要恭喜师叔又教导出一位绝世高徒了。” 苍北仙苑这边为了沈莫一战而屏气凝神,但要说起最为在乎这场比胜利的,不只是沈万秋也不是莫非烟,而是郭实郭尊者。因为这场比试就是由他亲手安排的。 与郭实同样心情的还有天幕尊府的钟吕大尊以及疾风仲尊。一方面他们给郭实许下了诺,二来他们这次来还有要事在身,那就是为自己的门派挑选一名合适的受薪者。起初他们的打算是选择沈万秋。可眼下看来莫非烟似乎更加适合这种人选。而一旦他们这样做了,就必然会引起郭实的不满,甚至有可能与他们决裂。郭大尊者的臭脾气那是世人皆之的,如果违背了他的心意,别说是他们,就算是天地双尊亲临他也照打不误。这就是郭实,一个古板,木讷,歇斯底里的老实人。 “郭尊者,你那宝贝外甥的情况看起来有些不容乐观啊!没有想到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的力量如此强劲,一个沈万秋就足以让别人羡慕不已,现在又多了一个莫非烟。看来我们并不能小瞧苍北仙苑的底蕴啊!” 疾风仲尊接着钟吕大尊的话继续往下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个莫非烟到底是什么来头,看他的功法似乎并不是苍北仙苑啊!” 郭实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擂台那个狂傲不羁的年轻弟子,口中轻声道:“关于这个莫非烟,我也不知道他的来历。从秋儿的口中我知道他的家似乎并不在初升大陆。” “什么?不在初升大陆?难道他还是蓬莱大陆上的子民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他为何不远万里来到苍北仙苑修行求学呢?” 面对疾风仲尊的疑问,郭实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个问题秋儿也向他求证过。可惜他只是说自己有非来这里不可的理由,其它的就不得而知了。” 听到这里,钟吕大尊来了兴致继续道:“假如,他真是莫家人的话,那家族派他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苍北仙苑乃是初升大陆之上历史极为悠远的远古门派,其中埋藏的秘密数不胜数,又岂是我们所能洞察的。不过,既然能够让莫家看得上眼的,而且不惜派出这么一名优秀的族人委身入门,就说明这里面的一定有着我们想象不到的巨大利益。一个大到可以关乎整个大陆兴亡的秘密。” 钟吕大尊越说越真,听到最后郭实有些受不了,忍不住将话打断道:“大尊,你也不要想得多了。也许,他只是一个平民百姓也说不定,我们不能因为他修为了得所以就说他是某大势力的成员。再说,就算真是他们又能怎么样,有我们天尊坐镇,他们还敢打我们的主意不成?” 就在三人为莫非烟的身世争论不休之际,场上的战况又进入到了一个相当紧迫的阶段。莫非烟依仗自己的烟魔幻身,打得沈万秋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后者虽然没有身受重伤,但接连施展身法已经让他苦不堪言,照这个速度下去,在一千二百步之后他竟会耗尽所有的灵气与体力,并被烟魔的重拳击中,到时候他就是想赢都不可能孤了。可那烟魔并无实体,一般的攻击对他毫无作用。思前想后,他看了眼远处看台上的郭实,用力咬了了下牙齿。随即,一道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淌下。看到这一幕的郭实当即从座位上站立起身,惊声道:“这小子被逼急了。” 人在极端的情况之下有可能暴发出较之平常数倍的力量,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只要机会适到好处,也能杀死一头下山猛虎。而沈万秋不是一般人,他一名如假包换的修行者,实力超群,就算是苍北仙苑的道人真人都无法与之比肩。而当这样的他被逼入到绝境之中的时候,又会酸酸何等惊天动地的神通呢? “奔雷!” 沈万秋说话的声音极小,可莫非烟的听觉超乎常人,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一危险的信号。虽说眼下还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但保不齐接下来会发生意想不到的突变。想到这里,莫非烟尖啸一声,身后那具烟魔幻峰竟然又在原来的基础之上变大了足足一倍。这下,幻身的头部已经探出了会场的穹顶,远远看去犹如一方魔神一般,傲视天下。 “坠落吧,昨日之星!” 声如雷,动如风,一拳之势地动天摇,狂风怒啸。眼见那枚几乎可以赶得上半个擂台大小的拳头直逼沈万秋的上空。现场所有人包括方惜时都不禁为之捏了一把汗。 “嘿嘿!” 成败一念之间,处于绝对下风的沈万秋居然神秘地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好比幽冥女鬼一样,让人心寒。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淡蓝色的巨型雷光破天而降,刚好落在沈万秋的身上。 “郭实,你!” 眼见这熟悉无比的一幕,疾风仲尊率先开口,他看着郭实,目光之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怨恨。停顿了几息之后,由那道霹雳腾起的烟霭这才渐渐散开,一个通体湛蓝的巨型身影,赫然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奔雷尊!” 天幕十二尊者各代表一种自然的力量,疾风仲尊的力量是风,冬尊的力量是冰,而郭实郭尊者的天兆神力则是雷。钟吕大尊与疾风仲尊怎么也没有想到,郭实居然会将自己的绝技传授给了沈万秋,这下原本一边倒的战况终于有了回春的迹象。 召唤出奔雷尊的沈万秋稳立在那道光影之中,岿然不动。在雷之力的影响之下,他的毛发由黑变蓝,甚至还有无数细小的电光流窜其间,看起来妖艳莫名。在外人的眼中,沈万秋已不再是人类,而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妖怪。 说是光影,其实奔雷尊还是有具体样貌。这位雷电幻化的妖物,呈现武士的模样,身披战甲,背负两柄长剑,与那烟魔相对而立。他的个头虽没有对方大,但气势却尤有过之。甚至,在这种情况之下,莫非烟都不禁心生怯意,两手因此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回来,你怎么会使用如此高深的功法秘籍!” 沈万秋伸手梳理了一下零乱的发梢,面露狡黠道:“呵呵,就允许你有这烟魔护体,难道我不能有一技傍身吗?再说,这功法也不是从掌门那里得来的。” 说着,沈万秋再次看向看台上的郭实,面露感激之状:“谁让我有个好舅舅呢!” 过了许久,莫非烟才从之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沈万秋已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之前脸上呈现出的病态也消失不见了。 “好了,现在我们又回到了同一基点之上。接下来,谁胜谁负可就要全看本事了。” 被莫非烟追着打了大半场,现如今翻身的沈万秋终于有了机会还击,所以甫一出手便展现出了十成十的力量。奔雷尊起手拔剑,似是要使出最强一击。 别看奔雷尊身形巨大,但身手却是格外敏捷,与沈万秋本人几乎无差。呼吸间,只见那道蓝色的光影纵身一跃飞上云霄,在达到至高点的时候,身形陡然一折,挥剑急落,直奔烟魔的顶上。宣天的力量,无与伦比的雷剑,造就了这一绝强的一招,即便是烟魔这头混世魔头,也不由得战栗起来。 谁胜谁败? 第五百三十一章 胜败一念间 沈万秋所施展的奔雷尊,威力强大无比,挥刀起招之时,场中诸位长老几乎全部进入到了戒备之中,只要情况稍有不对,便会立即开始疏散观众。而这也是继孙长空与屠昊阳一战之后第二次被迫进入到避难模式的比赛,这也足以说明此次对决的激烈程度。不知为何,此时的看台之上居然鸦雀无声,生怕一丁点的声音都会打断这一场精彩的决斗。 眼见沈万秋窜入到天空之中,擂台之上的莫非烟立即采取应对之策。刹那间,只见那只烟魔的身体表面之上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好几排排列整齐的孔隙,大量的烟霭从中喷涌而出,使得原本视线就不好的赛场之上变得愈发飘渺,使得周围的观众一眼望去有种置身仙境的错觉。 随着雾霭的数量不断堆加,烟魔形态也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如果不是之前见过莫非烟的战斗,一般人还会以为真的有魔鬼降世。虽说烟魔不是真正的恶魔,但随之带来的力量绝不下于传说之中任何一只嗜血魔头。一道道烟索不断融入到中心处烟魔身体之中,并使其迅速发生异变,后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立即进化,原来瘦削的身材现如今也有了线条的质感,一块块肌肉在“烟衣”的笼罩之下隐约可见,而佝偻的身体也变得挺拔了许多。这下,烟魔已经不再是魔,而成了一尊无所畏惧的魔神。这尊烟魔神如果全都放到场上的话恐怕都容不下,所以只能将自己大部分的身体放在场外的上空,以此保证莫非烟的机动性。可眼下沈万秋这一从天而降之势,实在太过凌厉,就算他的反应再快,行动再如何敏捷,但也无法闪避这一志在必得的一击。抬头向天中望去,只见那个蓝色的光影身披闪电惊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向他所在位置。而就在这奔雷尊的手中,还有一柄闪烁着熠熠光辉的雷剑。在高速的运动之下,剑身之上已经燃起熊熊大火,雷剑已然变化成火剑,实力又有了些许提升。即便没有身中此招,但相隔数十丈看台之上的人们便已经可以感觉到那股煎熬的灼热感。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身体内的水分正在迅速蒸发,再多坚持一会儿恐怕都有脱水的危险。会场之中,几名擅长水系功法的长老协力合作,将自己身体之中精纯的灵气为在场观众带来一场救命的冬雨。现在虽是深冬时分,可这雨落在身上却是一点无意寒意都没有,甚至还有些滚烫,可想而知现场的气温到底有多少可怕。也在这大雨甫一落地的时候,那团蓝色光影夹杂着无穷战意的一剑全力劈向那头气势正盛的烟魔。 “看剑!” 作为幻身,烟魔并不具备兵器,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使用武器,尤其是这在种生死关头,更是迫切需要。只见在莫非烟的意念之下,烟魔双手向左右两旁各抓了一把,整整十条烟索立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并与他的身体相连接,形成一种血祭兵器般的特殊武器。现在,这些烟索就相当于莫非烟身体的部分,只要一个意念,这些烟索便会在第一时间作出反应,中间汪需要耗费任何时间。透过那材耀眼的光影,莫非烟依稀看到其中有一个散发着光芒的身影,此人正是沈万秋。想到这里,莫非烟甚至没有任何迟疑,随手将烟魔身上一一条烟索掷向光影之中沈万秋所在地方。 “给我出来!” 沈万秋的注意力全都在地柄雷剑之上,这时发现烟索直奔自己,不得不为之一惊。这个时候一旦受到干扰,便极有可能前功尽弃。到时对方便可以依靠烟魔轻松击败自己,取得胜利。虽说心有不甘,便为了大局考虑,沈万秋还是向旁边闪了下身子。也就在这个时候,奔雷尊手中的雷剑停顿了千分之一秒。这点时间对于常人来讲根本不值一提,但对于这种级别的战斗来讲,却是足可以决定胜负的决定性因素。莫非烟知道这一剑绝不能硬碰硬,机智的他使用烟魔身上其余的的所有烟索一齐冲向雷剑,并将之牢牢锁住,使其脱身不得。沈万秋回过神来再想抽剑,却发现自己的雷剑已然被制。眼看着剑身之上的剑势越来越弱,他的心中竟好似有千刀划过一样。除了孙长空之外,莫非烟是第二个让他有恨得牙根痒痒的对手。 “卑鄙!” 盛怒之下,沈万秋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而面对辱骂,莫非烟却不以为然,反而笑脸相迎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能困住你的剑是我的本事,有什么卑鄙可言。沈万秋,今天你输定了。” 虽然烟索因为牵制雷剑而暂时不能使用,可烟魔的双手却仍然可以活动。意光火石之间,四枚巨大的拳头一同袭向那道光影,似要将之碎尸万段一样。而就在这一关键时候,再次落入被动之中的沈万秋再猛然咬破自己的舌血,一道精血飞射而出,径直没入到奔雷尊的身体之中。也不知这家伙的吸收速度为何此等惊人,一瞬之间,那柄被制的雷剑立即增长了足足三倍。原来处于安全位置的烟魔,直接被突增的剑身一招击穿,大量的烟雾从中滚滚涌出,凡是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看得出,莫非烟已经破功了。 “这个沈万秋难道是疯了不成!” 眼见自己的宝贝徒儿被逼入到绝境之中,血嗜子这边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要不是规则所限,也许他已经冲入到赛场之中将那沈万秋一掌掀翻。可现在他除了坐在这里等待结果别无选择。人有时就是这么无奈,无论你有天大的本领,通天的神通,也难逃此劫。 “烟儿……” “万秋,趁现在!” 这时,一直不动声色的方惜时不禁大叫一声,看台之上立即升起雷鸣般的欢呼声。沈万秋心知良机难得,立即从奔雷尊的体内脱离,瞬身进入到烟魔之中。在那里,他看到了手扶胸章,嘴角淌血的莫非烟。 莫非烟受伤了。 怪不得会破功,原来刚才的剑式不仅击破了烟魔的身体,还在无意之中伤到了莫非烟的本体,伤势看起来着实不轻。也是就是为了亲眼见到自己的敌人,他才会苦苦支撑着,不然现在的他已经晕倒在地。 率先开口的还是沈万秋,只是现在的他已经不如之前那般盛气凌人,实话实说能够与他打到这种地步的对手,恐怕找遍整个仙苑也不会超过三个。而莫非烟就是其中之一。要不是刚刚他当机立断,使用自己的精血强行提升功力,也许现在败的是他了。出于对这位难得的好对手的尊敬,沈万秋微笑道:“伤势怎么样?我这里有上好的外伤药,需要的话……” 说着,沈万秋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瓶,随手抛给了对方。而莫非烟也没和他客气,挥手接过药来,口中随即道:“我不明白,为何这样我都赢不了。这场战斗我已经在脑海之中演练了无数遍,你不应该能战胜我的。” “呵呵,看来我在你的心目之上还是有些出入的。不过就在刚才,我也一度认为自己会败在你的手里,可我又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正是这个信念让我有了战胜你的力量。” 莫非烟苦笑了下,接着道:“这么说,在你的心目之中,我并不弱于你,对吗?” 沈万秋点了下头,仍然温柔地笑道:“对的,你是我少有的可以认可的对手。就凭刚才的那些烟索,你就足以可以称霸仙苑的年轻一代。” “噗!” 一口鲜血涌出口来,莫非烟终于还是倒了下去,而那头硕大的烟魔也如梦境一样随之消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结束了!”沈万秋如释重负地自语道。 “沈……沈万秋胜!” 不只是现场观众,就连擂台边上的长老也没有想到这场比赛竟会如此草草地结束。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高手过招,胜败输赢往往都在一招之间,过多的较量只会降低对决的精彩与观赏性。莫非烟虽然落败了,但他的实力得到了满场的喝彩,作为授业恩师的血嗜子还是有些不太甘心,不过可以看见的是,他的脸边竟还挂着一抹欣慰的笑容。 “烟儿,我相信在不久的半来,你一定可以赶上沈万秋,成为仙苑弟子之中的第一人!” “唰!唰!唰!” 就在比赛初见分晓之了际,十根柳条枝分别从四个区域之中分射到赛场之上,这一次一直擦抹不动的皇室成员竟有了动静。掷出柳条枝的是那位金衣老者,也是这次皇室派出的五名代表之中,年纪最大的一位。此人刚一出手,立即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就连藏身于观众席之中兴浪兽都不得不轻笑道:“呵呵,这个老家伙终于出手了。金衣怒马诸葛流芳,看来这次皇室前来的目的并不纯粹啊!” 第五百三十二章 金衣屠手 眼见那名金衣老者霍然起身,捋须憨笑之际,其余几名投出柳条枝的传薪者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着这个搅局者。如果换作别人的话,他们还能与之一争,可对方是皇室派来的代表,其身份与实力都要远高他们一截。即便受薪者能进入到他们的门下,那也等同于和整个皇室结下了梁子,以后都恐怕无法在初升大陆之上立足了。想到这里,那九名传薪者相继又坐回了座位之上,只有三两个还想争取一下。 “我说咱们皇室的各位大人们,你们见多识广,人脉遍及整个初升大陆,什么样的天才异人得不到,非得要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争吗?” 金衣老者诸葛流芳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之大,传播之广,哪怕是在数里之外的山脚处也能清晰可辨。这下,刚才那个说话的传薪者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说不定就因为这么几句简单的话,对方就要对自己大打出手。 “这位想必是琼玉楼的楼主吧?老夫曾经与令尊有过些交情,只是因为加入了皇室之后,身份多有不便,所以一直都没有前去叨扰。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琼玉楼楼主一听这个,以为对方真的向自己示弱,于是得意道:“家父好得很,多谢前辈关心。” 计划流芳纵身跳下所在的地方,直接来到了看台与擂台之间的空地之上,一边走一边说道:“按照辈分来讲,你要叫我一声世叔。而一旦那样的话,你要这两个人之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万万不能拒绝。可这次来,我并不是以个人身份到场,我的身上还有任务,那就挑选最为优秀的年轻才俊,将他们送到皇室之中,重点培养,使之成为横梁之才。所以说,这次的两位受薪者哪个我也不能让给你。” 琼玉楼楼主以为自己有一丝希望,没想到到头来是自己空欢喜一场。多年来狂傲不羁的性格使得他的眼中容不下半点沙子。从小到头,他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夺去,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 “前辈,这么说的话,你是想用皇室的名头来镇压我们喽?” 诸葛流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面色平静道:“如果你真这样的理解的话,我也不会否认。” “哼哼,你真以为加入了皇室之后就可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吗?告诉你,我们琼玉楼的人自打开山以来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你要人可以,除非用实力证明你有那个实力。” 诸葛流芳依旧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这个时候他突然从掏中两件东西,那竟是一双闪闪发亮的金丝手套。知道金衣屠手大名的人都清楚,一旦戴上那双独有的金丝手套,诸葛流芳就会露出他凶狠的獠牙。一个人憨态可掬的老都也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小伙子,我看你天资过人,是百年不得一见的练功奇才,如果就这么把自己葬送了,未免太可惜了吧!” 琼玉楼楼主仍然毫不怯懦,目吐怒火道:“打就打少废话,只要你能打赢我,这两个人我哪个也不要!” 诸葛流芳终于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转身默默走了擂台,口中轻声道:“既然这样,我只能和那个老伙计说一声对不住了。来!” 诸葛流芳头还未转,回身朝向琼玉楼楼主所在的位置用力一抓,一股强大引力随即出现在后者的身上。这位在初升大陆之上也能数得上的高手竟被那隔空的一手抓得飞了起来,直奔擂台上方。 “少唬我!” 琼玉楼主虽然被诸葛流芳的身手吓了一跳,不过在第一时间他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仍在空中之时身体便顺势翻滚了两下,强行脱离了对方的掌握。 “看招!素玉手!” 琼玉楼主掌色惨白,其中还有玉质一般的细小纹路,看起来十分奇妙。而眼前他所施展的这一招正是上一届琼玉楼主的成名绝技,素玉手。作为这一招创始者的旧友,诸葛流芳自然素玉手的厉害,被其击中的人,即会粉身碎骨,死无全尸。而且此掌发招即快,几乎不需要任何蓄力的时间,所以在对战之中防不胜防,被视作凶煞一样的招式。 不过既然是诸葛流芳,他就一定会有应对这一招的对策。不要看他今年已经是七百岁的高龄,可动起手来竟与一般的年轻人不逞多让,甚至还有犀利几分。眼见那枚玉一般的手掌即将击在自己的天灵之上,他只是简单地架起双掌,格在自己头顶上方。 “嘿嘿,金衣屠手不过如此,我的素玉手岂是你的肉体凡胎能够承受得了的!” 原来,素玉手的强大之处不只是在它无与伦比的破坏力,还在于他无孔不入的攻击方式。一般的掌法,能够力透山石就已经实属不错了,稍强一些的也可以凭掌风伤人。而素玉手高明就高明在它可以依靠掌中散发出来的玉色光芒,从而挫伤对手。在琼玉楼主看来,对方的一双肉掌是万万不能挡下自己这一击的。他甚至可以预见到待会儿对方两掌被挫骨扬灰的场景。 然而,他还是轻敌了。 就在他的素玉手挨到对方架起的双臂之间的时候,与之前类似的吸力再次将他的手掌粘住。可能是因为距离过近的原因,这回无论他如果挣扎,都无法抽回手臂,甚至还越贴越近。直到这时,他觉得自己手掌与要与对方长在一起了。 “你!这是怎么回来,我的素玉手为何对你无效!” 就在琼玉楼主震惊不已的时候,面前的诸葛流芳终于抬起头来。这时,他的脸上再次清丽出笑容,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现在那股微笑之中充满了残酷与森然,就好像一个吸血鬼在注视自己的猎物一样。 “这个嘛,你就下去问那些被我杀死的人吧!” 突然间,洋溢在诸葛流芳周身的金色光芒遽地收拢,并且全部集中在他的右手之上。受此激发,在他手上的金丝手套立即化作金钱无数,随即将琼玉楼主捆成了粽子。 金丝纤细无比,却又坚韧非常,削肉割骨不费吹灰之力。现在只要诸葛流芳心念一动,琼玉楼斑便会被碎尸万段。然而就在这生死头头,朱雀区域之中倏尔升起一道白光,并以雷霆炸现之势,霍然跳入到赛场之中。 “请前辈手下留情,我在这里替琼玉楼主向你赔不是了。” 当众人将视线再次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方惜时已然站在了诸葛流芳的身边。他的两根手指搭在那根细到几乎不可见的金线之上,露出一脸和气的笑意。 “方掌门,您还真是宅心仁厚啊!” 说着,诸葛流芳再次看了一眼被自己吊在半空之中的琼玉楼主。后者因为受金线所制,别说行动,就连说话用的嘴巴都被勒得泛青。这个时候只要他稍有移动,不用对方动手,他自己就会把自己割得皮开肉绽。至此,他也终于领略到这位金衣屠手究竟是一位何等可怕的前人了! “念在我与你爹的交情上,这次我就放了你一马。” 说着,诸葛流芳手掌一松,那条金线自然而然地垂了下来。而一直被捆着的琼玉楼主也算有惊无险地挺了下来,落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看着对方脸郄慢慢缓了过来,诸葛流芒再次说道:“还不快谢谢方掌门,要不是他,今日你的门人只能把你捧回去了。” 死里逃生琼玉楼主本来是一肚子的闷气,可当那个“捧”字一出,他的身上立即涌出了一大片汗水,汗毛也随着炸立起来,好像是被吓丢了魂儿似的。 “多谢方掌门求情!” 方惜时看着地上一败涂地的琼玉楼主,口气温和道:“大家能够来到我苍北仙苑,一方面为了挑选人才,另一方面也是给我方某面子。既然给我面子,那大家就都是我方惜时的朋友。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能让你们在我的地方受到任何伤害。不过,楼主,方某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琼玉楼主道:“但说无妨!” “老楼主才智双全,掌力无敌,受万人敬仰,而贵派也因此名声大噪,从那时起便跻身一流之列,可以说是民心所向。可到楼主你这一代,琼玉楼人才凋零,底蕴大不如前,近些年来衰退的速度有目共睹。如果楼主不想前人的基业毁在自己手上的话,那应该放下架子,保持一颗谦和的心,广招群雄,这样才能重振琼玉雄飞。而不是在这里与他人斗武斗狠,强掳豪夺。你说对吧?” 听了方惜时的这席话,琼玉楼主不禁低下了头,脸上露出惭愧的神情。确实像对方所说,自从他接过楼主之位以后,琼玉楼便像被诅咒了似的,未经历什么大风大浪,便开始晶渐衰落,楼内的几位得力干将也人走兽散,人才青黄不接。他这才来苍北仙苑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年轻新秀,将他们培养成琼玉楼的中流砥柱,为自己排忧解难。可到头来他非常没有得到自己的心目人选,反而受人奚落,着实让人羞怒难当。 “琼玉楼主败了,可我们还在。不管是沈万秋还是莫非烟,我们天幕尊府都要定了。” 众人再次看向看台的一端,只见郭实傲然站立在那里,面带不屑的笑容,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的三人。 第五百三十三章 争秀 与方惜时早有预料不同,诸葛流芳没有想到在自己施展往过人的身手之后,居然还会有好事者敢与他叫嚣。而当他看清那人样子的时候,他那原本平和的面色上也不禁平添了几分冷色。 “我当是哪个愣头青呢,原来是天幕尊府的郭大尊者啊!真是失敬失敬!” 郭实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抽身从自己位置上让开,顺着旁边的过道一点一点从看台上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微笑着,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十分不友好,真是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 “郭尊者,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求吗?”方惜时淡淡道。 “呵呵,那是当然。我们天幕尊府贵为初升大陆之上的顶尖势力,这种好事自然也想凑下热闹。更何况,沈万秋是我的亲外甥,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说什么我也不能让他落到外人的手中吧!”说着,郭实朝场边的沈万秋挤了下眼睛,模样好不轻佻,一点长辈的架子都没有。 “舅舅,果然是你最疼我。” 看着台上那个为了自己不惜冲撞皇室的中年人,沈万秋的心中顿生出少有的感动,就连眼角处都有了泪光闪动。而身在休息室之中的莫非烟,此刻才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一听到“十薪齐放”的消息,他是既高兴又难过,如此难得一见的场面他居然没有亲眼见证,实在太让人遗憾了。 “现在那些老家伙们争得怎么样了,十方势力都对我和沈万秋虎视眈眈,恐怕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被摆平吧?” 莫非烟勉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问向旁边一个正在照料他的外门弟子,声音微弱道。 “呵呵,莫师兄可真是料事如神啊!刚才琼玉楼的楼主差点被皇室的人活剐了,多亏掌门及时制止,不然可就要血溅当场喽!” 听到这里,莫非烟不由得大声咳嗽起来,好了许久才艰难道:“你说的那个皇室的人是不是那个金衣老者?” 那名弟子眉头一皱惊讶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你看见了不成?” 莫非烟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只是我听说过金衣屠手的名号,所以对他的套路略有耳闻。那五人之中,也只有他才会使用那种残酷的招式吧!呵呵,诸葛流芳啊诸葛流芳,看来你也没有碰壁的时候啊!” 旁边的外门弟子对此有些好奇,继续道:“师兄,听你的意思,皇室的人还会怕咱们方掌门不成?” 莫非烟神秘地笑了下,伸手拿过旁边的汤药喝了几口,接着道:“他们怕的不是方惜时,而是苍北仙苑。” “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仙苑还有比掌门更厉害的大能吗?” 这时,莫非烟不再说话,而嘴边的笑意却是愈发浓郁了。 会场之中,众人刚因为琼玉楼主死里逃生而感到庆幸,却不承想这个时候居然又蹦出来个不知死活的,居然敢直面诸葛流芳与之对峙,当真有些活得不耐烦了。俗话说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郭实现在的行为与寻死无异,一些多嘴多舌的人甚至还数落起来。 “嘿,天幕尊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他们在初升大陆之上再如何强大,也无法与皇室相提并论吧!说到底,皇室也是一个门派势力,只是因为他们的实力太过强大,以至于可以统治整个初升大陆,所以才会衍化成今日的皇室。如果天幕尊府真的和皇室发生冲突的话,那倒霉的一定是前者。” 说话之人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客,但他的话代表着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声。这个叫郭实的还是太自以为是,在他们看来,对方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让这个超级巨擘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不用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因为类似的情况曾经就发生过,而且不止一次。甚至有些人猜测,近几百年来苍北仙苑的没落也与皇室脱不了干系,只是无人敢追查此事罢了。 不知怎的,当金衣屠手诸葛流芳见到郭实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整个人都变得反常起来,就连原本不可一世的态度也收敛了不少,再次变回为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当郭实真的站到他面前的时候,这位被破格录入皇室的高手居然一脸和气道:“郭尊者,咱们别来无恙啊!” 郭实冷笑了一声,回道:“好说好说,死不了就行。不过,皇室怎么回事居然会派你来传薪大会。看来,最近你们过得也不太好啊!” 诸葛流芳仍然想保持之前的风度,但却已经伪装不出来,他突然向前走上两步,低声朝对方说道:“郭实,你不要逼我。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你想让我当众出丑吗?别忘了,我现在可是皇室的代表,你让我丢脸就等于让整个皇室一起丢脸。你感觉,得罪了皇室的你,今后还能好果子吃吗?” 这下,郭实居然仰天大笑起来,神态之嚣张,声势之狂放,当真有些“傲视群雄我为尊”的意味。旁边的方惜时似乎嗅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于是连忙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二位各退一步吧!皇室虽然是这方大地之上最强的力量,可也不是嚣张跋扈的粗人。既然二位都有意要收我派的弟子,为何不能一人一个,各求所需呢?” 郭实将头扭过来,看着方惜时道:“方掌门,你这是什么意思?”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下,然后才道:“刚才郭尊者的话方某也听出了个大概,说白了你是不想让沈万秋进入别人的门下是吧?既然这样,我就作主把沈万秋过入到天幕尊府之中,成之成为你的受薪者,别一个莫非烟你就做个顺水人情,给了诸葛前辈,不是更好吗?” 诸葛流芳一听方惜时的意思丝毫都没有考虑自己的感受,于是立即即怒声道:“方掌门,这传薪大会本来就是秉着自愿的原则,你这当掌门的贸然作主是个什么理。再说,凭什么他们天幕尊府的人就能得到胜利者,而想我堂堂皇室却要带走一个失败者。这件事我诸葛流芳怎说什么也不依。” 此话一出,对面的郭实同样态度道:“就是啊方掌门,万秋来我们天幕尊府那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不用您劳心。可关于那个莫非烟,我和其他二位尊者同样感兴趣,所以……嘿嘿” 郭实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这边的诸葛流芳已经怒不可遏,气得混身发抖,怒火冲冠。 玄武区域之中,其余四名皇室成员丝毫没有因为郭实的无理而感到不适,尤其是那仅有的一位女性成员还讥讽地说道:“呦,没想到金衣老头有些沉不住气了。可他刚才的样子似乎对那位郭尊者万分畏惧啊!我说千磊,你知道不知道其中的隐情啊?” 说完那名女子转头看向旁边的那位彪型男子,杏眼含春地说道。 “俺不知道,你别问俺。金衣大爷人挺好的,你别这么说他。” 别看这名叫千磊的男子长相唬人,可说起话来却透着十足的稚气,听那略显青涩的声音似乎还没有成年。然而,他的两腮之上已经长起了稠密的胡茬,就哪怕是人过三十恐怕也蓄不起这么重的胡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那女子扫兴地叹了口气,又瞧了瞧另一边那位始终沉默不语的年轻男子,自言自语道:“不用说,你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我的了。真是一个闷葫芦。” 女子本想就此看下去,谁知那名中年男子冷不丁地回道:“你知道身为金衣屠手的他为何会加入到我们皇室之中,而不去享受三妻四妾的自在生活吗?” 女子立即眼睛发光,对着那中年男子嬉笑道:“嘿嘿,他和我们不都一样么,为了躲避仇人的追杀呗!” 年轻男子点头道:“嗯,这个郭实就是他的仇人。” 女子惊声道:“什么?你说郭实是他的仇人?这也未免太巧了些吧!话说,难把金衣老头逼入到皇室之中的人,那他的实力岂不是……” “这个郭尊者我之前也略有耳闻,听说修为不凡,恐怕已经到了知命境的巅峰阶段,实力自然不可小觑。而让金衣屠手更为忌惮的是,他所使用的功法刚好是他金衣蔽目功的克星。即便他们二人修为相近,他也不是郭实的对手。” 女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口中却说道:“今天真奇怪,我第一次听到你说这么多的话。怎么,你今天的心情很好吗?” 中年男子轻抚了下脸上的面罩,目光闪烁道:“没有,只是回到苍北仙苑之中让我想起了一些曾经的往事。” “什么!难道你是……”女子再次震惊道。 擂台之上仍然是一片紧张的气氛,作为中间人的方惜时不仅要维持这里的秩序,还要尽量让双方不要因此交恶。眼见二人剑拔弩张,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这时赛场之上再次走来一人。 “二位前辈不要再争了,无论是皇室还是天幕尊府,我都不会去的。” 方惜时抬头一看,不禁道:“莫非烟,你怎么来了?” 第五百三十四章 花落他家 莫非烟的出现立即打破了刚才僵持的局面,就算刚才诸葛流芳再怎么不情愿,现在当事者就在眼前,他也不好说个不字,只得微笑道:“这不是莫非烟小兄弟吗?怎么样,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面对对方虚伪的面孔,莫非烟只是轻哼一下,随即朝方惜时作揖道:“拜见掌门。” 方惜时点点头,温和道:“你身体多有不便,就免礼吧!” “谢掌门。” 说着,莫非烟再次抬起头来。不过,这回他的身姿竟好似长高了好几寸假的,脊椎挺得直直的,就像一只骄傲的大公鸡一样,雄纠纠,气昂昂。 “刚才我听说,二位前辈为了争夺我与沈万秋的名额,差点动起手来,是吧?” 郭实看了一眼莫非烟,面露不悦道:“小伙子,我知道你的修为在同辈之中惊为天人。可你也犯不着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我们天幕尊府可不知你那套。” 莫非烟冷笑了一声,回击道:“原来是这样,正好,我对天幕尊府的印象也不太好,刚好可以不用去了。” 说着,莫非烟看向另一边的诸葛流芳,依旧毫不客气道:“我输在沈万秋的手里心服口服,可这并不代表我莫非烟可以任人鱼肉。虽然你们皇室势力雄厚,但我还没有必要去贴合你们。既然你们也嫌弃我这个战败者,那我也不会去你们那里的。” 诸葛流芳目光一寒,冷酷道:“这也不去那也不去,难道你们想继续留在这里不成?” 莫非烟轻笑着摇着头,回身走到临近的一个普通传薪者面前,一脸和气道:“这位道人,不知您的柳条枝还有富余的没?” 那名道人先是愣了一下,一秒之后他立即心领心神,面露狂喜之色道:“有,自然有,给!” 说着,道人从自己身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根黄绿色的枝条,递给了对方。 莫非烟接过那枝柳条,苦笑道:“黄柳条,最普通的柳条枝。也罢,既然这么有缘,那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传薪师父了!” 一言说罢,莫非烟俯身跪在地上,朝着看台上的那位还分不明事实还是梦境的道人连续磕了三个响头。后者这才醒悟到,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位令无数人追捧的天之九娇子。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道人神情癫狂,已然有些手舞足蹈。面前四周投来的羡慕神光,他犹如若未觉,起身跳到对方的面前,双手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好徒儿,从今天起,你就我霞宗的第一大弟子。” 眼见莫非烟这个可遇不可求的受薪者就这么成了别人的弟子,无论是郭实还是诸葛流芳的心中都是百感交集。尤其是后者,他本来有正当的理由将其纳入到自己的门下,可现在看来那只是自己的一场春梦罢了。 “好小子,为了不让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得逞,居然自甘堕落,投入到一个三流门派之中上,活该你无福享受我派的资源与教导。” 说完,郭实朝诸葛流芳再次开口道:“怎么样,就剩下一个沈万秋了,你还要和我争吗?” 看着对方眼中炯炯的怒光,诸葛流芳终于还是放弃了坚持,叹了口气回道:“郭实,这一次念关我们之前恩怨的份儿我就让了你。大会不过进行了两天而已,我想明天的比试之中一定会出现让我更为心怡的人选吧!” 随着话音消弥,诸葛流芳阄真的走回了自己所在的玄武区域,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个字也不说了。之前的那位皇室女子此时来了精神,略带嘲讽口气地说道:“金衣老爷子,没想到你还会害怕啊!” 诸葛流芳也不狡辩,只是冷冷道:“郭实的实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也许他的修为早已超越了其他几位尊者,与天地也双尊相差无几。所以在嘲笑我的时候,你想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吧!” “嘿嘿,我和你可不一样。你怕男人,我可不怕。再凶狠的汉子,在我面前也会变回一只听话的猫咪,我让他坐着他就得坐着,我让他去死,他也得乖乖地去死!” 这时,最左边的那位皇室王子诸葛神迹接过话茬道:“香芷,你刚才所说的话也包括我吗?” 原来这名华服艳妆的女子叫香芷,被诸葛神迹唤出真名的她显然有些错愕,然而她却不敢有任何迟疑,立即笑脸相盈道:“我说神迹王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您虽然是男性,却不是男人。” 这时,中间的那位名叫千磊的彪形大汉忍不住笑出声来,口中含糊道:“呵呵,王子,她骂你!” 诸葛神迹也不生气,仍然微笑道:“香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香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指着诸葛神迹道:“你不但不是男人,连人都算不上。因为你是神!” 没想到,原本尴尬的气氛,居然让香芷连笑带蒙,最后加上一句简单的夸赞便轻松躲过去了。而被香芷狠狠晃了一下的诸葛神迹同样大笑道:“你啊你,都说你的嘴厉害,没想到居然真的,这下我服了。”说着,作为王子的诸葛神迹真的向他拜了一下,这回香芷的笑声变得更加更加凄厉了。 眼看着自己门派的得意弟子莫非烟和那位连他都略感陌生的霞宗代表离开之后,方惜时无奈地咧了咧笑,过了许久才对台下的长老道:“好了,继续下面的比试吧!” “传薪大会第二天,最后一场比试,亲传弟子周书颖,对阵核心弟子方柔!” 此话一出,才刚刚消停下来的观众席上再次传来阵阵喧杂声:“什么?周书颖和方柔,两个女人,哈哈,这次的比试有意思了。” 可能是一些男人心中的畸形心理,尤其是他们这种过惯了江湖生活的修行者,男人们之间真刀真枪,残杀肉搏的场面见多了,到了如今,他们也看厌了,原本不被看好的女人间的战斗反而成了今天的亮点。他们就是想看两个绝色美女打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衣衫不齐的狼狈相。 这时,好不容易处理好伤口的高渐飞在三胖的搀扶之前,再次落坐,紧挨着兴浪兽,兴致勃勃地看向场内。 “终于轮到方柔了吗?我一定要看看,这个小妮子的进步到底有多大。” 看着三胖那脸跃跃欲试的德行,兴浪兽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被淘汰的人,怎么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虽然我没见过那个方柔的身手,不可用脚趾想想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被兴浪兽这么一通数落,三胖只得脸上的激动神色生生憋了回去,转而看向另一边的高渐飞,小声嘀咕道:“你来看,他们二人哪个能赢?” 高渐飞伸出那只包裹着绷带的手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貌似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才道:“今天消耗太大,下午还没吃饭,脑子转不动啊!” 三胖伸手在对方的后脑勺上重重拍了一下,大声呵斥道:“少来!” 机缘巧合之前,孙长空与三婶背着行动不便的秀儿还有那只鲛人一同来到了半山腰处的旅店之中。由于连日赶路,三人已经甚是疲倦。眼见目的地就在眼前,孙长空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夜,第二天再上山求见神来子。 因为旅店重开不久的缘故,店内的食材着实有限,好在孙长空他们几人也没有什么盘缠,简单地对付了几口饭之后,便开了两间最普通的小房间,各自住了进去。当然,三婶和秀儿睡一间,孙长空和那只鲛人留在另一间之中。为了明天上山的事情,三婶和秀儿一早就睡下了。而孙长空正处于精力最为旺盛的阶段,即便连夜的他也丝毫感觉不到劳累的意思。 以免有坏人侵人,孙长空不敢离开旅店半步,只得在自己在房间之中踱来蹁去。他想打些解决的东西来耍耍,可客房之中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旧带伤的桌子,两条长凳,还有一个盛着陶制品的架子,便别无其它了。闲来无趣的他对着那盏乌漆抹黑的油灯想来起去,最终他的视线停在了那块毛毡之上。 鲛人还在里面。这一路上,这个小家伙一直都很安静,要不是能感觉到它的呼吸的话,孙长空还以为对方已经死了。说来也奇怪,不知这鲛人以什么东西为食,从打他们出门以来,鲛人连一粒米都没吃过,中途只是喝了两壶泉水,就再也没有什么需求了。听着,毛毡之中不时传来的均匀鼾声,他甚至有些喜欢上这个小东西了。 “如果这鲛人如此省心的话,搞来一只当宠物也不错吧!” 孙长空从长凳上站起身来,来到窗边,外面的日头已经完全落下,黑夜已经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包围。是的,一天又过去了。明天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我有点冷!” 毛毡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微弱的女声。 第五百三十五章 方柔的真本事 孙长空古怪地看了一眼那块毛毡,口中随即道:“你要吃点东西吗?” 这时,只听毛毡里面的鲛人再次说道:“水,我要水。” 其实用不着鲛人说,他也知道对方的需求。很快,也便从旅店的后院之中打来了满满一桶清凉的井水,直接摆在了鲛人的面前。 “喝吧!” 鲛人这时又道:“盐,还有盐。” 孙长空恍然大悟,又从厨房之中借来了一小包盐,全部撒入了水桶之中。这时,只见那块一直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毡倏尔脱落,一个身材修长的女性鲛人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见到那一桶掺入盐巴的井水,鲛人不好像看到了一盘丰盛大餐一样,一头探了进去,大口大口海饮起来,口中发出噗嗤噗嗤的动静,听起来着实吓人。没过多久,满满的一桶水已经被它喝得见了底,可直到此时它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当鲛人再次竖起头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比之前干枯的模样好看多了,体表上的鳞片也闪烁着水灵灵的光芒,分外耀眼。可能是因为性别所致,在被人亲眼目睹了进食样子的鲛人,居然害羞得满脸通红,最后索性又把那块毛毡卷在了身上,只留下一条缝隙供眼睛观察。 “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何会落到三叔的手里?” 那只鲛人迟疑了一阵,然后才细声细语道:“我从海里来。我是被他们用网捕来的。” 孙长空一想也对,三叔捕到鲛人的时候正是出海打渔的日子,不是从海上来还能从哪来。但想想,他又说道:“你还有同伴吗?为何只有你被捉到了岸上?” 鲛人道:“我当然还有同伴,他们和我一样,本来都生活在幽深的海底之中,许久也不会上到水面上一回。可那天我贪玩,背着爹偷偷跑到上层水域玩了一会儿,谁承想就在那时一张捕鱼的大网刚好把我罩住。我想挣脱它,可那东西越拉越紧,最后我就被这么拽到了船上,最后带到了你们所在的地方。” 经鲛人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由得对那个从未见过的海底世界充满了好奇。在幼时所听故事之事,海中是蛟龙出没的地方,对于鲛人他倒是没怎么听说过。按照对方的说法,海底之中的鲛人数量要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或许在那里,也有一个神秘的王国统治着整个海域,只是这件事还不能验证罢了。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鲛人是如何在水里活动的,难道你们不需要呼吸空气吗?” 这时,通过初步的交流,那只鲛人对孙长空的戒备心已经大大减小,那块原本被拉得死死的毛毡此刻也放松下来,披在肩膀之上,而他那枚娇小的脑袋终于暴露在孙长空的视线之中。 “原来这只鲛人还是个美女。”孙长空心中惊声道。 那只鲜人似乎发现了孙长空眼光中的异样,于是害羞道:“你……你再看什么?” 孙长空傻笑了下,结巴地回道:“没……没什么,背你背了这么长时间,我这和发现你长得这么讨人喜欢。” “谢谢!”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轻佻的话会引得对方羞愧难当,甚至会因此生气。可从反应回看,这只鲛人对他似乎并不怎么反感,甚至还有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情愫。 “早在出生的时候,我就知道在陆地上有你们这么一批名为人类的生灵。鲛人与人类本是一脉相承,只是在进化的过程中遭遇了不同的变故所以才会衍化为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作为鲛人的我们,对空气的需要绝不下于对水的依赖。只是,我们不需要通过浮到水面以上呼吸,而是可以直接从水中吸收到必须的空气。”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鲛人,发现对方的身上并没有鱼类身上独有鱼腮构成,于是他不禁问道:“没有腮的你们是如何从水中汲取空气的呢?” 鲛人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们不需要像鱼儿那样靠腮过滤水中的空气。我们鲛人一族,自打出生起就要学习一种名为辟水咒的心法。只要学会了它,鲛人就可以保证海水不会呛入到自己的气道之中。水不在了,剩下的空气自然而然会送入到我们的身体之中。怎么样,这个办法是不是很简单啊!” 孙长空点了点头,紧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而后目露灿光道:“你能不能把辟水咒教给我呢?” 周书颖与方柔的比试放在传薪大会第二天末尾,自然有它的道理。如果说男人是阳刚烈日的化身,那女人就是阴柔寒月的投影。因为所习的功法不同,女性弟子在夜晚十分的功力会因为天时的缘故大为增加。而在这个时候让两位女中豪杰的对决,正是为了激发出她们身体之中所有的力量,如此一来二人不但还可以将自己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样也可以增加比试的观赏性。这对于她们自身或者现场的观众而言,都是一件一益无害的事情。 今天的方柔穿了一件紫色的碎花轻纱裙。在微微的月光之下,就像一株刚刚绽开的紫罗兰一样,透着一股幽秘的花香。他看着四周的看台,眼中不时闪出几丝异样的慌张之色,显然她的失忆还没有痊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物,让他那颗原本就孤独的内心显得格外凄凉。 不同于方柔的小家碧玉,周书颖真的可以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穿衣打扮,甚至就连走路时的样子来看,都透着那么一股雍容华贵的意思。他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裙,裙摆之上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青鸾,似乎与她此刻的心境十分契合。 “方柔师妹,听说你最近身体不适,怎还会参加传薪大会呢?掌门也真是的,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体恤。哎,真是可怜啊!” 面对周书颖的讥讽,方柔想要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否决。想来想去,她终于还是说道:“周师姐,请出招吧!” 周书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一脸欣赏道:“有我年少时候的样子,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看招!” 周书颖内息充沛,一声尖啸,竟如冰河破碎一样,震耳欲聋。这个时候,一道翠绿色的光芒从他右手指尖处猛然渗出,那些玉一般的光进而幻化成一只青鸾似的幻影,直冲对方的方柔。 显然,周书颖这一招大大出乎方柔的意料。不过,凭借灵活的身手,他的脚尖只是在地上轻轻一点,随即整个身体便像燕子一样飞入了半空之中,先青鸾幻影一步,离开了自己之前所在位置。等她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青鸾纪影已经化作恐怖的能量砰然炸开,一道恣意的蘑菇云油然而升,随即产生的火光几乎照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个周书颖出手好生毒辣!要是被击中的话,就算不死也得废了吧!” 高渐飞惊叹之余,不由得看向一旁的三胖。作为一起长大的伙伴,三胖对于方柔的情感是高渐飞无法相比的。在这种情况之下,他除了担惊受怕之外,已经不敢再说话了。 “方柔,你可要赢啊!” 爆炸之后,方柔翻身一跃,再次回到赛场之上。看着被轰出大坑的那个地方,他的脸上居然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根本没有看见一样。 “呵呵,没想到师妹的身法如此精妙啊!师姐还真小看你了。不过,接下来的招式还就没有那么容易闪避了。” 突然间,周书颖裙袂翻动,无风自起。一道巨大的青色幻影赫然出现在她身后的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位于裙摆上的那只青鸾似乎受到召唤,竟好似活了一般,在那件白衣长裙之中肆意飘动。终于,只见那片刺绣猛然一停,无数道青草一样的光影随即从中爆射而出。 “看我的碧血青羽!” 周书颖的这一招威力非同小可,杀伤范围极大,别说是擂台之上,就算是观众席上都险些受到威胁。那此纤细的青芒快狠绝顶,射到擂台之上,并没有立即产生破坏力,而是没入石板之中,然后从里面向外炸开,杀伤力平添了好几倍。眼见那满天的,地毯似的攻击瞬间来到自己的面前,方柔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了。 “玄音墙!” 说是墙,那其实不过是由方柔声音所汇聚成的一道气障而已。可不同于一般概念的气障,玄音墙之中还夹杂了她独有的紫色灵气,由此持久力与坚固程度都大大增加,比起真正的城墙还要结实几分。所以当那睦碧血青羽落到玄音墙之睥时候,只是腾起了一阵密集的火光,并没有对方柔本身造成什么伤害。 “区区一道玄音墙也想挡下我的碧血青羽,真是天真,绞!” 一言说罢,周书颖的眼中划过一丝狠色,只见她右手猛然攥拢,原本遍布四周的青芒立即掉转方向,一同射向中心处的方柔。 这下,方柔不只是一面受难,而八方遭袭。玄音墙能挡下一方的青芒,但却绝对挡下去所有的攻击。而只要被它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击中身体的话,那整场比试也要就此落幕了。 “方柔!” 三胖激动地从看台之上站了起来,惊声吼道,而方惜时却是一脸淡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女儿的安危。 “柔儿,不要和他玩了,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就在那众多青光即将把方柔吞没之时,一束通天的紫色光束顿时屹立在赛场之上,巨大的风浪将那数之不尽的碧血青羽吹得溃不成军,一道凌厉无比的剑气顺势从中呼啸而出,直取周书颖的命门。 第五百三十六章 作茧自缚 一刹那究竟有多长?周书颖在见到那道紫色光霞的时候,这才意识到生命的短促与脆弱。他不知方柔这一招的厉害,但从光的速度以及势头来看绝对非比寻常。如果被它直接击中的话,莫要说是人的肉shen,就算是金石玉壁也要当场粉碎。 “青鸾霞帔!” 人在生死关头往往往爆发出比之寻常强大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能量,而现在他所施展的青鸾霞帔便是她的最强守招。 一道绿光飞闪而过,只见周书颖的身上不知怎的,竟然披上一件真真正正的嫁衣。只是与一般红如丹火的颜色不同,他的这件霞帔竟是通体碧绿,与他难看的脸色配合起来,就像一只冤魂一样,兼容极为诡异。 好在,这件绿色的嫁衣拥有无法想象的强大防御力,即便方柔的那一道剑气势在必得,但却仍然在以戳中衣物表面的时候砰然解体,化作星光无数。 这时,看台之上的方惜时这才稍稍舒了口气。不过这时天水道人附到他的耳边,小声嘀咕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周书颖居然还会这一招,年来咱们师姐对他的关怀倒是无微不至啊!” 说来也奇怪,天水道人此话一出,方惜时就好像吃了苦胆一样,脸色煞是铁青。这下,后者再也不敢说话,只得安稳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师姐对那件事情仍然了耿耿于怀,就连传授给周书颖的功法之中都还残留着当年的影子。于小青啊于小青,你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段阴影呢?” 话说两端,成功接去方柔出奇一击的周书颖至今还无法从刚才的惊吓之中缓过神来。而这时,他却发现,面前的方柔竟然变了一个样子。 “你……你好像长高了,是我看错了吗?” 其实,不只是周书颖,就连台上的观众也顿感惊诧。就在刚刚那道紫芒闪过之后,方柔身上的衣裳就变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而五官也在这种情景之中显得尤为突出,线条明朗,就好像一名长相英俊的男子一样。 似乎意识到了方柔的变化,台上的三胖不由得再次揪心起来,情况甚至还要比周书颖刚刚出招的时候还要甚之。他总觉,方柔和现在的孙长空,都变得那般陌生,就好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无论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出他们曾经的样子。 “方柔,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快点找回自己吧!” 眼看着周书颖错愕的眼神,方柔反倒是冷冷地笑了下,随即阴阳怪气道:“怎么了师姐,你汪认识我了吗?我是方柔啊!你不是要成为仙苑第一女弟子吗?打倒我,你就是了。” 方柔的变化虽然令周书颖着实不安,但面对对方的直接挑衅,自尊心极强的她自然会和他一决到底。想到这里,她伸手掸了两下身上的衣服,那件青鸾霞帔就像破玻璃一样哗啦一声散落一地,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刚才我看你用的是剑招,刚好,最近我也领悟出一套独有的剑式,就拿师妹试试招喽!” 说罢,周书颖随手将腰上的丝带解下,不经意地那么一抖,那根年假普通的丝带就好像吃了劲药一样,陡然凝成了一只绳子,并且笔直地躺在她的掌心之中,就好像一根棍子一样,看起来十分有趣。接着,只见他将手臂一挥,一道碧色剑气立即跳出那条丝带,以迅雷之势射向对面的方柔。 “哦,好有意思。” 面对那道莫名其妙的“剑气”,方柔似乎一点也没有将它放在眼中,更没有使用任何兵器,竟用自己的手掌随意地拍向那道碧色剑气。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周书颖的剑气看起来迅猛无比,可真正与它比拼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对方竟是相当的脆弱,一掌之下,那道月牙型的剑气便变拗成一条直线,眼看就要崩溃。可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周书颖居然古怪地奸笑起来。 “哈哈,方柔你上当了!” 也就在周书颖说话的一瞬间,出于他手的那道剑气摇身一变,忽而化作一楼楼弯曲的绿色光线,将方柔团团围住。现在的她就像一只正在休眠的蚕蛹一样,只是个头太大了一些。 “这是……”天水道人惊声道。 “嗯,这是于师姐的作茧自缚!” 方惜时说完之后,天水道人居然偷笑起来,而后表情阴险地说道:“师兄,你说这一招师姐是如何领悟的?” “我哪知道,要问你自己亲自去问。” “呵呵,我倒是想啊!可这些年来于师姐他云游四海,形踪飘渺,就连她最疼爱的徒弟周书颖都没有见过。哎,师兄,你说当初你们又是何必呢?” 不知怎的,另一边的火髯道人来了兴致,插嘴说道:“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顽固得跟石头一样。单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和前任掌门逍遥子师叔倒是有几分相像。” 这下,面对两位师弟的来回调侃,方惜时不得不投降道:“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们。那些陈年往事就不要再说了。” 天水道人不依不饶,继续道:“师兄,你这么说可就有些没良心了!我和炎髯这么说,不还是为了你的下半生考虑。方柔他妈死了都二十来年了,期间你一直没有续贤。怎么,你想孤独终老不成。” 方惜时长叹了口气,目光温柔地看着台上的方柔,淡淡道:“或许是我负了于师姐一片芳心,可那时的方柔还太小,我怕她不能接受一个与自己毫无血源关系的娘亲。” 火髯道人轻笑道:“你说得真是个理儿,小的时候不能接受,你妄图她长大就能想通了?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况且你都耽误了于师姐那么多年的时间了,难道你想让他一直等下去吗?” 这下,方惜时就像失了魂似的,突然垂下了头,声音甚是低沉道:“我本以为能够说服自己。可是我还是忘不掉她。” 虽然方惜时没有说出“她”的名字,可作为相伴多年的两位师弟,火髯与天水,立即心领神会。作为性格稍微开朗的天水道人,他再次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成了神仙那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人鬼殊途,晴霜走了就让她安心地去吧!活着的人不能因为死去的人而停下活下去的脚步,你说对吗?” 面对自己的师弟这么一翻苦口婆心地劝导,方惜时的眼眶之中似乎已经有些湿润。忽然他抬起头来,一脸笑容道:“好!如果这一次苍北仙苑能够有惊无险地挺过去的话,我就亲自找于师姐去说。” 忽然间,一只手掌轻轻地落在了方惜时的肩膀之上,后者刚要去看旁边的天水道人,却不曾想一个让他万万没有料到的面孔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张陌生而又熟悉的脸颊。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上面留下了一些细小的痕迹。即便这样,这些瑕疵仍然无法掩饰那一张美丽动人的面容。如果她再年轻一十二岁的话,一定会让无数男人为之疯狂,臣服。 “于……于师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惜时在看向于小青的同时,不由得瞥了一眼更远处的神来子,此刻只见对方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就像吃了糖蜜一样。 原来一切都是神来子的安排。 与朱雀区域之中洋溢着的温馨气氛大不一样,擂台之上风起云涌,异象不断。 由周书颖手中丝带发出的碧色剑气,虽然力量不强,但却拥有超乎想象的柔韧性,转眼之间便将方柔围得水泄不通。在那个状如茧蛹的空间之中,别说是还击,就算伸展手臂的地方都没有。看着面前众多运行越业越快的绿色光芒,方柔的口中却传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声音:“雕虫小技!” 此话一出,只见那只绿色的茧蛹遽地一震,而那些快到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剑气竟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形成一个个断裂的丝线,那些就是碧色剑气的庐山真面目。 由于失去了速度的优势,那只原本用来困住方柔的茧蛹立即变成了摆设,后者伸手轻轻弹走了几道剑气,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完好且无损。 “你……难道……” 不等周书颖说下去,方柔接过话继续道:“没错,方掌门传给了我一些应对这种情况的简单招式,虽然和沈万秋的时间掌控者无法相比,但对付你的剑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方柔话音一落,看台之上立即升起一片惊呼声。原来苍北仙苑之中,除了沈万秋得到方惜时的真传之外,方柔也受到了恩泽。不过,这话只是别人的理解,看台边上,与嘲庸并行站立的沈万秋却是不屑地轻哼了一下,口中喃喃道:“我就知道师父会把自己的绝学传给那个丫头。可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就连我也学不来。” 嘲庸手捂着之前对决时候受伤的患处,一脸迷惑道:“不会吧!那样的招式,掌门地教你的时间掌控者应该已经可以从容应对了吧?” 沈万秋看了眼对方,不由得呵斥道:“你懂什么,时间掌控者虽然厉害,但只对具有意识的活体有效。像剑气这种无实无魂的事物来讲,只有更高一层的时令都能做到。” 说到这里,沈万秋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恨意。 第五百三十七章 以心之剑 自打方惜时进入苍北仙苑的第一天起,他的人生便与别人的产生了分歧。他的学习能力异于常人,而且过目不忘,进入仙苑的第二年他已经将别人上百年都看不完的书籍背得滚瓜烂熟。在那之后,这位新生得到了当时的掌门——逍遥子的器重,直接将他纳入到自己的门前,并进行一对一的特训辅导,修为一日千里,成了当时初升大陆之上的传奇。可就在他三十岁的那年,一场变故让他几乎一落千丈,原本已经接近改命境的修为一下子便衰落到了轮回境,成了和旁人没有多大区别的“优秀”弟子。就在众多长老师父,道人真人将他放弃的时候,逍遥子仍然顶住了压力,为其灌输了自己的本命灵气,随后便迷一样的失踪了。再那之后,方惜时成为了知命境的修行者,并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接替了掌门一职。这便是方惜时平淡却又刺激的一生。 直到今年,方惜时已经二百三十四罗,如果按照门派以往传统的话,现在的他要不是已经退位让贤,要不是就已经身遭横祸。逍遥子是个例外,而他是否能够幸免呢? 在方柔压倒性的优势之下,周书颖仍然不肯放弃。他听说,今天自己的师父于小青也会到场,为了让这位阔别已久的授业恩师看到自己多年的修行成果,这一战就算是败,她也要将自己的潜力发挥殆尽。 趁着众人将视线集中在方柔身上的时候,周书颖伸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随手将一颗不起眼的丹药放入了口中。随即,源源不断的澎湃灵气涌入到枯竭的四肢百骸之中,只是一个简单细胞都仿佛重生了一般,迸发出朝阳似的活力。 受药催化之后的周书颖,实力大幅增加,由于体内经脉之中的灵气过量堆积,以至于她全身的皮肤之上都浮现出若干的青色纹路。那是他的血管与脉络。一旦灵气从内冲破体外,周书颖便会木木爆体而亡,死无全尸。 “方柔,我不会输的!输的只会是你!” 现在的周书颖对方柔的感情已经不能用一个简单的“恨”字来表达。就是因为对方的存在,自己才会一直活在他人的光芒之下,迟迟没有崭露头角的机会。现在好了,时机到了,她要在众人的面前钭这位天之娇女亲手击败,让大家看看谁才是仙苑第一女。 周书颖声如奔雷,势更如九天神雷一样,骇人心脾。 飞身一闪,周书颖已经来到了方柔的面前。此刻他已不再是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混身戾气的混世女魔头。现在她所有的招式都已简化到了极致,所有行为的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杀敌。 她已经把方柔看作了自己的杀父仇人,如果不能抱着一颗必死的决心,凭她的力量绝无法将之击倒。所以他抬手的第一招就抓住了对方的衣襟,而后像摔麻袋一样将对方用力扔向坚实的地面。 “砰!” 巨大的撞击使得整个擂台都不禁为之战栗,这一撞仿佛没有撞在方柔的身上,而是撞在了现场所有人的心头之中,让人万分揪心。 “方柔她怎么样?” 这是三胖的想法,也是其它人的念头。因为担心而握起拳头的方惜时,目中吐火地看着台上的情形,旁边的于小青却是一脸淡定道:“晴霜的女儿,应该没有那么若不经风吧?” 方惜时面色一红,吱唔道:“那……那是自然。” 于小青继续道:“我无儿无女,在我眼中,书颖就是我的女儿。” 方惜时道:“我这个我知道。否则,你就不会将自己的傍身绝技毫无保留地传给她。” 于小青又道:“既然这样,方柔是你的女儿,周书颖是我的女儿,你看我们二人的女儿,哪个技高一筹呢?” 方惜时摇头道:“不管哪个赢下比赛,都会有一方为之难过的。” 于小青接着道:“可也会有人为之高兴吧!” 方惜时苦笑道:“对于我而言,无论谁赢谁负,我都会为那个落败者感到惋惜。这可能就是作为掌门我的悲哀吧!” 倒地之后的方柔并没有因此昏迷,甚至连迟钝都没有,便从地上翻身站起,继续迎战周书颖。可现如今周书颖势头正盛,出招之时如行云流水一般,没有一丝一毫地拖泥带水,竟让方柔无机可趁。甚至,在第三十招之后,她还抓住了对方的一个失误,扫腿绊倒了她,跑上前去就是一通猛攻。方柔躺在地上,没有机会站起身来,只得架起双臂勉强支撑。这样近乎于井市无赖的打斗技巧,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的名门大派之中,实属少见。 “还手啊!你怎么不还手了?刚才你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我就骑在你的身上,看你怎么……” 就在周书颖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抡起的拳头突然慢了一拍。这一拍虽然十分不起眼,但在这种对决之中简直是生与死的区别。趁此机会方柔提腿一脚将对方踢开,自己则翻身站了起来。 “呵呵,师姐,你的拳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凌厉了。要不要再咆一颗药。” 被方柔这么一说,周书颖的整个俏脸都为之一红,稍一停顿这才辩解道:“你……你少含血喷人。” 方柔笑了一下,继续道:“好好好,就算我冤枉了你。不过你的样子似乎有点不对劲啊!莫非,你是练功练岔了,走火入魔了?” 被对方这么一说,周书颖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双臂,当见到那一条条如同蛔虫一样,突起的经脉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颤抖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柔接着道:“这就得问你自己了。按理说,我们苍北仙苑是名门正派,不会教弟子一些容易快速提升的邪术,给不会给服用增强功力的劲药。你变成这副样子,就只会由这两种情况造成,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周书颖轻斥了一声,大声厉呵道:“我怎么样不关你的事。方柔,你完了,马上我就要成为仙苑的第一女弟子。” 方柔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张开双臂,淡然道:“呵呵,那好啊!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把打得站不起来。” 周书颖穷凶极恶道:“方柔,这是你逼我的。啊!” 一声怒啸,几乎将天中的夜色全部冲淡,一道极光直拔云霄,仿佛一柄神剑一样,赫然伫立在周的上空。 “有能耐接下我这一招!” 看台之上,方惜时直接站了起来,惊声呵道:“这是心剑,千万不能力敌!” 原来,那一道竖立在天地之间的剑影不是别的,正是周书颖集自身全部剑意,汇聚而成的至强一剑,心剑。 心剑无形无势,却又是强大无比。被其击中的人,将会五肚俱焚,支离破碎,别说是性命,就连全尸都未必能留得下。可发动心剑的人同样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那就是碎心。 因为心剑是由“心”而发,“心”不碎,剑不成。而作为人体之中重要的器官,心脏一旦破裂那也就预示着生命的终结。 周书颖是在用生命在战斗! 看着那一道乳白色的巨大剑影,遮天皇居然不由得叹了口浊气,略显悲怆道:“谁说女子不如男,为了胜利居然不惜自毁精元,仅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就是一位可敬的女子。如果真这么死了的话,还真有些可惜了。” 突然间,那道心剑的光芒徒增了数十倍,巨大的光团使得在场所有人的眼前都变成了漆黑的一片,这是强光所致的短暂性失明。与此同时,距离最近的,也正是心剑的所有者周书颖已经双目淌血,面色惨白。不过,她的嘴边却挂着那一抹残酷的笑容。她知道,自己赢定了。 沈万秋蓦然合眼,口中喃喃道:“输了。” 嘲庸眯着眼睛,大声道:“什么?谁输了?” 沈万秋不再说话,而由心剑所发出的强光也终于一点一点地消散,最后化作大片的雾气,萦绕在会场之中。 再看中间的擂台之上,一道巨大的沟壑将赛场一分为二,哪怕是看台之上也未能幸免。多亏被心剑劈中的地方是用来供人通行的走廊,这才没有造成无谓的伤亡。不过想要在短时间内修缮完毕似乎也不可能了。 “方柔人呢?” 当众人将目光再次投向擂台之上的时候,那里除了一个满脸是血的周书颖之外,便再无二者。这时,看台之上不时发出几声惊愕之声,个别的甚至捂着嘴巴,泪眼婆娑,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一些不愿意看到的场景。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掌门的方惜时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洞察力。也就在他的焦点再次锁定的那一刻起,他的脸上终于再次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我就知道,我方惜时的女儿不会那么容易被打败的!” 周书颖似乎听到了方惜时的吼声,不禁心中一寒。由于视觉暂时失灵,他只得依靠两只耳朵来辩论方柔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沉重的手掌霍然落在他的肩上。 “是我赢了,师姐!”方柔扯着嘴,艰难地笑着说道。 第五百三十八章 竞相逐芳 方柔奇迹般地挺了过来,这种让人几乎想象不到的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在听到对方那道银铃似的清澈嗓音之后,周书颖苦笑了着摇了摇头,随即仰头朝地上倒了下去。 “这一局,方柔胜!” 随即一声尖锐的哨声,第二天的传薪大会总算落下了帷幕。医护人员匆匆将周书颖从台上架了下来,然后迅速送到专门的地步,对其进行精心的治疗与照料。而那些观众在比赛的哨声沙弥的一刹那间,就好像丢了魂一样,整个人都变得无精打采,恨不得马上就爬到自己的床上好好睡了一觉。不过,这个时候另一波开始忙碌起来。 “我选方柔!” “我选周书颖。” “你们谁也别和我抢,作为只收女弟子的秋水派,除了飘渺云巅之外就没有更合适的去处了。” 众多传薪者互相争论,就像大早上的麻雀一般,吵得人心神难安。六七枝柳条枝一同飞入场地之中,任比赛者挑选。可在来这之前,方惜时并没有告诉方柔传薪大会受薪的事项,只简单地叮嘱了一句“全力以赴”就再无其它了。面对眼前那一根根嫩绿的柳条枝,向来不擅长挑选的她不禁犯起难来。这时,方惜时似乎意识到了其中的隐情,于是闪身来到方柔的身边,微笑道:“女儿,恭喜你赢得了比赛,我为你感到骄傲。” 面对方惜时的一通夸赞,方柔欣然道:“嗯,谢谢爹。没想到,仙苑之中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啊!以后我要经常来。”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下,暗中道:“女儿,这个恐怕满足不了你了。” 想到这里,方惜时再次看向那几根柳条枝,只见这些柳条虽然形状相似,但颜色却稍有不同。苍北仙苑下发的“薪”条,大多都是以绿色为主,这是最为普通,也是最为常见的一种,一般都是一些相对而言弱小的门派代表才会拥有的。拜入他们的门下,虽不能保护飞黄腾达,但至少可以衣食无忧。稍微变通一些,懂得为人处事之道的,就算在门派里面当个道人真人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可以说是风险最小,但机会也最少的一种选择。 再然后就是黄色的薪条,确切来说是金黄色。能够被授予黄金薪条的人,大多来自于这片大陆之上可以独霸一方的豪门强绅,人数大多在一千到二千之间,其中知命境修行者一到两人,天人境修行者数不胜数。这些势力比起刚才的普通门派要强上许多,但大多数都是近些年刚刚崛起的新兴派别,底蕴稍显不足。可能今天还可以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转个天来就被不知名的势力吞并取代了。如果受薪者进入到这样的门派之中,虽然机遇多多,但要面临的威胁也是相当不少。或许哪一天门派得到了一个比你更加值得培养的人才的时候,你就被搁置在一旁,再也无人过问了。 就在这七根柳条枝之中,除了四根翠绿色薪条还有两根黄金薪条之外,有一根被诡异红色包裹着的枝条分外显眼,一眼看上去就知道与众不同。 作为初升大陆之上是最最顶尖的存在,红色薪条无论是从稀有程度还是意义之上来看,都要远超前两者。事实上,整个大会之上派发下去的红色薪条都不到十根。按照每人两根的数量来计算,也就是说只有五个人有资格拥有它。这在将近百名的传薪者之中,可以说是凤毛麟角,太难得一见了。 红色薪条除了颜色与其它两种不同之外,还享有他人羡慕不来的特权,那就是受薪者的优先选择。一旦红色薪条出现,那么被选召的受薪者必须从红色薪条之中考虑,其余的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事实上,这样“不公平”的规则已经沿用了上千年,一些来自于势力较小的门派,自然不会愿意这样的受薪方式。可仔细想想,凭实力说话难道不是最为公平的了吗?如果里面参杂了金钱交易,人情买卖,那样的规则才会显得不公。于是乎,大多数人接受了这种规则,所以他们也只能选择那些超强门派“吃完”剩下的了。 那唯一一根的红色薪条不是来自别人,正是源于飘渺云巅的亲任掌门飞仙子。不过,他这一根薪条不是给方柔,而是给周书颖的。毕竟,方柔已经作过飘渺云巅的精英弟子,如果这次再选了去未免太乏味了些。而且,在刚刚的对决之中,他发现周书颖的身上有着一些与她十分相似的特征。飞仙子看见她,就好像见到了数百年前,仍处在豆蔻年华的自己一样,心中顿时升起万般感慨。单凭这一点,这个周书颖她也要定了。 不过,作为旁观者,飞仙子的高徒柳如音,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师父居会和选择一个败者。以飞仙子的脾气,要么不要,要么就要做最好,模棱两可的事情她绝不会做。可看到自己师父眼中闪出的坚毅目光,柳如音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自己的这位好恩师了。 “如音,你看让这个周书颖作你的师妹怎么样?”飞仙子长得意地笑道。 柳如音赶紧回道:“一切师父高兴就好,弟子听您的。” 忽然间,飞仙子诡异地冷笑了两声,接着道:“你就不怕这位周师妹入门之后,抢了你的风头,由此心生妒火吗?” 柳如音连忙道:“不敢。如果这位周性妹妹能得到师父赏识的话,弟子为她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妒嫉她呢?师父您想多了。” 这下,飞仙子才终于点了点头,由衷地笑道:“如音,你的心地还是那么善良,就像你刚刚入门的时候一个样。可你要知道江湖险恶,不能对谁都掏心掏肺。你也别嫌唠叨,师父是怕你吃亏上当,被哪个野男人骗了,那就……” 说到这里,飞仙子意识到自己身份有别,不能什么话都讲,所以就此停住了。而柳如音则继续道:“师父的心思,弟子全都明白。我会注意的!” 飞仙子看了看四周的观众,而后低声对着柳如音道:“你对那个姓孙的小子还有没有感觉?” 柳如音的脸色瞬间红得像火烧过一样,不由得羞涩道:“师父,你,你怎么这样讲!” 听得出柳如音的语气之中略带埋怨,飞仙子则一笑代过,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说过。 这么看起来,周书颖似乎有着落了,可作为方柔的胜利者却还迟迟没有定下。毕竟,剩下的六根薪条的拥有者,无论是从实力还是从底蕴上来看,都要差强人意。如果让方柔进入到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无异于明珠暗投,自毁前程。保险起见,方惜时建议这一轮弃选,等到下场比试的时候再寻他处。 会场的观众渐渐散去,唯独只剩下方氏父女二人留在擂台之上,迟迟不肯离去。确切来讲,不想走的并不是方柔,而是方惜时。 不知怎的,今晚方惜时的话格外得多,多得有些离谱。他在一个时辰之中讲了好几年都说不完的话,似乎要将这辈子剩下的所有话都一口气吐出来。 “柔儿,你还记得你五岁那年吗?你娘亲才去世不久,你背着我去后山找你娘的坟,结果半路走丢了。那夜让我一通好找,我都快被你急哭了。” 与方惜时兴奋的神情不同,方柔的面色十分平静,因为对方所说对于她而言全都是陌生的。直到现在,“方柔”这个人物的设定,也全是方惜时一并传达给她的。她本可以不按对方所说的办,可不知怎的,每当他试图反抗的时候,心底之中那一分最原本的善念让他放弃了那个念头。 与其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如给方惜时作一个懂事听话的好闰女,甚至最近这几天他已经有些喜欢上自己现在的这个身份了。 “柔儿,我知道你的魂魄不全,记忆全无。可当爹的我就是不想放弃,我总在想,或许哪一天,你丢掉的那缕残魂就会自动回到你自个的体内。到时,你就什么都想起来了。” 忽然,方柔一把捧过方惜时的双手,模样乖巧道:“不用不用,只您就够了。我丢掉的记忆,就由您一点点给我讲吧!” 方惜时望着自己这个仿佛突然长大的女儿,嘴巴长了好几下,硬是只字未露。他的目光在闪::烁,身体在哆嗦,在晚风之中,这位年逾二百的老人一下子便老了好几百岁。 “柔儿,有句话我说可能不太合适,但爹不能陪你一辈子啊!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你自己独立去面对。” “独立?就我自己,没有别人吗?” 方惜时又一愣,但这才很快便恢复道:“也不一定吧!如果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属,我想在困难来临的时候,他会愿意和你一起面对的吧!” 方柔忽闪了下明亮的大眼睛,在月光的照射之下,他的眼睛就像一个会说话的精灵一样,充满了活力。 “爹,您说得不会是那个姓孙的吧?” 这下,方惜时直接语塞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孙长空 旅店之中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一阵阵刺耳的喧哗声不时传入到孙长空的耳朵之中,使得孙长空格外头疼。 他本以为传薪大会已经结束了,可没曾想自己回来刚巧赶上。只可惜现在的他身份特殊,毕竟仙苑之中有一个盗用自己躯壳的可怕高人,如果这个时候贸然露面的话,肯定会被赶尽杀绝。为了大局考虑,他决定将所有的事情放到明日上山这后再和掌门方惜时一一说明。 身披毛毡的鲛人此刻已经昏昏欲睡,这倒要符合水中生物的作息时间。不过对于许多人类而言,现在才是一天的开始。各大酒庄纷纷开始揽客,一些烟花场所也不甘示弱,尽力地卖弄着风姿,期望得到客官的青睐。 苍北仙苑虽然是修行之地,可这里的旅店却不是。现在,这里就像一处人间天堂一样,处处都洋溢着幸福的气氛。 “来喝!” 一张方桌跟前,刚从会场中回来的几名修行者坐在旅店之中,开怀畅饮。因为没有伙计,宋霆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一只手恨不得分成五只来用。 “家里的,快点备菜啊!客人都等着急了。” 宋震霆一边忙活招呼着前来的客人,一边催促着厨房之中庄如玉和碧绦公子。现在的碧绦公子已经再也没有昔日的风采,满身的油渍,冲鼻的葱花香,从下千到现在,他脸上的汗就没有停过。可大堂上的催促一时也没有消停。才刚端起菜肴被他用力摔在了桌子之上,只见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杀气腾腾道:“老子不干了!你还是杀了我吧!” 庄如玉正在边上洗着青菜,见到碧绦公子殆工的情况,立即走了上去,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喂,大少爷,不是我留你的好吗?既然你选择和我待在这里,那就得吃这份儿苦。我们这里可不养没用的人。” 怎么说碧绦公子也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这么一通数落,心情自然不会太痛快。但现在的他似乎已经将从前的那份锐气打磨干净了,稍事缓和他居然道:“好了,你别生气,我就是有点闹心而已。还有两个宫保鸡丁是吧,我现在就做。” 说完,碧绦公子将锅子涮洗干净,依次放入食材,炉中的火光照得他脸色通红。庄如玉站在身后望着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神情。 “辛苦你了。” 确定鲛人真的睡去了之后,孙长空小心地从打开房门,看看外面的情况。不知怎的,刚一见到大堂之上座无虚席的景象,他的血液就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分外兴奋。 “也好,既然自己去不了,干脆问问他们传薪大会的战况吧!” 孙长空走下楼梯,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靠近角落的位置中发现了几个合适的人员。稍微清了下嗓子,孙长空微笑着朝那几人走了过去,上来便作揖道:“几位兄台可是前来观赏传薪大会的?” 中间那个身着白衣素裳的年轻男子古怪地打量了他几下,而后才皱眉道:“你认识我?” 被对方这么一问,孙长空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地笑道:“哈哈,不认识。只是我您长得一表人才,器宇轩昂,是个值得尊敬的人。在下今天来晚了,没能赶上传薪大会,所以想来询问一下今日的比赛情况。” 孙长空的那张嘴可真是伶牙俐齿,原本充满敌意的白衣男子此刻竟然喜笑颜开,被孙长空的几句夸赞捧得已经找不到北,伸手招呼道:“来!哥哥我也是个粗人,刚才如有得罪,请别见怪。” 说着,那人真的让出了一个位置来,又教同桌的伙伴搬来了一张椅子,专门让孙长空来坐。“掌柜的,这边再添个杯子,一双筷子。” 不时,庄如玉满面笑容地快步走来,手中拿着应需的餐具。可当他看到桌边孙长空的时候,他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厌恶的表情来。 “呦,这不是下午来的那位客官吗?早早地进屋却不睡觉,跑到这里来混吃混喝了?” 不等孙长空辩驳,那边的白衣男子伸手拍了下桌子,桌子的四只脚硬是刺入了地面之中一寸有余,孙长空见此心道:“还有两下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位兄台是我的朋友,岂是容你出言侮辱的?快,向他道歉!” 庄如玉虽然性情火爆,但前不久才经历了生死劫难的他,此刻已经不想多生事端,秉着以和为贵的原则,他只得欠身道:“对不住了客官,刚才是我说话唐突了。” 这边,孙长空的脸色还没有缓过来,毕竟当着这么多的人遭遇辱骂,这还是他第一次碰见。这要是换作从前脾气的话,也许这庄如玉已经被他碎尸万段了。而现在,他也只能应和道:“无妨,我知道老板娘是无心的,谁让我天生就长了一张穷鬼的脸呢!” 确实,自打成为这具莲藕化身之后,他的身上已经不曾拥有过一个钢板。一路上都是三婶拿出自己省吃俭用的盘缠来供四人吃住。到了这里,钱袋已经见底,他就连晚饭都没有吃饱。就在刚才他还想着,如果见到三胖的话,一定要好好宰他一顿。不过现在看来,有人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了。 于是乎,孙长空与一桌四人吃起酒来,摧杯换盏,好不熟络,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相交年的故友呢。 “对了,还没有请教尊姓大名。”白衣男忽然道。 孙长空一想,现在还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稍一思考这才道:“小弟孙小空。”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不由道:“这名字,倒是挺俏皮的,在下郭一真。” 孙长空抱拳道:“原来是一真兄,真是失敬失敬。出门在外,还让哥哥破费,真是惭愧啊!” “哎,哪的话。都是江湖儿女,分什么你我,高兴嘛,我这不交了你这个好朋友嘛!” 孙长空憨厚地笑了下,继续道:“一真兄,不知道今天的传薪大会如何,我倒是相当好奇啊!” 说到这晨,那个叫郭一真的男子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酒杯,面色兴奋道:“不是我说,今天你没到场,那可真是遗憾啊!我敢保证,明天的决赛也未必有今天的对决精彩。” 孙长空好奇道:“哦?不知前两日出场的都有谁啊?” 郭一真将自己能记住的那几个人都一一说了一遍,孙长空身为苍北仙苑的一员,不说土生土长,那也是在那里从小长到大的,如果连这些人都不知道,那他也就白活了。而当听到三胖名字的时候,孙长空不禁惊诧道:“什么?萧生财也参加了传薪大会?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个胖子?” 郭一真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才约莫道:“好像是,不过那家伙的身手可一点都不像是个胖子。至少,我是和他比不了的。” 三胖是什么底子,孙长空是再清楚不过了。刚才他已经风识到了郭一真的身手,如果说三胖还要强一些的话,那他的修为应该已经接近了天人境界,就算到不了但也相差不远了。这与他胶袋之中的信息完全不符。莫非,三胖也被人夺走了肉shen?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股沁人的寒意,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郭一真似乎看出了孙长空的心思,于是道:“怎么,小空兄弟认识这个叫萧生财的胖子吗?”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下,回道:“可以算是认识吧!以前有过几面之缘。” 郭一真高兴道:“既然这样那就太好了。昨天我在看台之上,发现此人的招式风格与我很像,能够你能为我向他引见一下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 孙长空端起桌上的酒杯,轻呷一口,接着道:“好!有机会我一定帮你!” 再然后,郭一真将沈万秋与莫非烟的巅峰对决,以及方柔与周书颖的“一姐”之争尽量详细地叙述了一番。孙长空听得变颜变色,但情绪倒是相当稳定,一直都是笑容相盈。 “呵呵,照兄台所说,那沈万秋和莫非烟,就是这一次的夺冠热门了?” 孙长空此话一出,郭一真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头脑之中好像有什么闪过一样,突然间,他神情激动道:“我忘了告诉你,还有一个人的实力非比寻常,不但将比赛选手成功击倒,还将那人的父亲一并击退,实力之强,绝不在沈莫二人之下。” 孙长空来了兴致,不由问道:“哦?苍北仙苑之中还有这样的人吗?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郭一真坏笑了几声,继续道:“不是当哥哥的看不起你,作为这片大陆之上历史最为悠久的远古门派苍北仙苑,它的浓厚底蕴岂是你我能够一眼看清的?况且,苍北仙苑人数众多,出几个不世的天才栋梁不也挺正常的吗?哦对了,我刚想起来。我说你的名字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我刚才说的这个人和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他叫什么?”孙长空夹了口菜,用力咀嚼着。 “孙长空。” 这下,孙长空再也嚼不动了。 第五百四十章 识破 孙长空,他就是孙长空啊!既然他在这里的话,那在传薪大会上技压群雄的又是哪一位呢? “难道是那个遮天皇?可是,他为什么要冒用我的名字参加比赛呢?” 头脑之中无数的疑问飞闪而过,由于过度的思考,以至于让他忘记了旁边还有别人。 “小空兄弟,你没事吧?” 被郭一真这么一提醒,孙长空不由得混身一颤,这才缓过神来。 “没……没事,只是听到那人名字的时候,我也觉得有点太过巧合了。” 郭一真爽朗地笑了下,回道:“你看,我就说是吧!话说,你不认识那个叫孙长空的人吗?” 孙长空转了下眼珠,然后道:“不认识,真的不认识。不过,也许曾经我们有过一面之缘也说不定。话说,这人到底厉害在哪里,居然可以让哥哥这般追捧!” 郭一真眼睛中放着光,如痴如醉道:“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可以拥有那种王者气度以及压倒性的实力。他所面对的对手,同样也是苍北仙苑首屈一指的核心弟子,屠昊阳。” “哦?是那个杀手联盟的少主子么,这还真是有点冤家路窄了啊!” 郭一真面色一变,不由道:“怎么,兄弟还和屠家有瓜葛,看不出来啊!”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下,随即道:“瓜葛算不上,只是曾经和他们家的人打过交道。听哥哥刚才的意思,屠昊阳的爹也来了?” “没错!就是那个杀手联盟的盟主,让人闻风丧胆的一屠百户,屠有道。据说那个老家伙有无限接近仙人的修为,即便是仙苑掌门方惜时拿他也没有办法。” 孙长空点点头道:“都说杀手联盟藏龙臣虎,高手无数,要想统领这些棘手分子,没有点真材实学怎么可能。不过,那个孙长空怎么会和屠有道发生冲突呢?” 于是乎,郭一真又将那场比试的经过大概复述了一遍,这下孙长空的脸色完全黯淡下来,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位遮天皇的实力居然如此恐怖,就连那个屠有道都奈何不了他。如此一来,他该如何夺回自己的肉身,唤醒体内真正的灵魂呢? “小空兄弟,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就闷闷不乐,是不是酒喝得不够尽兴啊!没事,哥哥钱有的是,来啊!再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 孙长空不说话,只是附和着笑了下,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着闷酒。那个郭一真看到孙长空的变化,也不愿再搭理他,只是和自己的同伴们喝起酒来,再也不去管他。 “你这一身伤,喝酒不太好吧!” “哎,没事没事,那次和孙长空的决战,我的伤比现在还要厉害,当天晚上不是照样喝吗?废话少说,你是不是想赖账!” 孙长空不经意地朝门口处瞟了一眼,随即赶紧转过身来,低着头不敢再去看。而这个时候,三个男子气势冲冲地走了进来,竟是三胖,高渐飞,还有一个身披大氅的神秘人。 虽说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种情况发生,可真正面地他们的时候,孙长空自己又觉得无脸见人。更何况,自从登高城被毁之后,三胖性情大变,现在的他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和原来那个天真无邪的胖子一样,他都无法得知。而现在他的身份特殊,万一惊动了不该惊动的人,不但自己会有危险,就连他们也要被牵扯进来,实在让人不忍心。想到这里,孙长空放弃了前去相认的念头,只能希望三胖和高渐飞不要发现自己。 说来也是巧,这三人走进来别的地方都不去,非得在郭一真他们所在的位置周围寻找桌子。可现在大堂之上已经坐满了,无奈之下,三胖叫掌柜的在角落处临时又加了一张桌子,三人这才坐了下来。现在,三胖和孙长空几乎是背贴着背坐着,他还不忘回头朝这边桌上的人赔了个不是:“见谅,见谅!” 郭一真不由得一愣,他发现眼前的这个胖子似乎和昨日见到的那位传薪者萧生财身形相仿,模样也有些类似。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郭一真对孙长空说道:“嘿,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那个朋友,萧生财。” 孙长空这边连头都不敢回了,只是用酒杯抵着下巴道:“呵呵,怎么会,如果是他的话,我早就上前打招呼了。” 郭一真一想也对,也不再说话。谁知那边的高渐飞突然道:“三胖,今天兄弟我没有给你丢人吧?” 这一句话虽然听着简单,可是却让孙长空差点被吓到桌子底下去。高渐飞啊高渐飞,你什么时候说话不好,非得这种时候说,而且是在他刚刚否认过之后,对他而言简直赤裸裸地打脸。就在郭一真狐疑地看向那边桌子的时候,孙长空率先起身,端着酒杯来到三胖等人的面前道:“请问三位是传薪大会的参赛者吗?” 三胖上下打量了下这位“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由得说道:“阁下是?” 孙长空重生之后,虽然还保有之前的记忆,可是模样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别说是三胖和高渐飞,就连他的亲爹亲娘也认不出他来。当然,刚刚因为紧张他都把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方才才想起来,所以有了之后的举动。 “哦,你可能不认识我,可我认识孙长空。” “孙长空?” 这回,说话的是那个从上到下被蒙在大氅之中的神秘人。显然,他对于孙长空的话语表示惊讶,不守稍后便恢复了正常。 孙长空看了一限那个奇怪的人,继续说道:“我来这里本想上山观看传薪大会的,却不曾想中途被事情耽搁了,直到今天晚上才到达这里,说来还真有些遗憾了。” 三胖看着面前这位“陌生人”,仔细回想着头脑之中的片段。可是他与孙长空从小长到大,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莫逆之交。他怎么不知道对方有这么位朋友,真是怪了。可既然人家已经这么说了,他也不好不给人家面子,于是咧嘴笑道:“哦?真的这么巧合吗?正好,我和孙长空也是多年的好朋友,要不兄弟坐下来,陪我们一起喝两盅?” 孙长空回头看看郭一真,后者并没有听清他们的话语,只是看着他们有来有回说着,似乎很是和谐。 “你去吧!没事!” 这样一来,孙长空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坐到三胖他们所在地桌子边上,一人一边,刚刚好。 沉寂了许久,最后还是三胖先开口说道:“呵呵,这位兄弟从哪来啊?” 孙长空想了一下然后道:“呵呵,一个小地方而已。” 这时,大氅神秘人接着道:“小地方也应该有名字的吧!” 孙长空瞥了一眼那人,而后强颜欢笑道:“当然有名字,我家就在锦锂堡。” 此话一出,大氅神秘人突然古怪地笑了起来。在孙长空看来,这就是对他的侮辱。不过三胖和高渐飞在身边,想来这位也应该是熟识,也就没有发作,只是冷冷地问道:“这位兄台,你刚才笑什么?” 大氅神秘人道:“没什么。只是我恰好知道这个地方,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个靠打渔为生的渔村吧?” “是又如何,渔村很好笑吗?”孙长空不依不饶道。 “呵呵,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嘲笑你。只是因为打渔的渔民,常年受海风侵蚀,身体黝黑,面黄肌瘦,我还没见过长得如此水灵的渔夫呢。”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描述有瑕疵,于是赶紧补充道:“哦,是这样啊!其实,我的父辈是以打渔为生的,可到我了这一代就推崇以学兴邦了。所以我没有像他们那样出海捕鱼,而是去到了一个学堂之中当了教书先生。” “哦?这就难怪了,我说怎么看兄台长得如此文静,原来是位先生啊!没想到咱们几个粗人还能有幸和教书先生一起同桌啊!来,我高渐飞敬你一酒。” 高渐飞的行事作风就是直来直往,快意恩仇。话刚说完,手中的酒已经被她一饮而尽,好不痛快。 孙长空这边也甘示弱,立即跟上。三胖笑着给二人斟上酒,继续道:“不知这位先生和孙长空是什么关系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您的大名。” 话锋突转,三人一同看向孙长空的方向,后者有酒壮胆,也不害怕穿帮,于是道:“说起来,我和他还是远房亲戚哩。他爹的二叔的媳妇的妯娌,和我妈的妹妹,的丈夫的兄弟的丈人,是亲表兄妹。怎么样,关系是不是很近啊!”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孙长空将自己的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两串称呼说下来,三胖和高渐飞已经表示投降,可大氅神秘人却道:“这么说,你还是他的表叔喽?” 孙长空连想都没想,惭愧道:“不敢不敢,都是同龄人,不分什么辈分。” “当然不用,因为据你刚说所说的关系,你们两个本来就是同辈人。我说,你不会是连这个都不清楚吧?” 孙长空身体一震,随即看向那件大氅之中,一双猩红的眼睛让他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第五百四十一章 遮天皇与吞天兽的身世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拿起手中的酒杯,不以为然道:“辈分这种东西,我本来就不怎么在意,再说了,我与他年纪相仿,平时就以兄弟相称,确实没有注意过尊卑之分。话说这位仁兄从刚才开始就对我甚有敌意,莫非,我曾经得罪过你么?” 说罢,孙长空仰头一饮而尽。 大氅神秘人古怪地冷笑了两声,声音低沉道:“你我你素未谋面,怎么可能有得罪不得罪的道理呢?只是我看阁下气质不凡,谈吐绝非池中之物,所以难免会心生妒嫉。” 孙长空爽朗地大笑起来,朝着对方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而后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小弟还要向兄台赔个不是了。请!” 话没说两句,孙长空这边已经连干两杯。三胖看着这个陌生人,心中不由得嘀咕道“这小子不会是来蹭酒喝的吧”。想到这里,他再次说道:“对了,不知兄弟现在身居何处,哪天有空的话,我和老孙去你的府上拜望一下令尊令堂。” 心知三胖肚子里的打算,孙长空故意装出一副黯然失神的样子,略带悲呛道:“不瞒你们三位,小弟从懂事起便已父母双亡,全靠长空的父母还有几位世伯帮趁,才能长大。对于我而言,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比我的亲爹亲娘还要重要。” 孙长空的这席话不免让人为之叹息,再加上他那脸欲哭不哭的表情,更是深深感到了旁边丝毫没有警觉的高渐飞。听完对方的陈述之后,高渐飞抽了下鼻子,释然道:“来,我敬你一酒!和你比起来,我高渐飞简直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确实,三胖虽然有个疼他爱他的爹爹,但娘亲早在他小的时候便撒手人寰了。他爹含辛茹苦地将他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妈,真的很不容易。而相比较起来,高渐飞父母双全,衣食无忧。就算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也有家长为他一并担着,可以算作有恃无恐。刚刚成年那一阵,他可没少给家里惹麻烦,好在最后都平安过去了。现在高渐飞想想,当时的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啊! 就在高渐飞说完之后,那边的大氅神秘人再次轻笑道:“呵呵,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有意为之,没想到你的身世如此可怜啊!” 孙长空白了那人一眼,回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想发生,可我当时还是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如果哪天我真的成为九上仙人的话,我一定要将他们一一复活!” 大氅神秘人口气轻蔑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成为仙人,据我所知,哪怕是得道成仙之后,也不能打破生老病死的规律,这是天地间亘古不变的真理。如果你想让他们重现于世的话,不如下去求求阎王判官,也许他们能答应你这个要求。” 三胖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以防双方发生冲突,他赶紧打圆场道:“我说公子你今天怎么了,这还没怎么喝,你咋就是醉了呢!人家兄弟来这也算是客人,咱们作为东道主,也应该尽下地主之谊吧?来,掌柜的,上酒!” 就这样,四人喝了一场谁也不说话的闷酒,中间好几次孙长空都快忍不住发作了,但一想到后面所牵扯的利害,便又强压了下来。酒过三巡之后,孙长空起身向三人道别,说是要去外面方便一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氅神秘人突然也站了起来,阴阳怪气道:“等等,我也去!” 像孙长空他们这样的江湖儿女,早就过惯了风餐野宿的生活,像这种坐在房子里面喝酒的机会属实不多,所以方便的时候也相当随性,只要不是当着众人的面,哪里都可以是茅厕。 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洒过,孙长空觉得整个人都似乎轻盈了起来。看着头顶前方明朗的月亮,他有种置身于家乡的感觉。 “孙长空,你还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当听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他本人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可是当他见到不远处那双闪着光辉的眼眸盯着自己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呵呵,你是不是糊涂了。我叫孙小空,不叫孙长空。孙长空是你们的朋友,而我不是。” 大氅神秘人一步步朝他走来,不知怎的,现在他的身上竟萦绕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令孙长空不得不随着向后退却。可从林后面是一座石山,走到那里的时候,他便没有了退路。这时,孙长空借着月亮发现,那个身着大氅的男子已经将头上的帽子摘去,一个雪白的面也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在寒光之中,露出淡淡的笑容。 “孙长空,好久不见,你是不是把我给忘了?” 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个让他一时间叫不出名字的年轻人,终于一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直到这时,他才伸出手指,指着对方低声地吼道:“你……你是那只妖兽!” 对于这个称呼,兴浪兽显然不太满意,但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沦落成这副模样,他也不想再去追究,于是道:“呵呵,算你还有点记性。” 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状,孙长空不禁道:“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孙长空的?现在的我明明已经和原来大不一前,连与我朝夕相处的三胖都没有认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兴浪兽神秘地笑了下,指着自己的额头道:“你忘了,一年前你来烛赠把那柄邪兵刺入到了我的眉心,身上沾到了我兴浪一脉的精血。我说过,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凭精轿留在你身上的烙印而感应到你的存在。现在我可以确定,仙苑之中那个孙长空是假的了,因为我没有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你的气息。话说,之前你究竟发生了什么?” 孙长空叹了口气,于是便将进入竹海之中的遭遇向兴浪兽讲述了一番。当听到“遮天皇”三个字的时候,兴浪兽的面色明显难看了许多,这也许是他出世以来心情最为复杂的一次了吧!“居然是他,这我还真没有想到。不过,一代皇者怎么会被囚禁在苍北仙苑之中,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失意道:“可能是我原来的坏事做了太多,所以得到了报应吧!直到现在,我都无法想象自己会以这种身份存活下来。” “这么说来,现在的你其实还在自己身体之中?” 孙长空颔首道:“那位老伯伯是这么说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估计应该不会错。”| 兴浪兽再次道:“那你从重生到现在过了多少天了?” 孙长空挠着头皮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拍腿道:“哎呀,今天好像是第五天了。过了今晚,我就只剩下两天时间了。两天一过,我这缕执念便会烟消云散。” 兴浪兽面色极为凝重,伸手拍了下孙长空的肩膀道:“现在你这样,我也爱莫能助。那位遮天皇来头极大,不是我们这些凡俗子可以应付得了的。说话和你说,就算是那位陈家老祖来了,也只只能向他俯首称臣。” 孙长空的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随即惊愕道:“什么?他有这么厉害吗?” 兴浪兽点头道:“那是当然。你还记得那天在遮天幕之中看到的那头与我事是上古凶兽的吞天了吗?那位遮天皇就是他的大哥!” 一个接一个的惊天秘密让孙长空有些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稍事缓和他才终于道:“这,这怎么可能?遮天皇是人,吞天是一只凶兽,他们两个怎么可能是兄弟?” “说起这个,那还要从他们的父亲九天王身上说起了。” 接下来,兴浪兽为孙长空讲述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惊天往事。 遮天皇的父亲九天王,是天界上一任天斗神的一员,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以及一宗之下,万仙之上的神威。神民一度认为九天王将是仙宗的接班人,平日里对他尊敬有加。可是,当时的九天王年轻气盛,无所畏惧,竟然与凶兽世界当中,吞天一脉的噬天女产生了感情。当时,天界的仙宗明令禁止界内人与外界交流,更不用说是谈情说爱的事情,那几乎是要命的行为。可噬天女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九天王知道事情总会有一天败露,便下定决心,铤而走险,趁着仙宗外出游玩的机会,背着吞天一脉的高层,带着噬天女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这两位年轻人,实在太小看了仙宗的神通广大,后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他们堵到了路上。九天王虽然自恃甚高,但他也清楚自己与仙宗之间的鸿沟差距,凭他与噬天女的力量,绝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为了自己还为出世的孩儿,九天王选择牺牲自己,央求对方放了噬天女和孩子,自己愿意将罪过一并承担。而看着自己曾经甚是器重的得力干将跪在面前,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化了。就这样,仙宗带着九天王回到了天界,而噬天女则带着肚子里的胎儿返回了吞天一脉。 不久之后,天界之中传来了九天王被处决的噩耗。噬天女悲痛欲绝,大师的负面情绪影响了腹中胎儿的正常发育。等到孩子出的时候,众人才发现双胞胎之中的其中一个已经断气,活下来的那个就是现在的遮天皇。 第五百四十二章 复仇者 “既然另一个婴儿死了,那吞天兽又是怎么来的呢?” 兴浪兽再叹口气,面露苦笑道:“天底之下,哪个经过十月怀胎的母亲也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的吧?更何况,我们凶兽与人类不同,若要孕育生命需要耗时三年零六个月,如果换作成人界的时间,那是整整一百年的时间啊!噬天女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居然将自己体内残余的生命精元全部注入到了一死婴的体内。就这样,吞天兽诞生了,而噬天女则因此丧命。” 孙长空点点头,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吞天是凶兽的模样,原本他就是噬天女重生之后的样子啊,原来如此!” 兴浪兽补充道:“话也不能这样讲,如果说吞天虽一盏油灯的话,那噬天女就是点燃灯的火器。至于油灯能发出怎样的光来,那还得看灯油本身。” “所以说,吞天兽要比噬天女更加强大,是吧?” 兴浪兽颔首道:“不错,无论是天资还是学习能力,以圣于极限能力,吞天都要远远强于一般的吞天一脉,这才让他在众多凶兽之中脱颖而出,甚至威胁到了天界的绝对统治力。所以,当时的天仙宗下令,要将吞天兽赶尽杀绝。不过,吞天也确实是个人物,面对众多天界的强力战将,硬是一点也不畏惧,即便身体被众人合力绞灭,它也没有哼过一声。在那之后,吞天兽就遁入人间,藏到了天幕尊府之中,成了天地双尊的庇护神,一边休养生息,一边计划着复仇的事情。”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插嘴道:“如果不是我们误打误撞进入了遮天幕之中,现在的他是不是已经天下无敌了?” 兴浪轻笑一声,语气冰冷道:“你这么说也太看得起他了吧!你要知道,天界之中有一个名叫仙宗的大能,单是他一人坐镇天界兜率宫中,整个凶兽一族都无法攻入天界一步。区区一个吞天兽,就算他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与那位大能比肩。或许是那个老人家人意想要留他一条活路吧!不然,凭他的八封易术,早就算出吞天兽的藏身之所了。哎,这些都是过往陈事了,不说也罢。” 孙长空静了一会儿,吸收了一下刚刚兴浪兽所说的话,然后才道:“照你说所说,吞天兽出生之后,就留在了凶兽一族之中。可那个遮天皇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时,二人相伴已经走到了一处石林之中,兴浪兽纵身跳上一座山石之上,头望苍穹道:“如果说吞天兽的出现是不幸之中的万幸的话,那遮天皇的存在可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了。” 孙长空轻夷一声,随即道:“此话怎讲?” “噬天女在生下遮天皇与吞天兽之后,便猝然离世。而当时的吞天一脉,几乎将其视作族内的叛徒,就连尸首都给扔到了吞天一脉的无间深渊之中,最后还是一个好心人为其立下了一个衣冠冢。本来,由噬天女所诞下的两个婴儿,都要被一同处决。可吞天兽因为得到了噬天女的生命精元,外形与吞天一脉长相极似,当时的族长一时心软就给留在了族内。可遮天皇本继承了九天王的大部分特征,长得也和一般的人类极像。族长越看越气,想要一掌击毙了他。幸亏,当时的吞天一族还有一些沿有良知的善类,替遮天皇向族长求请,同样也将它扔到了无间深渊之中。无间深渊是一个没有光明,没有生命,没有希望的绝境之地。任何生灵进入其中,都会迷失方向,最后活活饿死在里面。实际上,求情的人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们只是不想亲眼见到一个如此可爱的小家伙惨死在自己的面前。” 说到这里,兴浪兽伸手一招,掌心之中居然多了一小坛酒来,只见他举起酒坛,大口大口海饮了一番之后,随手抛给孙长空,而后继续道:“最终,他们在遮天皇满月的那一天,将他放到了无间深渊的入口处。少不更事的遮天皇哪里知道面前是一条有去无回的死路,竟真的一点点朝黑暗之中爬了进去。”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咽了下唾沫,因为听得太过入神,他的嗓子都有些发干了。刚好他的手中有兴浪兽扔来的酒,他便拿出来跟着喝了几口。不过,这酒不知是从哪里淘换来的,辛辣刺激,酒从嘴里涌下去,就好像铜汁一样,不断灼热着沿途的食道,最后落入胃里。再然后,一股剧烈的热浪直窜头顶,现在孙长空觉得整个人都清醒多了。 兴浪兽看着孙长空满脸苦色的模样,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再次道:“这酒可是我从家乡里带出来的,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就便宜你了。” 孙长空伸着舌头,嘴里含糊道:“以后你就是想让我喝,我都不喝了。” 缓了许久,孙长空这才感觉好上一些。想到刚才的话茬,他好奇地问道:“既然遮天皇还活着,那就说明当初他并没有被困死在无间深渊之中。那他是如何出来的呢?” 兴浪兽低声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可是他真的出来了。就在进入无间深渊之中的三个月后。他还活着,并且爬了出来。当他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那引起原本见过他怕人已经认不出来他了。大家无法想象,他在里面经历了什么,事实上,我当时也在场。” 兴浪兽随即看了孙长空一眼,等待着对方惊愕的表情。可奇怪的是,孙长空的神态很是平静,好像早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难道你就不感到惊讶吗?” 孙长空一脸淡然道:“这又有什么好吃惊的。既然你能说出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来,那就说明你也是这件事情的见证者,不足为怪。” 兴浪兽无奈地点了下头,只得继续道:“遮天皇虽然死里逃生,但身体也发生了一些变化。他那原本白皙稚嫩的皮肤上,居然生出了与许多凶兽相似的鳞片。他的头上长出两只牛犄角一样的硬质,长而尖,和刀子一样锋利。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却不是很好,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而且一直都在睡觉。吞天一脉的族长看在噬天女的份儿上,终于饶过他一命。但同时,也下达死命令,禁止这个半仙半兽的‘杂种’再次进入到凶兽地界之内。” 孙长空等着对方继续进下去,可不承想,兴浪兽的话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这就完了?” “那你还要听什么?”兴浪兽不耐烦地道。 “他从凶兽一族离开之后,又经历了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 兴浪兽直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道:“怪不得你会被遮天皇夺去肉shen,就你这副愚蠢的样儿,也是活该。你自己都说了遮天皇离开凶兽一族,我身在兴浪一脉,怎么会知道之后的事情。反正,过了一二百年之后,遮天皇的名号就打响了。天界的十方天斗神,几乎和他打了个遍,而每一次就要击败他的时候,都会有异常的情况发生。比如,天上下雪,地上长出参天大树。这些毫无预兆的天象,竟帮了遮天皇一次又一次。而随着战斗经验的累加,他的实力也变得越来越强,原本可以轻松灭杀他的十方天斗神,到了后来竟有些压不住他,甚至还要被他反将一军。” 孙长空将手里的酒坛递给兴浪兽,样子不太高兴道:“所以最后仙宗又出手了,把他打得尸骨无存,害得连我的肉shen都被他抢了去?” 兴浪兽摇头道:“不,事情不是那样的。仙宗没有出手,出手的是另一个人。” 孙长空立即问道:“是谁?” 兴浪兽咧嘴笑道:“还能有谁,当然是大兽长,统领十脉凶兽的绝对王者。” 孙长空好奇地问道:“啊?你们凶兽之中还有这么个人啊!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兴浪兽瞥了一眼对方,然后道:“大兽长可是我们凶兽一族至强无敌的存在,据说他与天地同寿,和日月争辉。他的力量绝不是下于仙宗,甚至还要比他强上几分。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出面。当然,他会破例出手,也是因为仙宗。” “哦?仙宗居然不是遮天皇的对手?” “你这个愚木疙瘩,仙宗怎么可能打不过遮天皇,只不过他要是贸然出手的话,会有极大可能引起仙人凶兽之间的一场大战,到时死伤无数,那就得不偿失了。当时仙宗为了处理遮天皇的事情,专门找到了大兽长,和他商量出山的计划。大兽长也是慈悲为怀,他也不想让自己的族人流血牺牲。为此,他设下一计,将遮天皇引入到困仙谷中,并用绝强修为,对其进行了毁灭性的攻击。” 孙长空冷笑了下,接着道:“呵呵,说得好听,只可惜那个遮天皇命不该绝,硬是将自己的魂魄保了下来,并投入到了人间之中,与自己的弟弟吞天兽一样,等待着复仇的机会。” 兴浪兽拍了两下手掌,木讷地笑道:“终于开窍了。” 第五百四十三章 再见黄起凤 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双双陷入了沉默之中。孙长空想说话,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兴浪兽也想回答对方的问题,可孙长空却迟迟不问。 “你从碧波潭出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孙长空突然道。 兴浪兽看了孙长空一眼,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本来,我们也算是缘份一场,你遇到这种不幸,我理应要出手帮一帮。可现在时局不一样,仙苑里看似和谐的气氛之中,实际上暗流涌动。说不定,哪个不经意的举动就会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身体是你的,那你有十足的理由将他抢回来,不管他是什么遮天皇,还是遮地皇的,记住,永远不要轻言放弃。” 不知为何,面对一个近乎陌生人的鼓舞,孙长空的心中竟是五味杂陈,既高兴又悲伤。他高兴的是,一个与他并不熟识的人异类,可以与他如此亲密地交谈,甚至为他加油鼓劲,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二次感受到他人给予自己的温暖。而让他感到悲伤的是,重回仙苑的自己,居然成了一个十足的陌路人。没人再对他称兄道弟,也没人为他嘘寒问暖。他虽然保有孙长空的记忆,但严格来讲,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天真烂漫的小伙子了。 “怎么,你是继续回去和我们喝酒,还是去一边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孙长空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如今已经子时刚过,深夜人静,旅店之中的客人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喝得醉熏熏的中年男子还在那里苦苦支撑,不肯回去歇息。而之前的那个郭一真已然不知支向,好在酒钱已经付过了。这个时候,三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明日还有最后一在的传薪大会,而他与高渐飞身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需要尽早回去休息。三胖的嗓门大得很,还未走出旅店,他的声音便已经传了出来。 “喂,你们两个是不是在外面睡着了!我们饭都吃完了,你们怎么还不回来!” 兴浪兽应声道:“来了,马上回去。” 说完,兴浪兽旅店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忽然回头对孙长空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回去了。如果真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来找我吧!” 说完,一道红光破空而出,刚好插在孙长空的面前。后者定睛一看,口中不禁道:“这……这是那柄邪兵断魂!你怎么把它带来了!” 当孙长空再次看赂前方的时候,他发现空地上已经连个鬼影都不剩了。旅店门前,兴浪轙与三胖搀扶着神智不清,腿脚不便的高渐飞一点点走出门外,而后朝山上行去。 “我说公子,你刚才和那小子到底嘀咕什么呢!话说,他这个人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兴浪兽神秘地笑了下,漫不经心道:“靠不靠谱,你自己去试试不就得了。” 旅店已经打烊,孙长空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然而这一看他差点没叫出声来。因为原本用一为包裹鲛人的毛毡居然摊在了地上,而里面的鲛人竟然消失不见了。 “糟糕,人去哪了!” 孙长空环顾四周,可这里并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他出门的时候明明记得,自己从外面人锁上了房间,那鲛人是如何离开这里的呢? 接着,他便看到了整个房间之中上仅有的一扇窗户,孙长空揣着忐忑的心情一点一点走到跟前,后怕看到什么血腥的场面。可就在这个时候,窗外突然探进来一个小脑袋瓜。 “不用找我了,我在这里!” 孙长空他们所住的房间位于二楼,窗户之外刚好就是房檐。鲛人居然趁着孙长空不在的时候,一个人翻到了窗外的房檐上,仅凭着那一丁点可以落脚的地方半坐在那里,欣赏着夜晚的月色。 孙长空大舒了口气,然后才勉强地笑道:“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跑的。” 鲛人再次转过头来,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跑。” 孙长空微笑道:“因为你要跑的话早就可以走了,何必等到这个时候。” 鲛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翻身跳到房间之中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孙长空道:“黄起凤,对不起。” 一句简单的话,让那个鲛人如遭雷亟,紧接着她的眼泪失控似的,不停地收件人眼窝之中流淌出来,而后化作一颗颗浑圆饱满的珍珠,撒落一地。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黄起凤!” 孙长空叹了口气,随即向前走了几步,随手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轻声道:“自从在箱子之中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认出了你的身份。真是抱歉,我只记得薛氏姐妹吴掌柜,竟然把你忘了。” 鲛人突然挣开长空的双臂,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你……你是那个混小子孙长空!你,你算和会变成这副样子。” 黄起凤与孙长空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因为当时二人的关系特殊,所以对方的样貌早已如同烙印一样,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中,一生都不会忘记。而现在,这个让他欲罢不能的男人居然成了这副模样,他实在有些无法接受。 孙长空又叹了口气,双手扶着对方的肩膀道:“虽说我不知道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我敢保证,我所遇到的事情绝不比你少。不过,这些事情说起来一言难尽。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再慢慢告诉你。话说,你能不能把你的事情说说。” 黄起凤稍加思索,于是便向孙长空交待起了事情的前因经过。 那天,她,吴掌柜,薛氏姐妹刚刚从凤呜城逃出来,便被一伙不知名的强盗给冲散了。途中,他和薛菲非一路同行,突然被人偷袭导致昏厥。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那里伸手不见五指,一点光亮也没有。他被锁在一个密闭的石室之中,石室潮湿无比,没过多长时间,他的皮肤之上便生出了一些奇怪的癣瘢。之后,这些瘢的范围越来越大,而癣不断地恶化,随之大片的死皮从上面脱落下来,要不是光线不足,她恐怕就要被自己的模样吓死了。 很快,那些癣痊愈了,可是另一个问题出来了,原本的瘢痕变成了一块块硬甲,就像整齐排列的鱼鳞一样,让她恶心至极。这个期间,他曾一度想要一死了知。但一想到外面还有那么多的人在等着自己,她便打消了那个可怕的念头。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身体终于达到了稳态,而她也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鲛人。一个月的时间当中,他几乎没有行走过,等他再次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的双足已经合而为一,成了一条全新的鱼尾。这之后的某一天,石室门上的锁居然自己打开了,轱辘行动不便,他只能一点一点朝前方摸索,工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找到了出口。可出口外面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而在她的正前方,是一座汹涌澎湃的瀑布。按照常理来讲,一般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上去,就算不死也要昏厥过去。而人落水之后如果不能保持清醒的话,将会被活活淹死。但一想到与其留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还不如一死了知来得痛快。她的心中便升起了一股强大的勇气。正是这股难得的魄力,让她有了纵身一跳的力量。 再往后的事情,黄起凤就不太记得了。在昏迷期间,他似乎见到了许多与自己有相同遭遇的同类。那些天,她一直活得浑浑噩噩,真到某一天,有一个年纪稍大的鲛人给他服用一些独家秘方,这才将他从死亡线上拯救了回来。再然后,他和众多的鲛人一起生活了好长一段日子,直到那一日,心中的冒险欲望让他有了升出水面的冲动,再然后便有了被捉的故事。 听了黄起凤这么长的一段回忆,孙长空不由得感慨万千。你说他和黄起凤有缘吗?可是他们二人相差至少有十五岁。按年龄来讲,对方都可以当他的小姨了,作情侣属实有些勉强。可你说他们没缘吧,命运又在冥冥之中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拉回到一起,前不断,理还乱。不过好在,他们两个人都还活着,只是不尽如人意罢了。 “活着就好,海着就好。自从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我觉得只有生命才是最最重要的。” 黄起凤点头道:“就是就是。每当我有轻生念头的时候,我就会想一下那些身遭不幸半路夭折的先人们,和他们相比起来,我现在的样子真是太幸运了。” 这时,孙长空与黄起凤的脸上同时洋溢起会心的笑容。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的物体猛然撞击在窗扉之上,强大的力量让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震。 “是谁!” 孙长空反应迅速,说话之时,身体已经一连跃出好几丈之远,来到房檐之上,举目四顾。这时,依靠着仅有的一点月光,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正在向远方飞速逃窜。就在他准备追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时,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窗扇之上的液体。 “是血!” 顺着血迹,孙长空递目观瞧,只见在窗户正下方的位置处,赫然趴着一个人。 孙长空想都没想,直接跳到下面,伸手翻过那人的身体,欲要看清对方的长相。可这一瞧,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凉了。 因为那个居然是他的授业恩师王道人,王如水! “师父!” 第五百四十四章 重逢 重伤 重怆 孙长空无法接受,自己会和王道人以这样的形式重聚。仅仅看了一眼,他就知道对方现在正处在危急关头,单是看他身上的出血量就可以大致判断出王道人身上的伤情有多少严重。 这时,楼上的黄起凤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从窗中探出头来,极力地看向孙长空所在的地方。 “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受伤了?” 孙长空二话不说,抗起王道人,纵身跃入窗户之中,连忙将肩上的王道人平放到床榻上。 “快,你先在这看着,我去外面找些应急的金创药。” 他不本想自己留在这里,让黄起凤出去寻药的。可是介于对方现在的样子,以免给其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亲自前去了。 好在,这时的宋震霆夫妇还没有睡下,二人看孙长空如此着急,也没有多想,便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上好红药,交给了对方。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孙长空面带感激地向二位鞠了一躬,随即赶紧返回自己的房间。 这回,他发现黄起凤的脸色分外的难看。原来,就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里,王道人的伤口一直不断地向外流血,以至整床铺盖都已经染成了血色。孙长空也不避讳那么多,当着黄起凤的面直接将王道人扒了个精光。只见对方的身上有不下二十道深可见骨的锐器伤,有些甚至伤及到了要害,所以才会血流如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他,将手中的红伤药大把大把地撒在对方的身上,不一会儿王道人便成了一个“娃娃”。 不得不说,这伤药的药效着实让人惊叹,这粉末一遇到伤口,便立即产生功效,止血化淤,将翻开的创口重新扶平,真可谓是灵丹妙药。 然而,伤势虽然遏制住了,但此刻王道人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从这出血量来看,现在对方的身体一直万分虚弱,即便现在不出血了,但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失去的血补充回来。再这么下去的话,王道人还是难逃一死。这时,孙长空急中生智,他想到江湖之上一直盛传有一种名为“天山雪莲”的神奇药材,此物世上难得一见,只长在名为天山的极寒之地当中。三百年生根,三百发芽,三百年开花,可花期却只有短短的一天。如果谁能有幸得到天山雪莲,那便是拥有了无价的宝物。现在能救王道人的除了神仙之外就只有天山雪莲了。即便这件事情听起来十分渺茫,但他仍决定舍身一试。 “黄城主,长空有一事相求。” 黄起凤看到对方这般严肃的样子,不禁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竭力完成。” “这位是我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他身上的伤你也看到了,如果不能及时治疗的话,恐怕探听不过明天。我听说,我派掌门方惜时的手上,有一株天山雪莲,是疗伤圣药,也许能救得了我师父。所以我现在必须上山一试。不过我这此去万分凶险,恐怕会遭遇不测,如果我在明天午时还没有回来的话,你就把我的师父埋了,和三婶他们母女二人一起远走高飞吧!” 听到这里,黄起凤的眼中不由得再次泛起眼光,可这一回他坚强地挺了过来,勉强笑道:“你放心吧!只要我在这里,没有人可以带走你的师父。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孙长空没有说话,他抿着嘴,用力点了下头,之后他便如同清风一样“吹”出了窗外,像一缕青烟一样,慢慢消失在夜色之中。 从旅店出发达到山顶的苍北仙苑还有一段距离,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便开始盘算一会见了方惜时该如何说。不过,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究竟是谁打伤了王道人呢? “王道人的修为在仙苑之中虽然算不上名列前茅,但一般人想要将他打成这个样子也不容易。莫非……” 突然间,孙长空想到了那天自己返回师门之中,见到的那个神秘刺客。难道,这一次又是同一人所为?可受到攻击之后,王道人为何不向苑内的其他人求救,反而要朝外面逃去呢?这一点,孙长空迟迟想不明白。 不知不觉之中,孙长空已经看到了山门。这时,奉命看守在此的弟子已经有些懈怠,其中一个甚至倚在山门上,无声无息地睡着了。另一侧,仅有的一名弟子还在那里与睡魔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久恐怕也要睡过去了。 孙长空身着白色衣衫,尤其是在月光的照耀下更为显眼。那名原本已经浑浑噩噩的弟子被这黑色之中的一点亮光猛然惊醒,本能的反应让他立即开口道:“来者是谁!” 一股劲风划过,等那名弟子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却发现,刚才的光点已经不见了。虽说刚才他的神智不太清醒,但梦境与现实他还是能分得清的。那个光点绝对是人的身影,可话说回来,那人到底在哪呢? 孙长空脚程极快,不等那名弟子反应过来,便已窜入到旁边的丛林之中,一路直奔山顶。在清冷月亮的指令之下,他的动作越发轻盈,内息也变得莫名充足。 “今儿是第六天了,过了明天我这个人就会不复存在。呵呵,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现在这具莲藕化身之中所有潜力都已经发挥了出来。如此说来,现在的我也许真的可以和那位遮天皇一较长短。” 方惜时所在练功房,位于苍北仙苑的深处,要想达到了那里,必须穿过层层关卡,其间的看守弟子就不下十人。要想不惊动他们直接去到方惜时那,实在有些太不可能。而就在这时,他想到了一个人。 “咚咚咚!” 静谧的夜色之中,一道突来的轻脆敲门声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只听房间之中突然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是谁啊!” 门外回道:“是我,孙长空。” 方柔从床上翻身下来,披了一件单衣便打开了房门。她对这个名字实在有些陌生,可不知怎的,他的身体却是格外的诚实,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便让这个大男人进入了自己的闺房之中。 然而,这一回的“孙长空”显然有些不同以往,他居然是遮面进来的。不等方柔问话,他已经率先开口道:“方柔,我有件事情想要让你帮我。” 方柔是方惜时的独女,如果她有什么要求的话,后者一定会尽量满足。孙长空自认为没有那种魅力,所以才会选择来向方柔求救。 “天山雪莲?那是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帮你?” 面对方柔近乎冷漠的回答,孙长空的心中“咯噔”一下,就好像碎成了两块一样,十分难过。看来,方柔失去的魂魄还没有回来啊! “你先别着急拒绝,我要这天山雪莲,也是为了救仙苑的一位道人,他叫王如水,也是你我曾经的师父,这个你还记得吧?” 孙长空满心希望地看着方柔,可对方却依然冷酷道:“什么王如水,我根本就没听过。或许,曾经的我和你很熟络,可现在不同了。我是看在以往咱俩之间的情份上才让你进来的。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就走吧!” 说着,方柔伸手想要去推孙长空。谁知后者伸手异常迅速,反手一把将她搂入了怀中。 “你……你要干嘛!”方柔惊声道。 孙长空轻笑了下,坏坏地道:“你不是想让我走吗?怎么,倒在我的怀里就不想离开了?” 要不是对方提醒,方柔甚至回过神来,一般情况下如果她被人如此轻薄,恐怕早就已经暴跳如雷,将他人打得满地找牙了。可不知怎的,现如今他依偎在孙长空的怀中,却淌有半点反抗的意思。难道,就算她的脑袋已经忘记了他,可身体却依然记得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混小子吗? “你快把我扶起来,不然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方柔带着一股撒娇的语气,低声道。 “扶你起来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刚才的要求。” 方柔瞪了对方一眼,面红耳赤道:“好,我答应你!” 虽然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可凭方柔对于自己爹爹的了解,对方一定还没有睡下。那些看守的弟子对于方柔半夜造访虽然很是好奇,但毕竟这是人家的家内事,也就不好阻拦了。很快,方柔便来到了练功房的跟前。突然间,漆黑的房间之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可随后便又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想来自己的爹爹可能是在研究什么新的功法,方柔也没有多想,便推门走了进去。 “爹,你在吗?” 黑黢黢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的眼前,方柔想不通,练功房之中为何这么昏暗,就好像所有的光线都畏惧这方空间似的。 过了一阵,方柔见没人回应,不禁再次道:“爹,柔儿来了,你睡了没?” 方柔一边说着,一边朝前方摸索。就这样,一直向前走了二十来步,突然间的脚边多了一个软塌塌的物体,差点将她绊倒。一个踉跄之后,方柔回过身来,伸刚才的地方再次摸去。这一回,他感觉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为恐怕的东西。 那是血。 方柔迫不及待地点起身上的火折,一个熟悉的面孔霍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爹!” 第五百四十五章 方惜时之死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边王道人还身处濒死之境,这边方惜时又再遭横祸,扑身血泊,当真是祸不单行。方柔连忙叫人喊来了苑内的大夫。几乎仙苑之中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到达了事发现场,这里面当然也包括方惜时的三名师叔师伯,血嗜子,云影子以及神来子。 “小方居然出事了,这不可能吧?莫非,他是练功走火入魔了不成?”云影子不由道。 神来子摇了摇头,回道:“现在情况还不明朗,不过我感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血嗜子轻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你感觉这背后有人暗中使诈不成?” 云影子古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口气有些轻佻道:“是哪个人心生异端他自己清楚,不过既然我云影子在这里,就绝不会让那些卑鄙小人得逞。” “你!” 血嗜子目中吐火,杀气腾腾。是个人也能听得出来,云影子这是在指桑骂槐。神来子又恢复到了以往和事佬的身份,连忙劝解道:“两位师兄,你们也算是仙苑里辈分最高的大人物了,这种关键时候怎么能起内讧呢?现在我们要做的就稳住仙苑之中来自五湖四海的诸多友人,不要让明天的传薪大会因此爱到影响。” 血嗜子没好气道:“你说得倒是轻巧,方惜时都这副模样了,明天的大会谁来主持?” 神来子不怀好意地瞧了对方一眼,笑眯眯道:“嘿嘿,不是有师兄你吗?你来主持,肯定没人敢说个不是。” 血嗜子立即否决道:“不行,这个绝对不行。大会最后一天作为压轴大戏,必须要让掌门亲自坐镇。我的辈分虽比方惜时高,但身份不在那里。你和云影子去商量吧!我是不会去的。” 看到对方如此坚定的态度,神来子只得将头转向另一旁,略带哀求的表情说道:“云影子师兄。”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谁承想,云影子的态度比血嗜子还要强硬:“他都不去,我就更不会去了。这种烂事,谁愿意去谁就去。哪怕这项任何多么光荣,只要是这个老家伙丢掉不要的,我云影子绝不会沾上一丝一毫。” 事已至此,神来子最后只得叹口气道:“哎,看来又是我喽。” 神来子在三子之中行事作风最为低调,为人也是相当和善,后辈们最喜欢亲近的就是他。只可惜,近些年来他一直都醉心于云游四方,根本就没有机会收徒纳新,所以门下人才凋零,与前面二位比不了。其实,这次他回到苍北仙苑,也有一点私心,那就是在自己迟暮之年找一个合适的衣钵传人,将自己的武功绝技全部传授于他,也好让自己的“神来一脉”传承下去。可看了两天的比试,他发现这些后辈之中似乎并没有他想要的人选。也许是命该如此,也许是时候未到,反正他已经放弃了收徒的念头,只想让大会快点落幕。 不过,现在不同了,他的身上又多了一份新的使命,那就是主持传薪大会。这个任务虽然光荣无比,但也是危急重重。一方面他要保证整个大会圆满完成,在其间又要主持各项事宜,包括处理门派间的不合与冲突。再然后,赛场之上发生的事情他也要尤为注意,虽然裁判长老可以替他分担一些压力,但要想比赛公平公正,他就得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的情况,以防意外发生。而这些,只不过是作为传薪大会主持人事项的十分之一而已。 招待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宾朋好友,办理弟子过签的手续,这些事情都需要亲自经他之手,可想而知工作量的庞大。一想到这里,神来子的脑袋一个顶三个大,现在他就想要撂杆子不干了。 忽然,血嗜子对云影子偷偷地笑了下,而后道:“好了,明天你的事情还很多,这里有我和你云影子师兄盯着就好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神来子翻了下白眼,极不情愿道:“那……那好吧!有什么事叫我。” 目送着神来子离开之后,云影子突然神秘地笑了笑,好像是在对着空气说道:“你啊你,还是那么单纯。好好干吧!” 方柔迟迟未归,孙长空待在房间之中,踱来踱去,心中分外煎熬。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两名弟子小声议论道:“听说了吗?掌门遇袭,现在生死不明。” 孙长空心头一震,刚要凑上前去听个真切,可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继续道: “我说大半夜怎么把我们都折腾起来,原来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啊!话说,凶手抓到了吗?” “好像没有。不过是方小姐第一个发现的,也许她知道一些内幕。” 孙长空躲在门扇下方,确实那两个人走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方柔的房间走了出来。现在,距离天亮已经不足一个时辰。如果再得不到天山雪莲的话,王道人恐怕性命不保。虽说前方凶险万分,他也只能孤胆一闯了。 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虽然方惜时练功房的周围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都是苑内数得上的高手。可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不会想到这种时候居然有人胆敢盗窃神药天山雪莲。不过,药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孙长空来到练功房所在地方,抬眼一看,果不其然,门前聚着乌央乌央的人。原本带着面罩的他,此刻突然将真面目露了出来,大摇大摆地走向人群的后方,学着那些人的样子,时不时地向前挤一下。 “好了好了,掌门现在并不大恙,只是需要休息几日,你们不用担心,就先回去吧!” 孙长空灵机一动,用手捂着嘴道:“你空口无凭,我们怎么知道掌门有没有事,让我们进去见见他。” 孙长空一番貌似“发自肺腹”的话得到了周围许多师兄弟的共鸣,几个好事者也随着他一起道:“对,让我们进去看看,看完了我们就回去。” 前方那个维持秩序的长老,脸色愈发难看。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异样,心道:“方惜时的情况不妙啊!” 虽说孙长空是为了救王道人才回来的,可听到方惜时遭难的事情之后,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出现为这个远古门派带来了不幸。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禁向后退退了几步。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突然踩到了别人。 孙长空刚想回头赔不是,可定睛一看,那个被踩的主居然是他的熟识。 “高渐飞!” “你是旅店的那个小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出乎意料,原本应该待在房间之中卧床养伤的高渐飞居然出现在了练功房的附近,而且刚好和他碰上了面,真不知道这应该算是幸运,还是应该算是不幸。 孙长空头脑急速运转,随即回道:“哦,我听说仙苑里出了事情,所以就想上来看看。” 高渐飞神情古怪道:“哦?真的吗?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孙长空尴尬道:“呵呵,碰巧,碰巧而已。” 为免对方继续追问,孙长空赶岔开话题道:“对了,其他两位呢,他们怎么没有来?” 高渐飞摆了摆手,不情愿道:“别提了,他们两个把我扶回来之后,不知又去哪快活了,只把我自己留在房间里面。我睡到半夜有些躺不住了,就想出来走走,没承想听说到了掌门遇刺的事情。话说,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孙长空摇头道:“恐怕……不太好。” “什么!居然会有这种事情。有人想对方掌门图谋不轨这我可以理解,但凭他老人家的能耐,怎么可能斗不过一个黄毛小贼!难道,这次来的是一个不世高手?” 孙长空慢慢吸了口冷气,接道:“恐怕,这个高手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厉害。” 就在这个时候,练功房中终于走出了一个人,孙长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是方柔。 只是,现在的方柔和他不久前看到的简单判若两人。随处可见的血斑,失魂落魄的惨象,还有那一双带血颤抖的纤手。他的目光在闪烁,眼泪萦绕着黑瞳迟迟不肯落下。她挺了挺弯曲的脊梁,声音悲怆道:“掌门仙逝了。 “掌门死了!” “方惜时死了!” “苍北仙苑没了掌门!” “仙苑群龙无首了!” 当这个足已让大半个初升大陆为之震惊的可怕消息散播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万般沉重。孙长空的身子不自主地晃了两下,差点坐在地上。一旁的高渐飞脸色也是煞白得吓人,比他昨天从赛场上下来的时候还要难看。二人对视了一眼,却同时语塞。 远处山峰之上,一个挺拔的身影傲然立于山巅之上,迎风而笑,神情癫狂。 “哈哈,计划的巨轮终于开始旋转了,苍北仙苑,你准备好了吗?” 在他身后,数十个半跪在地上的身影顿时消失,随即散入飘渺的云雾之中。 第五百四十六章 再现命案 方惜时的意外身故,如同噩梦一样笼罩在整个苍北仙苑的上空,不时,天中聚集起黑压压的乌云,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很快,到场的各派代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些人中不乏方惜时在世时的好友挚朋,对于他的不幸,这些人们也只能扼腕哀悼。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至少来自于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看起来要比常人淡定得多。相比于明天的大会该如何进行,他们更在意的是杀人者的身份。 郭实,钟吕大尊以及疾风仲尊,三人坐在房间之中,桌上放着刚刚沏好的茶水,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郭尊者,你怎么看?”钟吕大尊率先发话道。 “能够悄无声息地将方惜时致于死地,此人的修为恐怕已经位列仙班了。” “哦?你也认为是仙人所为吗?可近几百年来,人界人才凋零,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仙人了。”疾风仲尊补充道。 “可是,最近没有出现,不代表人间没有仙人。你忘了遮天幕之中发生的事情?” 一想到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三人的面色就变得万分难看起来。尤其是钟吕大尊,作为十二尊者的领袖,天地双尊之一的第一人,他在那场旷世大战之中居然连插手的资格都没有。毕竟,那是仙人和凶兽之间的战争,像他们这样的凡夫俗子,去了只有受死的份儿。 “这么说,这次出手的也是那场战斗的参与者?”疾风仲尊继续问道。 郭实点了点头道:“十有八九。” “可是好端端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平时行事作风分外低调的方惜时下手呢?难道,这里面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还是说,他们只是为了一时之快所以将他绞杀了?” 说到这里,疾风仲尊自己得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寒意,其中还参杂着浓重的危险性气息。杀人者的目的明确还好,万一他只是滥杀无辜的话,那现场位于苍北仙苑的所有人都会有性命之忧。说不定,那个人现如今正在前往猎物的路上。 “咚咚咚!” 思绪未平,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从外面传入屋子之中,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对话太过入神,疾风仲尊被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怒意满满地道:“是谁!” 很是奇怪,门外并没有回应,三人一同望向门口处,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还是郭实胆实过人,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突然将门扇打开。果不其然,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可是让他为之注意的是,地上竟有一张被小心折起来的纸条。 纸条被折成一个同心结的形状,孙长空看着感觉有些蹊跷,于是一边往回走一边道:“你们看!” 钟吕大尊接过那个精致的纸条,随即用鼻子嗅了嗅,纸张里面暗含的墨香气立即窜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墨迹未干,看来这纸条是刚刚写出来的。” 这时,一旁的疾风仲尊迫不及待道:“快,找开看看。也许,这也里有天大的秘密。” 三人相视一眼,钟吕大尊随即将手中的纸条慢慢拆开,当纸张被完全展开的时候,上面的内容竟让他们如遭雷亟。 “快走!” 纸上只有这两个简单的毛笔字,从字的笔划上来看,书信人一定是位文化修养极高的长者。可是从零乱的布置上看,这封信写得相当匆忙,甚至连停下来选择起笔的时间都没有。当疾风仲尊以及郭实还沉浸在莫名恐惧之中的时候,钟吕大尊已经率先站起身来,低声怒吼道:“我们走!” 三人起身,刚要向门外奔去,谁知这个时候,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依稀的洪亮之中,那人脸上的笑容显得甚是狰狞。 “怎么会是你!”郭实惊声说道。 随即,房间内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现在,方惜时已死,孙长空该去何处寻找天山雪莲,那就更不得而知了。可眼下,掌门身亡的事情显然要大于一切,在哭声连天的大院之中,孙长空蓦然回首,他竟看到了一个熟知的人。 立于大门边上的是沈万秋,虽然孙长空与他相距较远,但他仍然能从对方的身体之中感受到一股浓郁的忧伤。 他毕竟是方惜时最得意的门生,而他也一度将其视作自己的亚父。可那种种的美好回忆,此刻都已成为了他心中最沉重的痛处。他没有哭,但失魂落魄的样子却比一任何一个举动都要令人同情。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倚靠在门扇之上,头垂在胸间,眼中一点光彩都没有。 这也许就是无声的哭泣吧! 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有意为之,孙长空走向这位师兄的面前,轻声地安慰道:“这位兄台,请节哀。” 这时,天上的阴云已经降下了鹅毛大雪,手掌大小的雪片扑嗒扑嗒地落在二人的身上,却不骨立即融化。 “你是谁?”沈万秋冷冷道。 孙长空转念一想,回答道:“哦,我只是一个过路人,听到这里发生了大事,所以专门过来看看。” 沈万秋低沉道:“你走吧!我们苍北仙苑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的同情。” 孙长空道:“可是,你不想查出凶手的身份吗?” 沈万阴冷的面孔之上浮起一丝冷笑:“凶手?呵呵,难道你不怕死吗?连是你师父都遭遇不测,你觉得仙苑之中还有谁能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那也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就算是死,也要为方掌门报仇雪恨。” 话音如剑,刺入到沈万秋的心中。后者霍然抬首:“你到底是谁,为何我感觉你是那么的熟悉。” 孙长空面色一变,随即道:“呵呵,可能是我长得太过普通了吧!也许你把我和某个认识的人给混淆了。” 沈万秋仔细端详着这张面孔,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对方。可刚才的那席话令他感觉一股许久不见的气度,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难道,你想帮我们仙苑追查凶手不成?”沈万秋道。 “如果不是有事傍身的话,我一定会全力相助。”孙长空仍然坚定道。 “不怕死?” “不怕。”孙长空的回答是那么的泰然,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似的。沈万秋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佩之意。如果换作是他自己的话,也许早就远远地躲开了。 “你的好意我代表仙苑心领了,可我们现在面对的敌人,他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明哲保身,你还是速速下山吧!” 沈万秋刚要请孙长空就此离开,谁知外面的一个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大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出事了!” 当人们将注意力从方惜时的死转移到一间不起眼的客房之中的时候,包括郭实在内的三位尊者,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血都已经凉透了。 凶手再次行动,而这回一次便带走了三名得道高手人性命。毫不夸张地讲,三名尊者的修为以及实力,哪一个都不在方惜时之下。可即便这样,他们仍然未能未免,反而死得异常凄惨,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两起命案,对于谁的打击最大,那当然就是沈万秋了。 一个是他的授业恩师,一个是他的亲娘舅,一夜之间让也痛失两位至亲之人,对于一个不过二十五六的年轻人来讲,实在是一件巨大的打击。他坐在门槛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地上的死尸。出于对死者的尊重,弟子已经用白布将尸体遮盖起来。可上面的血渍仍然将白布浸透,绽出一片片血色的花朵。 实事上,第一个人发现出事的时候,三位尊者还有一气尚在。只是他们身上的伤势太过严重,血流不止,所以才会血尽而亡。世上没有比等死这件事更加让人恐惧的了,无论你是当世巨擘,还是地痞无赖,都不例外。可想而知,三位尊者死前究竟经历怎样的精神折磨。一想到这里,沈万秋便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到皮肤之中,血流着创口流出体外,不时便打失了地地面。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甚至放眼整个初升大陆,他也有一席之地。凭他的实力,足以建立一个新生势力。而这股势力也必将在今后的岁月之中不断壮大,进而成为和苍北仙苑齐名一方霸主。 然而,这个天真的想法在这个普通的夜晚被彻底打破了。和死亡相比起来,他的力量么的渺小,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看着亲人至爱一个接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他觉得这种感觉比让自己亲自去死还要痛苦几十倍。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他要得到无上的修为,只要那样他才能保护身边的人。 突然间,沈万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站起身来,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他俯下身子,从书架的下端吃力地摸出一只木匣。当木匣打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悠远,三者的气息立即从里面散发出来,涌入沈的鼻腔。 “恕孩儿不肖,但只能这么办了。” 借着月光,只见木匣之中赫然呈现出一本卷轴的轮廓,上面写着两个简单的字:弃道。 第五百四十七章 弃道 火光冲天,浓烟弥漫,沈万秋的住所莫名其妙地着火了。房间之中东西一件未剩,全部葬身火海。而唯一幸存下来的就只有沈万秋本人。 他瘫倒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烬的家,脸上却露出无法理解的笑容。难道,他已经疯了不成? 孙长空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这个可怜的人,一时间他竟将二人往昔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面对这样的可怜人,他实在再也恨不起来。 “都说老天是公平的,他在给予你一件事物的时候,就会从你身边带走另一件东西。前面的时间,你一直都往着衣食无忧,傲视群雄的生活,现在是你还报的时候了吧!也罢,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仙苑还需要你。” 当众人一一散去之后,现场只剩下沈万秋一个人。突然间,他那双无神的眼眸之中放射出夺目的光芒,随即他的嘴中喃喃地念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弃道无法,鬼神退避。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哈哈,我成功啦!” 他的手中,那一卷“弃道”,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忧伤。 意外接二连三的发生,可孙长空一时也不敢消停下来,现在王道人还在死亡边缘,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天山雪莲的话,恐怕真的就回天乏术了。可现在方柔被掌门之死的事情所牵绊,根本无瑕顾及他的事情。可如果这么耗下去的话,后悔的只会是他自己。 终于,他将面罩再次戴了起来,他默默起走到方柔的面前,看着他六神无主的凄凉相,孙长空的心中同样是五味杂陈,着实不是滋味。 “方柔,你要保重啊!” 方柔跪在灵柩前面,将身边的纸钱一张张放入到熊熊燃烧的火盆之中,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出吓人的红色,仿佛那已经不是火,而是一道鲜活的血浆。 孙长空本以为他们二人会一直这样沉默下去,谁知方柔忽而说道:“你是来拿天山雪莲的吗?” 面对方柔的质问,孙长空本想极力否认,却不承想自己的身体竟是相当诚实,下巴随即着点了两下。 “呵呵,果然。你根本就没法有把我爹的死放在心上。拿去吧!” 说着,他从身后的草席之中掏出了一个盒子,虽然没有打开,但透过厚厚的外壳,孙长空便闻到了其中淡淡的幽香,那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神奇香味。只是嗅了一鼻子,他便觉得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起来,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这是……” 方柔道:“这就是你要的天山雪莲,拿去吧!不过,等你救了王道人之后,就再也不要回来了。我们苍北仙苑没有你这样的门生。” 听到对方如此决绝的话语,孙长空不由得混身一颤,他哆嗦着拿过那只木盒,小心地抱在怀中,而后道:“方柔,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方柔冷酷道:“我爹死了,在新任掌门出现之前,几位师叔会协助我料理门中事务,明天的传薪大会也会照常进行。” 孙长空接过话茬道:“掌门尸骨未寒,不如就先将大会搁置下吧!” 方柔声如惊掣道:“不行!传薪大会是爹生前最后的工作,说什么我也要让他圆满完成。” “可是,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已经遭遇不测,其它门派闻迅恐怕也要作鸟兽散,传薪者的数量会大大减少。如果强行举行大会的话,只能自取其辱。” 面对孙长空一番苦口婆心的劝导,方柔却道:“大会究竟会发展成什么样我不管,我只知道,做事要有始有终,我这晚爹生前教导我的。我心意已决,你就不要再废口舌了。顺便通知你一下,明天你的比赛资格被取消了。” 孙长空心中不由得笑道:“我压根就没有参与大会,那个在赛场上大显神威的人只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但为了不让柔起疑,孙长空仍然辩驳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取消我的大会资格!” 方柔漠然抬起头来,眼睛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不配作苍北仙苑的弟子。” 孙长空抱着那只装着天山雪莲的木盒缓步走出灵堂,天上的雪已经停了,可他心中的雪还仍在簌簌下着。他本可以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然后一走了之。可每每想到方柔那副冷漠表情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千刀划过一样,痛苦无比。就这样,孙长空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之下,回到了旅店之中。这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白,王道人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孙长空将盒中的天山雪莲磨碎之后,嘴对嘴地钭药一点点送入对方的口中,然后静待佳音。 天山雪莲不愧是疗伤圣物,才刚服下药的王道人,原本白如宣纸的脸上立即有了血色,呼吸也较之前平稳了许多,看上去就像睡着了一样。在看那些锐器伤,同样也在迅速修复着,不时便结出大片的血痂来。只要这些痂一脱落,王道人的外伤也就算好了。 忙活了一夜,孙长空疲倦地瘫在桌子旁,看着烛台上的光,竟然愣住了神。这时,旁边的黄起凤来到了他的身边,那她那双布满鳞片手臂从后面抱住了他的后背,轻声道:“你怎么了,为何如此不开心。” 孙长空长长叹了一口气,强颜道:“没……没事,只是看到了一些与我无关的事情罢了。” 是的,与他无关,方柔已经将他从仙苑之中除名,从今天开始,他便不再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仙苑之中发生的事情自然与他没有一丁点瓜葛。可离开仙苑,他还能去哪呢?这让孙长空不禁想起了遥远的家乡,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去了。只可惜现在的他是莲藕化身,不能长久,过了明日,他便要魂飞魄散,彻底消失。一天半的时间,别说是回家探亲,就连一半的路途都走不到。想到自己多年未见的父母,孙长空的眼中竟然流下两行热泪。 “你怎么哭了?”黄起凤惊讶道。 孙长空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已经鲛化的黄起凤,声音颤抖道:“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没用!” 黄起凤摇头道:“怎么可能,当日要不是你拦下了陈世杰,我们几个恐怕早就死在凤鸣城之中了。你怎么可能没有用呢?” 孙长空道:“我能救得了你们,却救不了自己。我的仇人就在仙苑之中,可我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还要敬而远之。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 黄起凤抬手一巴掌打在孙的脸上,从那股紧张的表情上来看,就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不许你这么作贱自己!你在我的心目中永远都是完美无瑕的,你要记住!” 黄起凤一掌惊醒梦中人,孙长空手扶着发红的脸颊,嘴边却洋溢起会心的笑容来:“对,我不能自甘堕落,老天越是要折磨我,我就越要挺直腰杆。我孙长空可不会轻易认输的。方柔,你就等着瞧好吧!” 终于,漫长的夜过去了,当天边的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昨晚所有阴霾全都烟消云散,被那一缕缕暖人的阳光撕成碎片。 果不其然,许多门派在得知方惜时与三名尊者遭难之后,都纷纷选择了逃避,那些让他们为之疯狂的青年才俊,此刻也变得不再那么让人艳羡,毕竟活命才是最要紧的,没了命,其它的都是空想。 与往常不同,方惜时所有的掌门之位,被一个身穿白色丧服的女子给占据了。记性稍好的观众一眼便认出,这位竟是昨日的参会选手方柔。这些不明真相的群众还不知道仙苑之中发生的灾祸,只是隐隐嗅到了异样的气味。 “今儿是怎么了,方掌门没来,为何让一个黄毛丫头坐到了那里!难道,方掌门年事已高,肠胃不好整夜腹泻,所以才错过了今天的传薪大会?” 旁边,一个看起来稍有教养的人接着道:“别胡说八道,据我听说的消息,昨天晚上,仙苑之上似乎发生了一件大事。” “多大的事,还能将身为掌门的方惜时绊住脚?” 那人看了一眼四周,最后才伏在对方的耳边道:“方掌门死啦!” “什么!方掌门死了!”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那名观众差点从看台上张下去。他的双腿在打颤,手也开始不由自主地乱动起来。 “我……我没有听错吧!方掌门居然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那人继续道:“听说是被人杀死的。” “杀死的?凶手呢,有没有抓住!” 那人道:“怎么可能呢!可以将方惜时杀死的人,怎么会被别人轻易逮到。” “那我们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点跑!万一那个凶手发起疯来,见人就杀,那我们就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那人一听也有道理,赶紧和先前的男子一同从位置上退了下去,连走到跑到离开了会场。眼见出口近在咫尺,一道人影突然挡在了二人的面前。 “二位这是要去哪里啊!” “呵呵,我媳妇今天生孩子,我要回去看看。” “哦?这么巧啊!那让我送你一程吧!” “那怎么好意思,您还是……” 话音未落,血已经血洪流一样从脖颈处喷涌而出,头颅翻飞,落到地上,被杀的男子,脸上还带着死前残留的惊恐状。 “怎么会这样!” 说完,那人登时一命呜呼。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一场酣畅淋漓的决斗 沈万秋从走廊之中走了出来,沾在他脸上的血似乎还呼呼冒着热气,看起来极为吓人。这时,尽头的嘲庸从旁边贴了上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随即面露怯懦道:“师兄,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万秋伸手掏出了块手帕,小心地擦了一下带血的手指,然后漫不经心道:“苍北仙苑岂是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既然他们已经放弃了仙苑,那我就只能替仙苑收回他们的性命了。” 看着沈万秋眼中不时放射出来的瘆人寒光,嘲庸赶紧道:“对对对,师兄所言及是。这种时候居然想独自逃跑,不和仙苑同进退,我看他们活着也没用,不如死了算了。” 沈万秋点了下头,随即看向台上位于掌门之位的方柔。不知怎的,这时他的脸上竟划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而后才道:“没想到,今天居然换作她是主角了。” 嘲庸一脸不屑道:“哼,一个女人家,不在屋子里学学刺绣,来男人场子里凑什么热闹。就算我坐在那个位置上,恐怕都比她合适吧!” 沈万秋轻笑着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不配?” “没没,我哪有那意思。我是说,那个位置师兄您坐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像方柔那种黄毛丫头,连给您提鞋的份儿都没有。” 沈万秋故意作怪地轻咦了一声,然后对着嘲庸略显责备道:“小心隔墙有耳,就算事情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也不能广而告之。毕竟,她才是方掌门的新生骨肉啊!在推选新任掌门之前,她的话就是王法。” 嘲庸听后不禁继续道:“那如果新任掌门就职了呢?” 沈万秋抬了抬下巴,傲然道:“那她就连只蝼蚁也不如。” 一夜之间的两件大事,方惜时与郭实的死,并没有打倒这个拥有大好前途的有志青年。现如今的他,神采奕奕,气势如虹,笔直的身姿好像一杆无坚不破的金枪一样,立于天地之间,是最强大,最正义的化身。 他的修为竟然又有了提升,而且提升幅度相当之大。现在的沈万秋已经冲破了天人境的瓶颈,晋入到了知命之境,修为成倍递增的同时,他也拥有了另一项神奇的异术,那就是占卜。有了这项神技之后,沈万秋便可以预先知道自己的灾祸,从而将自身的损失降到最低。可这占卜之术乃窃上天之命数,有损阳寿,所以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使用。而在晋入知命境之后的沈万秋,使用占卜术第一个算的就是今日的战况。可不知是他的修为尚浅,还是因为此牵扯太多,卦相显示今日一战异常凶险,十战九败,绝不能力敌,否则将会有血光之灾。可来到赛场之上,沈万秋这才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剩下的参赛选手虽然也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修为天资都要远远超出常人,但这和他相比起来,仍然不值一提,甚至有点小巫见大巫的意思。更何况,昨夜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将祖传秘籍“弃道”融会贯通。可能是因为血脉传承的原因,沈万秋学起“弃道”来事半功倍,一路上顺风顺水,一点问题也没有遇到,当真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可学成之后,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虽然现在观察不出,但之后一定会有无法预测的巨大作用,对此沈万秋深住不疑。 所以,就是这样的他,怎么可能还有敌手?可到这里,沈万秋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一个几乎让他忘却,甚至就算想起,也不愿去面对的人,他当然就是孙长空。 一个月之前,在恶魂谷的附近,孙长空的剑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他承认,当时是自己大意轻敌,但孙长空的实力也是实实在在的,不掺一点虚假。事情到现在虽然只过了一个月,在他看来,就算让对方如何努力也不会有太大的进步。而现在的他却不一样了,有了时间掌握者与弃道两项神技之后,沈万秋已然脱胎换骨,实力爆增,现在让他正面孙长空的话,他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其拿下。所以,现在,他只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可以将孙长空踩在脚下,证明自己的机会。他要向全场的人宣布,苍北仙苑年轻一代的第一人还是他,沈万秋。 “比赛开始,第一场,嘲庸对阵朱大闯!” 听到长老叫到自己的名字,嘲庸混身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然后看了沈万秋一眼,呆呆道:“我,到我了?” “快去快回,别给我丢人就行。记住,使出你十二分的力量,对方绝对招架不住。” 之前朱大闯与高松竹的比赛他也看过,前者给他的印象只有二个字,那就是“抗揍”。在他看来,朱大闯的身体已经不能用“抗揍”来形容,而是打不死。就算身上受了那么多致命的贯穿伤,对方居然可以在一瞬之间恢复完全在,而且不费吹灰之力。相比较起来,虽说高松竹实力惊人,但却无法打败一个永远打不倒的对手,最后的败北也就理所当然了。由此,沈万秋总结出了一条经验:与朱大闯,只能将其一击击败,不让他有喘息的机会。而要想凭一招打败朱大闯,那爆发力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嘲庸恰恰就是这方面的人才,只要知道了大概的套路,失败朱大闯简直就是小事一桩。 朱大闯的身上还是由那一身血痂盔甲所包裹着。可能是因为天气转暖的缘故,靠近的观众竟然看到朱大闯的周围有蝇虫环绕。如果再近一些观察的话,可以发现那些飞虫个个都面目可憎,来者不善,好像只要对方稍有不慎,他们便会将对方整个吞下,连骨头都不吐似的。 别看嘲庸长得憨厚大条,不拘小节。但实际上他的规矩非常多,尤其看不了不洁的景象。而眼前,朱大闯所为他呈现的,那是这样一幅不忍直视的两面,简直让他为之抓狂。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将朱大闯放入到油锅里炸开酥脆,然后剥肉削骨,最后将他挫骨扬灰,方能解去他的心头之恨。不过,现在是比赛时间,就算心中有万般不满,他也只有忍着。好在,这个时间不会很长,只要比赛的锣声一响,他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呦,没想到你这副鬼样子,居然还有脸来参加传薪大会,我嘲庸还真为你的魄力而感动由衷的敬佩啊!” 朱大闯诡异地笑了下,随手一抓,已经将身边的一只飞虫捏在了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现在的朱大闯心中是相当的兴奋。 “说吧说吧!趁着我还没有动手你快点说两句,否则待会儿可就没有机会了。” 嘲庸先是一愣,待看到对方那副得意神情的时候他才强颜道:“呵……呵呵,死鸭子嘴硬。看我一会儿怎么教训你!” 朱大闯摊开双手,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阵势,随手将自己指间上的飞虫轻轻一弹,对面的嘲庸立即便觉察到刚刚的时候一个速度极快的石子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当他伸手去摸受伤地方的时候,一道血水已经从他的指间流淌下来。 “这是!” 嘲庸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种种异象,便忽然觉得眼前的光线骤然一暗,随即一道黑煞似的影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等他准备出手迎战之际,一股强大无法复制的力量直接打在他的前臂之上。要不是双手叠在一起的话,也许他的一只膀子已经在刚刚被对方废掉了。 “啊!” 巨大的撞击力使得中招的嘲庸口中不禁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朱大闯趁胜追击,无数道拳影呼吸之间已然将嘲庸那高大的身姿吞没其中,星星点点的血水不时从拳劲之中迸溅而出。 五十招之后,嘲庸一个鲤鱼打挺竟然奇迹般地从朱大闯的拳劲之中逃了出来。现在再看他,已经和之前的样子大为不同,甚至判若两人。蓬松的头发,煞白的方脸,随处可见的血迹,还有掉了鞋的右脚,现在嘲庸的狼狈相要惨于自己平生之中任何的时候。自打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朱大闯就好像永远也不会疲倦似的,这边嘲庸还没有站稳脚跟,他那边已经无间隙地继续攻上,而且势头更猛,颇有饿虎扑食的态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烟一闪而过,直接将朱大闯的视线全部遮住。趁此机会,嘲庸攥拳攒劲,一连向对方发出一十四拳,拳拳到肉,声如裂帛。待朱大闯后撤之时,他的小腹之上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黑色的粘稠液体正从里面汨汨向往涌出。 嘲庸的金拳居然撕开了朱大闯的身体,这样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了。 此时,现在观众看到这一幕,无不屏住呼吸,全力凝视受伤的朱大闯。而后者,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下,随即用手在受伤的位置上轻轻一扶,口中同时道:“一点也不疼。” 第五百四十九章 不死一般存在的朱大闯 朱大闯神态怡然,气定神闲,就好像那个窟窿不长在他的身上一样。可接下来,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刚刚他用手掌抚完患处之后,那个原本足以要命的伤口竟然神奇般地消失不见了。这样的事情,不单是嘲庸有些接受不了,就连看台上的许多传薪者都为之惊讶不已。 “哦?这种自我修复的能力,看来有高人在他背后为他渡功啊!” 说话的是皇室的金衣老者诸葛流芳,经过一夜的修整,此刻的他精神饱满,神采矍爽,实在看不出他已经是个七八百岁高龄的长者。听说,他每晚都要临幸一女,据说这是为了保持住自身旺盛活力的重要途径。当然,这些也只是大家的讹传,至于事实究竟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时,旁边的女子忽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接着道:“哈哈哈,老爷子,你是不是很羡慕那个小伙子啊!真可惜,你已经老了,没有人家那种活气喽。” 诸葛流芳装强笑容道:“呵呵,你问我是问错了,我看海公子对他似乎更感兴趣。” 诸葛流芳口中的海公子正是坐在王子诸葛神迹旁边,那个被称作老师的年轻人。不过,对于“海公子”的称呼,他似乎并不怎么满意,随后便更正道:“王子在场,就不要叫我海公子了。叫我患海就行,江患海。” 诸葛流芳不禁一愣,面色阴沉道:“江患海,呵呵,这个名字如果被苍北仙苑的人听到,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吧!我叫你海公子,其实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 江患海十分有涵养地微笑了下,然后起坐来到诸葛流芳的面前,将头直接贴在对方的脸上,冷冷道:“所以说,你最好不要在外人的面前叫出我的名字。否则,我会做出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诸葛流芳下意识地看了一下边上的诸葛神迹王子,随即回过神道:“怎么,你还能当着王子的面杀了我不成?别忘了,你我可都是皇室的成员,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江患海轻笑了一声,回道:“至高无上?呵呵,这话你还是向那些平民百姓说去吧!在我面前,你只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或许,我能帮你把墓填好,需要我吗?” 诸葛流芳四下看了看,发现并没有人替他讲和,以免事态继续恶化下去,他只得道:“哈哈,公子,一句玩笑话而已,何必当真。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朽一定按照去做就是了。” 江患海这时才昂起头来,将身子扭向另一边,背对着诸葛流芳道:“呵呵,你确实是老了,人老了记性就不好。记性不好就容易忘事。小事可以忘,大事忘了可就坏事了。所以……” “所以什么!” 诸葛流芳不由得继续问下去,可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他发现江患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在了他右手的大拇指上面,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诸葛流芳的那只大拇指已经被他一招扯下,断茬处还残留着肉屑和青筋。 可能是心中的恐惧太过浓重,遭遇重创的诸葛流芳竟没有发出任何惨叫声。他的手在流血,对此,他本人却丝毫不知情。他看着面前这个微笑的魔鬼,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命中克星一样,除了战栗发抖之外便什么也不能做了。这时,诸葛神迹终于开口道:“好了都是,这一回就饶过金衣老爷子吧!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难道你想让别人一直照顾他不成?” 江患海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朝着诸葛神迹鞠了一躬,富有敬意道:“王子所言及是,是我太鲁莽了。” “好了好了,快点坐下看比赛吧!” 说完,诸葛神迹朝那边面色煞白的诸葛流芳高声道:“怎么样,你还坚持得住吧?不行的话,我叫人把你抬走?” 这时,诸葛流芳如梦方醒,赶紧下跪道:“多谢王子好意,老身已经好多了,不需要离场。” 诸葛神迹看了对方好一阵,这时才终于将视线从诸葛流芳的身上挪开,嘴边似乎残留着之前的轻蔑。 果然,外面来的都不靠谱啊! 就在皇室的闹剧因为一个诸葛神迹被完全化解之时,赛场之上的朱嘲二人已经战入到白热化的阶段。 虽说之前的努力被对方一手消除,可嘲庸并没有因此丧失信心。现在的他,气势甚至强于从前数倍。现如今,他的金拳已经化作一条条璀璨的金线,不断在朱大闯的身上划过。而第一次金拳擦过朱大闯的身体,都会有或多或少的血浆飞溅而出,酒在身上或者地上。不时,宽敞的擂台之上已经随处可见朱的血,各别地方甚至还会有碎肉屑。然而,作为当事者的朱大闯却是毫不在乎,他知道,凭自己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复原所以伤口不过是弹指一瞬的事情。可不知怎的,现在的他竟不肯再次施展之前所使用的“修复大法”,而是让创口中的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就在观众为此迷惑不解的时候,台上的方柔似乎有了点眉目。 “听爹说朱大闯的身上有他种下的蛊煞。难道,他将血洒在擂台之上,是要借此偷袭对方?” 这个猜想听起来十分疯狂,可这也是方柔现如今唯一想得通的解释。眼见场上的血越来越多,她觉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 在方柔惊呼之时,赛场之上,原本一直处在被动挨打的朱大闯突然止住后腿的脚步,双腿分立,深吸一口气,将气沉入丹田之中,随即大声喊道:“释!” 一语飞过,那原本遍布在赛场之上的众多血痕就好像活了一样,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形成一个个奇形怪状或文字或图案的物体。也就在这个时候,嘲庸忽然嗅到了阴谋的气息,为免被人抢占先机,他便率先出了杀手。 “好兄弟,千万不要怪我啊!看我的杀身云影!” 不知何时,嘲庸的袖口之中已经多了一个二十四面的神奇宝物,正是之前与高渐飞对战时所使用的六四魔方。看此刻六四魔方的运转速度,显然发动法宝的时间已经不是很短。眨眼的工夫,魔方之中竟先后跳出了三道云影,并一同冲向中央处的朱大闯。 “嘿嘿,受死吧!” 此招一出,就连远远待在看台之上的高渐飞也不禁脸色大变。作为现场少数直面过此式的幸存者,他甚至不想去回忆之前二人对阵时候的景象。要不是有凶兽精血护体的话,当时的爆炸威力注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然而幸运的只有他,孙长空还有高渐飞,究竟朱大闯能不能撑过这一关那还是一个未知数。更何况,这次一下子便出现了三个杀身云影,无论从威力还是从攻击范围来讲,前一次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现在,他只希望嘲庸能够手下留情,否则朱大闯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看我的三潭映月劫!” 三个分身,三个不同的招式,同一时间,冲向同一个目标,势如破竹,动如雷霆,虽未亲受此招,但已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无尽毁灭之力。面对这等灾难性的强招,朱大闯做出了一个超出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他翘起一只手指,学着刀子那样,在自己的脖颈处轻轻划了一下。随后,他的脖子就好像真的被利器割过似的,立即喷出大片的血雾。 雾如绵雨,抛入到天空之中,不连那三道云影也不禁蒙上了相同的颜色。 当那三道云影一同击中中间将死的朱大闯,并且随之爆炸之时,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为之闭上了眼睛。他们不想看到对方血肉横飞的景象,即便连日的观战已经让他们的心理随能力无比强大。可是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们还是做不到。既然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他们就只能选择不去目睹了。 可是不看不代表不发生,分不清是什么部位的碎屑还是在第一时间飞上了半空之中,随后像石头雨一样均匀地铺洒在擂台之上,一点也没有落到场外。 这时,场边的长老已经看傻了眼,他没有想到这种人间惨象会发现在自己的眼前。稍事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长老不由得看向朱雀区域之中的方柔,希望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建议。谁知对方立即心念神会,轻声道:“今年传薪大会的规则与往常不同,核心弟子以及上面的弟子可以因为失误杀人,且不需要接受任何处罚。所以,长老你就快点宣布结果吧!” 长老叹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正在洋洋得意的嘲庸,刚要开口。突然间,一道红光破空而入,像一柄尖刀一样,搠入到了前者的身体之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嵌在小腹之上那个蜿蜒曲折的怪异物体,嘲庸头脑中思绪飞转,突然一个一恐怕的讯息涌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糟糕,还没完!” 突然间,嘲庸所在的地面四周立即轰然炸开,不下两十柄与之前那件红色物体相似的薄片一起齐土而出,纷纷射向毫无反抗之力的嘲庸。 第五百五十章 你即是我 烟云四散,硝气弥漫,包括沈万秋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次嘲庸都死定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位于看台至高点的三子之中的云影子,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难以理解的笑容。 “嘲庸,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砰!” 就在那众多红丸插入到嘲庸身体之中的时候,后者突然间变成了一道耀眼的火光,随即一道云雾从中翻滚而出,猝然消逝。再看那些红色的薄刃已然无精打采,纷纷掉落在地。 “哈哈,真是天真!莫非你忘记我还有替身云影不成?” 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大笑声,原本应该被众刃穿心的嘲庸居然又一次出现在赛场之上。更加令人感动惊奇的是,现如今他的身上竟是半点伤痕都没有,就好像刚从娘胎里出来的一样。而再看地上的那些红色兵刃,似乎也爱到了召唤,一个一个浮在半空之中,并且混成一团高速自旋起来。渐渐地,旋涡之中那张让人无比憎恶的嘴脸再次出现,正是之前被轰成碎片的朱大闯。 朱大闯居然没死,他还活在这个世上。 然而,与之前所不同的是,朱大闯现在的身体上并没有血痂,确切来讲他就是一个血人,实打实的血人。他的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在向外流血,就连他所站在石板之上也很快被染成了红色。看到这一骇人的一幕,许多观众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反胃的感觉。 “这……这是东西,难道朱大闯是妖怪吗?” 按照人类的常识来,这样的事情本不应该发生了,可继续他们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无法解释的人们就只能将其归到鬼神之说当中。当朱大闯从旋涡之中挣脱出来,重新出来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许多观众的口中都不由得发出连连的惊呼。 “鬼啊!” 朱大闯的重生属实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作为对手的嘲庸自然也不例外。他与嘲庸不同,他能从几十柄兵刃之中存活下来那是多亏替身云影的功劳,否则现在的他早就已经重伤身亡。可朱大闯却不一样,刚才的他既没有使出替身一类的招式,更没有避开自己的杀身云影,既然这样的话,他又是如何死里逃生的呢? “朱大闯,你到底使用了什么妖术,就算不死,也不应该有力气站在这里啊!” 朱大闯抖了一下身上的血水,不以为然道:“呵呵,这种事情就不劳你操心。反正,你马上就会败在我的心里。我说,嘲庸师兄,准备好了吗?” 说话间,朱大闯凌空弹指,指尖之上,一滴最为晶莹剔透的血珠立即脱手而出,直奔前方的嘲庸。 面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招式,嘲庸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上一眼,随手就那么一抓。他本以为一只手就足够应付了,却不承想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一招。 那滴血的来势极猛,但打在身上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要说唯一的感受的话,那就好像被一只小虫子不经意地钻到了体内一样,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挠。可嘲庸还没来得及抓来下,便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居然升起大片的血丝,而且十分密集,就像树叶的叶脉一样,看上去相当恐怖。 “这是什么东西,你在我的体内到底放入了什么!” 嘲庸虽然不知其中的玄机,但想来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于是立即怒不可遏地吼道。 这时,嘲庸已经重新落到地上,面对对方的质问,他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依旧用手抹着脸上的血污,可是血流的速度明显要比擦的要快,几息之后,他所在地方又是一片血红。 “不要着急,你越是心急,气血运行得就越快。到时,就算我有心出手,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嘲庸看着自己手背上高高隆起的血管,不由得厉声怒道:“你!你快点我身体里的异物拿走,否则我要让你死无全尸。” 朱大闯不屑地笑了笑,那张惊悚的脸庞突然裂开一个血口,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似乎是在向对方叫嚣示威。 “你说让我死无全尸?我看你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你瞧!” 说着,嘲庸伸出手指在自己的掌心之上轻轻划了一下。可就在这时,对面的嘲庸突然面色一沉,再看他的手上竟已流下一道鲜血,伤口的位置竟和之前朱大闯在自己身上划过的地方一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嘲庸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看台之上,云影子的神情已经由之前的舒缓变成现在的满脸紧张,他不是为自己的好徒弟嘲庸担心,因为他的视线从刚才开始就没有从朱大闯的身上移开过。 “这个小子从哪学得这门邪术,居然可以破掉我的替身云影。” 旁边的血嗜子显得相当有兴致人,看着场上那个混身浴血的年轻人,他甚至激动得开始发抖起来。 “哈哈,云影子,没想到你也有遇上对头的时候啊!” 云影子忽然瞥个头来,冷冷道:“血嗜子,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看这小子的功法乖张陆离,不像是一般的传承。整个仙苑之中,会使用这种阴损恶毒功法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血嗜子伸手一拍椅子,半拉徒弟直接被他攥在了手里,由于用力过猛,以及至于那块木料不禁发出“吱吱”的响声,听起来就好像一只正被蹂躏的小老鼠一样。 “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我承认自己的套路与众不同,但绝没有你所说的那般不堪。莫非烟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你想说莫非烟也是旁门左道吗?” 云影子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噤若寒蝉的委屈相,连忙道:“不不不,莫师侄当然是好样的,只可惜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废了你!” 血嗜子抄起那块靠背残骸就要砸向对方,谁知这个时候一道劲风掠过,一只手掌直接搭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两位师兄,你们还是消消气吧!这么多人看着呢,不要被人看了笑话。” 这时,二人同时看向面前的那个“好管闲事”的人,此人正是他们的师弟神来子。一招便制住了血嗜子的攻势,云影子看着面前这个天真无邪的师弟,眼睛之中随即涌现出大量的光彩。 “这小子的修为居然又精进了不少,不知箅血嗜子相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血嗜子不愧是云影子的的师兄,对方所想也正是他此刻心里所盘算的。起初,他还有些不把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放在眼里,可现在看来,他之前的看法似乎有点太过单纯了。 神来子的作为非同小可。 嘲庸咬着牙,抱着自己那只流血的左手,对着朱大闯怒目而视,盛怒之下,他的眼白的之上已经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一样。 再看朱大闯,现如今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是万分从容淡定,就好像眼前的比赛和他没有关系一样。轻风扶过,位于表皮的血污开始迅速凝固,形成一层薄薄的血膜,只要用手一碰就会立即出血。 “怎么样,我这招还算厉害吧?” 嘲庸强装出一副笑容,淡淡道:“还好,比我自己抓痒时候还要痛快一些!” 朱大闯站在原地,先是一愣,而后才笑道:“哦?都说嘲庸师兄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没想到他们所说的果然没错。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突然间,朱大闯伸手在自己的左臂上用力一撸,大量的血块带着里面的污血便被他一把抓下,这时,距离较近的观众已经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再加上眼前的惊恐一幕,个别几人直接呕吐不止,仓皇地逃离自己的位置。 再看另一边的嘲庸还是一声没吭,可他的右边袖子已经自己的血水完全浸湿,多余的部分从袖口处流出,淌在地上。 “哈哈,怎么样!我的这招还算可以吧!如果你感觉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加点料!” 说罢,朱大闯挥动手臂,就像舞枪一样,径直刺入到自己的胸部当中。这下,嘲庸再也无法支撑,当即跪倒在地上,五官更是极度扭曲,好像随时都要死过去似的。 看到如此血腥的场景,看台之上不时传来阵阵叹惜声。然而,这就是比赛的残酷性,只要是在规则的允许范围之中,他们可以施展自己所有的拿手绝活。哪怕换作是沈万秋,比赛仍要照常进行。 当然,现在嘲庸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弃权,放弃比赛的资格,就像前一日高渐飞一样。可是从小到大,除了和沈万秋对战之外,他嘲庸还从未认输过。哪怕对手比他强大数倍,他也不会轻言放弃。 可是现在他的面前已经不单单是一个对手,更像是一座大山,一座让他无法逾越的大山。要想翻越,他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甚至还不能如愿以偿。作为核心弟子之下的第一人,嘲庸第一次有了退怯的想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洪亮而又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嘲庸,别像个懦夫一样,给我站起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掳鲛 一大清早,亟不可待的三婶便来敲孙长空的房门,可这个时候的他不过才睡了一个来时辰,刚进入到深度睡眠之中。黄起凤的精神头要好得多,于是轻声向窗外道:“那个……他还没有睡呢,要不再等等吧!” 三婶一听这许久不说话的鲛人都出人意料的发话了,她也不好强求,只得轩辕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这个时候,秀儿也早早地起了床,相比起上山拜见神来子,她便想领略一下这里的山川锦绣。只可惜现在的她处在特殊时期,行动不便,否则早就自己去外面活动了。 “娘,我想去外面走走,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外面的太阳了。” 三婶一听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之前秀儿一直被关在地上秘室之中,昼夜不见天日。就算和孙长空逃出锦锂堡也是被结实地裹在毛毡之中,生怕别人发现她的身份。如此一来,秀儿接触阳光的唯一机会也被抹杀了。现在外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实在是一个外出郊游的好日是子。只是他们还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游山玩水罢了。 “秀儿,听话。等上山这后拜见了那位叔祖之后,咱们再下来玩也不迟啊!” “可是……” 秀儿抬起头来,看看外面依然十分晴朗的天气,意犹未尽道:“我怕咱们上去就下不来了。” 三婶怒声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上去下不来,难道你叔祖还能为难我们不成?” 秀儿摇头道:“不知怎的,只要提起上山,我的心就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之前在宾的时候,我也有过几次相似的经历,在那之后不久堡内便出现了不好的事情,喜儿他爹就是那个时候出海被水淹死的,这事您应该还记得吧?” 联想起之前的记忆,三婶的脸色不由得一变,煞是难看,但为了反驳秀儿的说辞,她只得勉强道:“别胡说八道,潮起潮落那是老天管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也不要多费口舌了,今儿你就是说破了天,我也不会让你自己出去的。” 透过窗子,只见两个不知从哪来的小孩子正在林间嬉戏。虽说现在还是深冬时节,但气候已经暖和了许多,白天就算不穿棉服也不会感觉到寒意。原来秀儿之所以那么想出去,是因为外面有人在玩耍啊! 看着自己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三婶叹了口气,终于道:“你真想出去?” 秀儿发觉自己的娘亲似乎动摇了,于是连忙点了点头,脸上同时露出热切期盼的神情。 “哎,你这丫头,真是太不叫人省心了。那你披上毛毡,我陪你去往面溜达溜达。” 一想到可以出去玩了,秀儿的心情立刻由阴转晴,二话不说,他已经将那块黑灰色的毛毡围在了自己的身上,只露出那张白净的小脸,看上去十分可爱。见到自己女儿这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三婶也不禁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由于鲛人的下肢呈鱼尾结构,在陆地上行动相当不便,所以三婶只得搀扶着秀儿,一点一点向外面挪去。当看到那一缕久违阳光的时候,秀儿整个人都变得活跃起来,脸上甚至还会闪出星星的光芒。 “这里就是苍北仙苑吗?真是漂亮了。” 即使是深冬,即便附近的植被并不算多,但哪怕是林间那几扶依稀的绿色也足以叫他她欣喜若狂。站在山腰之上向下看去,连绵数十里的山丘像画卷一样呈现在他的眼前,这还是他从小到达,第一次见到这种丘陵地形呢! “娘,苍北仙苑在哪里啊!” 秀儿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仙苑的踪影,哪怕是个石碑也没见着。而在女儿的追问之下,三婶也不禁显出一副尴尬相。 因为他也不知道仙苑的具体位置。知道路的是孙长空,要不是对方睡懒觉的话,现在他们或许已经达到了山顶仙苑所在的地址。 “这么睡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不行我得去看看。” 三婶看了一眼二楼孙长空与鲛人所在房间,又回头看了下自己的闺女秀儿,于是道:“秀儿,你先在这里玩会儿,我去看看你孙大哥睡了没!” 秀儿正瞧有娘亲在这自己玩不开呢,现在对方有事离开他还求之不得呢,怎么会出言阻拦。他不但没有阻止,而且还说道:“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就够了。” 三婶用力挤出一副笑容,临走前不忘嘱咐道:“别往林子深处去,小心遇到野兽把你叼走。” 秀儿一手拉着身上的毛毡,一边用另一只手托着鼻子作鬼脸状道:“知道啦!” 三婶再次来到孙的门前,在一连串的敲门声之后,门中并没有人回应,想来是那个鲛人也睡下了。想到这,三婶的手上顺势一用劲,两扇对开门直接被他从外面推开了,原本房门并没有插住。发现这一情况的三婶,心中不忘埋怨孙长空做事太过马虎,这要是半夜遭了贼可就坏了。 进门的第一眼,三婶便看到趴在桌上的孙长空和那只鲛人。灯台还没有熄灭,上面的灯芯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过随时都有可能消亡。可让三婶感到奇怪的是,俩人都伏在桌子上,不去床上睡觉,这是什么道理。而当三婶偏头去看床榻的时候,床上那个鲜血模糊的东西吓得他直接大叫起来。 “啊!” 尖锐的叫声硬是将孙长空从梦境之中拽了回来。醒来的第一件事,他便看向床上的王道人,生怕对方有什么意外。可当看到旁边三婶的时候,他立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三……三婶,你怎么进来了?” 三婶颤抖的手随即指向床榻,一字一句道:“他……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你们的房间?” 孙长空一看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于是便全盘托出,就连方惜时的不幸遇难也被他一同说了出来。 “怎么有这么巧的事,咱们一来,方掌门就死了,难道那个杀人凶手是看准我们脚步才行动的吗?” 孙长空道:“您就不要开玩笑了,我派掌门方惜时,修为虽然不是一流的,但综合实力绝对可以跻身强者之列,不是谁想杀就能杀得了的。就算凶手有那个实力,也无法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 三婶瞪了他一眼,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冷冷道:“我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阴谋?会么阴谋,方掌门死了之后,对谁有好处?” 孙长空摇头道:“这个我我现在还不清楚。但既然……” “啊!” 孙长空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只听窗外猛然传来一道惊呼声,那边三婶突然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恍然道:“糟了,秀儿还在外面!” 不等三婶转身下楼,孙长空已然破穿而出,轻身落在室外的空地之上。可这个时候再看,林边除了那两个小孩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人了。 秀儿真的不见了。 “秀儿,秀儿,你在哪里,快点出来,别再和娘开玩笑了。” 三婶一边放声大哭着,一边疯似的在附近搜寻着秀儿的踪迹。可是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掳走秀儿的是人是兽,连个追查的方向都没有。这里的面积虽然不怎么太大,但坏就坏在了地热复杂,视界有限,有时人就在你的眼皮底下,你都未必能发现。想在这茫茫多的乱石丛林之中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涨捞针,难道之大,让人不敢相信。 孙长空比三婶也没好到哪里去,多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将这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小女孩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妹妹走丢了,他这个作哥哥的自然是责无旁贷。就在他准备动身向丛林深处寻去的时候,二楼的窗户上再次传来一个人的呼喊道:“不好了孙长空,你师父他……” 秀儿不断拍打着将他抗在肩上的那个人。从对方的身形和力气大小上可以判断出,抢走自己的一定是一个男人,而且身手着实了得。一眨眼的工夫,他们已经奔出了一二十里,而这还是在对方背着自己的情况之下完全的。如果让这人轻装上阵,还不知道会表现出怎样的一种骇人实力呢! “放开我,放开我!你再不松手我就要咬你了。” 秀儿看看对方没有反应,于是乎将嘴一张,将一条充满剧毒的响尾蛇一样,直接叼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别看他一个女孩子家家,手无缚鸡之力。可现在的他已经变异成鲛人,嘴里两排尖锐的牙齿绝不下于猛兽。被这一口小尖牙含住的皮肉,当即便流下了殷红的血液。血顺着嘴流到秀儿的喉咙之中,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浓烈的血腥气让他她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即使这样,秀儿也没有松开自己的嘴。他像一个咬住饵的鱼儿一样,即便知道摆在面前的是陷阱,但此刻的她她已经别无退路,要不被对方带走,要不让对方放了自己。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脖子上血流如注的男子终于开口说话道:“秀儿,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哥哥呢?” 秀儿凝神一瞧下方男子的背影,一个熟悉的身份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你是韩广生!” 第五百五十二章 寻鲛 黄起凤与秀儿相识虽然没有几天,可二人身上的相同遭遇让这两个女人成为了患难姐妹,比起一胞同胞也没差到哪里。现在听说秀儿不见了,她的心中更是万般煎熬,可以的话她甚至想亲自前往寻找。只可惜现在她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现如今,她除了待在房间里面就再别有其它选择了。 可当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床榻上的时候,另一个惊人的情况出现了。 原本躺在那里的王道人居然不见了踪影。 门向内开着,看那地上零星的血迹,王道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现在的问题是,一身重伤的他究竟去了哪里呢? 孙长空纵身一跃已然没入到丛林之中,耳边寒风呼啸,扎得人脸生疼。对此,他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就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该死,到底是谁这么阴险,居然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动手。莫非,有人跟踪我们?” 一边飞奔着,一边梳理着脑中的思绪,一个念头突然跑到了他的脑海之中。 “难道,是锦锂堡的人?莫非,他们已经猜到了中计,所以才会连夜追来?” 随着思考的继续,孙长空心中的这个想法越来越是坚定,带走秀儿的不是别人,就是韩家人,而且还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情不禁平复了许多,至少人落到他们心里,眼下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如果被皇室成员抓到,那可就不一定了。毕竟,那是一群鱼肉百姓,视众生为草芥的无情之辈,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什么女人孩子,只要是他们想要的,就一定要夺到手里。 “秀儿,你可要挺住啊!” 与孙长空睿智所不同,由天性所致的三婶此时已经阵脚大乱,手足无措。她就像风中的一片枯叶一样,徘徊不定,一时也不肯闲着,但又不知该做些什么。黄起凤站在二楼的房间之中,看着这个为人母亲的三婶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同是女人的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看到这里,他披上那块毛毡,纵身从窗户翻到地上,来到对方的身边轻声安慰道: “三婶,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也许秀儿只是贪玩走远了而已。就算不幸被人绑去了,有孙长空在,一定可以将她平安地救回来。” 三婶看了一眼黄起凤,直接伏在对方的肩上,哭诉道:“我已经没有了丈夫,现在不能再没有秀儿啊!老天,你就保佑保佑我吧!如果可以让秀儿回来的话,我宁愿用自己余下的所有寿命作为交换,绝不反悔。” 黄起凤一听三婶发下如此恶毒的誓言,刚要去阻止。可谁承想,九天之上,苍穹下方,突然阴云密布,一道道闪电从云中奔驰而过,留下一抹抹耀眼的紫光。看到这一幕的二人,不禁时咽了口唾沫,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空。 “我……我,难道老天听到我的呼唤了?” 黄起凤连忙道:“老天爷,您可别当真啊!三婶只是说说罢了,并不是真心的。” “不不不,我说的话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如果可以让秀儿平安回来,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 不知怎的,三婶的话刚一说完,天上的阴云便立即消退下去,就连之前潜伏在云中的狂雷掣电也一同没了影子,只剩下蔚蓝的天空。 “三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秀儿一个人怎么活?” 三婶眼角的泪水已经干得差不多,这时他轻叹了一声,随即苦笑地说道: “你还没有生儿育女,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当妈的心情。只要小的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的,我们这些老的片样都行。反正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区别。倒是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才来世上没多少年,应该有权利多看看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姑娘,我们知道你也是好心,但你就不要劝我了。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我唯一能给她的。” 说完,三婶从黄起凤的身上伏起腰来,步履蹒跚地朝旅店大堂走去。身后,黄起凤看着那道孤独的身影,眼中已然是一片湿润。 再说被韩广生挟持的秀儿,此刻二人已经到了一处靠山临水的静谧之地,四下里杳无人烟不说,就连只路过的鸟儿也见不着个影。秀儿的心中虽然异常害怕,但为了不让奸人得逞,他仍然坚强道:“广生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忘了我小的时候你还给我捞贝壳呢?” 韩广生借着边上清水,淘洗了下被秀儿咬伤的患处,他看着侧坐在石头上的秀儿,眼中露出异样的光芒: “秀儿,这么多年不见,你长大了,也长漂亮了。” 女人总是容易被甜言蜜语所打动,秀儿也不例外,被韩广生这么一通夸奖,她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淡淡的红色,头也稍稍地低了下来。 “只可惜,现在的你已经是鲛人了。我这么做,你会不会恨我?” 秀儿不假思索道:“恨!当然恨,要不是你,我才不会来到这种荒山野岭里呢!” 韩广生勉强地笑了下,这才从水边站起身来,他抬了抬那张俊秀的面庞,神清气爽道:“好了,咱们继续上山吧!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人才都光了。” 韩广生伸手想要去拉秀儿,可秀儿却是极不合作地向后缩了一下,声色俱厉道:“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出来这么长时间,我娘一定担心我了。” 韩广生不怀好意道:“听话,秀儿。这样,你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不然,别说是你,就连三婶也要跟着你一起遭殃。” 秀儿惊声道:“你什么意思?” “嘿嘿,你以为一会儿我们要见的是什么人,岂是你这种凡人能想象到的。只见他点点头,别说是你和三婶,就连整个锦锂堡包括你的那位外来者也能在一夜之间从人间消失。所以,识相的话,你还是乖乖地听话吧!” 这下,秀儿那张可爱动人的脸颊立即变得苍白无力,原本的血色也像玩捉迷藏一样“嗖”地一下全部躲起来,消失不见了。 似乎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秀儿终于点了点头,咬着牙狠狠道:“好,我可以答应你,和你一起走。但你也要满足我的要求。” 韩广生冷笑道:“呵呵,什么要求,能满足的我一定做。” “不能向我的家人和还有那位大哥下手,只要他们能平安无事,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这下,韩广生已不会说话,他低着头,将背对着秀儿。这时,只听他的嘴里忽然道:“好,我答应你。”而这时秀儿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道难得而又由衷的笑容。 传薪大会仍在继续,朱大闯的惊人表现着实出乎大家的意料。原本在内门弟子首屈一指的嘲庸,现如今竟会被逼入到这种难堪的境地之中,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要不是亲眼所见,这些观众哪里会相信朱的实力竟有这般恐怖。整个赛场乃至会场,都被朱大闯身上的那股难以言表的邪气所笼罩,他就像一块一望无际的阴云,将整个苍北仙苑以及其中的子民遮蔽起来,为所欲为。 在这种情况之下,嘲庸已经渐渐地丧失了战斗的信心,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甚至想到了弃权。可就在关键时候,一道充沛洪亮的声音呼啸着传入他的耳中,就像一枚强有力的巨锤,狠狠地轰击在他的心口之上。 “快起来,像一个男子汉那样战斗!” 嘲庸顺着声音去寻找说话的人,这时只见在众人之间,那道超然脱俗的身影毫不掩饰地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冲击着他的视觉,还有内心。 说话的自然是沈万秋,事实上嘲庸并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举动。在他的心目之中,沈万秋是一个沉着,有想法,胆大心细,却又绝不会被他人察觉到内心活动的成熟男子。他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稳重的沈万秋,竟会做出大声喧哗的“蠢事”。没错,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一定愚蠢极了,可在嘲庸看来,这无疑是他此次大会之上,接受到的最大鼓舞。从小到大,但受过老师的褒奖,父母称赞,就算是一些与自己不太熟悉的长辈,对于自己的诸多壮举也不惜大力追捧。可是和沈万秋的话相比起来,那些都如同清风拂面一样,不痛不痒,根本无法引起他的共鸣。在他看来,那只是他们想要巴结自己所说的伪心之词而已。而要说哪个是真心真意的,那就只有沈万秋了。 嘲庸轻笑了一声,随即拖着那条不成样子的手臂再次站了起来。他就像一轮原本要沉入地平线以及下的夕阳斜日一样,竟然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散发着余温余热,似乎要向众人证明,他嘲庸还没有败。确实,在他的意念当中,根本就没有投降的词汇。看着本来应该丧失战力的对方再次站起身来,朱大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残酷的笑容。 “呦,原来你还能站起来啊!真是可喜可贺。” 嘲庸低着的头猛然昂起,透过额头垂下的发丝,朱大闯似乎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双如同猛兽的眼瞳。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一命相承 比赛再次开始,这一回的嘲庸已经脱胎换骨,与之前判若两人。他的手臂虽然还是那个样子,但精神面貌却有极大的改变,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他的脸上充满了自信与微笑,就好像他不是战斗,而是又与自己最亲近的恋人在玩游戏一样。 “不得不承认,你刚才的身手确实让我大吃一惊,甚至一度让我怀疑自己的实力。不过,如果所有的对决都向之前的那般轻松对付的话,那这场传薪大会也就太没趣了些。作为对你的肯定,我嘲庸将会拿出十二分的力量与你战斗。朱大闳,作好死的觉悟啊!” 听着嘲庸的胜利宣言,朱大闯的眼睛之中不时闪出一些异样的光芒。如果说他是天上的那一朵煞风景的黑云的话,那嘲庸就是云后的那一轮炙热的烈日。他想要极力挣脱自己的束缚,而一旦被其得逞,他自己便要因此烟消云散。 风一吹过,比赛再次开始。 与之前的“自残”行为不同,这一回的朱大闯采用近身肉搏,与嘲庸展开你来我往的激烈对决。拳拳到肉的攻击,加上轰鸣慑人的声音,看台四周的观众看到这一势均力敌的战斗场面,不禁看得出神,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哪些精彩的画面。 “砰砰!” 突然间,两声闷响一起从二人的身上发出来,那是两记足以崩玉碎石的重掌相互打在对方的身上所发出的声响,在巨大的力道之下,二人不得不从之前的缠斗之中脱身出来,双双落在擂台的两端边缘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再看二人,竟然已经混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而相比起嘲庸沉着冷静的态势,朱大闯的样子就要显得儿狼狈许多。要不是亲眼看着他站在这里,如果将他和死尸放在一起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他还活着。可是现在的朱大闳就像被死神遗忘了一些,尽管他的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在向外淌血,可他却仍然在喘气,气喘如牛,好像连他吐出的气息之中都带着一股稠密的血色。不过在看他看来,对方的情况绝不比他强。 确实,在先失一臂的情况之下,嘲庸战斗得相当辛苦,甚至有些强人所难。就在刚刚,他吃下了对方不下十记重招,这里还包括打在他丹田上的一次致命伤,要不是他及时运功护住要害,恐怕现在的他已经散功,成了一个废人。可即便那样,他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他的手臂还在流血,虽然朱大闯也是一个样,但他却没有对方那种超乎寻常的体质以及恢复能力。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肯定会虚脱昏厥。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朱雀区域的方向,口中随即喃喃道:“师父啊!这次徒儿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这时,远在百丈之外的看台之上,云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嘲庸的举动,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手掌情不自禁握在椅子之上。 “好孩子,放手去做吧!后面的事让为师帮你料理!” 突然间,赛场之上烟雾弥漫,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在朱大闯为此事迷惑不解的时候,只听迷雾的最深处,原本嘲庸所在的地方忽而传来一道高亢的声音:“朱大闯,觉悟吧!看我云影战法的最后一式,屠戮云影!” 狂风嘶嚎,带走场中的大片雾气,等人们再次看向擂台之上的时候,场上的情况已然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是什么!” 朱大闯看着忽然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新鲜事物,不由自主地说了这么一句痴痴的话。 此刻,只见在嘲庸的周身,竟出现了许多,形形色色,神态各异的人影。这些人影虽然都是出家人的装束,但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目吐火丹,仿佛被瞧上一眼就会立即自焚一样,相当可怕。而和迷些人影相比起来,嘲庸的气色实在有些可怜,他那张国字脸此刻已经瘦脱了相,眼圈发黑的双眸也不禁向晨凹陷下去,就好像大烟鬼的样子。 不过,他仍在笑,而且笑得异常诡异,叫人看着不寒而栗。朱大闯本以为自己的样子就足够吓人的了,可当他见了嘲庸这副样子呈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是那么的讨人喜欢。现在的嘲庸,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之中爬上来,找人索命的厉鬼一样,身上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而与此同时,出现在场上的众多由云雾组成的怒目恶僧,就显得和善许多了。 “呵呵,嘲庸,你还真让我大吃一惊啊!不过,你以为凭这几个鬼影就想吓倒我朱大闯吗?这也未免太过瞧不起人了吧!” 面对朱大闯的嘲讽,嘲庸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看了一眼距离自己最近一位恶僧的影子,口中轻声道:“地魔星!” 话音刚落,只见那位原本站立在嘲庸身边的人影倏尔一闪,紧接着便凭空出现在朱大闯的身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过于突然,以至于全力戒备的朱大闯也来不及反应。再看那个被叫做“地魔星”的恶僧人影猛出一拳,突然间,那只拳头炸成了一朵耀眼的花火,铺头盖脸地轰向朱大闯,并将之吞没其中。 火火火! 朱大闯眼界所见,除了火之外便再无其它,灼人的高温使得他身上的血污发出“吱吱”的爆鸣。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几息之后,被烧得发黑的朱大闯重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再看嘲讽的身边,那个被称作“地魔星”的恶僧,已经安然回到了那里,脸上似乎还挂着残酷的笑容。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发动攻击的?” 面对朱大闯的质问,嘲庸不以为然,随即接着道:“现在的我已经处在无敌的状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也无法将我击败。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嘲庸的公然挑衅使得朱大闯心中的战火重燃,这时只见他招牌式的冷笑再次浮现在脸上,稍微看过比赛的人都能知道,这家伙又要使用阴损的招式了。 “呵呵,嘲庸,你的大话未免说得太满了一些。要说没有中同生同死咒之前,你可能还有一线可能。但现在,只要我的咒语没有解除,你就不可能打败我。因为我们已经一!命!相!承!” 朱大闯将最后的几个字拉得老长,好像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而对此,嘲庸却是一脸淡然,好像他早就已经猜到了。 “既然我能出屠戮云影,就早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就算我今天走不下这个擂台,你也休想活着离开。” 朱大闯目中放光,神情癫狂道:“哈哈,我求之不得呢!来吧!有什么招式都往我的身上招呼,我看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地捷星地速星,给我上!” 一声令下,只见那众多的恶僧之中再次跳出两个人影,然而这两个影子刚有所行动,那边的朱大闯便展开了攻势。 朱大闯心里清楚,凭自己的修为实力,绝不是这些恶僧人影的对手。不过,在那之前,他可以先拿下嘲庸这一关。只要嘲庸败了,那些云之化身自然会自行解除。想到这里,他从腰间突然抽出银晃晃的精铁匕首,伸手便朝自己的要害心脏位置刺了过去。他坚信,只要这一招得逞之后,对方一定会一命呜呼。可就在那他只高高抬起还未来得及落下的手臂准备刺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已经不能自制了。 当他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他的手腕已经被其中一道恶僧人影强行扼住。与此同时,一股冰凉刺骨的莫名寒意直透筋骨之中。朱大闯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关节之中已经在慢慢结冰,冰像刀子一样刺入到他体内最为脆弱的地方。他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惧疼痛,可这种情况之下,朱大闯的脸上还是不禁露出一抹挣扎的神情。 “放开我!” 朱大闯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强大的力量,竟是将自己的那只被钳住的手腕生生地扯了下来。腥血飞过,朱大闯已经和自己右手分离开来。再看另一边的嘲庸也愚受了同样的打击,他的手落在地上,手指不时还会蜷曲两下。而位于手腕上的断口,还在向外不停地飙洒着滚烫的鲜血。嘲庸感觉那一瞬间自己混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只是为了不让对方有成就感,他才勉强用笑容将心中的恐惧掩饰掉。 “哈哈,怎么样!这种断腕的感觉是不是很刺激啊!你以为弄几个鬼影就能得逞吗?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同生血咒便会一直……” “一直什么?你倒是说啊!” 在嘲庸的提醒之下,朱大闯想要将嘴里未完的字吐露出来。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自己的喉咙都不听使唤,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他居然失声了。 当朱大闯看向自己身体的时候,他才发现了情况,一只从身后刺进来的手臂,居然贯穿了他的整个腹部,大片的鲜血正在向外疯狂地流淌。 “你!你居然如此狠毒!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这时,只见前方的嘲庸口吐血沫,身上的衣衫已经殷红一片,分不出哪是血哪是衣物。不过,他的脸上仍然带着笑,就好像一面胜利的旗帜一样。 “嘿嘿,我赢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血螨之灾 “赢”这个字在嘲庸的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艰难,以至于此话一出,他自己都忍不住为之落泪。便为不当众出丑,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扬着笑容,对着朱大闯说道。 朱大闯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之下,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突然又走出来一个身影,出手的是地捷星,是那众多云影之中身手最快的一位。他的动作堪称白驹过隙,常人的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刚刚地速星在前方吸收朱大闯的注意力,而他则绕到对方的身后,给予致命一击。 那看似只有一击的拳攻,实际上蕴含了不少百道的劲力,这百道劲力甫一进入到朱大闯身体之中,便立即狂暴肆虐起来,使得五脏六腑瞬间出现了严重的伤势,距离最近的胃部直接被击爆,早晨吃的食物也顺势流了出来。 可是毕竟一命相承,朱大闯伤成这个样子,嘲庸自然也不会好受,事实上他所感受的痛楚比对方还要强烈几分,他甚至感觉自己的体内所有器官都在扭曲旋转,就好像被人拧成了麻花一样,恨不得将体内的鲜血全部喷出体外。好在,他的身上没有肉眼可见的创口,所以血流的速度也要缓慢许多。他靠着这紧有一点优势,勉强地站在这里,和朱大闯做着最后的胜利宣言。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朱大闯。尤其是重伤之下的朱大闯。都说人在濒死之时会爆发出比之以往强大数倍的潜力。更何况,有了方惜时生前的指导,现在的朱大闯战力可怕,但潜力更加让人无法想象。眼看身上的血液就要流干,他竟然做出一个十分诡异的动作。 他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药品,当他打开封盖的时候,一道黑色的烟雾立即从中漂浮出来,像一件黑纱一样笼罩在他的身上。 看台之上,云影子瞳孔急缩,当他的视线投到那件黑色轻纱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是当年血河魔君所独有的司命血螨吗?这个朱大闯怎么会拥有这种邪灵,难道他和那个魔头有关系?” 说到这里,云影子起身就要朝赛场之上掠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血嗜子随即一把便将对方从半空中拉了下来,不等云影子发作,他已率先道:“怎么,你想打乱比赛的进程吗?可是比赛规则之中并没有禁止选择使用这些邪物,怎么,就允许你将六四魔借给嘲庸?” 云影子怒不可遏道:“我那是名门正派之物,到哪里都能拿得出手。可这司命血螨乃魔界之物,来历不明不说,还有可能给使用者以及对手造成无法预计的伤害。难道,你想坐视不理吗?” 血嗜子将自己的手掌从对方身上收了回来,这才掸掸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我可没有你们那么轻闲,大会之后我还要去见一个重要的人。在那之前,我不会轻易出手的。” 云影子看向另一边的神来子,再次道:“你呢?” 神来子虽然有些不太情愿,但仍然说道:“小辈的事,我们本事就不应该干涉。确实,和师兄所说的一样,司命血螨虽然阴毒无比,但朱大闯并没有违反大会规则,只要有大会允许之内的事情,我们就不应该阻止。” “好好好,就如你们所说,万一待会司命血螨失去控制,不小心落到看台之上,伤及无辜,那时又该怎样?” 血嗜子轻笑一声,冷冰冰道:“云影子,我看你是担心自己的好徒儿吧?前两天出现观众受伤案例的时候,我也没有看你如此上心啊!再说,想观看如此精彩的传薪大会,要不抱着点冒险的精神怎么可能,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好了,云影子,你也坐下吧!” 说着,血嗜子真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云影子一眼,他知道,这个老顽固是不会插手的了。 云影子转过身来,看着面色发灰的弟子嘲庸,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孩子,你可要量力而行啊!” 由朱大闯身上反馈来的伤势虽然厉害,但现在让嘲庸如此虚弱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他身边的七十二道云影幻身,也就是所谓的屠戮云影。这七十二道屠戮云影内含无上玄妙之法,只要运用得当,便可使出比之自己强上几倍几十倍的力量,从而将对手瞬间击破。 不过,屠戮云影因为窃天地之命数,盗创世之神通,所以对使用者的损耗相当之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就连使功给嘲庸的云影子也不敢过深研读,生怕遭到神功的反噬。 好在,嘲庸年轻力胜,精元充沛,才能禁得住接二连天的消耗。但这并不等于他可以肆无忌惮下去。 虽然只使出三道屠戮云影,但嘲庸已经耗费了足足十年的阳寿,或许在仙人来看那并算不上了什么,但对于他这种拥有无限光明前途的有为青年来讲,那简单就是黄金一般一个珍贵的东西。有了这十年,他就有可能一跃成为至高的存在——仙人。而如果没了它,也许他这辈子就只能停留在平凡之中,永世不得翻身。 不过,事已至此,嘲庸已经在乎不了许多了。趁着现在自己的头脑不算清醒,他又伸手指了指身边的三道恶僧之影,口中轻声道:“给我杀!” 看到这一幕的云影子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嘲庸的十年寿命又没了。 这回,受嘲庸召唤的是地恶星,地劣星,以及地刑星三影。这三位在七十二影之中可以算作是手段最为毒辣,行为最为果敢的。三人一经出动,天空之上立即风起云涌,好像就连上天也在为嘲庸感到悲哀似的。 三人三影,三种完全不同的攻势,一同扑向被司命血螨所保护的朱大闯。而这个时候,朱大闯正靠着那件黑色的“轻纱”,为自己治疗着身上的伤势。眼见三影驰来,朱大闯慵懒地睁开微闭的双眼,一道凶戾之气赫然显现。 能将杀气幻化成肉眼可见之状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能算是稀少。但像朱大闯这种,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引动如此庞大数量杀气的,那可真是罕见。那道夺目而出的杀气迅速变幻,一眨眼的工夫便已化作一柄开山巨斧,径直砍向三影的腰间。 作为三人之中最靠左边,也是距离杀气巨斧最近的一道云影,地刑星随手一招,一枚与人齐高的巨大金色挂牌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上。巨斧呼啸掠过,只听“轰”的一阵铿锵声,那柄巨斧已经回到了朱大闯的身边。 可以看得出,受过此此招的地刑星,神情仍然是那么从容,眉宇之间甚至还有着那么丝不屑与狂妄。可等他再想向前走出一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摔倒在地,而两只大腿却留在了刚才的位置。 原来,刚才胜出的并不是地刑星,而是那一记巨斧,地刑星竟被当场腰斩了。 虽说不是真实存在的大活人,但见到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地刑星,受到此等残酷的虐杀,许多观众还是于心不忍,随即将头偏到别的位置。而这个时候,幸存的两道恶僧云影已经趁机攻到了朱大闯的近身范围之中。 呼吸间,只见地恶星与地劣星的手中分别出现了一件形状怪异的兵器,一经舞动,便会放射出若干细小的暗器。这边,朱大闯还在为自己专心疗伤,根本无暇顾及那么许多。而那件黑色轻纱,也就是由无数司命血螨组成的毒虫军队,已经及时做出了回应。 “嗖嗖”两道黑色利前破空而出,地恶星与地劣星二者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双双洞穿。而穿过两道云影的黑色利箭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射向更远处的看台之上。 “快跑!” 被恶僧云影挡了下的黑色利箭,虽然速度大大减弱,但势头仍然不可小觑。场上的观众一见不妙,赶紧向两边逃去。 “砰砰”两声炸响,两边的看台之上各自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凹陷。待人人们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一条像蛇一样的诡异生物悠悠地从坑中探出头来。 “不好!大家快跑!” 云影子话音刚落,那只生物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立即炸裂开来,消失地无影无踪。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这才大舒了口气。 “不要被眼前的假象蒙骗了,那家伙还在这里,快点离开。” 狂呼之时,云影子已经跳下石阶,飞身来到其中一处黑箭所落之地。而那些观众还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青年男子便已痛苦地折下腰来。 “啊!啊!有东西跑到我的喉咙里了!” 那名男子扼着自己的喉头,一边嘶吼着,一边在地上打起滚来。不时,那人的脸色已经紫得发黑,看起来就像中了极强的剧毒一样。可是云影子知道,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是司命血螨搞得鬼。 第五百五十五章 救灾 司命血螨甫一闯入观众席之中,立即引起了连番的骚动。尤其在那位年轻壮汉毒发之后,事态瞬间便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恐惧是人类心中的最最强大的敌人,只要它在,原本善良的老百姓也会做出超乎想象的行径。一个个憨厚老实的当地居民,本来只是怀着一颗热闹的心来这里的,可现在,命在旦夕之间,他们已经忘记了德与行,忘记了做人最起码的道理。他们像疯了似的不断涌向出口的位置,一些手脚不利索的直接被踩在了脚下,不时便发生了数起踩踏致死的惨案。这种时候,率先冲入看台之中的云影子已经不了那么多,与其维护这里的秩序安全,不如先将眼前这棘手的司命血螨先行控制住。 于是乎,云影子边打出三记劲掌,掌影无一不是烟云缭绕,就好像一块云彩一样。而那些扩散到四周的司血血螨,只要沾上了它们,便会立即被关入到那一团团的云彩之中,任其如何挣扎,都无法逃出云影子的掌握。 掌云虽然初见奇效,但这并不代表班司命血螨会乖乖听话。这种曾经由血河魔悉心培育的,万年难得一见的稀世奇蛊,简直就是不死的存在。它们的生命力极强,而且还会根本环境的变化从而产生相应的突变,使得本来致命的元素成为一种不痛不痒的成分。到了现在,司命血螨已经繁衍了数万年,在进化过程之中,它们几乎体验过每一种极端的环境与力量。起草不生的冰原,灼热无比的沙漠,哪怕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之中,也能寻到它们的踪影。如此一来,现在的司命血螨已经无所畏惧,更不能说是区区的一朵云彩了。 司命血螨无孔不入,而云影子的掌云就算再如滴水不露,也无法阻拦司命血螨的强势冲击。在第十波冲击之后,其中一朵云彩之上赫然裂开一个一寸来长的豁口。眼看那毒物马上就要跑到外面来,云影子挥掌又造了一朵比之刚才还要强大数分的掌云,将那块破损的云彩整个吞到了自己的肚子之中。此事发生的第二瞬,那朵有恙的掌云随即炸裂,黑烟一样的司命血满成虫立即扩散到整个云彩之中,一朵好端端的七色祥云,一下子便成了黑色的不祥之物。 “血嗜子,你还在愣着做什么,光凭我一个摆不平这些司命血螨,只有你的无所不血神功,才能制得住!” 云影子怒呵之时,另一边的看台之上已经霍然立起另一道身影,他便是火髯的师父,血嗜子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呼吸之间,只见他掐指念诀,一道血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只要对血嗜子稍有耳闻的人就故道,现在现在的这道红色巨影,就是他的本命幻身,血由神。 顾名思义,凡是被血由神所沾染的事物,无论是人是物,都将变作一滩血水,随即被血由神吸收,化作自身的力量。当初,不知有多少江湖好手惨死在这一招之上,而那个时候血嗜子的句号便已经令人闻风丧胆,颇有恶魔降世之势。 现如今,事隔多年,血由神再次现身,这已经足够说明眼前事态的紧急,已经让这个头发花白的老翁不得不全身贯注,拿出全部的实力。而正如云影子所说的那样,如同黑帐一样螨群一经接触到血由神,便会逐个爆炸开来,化作一道道细小的血雾。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雾的数量越来越多,颜色也越来越深,不时天空之中已经飘下了红色的血雨,当血水淋在身上的时候,就好像有种置身于泥泞之中的感觉似的,分外难受。在这种情况之下,观众一个也想留下,外逃的势头变得空前强大,眼出走廊门口处的墙壁就要被挤塌了,这个时候一道剑气忽然掠过观众,嗖地一声站在众人的面前。 “我看谁敢逃!都给我待在这里!” 沈万秋一经出手,便已展现出惊人的实力,尤其是刚才那一记神来之剑,舞得真可谓是惊世骇俗,恐怕在场之中,能接下刚才那一剑的不超过五个。而这里面还包括已经故云的方惜时,其实力之强悍,可见一斑。 果不其然,沈万秋一招杀鸡儆猴吓住了许多胆小怯懦,没有主意的观众,他们纷纷退向看台的两边,既不愿意与那司命血螨有所接触,亦不想被那凌厉的剑气所击杀。为求自保,他们只得像壁虎那样,身子紧贴着墙壁,一步也不敢动。 遮天皇看了一眼那些观众,不由得轻蔑道:“呵呵,果然凡人就是凡人,一点出息也没有,怪不得你们勤苦劳作一整年,收成也就那么点,糊口都困难,更不用说是粜粮食换钱了。” 沈万秋这边才刚消停了一会儿,云影子那边再次爆发了大规模的骚乱,一大批观众冒着生命凶险,强行攀过围栏,想要绕近路前往走廊通道。可是那里的空间毕竟还是太窄,根本容不下那么多人同时出入。这下,整个会场都陷入了惊慌之中,叫骂声,呼吸声响成一片。 “该死的,都给老子让开! 这时,不知从哪来了一个愣头愣脑的大汉,看那身高没有一丈也得有九尺了,关键是他的体型健壮,长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一个外家功夫极好的练家子。靠着身上仅有的蛮力,他将那些挡在身上身前的观众一个个撞向四面八方,一些运气不好的刚好落到司命血螨所在的地方。可怜的人不没有来得及呼喊求救,便已七孔流血而死。 起初,云影子还顺饶了此人一命,可见他毫无悔改之意,他不禁将心一横,口中轻声道: “置他人生死于不顾也就罢了,居然还将人推到火坑之中,此子罪不容诛!” 说话间,云影子眼中闪出两道淡淡的蓝光,光芒射在那人的身上,后者便如同被一只巨大却又无形的手掌整个给提了起来,任他百般蹬踹都无法脱身,随着云影子口中一声惊咤,那道魁梧的身躯立即化伪一团肉泥,散落得满地都是。 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逃命之上,所以那人的死并没有引起在场观众的太多注意。甚至,有些人因为他的死,而变得愈发暴躁起来。他们的求生欲望一时未停,那他们争先恐后要逃出这里的决心便不会改变。他们要离开这里,他们要远里死亡的地方。 说起整个会场之中距离死亡最近的,除了擂台之上的嘲庸和朱大闯之外还能有谁呢?朱大闯两支血螨黑箭直接将嘲庸的屠戮云影杀得片甲不留,剩下的六十六个恶僧云影立即进入到全严戒备之中,以防随时到来的偷袭。 可这一回的朱大闯不知怎么了,他身上的战意明显不如之前高涨,神色似乎也萎靡起来,摆出一副嗜睡的样子,没精打采的。 嘲庸伸手擦了下嘴边的发干的血迹,勉强笑道:“呵呵,看来你的情况比我要糟糕得多啊!” 朱大闯咧嘴道:“难道你伤的比我轻吗?现在的我,想要恢复这些伤势根本用不了三天。而你则需要一个月,甚至大半年的时间才能完全康复,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和我比决,你是没有机会胜出的。好了,该让你见些厉害的的了。去,司命网罗!” 一语发出,天空这上悲鸣不止,雷光伏于云端,不时涌动几下,看起来就像一个潜藏在暗处的猛兽一样,正在寻找猎守的最佳时机。也就在闪电亮起的第一时间,整个天地都介绍信崩塌了一般,不断向中心位置,也就是此时嘲庸的身上招呼而来。一道纤细到蚕丝一般,却又要比之坚韧数千倍的丝网从天而降,径直罩向嘲庸的身体。 再看他的脚底之下,情况仍然不容乐观。因为所谓的司命罗网本就是一种视生命为草芥的可怕招式,别说是人类的肉躯,就连一匝来高的石板也要被那看似弱不禁风的丝网切成碎片,不敢想象,这样的利器如果割在人的身上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 被头上脚下两张巨网围攻的嘲庸想都没想,双手一挥,不下二十道屠戮云影立即投入到战斗之中。而如今,他们的套路招式毫无章法可言,在它们眼中,唯有破开这张看似坚不可摧的巨网,才能捡回一条性命。不然就只有变成肉丁的份儿了。 不得不说,二十道恶僧云影合击的威力属实之大,哪怕是相中数十里之外的孙长空都能隐约听到。现在的他,还没有来得及上山,便已经接到了秀儿被人掳走,王道人不知所踪的双重考验。究竟先寻哪一个,便成了他眼前的最大问题。 要知道,早一秒,就等于营救的机会增加了百分之一,相反亦然。无论是王道人还是秀儿,孙长空都不想他们送掉性命。可眼前的形势实在太过复杂,他急需一个能为他梳理脉络的亲信来为他排忧解难。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前方道路上似乎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孤独的人。 他也是一个人,和孙长空一样,没有依靠。可能正是所谓的惺惺相惜的缘故,对方身上与自己相类似的气质不断吸引着孙长空朝那人靠近。可刚走到跟前,他便看到了异样。 “怎么会是你!” 孙长空翘着手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面前扫地位黑衣老者,他就是陈家老祖。 第五百五十六章 仙人撑腰 陈家老祖的突然出现,确实让孙长空在感意外,可令他更加不安的是,他的身边居然还有一个长相青涩的少年。 虽然只是少年,可这个小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王者气质,是许多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他虽然也在看着孙长空,但是他的眼中却不入一物,就好像已经将这天底之下众生万物全部看穿了一样,高深莫测。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缓步来到老祖的面前。 “你来了!” 陈家老祖的话让孙长空颇感意外,按理来讲,自己变化了模样之后,对方应该认不出自己才对。可从口气之中他可以知道,陈家老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更是事先预知了自己会来这里的事情。面前这接二连三的怪事发生,孙长空只得抱拳作揖,恭敬道:“老祖,我们好久不见。” “哈哈,长空小友,你最近过得似乎不太好啊!” 说着,陈家老祖转过身来,与孙长空记忆之中的一样,同样的白发白须,同样的明亮眼睛,还有那一身足以傲视群雄的修为,陈家老祖真的来到了苍北仙苑,可是对方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种深山野林之中呢? 孙长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后,惭愧地笑了笑,然后道:“呵呵,是这么回事,让老祖见笑了。” “哎,这也不能怪你,毕竟那个人的修为之高,就连老夫也望尘莫及。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正是为了此事。” 孙长空大喜过望,满眼激动神色道:“老祖的意思是,您要帮我把身体要回来?” 陈家老祖摇头道:“这倒不是主要目的,在那之前,我和其他几个同道中人,还要解决一些其它麻烦。不然,就算能将遮天皇从你的身体之中驱赶出去,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自己回来的。” 孙长空点点头,略有所懂道:“老祖的意思是釜底抽薪?” 陈家老祖满意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至于夺回你的肉shen,现在还急不来。” 孙长空为难道:“可是我的时间……” 陈家老祖淡然道:“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到了后日早晨,我定让你重回自己的肉shen,怎么样?” 孙长空惊喜道:“多谢老祖。” 陈家老祖是什么人,孙长空不会不知道。一个放眼初升大陆都能数一数二的强者高手,说出的话那必然是一诺千金,不容置疑。既然对方已经为他保证了,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自己的事情算是有了着落,孙长空的注意力不由得落在了一旁那个少年的身上。 “不知这位器宇不凡的小公子是……” 陈家老祖顺着孙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身边,这时他才豁然笑道:“你说他啊!这是我选出的陈家新一任少主,陈少麟。” 说完,老祖对身边的少年温柔道:“来,向你这位大哥哥问个好。” 孙长空本以为这位少年会依从陈家老祖的话,可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居然十分蛮横,原本他看正视着孙长空,经老祖一提醒,他反而将头扭到了一边,倔强道:“不要!当日这个家伙搞得我们陈家鸡犬不宁,除非他向我磕头认错,否则别想让我给他好脸。” 看着这位个头不过才到自己腋下的少年如此无礼,孙长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和气道:“呵呵,原来小少主还记得那天的事啊!那时是我不对,我向你陪不是不就行了吗?” 少年厉声道:“不行,你的诚意不够,你跪下我才能消气。” 看着这孩子如此嚣张的样子,孙长空看了一眼老祖,接着叹了口气,垂头丧气道:“唉,也罢。是我不对在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话刚说完,孙长空双膝一弯,竟差点真的跪了下去。这时,不只是老祖,就连陈少麟也吓了一跳,多亏老祖眼急手快,瞬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双手托住他的双肘,这才没让他跌倒。而另一边,陈少麟已经气得跳起脚来:“你……你,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好歹你也是一代青年才俊,怎么能说跪就跪,一点架子都没有。不行不行,你重来!” 看着陈少麟原地跺脚撒娇的样子,孙长空看了一眼身前的陈家老祖,二者相视一笑,果然孙长空的眼光没错,这个小家伙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用心歹毒。说白了,他只是一时呕气而已。 眼看就陈少麟就要倒地打翻,孙长空连忙快走到他的面前,两手抱住对方的双臂,微笑道:“好了好了,你也别闹了。要不是当日我把陈世杰给绑了,恐怕现在你还坐不上少主的位置吧?你也别得便宜卖乖了,大不了,以后有机会我去陈家给你带些好吃好玩的东西去。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陈少麟孩子的本性,在对方眼里,没有比好吃的,好玩的更能引起他兴趣的了。果然,一听到这句话,陈少麟立即消停了下来,眼圈周围的泪光也逐渐消退了下去。 “你不是在骗我吧?” 孙长空撇撇嘴道:“只要我孙长空还活着,就一定会兑现自己的诺言。” 陈少麟探出右手的尾指道:“那拉勾。” 孙长空愣了一下,随后苦笑着点点头,同样伸出手指道:“拉勾!” 在化解了陈少麟与自己的“旧仇”之后,孙长空与陈家老祖来到一处水渊旁边,开始小声说起话来。 “老祖,你是如何知晓,我会出面在这里的?” 陈家老祖神秘兮兮道:“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不过我能说的就是,那人你也相当熟悉,只是他之前拜托过我,不让我将他的事情暴露给你。” 孙长空眼珠一转,心道自己身边的亲近人也没有几个,除了仙苑之中的人之外,实在想不到还有旁者。可究竟是哪一个,他也猜不出。既然老祖不想说,他也不愿勉强,只得掠过这个话题继续道。 “老祖,这个遮天皇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之中的林海之中,而且还偏偏抢走了我的身体,真是气煞我也。” 看到孙长空气冲冲的模样,陈家老祖不禁讥笑了几声,随后道:“哈哈,没想到小友也有如此天真执拗的一面啊!真是有趣。遮天皇本是……” 于是,陈家老祖将遮天皇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孙长空没有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王者遮天皇,居然还有这么一段如此坎坷的经历,真是让人不禁扼腕叹惜。 “既然他那么有能耐,为何不找一个得道高人的身躯据为己有,那样的话才能最大限度地使用生前的修为。我区区一在人境的修行者,何德何能,居然得到了他的常识,真是邪门了。”、 陈家老祖道:“这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三言两语也说不清。反正,等你见到给我通风报信的那个人的时候,你向他问就好了。他知道的远比我知道的多得多。” 孙长空虽然心有不甘,但事已于此,也只能这样了。稍事缓和,孙长空终于向陈家老祖提了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老祖,接下来您要去哪里?还要带着这位小少主吗?” 陈家老祖回头看了一下在水畔戏水的陈少麟,确实对方没有偷听他们二人的对话,这才回过头道:“嘿嘿,其实这才来我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参加传薪大会!”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您被仙苑邀请成为传薪者了。” 陈家老祖摇头道:“不是,我不是传薪者。我是带着少麟来参加传薪大会,争夺受薪名额的。” “什么?受薪?您说这位小少主是受薪者?这不可能,传薪大会的受薪者只有苍北仙苑的弟子才能担当,其它门派的代表充其量只能成为传薪者,受薪者是万万没有机会的了。” “唉,你不知道也不奇怪,这事毕竟只有我们几个家伙才知道。今年的传薪大会更改了规则,就算不是仙苑之中的弟子,也可以成为受薪者参加大会,同样可以被其它门派的传薪者选=去做衣钵传人,与你们自派的弟子无二。这下你明白了吧!” 孙长空再次看了两下陈少麟,可无论他怎么瞧,都无法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灵气的流动,说白了这小子的身上半点修为也没有。就凭这样子的他,即便上了赛场又有什么用呢? “老祖,不是我多嘴。可如果因为一场传薪大会,一个小娃娃而葬送了陈家数千年的良好声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在参赛之前,您可要慎重考虑啊!”、 看着孙长空阴沉的面容,陈家老祖已经料到对方所担心的事情,可他却没有半点担心的样子,反而大声朗笑道:“长空小小友,到了现在你还不骨看清楚传薪大会的实质吗?大会的比试过程只不过是选手展示自身实力潜力的一种方式而已,和胜负没有关系。传薪者一旦看到了选手身上的亮点,自然会对他有所倾心,甚至选为自己的受薪者。相反,就算参赛者的表现再怎么完美,但如果不符合那帮老顽固的胃口的话,就算让他赢到最后也没有任何价值。” 孙长空接着道:“所以说,您将小少主带来,并不是要来显示他的实力的,而是为了向大家展现他的潜力的,对吧?” 听到这里,陈家老祖的笑声如惊雷一样,滚滚涌入到孙长空的双耳之中。 第五百五十七章 怎一个惨字了得 如果说战斗到了白热化地方的时候是最为精彩的阶段,那现在朱大闯与嘲庸的消耗拉锯就是最最煎熬的时段。两人虽然已经伤痕累累,但无论是朱大闯还是嘲庸无一不是全力以赴,一步也不肯后退。在先后使用了二十六道屠戮云影之后,现在嘲庸的身材状况已经达到了极限,稍微一个震动都可能令他立即昏死过去。 反观朱大闯,因为有司命血螨相助,自愈能力一直都处在巅峰时期。但只有他自己心理清楚,背负着众多血螨的他,此刻的状态是何等的糟糕。为了连续不断地为自己疗伤,司命血螨吸取他体内最为宝贵,也是最为稀少的本源精血作为养分,这样做虽然使得自身力量大大增加,可精血的消耗却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恢复得了的。据他自己保守估计,一柱香的工夫之中,司命血螨已经吸食体内十分之三的本源精血。而要想将损失的部分全部补回来,没有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了。 如今的朱大闯外强中干,看起来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想弃赛退场了。可他又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正是这个雷打不动的信念才让他支持到了现在。 看着对面气喘如牛的嘲庸,面色惨白的朱大闯,强撑着笑道:“何必要和我斗到这个地步呢师兄?就算现在你退场,也会有大把大把的传薪者争着要将你纳入自己的门下,胜利对你来讲就是那么重要的吗?” 嘲庸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四周仿佛地震过的看台之上,那里有呼喊,有哭嚎,有爹找儿子的,有闺女找娘的,原来好端端的一个会场转眼之间竟成了一人间炼狱,让人心痛不已。 “都打到了这个份儿上,如果不能继续下去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前来观看对决的观众了吧!” “所以,你还要打?”朱大闯阴沉道。 现在的嘲庸已经不再遵循一贯的套路,他的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一点防备的架势也没有。他心里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别说自己举不起手中,就算能,也绝挡不住朱大闯那种无孔不入的攻势。 司命血螨实在太过阴狠毒辣了,刚刚要不是他及时反应,恐怕他的一双脚已经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看着,朱大闯周身上环绕着的众多血螨,他的头皮都快要炸了。 就在这个时候,嘲庸突然惨笑了下,自言自语道:“好了,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你们都一起上吧!我要和这个家伙做过了断。” 这时,位于他身后的几十道屠戮云影,忽然混身浮现起大片的金光,与此刻被黑压压的司命血螨所包围的朱大闯相得异彰,隔空呼应。朱大闯也不是傻子,在感受到对方身上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之后,他知道,这场大战终于接近了尾声。 “是胜是负,就看这一击了。嘲庸,做好死的觉悟吧!” 说话间,本来贴合在朱大闯身上的司命血螨猛然间脱离开他的身体,才一失去寄主的无数血螨群落,立即燃起了血色的熊熊大火,稠密的血雾拔地而起,像一只巨手一样,遮盖在整个会场的上空。 正如众人此时的心情一样,那团血雾充满了绝望,仿佛在此之内的生灵,已经全部陷入了死亡的国度之中。 “降临吧,生亡司血之蒙!” 可能是错觉,也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当众人抬头望向顶上那朵血雾的时候,他们竟然好像看到了一个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亡魂正在朝他们席卷而来。强大无比的烈风,夹杂着浓郁的血腥气,让人真的有种置身于血海地狱的感觉,万分真实。一些胆子略小的观众,竟真的跌倒下来,两目紧闭,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希望上天能够饶过自己一命。而另外一些稍微明智的人,则选择尝试逃出会场的方法。不过,在那仅有的入口之中,一尊如同杀神一样的恶魔手持长剑,站如山松一样地坚守在那里,所有妄图从他身边离开这里的人,都将遭受他毫无保留的剑式。 “哎,没想到啊!小小年纪的朱大闯,居然就可以动用如此强大的力量,如果让他进入我派的话,以后定能光大我门。” 说话的飞仙子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的话只是说来让自己舒服一些的。飘渺云巅自创派以来便立下门规,只收女弟子。所以说收朱大闯的念头只能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绝不可能实现。 旁边,柳如音仍在那里毕恭毕敬地站着,看到自己的师父动了恻隐之心,她随即说道:“其实,规则都是人定的,既然当初开山祖师可以设下这个门规,作为如今掌门的您,同样也可以将其废除啊!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到了这个年代,我们要学会变通了。” 听完柳如音的话,飞仙子忽然转过头来,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弟子,语气阴森道:“如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师父说?” 柳如音对师父飞仙子的脾气那叫一个了如指掌,对方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难推断出其当时的心境。现在飞仙子似乎已经嗅到了阴谋的气味,想到这里,他索性道:“师父,您真了解我。” 飞仙子冷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柳如音,爱搭不理道:“那就说吧,还等什么?” 柳如音双膝一弯,随即跪倒在飞仙子面前,然后叩了一个头,才道:“师父,之前弟子云游四海,一直寻找孙长空的下落,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一年的时间已经让弟子的心难已像从前那样止如静水,恐怕已无法再上修行之路。” 突然间,飞仙子抬起那双射着光剑般的眼眸,咬牙切齿道:“你是什么意思!” 被飞仙子这么一激,柳如音再也支持不住,身体陡然一软,直接瘫在地上,口中却仍然道:“请恕弟子不孝,以后不能照顾您了。” 飞仙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过了过大晌,他的嘴里才依稀挤出几个字来:“你——要——走?” 简单的三个字听在柳如音的心中,就如同三柄刀子从自己的心房中刺穿一样,令她痛不欲生。可一想到孙长空,她便忍不住坚定自己的信念。如果要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比死还要令他害怕的话,那就是不能与孙长空长相厮守。没有孙长空的世界,不活也罢。 这时,飞仙子的眼角之中也不禁渗出了几点泪痕,但几百年的磨砺已经让他心如冷铁,只是稍稍缓和了一下,她便再次恢复过来,一脸淡然道:“呵呵,果然,女大不中留,我就积善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听着飞仙子冰箭一样的言辞,柳如音除了痛哭之外,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就在这时,飞仙子居然继续道:“既然这样,我就遂了你的心意。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要为我完成另一件事。事成这后,你就算上到九霄入下入地狱,我也绝不管你。” 飞仙子的话对于柳如音来讲就如同救命的稻草一样,虽然看似平淡无奇,但对他来讲却是莫大的安慰。至少,她还能为她老人家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此一来,就算自己狠心离开,也能坦然。 “师父但说无妨,只要弟子能做得到的,一定全力以赴。” 柳如音从地上爬了起来,竖起上半身,看向自己的师父。可是如今的飞仙子居然没在瞧她,而是在看下面的赛场战况。 “上去,拿下传薪大会的冠军,将冠军奖品交给我,我就让你离开师门。怎么样,这个交易合算吧?” 看着飞仙子脸上恐怖的神情,柳如音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似的,混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全都不由自主地站立起来。她想气绝,但又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和孙长空走到一起。一想到和孙分别时候的痛楚,柳如音将心一横,底气十足道:“师父此话当真?” 飞仙子眨了眨星星一样眼睛,面带笑容道:“我的好徒儿,师父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好,一言为定。” 血雾席来,万物肃寂。凡是被它沾染上的物体,无论是人还是石头,都会在一瞬之间化为灰烬,然后被吹得一无所剩。可就是如此可怕的一团雾气,居然径直罩向独立无援的嘲庸一人。看到这一幕的许多观众不禁为之叹惜,在他们看来,嘲庸的悲剧落幕已经是注定的了。 可是就在那团血雾距离嘲庸不到一丈的时候,原本金光大作的数十道屠戳云影,同一时间,全部冲向雾气的正面、随即,足以震撼天地的强大爆炸瞬间释放,狂虐的气流携着恐怖的能量一齐喷向四面八方。 人的肉shen或许算不上结实,但修行者的身体强度就要高上许多了。一些得道高人,就算以火沐浴,也不会被伤及分毫,据说还爱死而复生,自由操控轮回转世之说,那就不得追迹了。 然而,就是这样的修行者,在这般爆炸的能量之中,仍然显得太过孱弱,一些没有做好预先准备的修行者直接被吹上了天空,而后被热浪化为乌有。这些只能算作运气好的,死也能死个痛快。而有一些,因为依靠着自己过硬的肉ti强度,勉强保下自己一条命来。可是,高温的烧烤直接将他们的血肉蒸发,吹干,发黑的骨架之中,保留着几件生命必需的重要器官,半死不活,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第五百五十八章 言和 处在爆炸边缘处的观众尚且如此,便何况是位于正中央的朱大闯与嘲庸二人。焚风一过,擂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十丈见方的深坑,其中居然还有大量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烧,看火势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可就在这满目疮痍之中,一道人影忽然从焦黑的泥土之中钻了出来,触目惊心的伤口几乎遍布他的身体。 “是嘲庸,他居然没死!” 这时,其中一个目光锐利的弟子瞧出了那人的身份,不由得开口惊声道。而随着此人的呼喊,其余人也将注意力投向火坑之中的那道人影,果然是嘲庸无差。他真的还活着。 现在的嘲庸甚至连周围灼热的空气都感觉不到,在刚刚的爆炸之中,巨大庞大的能量已经将他体表的感觉器官尽数毁灭,要不是眼睛还能勉强能用,恐怕他就走不出来了。 再次来到地面上的他,身上还有零星的火苗,不过即便火毒攻心,他也丝毫不为之所动。死里逃生的嘲庸站在深坑的边缘,极目远眺,希望能在那里找到朱大闯的身影。可事实证明,已经灰飞烟灭了。 赛场之上再也没有朱大闯的气息,他的身体,他的灵魂,他的灵气也一同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嘲庸扶着被洞察的肚子,咧着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忽然不出声了。而在看台之上,才刚平复了司命血螨之劫的云影子坐在一边的台阶之上,从怀中掏出一枚闪闪发亮的丹药,随手丢入口中,连运气调息的过程都没有,药力便已经发作,一股淡淡的红光顺势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嘲庸。” 笑声之中,神来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附和道:“恭喜师兄,得到了一名如此优秀的弟子,真是可喜可贺。” 云影子呼了一口浊气,而后扭头对着神来子道:“什么时候你也找个衣钵传人,总不能让你这一身好功夫就此失传吧!” 神来子淡淡地笑了下,神秘故作神秘道:“这个就不劳师兄你费心了,我早就有合适的人选。”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难道,不是仙苑中的人?” 神来子点头道:“没错,那是我偶然路过一处滨海渔村,阴差阳错收的一个弟子。算起来,今年他应该已经快四十了吧!凡人到了这个年纪,精力体力都达到了一生之中的巅峰,学起东西来事半功倍。等大会一结束,我就去那里找他。” 云影子拂须好奇道:“渔村?我怎么不知道那种地方还有能入你眼的人才,不行,到时候我要去瞧瞧。” 二人交谈了一阵过后,场外的裁判长老终于按捺不住,来到他们的面前,抱拳恭敬道:“二位师尊,弟子打扰了。” 神来子微笑道:“免礼吧!” “是!” 说完,裁判长老站直了身子这才继续道:“现在场中的情况十分复杂,嘲庸虽然没死,但朱大闯是死是活还不能确定。假如,后者已经不幸身亡,那这场比赛是不是应该结束了?” “那是自然。嘲庸是核心弟子,拥有杀人赦免的权利。这么长时间那个朱大闯都没有现身,就算没死,恐怕也失去战斗力了。就这样吧!” 云影子是嘲庸的师父,如果妄加评论的话可能会遭人非议。可神来子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嘲庸还是朱大闯,对他的意义全都是一样的,没有偏袒一说。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裁判长老自然没有可辩驳的,只能依照对方所说的去判定。 “我宣布,这一场嘲庸胜!” 当长老喊出胜利方名字的时候,如释重负的嘲庸终于松了口气,瘫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动了。要不是以防万一出现,他早就想下场疗伤。好在,一切都和预期的一样,朱大闯真的败了。 这时,场外同时跑上来不下十位年轻弟子,这些人全都是谙熟水系功法的修行者。十人刚一上场,铺天盖地的水浪便将那枚火坑瞬间淹没。 “嗞嗞!” 窸窸窣窣的声音接连从坑内传出,那就好像小鬼临死之前发生的悲鸣一般,让人听了毛骨悚然。而在这个时候,平日里朱大闯要好的几位弟子却已经坐不住了。 “你们住手!朱大闯还在里面,你们会把人淹死的。” 说着,那人就要冲入场内,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此人身高丈许,长着一脸络腮虬髯,两颗鸡蛋一样大的虎目赫然呈现在脸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威慑。此人甫一出现,那些原本吵吵着要进场寻人的弟子立马消停下来,连大气也敢喘了。能让这些人如此忌惮的大能,除了掌门方惜时之外就只有一人,那就是虎威道人,他就是朱大闯进入内门之后的师父。 “你们给我安生点,事情事情究竟怎样,现在还看不出来。这么贸贸然闯入赛场,只会让你以为我们是一群莽撞之辈。” “可是……朱大闯不谙水性,万一还活着,岂不是要被那坑里的水活活呛死?” 虎威道人摇指道:“恰恰相反,只有外来的危险,才能激发我们体内潜藏的力量。如果如果那小子真还活着的话,那就让他自己从里面逃出来吧!” “砰!” 就在虎威道人话音刚落之时,只见场中,那个原本蓄满积水的深坑猛然间传出一道惊地动地的炸响,瞬间,高达数丈的浪涛拔地而起,进而掠向四面八方。 “哗!” 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迎头打来的巨浪冻了个激灵,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场中的时候,只见嘲庸身边的不远处,再次出现了一个人。 那是四肢不全,但仍旧傲然伫立的朱大闯。 朱大闯也没有死,这样的事情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就连刚刚信誓旦旦的虎威道人也不由得暗中舒了口气。 事实上,刚才他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单纯地安抚大家的心情。朱大闯是生是死,他也没有把握。他们二人虽然看起来属于同一流派,但实质上相差还是十分巨大的。虎威道人是那种大巧若拙的类型,别看他平时大大咧咧,不管不顾,但关键时候却能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智慧,从而出奇制胜。而朱大闯则是真正的无所畏惧,他的套路就是不要命。 朱大闯借助人们心中的软弱,从而攻敌之短,这样忘乎生死的战斗方式常常能给对手造成巨大的困扰。一些明智的人更会主动弃权,省得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这样一来,朱大闯所惧怕的对手类型也就显而易见了,那就是像他一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 恰恰嘲庸就是其中的一员。所以朱大闯的失败是可以预见的,并没有太让人感到意外。 朱大闯虽然活着,但是裁判长老已经在他出来之前判定嘲庸胜出,此时的朱大闯除了怒目相视之外,就再也不能做别的了。 “你这家伙,难道就不怕死吗?”朱大闯咬牙道。 嘲庸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如既往地那般傲然脱俗,哪怕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他也不愿示弱一分一毫。看着对手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不由得轻笑道:“看来,刚刚我应该将所有的屠戮云影祭出去,那样的话你就站不起来了吧!” 朱大闯撇嘴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你也有机会,想动手就动手吧!” 嘲庸摆手道:“不了,我还要养精蓄锐,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比赛。好了,你同我一起下去吧!” 说着,嘲庸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一步之后,他竟已来到朱大闯的身边,一手搀过对方的肩膀,扶着他一点一点向场外走去。看到如此温馨而又和谐的一幕,现场许多观众不禁啧啧称道。 “真是奇怪了,这两个人都是出了名的驴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和善了?” 高渐飞坐在座位之上,看着眼前发生的景象,着实有些不解。而另一旁的兴浪公子则接着道:“这可能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吧!肥找到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着实不易。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是不想失去一个这么好的敌人吧!” 三胖扣了一下发痒的鼻孔,漫不经心道:“公子,你有没有这样的对手啊?” 兴浪兽的脸上忽然划过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才淡淡道:“我?呵呵,恐怕那样的人还没有出生吧!别忘了,就连吞天兽好难从我的手里走过百招。” 三胖对于吞天兽的名号一点也不吃惊,反而相当淡定道:“这么说来,就算遮天皇亲自现身,,你也丝毫不惧了?” 说完,三胖不由得看向自己身后,只见在看台最后面的墙角处,一道孤独的身影待在那里,与身旁两个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两个人相傍着,?像君王一样俯视着面前的芸芸众生。仿佛在他们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蝼蚁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 “吾皇,那几个小子好像在看我们这边呢?”狐半仙和三胖对视了一眼,随即冷笑道。 第五百五十九章 露馅了 遮天皇眯着眼,看着前方不远久那个不起眼的小胖子,口中淡淡道:“这孩子是孙长空生前的挚友,所以孙长空身上有什么异样,他应该一早便察觉到了。” 海棠仙子接着道:“吾皇的意思是,那个小胖子已经看穿了您的身份?” 遮天皇点了点头,随即道:“应该是这么回事。不过,我总感觉,他的身边似乎有高人为他指点。” 这时,旁边的狐半仙忽而怪笑道:“吾皇这话说的就有点煞威风了。难道,这天地之间,还有比仙宗,大兽长更厉害的大能吗?除了以上二位的话,恐怕没有人能超越您的修为吧?”、 遮天皇看了一眼狐半仙,伸手轻轻拍打了两下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虽然本皇也不想承认,但人间有句话说的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没有见过全天下的人之前,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是否真的所向无敌。而且在我看来,你说的那两位,也不是这天地之间最强的存在。” “哦?难道,您见过比仙宗大兽长还要厉害的人物?” 遮天皇缓缓回过身来,只用背对着二人,似乎很害他们见到自己的表情。而就在这时,他突然继续说道:“就在我沉睡于他人身体之中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一个人的声音。他不在三界之内,亦五在五行之中。他是超越仙的神祇,就连我也无法看破他的能耐。” 听到这里,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二人脸色大变,神情之中不由得夹杂了一些忌惮,就好像见到了生命中的克星一样。过了许久,海棠仙子才道:“那……那位高人到底对您说了什么?” 这时,阴色阴沉的遮天皇又回过身来,接着道:“其实他的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也许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而他见到我的时候,竟没有因为我的身份而显出任何惊讶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你’,随后便再次隐入了混沌之中,不见了踪影,而我则再次陷入到了长眠,一睡就是几百年。” 狐半仙捋着胡须,想了半晌,这才说道:“按照您话的意思,这件事发生在我之前那个寄主容器身上啊!这事有点古远了,属下也不知情。” 遮天皇道:“这事你就算经历了,也不会相信那是真的。就连我醒来之后都想了许久,迟迟不敢确信那是事实。可那种与众不同,超然于世的气息又是天底之下绝无仅有的,如果我没有亲自体会过的话,是绝对没有可能对那种感觉印象深刻的。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按兵不动的主要原因,我怕那个神秘人会半路杀出来,坏了大事。现在只有等‘他’那边行动,我们才能配合一起动手。不然,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听到这里,狐半仙不禁由衷地感叹遮天皇的隐忍,如果按照他的脾气的话,现在的苍北仙苑恐怕已经被掀得底朝天了。不得不说,遮天皇能成为皇者,果然有他的本事。 “您说的那个大人,现在身具何处,为何这几日一直没有见到他的踪影。莫非,他有事先去别的地儿了?” 听完狐半仙的话,遮天皇地再次露出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接着,他向前走了一步,用下巴指着前方的看台说道:“他就在这里,没有去别的地方。” “什么?这里?我怎么没有瞧出来!” 错愕不及的狐半仙手扶着栅栏极目四顾,那些人的修为化为一个个清晰的数字,相继浮现于他的脑海之中。可一番察看之后,除了朱雀区域与玄武区域的个别几人之外,剩余人的实力他几乎了如指掌,大言不惭地说,就算把些人绑在一起团成一个,也未必有那位“大人物”的实力。陷入迷惑之中的狐半仙不由得再次看向遮天皇,想从对方那里得到一些提示。可这回,对方却不再说话了。 “好了好了,咱们做小的知道那么多干嘛,反正时机成熟之后,那位大人自然会主动现身,不用你事先知情。您说是吧,遮天皇?” 海棠仙子的一席话让遮天皇听得颇为满意。他从怀中忽而掏出一物,递到对方的面前:“这几日你也操劳了不少,本皇这里有几颗自行炼制的夺天丹,可帮你暂时提升五百年的修为,虽说达不到仙人层次,但也可以真正的仙过上几招而不落于下风,什么时候用,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接过那几颗不起眼的褐色药丸之后,海棠仙子的眼中随即放射出激动的光芒,而另一边的狐半仙则瞧了个眼热,只能看着却无福享受,当真羡煞人也。平复了一会儿,他才难为情道:“呵呵,吾皇,你看这几天属下也没闲着,您看您手头宽裕的话,能不能……” 说着,狐半仙小心地将头慢慢抬了起来,同哩也也有了移动的趋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一张寒冰似的的面孔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不正是眼中放着寒光的遮天皇吗? “你也想要夺天丹?”遮天皇微笑地问道。 “这……我……呵呵,想是想,可是……” “那你要不要啊?”遮天皇再次问道,可是口气要比之前阴森好几倍,一瞬之间,狐半仙感觉自己好像陷入到了冰窖之中一般,原本炼至水火不侵的他,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打起关冷战来。 “不……不要了,属下不要了。” 狐半仙话毕之后,不忘瞥了一眼遮天皇。只见对方那一只背在身后的手掌终于落了下来,而他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放回到肚子里了。 刚刚的狐半仙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如果他敢说一个“要”字,那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将会立即化作一瘫死灰,消失在微风之中。幸好,他忍住了。真到这时,他才终于有些感悟,没想到活了几百后的他,还是有些进步的。 至少,他懂得了什么时候该退让,什么时候该勇往直前。 遮天皇收回杀意,轻轻抖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再次回到那副平易近人的样子,温和道:“你们两个放心,只要帮我完成了这件大事,以后荣华富贵,享受不尽。可这个时候如果你们敢越雷池一步的话,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可能是因为情绪的缘故,遮天皇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声音略大,竟然惊扰了不远处的观众。那人猛然一回头,脸上竟露出欣喜的神情。 “是你!” “哦,真是太巧了。” 其实,在那人说话之前,遮天皇并没有想起那人的身份。只是看对方这么激动的样子,应该是和孙长空有些关系,为了不露出马脚,他只得先应和着,然后再慢慢在脑海当中搜索与其相关的信息。眨眼的工夫,那人已经来到了遮天皇的面前,可是这时,对方的表情遽然一变,然后脸色泛红道:“呵呵,真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人刚要转身离开,遮天皇已经伸手将他拦下,然后慈眉善目道:“这位兄台,你刚才说把我错认成了别人。在下冒昧地问一下,你说的这人是哪一个,也许我也认识。” 那人虽不太情愿,但看到遮天皇这般和气,也不好回绝,于是便道:“哦,没什么。昨日,我在山腰处的旅店之中和一个志周道合的年轻人喝了几辈,聊得相当尽兴。他本和我说今日也要上山一看这传薪大会,所以刚才才会误将阁下错认成了他,真是惭愧惭愧。” 原来,说话的人竟是前一天请孙长空喝酒的郭一真。现在的孙长空,虽然与自己本尊的长相相差许多,但气质神韵却又是惊人的相似,这才使得不太相熟的郭一真将遮天皇错认成了孙长空。一般人听到这里也许就算完了,可这个遮天皇的心思不是一般的缜密,在听到这位与自己相似的人之后,他竟开始怀疑起对方的身份来。 “你说这个人是你昨天才见到的?”遮天皇继续道。 郭一真点头认真道:“没错,要不然我也不会认错了阁下。” “那你可知现在他身在何处?”遮天皇连忙追问道。 郭一真想了想才道:“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具体他去哪了,我也不太清楚。但我在喝酒之前依稀记得,他是从旅店二楼下来的。那里都是客房,说明他住在那里,至少到今天早上,他还在旅店之中。如果你现在去寻的话,也许还能遇见他。” 这下,遮天皇总算问得满意了,于是向对方抱拳行礼道:“多谢兄台解惑,长空感激不尽。” 语毕,遮天皇回神埋狐半仙和海棠仙子使了个眼色,三人一同匆匆走向过道处,风一样的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郭一真挠着数日未洗的长发,不禁得嘀咕道:“这个苍北仙苑之中怪人真多,问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问题之后说走就走,难道赶着去投胎吗?” “下一场比赛,核心弟子方柔,对阵核心弟子邱鹤针。” 这下,原本熙熙攘攘的看台之上,立即又变得沸腾起来。而对于遮天皇的离开,似乎哪一个都没有察觉。 看台之上,隐藏在长袍之中的兴浪兽忽而诡异地笑了笑,口中喃喃道:“去吧,去吧,少了你事情进展得恐怕还没有这么快呢!” 第五百六十章 鹤逐莺飞 作为临时掌门的方柔,一经入场,便引来了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似乎,他们已经将之前的恐惧忘得一干二净,现在人们想要做的,就是看她如何与邱鹤针大战一场。 如果说周书颖是仙苑女性之中的杰出代表的话,那邱鹤针就一定是其中的佼佼者,十八岁便拥有了仙人境的修为,这样超乎想象的实力足以让当时的沈万秋自叹不如。 不过,与沈万秋至高的悟性不同,邱鹤针除了修为比别人提升得略快之外,似乎并没有其它特长,这让她成为了一个近似于鸡肋一样的东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虽然邱鹤针是核心弟子,但从始至终她也没有享受过应有的待遇,过得甚至还不如一般的内门弟子。所以,她这才来参加传薪大会,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她邱鹤针并不比别人差。 一夜未曾合眼的方柔落在赛场之上,微显憔悴。双眼中的血丝像一条条贪婪的毒蛇,遍及了整副眼珠。可是他的精神状态却是相当饱满,根本看不出是刚刚经历过丧父之痛的样子。看着眼前这位连他都要唤声“师姐”的邱鹤针,方柔随即微笑道:“邱姐姐,咱们好久不见。没想到,你我二人会以这种方式一同出现,真是天意弄人啊!” 面对方柔近乎嘲讽的话语,邱鹤针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附和着说道:“你还真别说,这么多年没见,我对你的实力确实有些好奇。正好趁今天的机会好好试上一试。” 方柔掩面莞尔一笑,语气平和道:“师姐,你就不怕败在我的手里吗?” 方柔说话之际,只见对面的邱鹤针像拔剑一样抽出自己的双手,只见在那洁白无瑕的玉手之上,竟是赫然竖立着十枚闪闪发亮的银色兵刃,每一件兵刃就如同一把刀一样,使得那双原本令人如痴如醉的手变得恐怖直极。这就是邱鹤针的独门兵器,撕天爪。 撕天爪甫一亮出,方柔立即大惊失色,就连脸上的笑意也变得甚是牵强。她的大脑之中,关于邱鹤针的信息少之又少,要不是今早大致看了一下参赛者的资料,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位师姐。 事实上,早在十年前邱鹤针便因故离开仙苑,一走就是十载。这期间,苑内的人也听到过他的传闻。只是那些传闻之中大多都是以杀戮,流血为主色调。可以说,邱鹤针所到之处没有不死人的。不过,她杀人并不盲目,因为死在他爪下的多是薄情寡义的负心汉。而他则成了女人心目中的大侠救星,有些地方甚至将她供为神灵,以期望自己的婚姻爱情可以长久美满。而在男人眼中,邱鹤针便成了“恶鬼”一般的存在,汉子们见了无一不是撒爱如空腿就跑,生怕惹了这个杀人女魔头。而在江湖之中,她还有一个十分有排场的称号,血手女鹤。 双方上场没过多久,比赛便开始了。率先出招的当然是心直手快的邱鹤针。刹那间,十柄像利剑一样的血光一同刺向方柔的身上,并且瞄准了数处大穴,这婪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多半就要当场毙命了。 当然,方柔也不是泛泛之辈,邱鹤针的鹤爪虽然凌厉刁钻,但也未必不能躲闪。依靠着自己的“飘”字身法,方柔的身体一晃成了五六个,血色的光芒从他们的身上洞察而去,却没有任何鲜血飞溅的场面发生,想来是攻击落空了。 这边,邱鹤针一看自己招式并没有奏效,于是连忙改换套路,变手为杵,直击方柔的小腹,也就是丹田所在的位置。丹田是一个修行者的根本,如果这里受损的话,极有可能终生不能习武,更不用说是得道成仙了。方柔知道对方的攻势防不胜防,却不曾想,为了胜利,这个在仙苑之中有头有脸的核心弟子竟会做出如此下流无耻的事情。 “有点过分了啊,师姐!” 说话间,方柔翻身跃起,以腿为剑,霍然攻向邱的胸前。 要知道,那里同样是女人的要害,平常时候被不小心躺上一脚都有可能危急生命。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拥有天人境修为的修行者,这一脚刺下去,至少有千钧之力,别说是人,就算是石头也要当场碎成无数了。 也就是万分之一秒之后,邱鹤针缩手架掌,使了一场顺水推舟,借由对方身上的力道,硬是将眼前这记精彩绝纶的腿攻拦了下来。同时,他的双掌顺着腿踝,缠上小腿。方柔伸出另一只掌,想要将对方逼开。谁知邱鹤针早已料到方柔的心思,同样出掌与之相抗衡。二者相比起来,就算方柔的修为与邱鹤针相差无几,但武器上面就要落对方一大截了。飞蝗一样的红光陡然刺入到方柔的手臂之中。当利爪被拔出来的时候,方柔的手上立即血流如注,看那伤情,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首战告捷的邱鹤针内心受到鼓舞,手上攻击也变得愈发犀利。大白天的,那双撕天爪上发射出来的血色红光,竟是照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透过眼前的缝隙,依稀可以辩认出那里有两道身影。 方柔重获自由之身,被刚赐那一记撕天爪划伤之后,他赶紧向后退了几步,俯身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就在刚刚,邱鹤针用自己手禁锢他的小腿的时候,撕天爪还在那里留下了好几道血口。虽说这些都只是些血肉伤而已,但再大的大象也架不住蚁群,等伤口里的血再流多些,、她就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邱师姐,好身手啊!师妹佩服!” 说完,方柔迎空将手一挥,一柄三尺三寸长的银色长剑突然凭空出现,并且落到了自己的手中。这下,大势所向的邱鹤针原本还计划着给予对方最后一击,可眼见杀剑攻到近处,他只得架掌抵挡,半空之中只听“叮当”两道铿锵声之后,方柔与邱鹤针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与刚才形势所不同的是,不久之前还生龙活虎的邱鹤针,现如今脸色竟是显得格外惨白。再看他左手的中指和无名指,上面的两根血刃不知竟在刚刚的对抗之中被利剑削去了一半。剩下的那块仍然待在在手上,断茬部分还在向外流淌着殷红的血液。 “居然能斩断我的撕天爪,真是让我意外。难道,这也是掌门给你的?” 听到“掌门”二字的方柔,表情明显就得诡异起来。他看着报邱鹤针,就好像刽子手在行刑之前与犯人对话的时候一样,虽然看起来极为淡然,但内心之中却是汹涌澎湃。 “我爹已经仙逝,你不要再提他了。” 事情发生了虽然只有一天,可消息就好像长了腿似的,渗入到整个群体之***人茶余饭后消遣。苑内的长老打算是等传薪大会圆满落幕之后,再宣布方惜时遇害的不幸消息。不过现在看来,纸始终包不住火的,方惜时架鹤西去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真是可怜,方掌门那么好的一个人,居然会惨遭毒手。你放心,只要我成为了这一界的冠军得主,一定会将方掌门之死查个水落石出。” 方柔轻笑一声,语气十分阴森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我和几位师叔,师祖自然会做,用不着师姐你来劳神。” “我说师妹,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你要知道,方掌门离世之后,苍北仙苑的名气势必要一落千丈,搞不好,门派都要就此消亡了。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吗?如果有我在就不一样了。我可以依靠邱家在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上的影响力,为仙苑招兵买马,使它重振雄风。你看怎么样啊?” 方柔脸上的笑意一分没减,而嘴边的轻蔑却又变得浓重了几分:“呵呵,先打赢了我再说吧!仙苑内比我强的弟子大有人在,就算过了我这一关,你也未必能从他们的手上走脱。” 邱鹤针用力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你这样执着,你就上你输得心服口服。” 突然间,邱鹤针的身体颤抖了几下,随即右手之上断去的两片血刃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恢复了原状,其上浸润的寒光更胜从前,如同野兽的兽瞳一样,叫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喋血鹤影!” 邱鹤针此话一出,只见她双手上的撕天爪立即疯长,转眼之间已经伸长了数十倍。那些虹光一样的血刃肆意穿梭在空间之中,不时便在天空之中织成一张遮天大网。也就在这个时候,由血刃所组成的巨网之上,忽而闪过一道红光。同一时间,地上与其相对应的位置上,立即出现了一道一指来宽,长约四五尺的缺口。方柔定眼一瞧,心中立叫大事不妙。可没等她想出对策,位于面前的数块石板已然相继破碎,被切得有棱有角的石块轰然撒向方柔的面前,似要将其彻底埋葬一般。 “呵呵,方柔,快点投降吧!” 对面,邱鹤针翘手一指前方的方柔,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在她眼中,这场比赛已经因为他的压倒性优势而提前结束了。可是当再次看向对侧的时候,她才发现本来站在那里的方柔竟然消失不见了。 “师姐,你高兴得未免太早了吧?” 这第五百六十一章 鹤之威 邱鹤针还未顾得上转身,便惊觉自己的右边肩上传来一阵透骨的寒意,一道冰似的的冷光不时在他的余光之中回荡。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方柔的兵器。 “原来如此,掌门真的把他的时间掌控者传授给了你。真是让人嫉妒啊!” 邱鹤针自嘲的的一番话,引得后面的方柔十分不悦。在方柔看来,对方的意思明明是,自己全靠了爹的功法才能破解她的招式“喋血鹤影”。方柔自小性格要强,哪怕是失忆之后的她,也没能改掉这一点。 “你以为,没有时间掌探者,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方柔冷冷道。 “至少从你现在表现出的状态来看是这么回事。我想不到,你除了依靠暂时控制时间流逝从而给自己留出逃脱的空当之外,还能有什么妙计。要不,我们试试?” 方柔道:“怎么试?” 邱鹤针阴恻恻道:“这个简单,只要你不使用时间掌控者接我一招喋血鹤影之后还能站在这里的话,我就承认你是靠自己本身的实力闯到今日的。不然,你也只是一个吃软饭的废物。” 方柔脾气大得很,现如今都让人指着鼻子骂了,她怎么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就在这时,他抽回了搭在邱鹤针肩上的长剑,随即说道:“好,我就和你玩两招。到时,你可不要赖账啊!” 邱鹤针看了一眼肩头上被剑划破了口子,不禁心有余悸。要是刚才对方那一剑挥下的话,自己脑袋已经不保了。从这一点来讲,方柔还是一个相当单纯的女人,至少在她看来是这么一回事。 “方柔,你就这么放过一个可以击败我的机会,就不怕自己后悔吗?” 方柔笑吟吟道:“我从来不会做后悔的事情。既然做了,就没有后悔的道理。同样,既然我敢放了你,就有十足的把握完全击败你。邱师姐,出招吧!” 邱鹤针抬头看了一眼上方那张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血色巨网,这时她的嘴角竟然圳出一抹不太明显的狡黠,随即便说道:“方柔啊方柔,你还真是愚蠢啊!你以为在不使用时间掌控者的情况之下,还能从我的喋血鹤影之下逃脱吗?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一招的真正厉害。” 邱鹤针的话对于天上的血网似乎有激励的作用,话音刚落,原本凝实的经线纬线立即散成一片,变得不再横平竖直,就好像一团乱麻一样。而就在这时,血网的中心处居然掠出一道白影。 那居然是一只振翅而飞的仙鹤。只是和一般鹤类不同的是,这只仙鹤的喙是红色的,就像刚刚饮过血一样,鲜艳无比。就在方柔看着那只仙鹤为之失神之际,那道白色的影子猝然消失,只留下前面的那只血色的喙,仍在向前飞行着,而且来势极快,让人难以反应。 “原来这就是喋血鹤影的实体啊!我当是什么呢!看我用淑女剑将你斩落。” 心念一动,方柔立即分开双脚,前虚后实。接着,提剑旋腕,呈挑灯问天式。眼见那只红色的喙近在咫尺,方柔掌立即发力,一道凌厉的白色剑气立即夺剑而出,直削喙的中央。 “看我把你一切两断。” 方柔眼急手快,一下子便找到了喙的弱点所在。喙是围绕着中心处高速旋转着飞行,从崦保证整体的稳定性和命中目标的准确性、。而一旦将这种稳态打破,邱鹤针这一招喋血鹤影便迎刃而解了。一边盘算着,方柔挥剑已经斩到了那只喙的上面。就在他以为对方将会被一刀两断之时,一个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那只再真实不过的血色之喙竟然穿过剑刃,而整体上却没有遭到任何损伤,就好像根本没有和淑女剑发生过交手似的。可方柔确信,自己的剑真的斩在了喙之上。那这里面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呢? 红喙穿越的事情先放了一放,因为淑女剑没能挡下这一击,所以在掠过防御之后,那只高速旋转着的鹤喙已经来到了她的胸前。如此迅速,如此犀利,在这种距离之下,被如此一件锐器击中的话,就算是铜墙铁壁也要被戳出个坑了。更何况,方柔还是个女人,论起身材的结实程度,甚至还不如一个轮回境的三胖。这样的她怎么可能接得住邱鹤针的喋血鹤影?万分之一秒之后,方柔将心一横,竟将自己空出的左手握成拳头,真当打向面前的鹤喙。结果可想而知,主柔的两根手指当场折断,而那枚红色的喙则嵌在他的两根掌骨之中,进退不能。 断指之痛让人无法想象,但看方柔此刻的脸色就可以大致猜测出,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可就在这时,她竟再次尖笑起来,蓬松的头发迎着微笑轻轻摆动,就就好像冬天地里的芦苇一样。 “怎么样师姐,我是不是接下了你的招式,而且是在未戏使用时间掌控者的情况之下。如此一来,你该对我心悦诚服了吧?” 再看对面的邱鹤针,眼见自己的得意杀招被方柔成功接下,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显出一脸的喜色。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舍车保帅的道理,用自己的拳头换回自己的一条性命。这种豪侠似的的果敢,当真让当师姐的我自叹不如。” 方柔灿笑道:“嘿嘿,多谢师姐夸奖。” “不过,你可能误会了。” 方柔脸色再变,不禁问道:“什么误会,我怎么不知道?” 邱鹤针伸手指了一下方柔身上那枚仍未取出来的鹤喙,淡淡道:“刚才那一招只不过是我喋血鹤影的起手式而已,真正的杀机现在才要上演!” 突然间,赛场之上的天空之中传出数声仙鹤的悲鸣,再看那一团乱麻般的巨网之中相继飞出数十道白色的影子,那些影子随着下潜的趋势变得越来越清晰,竟也是一些长着血喙的仙鹤。不过这一次同时出现了五十只,数量之多,形势之严肃,委实叫人感到绝望。 “还能这样吗?这么多的仙鹤,就算拿出十只出来,恐怕我也能难以招架。果然,是我小瞧了邱师姐?” 这下,方柔的脸上彻底黯淡无光,加上刚刚的失血情况,现在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颊竟变得了灰色,让人见了心中不禁生成怜悯之情。可是,这就是传薪大会的残酷性,哪怕是掌门的独女也不例外。事到如今,方柔干脆将自己的兵器收回了剑鞘之中,他用右手扶着受伤的左手,两眼之中漆黑一片,一点光彩也没有。 见到这一幕的邱鹤针显然很满意如如今方柔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她就是想看到人们面对死亡时候,束手无策的绝望,那种无力感越是强烈,她的力量也就越是可怕。 “方柔啊方柔,枉你用了那么多的天材地宝,到头来还是不如我这个师姐,真是可悲啊!不过也好,让我接下仙苑第一女弟子的称号不正是名至实归吗?我的孩子们,张开你们嗜血的鹤嘴吧!” 五十只仙鹤,五十枚血喙,从四面八方,前后左右,一齐射向擂台之上的方柔。看到这里的许多观众已经不忍直视,生怕一会见到血溅当场的景象。而作为方柔的两痊师叔,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同样变得紧张起来,原本火水不容的二人,此刻的表情竟是出奇的一致。 孙长空正准备与陈家老祖一同前往山顶的仙苑,可一想到旅店之中的黄起凤,不知所踪的秀儿,还有苦苦期盼着的三婶,他便不由得止住了脚步。 “老祖,晚辈还有一些私事要去做,不知您可否等候一阵?” “什么事情一定要现在做,时间不等人,再晚点,我怕就错过传薪大会了。” 孙长空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未到头顶,于是便回道:“大会应该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吧!而且,像其它家诱门派的参赛选手,应该会被当作是重头戏放到最后进行,这么算的话,我们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 陈家老祖不太高兴道:“两个时辰?都够我荡平一座城池的了。” 孙长空赶紧奉承道:“是是是,老祖修为出神入化,一座城而已,当然费不了多长时间。可晚辈确实有要事在身,不然也不会在这里遇上您。” 说到这里,孙长空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于是道:“对了,老祖您怎么知道我会路过此地,难道……” 陈家老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这才道:“哎,瞒你也没用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来寻那位鲛人小姑娘的。” “啊?原本您真的知道。那她现在人在何处?” 陈家老祖摇头道:“孩子,听我一句劝,不要去找她了。那个姑娘,注定要遭此劫难。” 孙长空不肯放弃道:“我和那位小姑娘相处了有一段时间,对于我而言,他就像我的亲生妹子一样。现在她有难,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老祖,就当长空求您,您就告诉我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吧!” 陈家老祖为难了许久。最终他用力甩了一下衣袖,衣角带起的劲风直接窜入到旁边的丛林之中,将其中一颗最为粗壮的杉木拦腰截断。 “现在仙苑之中有一种大能坐镇,就是他派人将那位小姑娘带走的。” “哦,不知这位大能尊姓大名,我想找他替秀儿求求情。”孙长空恳切道。 “哎,听我的,你就不要去自寻死路了。那位大人物如果动起怒来,就连苍北仙苑也要被移为平地。”陈家老祖略显忌惮道。 “既然这样,我就更得知道他是谁了,秀儿落到他的手上,岂不是要九死一生?” 陈家老祖苦笑了一下,淡淡道:“不是九死一生,是有去无回。他捉那位鲛人小姑娘去,就是拿他的血肉炼药,为自己助长功力。” 孙长空身体一颤,连忙道:“他究竟是谁?” 陈家老祖一字一句道:“他就是当今皇室之中,地位仅此于人皇,实力深不可测,且是诸葛神迹老师的江患海。” 第五百六十二章 陈少主的历练 “江患海?他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如此肆无忌惮,草菅人命,甚至还用人来炼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简直就是禽兽不如。” 陈家老祖叹气道:“你说的还真没错,那个家伙确实比禽兽还要可怕一百倍。死于他之手的无辜者,没有一千恐怕也差不多了。” “可是皇室的人就这么看着他无法无天,将他人性命视如草芥吗?这天下还有王法吗?” 陈家老祖轻笑一声,随即口气略显讥讽道:“法?呵呵,那只是用来愚弄百姓的手段而已。对于拥有真正实力与权利的上层人物来讲,王法不过是一纸空文而已,想什么打破规则就什么时候打破。至于那些所谓的执法者,你以为他们会因为一点人命案子而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吗?不,绝对不会的。” 孙长空低着头,双拳紧紧攥了起来。他的身体在发抖,口中喘着粗气,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可一想到那么一个活泼阳光的姑娘即将尸骨无存,他的心中便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愤慨。 “不行,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上山去找他,然后把人要回来。” 说着,孙长空转身就要离去。可陈家老祖的速度更快,瞬身一闪,便挡在了他的去路之上。 “不要那么冲动,你这个样子去苍北仙苑的话必死无疑。到时,你非但救不了人,还要将自己搭进去,岂不是太不明智了。” 孙长空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秀儿现在身处危难关头,多等一刻,便让对方遇害的可能性增加一分。如果真像陈家老祖所说的那样,江患海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许,现在的秀儿已经…… “那我该怎么办,请老祖指条明路。” 二人对视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眼看天上的太阳已经来到了正当中,旁边的陈少麟玩得有些倦了,这才想起回来。看着他们一动不动的样子,陈少麟还以为二人被人施了定身术。 “老祖宗,你和这位大哥哥在这里做什么呢?” 经陈少麟如此一提醒,陈家老祖这才缓过神来,他叹出今天见孙长空之后的第三口气,这才苦笑着说道:“没办法呀没办法,自从你和世杰有了过节之后,我陈立就好像欠了债给你假似的,怎么还都还不清。也罢,反正之后你还要助我一臂之力,那我就当提前还你一个人情了。” 说完,陈家老祖对着陈少麟微笑道:“一会儿你不要和我们一同上山,完事之后我自会下来接你。” 陈少麟看看周围荒芜人烟的深山老林,不由得咽了口唾沫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万一来个老虎熊瞎子什么的,我岂不是要给他们拿去填肚子。不成,我死也不要一个人留在这里。” 这时,陈家老祖已经走到陈少麟的面前,接着半跪在对方的身前,双手扶着他两边的肩头道:“少麟,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了?这才参加传薪大会是小,磨练你的斗志才是最为重要的。你难道想和你世杰叔叔一样,被全族人轻视唾弃吗?” “当然不想,我要成为比叔叔更加优秀的少主。” 陈家老祖满意地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现在,这就是成为少主之后的第一项考验。如果我们回来之后,你还能安全地待在这里的话,那这项考验就算你通过了。” 陈少麟想了一想,不禁又道:“可是,我自己在这里也太无趣了。要不,老祖宗您我安排一些任务去做吧!有事牵绊着,或许时间可以过得更快一些。” 看着陈少麟如此坚定的眼神,陈家老祖抬起头来,环视四周之后,目光终于在一棵松树的树冠上停了下来。 “这样吧!我看这里松树众多,上面也结了不少成熟的松子,正好我喜欢这口,你就替我摘一些下来,烤熟了等给我回来吃吧!” 陈少麟看了一下那些动辄五六丈的高大松树,连眼都没眨一下,便痛快地应允道:“这个简单,您确定只有这一个要求吗?” 陈家老祖十分确信道:“没错,只要你能完成这一个任务,回去之后我就把前几日你和我要的青秋笔比送给你。你感觉怎么样?” “好好好,老祖宗说话算话,那少麟自然也会实现诺言,给您上树摘松子。这样的话,那我就先去了。” 二话不说,陈少麟双膝微弯,好像一支飞箭一样,豁然上了旁边一颗较矮的果树之上,几次猿跳之后,他已消失在二人的视线之中,只能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老祖,您让他一个孩子就这么去,也太莽撞了些吧!要知道,这个季节,松子是许多猛禽野兽的食物,如果被它们撞见,恐怕小少主应付不来啊!” 孙长空本以为这是对方疏漏,可谁知陈家老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得意的神情就好像刚刚下赢了一盘围棋一样。 “你以为我会平白无故去树上摘松子吗?我在来时的路上,便发觉这里暗藏了不少厉害的家伙。今天,我就用它们来给少麟上一堂生动的野外生存课。” “可是万一……” 不等孙长空说下去,老祖这边再次说道:“没有万一,要想成为我陈家的少主,就必须要面对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危机。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应对不了,恐怕今后他会重蹈世杰的旧辙。好了,我们不说他了,要不,我们上山吧?” 孙长空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以至于陈家老祖说出这话的时候,孙不禁在心中暗暗大咸一声,以示对压抑心情的宣泄。 “好,咱们走。”。 于是乎,两人一并上路。陈家老祖的脚程自然不用多说,行如疾风,动若奔雷一点也不夸张。可是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被他身体所掠过的枯枝落叶,竟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原本是什么样,走过之后便还是什么样。与他相比起来,孙长空就要差上许多。不过,因为年轻力盛的原因,孙并没有落下太远的距离,远远望去,依稀可以瞧见陈家老祖翻飞的衣衫。 “老祖,你慢点。我快追不上了。” 这时,只听前方的丛林中一个声音紧接着传了回来:“你还想不想救人了,照你这种速度,等你到了仙苑,尸体都凉了。” 陈家老祖并不是在吓唬孙长空,这个他自己心里清楚。想到这里,他在心中暗诵法咒,一双白色的羽翼赫然出现在他的背后。 “呵呵,没想到身体都不在了,这无二真经图却依然好使。黑羽,不对,你已经变了颜色,成了雪一般的模样,飞起来之后留下的众多残影组合起来,就像一座横于天空之中的瀑布一样。既然这样,那我就唤你作雪瀑吧!我们走,雪瀑!” 孙长空的几句话,令其身后的雪色双翼势气大增,只见它们轻轻一抖,孙的身体便像燃烧一样,周围升起一团淡淡的红光。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身法大幅提升,几息之间便已赶到陈家老祖的身后。当后者反应过来孙长空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就连他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了惊愕的神情。仍旧是一望无边的丛林之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正在其中艰难地前行着,看他前进的步伐,似乎每向前走出一脚,都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孙长空,你在哪里,我有事情要告诉给你听。” 自从王道人醒来之后,他便一刻也没闲着,他甚至来不及和屋里的黄起凤交待几句,便起身跑下了楼。可是苍北仙苑所在雪地域辽阔,哪怕是对这里十分熟悉的猎人,想要横穿这里也要一天多的时间。更何况现在的王道人刚刚大病初愈,事实上,要不是天山雪莲起死回生的神奇功效,也许现在的王道人已经被下葬了。 然而,王道人并没有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他不知道在自己昏睡的这一晚之中究竟发生了多少大事,但他心里清楚,现在有一件大事,他必须要亲口告诉给孙长空听。 可似乎是老天有意要捉弄他,也就在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刚刚离开没过多久之后,王道人便来到了他们方才所在的活水旁边。看着池中清澈的泉水,王道人低头看了一眼满身的血污,不禁向前走了几步,想要借此地的水擦拭一下自己的面庞。可就在他准备弯腰去够水的时候,一道尖而细的呼叫声猛然传入到了他的耳朵之中。 “救命,救命,放我下来!” “糟糕,有人遇到了危险!” 王道人虽然有伤在身,但天生的菩萨心肠令他连想的时间都没有,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王道人一边狂奔,一边仔细辨认着声音所在的方位,好在对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这说明,他与对方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远。 “来人啊!快放我下来!” 随着呼喊声,王道人抬头看向自己头上的一颗梭树之上,只见在那距离地面将近六丈高的树冠之上,赫然缠绕着一条碗口粗细的森蟒,而在他的尾巴之上,竟有一个半大的孩子在那里用力拍打着粗壮的蛇身。 陈少麟的眼睛都红了。 第五百六十三章 人蛇大战 眼看树上的少年身处危难之间,王道人心地善良,自然不会放任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可二者现在挂在六丈多高的树冠之上,就算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恐怕都会九死一生。更何况,那还是一条嗜血如命的巨型森蚺,要想吞个孩子,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如果冒然惊动了对方,也许他这边还没来得及出手,少年便已成了那家伙的果腹之物了。 动手不是,不动手更不是,就在王道人为此左右为难之际,他胸前的伤口之中再次传来一阵令他几乎抽搐的疼痛。那种感觉已不是语言能够表达,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身体之中钻出来似的,下一秒王道人已经不支跪倒在地,豆大的汗珠顺着眉毛往下淌。 他出来的太过匆忙,好不容易才止血的伤口被连续的折腾再闪牵动起来,所以才会导致现在的情况。不过,好在天山雪莲的药效并没有完全消失,异样出现没过多久,一种沁人心脾的清凉由丹田而出,随即涌入到四肢百骸之中,暂时遏制住了伤势的恶化。但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如今的王道人是万万不能再动了。 “喂,那个老道,你快点过来帮我把这条大蛇杀了。不然,我就要被他生吃活吞了。” 没想到,这种情况之下,陈少麟还能注意到地面上的王道人。而自打见到对方的那一刻开始,他便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将自己所有的希望全都放到了对方的身上。可是陈少麟不知道,现在的王道人情况并不好,甚至已经有些自身难保。说不定,森蚺吃了陈之后还会找上他,那样的话王道人死得可就太憋屈了。 这样的可能性,王道人并不是没有想到,可是他的身体因为剧痛已经几乎失去了机能,想动一下都是十分艰难,这样的他如何能对付得了一条长达四五丈的巨型森蚺?可是,当看到树上那张模糊却又稚嫩的小脸,王道人实在不忍心自己逃命,就在他举目四顾,寻找帮手的时候,一个不起眼的物体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些拳头大小的蛋,十枚形状大小全都一样的乳白色的蛋被整齐摆放在枯枝之中,而且还用松软的芦苇小心遮盖着,生怕被别人发现。王道人凑上向前,定眼一看,这才惊觉地自语道:“我的乖乖,居然是蛇蛋。这么说的话……” 王道人再次抬头看向头顶上方的那条森蚺,眼见那个少年距离血喷大口已经没有多少,王道人突然抄起其中的一枚蛇蛋,大声呼喊道:“哎,停下来!不然,你的这些蛇子蛇孙们可就成了我今天的午饭了。” 其实,王道人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才这么说的。直到刚才,他也不能确定,那条森蚺是否能听得懂自己的话。果不其然,一番警告之后,那条大蛇并没有罢手,而是继续各蛇尾上卷着的陈少麟往自己的嘴里送去。这个时候,陈已经几乎可以嗅到对方口中的那股腥臭气了。要不是他意志力坚强,恐怕就嗅这一鼻子也够他昏睡一阵子的了。 王道人一看自己的威胁并没有起到效果,他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蛇蛋,心想死就死吧,随即将手里的蛋用力摔向地面。只听“咔”的一声脆响,蛇蛋登时碎了一地,可以看到,发育才刚成型的幼体的透明粘稠的液体之中不时地扭动几下,可没过多久便不动了。 森蚺或许听不到的人话,但蛋壳破碎的声音却令它格外警觉。当看到自己惨死的孩子的时候,它的两只兽瞳立即变成了猩红的颜色,身体表面的鳞片也炸起了许多,扎得陈少麟好不难过。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只长虫要做什么?” 陈少麟还没缓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便忽而觉得身上一阵轻松,紧接着整个人向下跌了下去,势头之快,令他毫无反应的时间。 陈少麟下落的时候是头朝下,如果是以这种状态着地的话,他将会必死无疑。虽说现在的王道人已经自顾不暇,但为了不让这样一个鲜活在生命在自己面前消逝,他强撑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一个滚地便来到了空中陈少麟的正下方。只听“砰”的一声,大片烟尘腾飞而起,将周围的空间暂时遮掩起来。 这时候,那条巨型森蚺已经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者所在的不远处。现在,只要它稍稍探探身子,便能闯入到烟尘之中。可天性多疑的这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坐等浮霭散尽,再动手也不迟。 陈少麟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而当他摸到身上那个大活人的时候,他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意识到是那位所谓的“老道”用自己的身体救下了自己,陈少麟连忙站起身来,一一边去扶对方一边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这时,被陈少麟砸个正着的王道人终于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由于刚才的冲击,原本身上的众多伤口这时再次崩裂开来,好几处的血已经浸过衣服,渗到外面来。陈少麟看到这一幕,以为都是自己落地时产生的冲击所造成的,所以此刻显得十分愧疚。而王道人却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不以为然道:“没事没事,你没事就行。” 陈少麟刚要说下去,王道人伸手捂住他的嘴,小声道:“别说话,那家伙还盯着我们。我刚刚摔了它的蛋,现在它要找我拼命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我……我也打不过它啊?”陈少麟急得直跳脚,眼里也似乎有了泪光。而王道人为了不让对方担心,只得安慰他道: “你不要心急,这森蚺虽然力大无穷,灵活敏捷,但也不是全无弱点。” “弱点,什么弱点,能不能把他打败?”陈少麟不禁道。 凡是蛇都有一处名叫七寸死穴的地方,无论它多么强大,只要七寸死穴受了损,便会立即死亡。这条森蚺也是蛇类的一种,只是个头比较剽悍而已。只要我们找到七寸死穴,并且给予它致命一击的话,它想不死都难。 “可是这个死穴在哪里啊?这个大家伙少说也有四五丈长高,在这么大的范围之内要找出一个小小的穴位,实在太过勉强了。而且这大蛇也不会安稳地等我们去打他的要害。也许,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成了他的食物了。” 王道人轻咳了一声,用手一捂,掌心处立即出现一道血色。为了不让对方担心,他只得将手攥了起来,从容不迫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找穴位我最在行。想当年我小的时候,可没少打蛇。这样,一会儿咱们两个合作一下,你留在这里作诱饵,我去攻他的七寸死穴,你看怎么样?” 陈少麟不假思索道:“不行,万一你失败了,我岂不是自寻死路。而且你现在伤势这么重,就算找到穴位也未必能够得手。不行,这样做实在太冒险了。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找七寸死穴,我去打,你看怎么样?” 王道人一想对方说的也有点道理,于是道:“孩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失手间接害了你的性命。但你要清楚,上前打七寸的凶险,绝不小于留在这里当诱饵。万一被那条森蚺盯上了,也许你还没来得及出手便被它一口吞下了。就算这样,你也要去吗?” 被对方这么一说,陈少麟原本坚定下的信心竟再次动摇了起来。可看着对方血迹斑斑的样子,他实在没有退却的资格,终于他向前迈出一步,一字一句认真道:“让我去。” 这时,待在烟尘之外的森蚺正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自己剩余的孩子。它们距离孵化破壳已经不远了,谁承想就在今日却遇上这两个不速之客。但事已至此,它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唯有将他们二者全部杀死,方能保全自己的孩子。 突然间,浮霭之中射出一颗细小的石子,那石子速度奇快,而且势不可当。森蚺下意识地向旁边一躲,却将自己的蛇蛋暴露在了攻击之前,只听一通连续却又窸窣的破破声之后,被用来安置蛇蛋的蛇窝已经狼藉一片,各种各样的幼蛇的残骸散落在四周,场面异常血腥。 亲眼看到自己众多的子嗣死在自己的面前,那条森蚺顿时陷入到疯狂之中,扭动的身躯突然暴涨了好几倍,一道冰冷刺骨的悲鸣随即回荡在丛林之中。 森蚺毫不迟疑地掠向雾霭之中,它将自己的嘴高高扬起,并露出两排细而碎的牙齿。一般的蛇只有两颗牙,而王道人他们面前的这条森蚺却已进化出与寻常野兽无二的牙齿,实属少见。照这个情况下去,再过个千八百年,也许它便能修成人型,脱离畜生道。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成了奢望。 它要将两个人碎尸万断,否则难消心头之气。硬如钢铁的蛇首轰然撞在大地之上,以至于大半个丛林都为之颤抖起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先遭蛇劫后遇豹捕 蛇与人不同,一胆发起疯来,将会爆发出较之平常十倍百倍的力量,而且丝毫不计代价。尤其是在亲眼看见自己的所有孩子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作为母亲的森蚺自是不会饶过眼前的罪魁祸首。如今,他使尽全身的力气,以头锤之势撞向地面,那种力量的强大,简直不是常人可以想象到的,哪怕是地震也不过是如此。 “不好,快闪开!” 王道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但陈少麟却不一样。眼见森蚺纵身一跃已来到自己的面前,王道人伸手将陈少麟推了出去,而自己则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之下。 “轰!” 陈少麟还没落地,耳畔便接连响起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摔在地上之后的他,甚至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看着那爆炸一般的事发现场,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老……老道,你……你没事吧?” 陈少麟挪着步子,一点一点朝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走去。可就在这时,迷雾之中,一道擎天黑影拔地而起,竟将他面前的半边天空全都遮去了光芒。 那哪里是蛇,明明就是龙,一条穷凶极恶,悲痛欲绝的龙。 “救……救命!” 被瞎傻的陈少麟,现在再也走不到半步。他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逃脱森蚺的追杀。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跟前那名老道士下阴间了,他的心中竟出现一丝释然。 “看来只能到这里了,老祖宗,我尽力了!” 突然间,双眼血红的森蚺张开死亡的大口,全力扑向陈少麟。这一口下去,后者必死无疑。可就在这时,位于森蚺背后,几乎成为废墟的地面之下陡然升起一道金光,金光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从森蚺的尾部刺入,而后贯体飞出。 猩红的蛇血几乎让前面所站的陈少麟成为了一个血人。他伸手抹了一把眼前的秽物,这才看清,面前的大家伙居然已经猝然倒地,一命呜呼了。 死里逃生的陈少麟惊喜地看向后方的泥土之中,只见一个那个被森蚺撞出的深坑之中,竟然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陈少麟本以为对方已经凶多吉少,可谁成想,这个看起来孱弱无能的道人居然还能活下来,真的可以算是奇迹。二话不说,他快步来到王道人的面前,低头一看,这才放了心。 原来,对方并没有因为森蚺的攻击而遭遇腰斩,只是被那股力量撞进了深坑之中,下半身埋在了泥土里面而已。不过,在使出刚才那记光剑之后,王道人已经因为体力不撑昏厥了过去,看起来没有个半天工夫是醒不过来了。 “多亏了这位老道了,不然现在我已经去阎王那报道了。” 以免其它的猛兽嗅到血腥气追到这里来,陈少麟背着昏迷的王道人来到一处相对隐蔽的地方,然后又将一些湿的枯草点燃放烟,从而使得猛兽的嗅觉暂时失灵。看着王道人安然熟睡的样子,陈少麟的心中不禁升几分自豪感。 “嘿嘿,还不错,至少这样安全多了。” 陈少麟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就在这时一道钻心的痛楚突然涌上心头。陈少麟回身一看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根枝桠竟然插在了他的大腿之上,要不是刚刚用手不小心碰到了上面,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现在,腿上的血已经将他的半条裤子全部染红,看起来伤势并不轻。从小到大,陈少麟都是被泡在蜜罐里的,哪里受过这种伤。看到伤口血流不止的样子,他的眼中瞬间便红了起来,泪水在眼眶里咕噜咕噜打着转。 可他毕竟也算是个男子汉了,至少老祖经常和他这么说。既然是男子汉,就不能轻言落泪。想到这里,他又强行将到了眼角处的泪水逼了回去,重新振作起来,自言自语道:“哼,我就不信,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到我?” 看了一眼王道人身上的血,又瞅了瞅自己的伤口,陈少麟想到苍北仙苑本就是一个人杰地灵的人间仙境,方圆百里之内分部着各种各样的珍稀药材,如果能找到几味可以止血的,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记得老祖宗告诉过我,百灵草这种药草就可以止血治疗红伤,关键是很容易寻得,也许我能采些回来用一用。” 确定这周围没有其它危险之后,陈少麟又用些松树枝将王道人藏好,然后自己才朝丛林深处行去。虽说,他这次寻药任务艰巨,可好在苍北仙苑四季如春,即使外面已经大土雪纷飞,这里仍能感受到难得的温暖。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了一阵奇怪的脚步声。 有东西在尾随着陈少麟,而他却不敢朝后看上一眼。他怕自己的行为会激怒对方,从而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即便心中万般忐忑,陈少麟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又走了将近一里路的样子,身后的那阵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再次脱险的陈少麟大舒了口气,心道老天还真是眷顾自己。既然如此,他不禁加快了步伐,赶在老祖回来之前将百灵草带回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番苦苦寻觅之后,陈少麟终于在一棵叫不上什么名字的树前找到了那所谓的百灵草。喜出望外的他甚至忘记了再去确认一下,便摘在一大把放到自己的怀里,然后转身就走。可就在他回过头来的时候,一个分外狰狞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我的妈哓,哪里来得豹子。” 陈少麟年幻尚小,见识有限,他所看到的并不是豹子,而一知山猫。只不过,这只山猫的个对有点大,所以才会被他误会成豹子。可即便这样,山猫对于陈少麟的威胁也不小。只要稍不留神被他扑倒在地,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天性懦弱的陈少麟一边朝后退着,一边用手捂着衣服里的百灵草,生怕对方抢了去。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天真法而已。山猫是肉食动物,自然对他怀里的东西没有兴趣。对方所在意的只有他而已。 “你……你别过来。只要你不咬我,我保证以后回来看你。” 陈少麟已经走投无路,他以一个孩子的角度来对待问题,方法自然也会显得十分幼稚。那只山猫见他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一会儿晃晃脑袋,一会舔舔自己的皮毛,反正它也听不懂,就算能听懂它也不想听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吃肉。 山猫变得不耐烦了起来,他呲着牙,一步一步朝陈少麟接近。它的每一步都踩得十分之轻,可却又是那么的稳健,不给对方任何逃走的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陈少麟也不敢做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可以在转眼之间窜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将他的喉咙咬断。他只能随着山猫一点一点往后退,对方走一步,他便退一步,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可是,陈少麟身后的丛林十分茂密,一般人的身体根本钻不过去,哪怕是他这样的孩子也不能猫腰前行,想跑起来是不可能的了。这样一来,他就等于被逼上了绝路。眼看自己身后的的地上不多了,陈少麟将心一横,大吼一声道:“给小爷让开!”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可陈少麟的心践学是相当害怕的。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定声呵斥出奇的有效果,那只山猫竟被他吓得连退了三四步,这才略有忌惮地停了下来。 陈少麟一看自己的吼声有用,于是接二连三地大呼小叫起来。起初那只山猫还会在意,可到了后面它明显摸清了对方的套路知道这个孩子只是个空有其表的小孩子而已。到最后一次陈少麟喊叫的时候,山猫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走了几步,再次成为主动的一方。 “你爷爷的,怎么还不吃这套了呢?不管了,能跑多远了多远吧!老天保佑啊!” 陈少麟用眼瞥到了旁边有一根稍微坚硬的枝枝,随手便将其捡了起来。他想学剑的时候那样,将树枝架在自己的身前,示意对方不要过来。他用那双并不算大,但却极其有神的眼睛死死盯着对方,而脚上则一点一点朝侧面接近。这时候,那只山猫也极为配合地与他周旋着,硬是和陈少麟走了半圈。陈少麟瞅准时机拔腿就跑,等那只山猫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好十来太之外了。 “别过来,别过来!” 眼见到嘴边的猎物就这么跑了,山猫自是不会就此罢休。况且,他的速度极快,根本不是一个孩子可以相提并论的,即便你是陈家的少主也不例外。几息的工夫,它已追到了距离陈少麟不到一丈的位置。这时候,只要它轻轻向前一窜,便可以轻松将陈少麟扑倒。后者,此时已经可以微微听到山猫奔跑时候所发出的呼吸声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即将不保,陈少麟的眼睛都被逼红了。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然而,山猫并听不到他的心声,就算能听得到,也肯定不会遂他心意。这就是自然法则,弱肉强食。 “我说了,别过来!” 眼见陈少麟危在旦夕,山猫已做好起跳的姿势,准备将对方一举拿下。可就在这关键的时候,陈少麟竟是突然转身,而他的右手中食两指之上,已经聚起了一道淡淡的白光、 “你去死!” 话音刚落,山猫那灵活的身姿颓然一泄,而后带着陈少麟摔在地上,一同打起滚来。 第五百六十五章 蹊跷的邀请 话说两头,孙长空在陈家老祖的陪同之下,一起上了雪山,准备前去营救被捉去炼药的秀儿。二人身法异常敏捷,转眼之间已经来到了山门处。因为传薪大会的缘故,此刻山门前戒备森严,以防有外人擅自闯入,影响秩序。而对于苍北仙苑来讲,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实在算不上是客人。 他们就是来砸场子的。 作为此次皇室下派五名代表之一,江患海拥有极高的权利,哪怕是王子诸葛神迹也要为他鞍前马后。至于其余的金者老诸葛流芳,诸葛千磊之类的,更要对他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马虎。别说苍北仙苑,就算这四位挡着,他们二人想要接近江患海都是难于上青天。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绝世高手,究竟能不能从他的手里救下秀儿,还是一个未知数。 二人一看马上就要到跟前了,于是双双减慢了速度,然后朝那护门弟子行了一礼。只见那个年纪稍大的青衣弟子恭敬道:“二位来此,可是为了观看传薪大会?真不巧,大会已经开始了。上面有令,大会开始之后不允任何人进入。真是抱歉。” 孙长空刚要说话,旁边的陈家老祖却把话茬接了过去道:“年轻人,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名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陈家老祖,可能是修为还不够的缘故,现在的他并看不出对方的实力强弱,只是隐隐觉得他有点不简单。 “恕晚辈眼拙,不知您是……” 就在这时,陈家老祖从腰羊的衣带中拿出一枚碧色的令牌,此令一出,不只是那几名护门弟子,就连孙长空都惊得连退数步。 “老祖,你这掌门令牌是从何处得来的?” 看着对方一脸淡然的表情,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寒意。要知道,昨夜方惜时才遇害身亡,今天掌门令牌就到了陈家老祖的手里,一个令他不寒而栗的猜想随即在他的脑海之中愈发清晰。 “难道……掌门是老祖杀的?” 这个猜测虽然十分大胆,但也算合乎逻辑。第一,老祖拥有仙人实力,要想杀仙人之前的修行者,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第二,唯一能够象征掌门身份的掌门令牌此刻居然出现在陈家老祖的手中,这种本应该寸步不离方惜时身体的重要信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落到了陈家老祖的手里、结合这两点,孙长空几乎可以确定,杀人者就是陈家老祖。 不只是孙长空这么想,就连那几名护门弟子也是如此。他们虽然瞧不出老祖的真实修为,但看他那股云淡风清的样子,想来应该是一位世外高人。而那块令牌在他们看来,根本就是杀人的铁证,不等孙长空说话,六人已经组成驱魔剑阵,将二者团团包围。 陈家老祖环顾四周,看着面前这一个个正处在青春年华的孩子们,他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而后说道:“好端端的,怎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你们这是怎么了?” 说着,老祖还不忘提着手里的掌门令牌晃了一下,眼中尽是讥笑之色。 “你……是你杀了方掌门!我们要为方掌门报仇!” 被那带头的弟子这么一说,陈家老祖顿时觉得头脑乱成了一团,缓了好大晌他才终于道:“你说我杀了方掌门?呵呵,你不是在拿老夫寻开心吧?今早我才见过他,我们一前一后往仙苑这里赶,他应该比我们先到了。怎么,他出了什么事?” 这时,另一个站位靠后的弟子忽而站了出来,继续道:“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方掌门已于昨夜仙逝了?你说你今早见过他,莫非你看到的是鬼魂不成?” 那名说话的弟子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对方惜时极不敬重,于是又赶紧将嘴合上。而这时,刚刚带头的弟子又道:“崔师弟的话虽然有些不太得体,但所说却是句句属实。我派掌门确实已经不在了。” 一个人说也许有可能是谣言,两个人说也可以是事先串通,可眼前这些仙苑弟子一个个剑拔弩张,悲愤交加,根本不是装的。可如此一来,他便成了那个说谎的人。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说谎,今天早上他分明见到了那个方惜时,如假包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家老祖转身问向身后的孙长空,可孙长空却是一脸肃穆,似乎并不太想和他说话。 “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知道的是,方掌门确实于昨天深夜遭遇不明人的袭击,不治身亡。而这件事,我也亲眼看到了。” 连孙长空都这么说了,陈家老祖已经有不太相信自己,他甚至觉得早晨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场梦。可是他手里的令牌又如何解释呢?难道,方惜时的鬼魂真的来找过自己? 想到这里,陈家老祖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信不信我?” 孙长空想了想才点了下头道:“嗯。” “今天早上的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先是一大早方惜时就找到我,邀我和世杰一同参加传薪大会。然后世杰便无故失踪,怎么也找不见人影。无奈之下,我想到了少麟,所以才将他带了过来,想让他通过这次大会增长些见识。” 孙长空稍稍捋了下思绪然后问道:“那方掌门临走的时候有没有和您交待过什么?” “交待倒算不上。对了,就是这块你们所谓的掌门令牌。他和我说,只有凭这掌门令牌,才能参加传薪大会,而且还再三嘱托我不要把令牌忘下。” 孙长空摩娑着下巴,做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旁边的那几位仙苑弟子已经看得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突然怒气冲冲道:“别再这里装模作样了。你和这个老者一起来的,他如果是杀人凶手的话,你肯定也是帮凶。诸位师兄弟们还在等什么,报仇的时刻到了。” 说完,那名弟子竟忘记了自己还在驱魔剑阵之中,他一动,整个阵型就等于不攻自破。不过,即便这样他的那枚柳叶剑仍然十分犀利,银光一闪,便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后。 孙长空背对着那名弟子,按理说应该看不到对方出招才对。可不知怎的,眼看那柳叶剑的剑尖距离他已经不到一指宽,孙长空竟以一个十分怪异的动作将右掌从左腑下方钻出,两指副一张,不偏不倚,刚好夹在那柄轻如鸿毛,却又削铁如泥的利剑之上。在指力的带动之下,柳叶剑瞬间便被弯成了弓型,若不是剑身材质特殊,韧性极佳的话,恐怕现在已经被一折两半了。 “你……你放手!” 那名弟子眼见自己的全力一剑居然被轻松化解,而自己现在更是被对方两指所制,当真是又羞又恼。他已经许多年没有受到过这般打击,要不是众师兄弟在跟前,他早就弃剑一走了知了。 “好厉害的功夫,不知这位兄台师承何处,看样子颇有我派的风格。” 这时,之前地名带头的弟子,向孙长空行了一礼,笑脸相盈地说道。而孙长空的脸上却是充满了不屑,显然,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嘿嘿,你说我的武功套路和贵派相似吗?那真是巧了,当年我跟着爹娘出海打渔的时候,碰到了一们仙人,就是那位仙人都给的我这些功夫。怎么,难道他是苍北仙苑的吗?” 为了不暴露身份,孙长空将韩老三的经历,再加上自己的胡编乱造,这才成了以上所说的故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这些弟子听不出个重点,这样也就无法追查自己的身份。可让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带头的弟子居然信了。 “仙人吗?话说初升大陆因为某种不为人知的病故已经有上千年未出现过仙人了。如果你说是仙人传授了你这些功夫的话,也许他曾经也晚派的弟子也说不定。嗯,一定是这样的。” 那名弟子深思了一会儿,这才道:“既然你和我们是一脉相传,我们本不应该再为难你了。可是这位老人……” 带头弟子看了眼陈家老祖,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对方竟在这个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是心里因素还是真有其事,对方的一个眼神竟让他有种魂飞魄散的错觉,要不是自己心性已经达到心如止水的地方,刚才那一眼他便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虽然自称老夫,但我却不是真的老。呵呵,年轻从,不信的话你我可以比一比体力。如果你能追得上我的话,我就服老。” 带头弟子连忙摆手道:“不了不了,刚才就看出前辈超然脱俗,已非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相提并论的了。不过,令牌的事情还是说不清楚,以免节外生枝的话,只有请你们跟我走一趟了。” 说着,那名弟子坐出一个“请”的动作,而后自己便踏上了通往仙苑的石阶,一步一步蹬上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路。 修仙之路又要比这困难多少倍呢? 第五百六十六章 讨债者名曰神流仙使 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前往的地方并不在仙苑之内,而是距其差不多有十里路的一处小型庭院之中。说实话,孙长空长在苍北仙苑里住了一二十年,居然都不知道这里的存在,这事实在有些说不通了。 “这位师兄,请问这里是哪,我怎么不知道苍北仙苑还有这么一处深山庭院?” 对于孙长空的疑问,那名带路的弟子并没有说话,只是朝他淡淡笑了下,便继续向前走去。不得不说,这处地方的规模要比孙长空和陈家老祖想象得要大得多。里面的回廊,岔路数都数不尽。这里似乎并不是像是给人居住使用的,在孙看来,它更像是一处监牢,用来拘禁犯的牢狱。 “二位不要着急,很快就要到了。” 果不其然,在那名弟子说完话之后,孙长空抬头一看,望见不远处石板路的尽头竟有一间大堂,大堂之中不知放了什么东西,竟是金光灿灿,这和他印象中,苍北仙苑朴实无华的风格极不相符。就在他盘算着待会要来的人究竟是谁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色长衫的中年男子已经从门内走了出来。 “你是……” 孙长空搜索着自己脑海之中的信息,可无论他如果努力都无法提取到关于此人身份的只言片语。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态度倒是极为和善,关键是,从对方的样子来看,这人的年纪和自己相仿,说起话来至于有代沟。 陈家老祖上下打量了那名黑衣男子之后,竟是发觉自己居然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确切来讲对方的身体就像一泓清澈的泉水一样,虽然可以看得穿,但却不知其中所包含的实力到底有多少。陈家老祖活了几千年,其间遇到大大小小的上万场战斗,也见过一些惊为天人的绝世高手,但这些之中,无论哪一个也无法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相提并论。【零↑九△小↓說△網】想到这里,他所心中竟有了一丝戒备。 “不知这位少侠是仙苑中的哪位高人,还请告知一二。” 黑衣男子神秘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的,所以专门出来迎接。咱们还是去屋里说吧!” 于是乎,在那人的带领之下,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双双进入到大堂之上,二人抬头一看,顿时双双屏息,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幅纯金打造的巨型图幅。图上所描绘的地方,烟云袅袅,仙气缭绕。神鸟飞腾,万兽澎湃。这里似乎并不属于人间,而是一处不世仙境。 “在下听说苍北仙苑作风低调,不逐名利,可没想到居然会花重金打造这么一幅惊人的黄金浮雕,真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黑衣男子继续微笑道:“呵呵,苍北仙苑是苍北仙苑,与我并不骨太大的联系。于我而言,金钱就是身外之物,虽不用铺张浪费,但也应该财尽所用。而且这金画有它存在的意义,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和你们说。” 孙长空点了点头,这才坐到陈家老祖旁边的木椅之上。他将手随便那么一搭,掌心处立即传来一阵和煦的暖意。 “咦?这是?” 这时,旁边的陈家老祖接着道:“不用‘咦’了,这是从传说中神树之上摘上来的燧火神木,冬暖夏凉,温润如王,据说还对修行者的炼功有极大的帮助。”说着,陈家老祖将头扭向那名黑衣男子,面色阴沉道:“这种木椅,我曾经有幸坐过一次,要不是今天的事情,我恐怕都忘记了这种感觉。多谢你啊!” 陈家老祖与那黑衣男子相视一笑,却并不再说话。一旁的孙长空却有些搞不清楚,为何现场的气氛如此紧张呢? “哦?没想到陈家老祖居然还忘得燧火神木,这么说来天上的日子你也有印象了?” 此话一出,陈家老祖“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只眼睛在全神贯注之下已经布满血丝,看起来就像一团火焰一样,骇人至极。【零↑九△小↓說△網】而面对这种局面,尤其还是预先知道对方身份是仙人的时候,黑衣男子居然没有显出半分怯懦,反而是越发的自信。 “你真是上面派来的?你和电闪真君,雷鸣帝是什么关系?” 黑衣男子说话时候的举止十分怪异,从刚刚到现在,他每次说话都要将嘴遮上,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牙齿一样。这回也不例外,他照常用手掌盖住嘴巴,声音依然十分温和道:“关系顶多就是点头之交而已,一般时候,他们也看不到我。” 这时,陈家老祖的面色已经变得像石头一样冰冷灰暗,眼睛之中没有一点神采,就好像刚刚遭受了巨大的打击一样,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 “老祖,怎么了?您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孙长空关切道。 “老夫的身体好得很,就算你死了,老夫都不会死。” 陈家老祖的态度一下子变得如此冷漠,这实在有些超乎孙长空的意料。也许是因为对方心情不好的缘故,孙长空也没有太较真,只得闭嘴不再说话。 停了一下,陈家老祖再次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躲了上千年,居然还是被你们寻到了。仙使,你能不能给我留条活路呢?” 孙长空心头一震,暗暗道:“仙使?那是什么人,听名字好像也是仙人之类,可是为何同为仙人的陈家老祖对此人如此忌惮,难道对方比他还要厉害?” 那个被称作仙使的人只是微微地一笑,而后将头转了过去,背对着二人,这下他没有用手捂住自己嘴,而后说道:“陈立,我们对你已经相当仁慈的了,你成仙这么久,我等一直没有将你回天界,已经算是莫大的恩泽。你以为,凭仙宗的修为,还算不出你的藏身之地吗?” 这下,陈家老祖心中的“精神支柱”彻底崩塌,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跌了一步,直接靠了那把由燧火神木所制的座椅之上。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抱任何希望,他的目光完全暗淡了下来,他在思考这里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不应该啊!仙使怎么会知道我要来苍北仙苑,难道,方惜时找到我全是他授意的?不对,按苍北仙苑的弟子来讲,方惜时已于昨日身亡。那今早我见到的那个就已经是假的方惜时。那……” 当陈家老祖从再次看向仙使之时,对方的手中已经不知从哪里得到了一张煞是逼真的人皮面具,这下,陈家老祖终于知道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原来是仙使派人假冒方惜时将自己从陈家骗了出来。 “陈立啊陈立,你可是让我费了不少心思啊!你待在那个乌龟壳一样的地方,我们外人要想进去的话还真有些难度。不过现在好了,你主动出现,倒是省去我了不少工夫。怎么着,是你自己跟我走,还是我主动带着你走?” 如今,陈家老祖彻底失去了挣扎的念头,他忽然垂下了头,苦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旁边的孙长空道:“哎,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居然来得如此之快。可惜啊可惜,陈家的少主羽翼未丰,看来我是见不到少麟长大成人的那一天了。” 看到对方如此消极的一面,孙长空虽然不知道仙使的厉害,但仍然为陈家老祖鼓劲道:“老祖,你怎么说这种丧气话?你们同是仙人,就算你不是他的对手,逃走总是可以的吧?” 陈家老祖摇头道:“长空,你不知道这位仙使的厉害。曾经也有像我这样,成仙之后私逃遁入人间的仙人,可那些人无一例外,最终全都捉回了天界之中,并遭受了群情在玄雷灭神之刑,落得魂飞魄散,尸骨无存的悲惨下场。而将他们拘回天界的,正是这位仙使神流。” “神流仙使?这个名字听起来并不怎么样啊?”孙长空心中不由得念了一句,谁知仙使却说道:“呵呵,名字这东西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孙长空,力量要见真章的。” 孙长空做出一个吃惊的表情,随即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这不可能啊!” 仙使遮着自己嘴再次转过头来,只是这一回,他的眉心处竟多了一个豆大的红点,这是他成仙之后所留下的灵魂印迹。只要这枚红点显现,也就说明他要亮出自己的本尊了。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成为仙人的修行者,无论是修为还是境界都会提升到一个空前的层次之上,在我们的眼里,你们凡人的躯壳形同虚设,里面的灵魂将会直接暴露在我们的眼睛之中。一个人再怎么变,灵魂都不会改变的。不过看你这样子,似乎是被人换了身体。呵呵,你这样的异类和仙人一般,同样不能存在于人间之中。你也和本尊一同飞升天界吧?” 孙长空还没缓过神来,神流仙使便已经朝他走了过来。更为神奇的是,他每走一步,身上的一部分包括外表,衣着,打扮,哪怕是气质都在不断发生剧变。等对方站到孙长空面前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个身高丈许,英勇神武,神采奕奕,不怒自威的仙身。 这下,孙长空再也不敢挪动半步了。 第五百六十七章 与天使为敌 显出本尊之后的神流仙使,圣光夺人,哪怕是远在数里之外都能清楚感受到其身上的那副仙神之气。孙长空看着眼前这位不可思议的敌人,心中立即惊起惊涛骇浪,这是他在见过崔判官之后第二次出现这样毛骨悚然的感觉。 “这……这是什么东西,这还能算是人吗?” 陈家老祖面色阴沉,声音沙哑道:“当然不算,像他这样拥有仙尊之躯的仙人,已经是凌驾自然规律的存在,人间的任何攻击对他都没有效果。” “哦?是吗?我倒想会一会他!” 说罢,孙长空摒住右手双指,一道凌厉剑气立即破体而出。那剑气狭而长,要不是有所防备的话根本不会发觉它的存在。借着剑气掠出的势头,孙长空挥指斩向神流仙使的仙尊,这时,他的眼中已经出现了少有的狠色。在他看来,对方已经是必死无疑了。 “接招吧!” “噌!” 剑气划过神流仙使的身体,并没有出现鲜血飙溅的情况。当孙长空与陈家老祖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只见那道闪着神圣金光的仙尊竟有一道白气猝然闪过,那正是之前的剑气所致。不过,孙长空出奇不意的一招还是没能伤到对方半分,白气散去之后,神流仙使再次以神明一般的形象,完完整整地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呵呵,果然,能和陈立走到一起的人确实也不简单。看你刚才那一招的威力,似乎已经大幅超越了同龄人,单从招式来讲,已经和人类的巅峰水平相去不远。不过,这样的不痛不痒的攻击对我依然没有作用。既然你这么有潜力,那我就更不能放纵你的发展了。今天,你就把命留下吧!” 神流仙使话音未落,孙长空心知大事不妙,赶紧向身后撤离。可就在这个时候,神流仙使的那双神目猛得瞪了他的一眼,于是乎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起来。 “我怎么动不了?老祖,这是怎么回事?” 再看另一边的陈家老祖,正在无奈地摇头,他的眼中已经没有半点光亮,就连头上的雪发也变得蓬松杂乱起来。 “我说了,仙使的实力是你我不可企及的。他的眼睛拥有判生死,定乾坤的神技,你被他看了一眼,自然动不了。别说是你,就连我如今也难自保了。” 原来,早在孙长空中招之前,神流仙使已经借助一个不经意的空当将陈家老祖先行定住,然后才开始专心对付前者。而作为劣势一方,孙长空已经被逼上了绝路,走投无路之下,他只得使出了自己压箱底武学——无二真经图。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动手除去面前这个小“家伙”的时候,一道白花花的物体忽然从他的眼前掠过,待他重新回神之际,原本被定在身前的孙长空已经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消失的不只是孙长空,就连陈家老祖也不知了去向。然而,就在他转身回头的刹那间,一道几乎可以震慑天地的巨大能量如同涛天巨浪一般,轰然涌向仙使的后心。 “去死!” “轰!” 不可估量的庞大破坏力在击中神流仙使之后,并没有完全停下,而是像光一样,被反射到头顶上方的屋脊。看似坚不可摧的梁柱瞬间便成化了灰烬,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好端端的大堂竟被开出了个巨大的缺口,余下的能量仿佛利箭一样,直上云霄,直到视野的尽头,才化作一道耀眼的亮光。 “怎么样,死了没?” 身负雪瀑的孙长空,抱着陈家老祖,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有落下。而刚刚爆炸的中心,同样也是能量发生转向的地方,此刻已经销烟弥漫,别说是人,就连天地都分不清楚了。但让二人稍稍感到兴奋的是,之前那道神圣金光居然已经消亡了。【零↑九△小↓說△網】在他们看来,这是神流仙使遭受重创的重要预示。 陈家老祖比孙长空还要早一些意识到这一点,可是他知道神流仙使的恐怖之处,眼前的情况越是对自己有利,他便越不能掉以轻心。 “小子,你身后的那双翅膀是什么东西,为何可以挣脱仙使的神定之术?” 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雪瀑,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没什么,一点雕虫小技而已。没想到,我这种旁门左道的功夫居然对仙使有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陈家老祖当然不相信孙长空的说词,可没等他继续问下去,只见之前的爆炸中心再次升起一道慑人的杀意。 果然,神流仙使还活着。 刚刚出手的人是陈家老祖,那一记杀招之中几乎集合了他全身的仙气。按照一般情况来讲,哪怕是仙人中了此招,也难保全。可是仙使究竟难有多少能耐,他心里也没底。但是从对方身上的气息判断,眼下的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你们两个还是挺有两下子的,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不过,刚才那只是你们垂死挣扎的无力反击而已。这次,你们不会有那么幸运了。” 神流仙使猿臂一振,周围的众多浮尘立即被吹散开来。而后,孙长空便看到一个脚踩金光的影子赫然来到自己的面前。 “砰!” 神流仙使出神入化的一记鞭腿直接将孙长空踢飞了出去。那一腿势如奔雷,快如闪电,根本无法闪躲,更加无法防御。中招的孙长空晃然觉得自己的魂魄已经脱离肉shen飞出去了,他甚至看到了正在半空当中旋转翻飞的自己。 那是他的右半边身子。他的身体竟然在神流仙使的一招之下被截成了两断。 然而,他毕竟是莲藕化身,即使肉shen遭受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之后,仍能保持一个相对清醒的精神状态。他依稀看到陈家老祖用那双瞪得光溜圆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可以看出现在的陈家老祖已经看傻了。神流仙使的腿功自然无可比拟,但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被斩成两半的孙长空居然还能从地上自行爬起来。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了一些。 “孙长空,你……你怎么样?” 在陈家老祖的提醒之下,孙长空手扶了一下嗡嗡作响的脑袋,这才发现的头上居然流出了透明的粘液,一股莫名的清香随即涌入到他的鼻腔之中,令其为之一振。 “我还活着吗?” 看着跌落在远处,本属于自己的身体残骸,孙长空直接瘫倒在地,连话也都说不出来。而更远处的神流仙使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同样表示诧异,他想不通,对方这个样子为何还能活下来。 “好家伙,没想到给你塑造莲藕化身的还是是一位绝世高人。如果你现在能将他的大名说出现的话,本尊也许会考虑放你一马。” 孙长空看了神流仙使一眼,他知道对方可以轻松看穿自己的心思。如果这个时候自己联想到关于那位老者画面的话,便会立即被对方获知。稍事沉吟,孙长空的心中立即生了一个妙计。 孙长空故意将自己的思绪诱向一个相对偏离主题的方向,一会儿他便想到了方柔,柳如音,然后是三胖,王道人等等。这样一来,即便他的脑海之中不时会有那位老者的信息出现,也能通过前面的那些干扰信息令神流仙使无法获取有效内容。二人对视了将近有半柱香的时间,旁边的陈家老祖看得都有些倦了,于是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神流仙使,你到底有没有看出那位高人的身份啊?你的他心通不会失灵了吗?” “你胡说,本尊的修为早已臻入化境,区区一个黄毛小子,怎么可能抵挡得了他心通?不对,一定是这小子的身体有古怪!” “嗖!” 神流仙使出手的动作还是那么超乎想象,当陈家老祖发现对方出招动作的时候,后方的孙长空已经像瓷器掉在地上一样,砰然炸开,唯一保全的那枚头颅,咕噜咕噜飞滚到陈家老祖的面前,脸上还带着一抹难以置信的神情。 “我的身体是不是被毁了?”孙长空的脑袋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 陈家老祖看了一下对方之前所在地方,而后轻声对他小声道:“是的。现在的你就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孙长空叹了口气,然后道:“老祖,麻烦你把你的头托起来,让我看清楚这个杀身仇人。就算真的死了,我也要化作厉鬼回来向他索命!” 神流仙使的听觉极为敏感,得知孙长空是这么个打算,他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讥讽道:“变成鬼找我索命?哈哈,你可知道我与众仙都居住在九重天上的天界之中,别说是阴气极重的鬼魂,就连人类到了那里也要瞬间化为乌有。真是可怜,就算你能如愿以偿变作厉鬼,恐怕到时也寻不见我喽。” 解决了孙长空,神流仙使的面前现在只剩下陈家老祖一个目标了。不过在他看来,对方的威胁甚至还要小于之前的孙长空。因为对方的套路他早已谙熟于心,不然他也不会自信满满地站在这里。 “陈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陈家老祖看看自己手中的头颅,又看了看那位神流仙使,脸上的皱纹一下子便多了好几倍,脸上的死气比亡者还要浓郁。 “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陈立就这么完了!”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动手之际,只听大掌之外忽然传来一道洪亮的笑声:“哈哈,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第五百六十八章 神援 说话的人是谁? 这是陈家老祖和神流仙使心中的同一个念头,可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孙长空却要比二人显得淡定了许多,就好像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似的。 他确实已经知道了,当那笑声传入耳中的时候,他那现如今仅存的大脑之中便传出了对方的影像。要是换作原来的话,他或许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可在这种危急关头,他却见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整个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神情。 “门外的可是崔判官?” 孙长空此话一出,神流仙使立即脸色大变,就连陈家老祖同样变得不自然起来。在人间,哪个不知道赏罚分明,量法绳规的阴律司崔钰。在人们的心中,他就是正义的化身,百姓的福音,如果他真能到场的话,说不定真能扭转乾坤。可现在的问题是,崔判官真的来了吗? “崔判官?你说的是阎王的左右手崔钰吗?呵呵,不要虚张声势了,据我所知,阴间十大阴帅是无法随意在人间露面的。而判钰作为阴律司,级别更在他们之上,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再三权衡,不然将会引起天人冥三界的混乱。你说他到了,还不如说是阎王到了。” 果然,和神流仙使所猜得一样,大堂外面迟迟无人进入,孙长空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极力地向外看去,同样一无所获。可是,刚刚的笑声又是谁发出的呢? 看到这个场面,陈家老祖不由得低声向孙长空问道:“你小子说话到底有没有准,哪有什么崔判官,难道你是为了吓唬仙使不成?” “不可能,虽然这件事说起来有些踩踏,但我曾经与崔判官有数面之缘,我与他虽算不上熟络,但对方的声音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刚才发话的,就是司律司崔判官。” 神流仙使朗声大笑,混身金光奕奕,盛气凌人。【零↑九△小↓說△網】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都没有动用自己真正的实力,不过现在好了。为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先将那个信口雌黄的孙长空一掌击毙,然后废去陈家老祖的一身仙修,再将他带回天界之中,等候发落。可当他右脚刚刚迈出的时候,一道巨大的屏障赫然降临在他的面前。 “这……这是什么东西!” 起初,神流仙使以为这又是孙长空和陈家老祖的诡计,想要动手将之破除。可他当他他抬起手掌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位于自己面前的那道气墙竟是一种连他都未曾见过的神秘力量。那堵气墙之中所蕴含的能量,竟是他身上的仙气所不能洞悉的,更不用说是一击击破。就在他为之疯狂,准备放手一搏之际,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残影。 “你是谁?” 与神流仙使难看的脸色不同,当孙长空看到前方残影的时候,他的整个人,确切说是整个头颅,都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他才终于兴奋道:“崔判官,真的是你!” 这时,只见那道残影缓缓将脸转向了孙长空的方向,而后轻轻撇了下嘴,不太高兴道:“要不你这小子多嘴,我的身份也就不会暴露了。” 联想到之前神流仙使所说的话,孙长空这才意识到,眼下崔判官来到人间是不合乎规矩的,虽然不知道对方将会受到怎样的处罚,但违抗仙规的罪名已经被扣了上去,再想摘都摘不掉。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如此,崔判官倒是显得淡然了许多,在训斥过了孙长空之后,他才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了旁边的神流仙使身上,之后负手挺立道:“这位想必就是神流仙使了?” “呵呵,实相的话就赶快给我让开。【零↑九△小↓說△網】不然,耽误了我缉拿叛徒的大事,仙宗怪罪下来,就连阎王都保不了你。” 从级别来讲,仙宗是要比阎王高上一些,从某种意义来讲,二者相辅相成,但后者又是为前者服务的。一些大事上面,阎王还要征得仙宗的同意方能实施。然而,崔判官却不是这样杨的。在他们阴差来看,阴间本来就自成一体,所有死去的人都要魂归幽冥,这一点就连仙人也逃避不了。从这个角度来讲,阎王所要管辖的范围甚至还包括天界。作为凌驾于天界之上的阴间阴律司,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仙使牵制,听完神流仙使的“妄言”之后,崔判官伸手一挥,原本落在对方身前的那道屏障顿时又增加了整整一倍。现在,神流仙使要想安稳地站在原地的话,必须要使出强于之前整整一倍的力量。这种巨大的负荷令他苦不堪言,就连双脚下方的石板都为此寸寸崩裂。 “仙宗那边我不管,我只知道,崔判官只受阎王差遣。我奉阎王之命,要将这二人带走,你有什么意见吗?” 这时,神流仙使的脸色已经由金变红,眼瞳之中亦是放出熊熊怒火。这下,他身上的神圣金光变得更加浓郁,就连墙上的黄金图幅也受此影响,反射出夺人的光泽。 “崔钰,你一定要和我们天界撕破脸皮吗?难道,你就不怕整个阴间因你遭殃!” 面对神流仙使的再三威胁,崔判官依然面色如常,丝毫不惧,面带春风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地间,无论人神鬼,都要经历各自命中的劫难。如果冥界真的要受此一动的话,那也是命中注定,无法免除。还有,你以为这一次的自己就一定稳操胜券吗?你身为天界仙使,同样不能以本尊现身。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你用纯金打造的金魂分身吧!凭现在的你,或许能吓吓这帮晚辈,可对于我来讲,只不过是一枚铜疙瘩罢了。” 突然间,崔判官将手收拢,那道气墙立时变成一只无形巨掌,并将神流仙使死死握住,使其无法动弹。果然,无论后者如此挣扎,都无法撼动那股力量半分,反倒是让自己的金身之上显出了若干裂隙,再加上那股穷凶极恶表情,当真是恐怖至极。现在的神流哪里还有半点仙使的样子,分明就是一只疯狂的魔头。 “崔钰,你会后悔的!” 崔判官淡淡地笑了下,声如奔雷道:“好,我等着你!” 崔判官的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声音一出,那濒临崩溃的仙使金身终于砰然炸裂,无数金块向四面八方狂飙而出,射得周围的墙壁之上,留下一个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现在孙长空已经气若游丝,别说是自保,就连小命都快没了。多亏陈家老祖眼急手快,大袖一扬,已将孙的头颅掩在自己的身下,那些飞来的金块撞在他的身前,发出尖锐的铿锵声。 不知过了多久,爆炸终于退去,待陈家老祖挥手吹散四周销烟的时候,自己的前方已经空空如也,就连那些组成金身的金块也不见了踪影。 实事上,整个大堂也不翼而飞了,只是那幅由黄金打造的图画还立在那在,岿然不动。 “他们两个人去了哪里,怎么寻不见了?” 孙长空睁开眼睛同样看向前方,不过这时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欣然的神情,他已经知道崔判官此行的用意,原来他就是来保护自己的。 一位常年待在幽冥之中,足不出户的阴律司,为何会因为区区一介凡人而不惜动用神力呢?孙长空也搞不清楚,只是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他所不知道的巨大隐情。 崔判官走了,神流仙使金身被破,这下陈家老祖终于算是逃过一劫。不过,由于刚才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变,以至于直到现在的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孙长空看了一眼他,轻声提醒道:“老祖,我们现在怎么办?” 陈家老祖扶起旁边一张座椅,然后将孙长空的脑袋放到上面,自己则叹了口气道:“哎,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天界的人已经盯上了我,恐怕以后我都没有好日子过了。陈家究竟能否再续神话,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孙长空愣了下,不由道:“老祖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这里吗?” 陈家老祖点头道:“嗯,再留在这里只会给陈家带来灭顶之灾。在他们再次找到我之前,我必须再去寻一处隐匿之地,避过三五千年,等他们不再像今日这般寻我时再出来。”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黯然神伤,好不容易才和这位老前辈熟络了一下,这便要就此别过,实在叫人为之惋惜。想了一下,孙长空又道:“老祖,或许当你再次现世的之时,我已经不在了。” 陈家老祖面色一沉,怒意横生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怎么可以轻言放弃?再说,你不是有那位崔判官保你吗?有他在,除了仙宗亲临,阎王授意,没人敢动你。” 孙长空苦笑了下,垂下眼皮道:“可你看我现在这副样子,能不能活过明天都是个未知数。况且,我的本体还在遮天皇的控制之下。以我现在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崔判官已经为我露过面了,如果再违背规则的话,恐怕真的就要受到惩治了。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更不想欠他人情。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再让他出面了。” 陈家老祖微微一下,似乎是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对孙长空说道:“看来,是时候该我出马了。” 第五百六十九章 铸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家老祖便觉得自己与孙长空有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关系,正是这种关系将他们原本处在两个世界二人指引到了一起。【零↑九△小↓說△網】看着孙长空,陈家老祖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他曾经也有过年少狂,也做出过一些令自己后悔莫及的事。可是有一句话说得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年自己没错成的事情,他希望能在对方的身上见到。所以,他才有了之后的决定。 “我来帮你续命!” 这句话说得轻巧,但做起来的话,恐怕比将整个苍北仙苑帮到海里还要困难几倍,甚至几十倍。人的出现,本就是天地灵性所化,说白了就是老天创造了人。要想重新塑造一具肉shen的话,那无异于在做老天曾经造物时候的壮举。这样的行为本就是逆天而行,再加上其中困难危险数不胜数,要想完成,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就算可以做到,这样的体力,精力,仙力消耗,也不是一般人可以相信得到的。要想将孙长空恢复到原来的模样,至少需要陈家老祖一半的修为。这对于一个活了好几千年的“老怪物”来讲,根本就是致命的要求。可是就算这样,他仍然下定了决心。 孙长空还不知道陈家老祖的打算,只是那一句“是时候该我出马了”让他印象深刻。对方说话在的时候,脸上明明闪过了一丝狠色。是什么样的决定让他如此决绝,竟有一种奔赴沙场,与敌人决一生死的悲壮之景?接着,他便发现自己的头颅竟然悬浮了起来,接着他便觉得脖颈处的断面上传来一阵酥麻感。 从孙长空是视角是看不到自己正下方情况的。可事实,就在刚刚的一瞬间,无数条经脉以其头部为起点,迅速向下延伸,很快便有了规模,大致将常人的血脉轮廓勾勒了起来。【零↑九△小↓說△網】 见到这一幕的陈家老祖,此刻已经汗如雨下。可即便这样,他的神情还是不太满意。 “既然已经是从头开始了,那就索性做得绝了一点,小子,我送一条仙人脉吧!” 常人的体内一共有十四条经络,而现在陈家老祖口中所说的仙人脉,就是成仙之后诞生出的第十五条经络,被喻为仙人之根的仙人脉。有了仙人脉之后,孙长空虽然只是仙人之修,但却已经先为仙人之体,如此一来,即便以后还要继续修行,但比起常人成仙也要快上多得多,如果说别人要付出一百份的力气的话,那孙长空只需要一分力气便已足矣。可是重塑常人之躯就已经难于上青天,这创造拥有仙人脉的凡人身体更是难上加难。就在陈家老祖说话之时,孙长空身上十四条经脉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条似有似无的金色细线,那就是仙人脉的雏形。 此时的仙人脉异常脆弱,稍有差池不但前功尽弃,就连参与此事的孙长空与陈家老祖本身都要受到牵连,轻则根基尽毁,重则当场身亡。所以,这个时候的陈家老祖不敢有半点马虎,即便他的身上已经大汗淋漓,但他仍不肯停下来,反而迎难而上,全力摧动体内的仙法,为孙长空塑造肉身。 “给我定!” 不得不说,陈家老祖的话相当管用,声音刚落,原本那条桀骜不驯的仙人脉立即安静下来,像一条温顺的金鱼一样,自由自在地游荡在众多经络之中。随即,那些经络在陈家老祖的牵引之下,各自回到原本该在地方,形成人体的形状。而靠内侧的经脉则向里生成,进而生成一些血一样的粉红色的胶状体。这些就是骨髓。 骨髓甫一形成,外表的骨骼也顺势生成,一生二,二生四,四生二百零六,遍布身体各地,构成人体的基本框架。至此,孙长空的身体已经初具规模,只是白森森的骨头让人看了有些发怵。 这时,脸色惨白的陈家老祖再次摇了摇头,叹气道:“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了。我本以为,有了仙人脉,仙人根也会自行生成。可是没想到,这两样仙人的基本并不是生于同一根源。看来,我还得付出点代价啊!” 说罢,陈家老祖轻咬舌尖,一道本源精血随即喷射而出,刚好洒在孙长空那具还未成形的身体之上。与此同时,被精血沾染过的筋骨立即红光在作,一道道“咯咯”的怪响不时从关节处迸发而出,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也就在这个时候,处于心脏位置最近的地方,左侧肋骨从上向下第三、第四两根肋骨之间居然生出一块鳞片模样的骨骸。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这块骨片颜色温润如玉,正赤如丹,而之前那条游离于诸多经脉当中的仙人脉好像寻到了归宿一样,突然钻入到那块骨片之中。二者刚一结合,无数的新鲜血肉应势而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令人叹为观止,哪怕是亲手铸就了这一切的陈家老祖也不禁屏住了呼吸。他知道,关键的时候到了。 肉shen已经基本完全,个别地方还在做着最后的修缮。可是现在孙长空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魂魄还残留在原本的身体之中。而现在位于莲藕头颅之中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丝执念而已。虽然不知道那位老者是用了什么办法令孙长空找回了以往的记忆,但这种情况绝不会持久,只要时效一过,那道临时的灵魂便会随着莲藕化身的腐败而一同毁灭,不复存在。而现在陈家老祖所要做的,就是将这道假魂变成真魂。 “小子,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快点告诉我。” 孙长空虽不知对方的打算,但既然人家这么问了,他只好答道:“我的八字是……” 老祖点了点头,心中随即默念法诀,这时只见他的右手之上豁然升起一道淡淡的白气。那道白气越飘越越远,像一阵风一般,消失在天空之中。 苍北仙苑之中,赛场之上的比赛仍然十分激烈。方柔与邱鹤针打得难解难分,但从战况而看,对决似乎已经接近了尾声。 方柔力有不济,处于下风。但仍然时间掌探者接近无理的强大力量,她一次次地从鬼门关逃了回来,而后再次陷入绝境之中。印鹤针此次使出的喋血鹤影威力极大,范围极广,就算方柔能够利用时间掌控者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也无法完全避开所有的鹤喙。而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下,任何的招式都有可能致命,眼前的情况同样不例外。 在场的观众几乎都为方柔的情况揪心起来,只有一个人偏偏例外,他当然就是披着孙长空皮囊,与狐半仙和海棠仙子站在一旁,淡然处世的遮天皇。 孙长空和方柔的感觉,遮天皇再清楚不过了。也正因为此,他才会对面前的这位女子感到十分的不解。 “这女子长得还算可以,只是身材差了些,脾气也不怎么好,那个孙长空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海棠仙子嫣然一笑,回道:“吾皇,你有所不知,方柔是方惜时的独女,听说方惜时昨夜出事了,这不才让方柔顶替了掌门之职,主持大局。我想那个孙长空也是个热得小人,想借着这位方小姐平步青云吧!” 遮天皇轻笑了一声,伸手抬起海棠仙子精致的下巴,温柔道:“你觉得,那个小子是如此低俗的人吗?” “我……我也不知道。” 海棠仙子当然知道笑里藏刀的意思,尤其是他所面对还是遮天皇,一个永远让人摸不透心思的伟大领袖。每次见到对方这么笑,都会有坏事接连发生。当然这一回也不会例外。 遮天皇挺拔的身姿陡然一跌,而后整个人都变得莫名虚弱起来,就连喘气都有些费力。 “您这是怎么了?”狐半仙在旁边关切道。 遮天皇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过了好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有人将孙长空的魂魄如走了。” 遮天皇虽然占有孙长空的身体,但毕竟这不是他的本尊,现如今他能自由行,全都靠着奴役孙长空的魂魄间接操控孙长空的身体。可就在刚刚,一股神奇的力量竟然将孙长空的魂魄抽离了去,只剩下遮天皇的魂魄与孙的肉shen。缺少了孙的魂魄这个枢纽,遮天皇再想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简直是痴心妄想。现在的他必须要尽快找回自己的魂魄,不然他就要和孙的身体一起玉石俱焚。 “快!快给我跟上那道魂魄,把它给我追回来。” 说完同,遮天皇就地打坐,闭上双眼再也不说话。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对视一眼,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挣扎。 “好!我们这就去。” 二人的身法极为高超,转眼之间便已离开大会现场,直奔山门方向。这时,跑在前面的狐半仙突然语气阴冷道:“怎么样,想好了吗?” 海棠仙子愣了一下,故意装傻回道:“想什么?” 狐半仙倏尔停下脚步,顺手拦下从身边掠过的海棠仙子。这样一拉一扭,海棠仙子竟被狐半仙拥在了怀里,二人四目而视,嘴唇相差不到一拳的距离。 “海棠,你就别再这里和我装了,现在遮天皇处于极度虚弱的时期,动手绝对没有问题。” 这下,海滨仙子便也抵制不了心中的恐惧,突然翻身起立,怒目而视看着对方,尖声叫骂道:“你混蛋!” 第五百七十章 夺魂 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双双停了下来,二人所站的地方不过相距四五步,但在他们自己看来,对方好似远在无涯。【零↑九△小↓說△網】 相视无言,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狐半仙看着海棠仙子,欲言又止。而海棠仙子则是泪眼婆娑,神态之中充满了说不出的委屈。 “你明知道当年的事情是个天大的阴谋,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往里面跳,甚至还将我牵扯了进去,令我成了今日这般鬼魅的模样。既然你不想对遮天皇卑躬屈膝,当初又为何为他卖命?” 狐半仙慢慢将头垂下,对方的话确实让他无言以对。他不是真的没有办法辩驳,只是有些事情他宁愿烂在肚子里也不想与海棠仙子分享。 “这么说,你要和我分道扬镳了?”狐半仙冷冷道。 海棠仙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抖擞精神道:“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走回头路了。哪怕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也要和遮天皇一起走下去。” 狐半仙缓缓闭上眼睛,无奈地点了点头,口中不断说着“好好”。终于,他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以往的神光,笑容也随即挂在了嘴角处:“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咱们走吧!” 海棠仙子不由得一愣,讶然道:“你……你不想刺杀遮天皇了?” 狐半仙摊开双手,怂了下肩膀道:“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我到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无所谓了,我在乎的是你。” 被对方简单的三言两语这么一哄,海棠仙子的脸上立即生成一抹淡淡的腮红,如同霜打的苹果一样,可爱至极。 “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海棠仙子再次问道。 “呵呵,这么多年来,我虽然说过不少谎言,但你看我什么时候与你编过瞎话。好了好了,快点追那道魂魄吧!不然,遮天皇一倒,咱们二个都得小命不保。” 这下,海棠仙子犯了难,故意压低嗓音道:“这里四通八道,暗路众多,要想从这里寻到阳光长空的魂魄所在,简单堪比大海捞针。刚才耽误了那一段时间,恐怕魂魄已经跑出了很远,再想追到恐怕有些困难了。” 狐半仙神秘地笑了笑,伸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道:“你别忘了我是谁。狐半仙,精通奇功邪术。正好,我的千里搜魂术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说话间,只见狐半仙眉心处突然升出一道淡淡的紫气,之后一个奇怪的竖眼图案赫然出现在那里,一颤一颤的,就好像真的一样。 “千里搜魂!” 狐半仙咒语一出,新生的紫色“天眼”立即霞光万丈,无数道光芒像金针一样飞向四面八方,融入五行之中。而与此同时,狐半仙的脑海之中不断反应出光芒所过之处的景象,无论是人是兽,都难逃他的法眼。 “看到了!” 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海棠仙子显现出过分的惊喜,她没有想到,狐半仙居然还有这种通天的神技。 “你的千里搜魂好生厉害,什么时候也教教我?” 狐半仙撇撇嘴,故作嫌弃状道:“你啊,还是等几年吧!” 这时,在距离二人不到二十余里的那个神秘庄园之中,陈家老祖以其仙人修为,强行将孙长空的魂魄召回到的身边。这时,他的右手食指之上凝聚着一股淡淡的青光,那便是孙长空的神魂。 不过,使过这一招“回魂”的陈家老祖,此刻变得异常虚弱,现在他的每一次呼声都带着一股浓浓的衰老状,好像已经命不久矣。而事实上,他的情况比这也没有好到那里去。因为接下来他要陷入一段极长的休眠之中,修为留着也会浪费。当他再次苏醒之时,失去的修为也会因为千年的休养生息重回巅峰。所以对他而言,这些东西留着也浪费,还不如成全了孙长空。不过,在将这道元神魂魄注入到孙长空现在的身体之后,他便立即要离开这里,以防旁人趁虚而入。他现在的功力实在太卑微,哪怕是一个入门三个月的毛头小子也能将他轻易撂倒。可是这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突然传来一道异常的信号。 “有人在搜寻魂魄,糟糕,此地不能久留。” 虽说狐半仙所施展的千里搜魂极为霸道,不可阻挡。可身为仙人的陈家老祖可以清晰感觉到那道力量在自己身边划过时候留下的痕迹。他心里清楚,能施展这种邪功的人必定是世间少有高手,凭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而他也猜到了对方所寻的目标,一定就是自己惦中的孙长空。 “快,机不可失,孙长空张开嘴!” 孙长空这边还不回过味来,便发觉老祖一手已经捏出了自己的嘴巴,并将那根带有青光的食指快速地插入到自己的嘴中。下意识的吞咽让他直接将那道青光吃了进去。这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体内就好像跑进去一个微型太阳一样,整个身体都不由得发干发燥起来。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刚想将体内的异物吐出来,谁知陈家老祖立即堵住他的嘴,声色俱厉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还想不想重回原本的样子了。” 孙长空一听也对,于是乎将强忍住身体上的不适,安心闭目调息,希望自己早些将那道青光吸收化为己用。可是他不知道,那道青光本主是他的魂魄,虽说这具身体是刚刚重塑的,但因为有那一道执念的缘故,新生的躯壳之中已经烙下了孙长空的魂魄印迹,所以融合起来事半功倍。约莫一柱香的工夫,魂魄注入的过程已经完全了四分之三,只有小部分还游离在外面。 魂魄虽然在慢慢地恢复,可孙长空的那道执念却是越来越弱,现在的他已经神智不清,要不是心中不断告诫着自己要坚持住的话,恐怕他早已昏死过去。那样的话,缺少主观引导整合魂魄,那样的话整个注入过程将公前功尽弃,满盘皆输。而陈家老祖作为见证者,除了为他担心之外,便再也帮不上其它的忙。可是,事情就是如此的让人无奈,孙长空这边胜利在望,庞大的庄园之中突然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他们当然就是前来寻找孙长空魂魄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 在陈家老祖感应都二者来到的时候,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同样得知了陈家老祖这位仙人的存在。要说他们两个人究竟怕不怕,那答案是肯定的。即便他们拥有遮天皇恩赐的神功修为,实力比起百年前有成倍的暴涨,但这样的他们与仙人相比起来,还是太过寒酸了一些。别说是他们二个,就算再来三个天尊恐怕都不一定是陈家老祖的对手。然而,在狐半仙看来,好消息就是,现如今的对方正处于最为虚弱的阶段,这也是他们动手的最好时机。只有这个时候抓住机会,才有可能将孙长空魂魄重新夺回来。不然的话,遮天皇将会与那具无魂的躯壳,一同死去。 “怎么办,那里面坐镇的似乎是一位仙人。凭你我二人之力,似乎并不是他的对手啊!”海棠仙子低声道。 狐半仙脸色阴沉,想了许久这才道:“你先不要慌,能够从遮天皇的手里将孙长空的魂魄抽了去,想必这位仙人损耗也是相当之大。我们刚好可以趁此时机攻他一个措手不及。你看我们不如……” 说着,狐半仙将伏在海棠仙子的耳畔,低声叮嘱了几句,后者听了之后不由得惊声道:“这样也太冒险了吧?” 大堂之上,陈家老祖与孙长空待在这四面疮痍,头顶豁亮的房间之中,等待着对方到来。不时,门外的石阶上缓缓走来了一道人影,在全力融合魂魄的间隙,孙长空瞧了一眼门前的那人。这一看他的心中立即升起一道由衷的怒火。 “是那个狐半仙!就是这只老狐狸,要不是他从中蛊惑的话,我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狐半仙看了一眼待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孙长空之后,这才转过身来,朝着陈家老祖所在的方向,深深地躹了一躬,然后才道:“看这阵势,想必您不是大名鼎鼎的陈家老祖陈立前辈吧,真是幸会幸会!” 面对狐半仙的恭维,陈家老祖连正眼也没瞧他一眼,只是半瞑双目,漫不经心道:“你来这里作堪?” 狐半仙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孙长空,确定灵魂并没有完全与身体融合之后才又说道:“呵呵,刚才我家主人有一件东西丢了,所以派小的前来寻找。我一路追随,终于在这里找到了他的踪影。” 说完,狐半仙伸手一指孙长空,笑脸相盈道:“他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由于正在全神贯注地为身体注入魂魄,为了不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孙长空只得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只用那双目光强烈到自己可以杀人的眼睛死死瞪着对方。狐半仙看到这一幕并不没有生气,反而相当和善道:“小兄弟,出来溜达一圈之后是不是心情好多了?玩够了的一天到晚,那就请和我回去吧!” 说罢,狐半仙伸手就要去抓孙长空的身体,可就在这时,一道快如闪电的手掌,霍然握在了他手腕之上。 “我的人你说带走就带走,有没有将我这个当长辈的放在眼里啊!” 老祖声如霹雳,听得狐半仙心中不寒意横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开口说了一句:“还等什么!” 暗号一出,海棠仙子立即破土而出,手中一道慑魂银勾直攻陈家老祖的双侧软肋。 第五百七十一章 毒战 陈家老祖知道,一旦自己动起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而现在的他处在衰弱期,修为十之八九全都过到了孙长空的身上,剩下的不足百分之一。即使这样,身为仙人的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挡住了狐半仙的攻势,救下了处于紧要关头的孙长空。 陈家老祖本想通过自己的一招之势吓退对方,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棠仙子居然会从地下破土而出,挥勾而下,直攻对方后脑上的风池穴与脊椎上的大椎穴。 陈家老祖的血都凉了一半,这要是让对方得逞的话,即便是身为仙人的他恐怕也要栽在这里。危急之间,陈家老祖身体后仰,抬腿向身后的海棠仙子用力踢出。这一脚上的力道,少说也有九牛之力,一般人中了九死一生。可那海棠仙子长得文文弱弱,但两臂的力气却不容小觑。惊呼间,她霍然架起两只银勾,以分涛拨云之势硬是将陈家老祖的脚功搪开。然而,就在那只快如闪电的右脚掠过侧方的时候,海棠仙子的脸上立即升起一道火辣辣的痛觉,靠近一侧的眼睛也不禁留下了滚烫的泪水。 “好险!” 海棠仙子绝不意外,如果那一脚蹬在自己脸上,那现在的她已经沦为一具无头女尸了。她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发抖,但即便这样,他的那双银钩仍然不忘朝陈家老祖的身上招呼。一时间,那双家伙被海棠仙子舞得化作一道小型的银河,瞬间便将陈家老祖的一只腿完全吞没。而这个时候,陈家老祖已经自顾不暇,那边的手上,被自己禁锢的狐半仙同样有了动静。 “老祖,你好似疏忽大意了吧!” 在狐半仙的提醒之下,陈家老祖再次看向自己的那钳住对方手腕的手掌,可不知发生了什么,原本被自己捏在掌心之中的那只手腕摇身一变,竟化成一条柔软的青蛇,沿手臂一路上窜,眨眼间便来到了陈家老祖的脖颈附近。 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可经验老道的陈家老祖一眼便瞧出这是一条内含剧毒的毒蛇,哪怕是他中了此招,也难以全身而退。身后的海棠仙子还没有消停,这边的狐半仙又再生异端,实在叫他难以招架。好在,多年的战斗经验令他的身体拥有了一套超乎想象的反应体制。狐半仙的蛇手还没有来得及咬下去,便被陈家老祖空闲下来的左手一把抓住,毒牙距离他的要害地方已经不到一寸,这样的情况实在叫人不得不为之捏一把汗。 当然,此时能够作为旁观者的就只有孙长空了。现在,他的融魂正处在生死关头,成了脱胎换骨,败了将会一命乌呼,甚至连魂魄都会一起消失不见。眼见陈家老祖为了自己舍命相助,孙长空的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丝泪光。 “老祖,你快走吧!这就是我的命,不要再和他们纠缠了。” 听到孙长空这么说,狐半仙同样敲起了破锣,怂恿地道:“孙长空说得没错,您堂堂一位不世高人,又是几千年的唯一仙人,犯得上因为一个后生而放弃自己的身家性命吗?多想想,你的身后还有偌大的陈氏家族,没有了你这位仙人相助,他们只是一盘散沙而已,早晚会被其它势力吞并代替。” 这时,陈家老祖的那只右脚已经被两只银钩死死箍住,锋利的尖刃已然刺入到皮肤之下,伤口处流出一道扎眼的血迹。仙人的血,那是何等的珍贵,无数名医都想求个一滴二滴,作为药引,炼就大罗金丹。可这一会的工夫,地上已经被那些鲜血染红了一片,远远看去就像一面跌倒在地的旗帜。 这么多年了,就算是身在遮天幕之中,陈家老祖也没有这般狼狈。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败在两个凡人手上,当真令他又惊又怒。不过,现在他已经来不及在乎那么多,因为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待着他去完成。 那就是保护孙长空,令他神魂归位。 “嘿嘿,你们两个功夫是差了一些,可嘴皮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孙长空,我保定了!” 此话一出,孙长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中随即涌出两道泪光。泪水顺着脸颊,流向下巴,而后到了脖颈,最后渗入到头部与身体之间的缝隙之中。就是这不起眼的液体,居然成了神魂融合的催化剂,原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注魂过程立即来到了尾声。这时,孙长空身体一震,脑袋立即耷拉了下来,竟然昏死了过去。 “糟糕,那小子似乎受到了刺激,这么下去,他的灵魂就要重新归位了!” 海棠仙子急中生智,两手顺势向中间一拢,只听“咔嚓”一声,陈家老的右脚立即被卸去了大半条,只留下大腿上方的少量组织。不过奇怪的是,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陈家老祖的身上并没有流淌出太多的鲜血,原因是刚刚为孙长空重塑身体的时候他已经用去了自己体内的大部分精血,所以此时的出血量才会这般稀少,简直就不像一个活人。然而,陈家老祖毕竟是仙人,海棠仙子斩落他的一条腿,他自然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借着残肢飞出的空当,陈家老祖变被动为主动,竟用自己的断肢残腿,狠狠击中了海棠仙子的胸膛。只听“呲”得一声尖啸,一道血泉已经从海棠仙子的身前猛然喷出,腥臭的恶气立即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 “你!” 眼见自己的恋人身遭重创,狐半仙的眼睛立即通红一片,一股莫名的异动由心而生,随即窜入到右侧的蛇手之中。这时,只见那枚蛇首突然胀裂开来,紧随而至的是五个一模一样的蛇首,一齐出来在了陈家老祖的面前。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现在是五只蛇手,这下陈家老祖再也无力招架,索性垂下了自己的手臂,任由对方咬在自己的身上、 “嘶嘶嘶嘶嘶!” 五个蛇头,五双毒牙,分别从五个不同的角度,一起咬在陈家老祖的身上。这蛇毒的厉害完全超乎一般的概念,哪怕是少量落在地面的上的毒液,都能瞬间滴穿厚达一指的石板。 石板尚且如此,仙人的身体又能坚持到什么地步呢? 陈家老祖放开了自己的手掌,摇摇晃晃地后方退了几步,在一番摸索之下他终于扶到了立柱之上,这才没有摔倒在地。然而,此时的他双目无光,面如死灰,看样子刚刚的蛇毒已经侵入到了他的奇经八脉之中,并且率先损伤他的视觉经脉。现在陈家老祖的面前已经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不只是眼睛,其余四处蛇毒所伤的地方,同样出现了中毒的表现,大量的紫癜像一枚枚铜钱一样不规律地分布在他的身体表面。这些令人作呕的瘢痕就像烙印一样被刻在了陈家老祖的身上,似乎再也不会消退。见到这一幕的狐半仙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报大仇道:“和我对打,居然还敢分神。陈立啊陈立,我看你是活糊涂了啊!” 陈家老祖口中涌出一道血箭,但却仍然淡定道:“我没糊涂,糊涂的是你们。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帮助一个原本应该在上万年前就已经该消失的一个死人。你们助纣为虐,是要遭报应的。” 这时,位于陈家老祖后方,面色惨白的海棠仙子,接过话茬,勉强地说道:“我说老祖,你是不是说反了,现在遭报应的是你吧!” 陈家老祖并没有否认,而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陈立这一生是干过不少有损阴德的事情,有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们会先于我下地狱的。” 狐半仙冷笑了一声,手抚胡须道:“哦?你就这么有自信?” 陈家老祖轻轻点了下头:“是的。不信,你们回头看!” 随着陈家老祖的话语,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一同看向对方所说的地方,那本是孙长空所在之地。可不知为何,对方竟然不知去向了。 “人,人呢!” 就在狐半仙环视四周,寻找孙长空踪迹的时候,远处的海棠仙子一声尖叫,引起了他的注意。 “小心你的右边!” 右边?右边怎么了? 狐半仙在自己飞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然而那股势不可当的巨大能量以狂风巨浪之势瞬间袭入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肆虐着各个部分的经脉。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的身材都好像碎成了碎片。就在身体翻飞之时,他在一个不经意的刹那间,瞥到了如死神一般站在那里的孙长空。 那是一双充满死亡气息的眼睛,仿佛谁被他瞧上一眼,便会被立刻索去了魂魄。可狐半仙清楚,对方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对方要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要让自己生不如死。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报应吧! 苍北仙苑上空,飘渺无定的云端之上,一处神奇的飞行仙山安然悬在万丈高空之上,远远看就像一艘行驶在苍穹之中的巨型游轮一样,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可就是这在原本不应该存在的仙境之上,居然有那么一列人凭云而立,气冲霄汉。 “雷鸣帝,准备好了吗?” 第五百七十二章 仙体告成 孙长空平淡无奇的一拳,直接将势正盛的狐半仙击飞了出去。看到为了保护自己身受重伤的陈家老祖,孙长空心中万分愧疚,滚烫的泪水簌簌流下。 “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能成功的。” 惊喜之余,陈家老诅体内的毒素开始迅速爆发,转眼之间那股携带着死亡气息的紫癜已然扩散到了身体的大部分区域,只有关键部分还没有被浸染,不过照这个势头下去,毒入五脏六腹只是时间的问题。 孙长空两步便来到了对方的身边,伸手将对方搀住,声音颤抖道:“老祖,你怎么样?” 陈家老祖的脸上仍然一副淡然的样子,仿佛现在的他已经将生死看透,花开花落,生老病死,这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则,上天赐予的定数,任谁也改变不了。 “呵呵,老夫一大把年纪了,死就死了,反正我早就过厌了这种终日惶恐的生活。天界的人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踪,虽然我骗自己说可以找一处谁也不知道的秘密地方,然后躲它个几千年。但我同样清楚,如果真的让我生活在不见天日的地方,恐怕会将我自己活活逼疯的。与其那样,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孙长空惭愧道:“老祖,你帮了我这么多,而我却没有可以回报的。我真是没用!” 陈家老祖大笑一声,伸手摸索到孙的胶袋,轻轻抚摸道:“孩子,我看得出,你其实是一个好人。只是这一次见你,我发现你的身上似乎缺少了早前的那股凶戾之气,整个人也变得温和了许多。小小年纪能有这翻修为就已经相当不易了,我的事情确实不是你所能插手的,你也不要为此自责。” “可是,您身上的毒……” 陈家老祖又笑了下,调息了一会儿才道:“这蛇毒虽然阴损无比,但对我这个仙人而言还不会致命。不过,如果要想将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是不行的了。” 孙长空惊喜道:“老祖此话当真?” 陈家老祖点头道:“当真!” 孙长空连忙道:“那咱们还在等什么,您不是有一个专门藏身的地方吗?现在就走!” 陈家老祖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微弱道:“不了,不了,老夫我真的有些活够了。只是在那之前,我还有一桩心事未了。” 看着对方如此颓废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心急道:“老祖,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就别再和我这里开玩笑了。您有什么事情,自己真快把身体养好,然后自己亲自去完成。至于那种丧气话,千万不要讲。” “嘿嘿,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作为仙人的我,本不应该待在人间的。” 孙长空心中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即道:“为什么?”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继续道:“要说这件事情的话,恐怕还得从头讲起。” 说到这里,陈家老祖将头转向海棠仙子所在的方向,此刻对方还未从刚刚孙长空出神入化的身手当中缓过神来。而他的老相好狐半仙仍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你们两个走吧!我今天不想杀人!” 海棠仙子忌惮地看了一眼二人,这才小心地从他们的身边小跑了过去,然后扶起地上的狐半仙,灰溜溜地朝大堂外奔去,转眼间便没了影子。 确定二人真的离开之后,陈家老祖这才坐到旁边的坐椅之上,重新对孙长空说道:“那件事情本应该不会传到这个世上的,只是因为我的存在,所以才出现了意外吧!也许,这就是他们对我如此重视的原因。那些天界的人,也不想自己的丑事散播到人间之中。” 陈家老祖顿了顿,这才继续道:“那是在大约三千年前的时候,我才成为仙人不久。那时的人可以自如地穿行于天人两界当中,不受任何束缚。其实,当时的仙宗还鼓励天界的仙人,多多游历人间,为百姓造福。而作为仙人的我们,确实也这么做了。当时人间灵气充沛,仙缘不断,在那种时候,仙人虽不说是随处可见,但整个初升大陆之上怎么也有个百十来号。那时的初升大陆比起蓬莱大陆丝毫不逊色,甚至还有略胜一筹的意思。可就在那个时候,天界之中出现了一批人。” 陈家老祖轻咳了两声,孙长空定眼一看,对方咳出的血已经变成了墨绿色,显然中毒的情况已经相当严重,如果再不处理的话,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可不等他说话,陈家老祖却已经摆手道:“无妨,听我继续往下讲。” 看到陈家老祖如此坚定的语气,孙长空只得强压下心头的冲动,继续恢复到安静的状态,听着对方讲述那段灰色的时期。 “利益的趋势是一切罪恶的开始。在众多晋级成为仙人的修行者之中,总有那么几个喜欢投机取巧,自私自利的人。他们借着自己仙人的身份,随意出入天界。作为仙人所在的地方,天界拥有人间从未有过的,比灵气还要珍贵无数倍的仙气。有了仙气的辅助,人们修行的时候将公事半功倍,如入捷径一般。起初仙宗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现象,可等他老人家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当时人间的仙气已经泛滥成灾,稍微大一点的势力,如果不存几瓶仙气的话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仙宗一怒之下,惩治了那几个倒卖仙气的仙人,废了他们的修为不说,还将他们抛入到畜生道,令其永不得进入上三道。而为了保证天界的正常秩序,仙宗做出一件惊动整个天地的大事。” 孙长空不禁插嘴道:“什么大事?” 陈家老祖一字一句道:“仙宗,仙宗他斩断了仙路。” 孙长空听得有些糊涂,于是继续问道:“仙路?那是什么?” 陈家老祖叹了口气这才道:“不怪你不知道,仙路断了这么久,人间再也没出现过新的仙人,你不知道仙路,那是应该的。你知道人死之后,投胎转世,要过奈何桥吧?人成仙之后,也要过一段必经之路,那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仙路。” 孙长空一听,随即淡淡道:“仙路断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修行者不能通过它成为仙人了?” 陈家老祖点头道::“是的,不能通过仙路的话,就无法成为真正的仙人,更不能达到天界,接受仙宗的认定。只要一日未通过仙路,哪怕修行者的修为再怎么高超,也终究只是一个凡人。” 孙长空接着道:“既然路断了,再给他接上不就行了?” 陈家老祖道:“事情哪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仙路只有仙宗能断,当然也只有他能续上。除了他老人家之外,哪怕是其它几位至尊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其它几位?老祖的意思是说,这个世上还有像仙宗一样的无上存在?” 陈家老祖的脸上有了些光彩,说起话来的声音也显得洪亮了许多:“呵呵,孩子,人间现在等于被关在了一个巨大的牢笼之中,虽然不受外界侵害,但也同时失去了与其它境界的相互联系。就我所知,这天下至少有四人可以与仙宗平起平坐。” “哦?请问是哪四个?”孙长空跃跃欲试道。 “这第一位,当属凶兽一族的最高统领,大兽长。此人虽是凶兽所化,但于天地初开之时便已修成人形,从那时起便成为众多凶兽的王者,也就是所谓的大兽长。大兽长管理凶兽一族数万年,其间只出过有限的几次意外。其它时候,凶兽一族之中相安无事,大家都过着幸福祥和的生活。” 孙长空想了一下,突然道:“您刚才所说的凶兽一族,那我们之前碰到的吞天兽是不是就来自于那个地方?” 陈家老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没错,吞天兽属于凶兽一族的吞天一脉,也算当时族内的一颗新星吧!只是这家伙之后走上了邪路,差点让凶兽与仙人陷入大战之中。我刚才所说的几次意外,便包括这一件。” “那凭吞天兽的实力,放在整个凶兽一族又是什么水平呢?” 陈家老祖捋了捋下巴上的雪髯,稍微深思了一下才说道:“老夫也没去过他们所在的地方,凶兽一族的整体实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据说当时仙宗要请吞天一脉的管事去捉拿吞天兽归案,可那位管事根本就没有将仙宗放在眼里,当即便拒绝了对方的邀请。无奈之下,仙宗才不得已自己出手。从这个角度来讲的话,吞天兽在凶兽之族之中并算不上多么厉害的角色。” “我的天啊!连吞天兽那样的魔头都数不上号,那真正的大兽长又是何等的强大呢?不敢相信。” 陈家老祖淡淡地笑了下,声音柔和道:“才说了一个,你就这副样子了。别忘了,接下来,还有三个,能与大兽长不分高下。” “哦?那第二个是谁?”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陈家老祖咧了下嘴,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就好像接下来要宣布的人是他自己一样。 “说以了凶兽一族,当然不能少了与他们一脉下承的另一大界,魔界。而作为魔界的绝对统治,魔皇当然是魔界之中的至强存在。” 听到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称,孙长空的思绪不禁又回到了数月之前的无妄修罗道之中,他还记得,当日自己与纳百川对峙的情景。原本应该死在自己手的对方,为何会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个问题,孙长空想了许久都无法自圆其说。真不知,这位所谓的魔界之子,究竟会揭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第五百七十三章 交情 方柔与邱鹤针的对决异常焦灼,时间已经过去了足足二个时辰,可是这两个女人居然还能保持一个相对饱满的体力与精力,当真实属可贵。只是因为二人的招式过于单一,一来二往,台上的观众已然有些厌了,有的甚至打起了哈气。 “从这一点上看,方柔和邱鹤针的实力应该在伯仲之间,短时间内谁也无法取胜。照这个势头打下去,恐怕打到天黑也不会分出高下的。” 火髯道人说完话,又喝了一口茶,这已经是他今天喝下的第三杯了。不知为何,本来处在冬日时节的气候,今天的温度竟是格外之高,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做也会势得发汗。而相对比起来,天水道人就好上许多,因为他所修炼的功法就偏阴性,一般的燥热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火髯,方掌门的事情你们怎么看?”天水道人忽然悠悠道。 火髯道人扭过头来,用力瞪了一眼对方,口气严厉道:“你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所以想问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内幕。” 火髯道人冷笑了一声,对着天水道人随即道:“莫非你认为,方惜时是我杀的?” 天水道人同样笑了一下,只是笑容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别样的情感,而后摇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想,整个仙苑之中,哪个人能有机会向他动手,而且还能不惊动外面的看守弟子。这种事情,我怎么也想不通。” 火髯道人吹了下胡子,怒气冲冲道:“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有嫌疑。” 天水道人坏坏地笑一笑,而后看向身后的云影子,略显得意道:“真不巧,昨天晚上的时候,我一直都睡在师父的房间,他老人家可以为我证明。不过,血嗜子师伯应该不会给你验明证身吧?” 火髯道人咬了嘴唇,声音冰冷道:“怎么,你今天就盯上我了吗?” “哪里哪时,我怎么敢。按照辈分来讲,我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兄呢?师弟怎敢冒犯师兄呢?”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道:“原来,你并没有忘记我是你的师兄。” 天水道人又补充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火髯道人不禁问道。 “可惜,你这位师兄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方掌门之死,你到现在也没察出个蛛丝马迹来。” 火髯道人脸色一变,一道澎湃灵气随即涌上心头,与此同时他的毛发之上立即燃起熊熊烈火,看起来就像自焚了似的。 “天水,这话或许不该我说。但你要知道,有些事情还不到你知道的时候。” 天水道人脸上笑容终于收了起来,他同样转过身来,与火髯道人四目相对,剑拔弩张,好像下一刻就要打起来假的。 “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为什么你能知道,我却不能!” “尽人皆知的那还叫秘密吗?我看你似乎也很关心这件事情,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确实不能向你说明白。你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有其中的苦衷就行了。” 火髯道人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监控晌午,这时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天水道人抱拳道:“你在这里待着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一下。” 就在火髯道人刚要回身之时,天水道人突然道:“怎么,你要去见谁?” 火髯道人语气平淡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的任务就是管好这里的人。不要让伧们离开会场。” “为什么?”天水道人不解道。 火髯道人回头笑了下,随即道:“之后你就知道了。” 大会仍在进行,而在数十里之外,一个永远的丛林之中,陈少麟正在经历他引生一来第一次的战斗。【零↑九△小↓說△網】和一只豹子展开殊死搏斗。 对于他而言,眼胶胆这只猛兽就像魔鬼一般的存在,自己是绝没有胜算的。可残酷的现实又令他不得不对这只大家伙全力以赴、不然,别说救不了重伤不醒的王道人,就连自己也要成为对方的猎物。急中生智之下,他的指尖竟然生成一道奇异的白光,眼见豹子已然飞身扑来,他按照昔日在家中所学的武功招式,以指代剑,径直刺向豹子的咽喉。而与赀事时,在惯性的带动之下,豹子的身体虽然被他戳中,但上百斤的重量仍然让他像一枚炮弹一样,重重地撞在了对方的身上。 这一撞,陈少麟就好像被一列马车踩过一样,胸前的肋骨几乎被完全折断。为了尽量减少伤害,聪明的他顺势倒地,抱着被自己击中的豹子咕噜咕噜在草地上连打了十几个滚,一直来到树边上才算停下。 陈少麟的状况算不上很好,至少他怕嘴边已经流出了血。他受了内伤,而且伤势不轻。得亏他的年纪小,身体轻,不然常人被那一记飞撞击中的话,恐怕现在已经重伤昏迷了。 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的陈少麟连忙起身,生怕被那只豹子偷袭得逞、可没承想,当他看到自己的那根右手食指的时候,上面的一秣血色令他激动不已。 顺着地面朝地上折豹子看去,只见那只大猫已经一命呜呼,咽喉上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鲜血顺势从中流了出来,已经淌了一地。 他居然用一根手指杀了一只凶猛的猎豹,这在外人听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然而,他真的做到了,虽说他的指尖到现在还能感觉到一丝酥麻,但好在那只是小问题,而豹子已经升天了。他居然靠着自己娇小的身体,卑微的身为,救了自己一命。 连番的折磨让陈少麟有些饥饿,他本以为这附近会有些野果可以食用。可惜他错了。这里除了灵药和树木之外别无其它,哪怕是个烂桃子也寻不见。不过想想也对,这种时节去哪里寻找瓜果。失意的陈少麟再次回到了刚刚战斗的地方,不过这回他终于有了目标、 “哎,我真是傻透了,这不是有现成的食物吗?” 没错,陈少麟所说的就是面前的这只死去的豹子、从出生到现在,他吃个各种各样的美食佳肴,肉类更是数之不尽、不过,恰恰他还不骨尝试过豹子肉。虽然他对这家伙的印象并不太好,但想来味道也不不会太差。不过他并没有就地生火,而是选择将豹子背到之前藏匿王平道人的地方、虽说其间吃了不少苦,但好在最后他还是成功了。这里相对隐蔽,就算自己生火烤肉,也不会招来大型的食肉动物。 生火这种事情对于修行者来讲简单比吃饭睡觉还要简单,哪怕是少不更事的陈少麟也不例外。只见他双指一并,用力朝面前堆起的枯草一点,微弱的火苗随即徐徐升起。 陈少麟并不会扒皮,更不会处理内脏,索性他将整只豹子穿到五根树枝之上,然后架在火上烧了起来。毛发燃烧的味道实在有些奇怪,陈少麟捂着鼻子躲到一旁,守在王道人的边上。不知不觉地,他竟然睡着了。也许,他太累了。 王道人身上的伤看起来虽然严重,但令他昏迷的主要原因是体力不足。这么段工夫,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而当嗅到那股令蛔虫作祟的肉香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从地上弹了起来。 “好香好香,什么东西!” 王道人定眼一瞧,这才发现不远处正在燃着火苗,被烧得乌漆抹黑的豹子,再看看旁边的陈少麟,他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没想到啊!凭你居然可以对付得了这么大的一只豹子,后生可畏啊!” 看着对方睡熟的样子,王道人欣慰地笑了笑,他没有忍心将对方吵醒,而是捂着仍在嘶嘶发作的患处,来到火堆旁边,将那只被烤得不成样的豹子从架子上取了下来,将血放掉,去皮开膛,将处理好的豹子肉重新放到火上烧烤。这下,空气之中的怪味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纯粹的香气。 趁着这个工夫,王道人又到树上摘了一些松子,随手丢入到火堆之中。豹子肉很瘦,几乎没有肥膘。可即使这样,在火力的摧发之下,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油渍慢慢从肉上冒了起来,然后落到火堆之中,溅起一团烈火。很快,肉被烤得差不多了,时至正午,王道人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看到对方仍然未醒,他随即上前,轻轻推了对方两下,轻声道:“大蟒蛇来了。” 之前的森蚺之劫几乎成了陈少麟的心中阴影,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一听到“蛇”字的他仍然是立即惊醒,一边摆出之前对付豹子时候的动作,一边大声道:“在哪,在哪!” 王道人怪笑了一声,拍着对方的肩头道:“傻孩子,你都睡迷糊了吧!豹子肉都烤好了,难道你不想试试自己的手艺吗?” 幡然回神的陈少麟看到王道人重新站到自己身边,不禁大喜过望,一把抱住对方的腰身,又跳又笑道:“老道,你终于醒了!” “我不姓老道我姓王,我也不是什么老道,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的徒弟们一样,叫我一声师父,或者和其它苍北仙苑的弟子一样,叫我王道人。” 陈少麟看了一眼王道人,不由得惊讶道:“什么?苍北仙苑?你是苍北仙苑的道人?” 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缘分了吧! 第五百七十四章 深情 两个饥汉,三下五除二,便将一只烤好的豹子吃得七零八落,主要位置上的肉已经被二人全部消灭干净,其余的地方似乎也要差不多被分食掉了。 说实话,豹子肉的口感实在算不上好,这在陈少麟所吃过的众多野味之中也排不上号。可不知怎的,每当他吞下一口豹子肉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好像绽开了一道火光一样,整个身体都随着燃烧了起来,为他平添了一股神秘的力量。 那可能就是所谓的原始野性吧! “你自己一个人,怎么会跑到这种偏远的地方,难道是和大人一起来看传薪大会,中途和他们走散了?”王道人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双从油堆上掰下一大块豹子肉,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陈少麟毕竟还小,在吃了一条后腿和一块后脊肉之后,他已经再也吃不下去,掌得直在那里打嗝。 “我来的目的不是观看大会,而是参加。” “什么!” 王道人嘴里的肉甚至不及咽下,便被他吐了出来,之后他便不自主地大声道:“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 “我不是,我是陈家的少主。” 对于陈少麟的事情,王道人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就连传说中的仙人陈家老祖此时也赶到了这里。 “我的乖乖,方掌门时候想到了这个主意,居然将你这个陈家少主也请来了,真是有些难以置信啊!话说,老祖他人呢?” “哦,他和一个叫孙长空的大哥哥先行上山上,他们说要去解救一个鲛人姑娘。” “你说那个人叫孙长空?”王道人不禁问道。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不过他的样子有些古怪,似乎已经时日无多了。” 接着,陈少麟便将自己听到的那些一五一十告诉给了王道人。听完之后,王道人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震,背后随即升起一丝寒意。他联想到大会之前的日子,怪不得苑里的孙长空举止怪异,原来那早已不是自己昔日的弟子,而是一只占了喜鹊的红脚隼。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得去找他们。孙长空不能回去,不然他会有危险的。” 陈秒麟一看对方如此心急,不禁安慰他道:“你就放心吧!有我老祖宗在,没人可以伤得了那位长空大哥的。” 王道人撂下手上的豹子肉,起身就要走。陈少麟一看对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止血,不由得伸手扯往对方的衣摆,好言相劝道:“你别这么着急,就算要去寻他们,也得等伤口好一些再去啊!” 这时,陈少麟想起了自己之前采摘的百灵草,于是伸手从怀里将它们掏了出来,一本正经道:“这些草药对你的伤有用,要不你先,,内服一些?” 王道人看了看地上那些被陈少麟揣得不成样子的百灵草,一道会心的笑容随即显现在那张皱纹递增的脸上。 “你这孩子,也不问个清楚就把他们采来了。你可知道,这百灵草虽然有止血化淤的功效,可是植株上却有毒,只能外敷,不能食用。虽说这东西不致命,但也足已让我腹泄不止了。” 听完王道人的教导之后,陈少麟惭愧地低下了头,又羞又怯道:“早知这样,当时就多听两耳朵了,要不是提醒我,恐怕咱们早就中招了。” 王道人抚摸了一下身前的陈少麟,面容慈祥道:“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毕竟你还是个孩子,有很多事情还不懂。你摘的百灵草虽然有数量不多,不过好在品质上还过得去。只要去了受损的部分,其它的还是能用的。不过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得上山去找他们。” 说完,王道人又要往前走,这下陈少麟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表情严肃道:“你这么着急上山,难道是对老祖宗不放心不成?莫不成他老人家还能害了长空大哥?” 王道人心急如火,不由得踹脚道:“小祖宗啊,你快让开吧!不是我不相信你家的那老祖,只是现在的苍北仙苑之中,有比他还要恐怕的高手,而且不止一个。” “轰!” 突然间,就在远处的山巅之上,也正是苍北仙苑所处的位置,忽然升起了一道耀眼的火光。 此刻,身在传薪大会会场之中的众人,同样觉察到刚刚的那声剧烈爆炸,只是现在事情不明,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爆炸的影响虽然还在,但方柔与邱鹤针一丝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后者的赤色爪影几乎覆盖了大半个擂台,留给方柔活动的空间实在不多。 不过,凭借自身灵越的身手,方柔一次次从鬼门关中脱险而出,却又一次次掉入到对方的杀招之内,险象环生。长时间的激烈战斗令方柔不禁打了个哈气,趁此机会, 邱鹤针抢攻一招,方柔的手臂立即被划开了一道血口。伤口处平整如新,就好像真的被刀割了一样。 “呵呵,方师妹,再这么下去你可就要输了。怎么,你还有没有压箱底的绝招,不然的话师姐可就要一豉作气赢下这场比赛喽。” 这时,看台之上,作为志在必得的一方,飞仙子紧紧握着手中泛着红光的枝条,死死盯着台下的二人。在他看来,邱鹤针能够取得胜利就再好不过了。不然,他就只能让方柔二次进入飘渺云巅拜师学艺。可事实上,方柔联盟伶俐,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这么多年的教导,已经让方柔将飘渺云巅之中的绝技学去了十之五六,就连大师姐兽雪仪都略有不及。如果这次再将他收回门内的话,他又能教对方什么武学呢?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这时,站在身后的柳如音一个字也不敢说。有了之前的交涉之后,心知自己已经令师父心灰意冷的她,只得装成一个木头人,不敢发生任何声音。可就在她闲来无事之际,她的目光忽然落到了赛场后方,一个人的身上。 “孙长空!” 虽然二者相距甚远,但从对方的脸色可以大致判断出,现在对方的状态不容乐观。那种表情,比渡劫,冲破生死关头看起来还要严重,就好像随时都要气绝身亡一样。而实际情况确实也是这样。只是,那却不是孙长空,而是抢占了孙长空身体的遮天皇。 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去了有半个时辰的样子,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二人应该已经将孙长空的魂魄带回到自己的身边。可既然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那就说明他们两个一定是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所以才会耽误大事。然而仔细回想一下,这样的事情也并不是全在意料之外。能将孙长空的身体强行从他的手中夺去的人,修为至少已经达到了仙人境界。就算他的两个属下铆半仙与海棠仙子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联手打败一个真正的仙人。这下,遮天皇的心里就更没底了。 就在他为之万分苦恼之际,一道轻风般温柔的声音忽然传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你怎么了?” 不得不说,当遮天皇睁开眼睛,看到柳如音那一刹那的时候,他的心里是高兴的。虽然他存在了上万年,经历了许多人与事,可当见到柳如音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他的内心深处竟然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情愫。凡人喜欢将这称作一见钟情,可要让他自己评价的话,那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一段孽缘。 何为孽缘?那就是无论二人怎么相爱,都不会收到好的结果。他的遮天皇,他来到人间的目的就是报复整个世界。一个企图毁灭整个人世界的人,怎么可以和一个凡间的女子相爱。那样的话,他还有勇气一展雄心壮志吗? 答案当然不能。 遮天皇的内心十分挣扎,但理智告诉他,绝不能那么做。稍稍平复了一下波涛汹涌的内心世界,他这才微笑道:“没事,接下来就该我上场了,我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柳如音围着遮天皇转了好几圈,一边走一边低声嘟囔道:“你今天,怎么看起来有些奇怪?” 遮天皇强装笑容道:“是吗?呵呵,是你想多了吧?” 柳如音摇了摇头,坚持自己的观战,继续道:“不对,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就好像,就好像……” 遮天皇不禁问道:“就好像什么?”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迹天皇紧张得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他生怕对方识破自己的身份,于是连忙道:“不要说笑了。我就是我,孙长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柳如音板着脸,就好像一个忧怨的妇人一样,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要将他的身体看穿一般,目光犀利得有些吓人。 “你确定?” 遮天皇点了点头道:“我确定。” 此话一出,柳如音的口中噗通一声,而后嬉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分外迷人。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感觉自己的内心都要为之融化了。 “遮天皇啊遮天皇,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遮天皇反复咒骂着自己,可他的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一张精致的脸蛋。 第五百七十五章 袖衣剑 如今的遮天皇异常虚弱,要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恐怕早已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再次恢复成游魂状态。可是柳如音的出现令他的身上发现了奇迹,原本愈发飘渺的魂魄此刻也居然消停了起来。 “一会儿上场的时候,你会为我加油鼓劲的对吗?”遮天皇微笑道。 柳如音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而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 遮天皇拍打了下身上的尘土,重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还是那么的高挑,那么的挺拔,从外表看上去根本察觉不到丝毫的异样。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柳如音,过了许久才终于道:“你在看台上等我,不见不散。” 赛场之上,僵持了相当之我的方邱之战终于出现了转机,原因是因为邱鹤针的招式套路突然改变了。 她收起自己的那双利爪,却以自己的衣袖作为兵器。这在常人看来是相当不明智的。可那看似轻飘飘的衣料落到方柔的身上,却是格外凌厉,稍一分神脸上便被划过一道血口。好在伤口不深,并没有流出太多的血。 “你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从未听听过。” 在方柔的质问之下,邱鹤针优雅地收回自己的衣袖,神态妩媚道:“呵呵,不要说是你了,就连我的师你法尊都不知道我已练成这失传已久的袖衣剑。方柔,你今天输定了。” 果然,这所谓的袖衣剑比起之前的那双血爪还要恐怖好几倍,如果说刚才方柔还能勉强支持的话,现在的她已经彻底陷入了劣势之中,眼看就要被逼入绝境。 剑光呼啸,杀气滂沱,方柔的眼睛都快被那双视衣剑给晃晕了。退退退,退了之后再退,方柔一连退了一十三步,已经到了距离擂台边缘不到一丈的地方。要么输,要么死,这个时候方柔必须做出判断,而且是不会让自己后悔的判断。【零↑九△小↓說△網】 “难道,这就是我所有的力量了吗?” 自从丢失了那一道魂识之后,方柔便终日浑浑噩噩地活着。要不是方惜时为她开导,讲述之前她的往事,或许直到现在她还量个废人。 所幸,战斗的经验并没有随从他的记忆一起丢失,而是像烙印一样,深深刻在她的骨子里面,除非死掉,否则绝不会忘记。 可就是就算这样,方柔还是没有恢复到以往的巅峰状态。因为她对自己身体并不熟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生活习惯,是该左手用筷子,还是应该右手用筷子。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方柔在艰苦的训练之下,让自己一点一点开始熟悉这躯身体。虽然她是一个女儿身,但常年的修行练武让他拥有比之寻常男子更加强健的体魄。杝可以轻松掉起一二百斤的东西,也可以立于流水之上而不下沉。在点滴的恢复过程之中,方柔才意识到昔日的自己是何等的强大。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仙苑弟子之中居然还有一个比他更加厉害的角色,她就是邱鹤针。 邱鹤针的修为之高,实力之强,就算放眼男性弟子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而更为关键的是,身为女人的他拥有超乎想象的柔韧性,经常能从不可思议的角度之中发动奇袭。那双袖衣剑本来就已经十分棘手,再加上他无孔不入的招式,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威力提升了至少一倍、方柔一边应付着面前的剑光,一边努力搜索着脑海之中的信息,他相信,如果换作是从前的自己,一定可以想出对策。 “方柔你怎么了,你应该不止这点实力的吧!如果你就这么输了,我会失望的。” 一言说罢,邱鹤针一连又攻出了十几剑,方柔仅凭自己的一双肉掌苦苦支撑,实在有些太过牵强。这时,看台之上,飞仙子突然拍了下身边的桌子,面色阴沉道:“这个方柔到底在搞什么鬼,用来教他的那套刀法,足以和这个邱鹤针的袖衣剑相抗衡。难道,他已经将我的所传授他的功法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不成?” 确实,从比试一开始的时候,除了身法之外,方柔所使用的全都是苍北仙苑自家的武学,与飘渺云巅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不积善成德,现在的方柔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联明伶俐,学什么一学就会的小丫头了。这时,从场后归来的柳如音不动声色地站到了飞仙子的身后,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看着场内的局势。而这个时候,飞仙子也使起了性子,索性也不搭理对方。 “方柔啊方柔,你倒是快点使招啊!” “呲!” 突然间,邱鹤针一剑直掠方柔的胸前,后者顺势一闪,却仍然慢了半拍。一声衣服撕裂的 尖鸣之后,方柔的右边手臂直接坦露在众人的面前。 那是怎样一条洁白无瑕的手臂,多少男人看了不禁心驰神往,想入非非。而方柔咬唇煞眉的苦相更是相当诱人。 “呵呵,打不起就在这里装可怜吗?方柔,你果然是靠着你爹才有今日般地位的。现在没了方掌门,你什么也不是了。” 方柔霍然抬起头来,声嘶力竭道:“不!是我靠自己的努力才拥有了是今日的修为,这和我爹一点关系也没有。” 邱鹤针讥笑一声,继续道:“哦?那你的时间掌控者又怎么解释,不是方掌门教的难道还是你自己参悟得不成?” 方柔欲言又止,好久之后才说道:”那……那只是一个意外。“ 邱鹤针露出骇人的奸笑,伸手指着方柔道:“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照你所说,我们都能在意外之中得到一部不世秘籍,那仙苑何愁不能重振往日雄风。废物就是废物,任你说破了嘴皮子也不会有所改变。” “不!我不是!” 这个时候,积压在方柔心中多时的压制情感猛然间全部爆发起来,强大的气场携着恐怖的杀气,瞬间便将邱鹤针团团包围,对于眼前的情况,邱鹤针并没有太过意外,毕竟对方是方柔,曾经的女中豪杰。 “来吧来吧!有什么招式就全都使出来吧!正好,我也可以一鼓作气把你解决掉。” 紊乱的气流吹动着方柔的鬓发,盛怒之下,他的眼睛已经布满血丝,眉心之中更是有不明邪气蠢蠢欲动。现在她的感觉委实算不上舒服,尤其是右臂之中,就好像被刺入一根等长的木条一根,接连发动钻心的剧痛。记忆虽然不见了,但刻在身体内部的烙印却发挥出了出人意料的神效,一道幽幽的青光随即浮现在右臂的皮肤之上,乍一看去就好像有一条毒蛇游离其中。 “这就是我一直想不起来的那套功法,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方柔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臂,两眼死死盯着上面的那道若有若无的光霞,心情却是五味杂陈。一方面他对于这项新发现的功法十分兴奋,激动又是迫切,她想好好试试其中的厉害。可另一方面,他又怕这套功法并不是邱鹤针的袖衣剑的对手。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她唯一可以依赖的最后手段也等于失去了意义。就在她为之左右为难之际,鬼一样的邱鹤针已经再次攻到了她的身边。 “没用的,放弃吧!单凭你的那点实力是打不过我的袖衣剑的。” 确实,袖衣剑厉害非常,无论是威力还是速度,都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至少在人间之中很难找出与之相娇美的剑法。不过,越想练就这一套袖衣剑要付出比之其它百倍的怒力与代价。 袖衣剑的修炼要领那冰是断情绝爱,不能与外人有所关联,必须全身心地投入到修炼之中。其次,每到了深夜十分,她便要洗一次冷水浴,这样的做的目的一是为了让自己狂躁的内心平复下来,二也是为了锻炼自身的坚定意志。一年四季,无论气候多冷都不例外。不过由此得来的好处是她的身体相当健康,平日根本不会生病,更不用说什么头疼脑热的小疾了。 现在,邱鹤针带着自己神功袖衣剑来到传薪大会,就是为了向大家证明自己女中圣尊的实力。而挡在他面前的只有一个人,她就是方柔。 “刷!刷!” 袖衣剑扫过方柔手臂,她以为这场比试便要以这种结局落下帷幕了。可令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被正击中的方柔居然没有倒下,还是像刚才刚样站在原地,而他手臂上的光芒却是愈发强烈。 “那……那是怎么回事?” 方柔抬了抬嘴角,用下巴指着对方道:“你看看自己的衣服。” 随着对方的视线,邱鹤针顺势看向自己右边的衣袖,只见原本平整如切的袖口之上居然出现了一道崭新的裂口。 他的袖衣剑居然破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袖衣剑虽然是依靠修行者自身凝结剑气而产生的一种高深剑法,可一旦缺少了让剑气寄宿的衣袖,那便立即没了威力。邱鹤针想不通,对方的一条手臂是如何挡下自己的袖衣剑的呢? “你的手臂里有什么古怪,你使用的是什么功夫?” 方柔看了一下那条坦露在外的右臂,不以为然道:“哦,你说它啊!我也忘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现在给你编一个。叫什么好呢?对了,就叫斩袖刀。” 第五百七十六章 斩袖刀 方柔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几乎令邱鹤针气绝,那所谓的斩袖刀,不正是为了自己袖衣剑而特意命名的吗?她虽不知对方招式的来路,但想来能破解自己的绝招,定然不是一般功法,甚至还有可能是苍北仙苑之中不传的秘诀。只可惜这个时候邱鹤针已无从考证,现在的他唯有将对方彻底击败,方能彰显出自己的独到之处。 “呵呵,断袖刀是吧?那今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袖衣剑攻不无克,还是斩袖刀战无不胜。接招!” 邱鹤针伸手一抚受损的衣袖,只见原先的裂口居然神奇地消失了。当然,邱鹤针不是变戏法的师傅,他也确实不懂针线活,之所以断布再续,那是全靠了自身的阴柔连绵的浓厚灵力,强行将已经断成两截的面料重新连接到了一起。“重生”之后袖衣剑风采依旧,只是剑气变得愈发凌厉了,就算远远站在一边也能清楚感觉到其上恐怖的气息。 然而对于刚刚掌握了斩袖刀的方柔来讲,袖衣剑就算再怎么不可一世,但在她的眼中,仍然还是好么的一堪一击。眼见邱鹤针挥剑再次朝自己攻来,他的神态却是比之前还要轻松淡然,就好像在享受一道美味的佳肴一样。 “噌噌!” 斩袖刀与袖衣剑再次迎到一起,只是这一回二者并没有立分高下,而是像两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先是紧紧地贴在了一地,然后才彼此弹开。果然,修补之后袖衣剑威力大胜从前,比起方柔的斩袖刀已相较不远。只是,它的使用者邱鹤针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双方交手不过十几招,他的脸色便开始阴沉下来,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这……怎么可能这样,我的袖衣剑对他居然完全无效!那个斩袖刀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再看对面的方柔,不断挥动着自己手臂,与此同时一道道短而精悍的刀气富有节奏地从手臂之中迸发而出。【零↑九△小↓說△網】每当刀气撞上袖衣剑的时候,邱鹤针便情不自禁地咬一下嘴角,一来二往嘴唇都被咬破了。邱鹤针生得虽不如方柔那般讨人喜爱,但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那也是少有的美女佳人。这嘴角血痕一出,看台上的观众,不少的已经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全然将之方柔受迫挨打的时候给忘了。不过,对于这种事情方柔并不在乎,因为过度的同情那就是伤害,与其受人怜惜,还不如战个痛快。 “邱师姐,你怎么没力气了?刚才的劲头呢?” 方柔灵机一动,使出“飘“字身法,瞬间抢到对方的身前。这时,斩袖刀搪过左侧的袖衣剑,直接劈向邱鹤针的肩膀。 “啊!” 一看形势不妙,邱鹤针立即原地大叫一声,随即收回自己两只袖衣剑,架起双掌,就在方柔的那一记斩袖刀即将劈落之时,险之又险地抗住了那一致命的刀式。以免其中再生异端,邱鹤针又使出一招蛟龙出海,提腿燎向对方的面门,从而逼退方柔的攻势。可谁承想,现在的方柔兴致正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又在这种焦灼的战况之中,怎么可能说撤就撤。别忘了,方柔也是女人,他的柔韧性绝不容被小觑。邱鹤针的腿功虽然厉害,可是他的另一只左手也不是等闲之类,电光火石之间,她已然使出手刀,轰然斩向对方的小腿。 “呲!” 那是一种何等美妙的声音,就连邱鹤针听到之后都不禁为之陶醉起来。而当她发现自己的裤子上流出殷鲜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居然中招了。 “啊!” 同样是邱鹤针的嘶叫,明显这回的声音要更加凄厉一些,伤感一些。他蹲下身子,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腿,恨不得立即在地上打滚。但为了保留最起码的风度,他只能苦苦支撑着,等待着裁判长老宣告那出人意料的结果。 “方柔胜!” 不只是邱鹤针本人,就连台下那么多的诸方前辈也没有想到,原本处于绝对劣势之下的方柔居然反败为胜了。 当裁判长老说出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的时候,方柔如释重铡,原本高挑的身材顿时萎靡了许多,扬起的下巴也跌到了胸口处。 斩袖刀虽然厉害,但对于自身的消耗也极大,要不是刚才急中生智要,用一招意料之外的手刀了结了战斗,也许现在的她已经体力不支了。 看台的远端,三胖看到方柔不负重望,取得胜利之际,也不禁为之舒了口气。他笑了笑,口中淡淡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个丫头已经领先我这么多了。看来今后我得更加努力了!” 就在三胖刚刚聊发感叹之际,坐在他左手边的上兴浪公子忽然起身,紧接道:“好了,就到这里吧!我们要走了。” 三胖与高渐飞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双双齐声道:“去哪?” 兴浪公子摘下头上的衣帽,露出那张白得发亮的英俊面孔,略带玩味地回道:“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与此同时,朱雀区域之中,血嗜子与云影子似乎察觉到了兴浪兽的存在,二人相视一眼,前者率先道:“那家伙似乎有所行动了。” 云影子冷笑着回道:“我还怕他不敢动呢!既然他已经准备动身了,那咱哥俩也走吧!” 血嗜子瞥了对方一眼,装作一副嫌弃的模样讥笑道:“你和我什么时候成了哥俩了?” 云影子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血嗜子的身边,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声音沙哑道:“从我们一进仙苑的时候就已经是了。” 血嗜子稍一愣神,云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呵呵,你这装腔作势的毛病还是没有改掉啊!” 血嗜子也消失了,唯一剩下的神来子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根本听到二者的对话一样。而细心一点的人就可以发现,此刻的神来子居然瞑着双眼,气息均匀,竟是在不知不觉当中睡着了。 大白天的,而且四周如此喧闹,正常情况下神来子当然睡不着。可就在他刚赐喝下的茶水里面,已经被偷偷放入了神仙醉这一味迷药,专门用来对付修为高深的修行者,百试百灵。神来子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两位师兄为了不让自己插手此时,居然会使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就在神来子的前方,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也相继离席,进入了退场的通道,他们就好像已经事先约定好了一样,离开的时间恰到好处,没有那种突兀的感觉,更不会让观众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刚才我看见师父师叔前后脚走的,看起来相当和谐啊!他们斗了上千年,没想到会有如此一天。” 天水道人不假思索道:“你和我又何尝不是呢?都说水火难容,今日你我不也成为一战线上的同志了吗?” 火髯道人反驳道:“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得纠正一下了。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们得一致对外。等这件事情过去了之后,你我之间还是该打打,该闹闹。” 天水道人无奈地笑了笑,不停地点着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现在,你我就是战友了!” 说着,二人同时兴起手臂,手掌紧紧握到了一起。 胜利者还是方柔,在飞仙子看来,这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对方资质高低就摆在那里,任那个邱鹤针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战胜对方,输了也算正常。只是这么一来,他便要面临另一个棘手的问题了。他究竟该选哪一个作为自己的受薪者? 方柔自就不多说了,优点缺点很是明显,利弊也一目了然。而作为“新人”邱鹤针,综合实力虽然也是屈指可数,可距离他的心理目标还差那么点意思。就在她为此纠结之际,看台四周已经放出不下二十道流光,全都是传薪者掷出的柳枝。今天是传薪奉的最后一天,如果这个机会把握不住的话,那么手里的传薪名额就要过期作废了。可是他们心里也清楚,有飘渺云巅,天幕尊府这样的巨擘势力挡在面前,他们被选中的概率几乎为零。好在,今天不知怎么了,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并未到场,当然他们并不知道这里面的隐情。如果得知三位尊得一夜之间全部暴毙的噩耗的话,恐怕就是爬,他们也要离开这里了吧! “飘渺云巅掌门飞仙子掷出红色柳条,所选传薪对象,邱鹤针。” 这时,还未离开场中的邱鹤针,听到这个令人鼓舞的惊人消息之后,似乎连腿上的刀伤都忘记了,噌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选择飘渺云巅的飞仙子。” 说罢,邱鹤针扭头看向不远处的方柔,对方此刻正站在那里,冷冷地瞧着自己。不知对方听不听得见,邱鹤针随即淡淡地说道:“方柔,看起来最后的赢家是我呢。” 这时再看前方的方柔,只是微微的一笑,几次翻腾之后,她已经回到了朱雀区域之中,掌门的位置之上。 “邱鹤针,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 再迎强敌 传薪大会进行到现在,已经接近尾声。除了方柔与邱鹤针,还没有出场便只有孙长空(遮天皇),沈万秋以及朝庸三人。这样的局势很是尴尬,因为想让三个人同台竞技,那样的事情是不太可能的。一来沈万秋与嘲庸本来就是熟识,如果三人一同进行比试,有可能会出现坏人联手对付第三人的情况。可如果采取车轮战的规则,又对前一场的胜出者很不公平。不过,这样的事情主办方苍北仙苑早就猜到了,所以这所谓的加强型传薪大会便出现了。 所谓的加强,就是指受薪者不仅从仙苑自身选拔,而将范围扩大到整个初升大陆。只要是来自于名门正派,且拥有一定实力的修行者,都能成为所谓的受薪者。当然,这么一来,外来受薪者的水平参差不齐也就是再所难免了。如此一来,今天到场的嘉宾婪远比之前多上许多,其中很大一批都是外来受薪者的家属或是师门。遮天皇本以为自己下一场对手会是沈万秋,可就在这时,裁判长老却高声道:“从现在开始,所有仙苑弟子都已经经过了两轮比赛。接下来,进入天下第一传薪大会,首先上场的是,孙长空,潘胜安。” 遮天皇当然不知道这此后生的名气,可是此话一出,看台之上,立即爆发出狂热的欢呼声。 说起潘胜安,这可是一位可以与陈世杰相提并论的年轻新秀,被喻为东方新星。他的出现让人们对于修行者的极限有了新的认识。早在十八岁的时候,潘胜安便进入了天人境界,二十四岁那年已经摸到了知命境的边缘。现在,他已经二十八了,就在前不久,他成功成了史上最年轻的知命境修行者,前途不可限量。可不巧的是,就在传薪大会上,沈万秋却把这个难以逾越的神话轻松打败了。 沈万秋也晋入了知命境,可是他今年才二十五岁,距离二十八还有三年。【零↑九△小↓說△網】三年的时间在人的一生之中虽然算不得长,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讲却是比任何功法都要来得珍贵。三年可以有诸多变化,甚至会有意料之外的奇遇,亦者受到某位不世高人的指点。总而言之,沈万秋的优势比起潘胜安来要大上不少,而大家也想看看这两位凌驾无数年轻人之上的人中龙凤,究竟孰强孰弱。 然而,事情总是难以预测的,就像是一个经验老道的渔夫也会翻船一样。孙长空出现了,人们甚至不知道初升大陆之上居然有这么号人。稍微有点耳闻的,也只是停留在群落山的五相马贼一役的时候。对于他现在的实力,大家都不清楚。不过,从之前那一场与屠昊天的比试之中可以看得出,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竟是出奇的强大,神秘得有些过分。现在的孙长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一样,谁也不知道里面藏着怎样的洪荒野兽。 貌若潘安是用来赞美男子长相俊郎的词汇,而这个潘胜安确实不辜负给他起名字的家人。他的样子已经不能英俊帅气来形容,而是一种透着秀气的,接近于女子的柔美。如果不是对他有所认识的话,外人见了还以为他是个姑娘家。 然而他的身材长得也极像姑娘,这也是他身上唯一的瑕疵、不对,对于他这种近乎完美的男人来讲,拥有一个女子的身长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他的鞋子会比一般人所穿得略高一些,而在这基础之上,他还要在里面垫上一块枣木楔子,从而弥补自己先天不高的缺陷。可即使这样,他和高大的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柔弱了许多。在他对方的面前,他真的像一个女人。 一个眼中会放狠光的恶毒女人。 潘胜安痛恨每一个比他要高的人,不分男女,因为这让他有种自尊心受损的强烈冲击。更何况,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即将与自己同台竟逐的优秀男人,不论是从外形还是修为,他都对孙长空恨之入骨。 然而,借着孙长空身体再次登场的遮天皇已经看透了一切,当看到对方那个还不及自己肩膀的身材的时候,他的内心之中便自然而然升起了一种不由自主地轻蔑。 “呵呵,长得还挺俊俏,可惜,就是有点太娘娘腔了。” 从小到大,潘胜安最最痛恨的是就是别人叫他娘娘腔,事实上这也并非是他的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又能怎么样呢? 潘胜安自我感觉不审相当有男子气概的,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成熟霸气一些,他在自己的身上纹一条过肩龙。纹身从他的肩部跨过,在脖颈附近露出来那么一点,这也是他经心设计的。他要别人见了纹身就忌惮自己,这样他们就不会小看他了。 可事实上,一个长相透气,拥有相对短小身材的男子,再配上一个这样的纹身,给人的感觉却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气。那种妖不是只停留在他的外表之上,还融入了骨子当中。从话音之中散发而出,并像针一样刺入到别人的眼睛和耳朵里。 “你敢再说一遍吗?”潘胜安怒不可遏道。 “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要我说,我就偏不说。” 潘胜安咬着牙,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冰冷道:“你这是自寻死路!” 遮天皇摊开双手,一副淡然表情回道:“我的命就在这里,想要拿去。” 潘胜安点了下头,残酷地笑道:“那你就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潘胜安小心地从背后将两只手掌摊了出来,这下遮天皇才发现,对方的十指上竟都带上了一些银色的金属物件。看到这一幕的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随即道:“指虎吗?好久没见人用这种兵器了。话到底,这东西还是从野兽的身上抄袭来的。” 潘胜安用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手上的指虎,阴恻恻地讥笑道:“哈哈,一会儿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滋味,死来!” 说话间,潘胜安轻身一跃,立即跳入到天空之中。眨眼间,只见他那双指虎疯狂挥舞,与此同时,凌厉的风刃多如牛毛一般,倾盆而下。 血嗜子,云影子,火髯道人,天水道人,这几个无疑是仙苑顶尖高手的领导人物,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这样场面恐怕除了传薪大会之外就再也没有。可就是他们这样的四个人,此时居然站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处,对着一座许久不经人打扫的孤墓垂首默哀,谁也不说话。在那斑驳的墓碑之上,依稀可以看到几个奔放有力的字迹。 “恩师逍遥子之墓。” 天水道人看看身边的天水道人,再看看前方的血嗜子与师父云影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好端端的,咱们几个人为何要来师伯的坟前拜祭,难不成,今天是他老人家的忌日?” 火髯道人用力瞪了一眼对方,而后压着嗓子低声吼道:“小点声,知道还问。” 天水道人摸了摸脑袋,不禁继续问道:“往年怎么没有这个习俗,为何今年就要例外?再说咱们几个能否挨过这一劫还说不定,也许我们不久之后就可以和他老人家去阴间团聚了。” 突然间,血嗜子转过他那张红得发紫的脸,这下别说是天水道人,就连火髯道人也不敢说话了。 “你这徒弟好不识趣,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说这样的丧气话。要不,我现在帮你了结了他?” 天水道人一听血嗜子起了杀心,不禁双膝一软,随即跪在对方的面前,神态恳切道:“师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吧!” 看到天水道人如此胆怯的一面,火髯道人打心底里在嘲笑对方。与此同时,旁边的云影子才回过头来,只是这是的他两只眼睛已经微微泛红。 他明显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云影子居然哭了,一个活上上千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还要臭的老顽固居然哭了。这样的事情就算打死天水道人他也不会相信的。 “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你师伯在和你开玩笑,不过这种时候,你就别说一些不应景的话了,省得惹人心烦。” 天水道人一边拜谢,一边从地上再次站起身来。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往日的神气,他就好像回到了当年,跟着师父东奔西跑的小时候。可是,现在的云影子老了,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小弟子,而是一个受万人敬仰的仙苑道人。 天水道人走到云影子的身边,不自主地便贴在对方的身后,他没有直接用话语安慰对方,而是选择用一种相对实际,却又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的行动来宽慰自己的师父云影子。 “怎么样老三,现在我们就动手吗?那小子现在不知在谋划什么东西呢?”血嗜子从怀里掏出两颗浑圆的红色珠子,开始把玩起来。而作为他的弟子,道人之中修为最高的火髯道人,在见到那两颗散发着异样红光的珠子之后,立即脸色大变,他知道,对方已经认真起来了。 “呵呵,方惜时那个小家伙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他却没有想到,我云影子已经炬成了天之眼,他所施展的障眼法,能瞒得了神来子,却瞒不住我。小方小方,你在盘算什么,我们可是相当清楚呢!” 就在说话的时候,血嗜子伸手朝背后的逍遥子之墓用力一挥,一道诡异的大风立即凭空而起,瞬间便将那半人来高的坟头打掉了大半。而当那许久未曾移动的黄土被掀飞之后,一道金子般的洪荒立即从中迸发掠出。 第五百七十八章 尘封于记忆之中的过去 “师伯,你在那干什么!” 眼见逍遥子的墓冢就这么被炸毁了,哪怕对方是血嗜子,天水道人也无法继续忍受了。【零↑九△小↓說△網】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出手之际,一旁的云影子忽然制止道::“不要冲动,这只是个衣冠冢而已,你大师伯的尸骸并不在这里。” 果然,随着继续观察,天水道人发现,被打散的坟头之下并没有槟榔的痕迹,说是衣冠冢,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这居然是一座空坟。 “这是怎么回事,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大师伯连具尸骨都没有留下?” 血嗜子突然将手中的那两颗旋转着的红色珠子停了下来,证据阴冷道:“这都怪他自己,非要做什么英雄。如果他当时听我的话,也许仙苑掌门到现在还轮不到方惜时呢。” 天水道人道:“那逍遥子师伯的遗体现在在哪里,我看能不能找回来。” 云影子叹了口气,随即道:“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你那么估的话,正和方惜时的心意。” 天水道人狐疑道:“您的意思是说,方师兄诈死是为了找出大师伯的尸体?他要那具尸体有什么用?” 就在二者对话的过程之中,血嗜子已然悠悠地来到了被自己轰开的坟墓跟前,伸手将其中那道闪闪发亮的条状物体抽取出来。这下,天水道人才发现,插在墓中居然是一柄奇怪的兵器。 说它是剑,可是东西的两侧却没有开刃,只有一些参差不齐的枝岔,看起来就像是钥匙一样。 “师伯,这是什么东西啊?” 不等血嗜子说话,火髯道人沉声道:“启天钥,原来它在逍遥子的家冠冢里,怪不得方惜时怎么找也找不到。” “启天钥?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这件宝贝,很厉害吗?” 说着,天水道人快步来到血嗜子身边,仔细打量起来那柄形态怪异的兵器。【零↑九△小↓說△網】不过在他看来,对方除了样子有点特色之外便再无可取之处,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门道。而就在这时,血嗜子将手中的启天钥突然举过头顶,神情癫狂道:“哈哈,谁也想不到,掌握着整个人间命运的启天钥,居然就在我们苍北仙苑吧?” 这时,云影子不由得看了一眼对方,表情严肃道:“血嗜子,你冷静一下,小心点坏了大事。” 血嗜子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还怕我不小心打开魔界大门吗?” “魔界大门?这是什么意思?”天水道人突然惊声道。 血嗜子怪笑一声,看看天水道人,又看了看云影子,而后才说道:“原来你没告诉你这个笨徒弟其事的隐情啊!当年,人类高手将魔界与人间彻底分开,在最终结下封印之时,用得便是这件启天钥。只不过,当时它的名字叫做封天匙。” 听了血嗜子的一番讲述之后,天水道人变得更加迷惑起来,云影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埋怨起对方道:“你啊你!这么浅显的道理都领会不了吗?这件兵器就像是一把钥匙,既可以设下封印,亦可以解除封印,一物两用,懂了吗?” 天水道人恍然大悟道:“明白了,明白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会在逍遥子师伯的墓中啊?” 火髯道人轻笑道:“你啊你,真的把之前的事情都忘光了。你难道想不起来,逍遥子师伯是怎么遇难的吗?” 经火髯道人这么一提醒,天水道人的脑海这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可这灵光来得十分暂时,未等他仔细辨认就消失不见了。【零↑九△小↓說△網】 “我……我好像记得有点,可是,我的头为什么要疼!” 天水道人双手掐着自己的脑袋,恨不得将其一把捏碎。可这个时候,其他三人没有一个有过来帮他的意思,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 “天水,你的记性还真是不好,你真的想不起来,这柄启天钥,其实就是你发现的吗?” 这回,天水道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被人用锤子狠狠砸了一下,疼痛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极其难受的酥麻感。看着血嗜子手中的启天钥,他竟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启天钥,启天钥,我的头,我好像有些印象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云影子瞬身来到他的身边,伸手扶着他的肩膀,声音沙哑道:“天水,逍遥子是因你而死的。” 这下,天水道人顿时觉得眼前变得天旋地转起来。云影子虽然扶着他,但仍没能阻止对方摔倒的结果。天水道人的眼前一片漆黑,而发生在百年前的,如同噩梦一般的事情再次出现在他的记忆之中。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奉云影子之命,来群山之中寻找药材炼丹制药。可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发现了一处外侧坍塌的洞窟。当时正是夏天时分,连续的阴雨将挡在洞口处的碎石碎屑冲走,这才将洞窟的原貌呈现在他的面前。出于好奇心的天水道人,顺着那仅容一人通行的缺口派了进去,却不曾想里面居然发生了一个打死他都不到的空前危机。 洞窟狭而长,天水道人走了半个时辰的路程才终于来到了尽头。点起火折,天水道人依稀发现前空地上插着一柄奇怪的兵器。而兵器的周围还绘有一此他从未见过的深奥咒文。天水道人那时虽然年轻,但也知道孰轻孰重。他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求知欲而给自己,甚至别人带来无法预测的危险。想来想去,他终于放弃了拔出兵器的想法,准备就此离开。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天水道人再次挪动步子的时候,一个令他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 他的双脚居然被一种红色的,沾满黏液的枝条死死缠住,任他如何用力都无法挣脱。而在那股力量的牵引之下,他竟一点一点地开始接近那丙怪异的兵器。与此同时,双有两条令人作呕的枝条出现,并控制了他的两只手臂,令其向兵器末端伸出手去。 那时的天水道人虽然头脑清楚,可是身体却已经不听使唤。心知大事不妙的他立即放声大叫,希望自己的呼救能够得到回应。可是他忘记了,自己在洞窟之中前行的距离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现在他所处位置的地表上方,是一处巨大的山体,想要声音从这里穿透出去,就是神仙也无能为力。 最终,不幸还是发生了。 枝条借着天水道人的身体,硬是将那柄兵器从咒文之中拔了起来。兵刃出土之际,地上的缺口处立即爆发出强大的气流,洞内所有的物体,无论是死是活,全被吸了进去。天水道人也不例外,当他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发现自己竟身处在一个异度空间之中。那里除了红得像血的岩石之外,就只有温度恐怖的岩浆流。整个空间之中都散发着灼人的能量,才呼吸了没几下的他,口鼻之中便涌出了大量的鲜血。 高温空气烧伤了他的气道。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都会被烤得五脏俱焚。可是当时天水道人所处的地方,别说是标志物了,就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楚。更何况他根本不记得来时的路,这样的情况之下,他想回到原来的那个洞窟之中简直是痴人说梦。可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就此死去的时候,一道白影一闪而过,登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就是逍遥子,天水道人的师伯。而随着逍遥子而来的还有一道黑色的光芒。天水道人虽不知那是什么东西,但从气息上可以判断出,那一定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角色。 当时逍遥子的修为已经臻至化境,被喩为仙人之下的第一强者。可就是这样的他,也无法与那道黑光相抗衡,甚至只能靠闪避保住性命、不过,当时的他一眼便发现了天水道人,为了不让黑光发现天水道人的存在,他只得降低身法,让黑光距离自己不到一尺,这样一来,对方就不会轻易离开自己这边了。 虽然自身处在凶险之中,可逍遥子宅心仁厚,对待天水道人视如己出。为了让对方逃出这里,逍遥子抬手一掷,将一件兵器丢了出来。天水道人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自己在洞窟之中见过的那柄怪异兵器。与此同时,逍遥子高声叫道“跟前它走”。 可能是因为内心太过恐惧,天水道人甚至来不及担心逍遥子的安危,居然自顾自地跟着飞刃奔了出去。他就那么一直跑,生怕自己被落下。终于,他觉得身上半丝气力也没有了,而他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道久违的阳光。 好不容易爬出洞外的天水道人,发现那把兵器还没有从里面飞出来。这时,他才意识到逍遥子还在里面。而当他再次探向那个充满戾气的空间的时候,大片的狰狞巨人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而在那些人的中央位置处,一道白色的身影在和一尊巨兽进行着残杀搏斗。而更让天水道人感到震惊的是,他所见的那只巨兽,其实只不过是本尊的冰山一角。 那不过是一只四指手掌,可即便这样,对方也可以轻松遮住半边的天空,令逍遥子无从遁行。再然后,一道怪力猛然涌入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之后的事情他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方惜时重现人间 这后面的事情,天水道人就不知道了。事实上,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之前所发生的事情他便忘得一干二净,一点印象也没有。而逍遥意外身亡的消息也随即传了开来。当时,血嗜子与云影子都到过现场,只是洞内的事情却没有和外人透露,据说是因为里面的情况太过惨烈所以不忍直叙。 逍遥子出事的那天,方惜时恰好有事没在仙苑之中。等他第二日归来的时候,却发现呼伦贝仙苑上下,随处都可以见到充满悲伤的白绫。 作为逍遥子最为得意的门生,方惜时为他守了三年的陵,之后便在各位长辈以及师叔的推举之下成为了苍北仙苑历史上年轻最轻的弟子。当然,他能得到这个位置并不是偶然,就算逍遥子在世,他也会在不久之后将掌门之职传给对方。人生难得急流勇进,而急流涌退更是大智慧的体现。花开花落,潮涨汐退,这本就是大自然的规律。如果一个人在该他退居二线的时候却迟迟不退,那便要遭受上天的惩罚。 然而,上苍的无情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逍遥子走了,却留下一个满心遗憾的方惜时。原本应该和同龄人一样,生活在无忧无虑的仙苑这中,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可成为掌门的他之后,那些昔日看起来极为平常的事情却再也不能做了。他变得沉默寡言,不爱和人说话。他有时会失眠,白天也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困倦。他的眼中偶尔会渗出泪光,可那泪里到底饱含怎样的意义,谁也不知道,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也许就是身为掌门的方惜时,所谓的悲哀吧! 天水道人瘫坐在草地上,看着那块旧得不成样子的墓碑,他的眼中不禁流露出悔恨的泪水。 “大师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 看着自己心爱的弟子哭得如此伤心,云影子走上前去,好生安慰道:“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谁让他是苍北仙苑的掌门呢!既然仙苑弟子有难,那他这个作掌门的自然是义不容辞地冲在最前方。师父知道你不是故意开启封印的,但我们同样也知道,封印之后的东西,究竟意味着什么。” 天水道人猛然抬起头来,声音颤抖道:“师父,难不成我那时所到的地方就是……魔界?” 云影子微微点了点头,证据沉重道:“即便不是真正的魔界,但也相距不远了。你所见到的,是当年人间几位巅峰高手,合力封印的十大魔将。这十位魔君,个个都有比肩仙人的超强修为,你师伯会陨落在他们手上也算正常。” “可是,当初我并没有看到什么魔君啊!” 血嗜子轻咦一声,随即说道:“不是魔君是什么,真正的魔皇已经被四大高手联手击毙了。” 天水道人回想着脑海之中的画面片断,他不敢确定,却又觉得不说出来不太妥当:“我看到了一只无比巨大的手掌,那只手掌只有四根手指,个头堪比苍穹。” 血嗜子轻笑一声,淡然说道:“听到了没有云影子,和天一一样大,你这好徒儿病得着实不轻啊!” 天水道人立即辩驳道:“我没病,我也没有说胡话,我真的看见了,我看到逍遥子师伯和一只巨手在战争。我敢肯定我的眼睛没有问题。” 云影子叹了口气,轻拍着对方的后背说道:“孩子,我看你最近也太累了。法戒会的事我和你师伯也略有耳闻,那一战你应该受损颇多吧!今天你就别去了,我和去师伯,师兄去就好了。” 云影子搪开对方的手臂,随即站起身来,厉声吼道:“师父,连你也不相信我!” 血嗜子使用一股凶戾神光看向对方,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人的身影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不对,是两个人。 “天水说得没错,那只手掌真的存在。是你们的情报有误。” 这下,不只是血嗜子,就连云影子也不禁看向身后的丛林之中。那两个人走路的声音很轻,若不是对方主动出声的话,很难被人察觉。而当对方从阴暗之中显现出本尊面容的时候,包括天水道人在内的四个人,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意外,就好像他们早已猜到对方会到场似的。 “方师兄,你终于来了。”火髯道人怪笑地说道。 来人居然是方惜时,他真的没有死。可问题是,他既是安然无恙,又为何装死暴毙呢? 方惜时看了一眼血嗜子手中的启天钥,微微地笑了笑,而后看了一眼身旁那个披着黑衣长袍,遮头遮面的神秘人,淡淡地说了一句道:“先不要动手,一会儿看情况再作打算。” 那人对方惜时显得极为尊敬,虽然那家外衣已经将他包得严严实实,但从他的动作也能看出些端倪。 血嗜子将启天钥往肩上一搭,满脸笑容道:“方惜时,你这是在搞什么鬼,昨夜你不是死了吗?话说你的奠堂还停在院子里呢、莫非,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诈尸了?” 方惜时哈哈笑了几声,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向对方行了个礼,然后才道:“呵呵,师侄这点小把戏怎么可能埋得过您老人家的天之眼,我那么做只是为了骗骗孩子们罢了。” 云影子接着说道:“所以你连自己的女儿方柔也不放过?你没看到她夜里哭得那副样子吗?你就忍心让他为你哭瞎了眼睛。” 方惜时脸色一寒,愣了一下才悠悠地说道:“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她要怪我就随她去吧!反正,我能不能挺过这一关还是个未知数。” 火髯道人快走了几步,来到方惜时的面前,声音略显着急道:“你怎么执迷不悟,我说过,那里不能去。去了就再也回来了。况且,师伯是否还活着还是个迷,万一到了那里什么也寻不着,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方惜时将手搭在火髯道人的肩膀之上,几乎脸贴着脸和他说道:“这是我的事情,和你们无关。那个魔窟,说什么我也要进去看看。” 这时,云影子从后面赶了过来,身为师叔的他说话的分量自然是天水道人不能比的。不过这一回,云影子的声音就像寒冬里的湖水一样,冰冷刺骨。 “你要去,我就将你的四肢折断。相信师叔的话,我绝没有和你开玩笑。” 方惜时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后面抗着启天钥的血嗜子,态度依然和气道:“血嗜子师叔也是这么想的?” 血嗜子摇了摇头,而后道:“不,我没他那么仁慈。你要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身份,你要是死了,苍北仙苑将会群龙无首,甚至可能因此四分五裂。如果因为你的一己之私造成那样的严重后果,我宁愿现在一掌击毙了你。” 方惜时的脸部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他故意装出一副忌惮的样子,一连向后退了好几步,一直退到那名神秘人的身边,才终于停下。 “看来我们是不能达成共识了。既然这样,我也不用和你们浪费时间了,怎么,是我亲身动手,还是你们亲手将启天钥送到我这儿来。” 听到方惜时如此大言不惭的逛言,云影子不禁轻蔑地笑了笑,挺直了腰杆说道:“小方,你不会是想忤逆自己的长辈吧?在我的印象之中,你并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啊!” ‘方惜时再次抱拳行礼道:“请两位师叔多多海涵,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惜时能回来的话,一定上门负荆请罪。可是现在,我只能作一个不肖之徒了!动手!” 方惜时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旁边那个神秘人听的。对侧的血嗜子听到信号之后,刚要反应,谁知那人居然已经闪身来到自己的身前,伸手就要抢自己肩上的启天钥。血嗜子纵横江湖上千载,什么样的对手没有见过,几百年前还与陈家老祖有过一面之缘,还差点大打出手。即便那样的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含糊过,换到现在,又怎么会害怕一个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鼠辈?虽然他的右手拿着启天钥,可是他的左手还可以使用。他的掌心之中,两颗仿佛浸了血的珠子拼命地转了起来,呼吸之间已经双双跃出了掌心,一齐射向那人的身上。 “嗜血珠!” 血嗜子虽没有见过这位神秘人,可对方居然在第一时间报出了自己的路数,当真让他惊这诧至极。而就在血嗜子尽力自己的两枚嗜血珠即将打在对方身体要害的时候,奇怪的现象发生了。 原本瞄准胸前两大死穴——膻中、神阙的嗜血珠,兀自地向下一折,无一例外全都落在了地面之上。与此同时,那人闪出一脚,不偏不倚刚好踢中了血嗜子的气海穴。这下,血嗜子的内息立即乱成一了团,一股来自于外界的强烈灵气肆虐般地流动在诸多经脉之中,令其痛不欲生。 “你……你究竟是谁!为何知道我的嗜血珠!” 血嗜子半跪在地上,手扶着受伤的患处,竭力调节着自己的内息。与此同时,只听那件宽大的长袍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叹息声。 “呵呵,你这脾气还是一点也没变啊!小红!” 第五百八十章 萧然 小红这个称号,血嗜子已经相当时间没有听到过了,尤其是这样的字眼用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便是令他震惊不已。他的记忆一下子被拽回了上千年的遥远时空之中,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学徒。而每当听到“小红”两个字的时候,他的面前都会呈现出一张慈祥和蔼的面孔。 “师父!” 血嗜子不由自主地念出了那个与自己阔别已久的称号,他甚至已经这两个字该如何去读,可当他说出话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之中已经满是泪水,积压在心中多年以来的悲伤一时间有了爆发的前兆。 那个神秘人仍然没有除去身上的黑袍,不过这回他的身体之中明显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数息之后他才终于道:“小红,你的修为似乎并没有精进多少啊!” 血嗜子连忙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道:“师父,真的是您?您没有死?” 那人沉默了一阵,然后轻叹了口气才道:“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问了。听话,把启天钥给我,我和方惜时绝不会为难你们。” 血嗜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启天钥,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挣扎的目光。他知道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对方意味着什么,师命难为,可如果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天下苍生坠入到万劫不复之中,那好宁愿做一个欺师灭祖的不肖弟子。 “师父,这件事情弟子真不能答应你,哪怕您是萧然。” “萧然,萧然,好久没人唤我的名字,听起来太让人怀念了。”神秘人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聚焦到血嗜子的身上,并且一字一句认真道:“方惜时苍北仙苑的掌门,他的话那就等于开山祖师萧啸天的亲令。难道,你们还敢忤逆不成?小红啊小红,不要逼我亲身动手啊!” 神秘人虽然一丝未动,但血嗜子可以清晰感应到对方的身体之上忽然升起一股慑人的气势,就连自己三魂七魄都要被其逼出体外,可谓是气焰涛天,实属罕见。 “师父,如果任由方惜时胡来的话,魔界大门将会由此打开,介时群魔入界,涂炭生灵,后果不堪设想。师父,您要三思啊!”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小红。你的职责就是听从掌门的安排,按令办事就可以了。至于后果如何,那是方惜时的事情,与你们无关。” “师父!” 血嗜子刚要继续哀求下去,可谁成想,那人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相信,眨眼间已将启天钥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而另一侧的云影子与天水道人二人合力阻拦方惜时,但仍然未能打断对方的计划。在这种情况之下,方惜时固有的神技时间掌控者被发挥得淋漓尽致,两记重掌杀下,云影子师徒二人已经双双倒地,嘴中溢出不少的鲜血,虽然未受太重的内伤,但也不能正常运气发功了。 “师父,您没事吧?” 云影子的修为虽然要高于天水道人一筹,但无奈在他这般修为之下,千年的高寿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再像从前那样强壮健硕,更何况他所面对的是方惜时这种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对手,身体所受的创伤更是无法想象。不过令他更加再意的是,对方眼中所散发出来的冷酷神光。他从未见过方惜时这般样子,难道对方已经彻底疯了不成? “方惜时,不要执迷不悟了。就算让你进入了魔界,逍遥子师兄也早已归天,你又何必呢?” 方惜时仰了下头,不以为然道:“哼哼,如果不是你们几位师叔拦着,魔界大门也许早就被打开了。不过在看来,就算过了数百年的光阴,我的师父逍遥子仍然存在于这个世上,我可以确定。因为他老人家与我之间有一种奥妙的联系。只要他还活在这个世上一日,我就能感觉得到。所以无论如何,我也要闯一次龙潭虎穴。” 云影子苦笑着摇摇头,这时天水道人艰难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而后才漠然道:“师兄,我没有想到我们几个会有今日这种你死我活的时候!不过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舍身相陪了!” 说话间,天水道人褪下了他那件海蓝色的道袍,和火髯道人的身体类似,他的身体之上也布置着数道由黄色符纸所构成的神秘封印。只是与前者不同的是,天水道人的封印是按照五行八卦的卦象所布置。而在他胸前心口的位置处,赫然阵列着一枚铜制罗盘。罗盘一共有十八层内盘组成,内盘与内盘之间相互配合,可以衍化出无穷无尽的卦象。而随着卦象的变化,天水道人身上的封印也会随之变化,可能是位置,也可能是封印力量的大小,甚至可能会幻化出本身并不存在的虚妄,只是现在还看不出来罢了。而看到自己的弟子亮出这一身密密麻麻,绘之精妙的封印之后,云影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天水,这可万万使不得。你也知道,师父将这窃天神术附在你的身上,是为了应对无法保量的空前大劫才事先准备的。可眼前并没有到那种地方,你还要意气用事啊!” 天水道人淡淡地笑了一下,神情从容道:“师父,您就不要为我担心了。自从那一天我背负了这一身的秘法之后,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日。只是我不没有想到,将我逼入绝境的居然是我一直尊敬的方师兄。” 说罢,天水道人将头扭向前方的方惜时,语气冰冷道:“师兄,你让我好生失望啊!” 话音刚落,天水道人的眉心中央突然眺出一道金光,这道光就像一枚闪闪发亮的金豆子一样,嗖地一跳,便跃入到身前的罗盘之中。而在那道光的摧动之下,精密的罗经仪终于动转起来,与此同时,位于他身上的八道封印一起移动,天水道人的身体立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积土!” 天水道人发出一道歇斯底里的嘶吼,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迅速膨胀起来,不时便已有之前的两倍之大。和他相比起来,方惜时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甚至连他的腰间都够不着。见到这一幕的云影子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于是忿忿道:“方惜时啊方惜时,何苦要让自己手足相残呢!逍遥子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这样景象的啊!” “你闭嘴,我师父没有死!” 说话的虽然是方惜时,可动手的却是天水道人。猝然动身的天水道人行如闪电,力能撼山,一拳挥下,单是余力的气浪便足以割肉削骨,更何况是身中此招的方惜时。那一记重拳之后,整个空间之中的灵气都在瞬间压缩,最后化作一点之上的骇世之力,全部宣泄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 可是方惜时毕竟是方惜时,他在平时就十分珍惜眼前的时间。在他的眼中,一息可以当作二息度过,而只要他想,且灵力充沛的情况之下,他可以一直这样下去,直到自己油尽灯枯为止。那一拳他是无法抵挡,但那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闪避。当天水道人那大到与自己脑袋齐平的拳头来到身前的时候,他立即使用时间掌控者,让自己有了逃难的机会。不过即便这样,他仍能感觉到耳畔传来的阵阵灼热,那是拳头自耳边擦过之后留下的余温。 方惜时以为这下自己安全了,可他还未来得及解除时间掌控者的效用,那只树枝一般的木粗壮胳膊竟是轰然拍向自己的侧方。他几乎听到了自己身材之中,诸多骨骼破裂,粉碎的声音,连同许多细小的骨渣刺破皮肤,撒落在地的尖啸声,一同涌入到他的耳蜗之中。他不敢相信,天水道人居然可以摆脱时间掌控者的束缚,难道对方已经突破了仙人的境界。 眼见方惜时翻着跟头在地上不断翻滚的场景,天水道人的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得意的笑容。此前,大家都说方惜时是他们之中修为最主,,实力最强的修行者。现在他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大声告诉别人,他,天水道人一样可以将方惜时打倒在地,甚至要对方性命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怎么样,方惜时,你的时间掌控者对我好像并不管用啊!” 天水道人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锁定了胜局,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自己一臂轰倒的方惜时居然再一次站了起来,带着一身的血污和泥土,伴着死亡与绝望向噩梦一样出现在天水道人的面前。 “呵呵,你的表现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正是这样,你我间的对决才有意思。再来!” 方惜时信手一挥,不少百道杀气立即将前方的天水道人围得水泄不通。大量的杀气使得空间的温度骤降数成,哪怕是轻微的呼吸都难结出大片的冰雾。好端端的苍北仙苑立即变成了极寒地狱。 尖啸连连,破声不止,鲜血飙飞,甚至来不及落到地上,便结成了浑然一体的冰雕。冰雕之上有一具红色精灵的尸体。尸体之中还在散发着余温与未竭的活力。 天水道人倒退了几步,原本充溢的精力立即萎靡下来。 第五百八十一章 家长 方惜时一招之间便已将天水道人重新逼入到了绝境之中,修为之高,当真让人始料未及。眼见自己的徒儿马上就要被众多杀气屠戮当场,作师父的云影子霍然起身,遥空拍出了掌。那记掌法的力量十分巨大,瞬间便将围绕在天水道人身边杀气冲散开来,露出其中混身浴身的本尊。 “天水,你怎么样!” 为了不让方惜时继续攻击对方,云影子一连使出七记杀招,招招致命,绝没有半点留情的余地。在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方惜时也不得不重视起来,只得应付着向后撤退,不与其正面迎战。 天水道人深吸了口气,这时持在胸前的那枚铜制软盘再次运转起来,与此同时,原本被森然杀气刺伤的部分随即韧度自愈起来,不超三息的功夫便已经止血结痂,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痒。 “不用担心我师父。别小看了窃天神术的力量,这点小伤还算不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广告分神的缘故,云影子的出手稍稍比之刚才慢了那么半拍。然而,眼急手快的方惜时立即抓到了这一破绽,连消带打居然反攻出了三十来招,云影子躲闪不及,不幸中了几记掌法,待他重新落地之际,他的脸色已经灰白得让人心悸,天水道人觉得自己的师父恐怕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天水道人连忙来到云影子的身边,扶住了对方摇晃的身体。而云影子则强行憋住一口真气,不让体内的淤血溢出嘴外。 过了好一阵,云影子才终于缓声道:“不行,现在的方惜时势头正盛,凭你我二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你先走,去仙苑以西的三百里外的赵家庄,去找一个姓孙的人。” 天水道人乍一听有些糊涂,于是回道:“张家庄去找姓孙的?您不是在和我说笑吧?我知道了,您一定是想借故把我支走。不行,说什么我也要与您并肩战斗,您就不要再骗我了。” 就在云影子刚要破口大骂对方的时候,方惜时却突然接过话茬道:“呵呵,师叔并没有骗你,那里确实有姓孙的人家,而且只有唯一的一户。” “姓孙的……这人究竟是谁?”天水道人不由问道。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他是我们仙苑弟子之中的一位家长。” 天水道人仔细回想着自己脑海之中的讯息,再联想到这次传薪大会的过程,一个人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长空!他是孙长空的家人!” 赵家庄地处偏远,与世隔绝,外人前来根本找不到入庄的路,所以庄内人与外界也极少联系,所以这里的人思考比较闭塞,民风也较为淳朴,做起事也相当直接。外来者胆敢擅入其中,就会遭到全庄人的惩罚,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保、而按着方惜时之前所授意的事情,无欲顺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前前行,此刻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入口跟前。 那是一个黑漆漆得不见五指的山洞。山洞四周长满了碧绿色的苔藓,其中不时出吹出一些带着浓郁湿潮气的冷风来,吹在身上,格外刺骨。 “真不明白,那个方惜时好不容易将我唤醒,不让我去杀人战斗,却令我来这荒郊野外寻什么姓孙的人,真是不知道他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不过,既然是纳公子的命令,也只能这么办了。不过,那个赵家庄真的在这里吗?” 无欲站在洞外观察了好大晌,终于在这个时候,山洞之中传出一串缓慢而又规律的脚步声。 “呦,还真有人,刚好缺个带路的。呵呵,你就认倒霉吧!” 一步,两步,三步,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无欲渐渐退入了丛林之中,想要来一招守株待兔。可不知怎的,明明听着那人已经来到了洞口边上,里面却迟迟没有人影走出。时间一长,无欲有此不耐烦了,想要前去看个真切。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候,不知来源的一只手掌突然拍在了他的后背之上,那一掌虽然力道极弱,但在无欲看来,却是格外的可怕。他甚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对方一掌击破了。 “是谁!” 无欲大喝之际身体顺势向前滚了数次,一直来到三丈之外这才从地上重新站起身来。可令他颇为意外的是,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人,竟是一个身背柴火,手持砍刀的粗犷樵夫。 说是粗犷却不如说他是不拘小节,他的外表与着装确实有些寒酸,可更让人为之注意的,是他那一头苍白色的长发。他的白发很长,十分之长,长得即使打了节,挽到头上,余下的发丝仍能垂到脚跟处。按理来讲,常人的头发长到一定程度之后便会因为营养元气等因素而停止生长,而像这樵夫这种情况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无欲被眼臆这位长发椎夫的装扮着实吓了一跳,可稍稍回神之后,他便恢复了以往的神光,故作镇定道:“你……你是谁,为何这般鬼鬼祟祟,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樵夫爽朗地大笑了几声,随后用那只拿着砍刀的手,指着对方道:“是你自己疏忽大意,怎么能怪我。再说,你又是谁,为何会来到赵家庄的附近。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去,省得给自己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无欲轻蔑地笑了笑,伸手掸了两下沾在身上的尘土,盛气凌人道:“这位大叔,我看你是没有搞清现在的情况吧!你以为,拿那么一把破砍刀,就真的……” 说到这里,无欲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不因为别的,因为那把砍刀真的已经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距离脖颈已经不到一匝来长,分分钟就能将他的头整个削飞。无欲想不通,那样一柄平淡无奇的砍刀,是如何突然来到自己面前的。 和刀一起来的还有那个长发樵夫,这下他看得更加仔细了,原来那人只是看起来有些沧桑,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子。紧致的肌肤,稚嫩的面庞,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无欲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他怎么会看错人呢? “嘿嘿,看得出你有点本事。但我再说一句,最好不要在赵家庄附近动用武力,不然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 无欲下意识地吞了下口水,而后才木讷地回道:“你刚才使得什么妖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才一说话,无欲竟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长发樵夫竟然浑水消失不见了。而与此同时,他的后心处立即传来一阵瘆人的寒意,虽然没有看到,但是他可以确信,现在有一柄十分锋利的兵刃正在和他的身体紧紧相贴,只要自己亦或对方稍一用力,他的身体便会立即多出一个血洞。 无欲这下真的不敢再动了。可就在这时,一道绵长而又透着寒意的鼻息忽而落到的耳畔边上,吹得他湿身毫毛战栗,就像一头头受惊的马驹,恨不得马上夺命狂奔。只可惜,他已不能动了。 “小子,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走还是不走啊!” 无欲颤抖的下巴微微张了一下,却没有说出话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他发现自己眼前所见的事物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模糊起来,就好像幻境一样,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出于自身的好奇心,无欲尽量将自己的头部向后扭去,可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本来应该站在自己身后的长发樵夫竟然再次不见了踪影。 难道,对方是一只鬼魅不成?可这光天化日之下,一般的魂魄早就已经灰飞烟灭,就算道行再高上一些,也无法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然同样有魂飞魄散的危险。如此说来,那个长发樵夫到底是什么妖物呢? 当无欲转过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后心处的寒气似乎又一点一点地恢复了,对方就好像在与他玩捉迷藏一样,这让他觉得有些蹊跷。正当无欲准备向前继续行进,察看附近情况的时候,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然后他便发现自己居然再一次回到了之前寻见山洞的最开始的位置之处。 他居然又回来了,而且是在没有任何准备之下,瞬间回来了。无欲摸了一下满心冷汗的额头,这次,一道灵光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时间虽短,但仍被他敏锐的手法捕捉到了。 “原来是幻觉,那一切居然只是我的一时臆想。我的天啊!这个世上居然还有能迷惑我无欲的事物存在,我一定要!” 无欲才迈出一步,却又发现,自己竟然进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村落之中。视野所见,全是农夫劳作的样子。女人则在家中忙着些力所难及的农活,顺便带带孩子。看着这样平平却又祥和的生活,无欲的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世外桃源啊! “年轻人,你还是进来了。” 随着声音向后看去,无欲再才发现了那位长发樵夫。只是和之前幻境之中所见不同的是,对方的身材似乎缩小不少,而更让他在意的是那条空当当,随风飘动的右侧袖管,椎夫原本用来握刀的右手已然不见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天外来客 发现无欲死盯着自己的右侧不放,长发樵夫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哦,这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时间久到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的情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它的日子。年轻人,你什么时候能习惯自己现在的身份呢?” 无欲感觉对方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冷笑道:“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不用你来对我指指点点。况且,你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呢?” 长发樵夫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断臂,仍然笑脸相盈道:“自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开始,我就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对于你我这样的人而言,平凡是我等享用不起的奢华。怎么,人间又要大乱了?” 无欲摇了遥手指,纠正道:“不是大乱,而是一片大好。只要魔界大门打开,无论是人,魔,还是兽人,都将会重新回到这个世上。到时,大家就可以享受同一片天地,而不需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说,那样的世界好不好?” 长发樵夫看了一眼无欲,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用一声叹息表达自己的同情之意,而后才缓缓说道:“当年仙祖创造世间万物,又立下天人魔暗四间,使众生少在各自的世界之中,互不打扰。这种平衡一直持续了几十万年,一直相安无事。然而,因为某几个人的自私心与邪恶念头,这种难得的平衡被打破了。所以,才会有了那一场人魔大战。那一场大战人类损失惨重,可受损最大的还要属魔人一族,几乎是灭顶之灾,几千年来都难得恢复元气。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无欲嗤鼻不屑道:“呵呵,还不是人类诡计多端,奸诈狡猾的缘故。当初要不是那几位人类高手联合对付魔皇,恐怕那一战孰死孰活还没有定数呢!” 无欲本以为对方会同意自己的分析,谁知对方却摇头道:“不,并不是那样的。【零↑九△小↓說△網】魔族成员虽然相比较于人类要少上许多,可却个个都是骁勇善战的好手,哪怕集结三五个修行者恐怕都不是一个魔人的对手。” “哦?既然这样,实力强劲的魔族为何会落得那么凄惨的下场呢?” “那是因为,魔人逆天而行。你要知道,凡事如果不按照上天的旨意任性而为,那就只要死路一条。当年的魔皇就是这般结局。” 无欲轻笑一声,伸手指着自己道:“你的意思,现在的我就像当初的魔皇一样,是在自寻死路吗?” 长发樵夫再次摇头道:“不,是所有意图打开魔界大门的人。这些人,都该死。因为他们都在忤逆上天早已算好的定数。” 无欲看看四周,不由得嘲讽道:“你以为凭你自己一人之力,真的可以将我无欲置于死地吗?刚才的幻术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同样的招式,你休想让我上当两次。没了幻术,我看你怎么对付我!” 面对无欲的胜利宣言,长发樵发轻捋银发,一脸笑容道:“年轻人,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自己仍然陷在幻境之中吗?” 这下,无欲脸上的得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强烈愤怒。他觉得自己正在被人当猴耍,而且一耍就是两次。 “你这只缩头乌龟,有本事现身与我正面一战!” 忿忿不平的无欲抽剑一挥,凌厉的剑气犹如一道巨大的锋利刀刃一样,轰然斩向面前的那位长发樵夫。可不等傲气抵达,那人连同周身的空间竟然浮现出数道如同水波一样的波纹,而那道来势汹汹的剑气甫一来到跟前,便立即被波纹的间隙所吞没,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零↑九△小↓說△網】 这下,无欲彻底没了脾气。 “你使得是什么招式,快点给老子解开。不然如果让老子找到进庄的方法,不只是你,就连那群无辜的村民,我也要杀得片甲不留。” 长发樵夫微微动了下自己的嘴唇,却是欲言又止。这回,他索性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几口气,从而稳定自己的心神。他一定是因为对方的话而动了肝火。不过可以看得出,这位樵夫修心的功力十分深厚,可以自由地控制自身情绪,不让负面情绪冲昏头脑,自己也不至于丧失理智。 “好了,我们不谈这些事了。我问你,是谁派你来的?” 看到对方这副表情,无欲的心中立即升起一莫名的骄傲感,只是随后便被他小心地隐藏了起来,不让长发椎夫发现自己的心理变化。 “派我来的你,你应该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正义之师的领军人物,方惜时。” 长发樵夫点了点头,好像早已猜到这个答案,于是道:“果然是他。我就知道,按照魔界那帮人的习性,肯定早就将赵家庄搞得鸡犬不宁了。可是他曾经答应过我,等他再次派人来的时候,会将吾儿孙长空一同带回来。现在看来,他似乎失信了啊!” 一提起孙长空,那全长老樵夫的脸上立即闪过一丝悲痛,就好像刚刚戳中了他的要害死穴一相,要多难过就有多难过。不过即使这样,他也是立即收拾好心情,以那种超然脱俗的姿态呈现在无欲的面前。 “你说,孙长空是你的儿子?呵呵,我们可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么,你和我那孩子还有些瓜葛?”长发樵夫不禁道。 于是,无欲便将原先在无妄修罗界之中的事情,原原本本地为对方诗述了一遍。当听到孙长空毁界逃回人间的时候,长老椎夫的神色明显黯淡了许多,年纪似乎也老了好几岁。 “长空他怎么会做出如此人神共愤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无欲提起剑来,好好审视了一番之后才道:“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人为了活命,什么做不出来。况且,无妄修罗界中的子民本来就不应该生活在这个世上。孙长空的行为,刚好为老天除去一些没有必要存在的生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这下,长发樵夫脸上的寒意又徒增了好几倍,这下就算是无欲收紧衣襟,身上也不由得打起寒颤。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因此结成冰粒了。 “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他是我孙逸扬的儿子,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自私自利的恶行。我不相信!” 听到对方这么说,无欲索性伸开双臂,一副淡然表情道:“看见我了吗?无妄修罗界本来是和这个世界处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时空之中,可就是因为你的好个宝贝儿子,我才有机会转生到这个世上,再次见到久违的阳光。从这一点上来讲,我还要好好谢谢你的那位好儿子呢!” 面对无欲的挑衅,那个自称为孙逸扬的樵夫霍然举起那只仅有一左手,而后用力一震,紧接着整个空间之中都浮现起大片的裂痕,天空像碎琉璃一样一块一块从二人的头顶上方坠落下来,与大地融化一体。 随着空间的坍塌,无欲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激动的神情,因为他发现自己所处的幻境正在迅速瓦解,而真正的世界正在向他招手。 “哈哈,终于回来了。孙逸扬啊孙逸扬,你要真是愚蠢至极啊!明知道待在幻境之中的我根本拿你没有办法。可现在你居然主动解决了幻术,将我释放出来。你放心,你再也没有机会使出刚才那样的招式了。看我的火焚四方!” 在强大的高温能量之下,瞬间加热到极致的空气如同火药一样砰然炸开,最后剩下的那一段幻境残片也在爆炸之中一起毁灭,化作无数耀眼的晶体,落入泥土之中。而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整个赵家庄除了孙扬之外已经全部撤离,剩下的只有满目的狼藉,看起来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一样。 无欲的嚣张是并不是无来由的,至少从现在孙逸扬的表现来看,对方并他没有构成太大的威胁,只要按部就班地做,打倒对方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不过,这一回他所带来的命令并不是刺杀,而是生擒。无欲要将孙逸扬尽可能完成地送回苍北仙苑,不然等待他的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人间酷刑。方惜时做不出,但纳百川做得出。可现在的问题,纳百川去哪里了呢? 同一时间,雷鸣帝立于九霄之上,极目远眺,只见他所在位置的正下方,赫然露出一截青色的岩体,那里正是人间的仙苑所在。而雷鸣帝是与天齐肩,傲视群雄。 “可以了,动手吧!” 此话一出。位于其身后不下五十名绝顶高手一同跳下云霄,蜂拥似的一齐冲向下方的苍北仙苑。眼前,他们个个英勇神武,神气飒爽,远远看去就像一颗颗流星一样,从人们的头顶之上飞逝而过。而对于站在大地上的众人来讲,这就是另一番难得的奇异景象了。 他们好像看到了一场空前的流星雨,而与此同时,位于台上的两个受薪者,遮天皇与潘胜安已经初见分晓。 遮天皇一掌直接将潘胜安击倒在地。后者口吐鲜血,神智不清,眼看不要不支倒地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耀眼的光芒突然从天而降,瞬间融入到潘胜安的身体之中。下一秒,理应昏死过去的潘胜安居然神奇地重新站立起来,气势更胜从前。 第五百八十三章 比划 随着潘胜安地再次起身,那些原本因为他的安危担心的观众们立即发出雷鸣般的叫好声。可就是在他们之中,也有几个另类的人,他们的脸色像霜打得一样难看,嘴唇似乎有些微微泛青。 “没想到,那个家伙居然附身到了受薪者的身上,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其中一个人淡淡说了一句,这时从后面猛然走过一个人来,强行将旁边的观众挤到一边,而后朝着之前说话的人笑道:“嘿嘿,他们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会使用转身之术,将自己的灵识注入到这些凡人的体内。如若不是仔细察看的话,根本发觉不了我等的存在。黄万,你看到纳公子的身影了吗?” 名民黄万的那人举目四顾,再一番察看之后终于将目光定在了玄武区域之中的一角,而后淡淡地笑道:“呵呵,还是纳公子艺高人胆大,居然挑了一个会场之中最为凶险的地方。不过,俗话讲,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待会,纳公子从那里发动攻击的话,一定没有人能想得到。” 说罢,黄万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位大汉,使了个眼色接着道:“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觉得前排位置看起比试来更加一目了然吗?” 二人心照不宣,对视一笑,然后双双朝前方走去。 遮天皇是什么人,那是凌驾于仙人之上的至强存在,虽不及仙宗之神威,但也足以傲视天下。他本将潘胜安一招击倒。对方绝没有再次起身的道理。可令他没有料到的是,那个年假瘦削的身体居然又一次站了起来。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之间的破绽,但耳目聪慧的他立即便看出了其中的异样。 “哦?居然被仙人占用了身体!这种转身之术我已经好久没见了,没想到今日竟能再睹神迹。不过……” 说到这里,遮天皇振掌极挥,使自己的周身被一团澎湃的掌力所包围,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就算是仙人又能如何,我遮天皇还有惧怕的人吗?” 这时,“潘胜安”阴森地诡笑起来,笑声之凄厉,犹如深夜厉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与此同时,被仙人附身之后的他,气势陡然上升了数个境界,与之刚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这下,四面的观众不由得屏气凝神,想要看看这位比潘安还要貌美的男子会使出怎样惊天动地的招式。 金衣屠手诸葛流芳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就在申城,他从仙苑弟子的口中上无意中听说了郭实与其他两位尊者一同暴毙的事情。对他来讲,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大好事,可不知怎的,从那时起到现在,他的心就一直“砰砰”乱跳个不停,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 “大伯,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焦躁不安,难道是昨天咆坏了东西,想要去上茅厕不成?” 面对旁边嫣然的一番嘲讽,诸葛流芳并没有生气,而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淡淡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大会现场有些冷清,好多应该到场的传薪者都不见了。” 嫣然看了一圈之后这才同意点了点头,随即道:“哎,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好。万一是家里出了事,又或者门派中死了重要的人,所以不得不决定临时离开的呢?” “哎,你这小妮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乌鸦嘴的毛病!”对于眼前的这位打扮妖艳,长相出众的妩媚女子来讲,他除了叹气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嘻嘻,大伯,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不解风情。难道,你要一直古板下去吗?” 诸葛流芳再次叹气道:“我都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活死人了,哪里还需要什么风情。好了好了,你还是安心看比赛吧!” 嫣然轻咦了一声,不禁问道:“大伯,难道你的内伤还没有根治吗?不是说,只要你找齐十名鲛人,就可以换得一颗回魂丹吗?” 说着,嫣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的江患海,看来这件事与他一定与他有关了。 “哎,有些事情不能强求,我只能尽力而为,至于是生是死,那还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嫣然皱了下眉头,再次道:“大伯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就不相信,那些人还找不来几个鲛人。对了,我听说已经有人在往苍北仙苑这里赶来,他的身边好像有鲛人。也许,事情真有转机也说不定。” 听着对方的话,诸葛流芳伸出右手来,只要在他手腕之上竟有一条细线一样的纹路。那条纹路呈血红色,虽然宽度不大,但却是异常显眼,就算离得一丈之远也能清楚看见。而当他翻开手掌的时候,就在掌心处的生命线上,同样也有一条相类似的红色纹路。这么看来,两段红线的距离已经相当之近,只差两指来宽便可以连接在一起。诸葛流芳自从被仇人打伤以来,每日身上的红线都会向前行进一些,速度虽不快,但架不住时间太长。日积月累之下,红线已经与他的生命线相差无久,而一旦二者合而为一,那他的生命也就等于走到了尽头。 “谁知道呢,呵呵。” 说话间,诸葛流芳不由得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然而与刚才的情况截然相反的是,之前被一掌击倒的潘胜安居然后者居上,以其越发的攻势打得对手几乎还不过手来。 “哈哈,没想到,这具身体如此灵便,使起来比我当年在人间的肉shen还要强上许多。嘿嘿,今天遇上我是你的不幸,快点投降吧!” “潘胜安”奋起一击,正好打在遮天皇的手臂之上,只听“咔嚓”一声,尺骨之上立即发出一道清脆的异响,然后整条胳膊便颓然垂了下来。 “呵呵,这样就断了?实在是不堪一击啊!” 面对“潘胜安”实则无名仙人的强攻,孙长空的身体会出现这种严重的损伤,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作为如今的主人,遮天皇显然并不想受人如此奚落。刹那过后,他已重新调整好状态,随即冷笑道:“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却知道你的身份。迅驰侯,好久不见啊!” “潘胜安”心中咯噔一下,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将对方了结。可仔细一想,他便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你认得我?我怎么不记得见过你?莫非……” “潘胜安”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位年轻人,果然在其平凡的外表之下,他居然看到了一股超然脱俗的强大气息,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是仙人境界的至强存在。而从现在的状态来看,对方的实力似乎并不在他之下。 “你究竟是谁?” 面对“潘胜安”的质问,遮天皇并没有做出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怎么会从天界中私自下凡,难道你不怕仙宗怪罪下来吗?” 进入潘胜安的身体,实际上是天界十斗神之一的迅驰侯显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轻描淡写道:“呵呵,你居然还知道仙宗,我还真是有些意外呢!不过,你也应该了解,如果是他老人家派达下来的任务的话,我们就可以自由出入于人间与天界之中了,这个道理你应该懂吧?” 遮天皇眉头收紧,不禁道:“这么说,是他让你下来的了?” 说罢,遮天皇遥看四方,竟又发现了数道与面前迅驰侯修为实力相当的强大气息,见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暗道:“这些人不会是来捉我的吧?” “你的问题我已经答远了,可你还没有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说吧,你是谁,是敌是友!” 遮天皇面色一冷,刚要转身离场,可谁承想,就在他回身之际,不经意的目光居然瞄到了看台之上不远处的柳如音。 柳如音正在注视着他,神光温柔而又坚定,热切之中带着一点点期盼。这下,遮天皇再也没有离去的打算,他心里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位女子面前失了风度。 遮天皇强装出一副笑容,皮笑肉不笑道:“我只是人间的一个散仙而已,并不归你们天界管辖。而且,我看你们摆出这么大的架势,应该也不是为了捉一两个散仙回去的吧?” 迅驰侯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没错,我们这次来的目的确实不是为了捉人。不过,人间能肥育出像你这般境界的仙人,也算是罕见至极了。难道,你就不想归顺我们天界吗?” 遮天皇故意装出一副惭愧的表情道:“呵呵,我孤家寡人一个,闲散习惯了,受不了天界之中的条条框框,还是人间更适合我一些。” 迅驰侯重新审视了一番面前这位不知名的散仙,而后才道:“话说,你来参加这场大会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争个虚名而已?” 这时,遮天皇的脑海之中立即浮现出一件物品的雏形来,没错,他的目标就是那件神秘的宝物。 “呵呵,你问我为了什么,也许,只是想玩玩罢了。” 遮天皇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头上的天空,却发现整个天空都变得黯淡下来。 “终于到时候了,不和你玩了。”迅驰侯咧嘴一笑,身形已飞出百丈之外。 第五百八十四章 意外退场 潘胜安的突然离场,使得全场所有人都不禁大吃一惊,而作为这次的大会的临时掌门人,方柔更是气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身上的伤口都裂开了好几处。 “这个潘胜安到底在搞什么鬼,打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因为血嗜子、云影子等仙苑高层不在场,剩下的几位长老只能互相商议了一下,而后对方柔道:“既然潘胜安已经主动离场,那就等于放弃了比赛的资格。所以这一场,应该是孙长空胜出。” 听到这里,方柔这才安定下来,看着场中那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年轻人,她的春心不禁泛一阵波澜。 “好……好吧!孙长空,就是孙长空胜出。” 在长老的宣告之下,遮天皇顺理成章地拿下了这场比赛的胜利。只是,他在离场之时注意到,在“潘胜安”离场后不久,那几道兼具相当实力的神秘人也一同匆匆离去,只留下那一群不明真相的观众。而与此同时,一直风平浪静的玄武区域居然出现了一道血色光芒。 那是级别最后的赤色柳条枝,有人想将孙长空收入门下,使其成为自己的受薪者。众人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红光跃起的位置,这时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赫然呈现在大家的面前。 居然是江患海,诸葛神迹的老师,皇室之中的重要成员。被这样极具实力的人物相中,在别人看来,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大好事。可外人不知道,现在的“孙长空”为何会显露出一副极不情愿的神态。 实际上,在刚刚比赛宣告结果之时,已经有不下十股势力已经对“孙长空”虎视眈眈。然而,当见到皇室成员出手之后,他们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连丢出柳条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出手的话,那就等同于和整个皇室相对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真的得罪了他们,早晚有一天自己将会失去立椎之地。 看着赛场边缘处,那个一动不动的年轻人,江患海微微一笑,随即高声道:“孙长空,你可愿作我的受薪者?” 听到对方如此发问,旁边皇室王子诸葛神迹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起来。 “哼,这小子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居然能让老师如此看重!要是让他与我打过,不出十招,我就能要了他的命!” 诸葛神迹虽然这么想,但没有直接说出口来。而江患海就像对方肚中的蛔虫一样,立即领会了诸葛神迹的心意,随即低头对他笑道:“王子,你也不要太过介怀。您与他,都是万里挑一的天才,都是我十分欣赏的一类。只是,您与他的专长并不相同,或许通过这个名叫孙长空的人,我能令您更快晋入到仙人之境。” 仙人之境,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传神境界,诸葛神迹也不例外。可自从当年仙宗斩断仙路,断了人间的无极仙气之后,世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新的仙人。而存在于人界的仙人,多年以来修为也迟迟不肯精进,甚至还有倒退的现象发生,当真令人头疼。而现在听到自己还有机会成为传说中的仙人,诸葛神迹立即将之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脸上再次出现灿烂的笑容。 “老师,这个叫孙长空的有这么大的本事?他能让我迅速成为仙人?” 江患海沉吟了一阵然后道:“这个,其实属下也不敢确定。只是,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人间少有的仙气。与人间的散仙不同,隐藏在他体内的仙气乃是来自天界最为珍贵的道初仙源,那是只有天界原人才能拥有的宝贝。道初仙源不但可以使人类成为至高无上的仙人,还能自行衍化,形成无穷无尽的无极仙气供人修炼使用。如果能从这个孙长空的体内得到那么一星半点的道初仙源,那王子您早晚都会成为仙人。” 诸葛神迹仔细观察了一番场中的“孙长空”,可是他并没有发现像江患海所描绘的道初仙源。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反驳,只得乖乖道:“一切都听老师安排,只要这个叫孙长空的能为皇室效力,那便是极好的。” “抱歉,我不同意。” 也就是诸葛神迹刚刚话停之后的第二秒,遮天皇便回绝了江患海之前的邀请。这种公然拒绝的情况,观众也不是没有听过,可像江患海这种立足于初升大陆之上顶尖存在的巨擘被人婉拒,那却是相当的少见。而且如此一来,遮天皇就等于和皇室结下了仇怨。 “年轻人,我没有听错吧?你居然敢拒绝江太傅,难道你不知道,他是当今王子的诸葛神迹的老师吗?连未来的人皇都要在他手下受教学习,你难道比王子还要高贵吗?” 说话的是诸葛流芳,这种情况之下,他只能靠如此方式来讨好江患海。不过,后者对此不以为然,甚至还春风满面道:“哈哈,有个性,我喜欢。如果他就是这么接受了我的邀请,反而我的心中还会有些许失望呢!” 说完,江患海便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之上,不再说话。而这个时候,其它势力一看有机可趁,纷纷将手中的柳条枝投向场中,绿的,黄的,就连红色的都是有。不过,面对众传薪者的争相追逐,遮天皇却是熟视无睹,自顾自地走下了擂台。 “嘿,这个孙长空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架子!难道,这个会场之中还有比江患海更加强大的存在吗?” “有!当然有!” 起先说话的那人不禁看向自己的身后,只见一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半大孩子赫然站在自己的眼前,笑容相盈道。 “谁家不懂事的小子,还不快点领走!” 那人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想要上去推搡那名少年。可就在他出手出到一半的时候,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直接握住了他的手腕,巨大的力道随即传入到骨头之中,并且发出“吱吱”的怪响。这下,那名男子再也支持不住,当即跪倒在地,一手扶着自己被制的手腕,一边哀求道:“放……放手!” 这时,只听对方忽然冷笑道:“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要不,我们出去会上一会?” 男子赶紧求饶道:“别,别,我认输,我认输。是我不对,我不该以大欺小,以强凌弱。” 少年连忙接过话茬道:“以大欺小说得对,以强凌弱却不恰当。” 说罢,他将自己的脸贴向那名男子,两只清澈如水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阴森道:“我可一点也不弱哦!” 突然间,男子顿时觉得手上传来一阵轻松,这下他再也不敢有半点怠慢,连滚带爬很快便消失在了观众席中,没有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少年笑盈盈道:“道人,您好像吓到他了。” 王道人低头看了一眼陈少麟,不以为然道:“呵呵,要不让他回来再打你一拳?” 在王道人的陪同之前,王少麟终于来到了这向往已久的苍北仙苑。不过与他预想之中大不一样的是,仙苑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神乎神迹,乍一看起来还不如一般的山水景色来得吸引人。 “道人,这苍北仙苑也不怎么样嘛!害得我白激动了一场。” 王道人淡淡笑了一下,接着道:“小子,不要妄下定论。苍北仙苑乃是初升大陆之上历史最为悠久的古老门派之一,底蕴之深,实力之强,完全超乎你的想象。” “哦?比我们陈家老还要强大吗?” 王道人神秘地笑了笑,骄傲自得道:“那是自然!” 陈少麟看了好一阵,但并没有瞧见自己的老祖宗和孙长空,时间一长,他不禁有些焦急起来:“道人,我怎么找不见他们二人,难道,他们并没有来这里?” 王道人脸色一沉,一想到自己那位苦命的弟子,他的心中便不禁传来一阵剧痛。 “照你之前所说,他们是来救所谓的鲛人。而鲛人一定会被交到皇室成员的手中。现在,皇室的人就在看台的玄武区域,他们二人要是来的话,肯定会达到里,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陈少麟又看了一会儿,不禁疑心道:“可是我也没看到什么鲛人啊!难道,他们把鲛人藏起来了不成?” “藏倒是不至于,毕竟几乎整旧初升大陆的修行者都知道这些年来皇室一直都在搜寻各地的鲛人。虽不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由,但只要是皇室想要的,别人就不敢染指。” 陈少麟轻嗤一声,忿忿道:“这皇室到底有多大本事,居然让全天下人都怕他们?等我老祈求来了,一定让他们好看。” 王道人赶紧捂往陈少麟的脸,然后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人发现他们的对话,这才舒气道:“你小子,怎么如此胆大包天。我告诉你,皇室的强大是你无法想象的。毕竟,他们是人间之中,极少拥有斩杀仙人实力的恐怖势力。” 陈少麟身体一震,不由道:“斩杀仙人?你是的意思说,就连老祖宗来了也没有胜算?” 王道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想了许久之后他仍然点了点头:“应该是吧!” 瞬间,陈少麟心中,陈立高大伟岸的形象立即崩塌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恨之切 遮天皇的意外胜出,让比赛的进程又加快了不少,而接下来出场的,便是上一次与莫非烟打得天浑地暗,最终赢下比试的沈万秋,至今为止众人心中仙苑弟子的第一人。 然而,当沈万秋走上赛场的时候,观众立即发觉,今日的他竟与昨天的他有着天壤之别。 一改往常和善的外表,此刻的沈万秋眉宇之间流露出一股骇人的寒意,无神的双瞳之中就好像被草灰蒙蔽了一样,死气沉沉,没有神光。当然,最让大家为之惊叹的是那一身即便不接触也能清晰感觉到的森然杀意,单是这一项就足以让许多好手忘而却步。 “这个沈万秋到底吃了什么药,怎么气息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和之前的简单判若两人!” 就在看台之上传薪者为沈万秋的出现窃窃私语之际,另一名参赛者也登上了擂台。不过,此人一经出现,立即引起了不小的冲动。 “这个人,难道是瞿厉的独子瞿恨?” 在一个中年男子的提醒之下,大家这才认出台中那位一脸怒相的年轻人。他就是当日被陈家老祖灭门、仅存下来的瞿恨。话说,当日他被送出陈王城之后,究竟又经历了些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的传薪大会之上? 当看到瞿恨出场的时候,玄武区域之中,作为此次皇室下派的成员之首,江患海的脸上突然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而这时,旁边的诸葛神迹轻声道: “老师,您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培养了这个家伙,不知效果如何啊?” 江患海微笑道:“王子看下去就知道了。或许,这个孩子真的能让你眼前一亮。” 认出瞿恨的不只有那些观众,沈万秋也不例外。只是,这时的他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冷笑着道:“怎么,家都没了,想到我们苍北仙苑寻求庇护吗?” 瞿恨一听这话,脸上立即跳起四道青筋,面红耳赤道:“就凭你们!实话告诉你,江大人已经收我为义子,现在我可是皇室的人了!” 说完,瞿恨随即看向玄武区域,朝五位皇室成员的位置点头示意。 他本以为,沈万秋听到自己进入皇室的事情之后会对自己有所忌惮。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淡漠道:“你去哪里和我无关,只是你不要一想天开,以为有了江患海为你撑腰,你就可以天下无要敌了!” 瞿恨愣了一下,而后才认真道:“和我打,就等于与整个皇室作对,难道你想得罪皇室不成?” 沈万秋不以为然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然后语气轻蔑道:“我倒很想试试。” “你这是找死!” 盛怒之下,瞿恨心中所有的怒气都化为了自身的力量,进而凝作一枚深厚强大的拳头,骤然轰向沈万秋的眉心。就在众人期待想见沈万秋该如何化解这一记强攻之时,后者居然只是单纯地抖了抖手,看似无意,实则有意地将自己的袖口往对方的拳头上一裹,于是乎瞿恨整个身体的重心都发生了偏转,连人带拳头一同跌落在地。重拳上的余力更是将地面砸出一个一人多粗的深坑,这一幕让观看比试的众人不由得心中一惊。这要是打在人的头部位置,岂不是要当场毙命? 可是,即便是如此强力的一击,仍没有让沈万秋失了方寸,反而是应对自如。而被一招卸去拳力的瞿恨,此刻变得异常狂躁,愤怒的神光之中更是染上一种好似剑罡的可怕气息。 “死开!” 只是被简单地瞪了一眼,沈万秋立即觉得混身上下好似有千万把利丸袭来一样,令他不得不急速后撤。而即便这样,前方的衣物还是被那道诡异的目光撕破了好几个豁口,好在并没有伤及皮肉。 “哦?这是瞿家的横眉冷剑?果然名不虚传!” 沈万秋虽然没有见识过过那擅的横眉冷剑,但从刚才招式发动的条件与时机来看,应该是没有错了。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脚下步调变化的速度也快上了整整一倍。 瞿家的横眉冷剑之所以让人闻风丧胆,那是因为其几乎没有时间的发招前奏,以及毫无间隙的攻击频率。二者相叠加,便造就了这世上最快的剑气,使得敌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力。 瞿恨的横眉冷剑虽没有达到那种传神的地步,但沈万秋应付起来仍然十分吃力。许多时候,他的脚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剑气已经先行一步将下方地面戮出一个大洞。几番周旋,沈万秋那边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去,而瞿恨却仍然游刃有余。 “哈哈。上一场看你和莫非烟斗得不是很热闹吗?把你之前的时间掌探者与奔雷战法都拿出来吧!我想看看,这两样神功能不能与我瞿家的绝学相提并论!” 沈万秋使了一个翻身,刚好落到瞿恨的面前。与此同时,他伸出一指,面色冷酷道:“你不配!” 虽然只有一指,但其上所蕴含的肆虐能量已经让在场众人大惊失色。瞿恨再次使出横眉冷剑,想要借此击破对方的攻势。可谁承想,那一指之上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剑气发动的瞬间,强大的抬坐力直接将瞿恨的整个人掀飞了出去。 沈万秋居然只靠着一根手指便接下了那一记横眉冷剑,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刚才沈万秋使的是什么招式,之前我怎么没见过?” 待那人说完之后,旁边的友人道:“确实,这样的套路沈万秋之前并没有展现过,可在上一场与莫非烟的较量之中,即便是那般激烈的战斗他也没有使出今日的招式,难道他是刚刚学会的吗?” 先前说话的那人,不禁看向场中的沈万秋,可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不禁放到了对方周身上的那股诡异气息之上。 “也许,是那些阴沉的气息使他发生了改变。不过不管怎么样,横眉冷剑被破解的瞿恨,恐怕大势已去了。” 赛场之上,沈万秋傲然站立在擂台中央,而在不远处,是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瞿恨。 差一点,那一指之力便要击穿他的胸膛。而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一个小小的失误便有可能将自己推向死亡。他确信,如果指力击破身体那他自己将会必死无疑。好在,刚刚被击飞的瞬间,他强行扭转身体,避开了那险之又险的一指,这才能安然无恙。 话虽如此,被沈万秋一指击退的瞿恨,仍然是满腹怒火,旁人甚至可以发现,他的头发竟然一根根地站立起来,真是应那句“怒发冲冠”。 “你刚才使的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在瞿恨的质问之下,沈万秋翘起自己刚刚使用过的那根手指,阴恻恻道:“一种可以将你送你地狱的招式。” “好,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反正接下来你无论使出怎样的神技,都无法逃过我的横眉冷剑了。” 说着,瞿恨伸手在自己的眉心处轻轻一划,一道血口立即绽开。就在众人为其如此作为而迷惑不解的时候,令大家难以置信的奇事发生了。 只见瞿恨眉心处的伤口猛然向外一翻,一枚崭新的眼珠赫然出现在他的额头之上。 瞿眼居然变成卫个三眼人。 纵观历史长河,具有三目之人也不是没有存在过。可这些人,无一不是那个时代屈指可数的至强存在,甚至晋入到了传说中的仙人境界,受万人敬仰。 可是瞿恨的情况与那引起天生异禀的奇人不同,他的第三只眼睛并不是从娘胎里带来的,而是后天修炼嫁接而生,实力如何,还真不好预测。不过,当三只眼的瞿眼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时候,观众席上立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哦?居然有三只眼,有点意思!” 瞿恨残酷地冷笑了笑,而后手指对方道:“沈万秋,准备接受我瞿恨的怒啸吧!” 说话之间,瞿眼头上三只眼睛同时发动横眉冷剑,如果说之前双目状态下的横眉冷剑战力为一的话,现在的他的战力就是十。虽然只加了一只眼睛,但横眉冷剑的威力暴增了数倍,而且攻势愈发凌厉,已然到了密不透风的恐怖地步。三束剑气一同袭来,沈万秋再次施展提指法。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就在他钭三道剑气全部避开之后,隐藏在三者这中的第四道剑气赫然显现,以迅雷之势直逼沈万秋的死穴。 “时间停止!” 危难之时,沈万秋被逼无奈,只得施展方惜时之前传授给他的不世秘法时间掌控者。如此一来,瞿恨是不能移动了,但那道夺目而出的剑气却已经阻拦不下。 “呲!” 一道尖啸声突然从沈万秋的身体之中跃然掠出,而他本人则手捂心口,一连退了十几步才停下了身子。看到这里,台上的江患海终于爽朗地大笑几声,神情悠然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血顺着沈万秋倒退回去的轨迹洒了一地,就连赛场边上裁判长老都认为沈万秋已经必败无疑了。 “哈哈,沈万秋,最终还是我赢了。” 当瞿恨发出胜利宣言之际,另一边的沈万秋则是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惨笑道:“那可不一定!” 第五百八十六章 横眉冷剑 虽说沈万秋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但此刻他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生怕自己任何一点的震动加重身上的伤势。但即便这样,殷红的鲜血仍然是透个指缝向外流个不止,而他那张原本惨白带灰的脸颊也随之变得更加无神。 他真的有办法扭转乾坤吗? 中了自己的横眉冷剑还能存活下来,作为对手的瞿恨不由得心中生出一股敬佩之情。不过,相比较而言,由此产生的愤恨要更多一些。因为愤怒的缘故,瞿恨的两只眼睛已经充血泛红,原本自然的脸色也因为长时间的屏气而变得发紫发青,就好像中毒一般。见到这一幕的江患海显得尤为高兴,随即对王子诸葛神迹道:“看好了,瞿恨发力的时候到了。”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索性就成全了你。沈万秋,受死吧!” 瞿恨身形未动,但那密如蝗灾的众多剑气立时破空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擂台另一端的沈万秋。现如今,沈万秋的所有退路都已经被瞿恨封死,就算现在学得遁地之术,单凭那些剑气的威力也能将大地破出一个巨大的口子,令其无从藏身。战况到了这个地步,看台上的观众不禁为沈万秋捏一把汗,有的甚至背过身去,以防见到太过血腥的场面。 “道人,这种情况之下,沈万秋还能有胜算吗?” 在陈少麟的追问之下,王道人这才将严肃的表情稍稍收敛一些,叹气说道:“沈万秋自恃甚高,如果刚才他使出全力的话,那一记隐藏的剑气也许还伤不了他。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他已经回天乏术了。” 陈少麟再次看向赛场之中的沈万秋,不知为何,当他看到对方凄凉孤独身影的时候,他的心中竟随之升起一股怜悯之情。 “你可不能输啊!” “这么多的剑气,看来就是奔雷尊也无法尽数挡下了。既然这样,就只能使出禁术。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做一个障眼法,不能让人这么快看出我的底牌!” 想到这里,沈万秋高举右手,一道惊天霹雳赫然降落,直接笼罩在他的身上。再看那条狂躁的电蛇迅速衍化,很快便成为一尊英明神武的巨型幻身。 “呵呵,你以为奔雷尊能救得了你吗?我的剑气是不惧这些气场阻拦的!沈万秋,你输定了!” 不等奔雷尊完全凝实,那多如牛毛一般的凌厉剑气俨然而至,并以毁天灭地之势,悉数再刺向奔雷尊的幻身之上。巨大的能量直接将那道由电蛇变幻的奔雷尊撕得粉身碎骨,其间溢出的电光像金针一样,撒向四面八方,引起不少的恐慌。 多亏现场的几位仙苑长老联手,硬是在看台跟前建立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刚好可以抵挡落下的无数电光。但即便这样,空气之中还是不禁腾起大片的水雾,那是高温之下,水气蒸发之后冷凝的现象。如此一来,整个赛场都被那团雾气所包围,单凭肉眼根本看不到场上的情况,更无从得知沈万秋是死是活。 “连奔雷尊都失败了,恐怕这一次沈万秋凶多吉少了吧!” 仙苑之中,两位德高望重的真人站在看台的角落处,面色一样的阴沉。在他们看来,自己门派之中的第一人沈万秋落得此等下场,当真令人难以接受。而且,沈万秋一旦失利,那就等于说是整个苍北仙苑的弟子恐怕都无法与瞿恨相抗衡。这样的事情摆在面前,确实让人恼火。 “归灵掌!” 突然间,雾气之中传来一声高亢的呼喊,与此同时,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大量水气迅速收拢,从方圆十丈,到方圆八丈,五丈,二丈,一丈,当雾气收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们终于看清其中那道挺拔的身影。 那是沈万秋,沈万秋居然没有死! 对面的瞿恨还没有瞧出端倪,便觉得由正面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焚风,吹在脸上当真如同火烧一样。紧随而至的是一道泛着淡淡蓝光的巨型掌印。虽然没有领教过这所谓的归灵掌的威力,但直觉告诉他,这一招绝不能硬来。 想到这里,瞿恨翻身暴退,速度之快,比那脱困的野兔还尤有过之。可是深谙通灵三掌多年的沈万秋早已将其运用得炉火纯青,眼见瞿恨要逃,他忽然双手一手,同时口中再道:“霰云掌!” 霰云掌的威力虽不如第三掌归灵,但优势在于攻击范围极大。当沈万秋双手措分之际,那一枚凝实的掌印霍然被拆分成不下百道形状大小相同的掌影,只是外形有些飘渺,看起来不如归灵掌那么真实。而霰云掌一出,瞿恨直接被众多掌影团团包围,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仿佛被遮盖起来。 天地失色,日月无光,瞿恨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坠入到地狱之中一样。随之而来的是那一道道连续不断的澎湃掌力,每当一记掌力落在身上,他便觉得自己的骨头便要折上一根。 “砰砰砰砰!” 掌力爆发之时所产生的强烈光芒,使得现场观众无法正视前方,只得眯着眼睛勉强观看。而这个时候,江患海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从容,他甚至忍不住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这也行么?” 一共一百二十八记霰云掌,全部释放完毕。而在最后一掌发力之后,一个湿身“赤裸”的血人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赛场之上。 这人当然就是瞿眼。只见如今的他,从上到下没有一点活气,蓬乱的头发,夹杂着血污蒙在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更无从得知他的状态是死是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臂不经意地抽动了两下,看起来还有一息尚存。 直到这时,沈万秋才从雾气之中完全走出来,不过这时人们惊讶地发现,沈胸口处的剑伤已经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要不是那里的衣物破损,根本瞧不出异样。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疗伤自愈的,实在难以理解。 虽然失去了比赛资格,但成功进入霞宗的莫非烟,与其现任师父苍龙真人正在看台的中心位置,津津有味地欣赏着这场激动人心的比赛。 当沈万秋重新以饱满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莫非烟的神情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 “非烟,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看到自己的宝贝弟子面露不悦,一旁的苍龙真人当即关切道。 莫非烟摇摇头,沉声道:“弟子无妨,只是沈万秋的套路让我有些看不太懂。” 苍龙真人轻咦了一声,不禁问道:“哪里看不懂?” 莫非烟道:“沈万秋明明知道他的奔雷尊挡不住那么多的剑气,却执意发动,毫了气力精力不说,还让自己门户大开,这是对决之大忌。以沈万秋的聪明,绝对不可能想不到。” 苍北真人想了一下才道:“也许,那时的他也是背水一战,死马当活马医。谁承想老天眷顾,居然让他挺了过来,这才能够反败为胜。” 莫非烟继续道:“师父您的也有道理。可是刚才的通灵三掌,他明明可以在对方出招之前使用,可为什么要等到奔雷尊被击破之时才姗姗发动。即便归灵掌得逞,难道他就不怕自己会被数百记强力剑气斩杀当场吗?还是说,他早就有所准备,知道自己有办法挡下所有的剑气?而从事实上来看,他确实做到了这点。那问题就是,他是依仗着什么让自己转危为安,甚至连之前的剑伤也一同治愈了呢?” 这下,苍龙真人终于哑口无言,过了许久之后他才尴尬地笑道:“非烟,不要考虑那么多了。反正,现在与他对敌的也不是你。那个瞿家的独苗是活是死与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话说,咱们什么时候起程返回霞宗呢?” 莫非烟沉默不语,苍龙真人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得稍后再说。 为了确信不会出现嘲庸与朱大闯那场对决时候的情况,裁判长老落到台上,围着倒在地上的瞿恨走了好几圈,想要确定对方是否还能继续比赛。可经过种种迹象表明,现在的瞿恨非但不能战斗,恐怕连命都不保了。 就在裁判长老当即宣告比试结果的时候,玄武区域之中突然发出一声异响,紧接着扑倒在地的瞿恨,身体开始剧烈抽搐起来,就好像鬼上身了一样。 “怎么回事!” 就在裁判长老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之时,地上的瞿恨如同机括一样霍然跃起,与此同时,大片的凶戾之气扑向四面八方,就连裁判长老也受到了波及。当他站稳身子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衣角已经被撒去了若干片,乍一看起来就好像被刀子划了无数道所留下的伤口一样。而在衣物破裂的边缘处,还有一些黑色的焦糊粉末,那是只有高温烧烤之后才能形成的物质。这下,瞿恨重新站立起来,裁判长老赶紧回到场外,只留下沈瞿二人待在赛场之上。这一时间,场中的气氛立即变得森然起来,尤其是瞿眼脸上的怪笑,竟让沈万秋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沈万秋,你输定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横眉冷千剑阵 瞿恨再次站在沈万秋面前的时候,立即展现出较之从前高出数倍强悍气息,以及无与伦比的巨大实力。仔细看他身体的胸前部位,竟有许多密而又序的细小裂口。沈万秋定眼一看,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就在这时,位于中心位置的一块缺口,突然绽放开来,一只令人匪夷所思的眼睛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怎么会……难道,这些裂口都是……” 不等沈万秋下定结论,那些裂口已经相继舒展开来。果不其然,之前原本以为是伤口的众多裂迹,竟然是若干只一模一样的血色眼睛。如果这些眼睛都可以使用横眉冷剑的话,那整个会场岂不是都要被毁灭殆尽! 看到瞿恨以这种妖异的形态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就连一直淡定自若的诸葛神迹也不禁倒吸口冷气,面色惨白道:“怪不得老师您对他如此看重,原来他的身体竟然隐藏着这等不为人知的力量。” 江患海淡淡地笑了笑,口吻极为温和道:“作为瞿城主的独子,瞿恨拥有无人能敌的强悍身体,这也为我改造他的身体打好了坚实的基础。” 听到这里,诸葛神迹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改造!瞿恨会变成这种样子,全是因为老师您的功劳?” 江患海掩面摇头道:“呵呵,功劳算不上,只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本来就隐藏着一股外人所不知的神秘力量,只是碰巧被我发现了而已。之前的一个月,我为他打开了这种神秘力量的钥匙,而那些增生的眼睛就是力量的衍化的实体效果。怎么样,还不错吧?” 诸葛神迹略显忌惮地看着场中的瞿恨,口中轻声道:“何止,何止,对于这家伙而言,能解拥有如此之多的眼睛,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这么一来,那个所谓的仙苑第一弟子想难可就难于上青天喽。【零↑九△小↓說△網】” 江患海再次摇头道:“这倒未必,因为我看他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似乎也是某一远古家族遗留下来的强大功法之一。如果沈万秋能善加利用的话,并不一定会输给瞿恨。” 这时,诸葛神迹残酷地笑了笑,凑到江患海的耳边小声道:“那照您看,他们两个到底谁是赢家呢?” 这时,二人相视一笑,谁也不再说话。 战况显而易见,如果只凭现在的沈万秋,想要战胜拥有不下五十只眼睛的瞿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那五十只眼睛只有一半可以正常动作、发动横眉冷剑,想要赢他也是痴心妄想。可就在这种极端的劣势之下,沈万秋本人却没有丝毫怯懦,脸上反而还显露出一丝不屑。 “这就是你的底牌了吗?看起来是有点唬人,不过威力怎么样可就不知道了。” 在沈万秋的嘲讽之下,瞿恨低头看了看胸前密密麻麻的眼睛,说实话就连他自己看着都有点眼晕了。不过由此带来的实力提升,也是十分显著的。 “威力,呵呵。实话告诉你,原先的我与处在这种状态下的我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而我瞿家世代相传的横眉冷剑已然进化到了横眉冷千剑阵的地步。现在的你想要赢我,绝无可能。” 在瞿恨说话之间,沈万秋自己所处的地面四周竟然隐隐浮现起一条条蜿蜒多变的线条。这些线条互相交织,最终形成一张巨大的阵图,而这便是之前瞿恨所说的横眉冷千剑阵,一个依照上古除魔大阵九十九犁除魔大阵,按照一定比例缩小,简化,合并,梳理,最后形成的一道强大阵法。【零↑九△小↓說△網】当初,瞿家人设计这套阵法就是为了抵御强敌所准备的。只可惜,当时的瞿厉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并没有与陈家老祖性命相搏。不然,就算自己不能幸免,也能让自己掉层皮。 毕竟,那是依照九十九犁除魔大阵所创造的阵法,实力之强,不容小觑。 瞿恨虽然天资聪慧,但说到底他从接触这套阵法到现在,不过才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期间当中,除了江患海的悉心调教之外,他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横眉冷千剑阵之中。功夫不负有心人,直到昨日傍晚,他终于可以将这套阵法大致演练出来,可威力方面就要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三眼状态下的横眉冷剑来得强大。 然而,经过一宿的突击之后,现如今的瞿恨已经将横眉冷千剑阵运用得得心应手,虽不说住手捏来,但也不至于一个回合下来体力不支。 可是,在刚才一番醋斗之后,瞿恨的体力仍然出现了大幅下降的情况。而现在又强行调用横眉冷千剑阵的他,额头上已然结出了豆大的汗珠,嘴唇也出现了干裂的情况。不过,对此瞿恨却是相当满意。他知道,对方的末日就要来临了。 横眉冷千剑阵形成之时,就是沈万秋一败涂地之日。 现在,赛场之上出奇的安静,沈万秋甚至可以隐隐听到对面瞿恨的心跳声,噗通噗通,迅速而富有活力,这就是年轻的资本。而在这种时候,他竟伸出手掌,看向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掌心处竟写上了两个字:弃道。 何为道,道便是事物运行的相应法则。而一旦丢弃了原本的道,那事物自然而然也会偏离原本的轨迹,从而进入到所谓邪门歪道之中。 昨夜,沈万秋已经将弃道之法铭记于心,而他掌心之中,便是弃道的最后一关。只要将这张窗户纸戳破,从此他便再也不是修行者,头上的天界也会成为他永远达到不了的地方。这就是弃道的代价。而由此产生的弃道之力,则是一种和世人常识当中完全迥异的神秘力量。这种力量超乎自然,甚至不合章法。就比如日出东方,而这里面一旦被弃道的力量所渲染了之后,也许就会变成日出西方也说不定。 简而言之,弃道所产生的结果就是将真理变为谬论,将谬论变为真理。而这也是弃道之法的核心所在。 现在,只要一个念头,沈万秋心中的“弃道”二字,便会与他的生命合而为一,此生再也分不开。而一旦踏上弃道之路的话,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看着掌心处的文字,逃万秋惨笑了几声,随即自言自语道:“什么天道,什么天法,到头来不还是要破丢掉。想我修行者芸芸众生,数十兆人,居然为了一个虚假的真理不惜断情绝爱,泯灭六根,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看着沈万秋近乎癫狂的样子,瞿恨在一旁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收回心思的话,这才怒声道“姓沈的,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横眉冷千剑阵一经布置,那就是要见血的。所以,就麻烦你成为阵法的祭品吧!” 瞿恨伸手一指沈万秋四周的巨型阵法,与此同时,那些蕴含着远古诛魔力量的线条立即红光大作,大量的血水从中喷涌而出,倾刻间便将大半个赛场覆盖,淹没。 到这里,之前的异样只不过是横眉冷千剑阵的起手式,直正的神威从现在才算得上开始。 面对此时此景,沈万秋并没有做出任何逃跑的样子,这让一些为他担心的仙苑之人再次揪起心来。毕竟,幸运不可能每一个都降临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刚才,沈万秋凭自身力量在疗伤防御的同时,甚至还重创了瞿恨,这种事情实在有些玄之又玄,要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叫人相信。而想让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斗到这种地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要不就弃权吧!” 看台之上,正在准备下一场战斗的嘲讽不禁暂缓了体内的灵气,双目如剑,霍然看向赛场之上。在他的眼中,擂台已经被一只红色的血魔完全占据,而作为对手的沈万秋则被包围的中心处,使其动弹不得。 “哈哈,受死吧沈万秋!” 现在,瞿恨的话比阎王令,判官笔似乎都要好使一些,因为沈万秋已经完全暴露在自己的攻势之前。而在他的高呼之中,横眉冷千剑阵终于发动,原本遍布的赛场之上血色幻影立即被无数淡蓝色的光束撕成碎片。远远看去,那些光就好像一枚枚细小的短剑一样,别看个头不大,但其中的力量却是异常恐怖。单独拿出其中一根出来,也不是一般天人境修行者所能抵挡得了的。 在众多的蓝色光剑之下,无从闪躲的沈万秋瞬间便消失在强烈的光芒之下。无法估量的能量直接将大半个擂台轰成了碎片,而后挫成尘埃,令其化为虚有。而多余的能量无从宣泄,只得继续向更下方的大地之中扑去,不时便已在整个会场的下方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呲呲!” 深坑的边缘处还有烧焦的痕迹,一股一股的黑烟不时从坑内向外翻滚而出,好像一只只刚刚解除封印的恶魔一样,油然升天。而在仅有的一块擂台边上,瞿恨看着自己一手创造出来的杰作,脸上近乎疯狂的笑容。 “哈哈,死了吧!沈万秋!” “这话说得尤为尚在吧!”不知从哪里,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第五百八十八章 如鬼似魅 瞿恨还没发现说话人的位置,便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上被手拍了一下,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让他向前跌去,狼藉地滚落在地。 “谁!” 巨大的怒意再次充斥着瞿恨的大脑,由愤怒而生的仇恨之力立即充满了他的身体,使之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然而,当他见到刚刚拍打自己那人的时候,瞿恨的气势顿时颓靡了不少,就连眼睛之中都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 “沈万秋,你怎么还活着!” 万万没有想到,沈万秋居然再一次站在他的面前,而且是一种极为完美的状态,身上甚至看不到有任何损失,就连气息也没有丝毫减弱。难道,这是鬼魂不成? 沈万秋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由轻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真的会像你所期望地那样消失吗?呵呵,瞿恨,你还是太过天真了!” 沈万秋霍然推出一掌,掌力之强几乎可以将一个人瞬间粉身碎骨。面对这种出其不意的强大招式,瞿恨连忙闪身躲避。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心处就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几次踉跄的脚步之后,竟又回落到之前沈万秋掌力之下。这下,他再也没有办法,只得继续施展横眉冷千剑阵与之相对抗。 “轰!” 剑阵的厉害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即便沈万秋的掌法再怎么出神入化,也无法与之相抗衡。几番较量之后,数不胜数的众多光剑再次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齐射向前方的沈万秋。 “小心!” 说话的是方柔,即便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但好歹沈万秋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一旦惨败的话也将会令门派颜面无光。出于这个角度,她不禁为对方捏了一把汗,因为现在的情况实在太严峻了。 先抛开剑阵本身的威力不说,即便沈万秋有机会躲避开来,可会场之中的擂台部分已经所剩无几,除了之前的那击将大半个赛场化为灰烬之后,刚才的对冲又摧毁了不少的擂台,二者相加起来,最后幸存的部分差不多只有两个一丈见方那么大。现如今,瞿恨与沈万秋各站一方,可一旦剑阵将沈脚下所在的擂台破坏的话,那他就是只能落到瞿恨的身边。如此一来,一场正常的对决也将会变成近身肉搏,介时战局一定空前惨烈。 “看你往哪逃!” 亲眼看着擂台的残片化为乌有,瞿恨得意地大笑了几声,,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影子,一道如鬼似魅的人影。 “又是你,沈万秋,你是如何过来的!” 瞿恨可以确信,在刚才的情况之下,对方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自己所在的擂台部分。可事实上沈万秋做到了,看着对方轻蔑的神态,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对方剥皮拆骨。 沈万秋还是那般从容,就好像刚刚与瞿恨对阵的不是他似的。他的衣衫还是一尘不染,这让人不禁好奇,那些衣服究竟用什么材质制成的。 “呵呵,很遗憾,你并没有将我击倒。即便你拥有不可一世的横眉冷千剑阵也不例外。瞿恨,输的人是你!” 说话的工夫,沈万秋一连拍出十余掌,掌掌如虎嘶风啸,落在身上更是掌掌到肉,这让瞿恨不禁有种被大象踩过的错觉。 “这……这就是沈万秋的真正实力?” 口中一边向往涌着鲜血,瞿恨摇摇晃晃向后倒退了几步,距离擂台的边缘已不到半步。现在哪怕是一阵大风吹过,也可以轻易将他掀翻在地。可似乎是上天怜悯这位身世坎坷的孩子,现如今的会场之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力,就连人们呼吸的力气都小了许多。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没有可能的,你不应该赢过我!” 看着岌岌可危的对手,沈万秋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看着对方,淡淡道:“不得不承认,单从战力上来讲,你比莫非烟还要强上一个境界。说你是初升大陆之上,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应该不为过。只可惜……” “可惜什么?”瞿恨发出声厮力竭的声音,再次发问道。 “只可惜,你的招式对我一点作用也没有。因为,我比你更强!” 沈万秋伸手轻轻弹动食指,相隔一丈之外的瞿恨就好像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冲击一样,一声惨嚎之后纵身跌向擂台,趴倒在地。 “胜利者,沈万秋!” 当裁判长老再次叫出那个熟悉名字的时候,全场观众纷纷站起身来,投以掌声与欢呼。而一直担心着他的安危的众长老也终于松了口气,一起庆贺这来之不易的荣耀。然而,场中也几个表情不太高兴的的,江患海就是其中一个,甚至,他的脸色比起之彰诸葛流芳被敦实要挟的时候还要难看。 他也想不通,一个小小的知命境修行者,是如何躲过那无懈可击的剑阵的。 “老师,看来那个叫沈万秋的身上有古怪,要不……” 江患海看了一眼旁边的诸葛神迹,略作深思之后终于用力点了点头:“好!就选他了!” 话音刚落,一道红色的柳条枝从诸葛神迹的衣袖之中破空而出,直接悬浮在沈万秋的眼前,等待着他的应和。而这时,作为,发令者的诸葛神迹则高声道:“沈万秋,你可愿成为我的传薪者,今后为皇室效力?” 面对皇室王子的诚意邀请,沈万秋却只是轻蔑地笑了笑,随即傲然道:“就凭你?呵呵,让我当你的传薪者还差不多!” “你!” 这边诸葛神迹刚要发怒,旁边的江患海已经出手阻止,而后起身微笑道:“这位年轻人,你不要误会。这次我们五个是代表皇室而来,并不是说被我等选中,就要成为我们几人的弟子。事实上,皇室实力超强,底蕴深厚,其中藏龙卧虎,高手如云,绝对有人配得上成为你的传者。只要你答应王子的邀请,我保证找传薪者的事情就包在我的身上了。” 看到江患海的态度如此和善,沈万秋也不好咄咄逼人,于是同样微笑道:“这位就是江大人吧,早就听闻您的丰功伟绩,今日一见,果真是非同凡响。不过,我沈万秋闲散惯了,受不了皇室里的条条框框,也享受不了那里的荣华富贵。抱歉,让您失望了。” 说罢,沈万秋跳下那仅存的一块擂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沈万秋才一落地,那块用整块石材搭建的擂台立即轰然垮塌,一时间销烟弥漫,尘埃四起。等人们再次看向会场中心的时候,沈万秋已经不见了踪影。 眼见皇室再三失利之后,诸葛神迹气愤地猛拍椅子,一脸凶相道:“这群刁民,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我说,谁也要是敢拒绝皇室的邀请,就该现场结果了他的性命。” 看着自己的弟子如此盛怒的样子,江患海只是苦笑了一下,随后坐了下来道:“命中有时终有,命中无时莫强求。我们请不来,就说明他们与我们无缘。就算真的给他带回去,恐怕也会适得其反,天才变作凡人。那样做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 在一番尽心动魄的战斗之后,沈万秋终于拿下了比试的胜利。而作为今天最后一个出场的受薪者,嘲庸就要显得淡定许多了。 他听了,自己的对手居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这对于嘲庸来讲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他所承担的晋级风险要远小于之前的两个人。不幸的是,因为对手实力的缘故,他很有可能无法将自己施展自己真正的实力,这也会影响各位传薪者对于自己的选择。不过总体来讲,和一个半大的孩子打利大于弊,有多少人希望自己的对手比自己强大呢? 不过,稍稍让嘲庸不安的是那个孩子的身份——陈家少主,陈立的玄孙,来自于一个放眼整个初升大陆都找不出几个的强大家族。仙人的后代,自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可至于这种独物的能力能够达到什么层次,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万秋与昏迷的瞿恨双双离场,可接下来的比试迟迟不肯进行,这让嘲庸原本平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忐忑起来。 “莫非是对方的家长认为这场比试不公平所以放弃了比赛?这样的话我岂不是直接晋级了?可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少了一轮被人选定受薪的机会,哎,亏了,亏了。” 就在嘲庸为此头疼不已之际,他所在的休息室中忽然走来了一位长老。 “嘲庸,你的对手陈少麟以及陈家老祖陈立都没有到场,如此一来,你可以直接晋级了。” 嘲庸最最不愿听到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走到休息室的窗前,朝擂台的方向远远眺望而去。因为是苍北仙苑,因为是修行者,所以众长老修复起擂台来十分迅速,转眼间一个崭新的青石赛场再次出面在世人的面前。 这时,裁判长老再次走上擂台,高声说道:“因为嘲庸的对手陈少麟没有按时到场。所以按照规则,这一局由嘲庸胜出。” 听到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之后,观众席上立即嘘声一片,许多阴谋论者认为这是苍北仙苑精心安排的一场“表演”,目的就是为了保往嘲庸晋级的名额。作为当事人,陈少麟尴尬地看了看四下的众人,就在这时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了他的耳中之中:“嘿嘿,我以为陈家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呢,原来只是一群孬种!” 这下,陈少麟再也忍耐不住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不是孬种 就在众人为眼前这个小娃娃的言辞感动莫名好笑的时候,陈少麟快步来到看台边上,纵身跳了下去。他的身材不仅不大,就连身手也算不上敏捷。一人来高的擂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趴了下去。而来到台上之后他才发现,不远的赛场拐角处,就有一个直通擂台的阶梯,只是一般受薪者不屑从那通过罢了。 看着面前这个半大不大的少年,裁判长老有些哭笑不得,但随后便调整好状态,沉声道:“这是谁家的孩子,还不快点领走!” “我不是孩子,我是陈少麟,我就是现在陈家的少主。” 听到陈少麟如此介绍自己,那名裁判长老不由得轻笑了几声,然后一板一眼道:“小子,别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要是陈家少主,那我就是陈家……” “老祖”二字还没有来得及夺口而出,裁判长老发现眼前少年手中霍然多了一枚由上好玉石,精心雕琢的令牌,令牌之上赫然写着一个“陈”家。 “你!你真是陈少麟!可是,陈家老祖……” 不等说完裁判长老立即看向四周的看台之上,他曾与陈立有过一面之缘,对方如果到场的话,他没有理由发现不了。可事实却是陈立真的没有在看台之上,难道他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 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言语实在鲁莽,那名裁判长老立即和颜悦色道:“不知少主大驾少临,请用多包涵。” 见到对方如此客气,陈少麟也没有死咬着不放,而是微笑着道:“这事不怪您,是我的问题。” 裁判长老又道:“这样说的话,老祖是不是也来到了仙苑呢?” 于是乎,陈少麟之前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在说到王道人的时候,裁判长老的面色明显变得惨白了许多、 “您说,是王如水王道人救了您?” “没错,就是那位长着山羊胡的老道,他挺好玩的。” 这时,裁判长老借机向前走了几步,伏在陈沙麟的耳边道:“不知王道人现在身在何处,老夫有事和他商量。” 天真无邪的陈少麟还不知道发生在王道人身上的事情,下意识间他将手指向自己的身后,一脸笑容道:“就在那里,刚才他还和一起待着呢!” 顺着陈少麟的目光方向,裁判长老随即看向看台之上,可那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根本看不到王道人的影子。裁判长老有些着急,不由得严肃道:“少主,这家事情关系重大,请您一定不要儿戏。不然,就连老祖也要受牵连的。” 听到这话,陈少麟有些不悦道:“什么事情,我还能骗你不成,说了他在那里就在那里,找不到是你眼睛有问题。” 借着这股怒火,陈少麟继续道:“好了,我本人都来了,对手也该上场了吧!” 裁判长老一心在找王道人的遗迹,全然忘了自己的本所在,回过神的他愧笑了几下,而后道:“陈家少主陈少麟达场,比试继续进行。有请受薪者嘲庸。” 虽然距离较远,但嘲庸依然听到了裁判长老呼喊自己的名字。原本失落的他立即来了精神,兴高采烈地奔向休息室外。可他没有料到,就在门口处,他居然碰到了的沈万秋。 “沈……沈师兄,恭喜!” 往常情况之下,沈万秋就算不说话,也会点了一下头。可今天不知怎么了,自从离场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看谁的眼神都是十分冷漠,就好像第一天来到仙苑一样,这让嘲庸颇为介怀。不过,现在比赛当头,他也不好太过追究这些,只得自顾自地离开了。而直到对方离开了有半柱香之后,沈万秋这才重新迈出脚步,脸上挂着一抹奇怪的笑容,冷酷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匆忙上场的嘲庸在见到自己的对手之后,心中的激动与兴奋立即烟消云散。他感觉有人在他的头上浇了一盆凉水,使得他的心变得万分冰冷。 “这就是我的对手,一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布点?” 嘲庸又恼又气,他感觉安排比试的人简单是脑子有问题。这种情况之下,他就站在这里让对方打,恐怕自己也不会有丝毫伤害。而自己随意一拳,便有可能了结了这个小家伙的性命。他实在想不通,这样的比试还有什么实质的意义。难道,只是为了一种走过场的形式吗? 稍事沉吟,嘲庸出言不逊道:“喂,小子,谁让你来的。不想死的话,快快离场。你嘲庸大爷没有时间和你在这里玩过家家。” 听到对方如此看轻自己,陈少麟一手插腰,一手指着对方破口大骂道:“就你这样子的还参加传薪大会,你儿子恐怕都要成家立业了吧!” 陈少麟之所以这么说,一是因为嘲庸身形高大,自然而然显得成熟。而是因为一脸上的青髯又在外形之中给他平添了几分老练,二者相加起来,嘲庸是要比同龄人的样子年长个七八岁。而事实上,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出头,比起沈万秋还要小上一些。 被一个黄毛小子这般诋毁,嘲庸自是被气得七孔生烟,要不是心中唯一的那份善良在发挥效用,现在他就要上去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扔出会场。 “小杂种,休得猖狂。大爷好心提醒你,你居然不知好歹。我再给你十息时间,十息之后你若再不离场,就休要怪我……” 话没说完,嘲庸便觉得自己的鼻尖处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那竟是一秋世上结的松子。再看不远处的陈沙麟,正站在那里得意地笑着,而在他手中竟有一个巴掌大小的锦囊,里面装得正是成包的松子。 “你活够了臭小子!” 毕竟境界相差悬殊,即便嘲庸没有动手,单是他那虎啸龙吟一般的呼叫就足以让陈少麟胆颤心惊。就在刚刚,陈少麟仿佛看到一只猛兽从自己的头上飞驰而过,只要那家伙微微放低一下身姿,也许现在的他已经飞出赛场,重伤昏迷了。 虽然心中异常害怕,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代表着整个陈家,家族荣誉感令他得到一股出生牛犊不怕虎的干劲,稍事停顿,他便再次道:“哎呦,看你个头挺大,口气也不小。怎么,夏天未到,你想提前除虫吗?你的声音没有吓到我,反而险些熏死我。呵呵,你别叫嘲庸了,就叫口气吧!” 陈少麟接二连三的恶语相激,已经触犯到了他的心理底线。他虽不是什么阴险小人,但让这样一个小鬼指着鼻子骂也不是他所能容忍的。他吐了口气,随即抬起头道:“滚吧!” 说话间,嘲庸大手一挥,一道强劲的风力立即凭空出现,直击陈少麟的身前。后者虽然已经做好了事先准备,但没有想到那看似不戏意的掌风竟是那般强烈,他几乎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向前倾倒,但即时这样风力仍然推动着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向后挪去。 嘲庸一看对方小小年纪竟然如此要强,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欣喜。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继续待在场中,他只得不断地挥动手臂,让掌风一波接一波地吹向陈少麟。时间一长,后者已经被推出了足足两丈多远,距离身后的擂台边缘已经所剩无几。一想到自己将会以这种丢人的方式落败,陈少麟的心中便燃起了一道熊熊烈火,正是这把才点燃了他的心中斗志。 “我不要下去!” 一声呼啸之下,陈少麟的身体外围随即浮现出一圈淡淡的白光,与此同时一直往后移动的身体也终于暂停下来。见到这种神奇的现象,嘲庸的眼角不由得微微一跳,心中大惊道:“果然,陈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四五年前,那时的他才刚刚有了一点名气,江湖之上的各方名家对他也略有耳闻。而在就那个时候,陈家前任少主陈世杰也正是崛起的阶段。作为当时的两枝新秀,人们经常绘将他们放到一起比较。而渐渐地,两个人对彼此也颇为不爽,于是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聚到一起,一决高下。 战斗的过程十分无聊,因为力量型的嘲庸与灵活型的陈世杰根本不是一路人,嘲庸的拳次次抡空,而陈世杰的掌也对嘲庸造不成任何显著的伤害。就这样,二人打了一天一夜,最终双双力竭。 转眼一晃,五年过去,新一任一陈家少主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就在刚刚短暂的交手之中,他发现这个小家伙的身体之中竟有一种连陈世杰都不曾拥有过的强大力量。人们经过会称他为勇气。 陈少麟虽然实力不强,但所表现出来的斗志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一点上,就连嘲庸本身也要自叹不如。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手下留情,因为这是比赛,而且是苍北仙苑级别最高的传薪大会。无论如何,他也要取得胜利,夺得那传说之中的至强宝物。 “小娃娃,抱歉了。” 嘲庸身体一立,化作一道森然疾风,瞬间便来到了陈少麟的面前。与脑袋大小相当的拳头霍然捶落,这一瞬间,陈少麟的血都凉了。 第五百九十章 卵石相击 也不知是一时赶巧,还是身体自动的反应机制,眼见嘲庸那枚大如铜锤的拳头轰然而来,陈少麟随即一跌,竟然坐在了地上。【零↑九△小↓說△網】如此一来,那记几乎致命的拳击硬是从他的头顶上方呼啸而过,光是激荡而起的气浪也足以令他胆颤心惊。 “好险!” 陈少麟摸了摸自己的小脑袋瓜还在,这才舒了口气。可不承想,当他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那个黑煞一般的嘲庸已经贴在了他的面前,两只虎目瞪得比鸡蛋都大。 “我的妈呀!” 来不及站起身来,陈少麟连滚带爬,极力想要逃出嘲庸的攻击范围。可是,没等他回过身来,对方的那只巨手已经捉在了他的衣领后方,像提小鸡一样将他高高悬起,陈少麟暗道:“这下坏了。” 看着眼前这个身高甚至不及自己腰间的半大孩子,嘲庸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屑于和这种人大打出手。可比赛就是这样,要想非分高下的话,就只能下定决心。 “小子,刚才那一躲挺不错的,不过你再也没有那种机会了。” 一言说罢,嘲庸振臂一甩,想要借助惯性将手上的陈少麟扔出场外。可令嘲庸没有想到的是,陈少麟竟是出奇地顽强,就在对方即将离开他的手掌,纵身飞出之际。这个小家伙居然在半空之中急转身体,硬是用两手两脚死死缠住嘲庸的前臂,勉强稳定住了自己的身形。看到这一幕的嘲庸脸都给气青了,一时间一种让人不禁破口大骂的冲动立即袭上他的脑海。 “你这小子怎么不识好歹,难道一定要让我折断你的四肢,你才能够罢休吗?” 陈少麟仰起头来,之前的摩擦令他的脸颊通红一片,不过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继续留在赛场之中。想到这里,他的脸上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哈哈,我居然没有飞出去,哈哈,我没有出界,我还能……” 突然间,陈少麟的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他感觉眼前立即天旋地转,而后一股令人作呕的剧痛袭入四肢百骸,差点将他撕成碎片。 “哇!” 一口淤血破口而出,被嘲庸直接摔落在地的陈少麟这下再也没有力气,原本缠在对方身上的两手两脚也终于松弛下来,软塌塌地瘫在地上,似乎已经没了筋骨。 虽说陈少麟涉世未深,但通过简单的估计他便已经知道,自己的体内至少断了五根肋骨,其中一根还顺势插到了他的器官之中,这也是他吐血的主要原因。 不过,与脊椎上的伤痛相比起来,内务简直不值得一提。 他的脊椎似乎断了,就算没断恐怕也已经相差不远。现在陈少麟连移动一下身子的力气都没有,除了眨眼皮之外什么也做不了。瞬间,巨大的恐惧笼罩在他的头顶上方,一种骇人的气氛萦绕在身体四周,迟迟不肯离去。 “我……我通道已经变成残废了?” 要知道,今年的陈少麟还不满十二岁,小小年纪如果折了脊椎的话,那就等于一辈子也站不起来,甚至不能人事。一想到这里,他的两只眼睛立即渗出了泪光,围着眼睛咕噜咕噜打着转,就是落不下来。 陈少麟知道,这种时候绝不能哭鼻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在这种激烈的对决之中。现在的他就是陈家的代表,如果连他这个作代表的如此懦弱,那天下人如何能看得起陈家诸位族人,甚至连陈家老祖都要蒙羞。 嘲庸本以为这一击之后,对方就算没有昏迷也应该哭上几声,毕竟对方不是一个孩子。【零↑九△小↓說△網】可让他着实佩服的是,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小小少年居然拥有这般强大的意志力,硬是半天不坑一声,委实叫人震惊不已。嘲庸已经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这娃娃好生倔强,刚才那一摔我已经手下留情,不然你早就归西了。怎么,就算这样,你还要继续吗?” 陈少麟爬在地上,剧痛袭击之下,他的头上渗出一波又一波的汗水。为了不让汁液流入自己的眼睛,他只得低下头,用前额去蹭自己的脱衣服,一边蹭一边怒声道:“来啊来啊!反正都这样了,大不了就是小命一条。不过就算我死了,台上的叔叔大爷们也会为我竖起大拇指的。” 听到陈少麟如此决绝的回复,嘲庸仰天大笑了三声,忽然沉声道:“不愧是陈家人,看来陈家老祖派你前来是有他的道理的。不过,他就不怕我错手杀了你吗?” “杀就杀,哪时来得这么多废话,有本事你就把我拆成碎片,不然……” 这下,陈少麟再也说不出话来,因为嘲庸又一次将他拎到半空之中。刚刚的伤势还没有缓解,结过这么一折磨,受伤的脊椎位置再次传来痛入心扉的信号。那种疼痛超乎想象,以至于陈少麟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 “哼,看你这次怎么固定自己的身体,看我……哎呦……” 嘲庸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完,便觉得拎着陈少麟手掌的虎口位置忽而传来一道刺痛,定睛一看,那个半死不活的小子居然死死地咬在上面,因为用力过猛两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了。 “你!你松口!” 一般的比试当中哪里会出现“咬人”这种低级下流的手段,所以从开始到现在嘲庸也没有提防到对方会有这么一招。不过话说回来,陈少麟的“咬”功当真收效颇多,嘲庸一吃痛,手也就自然而然放松下来,而陈少麟也借此机会重新回到了地上,继续瘫在那里,一动不动。 “嘿嘿!” 眼见陈少麟的脸上出现了那股令人极为厌恶的笑容,嘲庸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大声吼道:“我要你命!” 嘲庸毕竟是嘲庸,他的吼声之强,硬是将陈少麟的双耳震邮了丝丝血迹,眼白部分也有渗血的情况发生。现在,陈少麟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一锅浆糊一样,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想不动了。 “难道,我要死了吗?” 在陈家老祖再三的要求之下,孙长空不得不背着身中剧毒的他再次返回丛林之中,准备与陈少麟会合。可让二者始料未及的是,那里除了一条死掉的森蚺之外,便只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松子,这一定是陈少麟所为。可现在的问题,他的人去哪里了呢? 虽然不想接受最坏的打算,但孙长空还是在陈家老祖的强烈要求之下剖开了森蚺的腹部,准备在那里寻找陈少麟的踪影。可结果当然是让他们大呼惊险,里面并没有陈少麟的尸体。这么说的话,陈少麟现在或许仍然尚在人间。 找不到自己的宝贝玄孙,陈家老祖急得直在原地打转。现在的他别说是找人了,就连自己都难保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能去哪里寻找陈少麟了。 就在他为之头疼不已的时候,那边一直待在森蚺周围的孙长空有了发现。 他找到了一处森蚺的致命伤,一道由凌厉剑气贯穿形成的利器伤口。这种手法他有些似曾相识,可直到半柱香之后他才有了答案。 “师父,是师父,师父来过这里!” 看着孙长空欣喜若狂的样子,陈家老祖不由得问道:“什么师父,你说的是哪一位?” “我的师父啊!苍北仙苑的王道人,他来过这里,也是他把这条大虫杀死的。是他老人家救了陈少麟。” 陈家老祖向前快走了两步,双手紧紧搭在孙长空的两边臂膀上,神情激动道:“你……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于是乎,孙长空把自己的判断与陈家老祖大概说了一下,不过让他最为惊讶的是,前一夜还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居然今天就能下地自由行动,甚至还顺手杀蛇救人,当真是有睦玄乎了。这么说来,那一味天山雪莲果真名不虚传。早知这样,他在煎药之前就取点花瓣枝叶以作不时之需了。 事不疑迟,想到陈少麟的个性,他一定会将自己的身份告知给王道人。而如此一来,后者定然会将他送往苍北仙苑之中,去做比试准备。可有件事情除了陈家老祖之外,谁也不知道。所以现在的他必须立即赶往会场。 “快!带我去仙苑!” 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禁问道:“老祖,您的毒还没有解,这么去的话恐怕略有不妥吧?” 陈家老祖挥袖不耐烦地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如果让那种样子的陈沙麟去参寒的话,会有危险的。” 孙长空眉头一挑随即道:“危险,什么危险?” “现在来不及解释,快点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嘲庸摇晃了两下身子,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而原本被他钳在手中的陈少麟第三次落在地上,不过因为连接的重挫,现在的陈少麟已经异常虚弱,似乎连气息都变得不可察觉。如果说陈家少主就这么夭折的话,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让众人迷惑不解的是,为何现在嘲庸的脸色会如此难看呢?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的手脚都在微微颤抖,嘴角处也有了一些发紫的现象,看起来就像,就像中毒一样。 嘲庸居然中毒了。 第五百九十一章 仙脉相承 中毒的事情让嘲庸本身又气又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藏着这么一招,更没有想到自己这艘饱经风霜的大船居然会栽在这个不起眼的阴沟之中。 “你这小子,看起来挺正派,没想到会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真是让我大为失望。” 不过,即便这样,嘲庸仍然稳操胜券。他已经详细观察过,自己体内的毒素只是一种十分常见的蛇毒而已,只要稍加运功调息就能逼出体外。可直到现在嘲庸也没有想通,自己是什么时候中毒的呢? 说实话,对于嘲庸中毒陈少麟也相当惊讶,因为他的身上根本就存在什么毒物毒镖,蛇毒就更不用说了。不过,通过回忆他似乎找到了事情的关键点。 “蛇,难道是那条森蚺?” 陈少麟仔细回想着之前在丛林之中发生的意外,而自己确实与那条森蚺有过“亲密”接触。难道,自己的身体就是那个时候沾上蛇毒的? 事实确实如此,可是现在任由陈少麟如何辩解也于事无补,没人会想象天底下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而对此,受害者的嘲庸也只是一笑了知。 “好好好,我摔伤你的脊椎,你以蛇毒伤我,这下我们两个算扯平了。不过,接下来,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随着一口浊气喷出体外,嘲庸的脸色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嘴唇也变得红润有光泽。而此时的陈少麟却仍然是那副“进气少,出气多”的死相,眼看对手嘲庸从地上站起身来,一点一点朝自己走过来,他居然没有一点应对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了结自己的性命。 不过话又说回来,随着时间的延长,陈少麟渐渐感到自己有手指尖有了一点知觉,但只是十分微弱的一点回馈,连挪动的力气都没有。现如今,嘲庸距离他已经不足一丈,对方再走上几步,便可以伸手碰到自己。那时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别过来,难道你就不怕我再咬你一口吗?” 嘲庸轻笑了一声,伫步之后不以为然道:“放心,在那之前,你早就被我打出场外了。况且,你认为,凭你的牙口,能咬得动的靴子吗?” 说完,嘲庸还讥讽地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右脚,意思是一会儿自己将会用这只脚将他踢出场外。 这脚不同于手,一般情况之下,人的腿部的力道是手部的数倍之多。更何况,对方还是强悍的嘲庸,这一脚如此踹下去,就算脑袋不被踢飞,恐怕也难保全尸了。想到这里,被恐惧再次包围的陈少麟猛然紧闭双眼,并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集中在自己那只才有微微知觉的手指之上。随之,一道白光拔地而起,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接击破了嘲庸刚刚扬起的脚心。 “啊!”、 这贯掌之痛非比寻常,就算嘲庸那么大的一个大老爷们也难当那种剧痛。他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汨汨向外淌血的脚掌,大声地呻吟呼喊,好像生怕别人听不见一样。而对于这种场面,一般的观众显然没有看懂其中的过程,只能在心中画下一个大大的问号。 “晚说,那个叫嘲庸的不会是在装样子放水,让那个陈家少主晋级吧?”突然,看台上的一位观众小声嘀咕道。 “应该不会吧!不过,那个叫嘲庸的受薪者听说是苍北仙苑数一数二的高手,再怎么样也不该输给一个孩子。刚才我见他胗色不太好,兴许是还未从之前的战斗之中缓过劲来,气虚而已。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吧!况且,那个陈少麟已经半死不活了,就算嘲庸再不济,他也没有机会赢下比赛的,你就放心吧!” 说话的人是两个看起来普通,但实际还有其它身份的观众。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除了一睹传薪大会的盛况之外,那就是作庄下注,也就是所谓的赌博。 之前的几场对决已经让这两次赚得盆满钵满,而眼胶嘲庸与陈少麟的对决可以说是近几场内奸看点最少的一局,所以押注的人也不多。而陈少麟这边的赔率已经达到了九比一,可以说是机会渺茫,几乎毫无胜算。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突然从后面窜了出来,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你们这里可以押注?” 先前说话的那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发现对方穿着平平,估计也没什么钱,于是爱搭不理道:“丑话说在前面,嘲庸这边已经不能押了,再押你就只能选择陈少麟。怎么,你还要吗?”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宛之后,对方会直接离开。可谁承想,那人居然伸手拿出一价值百两的金票,随手递给了对方。 “好,那我押陈少麟一百两黄金,你们可不许反悔啊!” 那人接过那张泛着金光的崭新金票,迟疑了许久这才苦笑着暗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不出这眼下的局势吗?陈少麟要是能赢,我把头切下来当凳子坐。” 不知为何,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押注的人居然道:“好,希望到时候你能兑现你的诺言。” 一转身的工夫,押注人已经没了踪影,只剩下那名庄家站在那里,傻傻地寻找着那人的踪迹。 不知不觉当中,嘲庸的患处已经缓和了许多,流血的势头也终于停了下来。不过现在,他的脚心位置已经留下了一个可供手指自由穿过的窟窿,短时间之内恐怕都无法痊愈。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面前的这个不起眼的小鬼,这让自恃甚高的嘲庸更是尤为愤怒。 “好的小家伙,你成功惹火我了。本来,我还想饶了你一条小命,可既然你已经抱好了必死的决心,那我索性就成全你!” 嘲庸翻身站身,一步踏出,便已来到陈少麟的跟前。这时候,卧在嘲庸脚边的上的陈少麟甚至可以嗅到来自对方靴子之中的血腥气以及汗臭气。那种令人恶心的气味,使得他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当中都没有胃口进食。 “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 就在大家都以为陈少麟将公束手就擒之际,后者的指尖之上再次射出数道光亮,速度之快,势头之强,实在不像是一个这么的孩子,而是一个身戏百战的老手。 “嗖嗖嗖!” 听着耳边不断划过的嘶鸣,嘲庸心中不由得波涛汹涌,感慨万千。早知对方的身体之中隐藏着这么强大的力量,他便会在一开始上场的时候使出全力,将对方击倒,省得夜长梦多。而再看现在,非但没有结束战斗,反而还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令他颜面无光。不过好在,他所希望的结果马上就要达到了。于是乎,他的拳头再次变得疯狂起来。 “退场吧!” “轰轰轰!” 快如闪电的白色光芒与密如稠雨的拳影最终交织在了一起,一阵阵能量余波随即扩散开来,冲向四面八方。这时,台上观众已经大惊失色,纷纷向后方躲闪,而作为之前断言陈少麟的少输无疑的庄家来讲,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陈少麟的惊人实力是小,赌局之上的钱财才是大。刚刚才有一位赌徒在自己这里押了一百两黄金,陈少麟那边就有了起色。难道,老天真的是在眷顾这名陈家少主吗? “哈哈哈,再来再来!” 凭着自己的那双铁拳,陈少麟指尖上的众多白光竟也发挥不出本身的实力,一一消散。而与此同时,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再这么下去的话,嘲庸胜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面对这位强劲的对手,陈少麟虽然已经感觉无比的虚脱,但为了坚定下去,他只得咬紧牙关,为一个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努力奋斗着。然而,说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少麟,你可以起来了!” “是老祖宗!” 虽然陈少麟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对决之中,可陈家老祖的声音才一出现,他便立即分辨出来,而后欣喜万分。在对方的提醒之下,陈少麟尝试地动了动身体的其它部分,而在这个时候,奇迹竟然出现了。 他真的站了起来,而且身上再也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简的祥和与舒爽,现在的他就如同重生了一般,随即脸上也出现了难得的自信。 “我可以的!” 顷刻间,陈少麟指尖上的白光多了整整十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是嘲庸的拳头也渐渐不支起来,最终被完全吞没在光的海洋之中。四周观众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大声惊呼起来,而积攒到了一定数量的白光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瞬间被全部引爆。 “嗡!” 这一刻,不只是大地,就连天空都似乎在微微的颤抖。而在这些观众这中,有两个人互相依偎着,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们当然就是孙长空与陈家老祖。 不过,直到现在,陈长空也不明白貌不惊人,实力甚至还不如初入门派学徒的陈少麟,是如何扭转乾坤的。 “老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我们刚一到场,少主的力量便瞬间提升了这么多。难道,你有什么秘术?” 陈家老祖轻咳了两声,微笑地指了指自己,傲然道:“我的血脉就是秘术!” 第五百九十二章 云影霞衣 陈家老祖说话的时候,神态明显变得得意起来,就连脸上之前中毒留下的斑痕也随之消退了一些,看起来精神抖擞。【零↑九△小↓說△網】看着对方神秘兮兮的模样,孙长空不禁问道: “老祖,你的话是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说你的血脉就是秘术。就算是,我和你一起到的会场,怎么也没见你使用秘术帮助陈少主啊!” 陈家老祖的孙长空的搀扶之前慢慢地坐在边上一张坐椅之上,不知从留下的一杯茶水,孙长空拿过来就递给了对方,好让他润润嗓子。 在一番休息之后,陈家老祖这才终于好转了一些,然后神情依然灿然道:“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毕竟你的祖上没有出现过仙人。如果有的话,那你就等于得了大好处了。” “什么好处?”孙长空不由道。 “血脉传承。”陈家老祖伸手指了指场中正在与嘲庸斗得你来我往的陈少麟,随即兴奋道:“看到现在的少麟了吗?今年他不过才十二岁,便已经拥有了和汝辈相当的骇人实力,这要是再过几年可还了得!而陈世杰身上所出现的百毒不侵的体质,也是因血脉传承的原因,只是过程之中发生了一些变化、造成的个体差异而已。” 孙长空摸了摸下巴,继续道:“血脉传承?你的意思是说,所有陈家人都因为您的存在而得到了血脉的先天优势了吗?” 陈家老祖摇头道:“这倒没有,从我成为仙人至今,整个陈家只出现过四名血脉传承人,陈世杰与陈少麟便是其中的两个。而剩下的,便是他们已经故去的父辈。” 孙长空似乎已经明白了血脉传承的机制,实际上这就是传承与变异的复杂情况之一罢了,乍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孙长空在刚刚的交谈之中确发现了另一个关键点。 “老祖,您刚才说你成为仙人至今,这么说来这种血脉相承只有从仙人才能开始喽?” 陈家老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抹光亮,欣慰道:“你的推断没错,确实血脉相承是只有仙人后代才能享受的待遇,是其他凡人奢望不起的。而现在仍能屹立在人界巅峰的几个超级家族,也都是仙人的后裔,只是年代远近的差别而已。像我成仙的时日还算短的,所以后代们收到的传承也就相对而来多了一些。相反,则血脉相承的效果也会减弱,甚至衰落到与常人无二。而一旦一个家族到了那种地步,也就代表着距离灭亡不远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脖颈处竟然吹来一阵寒风,刺得他不禁缩回了脖子。毕竟是刚刚重塑的身体,现在的孙长空对于外界环境的适应能力着实有限,冷不了热不了,一个小小的伤风就可能要了他的性命。不过好在,这个相对而言疲软的阶段十分短暂,过不了个把时辰就能恢复到甚至超越凡人的水平。 毕竟,那是由仙人精血与无极仙气凝而生的半仙之身,能有这那种表现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场中的激战似乎有了分晓。 率先退出交手中心的是陈少麟,随后现身的是则是一脸怒相,却是全身狼狈的嘲庸。看着对方重生似的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感觉自己的肺叶都要气炸了。 “怎么回事,之前这小子分明连动都不能动一下,怎么转眼之间就恢复了行动,而且修为与之前判若两人。难道,我在做梦不成?” 直到现在,嘲庸也不能接受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可以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不分伯仲。虽说现在的他,状态大不如之前和朱大闯对阵时的样子,可在他看来对付一个陈少麟还是绰绰有余的。不过,现在看来,他想得似乎有些天真,天真得有些发假。 “你小子到底吃了什么药,为何能在一念之间回复到巅峰状态,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在嘲庸的咄咄追问之下,陈少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观众席,几息之后他便在众人之中识别出陈家老祖的所在。只是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对方如今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呵呵,我没吃会么药,我只是做了一个陈家人该做的事。也许,是上天保佑我吧!” 嘲庸冷笑道:“保佑你?呵呵,要真是那样的话,他就不该把你我二人安排到一起。信不信,一会儿我就把你团成团?” 对于嘲庸的威胁,陈少麟不以为然道:“呵呵,你就不要吓唬我了。虽然之前你也摔伤了我的脊椎,但那时的你只要心念一动,也许现在的我早已断气。从这个角度看来,你还是一个相当善良的人,最起码心肠不坏。” 活了二十多年,嘲庸这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如此评价自己。听到这里,他不禁仰天大笑三声,而后道:“心肠不坏?你是怎么知道的。实话告诉你,当初老子杀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嘲庸此话非虚,他早在十岁的时候便已经亲手杀过人,而且还是与他有着莫大关系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养父。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杀死自己养父呢? 原来,嘲庸的爹早在数年之前因难离世,剩下他与娘亲二人相依为命。可那几年旱魃乱世,导致附近的乡镇颗粒无收。为了活下去,嘲庸的娘亲带着年幼的他改嫁到了当地一户富农之中,做了人家的小老婆。而他们母子二人也因此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可为什么说是“暂时”呢?那是因为那位富农从小生活在畸形的家族之中,年幼时的阴影使他养成了易怒好厉的暴躁性格。平常时候只要一有机会,他便朝自己的妻儿拳打脚踢,作为养子的嘲庸自然也不例外。严重的一次,嘲庸的眼睛差点被拳头打瞎,请了多方名医这才勉强救回了那只伤眼。 别看当时的嘲庸年纪尚小,可他早在心中轩辕记住了这一笔账,这也为他这宾弑父的计划做好了铺垫。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了,十岁的嘲庸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高大,成熟许多,因为这个原因,许多孩子都会欺负他。而当时的嘲庸并没有现在这般强悍,只能偷偷地躲起来去哭。而恰好有一次,这种场面被他的养父遇到,二话没说之下,便将他绑在了院里的大树之上,抡起皮鞭就是一通猛烈的抽击,打得嘲庸身上一点好地方都没有,混身鲜血淋漓的。 毕竟还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嘲庸的娘亲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立刻赶到那事发现场为嘲庸求请。可谁承想,当时的那名富农已经打红了眼,不但没有放弃惩罚嘲庸的做法,反而将她也吊了起来,一打就是一下午。 惨叫成了哀呼,呻吟成了呜咽,渐渐地嘲庸的娘已经喊不出声,等外人把他从树上救下来的时候,她的尸身都已经凉人。 至亲之人惨遭私刑,屈打离世,这对于十岁的嘲庸,打击是无比巨大的。就在被救下的当天晚上,为嘲庸娘亲所立的灵堂还没有完成的时候,他已经提着自己养父的头颅,回到了灵堂之中。人们看见他的时候,无不感到恐惧。尤其是身上那分不清是他还是那名富农的血污,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邪意。在那之后,官府将十岁的嘲庸带入了衙门,而他自己对于杀人的罪行供认不诲。就在官老爷准备对其施以斩首极刑的时候,恰好在四处云游的云影子遇见了他,在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云影子决定替他向当地的官老爷求请,并用了大量价值极高的丹药才将嘲庸的小命换了回来。之后,他带着嘲庸回到了苍北仙苑,并将其引荐给方惜时,希望对方可以好好栽培这位可怜的孩子。可能是老三眷顾,到了仙苑之后的嘲庸如鱼得水,很快便跻身到了一流弟子之列,并以其高大威猛的形象深入人心。可众人实在想不到,作风如此正派的嘲庸,居然还有这么一段黑色的,不为人知的,前尘往事,当真令人唏嘘不已。 当听完嘲庸的话语之后,陈少麟轻叹了一声,原本握起的两只小拳头,也回到了身体两侧,摆出一副放松的姿态。 “你越是解释,也就越能说明你内心的矛盾情绪。我知道你不忍心对我下手,不过我也可以交待个实底,现在的我已经拥有了仙人境界的修为,凭这一点,出手的时候你完全不用留任何余地。如果你再这么有所保留的话,输的人只会是你。” 嘲庸微微点了下头,轻声道:“十二岁天人之境,不愧是陈家少主。这样的实力,就算当年的陈世杰也望尘莫及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全力以赴。小子,准备好了!” 说话间,嘲庸大袖一挥,一道云雾随即破袖而出,如轻纱一般,罩在他的身体之上。远远看去,如今的嘲庸就好像裹着一个宽大的长袍一样,从头到脚,一丝不落。也因为这个原因,旁人再也看不透他的套路,更不知下一次的攻击将会什么时候发生。 “云影霞衣!” 第五百九十三章 破茧称奇 作为云影子传授给嘲庸的第三项神技,云影霞衣一直被他当作保留手段悉心珍藏着,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零↑九△小↓說△網】可之前的替身云影与杀身云影对付起面前的陈少麟似乎并没有效果,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还是使用云影霞衣。 被云影霞衣成功包裹之后的嘲庸无论是气息还是套路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就连他那张粗犷的面庞也被一同遮蔽起来,令外人看不见他的此时此刻的表情。远远看去,他就像一根高耸的石柱一样,岿然不动。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神通,哈哈,正好可以让我试试现在自己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劲的对手,陈少麟非但没有显出一丝怯懦,反而变得跃跃欲试起来。他抖动着双手的十指,一道道精纯的灵气从中喷涌而出,如同茧丝一样将他团团包围。而与此同时,被包裹其中的陈少麟混身金光大作,看到这般景象的观众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自己错过精彩的瞬间。 “老祖,陈少主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要靠那些灵气抵抗住嘲庸的所有攻势吗?” 孙长空虽没有与嘲庸交过手,但对方的大名他早有耳闻,甚至一直被视作内门弟子当中的噩梦人物,哪怕修为再高的人也不敢招惹这个祸星。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陈少麟居然就有这种魄力,当真令人吃惊不已。 “现在少麟所施展的是我陈家的独门秘术,破茧成仙功。待会你就知道效果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赛场之上。而成功得到云影霞衣加持的嘲庸终于有了行动。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嘲庸双脚没有移动,但两只拳头已如雨点一样密集击落,不时赛场之上立即充斥起大量的硝烟,刺耳的尖鸣声此起彼伏。【零↑九△小↓說△網】 然而,嘲庸的攻势虽然迅猛,但对于陈少麟身后的那团灵气来讲似乎并没有想起什么作用。看到这里,嘲庸将心一横,暗中道:“看来,必须得来真格的了。” 下定决心之后,嘲庸纵身一跃,狼跃一般来到了陈少麟的面前,那枚巨大的茧就这么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伸手就能触及。而与此同时,他的拳尖位置处立即凝聚起一股凶悍的能量,血色的光芒从中迸发而出,如果火山喷涌一样,令人为之忌惮。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攥起了拳头,他知道如此陈少麟如果真的从正面迎下这一招的话,将会必死无疑。 “快跑啊!” 对于孙长空的担忧,陈家老祖并不以为然。他看着那只茧,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种热切期盼的神光。 “出来吧,出来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陈家子孙的厉害!” 终于,嘲庸拳头上的能量已经攀升至一个极限的地步,巨大的能量不禁散发出灼人的高温。还使得周围的空间都一同变得扭曲混乱起来。而在拳头的中心处,一道漆黑的,犹如黑洞一样的区域赫然立于他的身前,任何物体稍一接近,便将立即被吸入其中。如果云影子在场的话,他一定会感动惊诧,因为现在嘲庸所使用的招式正是云影霞衣之中,极为上程的拳法,破云天拳。当此招练至极致之时,使用者将会拥有撕裂天地的可怕神力,哪怕是一些仙人都恐有不及。不过,凭现在嘲庸的修为还达不到那种境界,但单从破坏力上来讲已经相当恐怖了。 四下的观众虽然不了解其中的隐情,但直觉告诉他们这一招肯定超乎想象。几位仙苑获长老有远见地事先撑起了防御屏障。不过在那他们看来,一旦破云天拳的威力全部爆发出来,什么样的防御全都形同虚设。 “呵呵,你不是仙人的后代吗?听说你们这些子嗣会有可能继承到仙人祖宗的血脉之力。我倒要看看,你的身上究竟有何不同寻常的地方。” 说到这里,嘲庸的目光之中闪出一丝狠色,而在肩膀的带动之下,他那枚凝结了无数能量的可怕拳头随即轰向面前那枚巨大的虫茧之中。 “破云天拳!” “轰!” 拳式一出,不要说是拳头本身的威力,哪怕是生起的气浪就足以伤人性命。滚滚热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向那只巨茧,巨大的风力直接令后者扭曲变形,好像随时都要裂开一样。 然而,茧还是没有裂开,就像陈爱老祖表现出的自信一样,它与其中的陈少麟立在狂风巨澜之下,竟然没有随之毁灭,当真有些让人不可思议。可就在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轰到茧体表面的时候,异象发生了。 巨型茧突然被一双洁白纤细的手掌从里面撕裂开来,而失去支撑的茧体则垮落在地,露出其中原本的面貌。包括孙长空的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禁屏气凝神,因为他们所见到的那个人影,似乎已经不再是刚刚那个少不更事的小孩子。 他有着一头银瀑一般的长发,发尾一直垂到大腿下端,看起来就像一条修长的尾巴一样,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而他的脸上,也真的出现一些红色的线条,这种情况只有一些修行多年的妖物才会出现,孙长空同样有所耳闻,可是人类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万分震惊。 破茧之后的孙少麟,样子至少比之前年长了七八岁,身材也变得高大挺拔了许多,不再是那副弱不经风的样子。而他的那一身素白的锦衣就好像为他量身定做的一样,与其本身十分契合,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可就是这样状态下的陈少麟,现在就那么暴露在嘲庸的破云天拳之下,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忍直视。他们甚至可以想象到,待会陈少麟体无完肤的样子,尸骨无存也是极有可能的。 “快闪开!” 眼见自己的拳头马上就要击中那个白衣男子的身体,嘲庸突然良心发现,大声提醒道。拳力已发,就连现在的嘲庸也无法控制。所以想让对方活下来的唯一方法就是闪避。可在他看来,那位白衣男子似乎根本没有却步的意思,他甚至还在向前方继续行进。 “疯子!” 在嘲庸的惊呼之间,陈少麟以其全新的面貌与那一记破云天拳正面交锋,肆意的狂风夹杂着无穷无尽的能量立即霸占了整个会场,并在上空腾起一道巨型的蘑菇云。而就在此时,一道火光拔地而起,窜入云端,将泄露出来的灵气一同引爆,造成二次伤害。剧烈的强光使得在场几乎每个人都不禁闭上了眼睛,只有少数几个修为极高之人才能幸免。孙长空与陈家老祖便是其中之二。 透过眼皮的缝隙,孙长空依稀看到了场中的情况。可让他无法理解的是,陈少麟居然还站在那里,正以单手之力,与那记伴随着黑色空间的拳招相抗衡。 整个过程已经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天空之中的强光迟迟不肯退去,而人们在短时间的适应之后也终于可以勉强慢慢睁开眼睛。他们所看到的场中景象是,一位银发男子正在与一枚黑色的物体斗得不开可交。可仔细一看他们才发现,那枚黑我的物体居然是一只拳头,一只属于嘲庸的拳头。 由于破云天拳形成的黑色区域太过强大,以至于连同嘲庸周围的光线也被它一同吸入进去,这才造成了他本身的隐形假象。可即便如此,同样距离之下的陈少麟似乎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的身形轮廓清晰可见,身上的白光也同样夺目,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到了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理解,那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进化到与嘲庸平分秋色的地步的。难道,血脉传承的力量真的有如此强大?、 “好了长空小友,快点坐回来吧!他们还得打一会儿,凭那个嘲庸的实力,少麟想几招之内取胜也不现实。” 孙长空扭过头来,惊声道:“您的意思是说,这场对决陈少主肯定会胜出?” 陈家老祖捋须微笑,一副算尽天机的样子道:“呵呵,现在的少麟虽然只是天人境界,但在仙人血脉的加持之下,可以与知命境修行者相提并论。你以为,凭那个嘲庸的实力,能是少麟的对手吗?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结果的比赛,我只是想看一下少麟到底能到达什么境界,究竟能走多远。” “不对啊!咱们刚来的时候,陈少主可不是这般实力啊!您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咱们一到场,陈少主的实力就立即暴涨了数十倍,,上百倍,只凭血脉传承这一点这根本说不通!” 这时,看着孙长空的陈家老祖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狡黠,他泯了一下发紫的嘴唇,而后淡然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早晚你也会知道的。” 孙长空略显不耐烦道:“老祖,您就别再卖关子了。再说,我又不是您的子孙后代,您不对我说,我怎么会知道这里面的实情呢。” 陈家老祖坏笑道:“原来或许不行,但现在不同了,别忘了,你的这具身体可是由我的精血炼化而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你就是我的儿子。” “儿子!” 孙长空恍然大悟。 第五百九十四章 卖鲛人 当发现自己的破云天拳失去了以往慑世神威的时候,就连一直坚信自己必胜的嘲庸心中,也不禁为自己画下了一个大大问号。【零↑九△小↓說△網】陈少麟到底有何出众之处,为什么能正央接下自己的至强一拳。 随着拳上力道的不断宣泄,赛场之上的强光这才渐渐收敛起来,最后化作两道人影,呈现在众人的面前。被一袭云裳包裹的当然是嘲庸,可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原本还只是少年模样的陈少麟,居然已经长成大人一般的样子,原本单纯烂漫的神情之中又增添了不少的情愫。 大家实在无法想象,在经历了刚刚那般空前的大战之后,陈少麟居然还可以保持毫发未损的状态,这样的事情简直可以堪称奇迹。而其余坐在看台上的传薪者也不禁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布点产生了兴趣。 “这才是那个新任陈家少主的真面目吗?除了长得有些不太正派之外,似乎还挺有实力的。更何况,他的背后有陈家整个家族作为靠山,更有陈立那位大救星保护,可以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果能和他有点关系的话,肯定能得到不少好处。” 这时,一些小型门派的传薪者已经开始对陈少麟产生了好感,只要时机合适他们便会手邀请。不过与陈少麟相比起来,嘲庸显然更加受人关注,这些人之中便包括这次皇室代表之中的千磊。 别看千磊长得年轻,实际上他已经是个年逾五十的中年人。从第一眼看到嘲庸开始,他便对这个体型与自己相当,块头甚至还要大于自己的小伙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致。这些年来,千磊在初升大陆也尝试过寻找自己的衣钵传人,只可惜他所找到的那些,要不是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要不是就是空有一副好身体,却资质平平,后续的成长性有限,根本不能满足他的要求。【零↑九△小↓說△網】皇天不负有心人,这次千磊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仙苑,果然有了意外收获,而嘲庸就是他的目标。 从刚才开始,嫣然就一直在怂恿他投出柳条枝,可他知道自己的手中只有一个名额,保险起见,他必须要全方位地看过嘲庸的表现才能做出决定。 从之前的对决来看,嘲庸的战力强大,身手敏捷,反应也相当迅速。可能是因为所修行的功法心法有关,嘲庸的招式之中变数较少,这样便给了对手可趁之机。如果可以将这一点弥补的话,他的整体实力还能再上一个台阶,即使赶不上沈万秋也能有一较之力。 不过,就在刚才嘲庸使出云影霞衣之后,他的看法就改变了。原来嘲庸也会使得极富变数的招式,这倒是令他颇为意外。到了现在,这位年轻的苍北仙苑弟子,身上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唯一少的可能就是真正的战斗经验、这里说的战斗经验并不是指擂台上那种点到即止的比试,而是真刀真剑,你死我活的真正实战。只有那样的极端情景,才能让修行者与自身的武学合而为一。也只有那样,修行者才能将自己的潜力全部发挥出来。 好在,陈少麟的实力不俗,甚至逼得嘲庸必须全力以赴。这样一来,虽不如实战来得那般激烈,但也能为积攒战斗技巧起到极大的帮助。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嘲庸,千磊的神情不禁欢愉起来。 “没错就是这样,不要管他是谁,只要你使出全力,那便有机会开发出体内隐藏的未知力量。好家伙,你倒是真让我眼前一亮呢!” 就在千磊自言自语之时,一个年轻人突然从走廊之中探出身来,二话不说直挺挺地走向他们。然而,那人还没来到跟前,便被两名护卫联手拦下了。 “皇室成员所在区域,闲人不许入内。” “呵呵,麻烦您通报一声,就说小的有东西要呈给江大人。” 那两名护卫不是傻子,这些年来江患海一直在找什么他们十分清楚。看这年轻人皮肤黝黑,身体干瘦,应该是沿海的渔民。两名护卫相视一眼,随即怪笑道:“呵呵,通报这事情确实可以,不过……” 说着,那人抖了抖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那人立即心令神会,赶快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倒出几锭金子,谄笑道:“二位,请笑纳,麻烦通报一声,就说锦锂堡韩广生有事求见。” 接过金锭子的护卫掂了两下手里的金子,显得颇为满意,但又怕让自己瞧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连忙恢复到以往的严肃神态道:“嗯,你也不要怪我们。这个年头给皇室当差的俸禄都少,要不自己找点油水,都不够养家糊口的。好了,你在这里等着吧!” 说着,那名护卫将手里一块个头最大的金子扔给了另一名同伴,可即便这样他手里的金子总数还是要远远多于对方。 被施以金子的那名护卫敢怒不敢言,只得将这口恶气生生咽下。待对方走远之后,他这才低声骂道: “养家糊口?呵呵,娶了四个姨太太我也没见你赡养过自己的老娘,真是畜生。” 韩广生就在跟前,听着对方这么评价刚才那名护卫,他也只能尴尬地笑笑,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过分举动,生怕引起对方不满,耽误一会儿进贡鲛人的大事。 “江大人,外面有个姓韩的,说有事和您通报,不知……” 江患海被那名护卫唤回神来,这才如梦方醒地看了看四周,几乎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你说的那个人可是韩广生?” “是的大人,他是这么自称的。” 江患海霍然起身,激动道:“快,引我前去。” 看着江患海渐渐远去的身影,嫣然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对一旁的诸葛流芳道:“大伯,看来你的机会没了,有人捷足先登啊!” 诸葛流芳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原本他想借鲛人一事向江患海要两粒治疗内伤的灵丹妙药。可现在别人把鲛人主动送上门来,他就是再找到也已经晚了。可有些时候天意就是如此,天要谁死谁还能不死?与其自寻烦恼,不如放得开一些,享受眼前的一草一木,也算落个清闲。 江患海甫一出现,韩广生这边直接跪倒在地,神态恭敬道:“江大人!” “免了免了,有事到里面去说。” 江患海去走身旁的护卫之后,这才与韩广生走到一条无人的岔路之上,而后低声道:“你爹这次怎么没有来,有什么事情吗?” 于是乎,韩广生便将之前的事情,添油加醋,又更改了许多细节这才告知给了江患海。一听到有人敢劫他所要的鲛人的时候,江患海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种令人心悸的神情:“呵呵,那小子难道不知道我江患海是什么人吗?敢和我抢东西,他难道不想活了吗?” 韩广生再次道:“这个您就有所不知了,那家伙身手了得,而且又有些小聪明,要不是小人技高一筹,恐怕还真着了他的道了。” 江患海沉吟一声,故作伤感道:“可惜了你爹为我的事情兢兢业业数十载,最终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真是天妒忠良。你放心,回到皇室之后,我一定为你爹立一个光荣碑,使他受千万人供养。” 韩广生再次俯身,感激道:“多谢江大人。” “好了,废话不多说,现在鲛人在哪里?” 韩广生怪笑了一下,这才道:“您放心,我藏鲛人的地方别人一定找不到。而且在来这之前,我已经喂他咆了不少的蒙汗药,一时半会绝对醒不过来,省得节外生枝。” 江患海满意地点了点头,轻拍着韩广生的肩膀和蔼道:“干得不错年轻人,只要你一心为我办事,荣华富贵,保你享受不尽。” “多谢江大人。”韩广生第三次谢道。 与破茧成仙状态下的陈少麟稍稍交手了几十回合之后,嘲庸越发了解到,自己面前这位白发男子竟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绝顶高手,实力甚至不在自己之下。哪怕是全盛状态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云影霞衣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一点一点被消耗殆尽,外表的颜色很快便由乳白色变为灰白色,就连嘲庸本身的脸色也受到了影响,看起来略显虚弱。 可与他相比起来,陈少麟却是越战越勇,一路直上,乘胜追击。他已经微微感觉到自己略占上风,再这丢下去,对方必败无疑。 在接连的消耗之下,嘲庸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趁着一个对掌的机会,他不禁开口道:“你小子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为何实力会猛增这么多?难道,真的是仙人血脉的缘故?” 陈少麟挥袖狂扫四周的尘埃,这让让自己有了一个相对干净的落地环境。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不屑的笑容,而后挺胸抬头,傲然耸立道:“仙人血脉固然重要,可缺少一个与之配套功法的话,同样无法充分发挥体内的仙人血脉。不过,最为关键的是,老祖宗今日也到达了会场。如果他老人家今天不在话,我只是之前你所见的那个什么也做不了的臭小鬼,只得任人宰割。不过现在好了,有了老祖宗亲临现场,就算是方掌门上到台上,我也有信心与之一战!” 第五百九十五章 红妆 虽然不知道陈少麟口中所说的仙人血脉的动作机制,但现在的他已经别无选择,要不赢下比赛,要不被打败让人家拿下比赛,想到这里嘲庸的身上再次腾起一大波狂暴的灵气,与此同时周身的云影霞衣也有了动静,开始翻动飘逸起。 “连我的破云天拳都能接得下,恐怕我只有使出杀手锏了。如果连这一招都拿你没有办法,我自己主动认输,你看如何?” 陈少麟露出一抹妖魅的笑容,伸手罩住自己的下半边脸,轻笑道:“你是如何打算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凭现在的我,你是万万打不赢的。” 嘲庸轻嗤一声,不屑道:“你就这么有把握?” 陈少麟傲然道:“那是自然。我不但能够看透你的底子,而且还能知晓你体内所隐藏的力量。如果将那只猛兽释放出来,你的实力至少还可以提升一倍。” 嘲庸眉头一振,面色难看道:“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说过,我可以看穿你的真实实力。在我的这双眼睛之下,无论你伪装得再如何巧妙,也休想逃过我的慧眼。” 嘲庸睁上眼睛,用力点了点头,口中随即道:“好好好,算你厉害。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比试还没有结束,你也未必能打得过我!” 陈少麟伸手一只手掌,勾了下手指,十分轻蔑道:“有本事就来啊!我等着你将我击倒呢!” 嘲庸霍然出击,势头之大,用力之强,直接将脚下的石板踏得寸寸断裂。力量的余波渗入到大地之中,惊起一阵密集的颤抖,大地之母似乎也因为嘲庸的出手而为之恐惧。 可陈少麟却是不以为然,至少他现在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处在激烈战斗之中上的修行者。嘲庸的速度虽然极快,但仍然追不上陈少麟的动作,一来二住还被后者落下老远,好不狼狈。【零↑九△小↓說△網】到了后面,嘲庸气得鼻子都快歪了,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观众席上不时传向自己的讥笑。 “这个大块头真是太没用了,连个孩子都搞不定。看来,苍北仙苑真的后继无人了。” 听完观众的话,嘲庸突然停下脚步,仰天长啸道:“死来!” 一瞬之间,天空之中阴云密布,电闪雷鸣,以嘲庸为中心,直径宽达擂台边长的巨型龙卷风突然出现,携着满天云彩,形成一个巨大的口袋,将二人牢牢地困在其中,谁都休想出去。 陈少麟看到这个阵势之中,心中虽然略显焦虑,但为了不让对方得逞,他只得强颜欢笑道:“呵呵,怎么,你想和我同归于尽不成?” 陈少麟伸手指了一下头上的风斗,玩世不恭地说道:“你想用它来对付我?呵呵,嘲庸,妄我还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到头来居然如此愚蠢。事话告诉你,这样的风再来十场也休想伤我一根毫毛。而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栽在我的手里了。” 面对陈少麟的警告,陈少麟伸手居然划破了自己的左手手腕。与此同时,其中的血液像蒸汽一样悠然飘入空中,并与那道龙卷风融为一体。刹那间,原本灰黑色的龙卷风被染上了一股刺目的血红色,看上去就好像世界末日即将降临一般,实在叫人胆颤心惊。而作为对手的陈少麟同样不能幸免,看着天上那只倒挂着的红色口袋,他想到了当年初次看见杀鸡时的情景。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但至今那天的画面依然保留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像烙刻在上面一样,永远也消退不了。可正是幼时的经历使得陈少麟的内心之中染上一种嗜血的原始兽性,也正是它才使得陈少麟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是云影霞衣的绝技之一,名叫红妆。进入其中的人将会在一瞬之间被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不知你这位陈家少主能否逃得过这一劫。想想,我还真有点期待呢!” 嘲庸的表情还算正常,可行为就像是一个疯子,他又跑又跳,嘴里还念念有词。而与此同时,天中那枚血色的风口袋,轰然落下,而且越变越小,从遮天蔽日的规模到一丈见方只有了不到十息的时间。而当陈少麟真正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只红口袋已经悬到了他的头顶之上,只得最后发动的机会。 虽然不想那么做,但为了比赛的胜利,嘲庸只得咬紧牙关,狠心将那名为“红妆”的风口袋一股脑地罩向下方的陈少麟。 “噗!” 令大家始料未及的是,这“红妆”的招式虽然听起来十分厉害,但看起来确是相当肤浅。红色的卷风直接将陈少麟团团包围就连他脚下所站的地面都升起了大片的血色雾气。这下,他的下下前后,左右六个方位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这种情况之下,就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异状发生了。 站在“红妆”之中的陈少麟,身上那一袭白色的衣衫,立即初步染了一种淡淡的粉色。而随着时间的加长,这种粉色也是越来越深,最后成了与血相当的鲜红色,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远远闻去,甚至还能分辨出一些微甜的血腥气,这样一来陈少麟似乎真的被“红”所装扮,成了一位即将出嫁的新娘。而他身上所穿的那件,则是真正的云影霞衣。 原来,云影霞衣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对手所创造,起到禁锢封锁的作用。而一旦人穿上了这件所谓的霞衣,那他的性命也就在同一时间交给了对方。因为现在只要一声令下,那件云影霞衣之中便会爆发出恐怖的杀伤力,并将其中的人瞬间绞杀,不费吹灰之力。而现在,陈少麟便处在这种极端的情势之中,丝毫不敢大意。可为了给自己争取自救的时候,他只得开口分散起对方的注意力:“没想到你这堂堂的内门弟子,居然还有这种见不得光的癖好。原来,你喜欢的是男人。” 听到陈少麟这般诬赖自己,嘲庸又羞又气,随即为自己的行为解释起来。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这只不过是老子的绝杀罢了。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妖怪。” 陈少麟被嘲庸一通诅咒,脸颊随即涨红,就像一个大姑娘一样。一渤好在,他即时调整好状态,声音沉着道:“呵呵,那我真的要感谢你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想让我带着这个玩意一直下去吗?” 说罢,陈少麟伸手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血色,一副真挚的模样说道。 “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云影霞衣设计巧妙,发功更是自成一派。只要你一日未死,云影霞家的力量便会一直留存在你的体内,直到有一天全部爆发出来,将你毁灭殆尽。” “哦?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想试试这所谓的云影霞衣的厉害,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嘲庸摇了摇头,表情冷漠道:“我就算不过去,照样可以发动你身上的云影霞衣。不信你看!” 说话间,嘲庸在自己的身上轻轻点了一下,而同一时间,陈少麟的相应位置处居然涌出大量的鲜血,只是止血的速度很快,一会儿就没事了。 不过即使这样,陈少麟的脸色仍然变得空前的难看,他没有料到所谓的“红妆”居然还有这等诡异的功效,竟可以使自己的身体随意破损出血,而又不留下丝毫痕迹。如果对方想的话,他甚至可以因为失血过多猝死当场,且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局势的大逆转,使得陈少麟再次变得不安起来。 “嘿嘿,刚才你不是挺嚣张的吗?现在知道红妆的厉害了吧?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并没有那么恐慌。不过没有关系,你多戳几个血洞,你就知道什么是死亡的感觉了。” 一边说话,嘲庸一边在自己身上的数处大穴猛点几下,这时只见对面的陈少麟身体不由得一颤,而后数道血泉从相应的位置处出喷洒而出,不只是衣衫,就连周围的地面都被染成了血的颜色。 这种感觉很是奇怪,陈少麟明明知道自己身负重伤,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不适的感觉。他只是觉得眼皮变得愈发沉重,神智也有些模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栽便倒在地似的。 “这……情况有些不太妙啊!” 虽然有仙人血脉护体,失血的情况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可这毕竟不是一个长久之计,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将必输无疑。同时,在远处的看台之上,陈家老祖第一次半眯起眼睛,神态不再像之前那般从容自若,而是一副严肃冷峻的表情。 “少麟,还在等什么,快点使出绝招。” 陈家老祖的话使得旁边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看向赛场之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位于场中的陈少麟,身边四周居然腾起了大片的灵气,浑厚而又滂沱。 “哦?想和我拼一拼吗?呵呵,恐怕你已经没有那种机会了。” 这时嘲庸的脸上忽然升起一股淡淡的冷笑,随即伸手按在自己的膻中穴上,而对面的陈少麟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踉跄了几步之后,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哈哈,我赢了。” “呲!” 就在嘲庸为自己的胜利感到沾沾自喜的时候,原本分部在场地四周的众多灵气化作一道破天之剑,直接刺破他的身体。血,自胸口处缓缓涌出。 “怎么会这样!” 嘲庸倒地,随即陷入昏迷之中。 第五百九十六章 仙人争徒 陈少麟与嘲庸先后失去意识,这样的结束让人不禁大跌眼镜,如此说来,这场比试岂不是没有了胜利者? 看着台上陷入昏迷之中的陈少麟,作为老祖宗的陈立不禁叹了口气,面带愧色道:“果然,让少麟来到这里还是太过勉强。如果他能再适应一下仙人血脉的话,也许就不会是今天的结果了。” 对于这样形式的落幕,孙长空倒没有觉得意外。毕竟,只从刚才二人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们确实是在伯仲之间,短时间内想要取胜对方根本不现实。而就是因为两个人太过心急,所以才会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不过不幸之中万幸的是,他们两个都还活着,只是各自的伤势有些严重,需要悉心治疗修养才行。 陈少麟首次出场便展现出超乎同龄人数以十倍的惊人实力,四周的传薪者也不是傻子,作为示好的柳条枝一根接一根地跃中场中。不过,现在的人也无法回应,只得由陈家老祖代替。 起初,陈立想将陈少麟安排进入到苍北仙苑之中。可是就在刚才,他似乎在看台之中发现了几股空前强大的气息。单从气势上来讲,甚至丝毫不弱于自己,这让他不禁联想到,遗留在人间的其他几名散仙。莫非,他们也来到了现场? 就在孙立为此深思之际,看台之中,一个十分不起眼的角落之中霍然跃起一道猩红色的光芒,红色柳条枝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柳条的源头,只见那里居然坐着一个满头白发,却长着一张稚嫩脸庞的少年。他们实在想不通,为何一个孩子能够拥有别人可望不可及的红色柳条。 “白发童子!我的天,这个老家伙怎么会来到传薪大会之上,他不是在二十年前暴毙身亡了吗?” 在陈立的惊呼之下,孙长空不由得看向那名被称作白发童子的少年。他之所以对这人好奇,不只是因为陈立的叙述,还因为他曾经也听过此人的大名,一个比陈家老祖存世还要久远,实力更加强劲的超级高手,关键的是,他同样也是一名仙人。 看着白发童子得意洋洋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在心中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在他的意识之中,仙人应该是十分清高,且不食人间烟火,最主要的是不屑于和凡人相接触,神龙见首不见尾。可在他看来,这位名叫白发童子的仙人竟是半分架子也没有,显出一副平和可亲的模样。他的穿着也是相当的简单,简单的甚至有些寒酸。大冬天的,他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衣单裤,小脸冻得粉红粉红的,看起来极为可爱。外人怎么能想得到,这居然是一个年逾三千岁的老怪物了。 也就是柳条枝落地的刹那,白发童子缓缓站起身来,径直地向前迈出脚步。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体居然当场消失,紧接着他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下方的搕台之上,他的脚边就是暂时失去意识的陈少麟。 “起来吧!” 白发童子的这句话听起来漫不经心,但进入到陈少麟耳中之后竟如同神丹妙药一样,立即苏醒过来。同一时间,他的皮肤之上生出大片大片雪花一样的薄片,随着一阵清脆的尖鸣声,轰然碎成无数,露出他原本的少年状态。 “你是……” 才刚恢复过来的陈少麟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而这时台上的陈立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长空小友,助我一臂之力。” 说着,陈立将手紧紧握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后者心领神会,立即过了一些自己的灵气给对方。 “唰!” 凭着孙长空的帮助,陈立施展瞬身之术,同样来到赛场之上。这两位人间的巅峰人物继千年之前的碰面之后再次相遇,其中所代表的意思自然不是人们可以想象得到的。 “呵呵,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老成了这副模样,陈立啊陈立,你怎么变得这么虚弱了呢?” 陈立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朝对方走去,伸手还在对方的肩膀轻拍了两下:“大哥,这些年来你去哪里了,让小弟好找。和你比不了,我的心真的累了。” 说着,陈立看了一眼地上的陈少麟,随即道:“拜见一下白发仙人。他的资辈可是比你老祖宗我还要高得多哩!” 白发童子摆首道:“免了免了,其实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今早听说你要带这位陈家的小少主来参加传薪大会,本来打算就此离去的我决定留下来看看这个孩子。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小娃娃年纪轻轻就已经继承了你的仙人血脉,如果仙路再续的话,那此子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这时,陈立的表情变得十分苦涩,不过他继续仍然说道:“其实,到了天上也并不自由,不然你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只希望,在我不在的时间当中,这些子嗣们能够独当一面,不需我事事操心。” 白发童子道:“这个好办!反正刚才柳条枝我也投过了,刚好就让你家这位小少主拜入我的门下吧!别的不敢保证,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年之中,年轻一辈无人是他的对手。这一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陈立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而后道:“哥哥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不过,刚才你所说的那件事恐怕完成不了了。” 白发童子雪眉轻抖,不禁问道:“哦?你的意思是说,现在的年轻人之中有着比你这个宝贝玄孙还要厉害的人物?” 陈立点头道:“那是当然。” 白发童子轻声道:“你说得不会是之前出场的孙长空吧?他的身体之中,似乎寄宿着一位上古时期的大能人物,那应该不算吧?” 陈立指了指身边的孙长空,神情兴奋道:“你说的那个人,现在本尊就在这里。而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可以超越少麟的年轻人。” 二人的对话声音极小,再加上四周的环境十分嘈杂,外人根本听不见他们的交谈肉容。而也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缓步上前,朝白发童子抱着行礼道:“晚辈孙长空,见过白发仙人。”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白发童子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跟斑的小随从,充其量只是拥有天人境的修为罢了。可这仔细一瞧他便知道了对方的与众不同,片刻之后他竟惊声道:“这……这小子处会拥有仙人体,是谁为他塑造这这副身躯?” 说到这里,白发童子再次看向旁边的陈立,再联想到对方身体这般虚弱的样子,所有的疑惑全都在瞬间得到解答。 “陈立,你这家伙莫非疯了不成!你将自己半生的修为都浪费在了这小子的身上,难道你就不怕陈家从此一蹶不振吗?” 陈立苦笑了下,他知道自己解释起来之前所发生的事情有有些困难,于是索性不去辩解,只是微笑郑回道:“大哥,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我能够说得清的。我感觉自己和这个小子有点缘分,于是就做了一个顺水人情,成全了他。不过,你也不要以为这只是他的运气而已,因为在我为他重塑肉shen之前,已经有某位不出世的高人为他制造了一具莲藕化身,并用一股执念作为他的魂魄,使得他拥有了生命。从某种意义来讲,那位高人简直就是在创造生命。 “创造生命?呵呵,你是不是傻了。那种事情不是只有始祖才能做得到吗?就连仙宗也只能望尘莫及。” 陈立盯着白发童子,口中随即道:“大哥,你这不是挺明白的吗?” 白发童子悟然大悟道:“难道,那个人真的是……” 不等对方把话说完,陈立已经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连忙提醒道:“好了,这些事情我们下去再说吧!既然大哥有意收我这位玄孙为弟子,那我自然是再高兴不过了。来,少麟,快点拜过你的这位新师父。” 陈少麟向前抢了几步,直接跪在对方的身前,拜伏下来,充满敬意道:“拜见师父~!” 白发童子大声朗笑起来,双手将对方从地上搀扶起来,和蔼道:“好徒儿,只要你听话,我保证总有一天你会天下无敌。” 陈少麟看着面前几人笑脸盈盈的模样,以及台上众人的欢呼雀跃的样子,他瞬间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眼见白发童子将陈少麟收入自己的门下,另一边的皇室成员,同样也有了行动,同样的红色柳条枝霍然跃起。 “苍北仙苑嘲庸,你可愿成为我的受薪者!” 说话之时,一道高大伟岸的身形突然从座位之上站立起来,与此同时全场所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他们知道,此人的身份非同一般,哪怕是跺一跺脚也能使得整个初升大陆震上三震。 他当然就是千磊。 千磊并没有使用之前白发童子与陈立所施展的瞬身之术,他直接从高高的看台之上纵身跃下,像一枚钉子那样真挺挺地扎在擂台之上,巨大的震动直接使得整个会场下方的地面身躯倾斜,一些位置之上还出现了许多密集的细小裂缝。 原来,他也是一名传说中的仙人。 第五百九十七章 以武证身 三名仙人同台出现的情况,恐怕已经有几千年没有出现过了。毕竟这个世上的仙人太少了,毕竟他们极少有机会聚到一起。 他们见面的时候,多数都会严阵以待,谁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而像陈立与白发童子这般能长久保存友谊的,实在少之又少。 “哦?又来了一个一老朋友,石头老兄,不对,现在应该叫你千磊大人了,最近几年过得如何?” 说话的白发童子,他知道凭现在的陈立根本无法与千磊为敌。保险起见他只得挡在前面,显出一副淡然自若的表情。 “呵呵,白发老鬼,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越活越年轻,看来阴阳之术你已经研究到极致了啊!” 千磊虽然在和白发童子说话,可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便一定落在地上的嘲庸身上,生怕对方被人抢走。 “几千年前耍的小玩意不值一提,只是现在的你看起来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了。怎么,你也对这位陈家小少主感兴趣吗?” 千磊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笑呵呵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打算和你抢这位少年。虽说他的资质实力摆在这里,但实在不符合我的胃口。”说着,他伸手指了一下地上的嘲庸,眼中发光道:“他才是我的菜。” 说到这里,千磊不由得看向孙长空与陈立的方向,而当真正观察完毕之后,他的脸上明显出现了一种十分惊诧的神情。 “你们……怎么看起来这么奇怪,一个是拥有仙人之体的凡人,一个却是虚有其表的仙人,呵呵,真是有意思。” 陈立微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抱拳恭敬道:“千磊大人,我们别来无恙啊!” 见到对方这么说,千磊的脸色竟是变得格外难看,两侧脸颊都被憋得通红,好像随时都要动怒似的。 “呵呵,好你个陈立,要不是老子当年跑得快,早就被天兵天将捉回天界,哪里还能有今日。不过,你也不要太得意,今天就算是有白发童子给你撑腰,你也休想轻易离开。” 陈立又道:“千磊大人,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个误会。我也没有想到那些人会一直跟着我,中间恰好遇到了你。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危急,为了自保我只能先行离开,绝没有栽赃嫁祸的意思。” 千磊发狠地笑了笑,挥手不屑道:“不用狡辩,等一会大会结束我自会找个地方和你好好聊聊。”说完,他再次看了看地上的嘲庸,随即开口道:“我说白发老鬼,我这还没过门的弟子你什么帮我救醒啊!你那童颜白发功治这点小伤应该不成问题吧?” 在对方近乎威胁的口气之中,白发童子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勉强地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一下扑倒在地的嘲庸,随着一道白光飞闪而过,前者身上的巨大创口竟然瞬间消失不见了。而他本人也随即回过神来。 “我……我是这在哪里?” 刚刚苏醒的嘲庸显然还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而看着周围人们那股奇怪的目光,他竟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没穿衣服的黄毛大姑娘一样,一种许久未有的羞涩感一下子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千磊探上前去,伸手拍了下对方的后胸留勺,故作怒相道:“蠢货,还不快来拜见一下我这个师父!” 嘲庸刚要回头破口大骂,可一看对方的身份,他二话不说,当即翻身跪倒在地,磕头道谢道:“多谢师父救命之恩弟子没齿难忘。” 千磊挥袖道:“我不需要你记住我的恩情。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千磊的受薪者,,同时也成为了皇室之中的一员。今后你的肩上将会多上一份使命,那就是保卫皇室成员的安全。【零↑九△小↓說△網】听清楚了吗?” 嘲庸抬起头来,用自己的余光扫了一眼玄武区域之中的其余四名皇室代表。不知为何,一看到这些人的嘴脸,他的心中便会立即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来。他可以为别人而战,但绝不会为这些养尊处优的闲人而战。 然而,这个想法只在他的脑海之中停留了短短一念之间。毕竟人家已经拿出诚意邀请自己,如果再像之前的几位公然拒绝的话,恐怕会引得这几人勃然大怒,甚至还会贻害他人。想到这里,他只得咽下心中的恶气,强装笑颜道:“弟子知道。多谢师父提醒。” 就在样,一场精彩却又意有未尽的大战终于结束,双方人员从各自的通道相继离场。而至此,传薪大会的正赛已经全部告一段落。最后的胜出者是方柔,沈万秋以及孙长空。因为陈少麟未能与嘲庸分出高下,所以双双淘汰,可以说是十分的遗憾。 三位胜利者按照大会规则将会分别得到一枚由苍北仙苑奖赏的摩诃丹,服用一颗可以为自己增寿五百年,而且还可以大幅提升自身的修为。不过,修为的提升并不能使得修行者本身的境界发生改变,这在里量变引起质变的常理并不适用。不过即使这样,这所谓的摩诃丹仍然可以算是人间至宝,多少超级门派,多少名门豪族作梦都想讨得那么一颗,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再所不惜。而现如今苍北仙苑一口气便拿出了三颗作为奖品,实在是大方阔气。而在三人一起上台领奖之时,回到看台之上的孙长空立即发现了那名假冒自己数日的那名贼人,他就是遮天皇。 对于遮天皇来讲,摩诃丹的意义要远远大于其它对于其它二人的意义。现在的他虽然有孙长空的身体作为保障,但寄主原神已失,这具身躯就等于是一个死尸,过不了多久就会发臭腐烂。而在这种时候,摩诃丹的长寿之效可以起到起死回生的妙用,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就在遮天皇准备欣然接受大会奖励的时候,一道异样的声音突然从看台之上传了过来。 “住手,千万不要把丹药给孙长空。” 众人随着声音看向会场的观众席上。就在刚刚陈立等人落座的位置处,一个表情凝重的年轻人赫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是谁?为何说出那样的话?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理由的话,那我就只能按照门规对你做出相应的惩罚了。” 正在颁奖的长老身体一停,将那眼看着就要落到遮天皇手中的摩诃丹,硬生生地又收了回去。这下,后者的脸色变得无比的阴沉,激动之下整个身体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 “坏我好事,你这家伙难道是活腻了不成!” 遮天皇抬眼一瞧,那人已经进入到擂台之上,正是之前伴在陈立旁边的年轻人。这下,不只是遮天皇,就连剩下的方柔与沈万秋都不禁看向的脸庞。 他们想要看清公然在些捣乱的人究竟是谁。 “你这小子,别以为有陈家老祖给你作靠山就可以无法无天。不要忘了,今天到场的有很多是多年不出世的绝顶高手。你要是胆敢越雷池一步,我定叫你有来无回。” 长老的话字字铿锵有力,听到心里如同烙印一样,让人不得不铭记在心。而面对这样的警告,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不要给他丹药,他并不是真正的孙长空。” 沈万秋轻笑一声,不由道:“他不是孙长空,呵呵,你以为我们是傻子吗?再说,我在仙苑之中都没有见过你,你凭什么说这人不是孙长空。” “因为我才孙长空,他只是一个强占他人身体的贼而已。” 方柔被眼前的事情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而沈万秋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于是紧接问道:“你说你才是孙长空,有什么证据!” 孙长空迟疑了一阵不知如何是好。因为他的神魂虽然已经归位,但肉shen连同脑海之中的记忆还留在遮天皇的手中。所以无论他说什么,遮天皇都能准确无误地继续说下去,绝不会出现遗忘的情况。 “抱歉,我并不能证明。因为他也知道我的事情,所以的事情。” 沈万秋继续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冷酷道:“既然你说不出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定,你这是在无理取闹,信口雌黄!长老,我看您可以把他请出仙苑了。” 不用他提醒,长老自然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而就在他准备挥手示意其他长老一同上台擒下这名年轻人,听后发落之时,孙长空终于道:“且慢,我还有话要说。说完了,你们想送我去哪都行。” 长老瞟了对方一眼,心想“料你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淡然道:“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不过如果你还拿不出一些有力的证据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今天来到苍北仙苑。” “请让我和这位名叫孙长空的仙苑弟子比试一下。如果他赢了的话,我自然毫无怨言,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不过如果我赢了的话,那你们必须承认我才是真正的孙长空。” 面对孙长空如此无理的要求,长老尴尬地笑了两下,随后恢复到以往严肃的表情,阴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可知道,这位孙姓弟子,拥有着不凡的实力,哪怕是我,也未必是他的的对手。而且就逄你能打得赢他,也不能证明你就是孙长空的事实。所以……” 就在长老伸手呼唤其他场中长老的时候,一直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孙长空”,突然开口道:“好!我接受他的提议!” 第五百九十八章 仙人体初显神威 不只是颁奖的那位长老,就连看台之上的陈立也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零↑九△小↓說△網】而问题的关键是,对方还欣然答应了,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白发童子眯着眼睛,注视着擂台之上的那名假“孙长空”,面色不由得阴沉道:“夺取那小子的人,实在是深不可测。就算你为他塑造了仙人之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 陈立叹惜道:“本来我答应过与他过来,助其一臂之力。可因为种种原因,我大部分修为都丧失了。现在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白发童子冷笑道:“哦?你的意思是,万一一会儿打得不可开交,并不需要我亲自出马喽?” 陈立尴尬道:“啊……哈哈,大哥你怎么这么了解小弟我呢。” 孙长空与“孙长空”的对决,这在方柔与沈万秋的眼中,实在是有些可思议。不过看着二人互不相让的态度,待会的对决一定是分外精彩。 率先开口的是沈万秋:“不管你们两个之中谁说的是实话,我都会另外一个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保证!” 方柔的样子倒不是很严肃,毕竟他对孙长空的记忆已经完全消失,唯一让他感到留恋的,就只有心中那份若有若无的依赖了。 “孙长空,加油!” 方柔并没有对准二人之中的某一个说话,而是面对着空气,微笑着,神情十分淡然。不过在整个会场之中,还有另一个人,为此次对决感到万分激动。 她当然就是柳如音。 从刚才开始,她的心就一直乱跳个不停,好像随时都要从身体之中蹦出来一样。而他的双手因为过度紧张而被攥得发紫发青,指尖位置处甚至透出了一丝血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人为何自称也是孙长空!” 飞仙子显然已经察觉到对方的异样,可因为之前的火气还没有消去,她也不去安慰对方,仍然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半分挪动的意思也没有。【零↑九△小↓說△網】而在他身旁的另一边,刚刚入门的邱鹤针安静地站在那里,发觉柳如音的样子有些不同寻常,她显出一副殷勤的样子,好像十分关心地问候道:“师姐,你这是怎么了,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不等柳如音回答,飞仙子已经抢过话茬接着道:“不用管她,病的是他的心,你想医也医不好的。” 邱鹤针不禁再次看向赛场之上那剩下的两个人,他煞了下眉头,不由道:“莫非,师姐和那个叫孙长空的小子有……”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用你管,再多嘴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邱鹤针的实力并不弱于柳如音,但好歹自己才刚入门,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分量,为了长远考虑,想来想去的她只得将心中的闷气生生咽下。 “好的师姐。” 飞仙子的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早已在盘算着:“这个叫孙长空的年轻人从始至终身上都笼罩着一股黑暗的气息,看单从外表看去实在不像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这小子何德何能,为什么能将如音迷得神魂颤倒。难道,他还懂魅惑妖术不成?” 这个时候,赛场之上的闲杂人等已经全部退下,只留有孙长空与“孙长空”两个人。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遮天皇是吧,看我如何一血前耻,夺回应属于我的东西。”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下,不以为然道:“呵呵,小子没想到你居然还活着,甚至还将自己的原神从肉身之中召唤了去,实在有些超乎我的想象。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你就资格站在这里。” 孙长空轻哼一声,冷酷道:“少在这里假仁假义,设计夺取别人的肉shen算什么本事、今天,我一定要让你这个贼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遮天皇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呈现出这般变化,孙长空的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 “这样吧!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定会将这具皮囊归还于你。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不禁轻笑道:“呵呵,怎么,你也有怕的时候。” 遮天皇摇头道:“我只是不想让这具身体现在就受到损失,毕竟我还要用他干一番大事。” 孙长空阴森道:“遮天皇,我对你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你要干什么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要和整个天界作对,那你是在自寻死路。如果我放任你去的话,岂不是让自己的肉shen往来火坑里跳?” 遮天皇摇头道:“你还是不懂,我既然说过归还于你,本皇就一定会做到。” “哦?小偷的话什么时候算数过?呵呵,遮天皇,你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今天无论何,你我也要决一死战。你我二人,只有一个能从这里走出去。” 遮天皇叹了口气,稍显颓废道:“好吧!既然你不听我的劝告,那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说话之间,遮天皇身后的天空之上突然涌现出大量的乌云,乌云之厚,直接将天中烈日遮蔽起来,使得整个大地立即黯然失色。让人心悸的压迫感几乎袭入到每个人的心里,大家一个个面色惨白,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 “遮天皇,别以为弄这些障眼法就能吓得住我孙长空。当初的我输给你,这一次同样的事情绝不会上演。看我的光明迦楼王!” 孙长空话音刚落,周身之上随即涌现出大量金色的光芒,与此同时他背后的空间之中,缓缓浮现出一只巨大的神鸟幻影,那便是光明迦楼王的雏形。 然而,孙长空对此似乎并不满意,他眉头轻皱,轻咬了一下舌尖,一道精血夺口而出。刹那间,那只神鸟幻影速度膨胀,连同外表形态也一同发生剧烈变化。只见光明迦楼王的身体变得越发修长,并且生成了与人类相似的四肢与躯干。那一双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羽翼顺势向后伸展,刚好伏在背后之上,形成一个翼人的模样。 再看那只鸟首,也在飞速变幻,时而变成一个四方大脸的大汉,时而变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女子。经过了一番异变之后,那张脸颊终于稳定下来,金色的长发,清楚的五官,还有那不可言表的无上威严,原来这才是光明迦楼王的真正形态。 看到孙长空一上来便使出了这种压箱底的绝招,遮天皇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轻声道:“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斗得过我了吗?呵呵,你太天真了!” 同样是孙长空的身体,遮天皇并不能使用无二真经图内的招式。这部神秘的功法就好像被加了一把锁一样,除了他原本的主人之外,谁也无法将其开启,哪怕他已经完全占领了孙长空的身体也不能例外。为了不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只得使用孙长空记忆之中的仙苑功法。虽说威力有限,但凭借他本身远在仙人之上的修为,也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效用。 “看我的行侠仗剑!” 遮天皇以指带剑,纵身掠向孙长空的方向,挥手疾斩。一时间,风云涌动,天地变色,呼啸的飓风平地而起,吹得会场飞沙走石,处处都呈现出一种荒凉的景象。 面对这一招自己已经使过上千次的剑式,孙长空从容应对,身体急晃数次,已将那几道剑气避让开来。与此同时,那一道伟岸的巨型光影承接而至,堪比半个会场大小的拳大轰然砸向赛场之上的遮天皇,欲将其碾成肉酱。 眼见重拳击落,遮天皇不闪不避,大袖一扬,竟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硬生生地抗住了那一记似要毁天灭地的拳影。一时间罡气四散,狂风肆虐,哪怕是遮天皇,也无法将光明迦楼王全部的力量消化吸收。只听砰的一声怪响,用来挡住拳影的左手被瞬间折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他的手臂竟然骨折了! 看着这一幕战况,孙长空的心中五味杂陈,他本应该为此感到庆幸的,可那毕竟也是自己的肉shen,被自己这般“虐待”过之后,自然有些于心不忍。可与此同时,遮天皇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飞身再上,几步之后便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使出一记杀掌,自他的头顶上方径直劈落。 “翻天掌!” 掌劲未至,孙长空的七孔之中已经渗出了鲜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凭自己的仙人之躯,居然也抵挡不了所谓的翻天掌。意识到危险的他一连退出十余步外,就在他以为自己暂时安全的时候,那股压迫性的力量再次从他的身后袭卷而来。 “杀!” 不时什么时候,遮天皇居然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位置,并在后心之上重重拍下了那一记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翻天之掌。顷刻间,孙长空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就好像被无数火箭贯体而过一样,体内的器官骨骼仿佛在这瞬间都被毁灭殆尽。他向一枚炮弹一样向方飞出了数十丈,要不是还有一丝意识的话,他就直接掉出场外了。 “好家伙,好一记翻天掌。不过,我的仙人体也不是摆设。” 孙长空轻拍了两下自己身体,随即站起身来。而在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包括遮天皇在内的众人惊讶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有出现半点不适的样子。 孙长空居然丝毫未损,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第五百九十九章 仙林军 这是一群谁也不知道的队伍,他们行如风,动如影,穿越森林如入虚无之境,跋山涉水亦是从容自若。如果真的有人发现了他们,一定会为之震惊,天底之下怎么会有这么一批训练有速的士兵。而如果他们将自己的来历道明的话,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他们就是天界的天兵,仙林军。 为了更好地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他人发觉,自打从天界下来之后,他们便使用秘法的投身在人间的凡人之上,以别人的面貌示人。而能够识别此彼此的也只有高高在上的仙宗与仙林军自己,其他人就算能够感应到他们身上的异样,也查不出任何端倪。这便是天兵的独到之处。 这些人仙林军甫一降世便匆匆赶往苍北仙苑的后山处,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赶到目的地,阻止方惜时的行动。不过因为下凡的时间偏差,他们竟是没有找到方惜时,反而听到了对方的死讯。这让身为此次行动仙林军的统领夏忘书十分头疼。 “你们几个去灵堂的位置察看一下,我就不信天下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你们几个在仙苑的四周找找,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这次下凡的仙林军一共有十人,他们全部都是拥有着无限接近仙人修为的“半仙者”,距离所谓的仙人之境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只要加以时日,自然而然会晋级。而想要加快晋级的进程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立功受赏。仙宗十分大方,只要他们立下相应的功劳,便会受到极为丰厚的嘉奖,这里面便包括可以使得他们这些半仙者直接跃入到仙人之境的绝世神物,飞升丹。常人吃了之后修为将会直接晋入到半仙者的境界,而像仙林军宫上的天兵,则会直接成为不折不扣的仙人。更加重要的是,飞升丹里包括着人间所没有无极仙气,这是成为仙人的必备之物,缺一点也不成。这种宝贝一旦流入人间,必然会招得众方势力争相抢夺,哪怕是豁出一切也再所不惜。 在他们下界之前,仙宗已经许下承诺,只要完全任务,做出贡献最大的那名天兵,可以直接获得三枚飞升丹。那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可以让三名半仙者直接成为仙人。同样也可以在保证自己晋入仙人之境的情况之下,让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一飞冲天,成为世人敬仰的仙家。如此令人垂涎的奖励,怎能不让他们全力以赴。眨眼的工夫,几名仙林军的天兵已经相继去往自己的探查位置,只有身为统领的夏忘书迟迟没有行动。 他并不是无事可干,相反,就是因为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以他才会停留在这里,等所以的天兵散去之后再独自行动。 从刚才开始,他便在感觉到苍北仙苑的某个幽深的位置之中中正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厮杀,不是传薪大会的会场,而是在后山之中一处十分静谧的丛林深处。单单只是粗略的估量,那里便存在着四五个修为与自己相差不多的人间高手。这些人同样与仙人之境相差不远,可身在人间的他们,注定要一辈子停留在现在的境界之中,无论修炼多久也不会有所改变。这就是人类的极限。 仙路斩断,缺少无极仙气的他们永远也成为不了传说之中的仙人。只要他们一日到达不了那种境界,那这些人就不是他的对手。 可以这么说,普天之下,他便是仙人之下的第一人。哪怕是拥有超乎想象的功法,开天劈地的神兵,即便是拥有仙人血脉的仙人后裔,统统不是他的对手。 从某种意义来讲,他与下到凡间的仙人实力相当,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可一旦到了天界之中,实力的善战就变得显而易见了。这也是因为天人两界环境构成成分的本质不同所导致的结果。所以现在的夏忘书有恃无恐,就算碰到了千年前私自下凡的仙人,他也能够从容应对,进退匀可。而根据他的判断,方惜时便在那些强大的气息之中。 “呵呵,兄弟们,这次就对不住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种道理远在数千年前你们就该知道的。三枚飞升丹,啧啧啧,多么诱人的赏赐,这下你们可不能怪我自私了。” 说完,夏忘书纵身一跃,已然消失在了空地之上。可就在夏忘书离开不久之后,一道身影突然从大门的背后走了出来,看着刚刚对方所处的位置,沈万秋的嘴边突然露出丝狡黠的笑容,阴沉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兵吗?枉你们享受了天界那么多的优越条件,居然还只有这点水平。飞升丹,嗯嗯,听起来挺不错的,也许我能搞到一两颗。嘿嘿,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说到这里,沈万秋同样翻身跃入空中,嗖地一下便飞向了丛林的深处。 施展了窃天之术的天水道人,实力大增,虽说没有仙人那般强悍,但也已经相差不远。几址回合下来,方惜时已经有些抵抗不住,除刚才开始便一直没有反击的机会,只能被动挨打。而天水道人的攻势就如同涛涛江水一样,连绵不绝。似柔似刚,让人难以琢磨。原以为是力贯千钧的招式才一对招,却发现其中绵软无力。而看似轻描淡写的动作之中,却又隐藏着洪荒凶兽般的强悍力量,使得方惜时防不胜防。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水道人身上所谓的封印逐步解开释放,而每当解封的瞬间,天水道人的口中都会喷涌出大片的血雾。 别人不知道,他的师父云影子却是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天水道人的本命精血,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战斗。现如今,每当他多使用一刻窃天之术,他的寿命便会减少一些。从交手开始到现在,他已经先后消耗了自己整整二百年的寿命,这对于一个才活了不到三百年的修行者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损失。不过,到了这个地步,天水道人已经顾不得许多,虽然来不及观察另一边的战况,但为了不让方惜时插手,他只得咬牙坚持。 “天水,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单凭现在的你充其量只能阻拦个一时半刻,而启天钥最终还是会落到我的手里。” 天水道人转身一记阳关三叠,三道掌力,由远至近,由深入浅,一同袭向方惜时的胸前。作为师兄的方惜时,自然知道这一招的威力,连忙提身向后撤退,可谁承想,启动了窃天之术的天水道人,身法又有了质的飞跃,只见他轻身一晃,便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与此同时,那三记还没有来得及凝实的掌印紧随而至,“砰砰砰”三次爆鸣之后,悉数轰在了后者的胸膛之上。 阳关三叠力道之强,内劲十足,乃是天水道人毕生之中,威力最强的一记掌法。哪怕是修为略胜一筹的方惜时也有些吃不消。他的口中虽然没喷血,但实际上体内已经出现了极为严重的伤势,只是他强行用内力压制着,所以才没有令伤情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没想到方师兄的身体这么硬朗,师弟我还真是有些小瞧了你呢!” 天水道人虽然嘴里说得这么云淡风清,但心中却早已是骂声一片。他本想借助定次攻击将对方一举下。毕竟,这样的消耗战对于他这这种自残生命的一方极为不利。可事实总是这么残酷,方惜时还站在那里,表面上看去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而他这边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呵呵,天水,你就不要强撑着了。师兄知道你现在的滋味不太好过,与其和我作对,不如站在我这边,助我一臂之力。介时,等我救出我的师父逍遥子,我们苍北仙苑定然会上升到空前强大的境地。到了那个时候,哪个还敢小瞧了我们?” 天水道人惨笑了一下,嘴边溢出一道血泉,瞬间他的整个脸庞之上都失去了血色,就连胸前的那枚铜制罗盘也失去了之前的光辉。 “师兄,你就不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了。我和师父师伯都知道,你的目的只是想救出逍遥子师伯而已。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你要知道,打开魔界大门之后,谁能控制得了那样的局面。说不定,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便会使得整个人间再次坠到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就算那样的放,你也不后悔吗?” 听完天水道人的分析之后,方惜时目光不禁一滞,原本挺拔的身姿也突然颓废下来。 “呵呵,你说后悔?要说后悔的话,我在百年前就该后悔了。当日你掉入到魔界与人间的封印夹层之中,险些丢了性命。而将师父引去你那里的,也正是我!” 天水道人惊声道:“什么?是你!是你让逍遥子师伯过来救我的?” 方惜时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悲怆道:“当初都怪我自耍小聪明,以为跟在你的身后就能找到师叔所需的药草。可就在我尾随着你进入到那个洞口之后,我发现自己错了。我根本不该随你进去。当时的我眼睁睁地年着你拔出了还在封天匙状态下的启天钥,封印一破,你的整个人便被一道诡异的大风吸入了地缝之中。眼看我也被一并吞没,惊慌失措之下我使用了师父曾经赠于我的联络符,告知了自己的危急情况。那时的师父已经到了身随心动的超然地步,眨眼的工夫便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在简单询问了我一些情况之后,他老人家纵身一跃,便进入到了封印之中。之后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 天水道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半笑半怒道:“这么说,是你害死了逍遥子师伯!” 这下,方惜时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六百章 师徒一战 方惜时不是不想为自己证名,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话来为自己辩驳。是啊!如果不是他将师父召唤到那个山洞的话,苍北仙苑就不会损失一位那般伟大的一名派门,而他也不会小小年纪继承师父未了的心愿。 是的,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所以他才想要挽回这一切。 “天水,我不否认自己的罪行,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应该去往封印的夹层,将师父拯救回来。哪怕他老人家现在已经身遭不测,我也应该将他带回来,与他曾经付出过无数汗水热血的苍北仙苑永远在一地,再不分离。叶落了就该归入根里,而不是盘旋在空中。” 天水道人声嘶力竭道:“就因为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你就要拿全天下人的性命去赌吗?你可知道,魔界再入人界将会引起多大的灾难,又有多少人为之丧命,你有想过吗?” 方惜时摇头道:“那些事情我想不了,也不愿去想。凭什么总是我们去为他们着想,而他们却不能迁就我们?难道我们修行者,或者说能力过大的人,就要承受这种痛苦吗?我当了一二百年的掌门,实在是太累了。如果说现在我的身份不适合做这件事的话,那我宁愿不要这个掌门的虚名。” 天水道人瞪着眼睛,看着面前这位熟悉却又陌生的人。他仔细回想着二人之间的种种事情,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对方是从何时变成这副自私自利样子的。事到如今,方惜时心意已决,要想阻止悲剧的发生,就只能痛下决心,一举击溃对方的战意,甚至是生命。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那就只能断绝关系,斗个你死我活了。接招吧,方惜时!” 说话间,天水道人胸前的罗盘内盘飞速旋转,与此同时大量的光束,随即涌入到身上那些布满符咒的地方,使得符纸之上神采奕奕,光芒四射。【零↑九△小↓說△網】 “哦?终于认真起来了吗?天水啊天水,这些年你的进步真不小啊!” 就在二人准备放手一搏之际,一道黑影突然闯进了两者的视线之中,在一番翻滚之后,那道黑影终于平稳落地。 “师父!” 天水道人看到半跪在地的云影子,不禁大惊失色,他实在想不通,身为这个世上至高存在的云影子,为何会成为眼下这般狼狈的样子。 出于好奇,天水道人回身看向自己的后方,在那里,身着黑衣的神秘人正在与血嗜子与火髯道人师徒二人进行着激烈搏斗。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以二敌一的己方,居然还落居下风,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不支倒地。 “方惜时,你是从哪里把这个老东西请回来的,他要是不露面,我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师父了。” “师父的师父?这是怎么回事?”天水道人不由道。 看着这对苦命师徒双双惊愕的表情,方惜时显得极为满意,他看着远方的那名黑衣人,语气略带敬畏道:“呵呵,能请到师祖确实让我也很意外,其中自然也付出了汪小的代价。不过现在看来,所以有付出都是值得的,有了肃师祖坐镇,你和血嗜子师叔恐怕都无计可施了吧!” 就在方惜时刚刚语毕之后,萧然一记重掌又将火髯道人当场掀翻在地,紧接着踏出一步,欲要将其一脚毙命。多亏火髯道人反应及时,倒地的瞬间向旁边滚了几下,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不过,那一记落在背后的掌力还是太过恐怖,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感觉道自己体内那股时不时便会发作一下的掌力,火髯道人连忙盘膝打坐,运功调息,借此化解体内的残余的力道。 没有了云影子与火髯道人的协助,血嗜子凭人一之力直面自己的师父萧然,当真是苦不堪言。他的嘴角处还在流血,头上的汗珠更是下雨一般往外淌,一来二往,他已经被逼到了丛林的入口处,在他身后,是一片布满荆棘的灌木丛。这些植被多含剧毒,有的可以让人身体麻痹,有的甚至会危及生命。 血嗜子知道自己不能再退了,于是乎他掌中的噬血珠突然间血光大作,连同周围的空气也被染成了娇艳欲滴的红色。见此情形,萧然踏步急退,却不曾想还是慢了半拍。 “师父,领教一下弟子多年的修行成果吧!血噬八荒!” 血嗜子一语划过,那些原本沉浸在空间之中的血光就好像活了一下,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来直往,而是成为一条条好像真实存在的藤蔓,一眨眼的工夫便将萧然的四肢牢牢捆住,使其动弹不得。 随着萧然的每一次挣扎,那些血光藤蔓便会越发收拢,片刻之后已经将他的手腕脚踝勒得血肉模糊。血嗜子并不想这样,但对方咄咄逼人的攻势令他不得不使出这样的绝招。而在确定制住对方之后,血嗜子这才舒了口气,随即将目光放到对方手上的那件启天钥之上。 “师父,得罪了。现在您可以把手里的启天钥交给我了吧!” “小红,你在干什么呢?” 不知从哪传来的一声呢喃像风一样吹入到血嗜子的耳朵之中,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而就在这时,一只厚重有力的大掌忽然落在了他的另一旁的肩膀之上,给他一种久违的温暖与慰藉。 “砰!” 一掌劈落,血嗜子七孔之中顿时血流如注,而他的身体更是在关空之中扭成了一个畸形的模样,翻滚着跌入到那片浓密的灌木丛中,一下子便没了踪影。 萧然就在站在血嗜子刚刚所在的地方,而原本被噬血珠所困的“萧然”居然已经凭空消失,就好像从来没有被困住一样。血嗜子的倒下,使得战况再次陷入了僵局之中,火髯道人明白,自己不能有所保留了。 道袍被他一手撕落,呈现在萧然面前的是一具同样布满封印,但结构更为复杂的巨大的阵法。 “以身为阵,以灵为法,呵呵,是谁给你出了这么个好点子,我真有些佩服了呢!”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徒孙,萧然的目光随即挪向另一边的云影子,可这时的他似乎也与之前大不一样了。 在不经任何的辅助之下,云影子的身体居然凭空飘了起来,而在他地件宽大的道袍之中,不断有雾气一样的白烟涌现出来,不时便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只留下一个头颅露在外面。 “哦?身化五行?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到了通天的地步,要是仙路未断的话,也许直接就升入天界、成为仙人了。真是可惜啊!” 在萧然的夸奖之下,云影子却是丝毫高兴不起来,反而冷冷地回道:“师父,我不知道方惜时用了什么方法将您重新唤回到这个世上。可您要知道,这家伙的现在的行为与毁来人间,涂炭生灵没有什么两样。他为了救自己的师父逍遥子,已经完全疯了。” 云影子本以为自己的话多少会起到一些作用,却不曾想对方竟然这样回道:“他的想法我都知道,后果我也清楚。不过,既然他是苍北仙苑的现任掌门,那我就有义务帮助他。即使,我已经不应该留在这个世上。” 说着,萧然看向远处正在与天水道人激烈战斗的方惜时,神情不由得变得伤感起来。 “可怜的孩子,让你背负了这么多的责任,确实也应该放一放了。” 知道自己的话于事无补,云影子微微地点了点头,神情万分沮丧,他知道,今天自己与对方只有一个能活着离开这里。而无论是胜是负,他都会抱憾终生。 “师父,既然你助纣为虐,那就不要怪作弟子的大义灭亲了。看我的……” 话音未落,云影子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背后空地之上传来一道极其危险的杀气,出于自我保护的他下意识地向旁边猛地一闪,一道白光几乎擦着他的肩膀呼啸而过,当即击中了萧然那只握着启天钥的手掌。手掌断腕斩断,没有鲜血飞溅,没有痛苦呻吟,有的只有飘散在空中的朵朵黑气。别说是火髯道人,就连云影子也没有见过种场面。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这就是师父复活的原由吗?” “是谁!给我出来!” 被斩落一手的萧然怒不可遏,曾经被喩为喷火狂狮的他如同苏醒了一般,巨大的声浪如同海啸一般,轰然冲向那片空地之后的茂密丛林。 “嗖!” 在场的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然落到了萧然的旁边,俯身拾起了那柄挂着一只断掌的启天钥。透过启天钥上的反射,位于后方的火髯道人居然看到一个身着银甲,手持银枪的高大身影。 “是你将我的手掌斩断的?”萧然阴沉地问道。 “呵呵,你应该感到庆幸,不然现在的你已经身首异处了。” 面对这位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却是极为嚣张的年轻人,萧然心中那团沉寂已久的战火终于熊熊燃烧起来。 第六百零一章 出绝招 说实话,就连萧然自己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可以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的手掌斩下来,而当“凶手”真正露面的时候,他的心中才升起一团不祥的寒意。 “此人修为绝不在我之下!” 萧然当然知道自己的水平,按照当今世上的修行者的整体水平来讲,仙人之下按照道理来不该还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一举之内可以轻取自己手掌的人,修为之高,虽说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水准,但也相差无几,这么说来,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银甲,银枪,还有身上这份不可侵犯的圣洁之气,难道这人天界派来的?” 银甲年轻人缓缓放下手中的启天钥,神态自若道:“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乖乖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应该不是那种不识实务的人吧?不对!” 年轻人再次打量了下面前的萧然,脸色登时难看道:“你不是这里的人,你是如何从冥界来到这里的!” 年轻人的疑问同样也是云影子心中的好奇之处,他记得当初明明是他们师兄弟三人还有众位仙苑长辈亲手将萧然入敛的,除非是起死回生,不然绝没有可能在人间重见已故之人。话说回来,站在他面前难道只是一道鬼魂吗? 萧然尴尬地笑了笑,只见他伸出那只仅有的左手,往自己右边的伤口处轻轻一搭,一只崭新的右手突然从手臂之中涌现出来,上面带沾着丝丝缕缕的黑色汁液,看起来十分恐怖。 “这里面的详情我就不和你们说了,反正我只是受人之托,暂时返回人间。事情一旦完成,我自会离开这里,去往我该去的地方。” 看着自己师父如此坦然将说出这席话,云影子的心中颇不是个滋味。想当年,对方行将就木之际,他还是一个年少无知的懵懂小学徒,无论是逍遥子还是血嗜子,他都远远不及。可那时的萧然对神来子分外宠爱,甚至不顾众长老的反对强行将他收作关门弟子。这对于神来子来讲,无异是再造之恩。 可是,神来子拜入门下不久,萧然的病情便开始疾速恶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到了后来甚至连独立出行的能力都没有了。那时的神来子几乎天天陪着自己的师父,一守就是整整三年。这在期间,除了平时的课程之外,萧然还将自己往常修行时候的所见所悟,直接亦或间接地告之于他,这让神来子在今后的修行之路上几乎一帆风顺,极少遇到弯路。 直到有一天的下午,萧然突然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衫出现在云影子的面前,并叫他与自己去后山走上一走。二人来到了萧然年轻时经常练武的湖畔,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个地方叫碧波潭。在那里,萧然给云影子讲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许多趣事,包括一些不可思议的奇遇。他甚至还提到,在碧波潭里住着一位能耐极大的凶兽,而正是拜他所赐,自己才能拥有今日的成就。 夕阳西下,云影子直到现在还依稀记得当时师父萧然对自己所说的话:“人这在一生匆匆几百载,能够珍惜的时光并不多。许多在那之后都纷纷抱怨当初没能重视身边的人,走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不要走我的老路,不要等到什么都晚了的时候才想到迷途知返。先思而后行,不要给自己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当天晚上,萧然便悄然仙逝了。他走的时候十分安祥,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的手中还握着自己当初进入师门时候,上一任掌门传于自己的戒天尺,用以警示规范自己的言行。至死,他也没有忘记先人们的教导,这让身为弟子的云影子等人十分震撼,心中的悲痛之情更是成倍激增。 在那之后,他们师兄弟四人渐渐成了苍北仙苑的中流砥柱,而逍遥子更是继承了萧然的掌门之位,统领硕大的苍北仙苑,一做就是二百余年。可让云影子没有想到的是,几百年之后,他居然有幸在自己有生之年,与自己这次师父再次相见,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重逢之后第一幕,竟是以这种兵戈相向的形式为开始,实在有些讽刺。 不幸中万幸的是,启天钥落到了那名银甲年轻人的手中。这件事情虽算不上是一件好事,但好在他也不再需要与自己的授业恩师骨肉相残,避免了悲剧的发生。而对于萧然的断腕之仇,他自是义无容辞,必须要为对方讨回一个公道。 “你是哪里来的小贼,仙苑后山岂是你能来的地方!放下启天钥,然后自断一臂,我就放你离开这里。” 银甲年轻人霍然转过身来,就像一只猛兽露出凶狠的獠牙一样,整个脸上都弥漫着枪身上那股森然的寒意。在这一刻,他与自己的兵哭银枪已经合而为一,他就是枪,枪就是身。 “老人家,我看你长了一副聪明相,这嘴上好像并不灵光。你可知道触怒了本尊的后果吗?” “本尊”二字一出,云影子的心中立即咯噔了一下,后心之上立即淌出一片冷汗。能以这种称号自称的天底之下除了天幕尊府之外还真是极为罕见。可在他的印象之中,有这么一类人会用“尊”来称呼自己,他们当然就是天界中人。 “你来自天界?”云影子不禁轻声问道。 “呵呵,我劝你少知道一点,这样对你的性命有好处。不然泄露了天机,恐怕就想帮你都帮不了了。” 正在与天水道人做着残杀搏斗的方惜时突然发现了银甲男子的存在,脸色大变的同时,他手上的套路立即转变,原本处于劣势的他立即扭转乾坤,硬是将火力全开的天水道人生生逼退了十余步。 “好家伙,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藏着杀招,方惜时,怪不得你才是大师兄!” 罗盘在长时间的高速云转之下,表面已经变得无比炽热,周围的封印连同底下用来包裹身体布条甚至已经被少量烧焦,发出阵阵糊味。可即使这样,他仍然觉得有些隐隐压不住对方,稍事思考,他将心一横,回头朝火髯道人方向吼叫道:“火髯,别再浪费时间了,出绝招!” 在天水道人的提醒之下,火髯道人不禁看向话音传来的方向,而后他用力点了下头,口中随即念道:“火魔无情,柔水有意。阴阳相合,天地皆泣!” 口诀一出,炎髯道人身上的符纸居然在同一时间全部燃烧起来,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自己的身形也变得越发模糊,最终化仟一道熊熊烈焰,嗖地一下窜到天水道人的身前。 方惜时眉头一皱,声音发狠道:“冷静一下,有事好好!你可知道,水火同天一出,你两个就没有回头路了!” 方惜时一眼便认出,面前这一式正是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的组合神技,水火同天。原本处于两个极端的力量在引术的带动之下融为一体,形成一种天地之间从未有过的灭世之力,单从威力上来讲,就算是一般仙人的全力一击也未必有此等威力。可水火同天力量虽大,可代价同样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一人十甲子的寿命,那几乎等于灭顶之灾。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有三百多岁的高龄,没有奇遇神丹的情况之下,修行者的寿命只能达到一千岁多一点,之后便会寿尽道亡,重坠轮回。如此说来,使用了水火同天之后,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也就离死亡不远了。 他们二人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可眼前事态紧急,不容他们太长时间的犹豫。况且,现在大敌当前,这位银甲男子一看就不是善类,一会儿抢起启天钥来说不定会使出怎样的恐怖招式。先下手为强,于是乎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便决定放手一搏了。 “水火同天!” 一瞬之间,整个空间都好似沸腾了一般,剧烈的尖啸声与天地间所有的事物混作一团,化成一道高度螺旋的通天巨柱,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水火同天的威力实在过于强大。哪怕是距离极远的传薪大会会场,都不由得剧烈颤抖起来。那边孙长空打得正起劲,脚下的异常震动使他失去平衡,差点跌坐在地。遮天皇光犀利,伸手一指头顶苍穹,数道利剑形状的赤色霹雳,从天而降,悉数刺向地上的孙长空。 别看孙长空一直以光明迦楼王护体,可他的身手丝毫都没有爱到影响,反而越发轻盈,快得有些超乎想象。眼见二人使用着远超同级弟子的强大招式,看台上的众位传薪者脸都吓白了。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实力,哪怕是我等也要自叹不如了。呵呵,这样的人哪里还需要什么传薪者,干脆自立门户算了。” 与这些人的想法一样,飘渺云巅的飞仙子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本不同意柳如音与孙长空事情,可现在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展现出的实力都已经震古烁今,作为师父的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来拒绝了。 “孙长空,孙长空,哪个才是孙长空!”柳如音的内心之中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第六百零二章 凶相毕露大杀四方 一个长着“孙长空”的英俊外表,一个拥有着与“孙长空”相类似的身手,同时面对这两个人的柳如音,脑海之中不由得卷起惊涛骇浪。【零↑九△小↓說△網】他甚至有些怀疑,那一夜与自己行鱼水之欢的到底是真长空,还是假长空。 一边回想着,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渗出绝望的泪光,邱鹤针看到这之后连忙道:“师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风吹了眼睛?”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柳如音立即调整状态,强颜道:“我没事,不用你来操心。” 邱鹤针也不知道,这位所谓的师姐为何对自己这般苛刻,从始至终脸色都没有放下来过。好歹,他在苍北苑之中也有女中圣尊的称号,哪里受过这种闷气。既然对方不识趣,她也无需去附和,索性不再搭理对方。 这时,坐在前方的飞仙子,突然接过话茬,冷嘲势讽道:“还能因为什么,看到自己的相好一下子变成两个,她的心里当然不会好过。可是说到这里,我就有些好奇了,当初和你好的那个究竟是谁呢?” 柳如音的心里本就不是个滋味,现在被自己的师父这么一通数落,更是雪上加霜。他甚至不再关心比赛的结束,飞似的奔往会场之外的通道之中。 孙长空的身手着实灵巧,可遮天皇的攻势同样变得愈发凌厉。他每一次出手,都可以使得当场引起天兆呼应,时而电闪雷鸣,时而大风纷飞。刚刚还在寒冬腊月之中,顷刻之后便回到了和煦春风之中。而与此同时,空间之中或出现一些闪着异样光芒的巨形罡劲,或出现肉眼根本察觉不到的迅猛疾风,伤人于无形之中。孙长空虽然凭着感觉能够避开其中的十之八九,但身上还是免不了挂了彩。不过好在,如今的孙长空是仙人之身,自愈速度已达到骇人的恐怖地步。看似致命的伤势转眼之间已经修复完毕,一点伤痕也瞧不出。 “哈哈,原来这就是仙人之躯的厉害。遮天皇,这回你输定上了。” 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表现确实让遮天皇大吃一惊。仙人之躯的强大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怎么也不想不通,前不久还只是一道游魂的他,为何这么快便拥有了仙人的力量。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来,为何你会拥有一具仙人体?” 面对遮天皇的质问,孙长空淡然道:“哼哼,老天看不过我被你镇压,所以派了天兵天将来助我一臂之力。所以说,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败于我手。” 说话间,孙长空探出右手,而在他的带动之下,身后那道巍峨的光明迦楼王幻身立即发动,使出一记横扫千军,轰然掠向遮天皇所的区域之中。 光明迦楼王体型巨大,哪怕是一条手臂,也能覆盖大半个擂台,如此一来遮天皇根本无法躲避,只能正面迎战。 “少得意忘形了!看我的遮天功!” 眼见强招来袭,遮天皇暂退半步,运掌凝气,一道黑色的气团赫然树立在掌心之上,幽暗且神秘,让人一眼看不穿其中的门路。而当肖日迦楼王的手臂来到跟前之前,遮天皇借势运掌,将掌心处的那道黑气轰然逼入到对方的手臂之中。紧接着,一连串密集而又剧烈的爆炸声接踵而至,强悍的能量当即将光明迦楼王的那只手臂整个卸下,随即消散于空气之中。 光明迦楼王受创,孙长空自然也不会好过,在喷出一口鲜血之后,他的右臂之上竟是流淌出一道血泉,无力地耷拉在身体的侧方,垂头丧气的,好像死了一样。 确实,他的手臂已经失去了知觉,直到现在他仍能感觉到骨髓之中不时传来的微弱爆鸣声,那就是遮天功的强大之处。 “哈哈,果然如此。你与那具不知名的幻身已经一命相承,你伤他便伤,你死他便死。这么说来,想要打倒那个大家伙,只要先击败你就可以了。” 孙长空扬了一下嘴角,不以为然道:“别以为这点小伤就能让我束手就擒。不要忘了,我可是孙长空!” 遮天皇环视四周,此刻人们的视线几乎全部落在他们二人之上,一刻也不肯移开。不得不说,他的心中还是有所顾及,不然现在的他早就和孙长空摊牌了。 “说话注意点,不要忘记,这场比赛之后,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成为孙长空。而失败者只能沦为孤魂野鬼,甚至魂飞魄散。你现在如此嚣张,就不怕一会死得很难看吗?” 孙长空冷笑了一下,继续道:“我都死了好几回了,就连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我也有举光顾过。你说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反倒是你,借由别人的身体继续在世上苟延残喘,就算活着也只能使用别人的身份,真不明白,这样子的你继续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要我说,你不如早早地回到冥界,重回六道之中才算正途。” “你放屁!” 遮天皇的态度大变使得孙长空不禁心头一颤。与此同时,孙长空居然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竟然再次剧烈抖动起来,这让他原本动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狂躁起来。 他总觉得这里将会有什么大事发生,而且近在眼前。如此真是那样的话,不只是他,所有来到苍北仙苑的观众都会卷入其中,成为牺牲品。想到这里,他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陷入完全愤怒之中的遮天皇气势大增,甚至可以说是和之前判若两人。如果说之前的他只是一个不出世的高手的话,那从现在开始,他的獠牙就要全部暴露出来了。 “居然敢和本皇叫嚣,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遮天皇声如洪钟,气冲云霄,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天空之中立即风云涌动,一大片一大片的雷光从天而降,无情地劈落到周围的看台之上。 “砰砰砰!” 一时间,碎石烂瓦雨点一般散落下来,哭声叫喊声响作一团。会场之上再次沸腾起来,只可惜这次的事件远没有之前那般简单。 “哈哈,都给我死,都给我死!” 随着天雷不断击落,台上观众的死伤数量成倍增加。当场中众长老意识到事态不妙的时候,已然太晚了。即便他们摧动体内的灵气全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但远远超越他们想象的能量轻而易举地便将他们制造出来的屏障一击击碎,残余的雷光之力继续窜入到观众席中,上演起一幕幕悲剧。 一些心存正气的传薪者加入到保护观众的行列之中,而更多的却是和一般人那样,随着人流一同向往逃去。可不知是谁的主意,通往会场外面的通道竟被全部封死,就连会场上空的穹顶也被一股诡异的能量完全覆盖,使得任何人都休想逃出此地半步。 “哈哈!想逃?都给我留在这里吧!” 眼见场中的情况一发不可收拾,正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一直稳居座上的白发童子终于待不住了,随即叹息道:“唉,早就知道今天不会太平,没想到还能遇上这么大的麻烦。陈立,你在这里待着吧,我去下面会一会那个皇者。” 说话间,白发童子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陈立的面前。 “小心!”陈立皱着眉头,随即看向赛场的中心位置。 “你要做什么,难道的是疯了不成?” 孙长空一声嘶吼没有想到作用,遮天皇低着头,口中不时传出几道阴恻恻的笑声,这使得空气之中的紧张气氛变得愈发浓郁,甚至让人有些窒息。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发白衣的白色身影霹雳乍现,出人意料地在半空之击中一掌,力量之强悍,哪怕是一同激起的气浪都将身前的擂台寸寸击毁。 “这是!” 遮天皇也没有想到白发童子会有这么一记出人意料的掌法。由于缺少防备,他的胸膛直接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掌力透心而过,竟是将遮天皇身后的一处看台轰成了废墟。 “轰!” 尘烟四起,炸鸣不断,白发童子乘胜追击,一连又发出了一十三掌。这十三掌,掌掌都有破天之力,哪怕是全部轰在大地之上,也可以让半坐苍北仙苑不复存在。可正是因为他仙人的身份,才能将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伤敌而又不不影响苍北仙苑下方的基础。从这一方面上来看,只拥有仙人之身的孙长空就要差得远了。 遮天皇依靠着过人的身法勉强射过几记杀掌,但即使这样他的身上依然已经伤痕累累,其中一根肋骨甚至破体而出,直愣愣地插在背心处的脊椎旁边,差点伤到根本。 遮天皇将那条断骨从身体之中用力拔出,语气阴沉道:“你是哪位,敢来坏本皇的好事!” 白发童子轻捋发梢,语气平濙道:“呵呵,到现在居然还自称本皇,遇上我白发童子,就是这你的死期。” 遮天皇眼中闪出一丝凶光,冷笑道:“白发童子?没听过,不过好大的口气。既然这样,本皇就和你好好玩上一下。” “砰!” 超乎所有人的意料,遮天皇话音一落,一直凭空出现的巨大手掌直接将场中的白发童子拍落在地,恐怖的能量宣泄入大地之中,使得本来面积不小的擂台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天坑一样的缺陷。 第六百零三章 白发之威 “前辈!” 遮天皇的一掌便将白发童子打得不见了踪影,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孙长空当即大叫起来,希望能从眼前的深坑之中得到回应。 然而,数息过去了,空气之中还是那般安静,没有丝毫的回音。孙长空心中已经料到,对方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小子,干什么这么垂头丧气的,我还没死呢!” 就在孙长空以为白发童子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俏皮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吃呗起,而当他转过头他的时候,一个衣着褴褛,灰头垢面的半大“孩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在一番仔细观察之后,他才惊讶地发觉,面前这位居然就是刚刚那个被遮天皇一掌打入地下的白发童子。 “前辈,你!你!” 看着对方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孙长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白发童子也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怎么,我活着你还不高兴了?” 孙长空连摆手道:“不不,晚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刚才的那一招来势实在太快,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前辈你居然……” 白发童子恼怒道:“别前辈晚辈的,老子有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再说,刚刚是我没有准备好,如果……” 话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孙长空只觉得自己的脸庞好像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而他可以确信,自己的身边并没有其它人。 赏他一耳光的只是一阵风,可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阵风的力量居然可以达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方。他甚至没有与风头直面,单是被轻微地刮到一点,就够他缓上一阵子的了。 可现在的问题是,白发童子去了那里? 当孙长空举目四顾的时候,他在远处看台下方的短墙之上找到了答案。一个灰色的,清晰人影居然嵌入在墙壁之上,可以看出直到现在他还保持着飞出之时的动作,四肢平展,摆成一个“大”字的模样,如果不谈现在形势的话,那将是一件十分搞笑的事情。 “前辈,你怎么样!”孙长空高呼道。 这时,只听短墙之中紧接着发出一道微弱且口齿不清的声音:“还……还好,就是舌头被咬到了。” 白发童子使出全身的力气才将自己从墙壁之中分离出来,当他掉到地上,回身之时,孙长空惊愕的发现,对方前面的一两颗门牙居然被刚才的撞击磕掉了。怪不得说话如此模糊。 当对方再次走到自己跟前的时候,孙长空不由得伸出手掌,指着对方的嘴巴道:“前辈,你的牙齿!” 白发童子摸了摸空当当的前颚,故作冷静的样子说道:“呵呵,没什么,小时候吃枣坏了虫牙,刚要给它拔了,现在好多了。”、 听到对方如此解释,遮天皇捧腹大笑道:“哈哈,你这个白毛小鬼,还真是会胡说八道。我第一次听人说门牙还会被虫蛀,真是笑死我了。” 眼见遮天皇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不敬,白发童子竟没有像开始那样大动肝火,而是不紧不慢地微笑道:“呵呵,是不是很好笑,要不要我陪你一起笑啊!” 白发童子的模样本来就十分的可爱,现在缺了两颗门牙之后,竟变得更加幽默了。他随着遮天皇一同大笑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小丑。 “无能之辈,让你晋入到了仙人之境又能如何,到头来不是照样得臣服于本皇的手下。白毛小鬼,识实务的跪倒磕三个响头,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将你收作门人。不然,你的下场将会和那些凡人一样,尸骨无存!” 白发童子不再大笑,而是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十分认真听话的样子。 “你这建议听起来倒是相当不错,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遮天皇现在正处在用人之时,一听到白发童子改变了主意,喜上眉梢的他神激动道:“什么要求,只要本皇能接受的一定答应你。” “嘿嘿,这个好办。只要你现在跪下来,叫我三声好爷爷,我就听你的话。” 面对白发童子公然挑衅,遮天皇的嘴都快被气歪。而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作出这样一副神态,就连孙长空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 “我看你是活腻了!”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白发童子的周身竟然同时浮现出十枚等大等量的撼世神掌。这要是被全部击中的话,就算是仙人之身恐怕也要当初灰飞烟灭。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白发童子头顶上的那一袭白发陡然活跃起来,疯了似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肆意生长,几息之后便形成一团雪一般的丝绦。 “呵呵,小把戏而已。看我怎么破了你的招式!” 遮天皇心头一动,十枚蕴含着无尽能量的神掌轰然袭向中间的白发童子。火光夹杂着骇人爆炸声立即将赛场变作了人间地狱。放眼可见的,除了火还是火,空气之中便是弥漫着烧焦的气味。那是毛发燃烧时散发的味道。而现在,白发童子与他的那一头修长雪发全部没了踪影。 “难道,前辈真的被挫骨气扬灰了吗?” 就在孙长空为白发童子的悲惨遭遇悲痛不已的时候,遮天皇的背后上空,倏尔露出一角鬼魂一般的残影。这一现象虽然十分不起眼,但仍被眼急手快的遮天皇立即发觉。可当他准备回身防备之际,他竟愕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居然已经不听使唤。 “哎呦,怎么了我们的皇者,你怎么不动了?呵呵,是不是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好像灌了铅水似的?” 遮天皇不用看也知道,说话的正是之前应该死在自己杀掌之下的白发童子。虽然诡异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可遮天皇并不想知道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唯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 说是灌铅,但遮天皇觉得自己情况比之还要严重数倍。现在的他就好像已经和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一样,别说是挪动,哪怕是呼吸都变得万分困难。而在他的视线所到的极限位置,他看到自己手腕之上出现了一些蚕丝一样的线体。这些线体并不是单纯地依仗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穿过皮肤,进入到了身体之中。从内部控制了他的行动。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是何时将这些玩意投入自己体内的? “你这个白发小鬼,究竟对我的身体做了些什么!” 这时,白发童子的口中发出桀桀的怪笑,他大模大样的从遮天皇的身后走出,一直绕到对方的面前,才伸手指着对方的牌子叫骂道:“你这个混蛋,刚才不是很得意吗?你打我啊!你打我啊!” 说话间,白发童子踮脚一跳,抬起拳头便在对方的鼻子上狠狠砸了一拳。别看他的身材短小,可力量却不可小觑,再不济他也是仙人,随便的一拳之力也不是常人能够承受得住的。就算他是遮天皇也休想丝毫不损。 于是在孙长空注视之下,遮天皇的鼻孔之中缓缓渗出两道血痕,鲜血一直流入口中,划出两条修长的轨迹,就好像是恶作剧一样。曾经不可一世的遮天皇,现在身遭如此羞辱,这时的他又该如何应对呢? 方惜时看到心意已决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不由得跺了下脚,高声吼道:“师祖,我们走!” 萧然回头一看对方身边的情形,不由得为难道:“可是,启天钥还在那人的手里!” 说罢,他的眼神重新落到了那名银甲男子的身上,一刻也不敢挪离,唯恐再生异端。可那人手持着启天钥,似乎一点胆怯的意思也没有。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的两位师邶已经双双使出杀抬,再不走可就来不急了。” 在方惜时劝说之下,萧然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如剑道:“这个仇我先记下了,下一次见面,我定要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银甲男子不以为然地晃了晃手中的启天钥,士分不屑地回道:“好好好,我等着你。只要你能活到那个时候,我一定给你机会。” 萧然终于满意地点了头,纵峰一跃化作一道黑风,猝然消失在空地之上。而方惜时的身手更是了得,在场几人只觉得眼前光影一闪,对方便没了踪影。 “跑了,他们跑了。天水,火髯,你们快停下来!” 云影子此话一出,天空之中立即“砰砰”掉下两枚重物,一个混身焦黑,一个一丝不挂,他们正是之前欲要施展合体神技水火同天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多亏云影子有时阻止,才没有令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可即使宋,如今的二人也是相当虚弱,没有个一天半天是休息不过来的了。而这时,之前跌入到灌木丛中的血嗜子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不得不说,那些不起眼的荆棘实在是毒辣无比,才这么点工夫,血嗜子身上被扎的部位已经发红变肿,原本还算清晰的五官此刻已经挤成了一团,肿得和包子一样。 “我说师父出手也太狠了吧,要不是我身体硬朗,岂不是要被他一掌打散了骨架。” 云影子不由得笑了笑,这才看向不远处的那位银甲男子。 “多谢这位兄台及时相助,要不是您的出现,这启天钥就被他们二人抢走了。” 银甲男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声音轻柔道:“不用道谢,我也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任务罢了。” 第六百零四章 银甲翻天 云影子一早便猜到面前的这拉银甲高后来者不善,但为了减免不必要的伤亡,他只得继续耐心道:“呵呵,看这位小兄台器宇轩昂,气度不凡,恐怕我们这些凡人和您相比不了吧?” 听到这,那人不由得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挥手舞动了一下手中的银枪,盛气凌人道:“知道就不要问了。现在启天钥已经安全,你们赶快速速离开吧!” 好不容易才从地站起身来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一看自己费尽千辛万苦,甚至差别寄出性命争来的宝物,居然就要被对方如此轻松地拿走。这种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恐怕都不能忍让。火髯道人脾气向来火爆如雷,这下更是按捺不住了:“你是哪里来的混头小子,启天钥是我们苍北仙苑的圣物,岂是你一个人说拿就拿的!” 面对火髯道人的怒斥,银甲男子淡淡道:“呵呵,想要启天钥,好啊!有本事过来抢!抢的去就给你。抢不去,枪头伺候!”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银甲男子语毕之时,掌中银枪顶端立即爆发出一道慑人的白光,照在身上有种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的感觉,使得在场的其余四人顿感不适。 “这位朋友,刚才你将方掌门和吾师萧然逼退的事情,我们几个还没有来得及谢过。可这启天钥毕竟非同一般,如果让你这么带走了,我们几个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你要这启天钥也可以,只是你要将你身后的事情告知给我们,待我们商榷之后再做决定。你看如何?” 说话的不是火髯道人,可是现在他的神情比谁的都要夸张。他跟在血嗜子身边已经有三百来年了,可却从未见过对方像今天这般和气温柔的一面。原来在绝对的力量之下,就连这个老顽固都会折腰保身啊! 银甲男子突然发出一声怪笑,伸手指着旁边的血嗜子,丝毫不客气道:“就凭你也配知道我们的事情?呵呵,就算是你们的祖师爷再世为人,见到我之后也要畏惧三分。识趣的就快快给我闪开,不然就别怪我枪威无情了!” 说话之间,银枪之上突然光芒大作,紧接着数道银色雷光人那枚闪闪发亮的枪头之中暴跳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四方大地。 “咔咔咔!” 血嗜子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如此不识好歹,竟是公然挑衅在场一众。要知道,凭借他们四人的联合之力,哪怕是对上真正的仙人也能周旋个百十回合,且不出来任何伤亡。可这名银甲男子又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呢? 与血嗜子不同,原本一向沉着冷静的云影子这回发起火来,指着面前的那名洋洋得意的男子,怒目而视道:“血嗜子,不要和他废话了,看样子他是不打算将启天钥还给我们了。既然这样,我们动手!” 虽然血嗜子也不想将局面变成这样,可形势如此,他们已经别无选择。他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定一样,用力叹了口气,挥掌高声道: “也罢,反正今天已经打起来了,也不缺他这一场。小子,我好言相劝你不听,现在我们只能吃斗个鱼死网破了。” 一言落定,血嗜子与云影子相视一眼,这是做好了战斗准备,随时动手。可就在这时,那名一直都傲慢嚣张的银甲男子却突然叫停道:“且慢!” 云影子收回亮出去的手掌,不耐烦道:“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真是的,早这样不就完了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问你们的是,这附近有打尖住宿的地方吗?今天我累了,想去休息一下。” 这时,血嗜子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冷酷笑容,神态诡异道:“呵呵,想休息,什么时候都行。因为过了今天,你就可以永远长眠于地下了。”、 血嗜子的话快,可他的身手却是更快,快到有些发假,让人有种不真实的错觉。两枚蕴含了他多年心血的噬血朱。“噌噌”两声尖啸之后,射出手掌,并以超乎人们认知的速度猝然来到争甲男子的身前。 别说是两枚品相上乘的本命法宝,哪怕是两颗不起眼的小石子在这种恐怖的力道的推动之下,他能爆发出惊世骇俗的威力。银甲男子面色一凝,脸上的从容也一同消失不见。电光火石之间,他再次挥枪急舞,在自己的身体外侧设立起一道由枪花组成的强悍屏障。两枚噬血珠先后撞在枪头之上,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而后双双折返回血嗜子的手中。 “好家伙,轻描淡写一般接下我的两记噬血珠,看来这家伙的实力确实深不可测。” 惊呼之间,血嗜子连忙运气调息,准备下一轮的攻势。可那名银甲男子明显是一个记仇的主儿,就在两枚噬血珠回到血嗜子的手中之后,他便已经跃身抵至对方的身前,并以那杆银光闪闪的长枪,全力刺向血嗜子的心门。 心门乃是人体之中死穴之中的死穴,一旦受创,多半要魂归幽冥。血嗜子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的劣势也在这个时候突显出来了。 “不好!血嗜子近身攻击打不过那个家伙,快去帮忙!” 在云影子的叫喊之中,火髯道人率先出动。只是因为之前的接连消耗之后,现在的他实力大减,内息混乱,就连最起码的运气都做不到。这种情况之下要对付一个如此棘手的敌人,实在有些难为他了。可落难的是毕竟是他的师父。身为徒弟的他自然是当仁不让,哪怕是害了同这条性命也要瓦解对方的阴谋。 “小子,看后面!” 别看那银甲男子生得威猛,可是头脑似乎并不太灵光。火髯道人简单的一声叫嚣,居然吸引到他的注意,甚至成功地让对方转过身来。二话不说,火髯道人张口吐出一道本源真火,炽热的火焰立即在肉眼可见的空地之上,熊熊燃烧起来,火势之大,实在吓人。 “你!” 得知自己被骗的银甲男子显得极为恼怒,可让他更为在意的是如何尽快从火场之中脱身。他并不是怕火,而是被自己的衣服被烧坏,就算是被烟呛几下也够丢人的。想到这里,他终于第三次举起自己的银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做法,这回他居然双手握柄,并且像耍棍一样将枪杆旋转起来,不时空场之上已经升起一道巨型的龙卷风,并将周围的火焰一同吸入其中。 “这……也行?” 眼见自己的本源真火被对方轻松化解,火髯道人的心情一下子便跌入到了谷底,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这些年究竟学了些什么。 “我就不信了!” 眼见地面上睥火焰已经被枪风吞得七七八八,火髯道人将心一横,用力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鲜血夺口而出,刚好被吸入到旋风的中心,与那些残余的火苗混作一团。 “轰!” 银甲男子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凡人的火髯道人,体内的鲜血居然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火器。当血与火发生接触之时,比起之前要强上百倍的高密度能量全在一瞬之间悉数释放,恐怖的温度与通天的火光连成一体,朝着九霄云上呼啸而去。 “我的天!火髯,你什么时候有这种能耐了?” 看到对方一口血就能引起这般动荡,旁边的天水道人不禁有些嫉妒起来。不过现在大敌当前,他也没有想去想太多。他能做的就只是祈祷,那名银甲男子再也不要出现了。 然而,真实的情况往往事与愿违,不等浓烟完全散尽,四人便在之前的爆炸中心处见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不用多想,此人就是之前的银甲男子。 “呼!” 随着一阵劲风抚过,遮掩在人们眼前的尘埃终于被一扫而空。银甲男子果然没有倒下,从外面看去,他的身上甚至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唯独左手的衣袖前端消失了半断,其下的皮肤也有轻微的烧伤痕迹。 银甲男子将手臂凑到眼前,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同时口中喃喃道:“居然可以伤到我的身体,这要是让他成为仙人岂不是要稳稳压我一头?不行,此人不能留!” 突然间,银甲男子那双冷漠的双眼之中闪出一丝杀气,天水道人第一个发觉了这一点,于是连忙大声道:“快卧倒!” 天水道人一边说着,一边冲向前方的火髯道人。然而为时已晚的是,那杆神出鬼没的银枪居然已经戳到了火髯道人的心间,距离死穴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狂浪翻天!” 天水道人惊呼之时,方圆十丈的大地立即裂成无数碎片,不知从何而来的汹涌波涛陡然升起,并以翻天之势将火髯道人与那支银枪一同掀倒在地。不过,还没看清状况的几人已经发觉腾起的水面之上已经有了一丝粉色。 银枪还是刺中了火髯道人,只是不能确定受伤的厉害程度。不过从刚刚那一记神来一般的枪攻,恐怕情况不容乐观。 “火髯!” 天水道人拥有驱水之能,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念头,便将周围的积水全部挡开,只留下火髯道人躺在地上。而那杆越发闪亮的银枪,赫然立在他的胸口之上。 第六百零五章 仙苑前辈庞伟 银枪有没有击中要害,刺入了多少,火髯现在是生是死,后果又是如何,一瞬间无数的疑问同时钻入到天水道人的脑海之中,令他无比担心。而看对面银甲男子的神情,他似乎对自己刚刚的一招极有信心。 “呵呵,被我的银枪击中的人,从古至今还没有能活命的。今天刚好,我倒要看看你们苍北仙苑的道人究竟有多少斤两,能不能打破我死银枪的魔咒!” 云影子眉头一皱,不由地轻声道:“死银枪?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可在我的印象之中,好像并没有哪个门派会使这种兵器的啊!” 这时,血嗜子已经悄然来到云影子的身边,附和着说道:“你老了,这都想不起来了吗?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年我们的师叔就是死在这种兵器之下的。” 云影子如梦放醒,眼中放光道:“原来如此!死银枪,触银则死,那火髯岂不是……” 就在二人以为火髯道人必死无疑之际,一直躲在地上睥火髯道人突然发出一声呻吟,口中轻声道:“疼,疼,疼死我了!” 这边,天水道人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火髯道人的结局,可当听到发声的那一刹那,他的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步便迈到了对方身边,俯身察看道:“火髯,你没死啊!” 火髯道人伸手挥舞了两下,但并没有打到天水道人的身上,这时他自己都忍不住苦笑了一下,依然十分虚弱道:“你这家伙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说着,他伸手探入到自己的怀中,只听“咯噔”一声异响,那杆死银枪已经从他的身上脱落下来,在“叮叮”几声撞击之后,终于掉到了他上。而当火髯道人的手掌再次伸出体外的时候,一枚与天水道人身前放置的极为相似的铜制罗盘赫然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就是它,没有这个玩意的话,现在的我已经被人串成串了!” 顺着对方的手掌看去,天水道人竟然发现那枚罗盘的中心天池位置已经完全损毁,下方的地盘更是被银枪戳得向内深深凹陷,形成一个小小的漏斗状态。正是它的出现才使得银枪的力道被全部抵消,可也是它的出现也使得火髯道人的胸口前方被挤成了一个相同大小的窟窿,好在伤口不深并不要紧。不过如此一来,火髯道人的内息已经乱成一团乱麻,没有个一时半会儿是梳理不清的了。 眼见自己志在必得的一记死银枪居然没有夺去对方的性命,银甲男子张口吐了口浓痰,面色难看道:“真他娘的晦气。算你走运!”说罢,银甲男子遥空一招,那杆死枪枪已经回到他的掌心之中。 “原来是你,居然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就在银甲男子刚刚准备进行下一轮攻势的时候,云影子指着对方的鼻子,一边向前走,一边如痴如癫地反复道。 “呵呵,到现在才认出我的身份吗?不过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我已经离开这里太无久了,不光是你,哪怕是苍北仙苑恐怕也忘却了我的名字。” “你就是庞伟庞师叔吧?当年一战,你错手杀了无由师叔,从那之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你就引咎自戕了。有人说你受不了苍北仙苑的罪责逃亡蓬莱大陆了。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消失了上千年的你居然会再次出现在这片大地之上。不过从你的样子看来,你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英勇神武啊!” 庞伟虎目怒张,尖吼道:“那只是个意外!我并没有要杀他,是他自己撞到了我的枪头之上。他们不信我,你们也不信我!” 在天水道人的搀扶之前,火髯道人缓缓站起身来,一边轻咳一边冷嘲道:“上千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见证者多数已经不在,而当事人无由师叔更是命丧黄泉,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当然没人能反驳你了。” “你放屁!我庞伟生来就顶天立地,做过的事情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我说没杀就是没杀。就算把我的脑袋砍下来我也没杀。” 看到对方的情绪如此激动,生怕这位前辈再生事端的云影子,连忙劝说道:“好好好,你没杀,你没杀,我们也没说人是你杀的不是?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千年来你究竟去了哪里,又为何会以这种面貌重新示人?在我的印象之中,师叔你可不是这番样子啊!” 打来打去,庞伟与云影子等人似乎也变得离乡了许多,说起话来也不像之前那般保守了。 “当初误杀了无由师弟之后,为了逃避仙苑的缉拿,我一路西去,想去蓬莱大陆避上一避。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让我遇上了百年不见的瘟疫。那时两块大陆的边界处爆发了一场空前强大的伤寒,人得病之后无药可医,只能等死。为了不使自己区域之中的子民受倒传染,蓬莱大陆便将通往自己的方向的道路彻底关闭,违令者杀无赦。当时仙苑的人已经追到了距离我不到家百十里的位置处。当时进退维谷的我确实萌生过自杀的念头。可就在我来到悬崖边上,准备一了百了的时候,我碰到了自己的救星。不对,对于我来讲,他就我的精神支撑,我的唯一信仰。没有他,即便我还活着,也早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而也是他为我指导了前方的道路,告诉了我存在的价值与意义。而这次前来,我也是受他之托。所以启天钥,我必须带走。”火髯道人摸着自己杂乱无章的胡须,神情凝重道:“这么说来,就是师叔祖您身后的那位高人,指使您来拿这件启天钥,而您的本意并不是如此。” 庞伟叹了口气,索性坐到了一旁的岩石之上,而他的随身兵器死银枪居然就被他随随便便扔在身边的空地之上,可手上的启天钥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 “本来,我是不打算回到这片伤心之地的。在这里,我经历了手足相残,同门反目,哪怕是我的最最信任的师父也将我视作了弑杀师弟的败类。可是他告诉我,这一回我必须要面对这一切,否则我的一生将生活在内疚之中。” 听到这里,在场的四人不禁为这个曾经的同门,甚至还要叫一声前辈的人感到一些惋惜。先不说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单是这千年岁月的漂泊,就足以偿还他曾经犯下的罪过了。不过庞伟是这么说,他们就越对那位神秘“高人”充满好奇,而云影子甚至觉得,此前发生的种种事件说不定都和此人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庞师叔,您说得这位高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啊!有机会,你也为我们引荐一下。” 庞伟连忙摇头道:“不行,这个可不行。我曾经对象千叮万嘱,绝对不能将他的事情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就要叫我受万剐体之痛。刚刚我其中已经触犯约定了,按照道理来讲是要受罚的。” “可是,您离开仙苑已经有上千余年,而启天钥与逍遥子的事情发生了才不过三百多年的时间,按照时间来讲,您与那位高人都不该知道这件事情。莫非,当时你和他之中,至少有一人达到过事发现场,甚至还了解其中的详情。不然的话,您怎么知道要来阻止方惜时呢?” 庞伟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找到一个令自己信服的解释。不过,那位高人在他心目之中的位置是不可替代的,哪怕是他的授业恩师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他对对十分信任,自然也不会揣测其中的隐情。 “这些事情我不管,我知道的是,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好了,既然已经亮出身份,你们就不会再对我有所阻拦了吧!不然,就算师出同门,我也只能大开杀戒了。” 云影子知道对方的话并不是单纯地吓唬自己,而是一种善良的提醒。可是事到如今,许多悬念还没有解开,他们甚至不知道那位“高人”究竟是好是坏,如果贸贸然将启天钥拱手送人,未免太过混账了。 想过一番之后,云影子终于道:“这样吧!启天钥先放在您的手上,可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庞伟不由问道。 “你得带我们去往那位高人所在的地方。不然,我是万万不能答应让你就这么将启天钥带离苍北仙苑的。” 庞伟的脸色瞬间便阴沉了下来,就连语气也是沉重万分:“如果我不同意呢?” 云影子将外面的长衫轻轻摊开,露出其中绘有神秘图腾的身体:“那我就只能拼死一搏了。” 庞伟咬了咬牙,他似乎知道云影子身上图腾的来历,所以刚才还自信满满的他如今竟显出一副忌惮的模样,就连声音也小了不少。 “好吧!我本来就是一个有罪之人,就算像之前说的那样要受万刀剐身之痛,那也是我罪有应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里之后千万不能有任何造次。不然,我也会和你们拼命的。” 云影子淡淡地笑了笑,爽快道:“这个您放心,我们绝不会的。” 说完,他又朝旁边的血嗜子等人使了个眼色,提声道:“你们也会和我一样的吧?” 第六百零六章 传授 云影子说完之后又继续补充道:“看你们这对难兄难弟半死不活的,就别去了,我和血嗜子就足够了。” 天水道人不由道:“那怎么能行,万一去了遇到什么险情,咱们四人还算有个照应。这一趟前去说不定就是去赴鸿门宴,谁能料到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行,这个提议我坚持反应。” 火髯道人看了一眼天水道人,同样说道:“虽然我和天水师弟素来不合,但在这件事情上我俩的观点是一致的。要不都去,要不就都不去,怎么能让您和师父二人舍身犯险呢?” 看着他们四人争执不休的状态,忍了许久的庞伟突然插嘴道:“好了好了,想不想去,我也没有强逼着你们。既然你们还是信不着我,那我还是离开算了。” 说着,庞伟将手中的启天钥往肩上一抗,大步流星地就要往丛林之中走。云影子连忙改换脸色,一副谄媚的模样说道:“别别,师叔你怎么说发火就发火呢?我们这些小辈的就是毛病多,您多担待。就这么说定了,我和血嗜子跟前去,天水和火髯就先回去疗伤吧!” 说话间,云影子悠悠地扭过头来,一脸慈祥的笑容说道:“我说,你们两个不要不知好歹了。让你们回去不是让你们去偷懒,别忘了仙苑里面还有一件大事正在进行,传薪大会还没有圆满结束,你说我们这些做大的都不在场,你让一个才失忆没多久的方柔如此主持大局?” “可是,那里不是还有神来子师叔吗?有他在,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吧!” 天水道人的话几乎将云影子的脸都气青了,他用力握了一下手掌,而后怒不可遏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难道你一定要把为师活活气死不成?” 说着,云影子竟然真的咳嗽起来,虚弱的表情无丝逼真,脸上竟是一点血色也没有。看到这一幕的天水道人当时就慌了。 “师父,您别动肝火,弟子听你的话还不成吗?” 这时,火髯道人又瞅了天水道人一眼,将声音压低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和旁边的人才能听到:“你怎么变主意了,那我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师叔的?” 天水道人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脸,恶狠狠地回道:“你爱听谁的就听谁的,反正他们去意已决,你我都根本拦不住了。” 这时,站在稍微靠后一点的血嗜子缓缓走上前去,一板一眼地说道:“不要发搞得这么悲情,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高人的洞府,而是杀头的刑场似的。再说,老夫和云影子的实力你们还不够了解吗?普天之下,哪怕是仙人临世,只要我们不想,他也休想轻易夺走我俩的性命。而且更为关键的是,就算我们发生了冲突打不过对方,也可以使出金蝉脱壳借此逃生啊!所以总而言之,我们这次前去一定是万无一失,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话刚说完,血嗜子朝火髯道人使了个眼色,口中随即道:“你小子给我过来,我有事和你讲。” 这时的血嗜子与云影子极为默契,前者刚一说完,后者便接着道:“刚好,我也有几句交待给天水的话,那我们就暂且分开一下吧!” 双方点了点头,分别朝丛林的两侧前进,而那些带有剧毒的荆棘之刺居然都失去了效用,还没等到接触到他们的皮肤,便被其中散发出来的强劲罡气摧毁殆尽,成了一束束秃枝。 走了有个十几丈的距离之后,血嗜子率先停下脚步,伸手拍了一下火髯道人的脑袋,一脸怨恨的表情说道:“你这家伙刚才凑什么热闹,莫非你以为我和你云影子师叔此去凶多吉少?” 火髯道人赶紧回道:“不不,弟子不敢。只是那位高人实力深不可测,说不定仙人之境对于他而言也是如同儿戏一般肤浅。而如果这种情况下您二老前去找上门,那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血嗜子吹胡子瞪眼地说道:“那照你的意思讲,你们俩去了就能解决问题了呗?还是说,你认为我和你师叔的实力不够资格?” 火髯道人被血嗜子的无理取闹彻底打败了,他尴尬地苦笑了一阵这后,这才慢慢缓过状态,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这回咱们谁都别去。” “那启天钥怎么办?就让他这么带走?”血嗜子怒意横生道。 火髯道人几乎跛脚地回道:“师父你怎么这么糊涂啊!现在那人的实力未知,如果说他的实力平平的话,那就对我们没有威胁,就算放任启三钥落到他的手里,估计也兴不起什么风浪。而万一那人真的像您所说那般无故强大的话,那仅凭我们几个,至少现在的修为水平来讲,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我们直愣愣地去找人家,那无异于羊入虎口,以卵击石。就算牺牲了您二老的性命又能如何呢?所以,听我一句劝,您和云影子师叔再考虑一下。” 火髯道人放下以往的自尊架势,重新变回那个乖巧懂事的小学徒。可血嗜子却领情,甚至连外表上的怒意也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你这小子叙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你看我血嗜子是怕事的人吗?告诉你,别说还同有确定那人的实力水平,就算他真的有那么神乎奇迹,我也照样去会一会他。或许,他真的知道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关于苍北仙苑的隐情……” 说到这里,云影子的思绪一下子掉入到了自己的思想旋涡之中,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出来。不过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诸代仙苑掌门几乎没有一个好下场,要么就是少亡,要么就是意外死亡。有的死了还能收回尸首,有的甚至连根腰带没留下便消失不见了。他总觉得,这些所谓的巧合总有着他所遵循的一定的规律。而一旦捋清了其中的脉络,说不定他就能避免悲剧再次发生了。 “可是师父……” 火髯道人还想争取一下,可谁承想血嗜子却从衣袖之中抽出一卷墨宝,体积不大,但其中的内容似乎很多,这些哪怕是从侧面的粗看之下也能瞧出个一二。 “来,把这个收起来!” 火髯道人接过那副墨宝,声音颤抖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很值钱吗?” 血嗜子连犹豫都没有,抬手便在火髯道人的头上赏了一巴掌,随即怒气冲冲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贪财的臭毛病。我们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你整天张口闭口把钱挂在嘴边,修为怎么可能会有长足的进步。” 稍事平复之后,血嗜子这才接着说道:“这卷轴里面所记载的是就连我和你师叔都不知道的一些内容。这里面包括几场比较大的战役,还有参战人员的武功套路,如果稍加利用的话也许对你们会大有裨益。” “那您和师叔为什么不打开看一下,也许也会对你们的修行有所帮助呢?” 一边说着,火髯道人一边尝试着从侧面向墨宝内部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拿眼一甩短短两行字,他便已经听到三个曾经令人如雷贯耳的响当当名号了。 “萧啸天,魔皇,仙宗,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而这卷墨宝又是出于谁人之手呢?” 血嗜子不耐烦道:“你管那么多干嘛,你就给个痛快话,要还是不要。” “要要要,这个一定要的。多谢师父!” 行礼完毕之后,火髯道人伸手就要找开手里的卷轴,可血嗜子伸手一遮,竟又将半展的墨宝重新收了起来。 “这里面情况复杂,有时候回去再看。不和你多说了,估计云影子那边也交代得差不多了。” 师兄弟不愧是师兄弟,当血嗜子已经将所要交代的事情全部道出之后,那边的云影子也说得差不多了。 “有些事情还是得像你这种沉着稳重的人来做主,火髯虽然年长于你,可心机这方面可远不如于你啊!” 天水道人低着头,翻了下白眼不太情愿道:“师父,您这是在骂我吗?” “呵呵,你感觉师父是在骂你吗?有些事情,心机多少得看当时的情况,虽然这个词语大家都比较抵触,但关键时候说不定能救自己,救别人一条性命。” “所以说,您将我唤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自己的优点,对吗?” 知道对方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云影子叹了口气,从身上摸出一件物品。 那是一块半大的玉佩,边缘位置有很清晰的磨损痕迹,一看就是之前受外力折断过。如此说来,他所见到的玉佩只是原件的一个部分而已。 “师父,几十年不见,没想到你养成了一个收集玉石的爱好啊!” “呵呵,你师父我还没有那么清闲。现在我能和你说的说法是,这玉佩背后同样也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甚至不下于这次方惜时背后的事情。如果能将玉佩之迷解开的话,说不定你会有一场意外的奇遇。” 天水道人咽了口唾沫,瞬间他感觉到整个嗓子都燃烧起来。 第六百零七章 一对一的大战 被那些诡异的发丝侵入体内的遮天皇,并没有显出太多的忌惮,在稍事适应之后,他的脸上竟然再次浮现出以往的淡然。 “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仙人,居然还懂得操纵神术,真是我感到意外啊!” 白发童子得意地大笑了几声之后,然后才说道:“呵呵,对付你这种高手,不使出些非常手段怎么能行。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能识出我的操纵神术。这么说来,你也是仙人?” 遮天皇嗤笑一声之后,冷嘲道:“仙人?呵呵,就算作仙宗我也不屑。什么天界,什么仙人,全是一个个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恶魔。” 白发童子身体一震,脸上不禁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就在刚才,他在对方的身体之中感应到了一股极为恐怖的能量,如果将其完全释放的话,别说是他,哪怕是天界十斗神亲临恐怕也要九死一生。不过好在,对方的身体已经全在自己的控制之下,危机暂时解除。 “我不管你究竟是哪路高手,但你就这么抢去了这小子的身体也实在太卑鄙了些吧!” 遮天皇继续冷哼一声,继续道:“呵呵,你以为我很愿意待在他的身体里面吗?要不是被那群小人暗算,肉身被毁,我会和你这里耽误时间?识相的,你就快快离开。不然,别怪我出手无情。” 说罢,遮天皇全身紧绷,突然间一道白光从他腕部的伤口之中飞射而出,落到地上。白发童子定睛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不正是他施展操纵神术的发丝吗?原来,对方破除自己的绝招竟是如此简单,枉他之前他那般得意,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留住这小子的命。不过你要是强行与我敌的话,那我就只能大开杀戒了。” 面对遮天皇的警告,白发童子不由得为难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响亮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畔出现:“好了前辈,您就像他说的那样先离开这里吧!你放心,他留着我的性命还用别的用途,绝不会轻易下杀手的。而且就像他之所说,如果您继续留在这里的话,恐怕还会连累看台上的无辜群众。这么权衡下来,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在孙长空劝说之下,白发童子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也罢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下去了。” 说到这里,他猛然抬起头来,看向前方那位让他心生寒意的年轻人,一字一句道:“你要是胆敢痛下杀手,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让你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遮天皇微笑着点了点头,十分平和道:“好好好,我等你。” 白发童子纵身一跃,已经回到陈立的身边,而赛场之上重新恢复到了以往一对一的战况。 “好了,现在闲杂人等都走了。这下,我们可以好好打一场了吧!”孙长空摩拳擦掌地说道。 “呵呵,不要逞强了,你我之间的实力差距,你不会不知道。如果非要飞蛾扑火的话,那我只能满足你的要求。”、 孙长空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目光如炬道:“那我倒要看看,谁是蛾,谁是火!” 话音刚落,二人一同“消失”在赛场之中。可是侧耳倾听,却仍能收到二人对打时发生的声响。 “砰!” 一道紫色虎影突然凭空出现,连带着遮天皇也一同露出真身。而在虎影的前方,孙长空正以一击浑厚的直掌,轰然撞在对方的心口之上。 “好家伙!” 一拳,仅仅只有一拳,遮天皇竟被打得一连飞出十余丈,眼看就要掉到擂台之外,他竟翻身站起,沉腿一跺,硬是将自己的右侧小腿插入到石板之中,这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身形。 看着遮天皇难看的表情,孙长空不禁讥讽道:“怎么,我的魁虎拳滋味还不错吧!” 遮天皇伸手扫了扫之前受创的胸口,面色平静道:“角度还不错,火候还差一些。如果让你拥有了仙人修为,或许刚才的一拳还能对我造成一些伤害。不过,仅凭现在的你……” 遮天皇眼中凶光一闪,而后飞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双掌齐落,直击对方的要害。 “只有死路一条!” “砰砰!” 不得不说,遮天皇这个人的心胸实在太过狭窄,而且睚眦必报。孙长空打了他一拳,他就必须也要打对方一拳,而且还要变本加厉。虽然是同时出招的两只手掌,所使用的力道却是截然不同,被击中的孙长空,身体立即变成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边旋转着,一边退向后方。 这时,被遮天皇搞得晕头转向的孙长空好不容易停下来,而前者居然已经不期而至,继续以其凶狠的掌法对他连番镇压。 “还手啊!你倒是还手啊!你之前的气势不是挺强大的吗?” 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叫骂道:“我倒是想还手,你倒是给我还手的机会啊!” 遮天皇的掌劲如雨点一样稠密无间,更要命的是那一记记掌劲落在身上,都好似有万钧坠落,令他不得不双手抵挡。就算这样,他的掌骨仍然接连发出一阵阵脆响,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仙人之体也有破碎的一天。 “光明迦楼王!” 被逼无奈的孙长空再次使出无二真经图的力量,而与此同时巍峨的巨型幻身甫一出现,遮天皇的攻势立即衰退了不少。 “又是这一招!” 虽然遮天皇没有明着说,可是从他严肃的表情上看,他似乎十分忌惮这道幻身。而借着这个机会,孙长空终于脱身而出,远远地站到一边,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好险好险,如果再像之前那样继续下去的话,我就算有是不坏金身也得完蛋。” 说着,孙长空举起那一双发红发紫的手掌,个别地方甚至已经渗出鲜血,可以说是惨烈至极。不过好在,仙人之体修复极快,几息之后已经完好如初,再次回到巅峰状态。 “好了,现在轮到我了。”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套路,只是双方的位置互换了一下,光明迦楼王挥起那天柱一般的手臂,不断砸向对侧的遮天皇。由于光明迦楼王的拳劲无所不在,所以遮天皇索性也不再移动,只是站在那里用自己的肉掌苦苦支撑。 “砰砰砰砰!” 随着交手的进行,遮天皇的双臂之上不断有血雾喷出血外,个别地方甚至还有肉眼可辨的创口,一根根经脉硬是从里面分离出来,坦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哈哈,痛快,痛快!” 眼见之前将自己打得几乎没有招架之力的遮天皇,此刻落到相同的地步,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的孙长空乘盛追击,准备将对方一举拿下。 “看我这招泰山压顶!” 突然间,孙长空屈膝一跳,连同光明迦楼王一同飞上天空。而就在二者到达至高点的同时,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神秘力量居然瞬间加持在他们的身体之上,使其飞速下落,直奔下方的遮天皇。而后者此时的眼睛都已经杀红了,干裂的嘴色处终于迸发出一声怒斥:“少得意!”、 说话之时,遮天皇猛然分开双脚,扎起了一个前马步,而后双手高高扬起,做出了一个托举的动作。见到这副情况的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自寻死路。” “轰!” 眼见光明迦楼王的庞大身躯即将落到擂台之上,遮天皇居然以一人之力,将其与孙长空一同托了起来,而那原本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拳劲也被一同泄入到大地之中。 “咔嚓!” 就在遮天皇全力阻止孙长空攻势的时候,脚边的一块石板立即碎成无数,紧接着未完全卸去的力道继续如洪水一般不断加注在他的身体之上,使其下半身隐入到擂台之下的泥土之中。看到如此精彩的对决,场上的观众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纷纷探起脖子,恨不得走到跟前一睹为快。 神来子终于被一阵喧哗吵醒了,看着周围的环境,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向旁边,想要从那里得到一些答案。可让他感觉到莫名不安的是,原本坐在那里血嗜子与云影子也不见了踪影。 “他们人呢?” 在这之后,神来子更是发现,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双双消失,只剩下方柔一个独掌大局。他站起身来,环视周围,同样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影。难道,他们四个是去吃饭了不成? 可就在这时,赛场之上的一声巨响将他的思绪重新拉回到现实之中。眼见场中二人斗得如此酣畅,他的注意力瞬间便全部转移到了擂台之上。 不过,现在的擂台已经濒临毁灭了,无尽的能量不断涌入到这不过二三十丈见方的石台之上,着实也为难了它。事到如今,不只是擂台,就连台下的基础也不禁发出阵阵悲鸣,照这种情况下去,崩溃只是早晚的事。 第六百零八章 升云战法之威 看着两位长辈离去的身影,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凄凉,此时此景的悲壮,更是令他们心神难宁,总觉得这二位去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似的。 “好了,别再看了,都看不到人了。就像师父们说的那样,传薪大会还没有落幕,我们必须回去辅助方柔主持大局。” 火髯道人或许没有发现,天水道人的眼角已经渗出了一丝泪光,只是不太容易察觉罢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无故落泪,难道真的有什么坏事将要发生?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大战仍在继续,此刻大会现场已经让他们二人杀得天地变色,风呼浪嚎。而最最无辜的擂台更是被斩得七零八落,无数的碎石散落在空地四周,就好像一个个阵亡的战士一样。 “好小子,几日不见没想到你已经进步到了这种程度。看来,我夺走你的肉shen果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孙长空面色冷峻,不敢有丝毫怠慢。而相比较起来,遮天皇却要从容许多了。单从这一点上来讲,后者就要比前者高明不知多少倍。所以现在的孙长空甚至连话都不想说,生怕任何赘余的动作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少得意,一会儿你就会知道惹上我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了!看招,妖圣咆哮功!” 说话间,孙长空顺势猛然张开嘴巴,一道无比强大的气流顿时从中呼啸而出,肆虐的风力几乎将空间之中所有的灵气全部吹散,只剩下中间的遮天皇,面对面地站在那里,目露凶光。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那股神秘的力量又是什么东西,为何我在他的记忆之一点也搜寻不到相关的信息。” 原来,无二真经图的力量是与孙长空魂魄相辅相成的,遮天皇虽然夺走了他的躯壳,但并没有掌握他的灵魂。所以其中关于无二真经图的内容他也一概不知。而面对这突来的妖圣咆哮功,不知其中玄机的他还在思考接下来的对策,可当他尝试提气运功之时,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和外界失去联系了。 “灵气,灵气去了哪里?” 修为达到遮天皇这般地方的高手,不仅体内拥有庞大数量的灵气,还能依靠天地间的能量,为自己不断补充战斗所消耗的灵气。如此一来,只要精力充沛,他就像一个永远不知疲倦的木头人一样,绝不会出现力竭的情况。 之前遮天皇所施展的功法无一不是消耗极大的招式,即便他的身体容量大得惊人,但仍然抵挡不了过度的使用,一来二往便产生了内虚的情况。而当他准备与天地相融,从空间之中获取灵气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本分布在周围的灵气已经悄然消失不见了。 “该死!” 遮天皇首次骂出一句脏话,可想而知此时的他是有多么气愤。而面带冷笑的孙长空则奋起直攻,光明迦楼王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各个位置,使得遮天皇无处可逃。 “哈哈,认输吧!” 孙长空攥拳攒劲,与此同时光明迦楼王的幻身之上金光大作,无比神圣的气息立即倾注到四面八方,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而在这种正义的力量之下,遮天皇的实力却再次出现衰减,而且幅度极大,眼看连御风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汇集了孙长空全身力量的骇世一拳终于轰然落下。 “杀!” 此时此刻的孙长空神武无比,脸上的肃穆让人为之屏息。而那一记几乎与擂台同般大小的拳影从天而降,径直砸向遮天皇的头顶。 “少得意!” 生死时刻,遮天皇昂首挺立,双掌急舞,掌影翻飞,那些由他激出的掌劲最终在半空之中凝结成一枚浓厚的掌印,登时与上方袭来的拳影撞在了一起。 然而,首次的对冲并没有引起爆炸之类的剧烈异样。因为现在双方的力量相差实在微弱,所以两个力量也是旗鼓相当,谁也不怕谁。在这种情况之下,一拳一掌两股完全不同的力量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种极为难得的平衡,这时只要一方稍一懈怠,便会立即被眼前的两股力量一同吞没。 “这个怪物怎么还有这么多的灵气,再这么下去形势不妙啊!” 孙长空之前的计策虽然已经奏效,可眼前看来遮天皇的情况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糟糕,甚至已经出现回春的迹象。如果现在他不能一举拿下的对方的话,恐怕输的人就是他自己了。 “哼哼,如果没有之前的地狱之族,现在的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了。不过有了干娘的升云战法,就算腾不出手来,我也照打不误。看招,云来势剑!” 孙长空眉头一挑,一道无形无体,甚至连气息都不存在的剑意随即破空而出。势剑不受任何形式的力量所阻挡,直接刺在了遮天皇的胸膛之上。 “噗!” 一口鲜血喷出,上方的拳影立即向下又前进了足足三丈。而他的掌印此刻竟是变得几乎透明,眼看就要支离破碎了。 “这小子年纪轻,为何能使出如此高深的剑招,真是让人恼火!” 虽说势剑凌厉非常,可遮天皇,或者说是孙长空的本尊的体质却是相当强悍的,尤其是在沾染了兴浪兽的精血之后,偶然得到了“再舟”神力,拥有迅速愈合的神奇力量。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就算不能全力疗伤,单凭这所谓的“再舟”,也能暂时镇住体内的伤势,使其不至于进一步恶化。 发现自己的云来势剑并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之后,孙长空的脸上不由得阴沉下来。他知道对方的体内发生了什么,如此一来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来一次。 “杀!” “嗖嗖嗖!” 这次,孙长空一次吏出了三招云来势剑,分取遮天皇的颈,胸,腹三处要害。他已经可以断定,这一次攻击之后对方就算不死,也会失去所有的战力。 然而,当他自以为无坚不摧的云来势剑穿过对方身体的时候,原本站立在擂台之上的遮天皇居然幻化成一缕缕黑色的轻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这是!” “哈哈,孙长空,你输了!” 声音来自身后,孙长空甚至不及回头,便使用云来势剑猛得向背后发起猛攻。“嗖嗖嗖嗖”数次急啸闪过,孙长空已经顾不得许多。哪怕不能刺伤遮天皇,也要将他逼离开自己的身体。可这一次,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遮天皇的鼻息,对方居然已经俯在他的耳边。 “砰!” 一招过后,孙长空急速坠地,而之前的一拳一掌两股能量也终于消失殆尽,只剩下微弱的火光停留在半空之中。 “咣!” 孙长空落地时的速度极快,以至于他的头撞在地面之上,竟然发生了一声如同金属碰撞时发生的尖锐声。而经过再三“蹂躏”之后,背负着整个赛场的地基不堪重负,终于完全崩塌,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废墟。 现在,遮天皇仍能感觉到胸前不时传来的刺痛,好在他修为高深,再加上本身的自愈能力,这样才转危为安。而相比起来,孙长空的情况就不是那么好了。虽说他已经拥有仙人之体,可遮天皇的修为同样是不折不扣的仙人之境,如此一来二者抵消,孙长空该承受多少力道就得承受多少。 “起来吧起来吧!我知道这点冲击根本对你构不成威胁。” 在遮天皇的激将之下,地上一地碎裂的巨石被整个击飞,孙长空从下方直接跳离出来,再次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哦,这小子也太坚强了吧!如此强大的力道居然都没有对他造成致命伤害,真是怪物啊!” 人们的惊叹声不绝于耳,而孙长空自己也没有想到所谓的仙人之体居然如此强健,在他看来甚至无法击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恐怕他真的有赢下比赛的可能。 “来来来,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有多少气力。” 孙长空淡然地笑了笑,伸手做出挑衅的勾手指动作。 “呵呵,还真是让人不爽啊!既然你一心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遮天皇猛然从地面之上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位于天上的众多阴云迅速收获,很快便形成了巨大的云朵。 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就在这时看台上的陈立却是抢先惊呼道:“什么!居然是遮天幕!” 孙长空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之前战斗的一幕幕场景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之中。 “遮天幕,遮天皇,吞天兽,兄弟,怪不得吞天兽会拥有遮天幕,原来这一切都是遮天皇搞得鬼。看来,这一次的对决并没有我想象得那般轻松啊!” 孙长空苦笑了下,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可与此时他的周身空间之中竟是浮起一块一块的云彩,不时便幻化成一件无缝云裳,穿戴在他的身上。 “嘿嘿,干娘,我真的要多谢你的倾囊相授呢!” 第六百零九章 柳如音的选择 在孙长空使出无缝云裳的刹那间,一真相当从容淡定的飞仙子立即从位置上跳了起来,手指赛场之上,瞠目结舌道:“这……这怎么可能,师姐的升云战法,这小子是怎么学会的!” 飞仙子所说的师姐,当然指的是苏如云,那个曾经让她无比忌惮,敬畏的掌门。可是对方明明已经失踪了一百余年,而孙长空的样子只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他又如何学得这天下独一无二的升云战法呢?莫非就在这期间二人见过面? 柳如音眉头轻提,口中喃喃道:“升云战法?就是那套让无数同门为之疯狂的绝世秘典,这么说,苏掌门与这人有过接触,甚至还不惜将自己的功法传于了他?” 现在孙长空改换了模样,柳如音并认不出他的真实身份。在柳如音的眼中,只有长着“孙长空”外表的遮天皇,才是他朝思暮想的梦中情郎。 听到柳如音如此说话,飞仙子不由得冷冷道:“苏掌门?呵呵,不要忘了,现在飘渺云巅的掌门可是我飞仙子。如音,你对师父我当选掌门是不是不服气啊?” 柳如音别的时候可以任性,可当了涉及立场问题之时她可一点都不敢含糊,连忙跪倒说道:“徒儿不敢。师父成为掌门那是众人所向之事,如音高兴还来不及,怎么还敢不服气呢?” 看到柳如音示软的飞仙子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将对方从地上搀起来之后马上平心静心道:“如音,师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自从我成为掌门以来,门内接连发生了数起抗议。因为这些事情,已经有不少门人被囚禁起来,其中还包括你的惊鸿子师叔以及斐然长老。作师父的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同门反目的事情发生了。你知道了吗,如音?” 柳如音连头也不敢抬起,一个劲起在说道:“师父放心师父放心,弟子绝不会让您失望。” 这时,飞仙子看了一眼旁边才收入门下的邱鹤针,微笑着说道:“鹤针啊!为师有几句话要和你师姐交待一下,你先去别处看看吧!” 邱鹤针是何等机敏的人物,一听飞仙子这么说,她立马干脆地回道:“好的师父,正好弟子有些内急,那我就先离开一会儿了。” 说完,邱鹤针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他还不忘在柳如音的身上打量了几下,好似要将对方看穿似的。 “哼,什么事情这么鬼鬼祟祟的,非但让我离开才肯说。你要让我走,我就偏要听。” 想到这里,邱鹤针衣袖一抖,一支精致的纸鹤好似无心实则有意地从袖管之中溜了出来,刚好掉在一个不经意的角度处。确定一切安排妥当之后,邱鹤针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呵呵,就算你有再高的修为,恐怕也看不穿我这独门手艺,听风纸鹤。有它在,就算相隔几百里地,我也能收到纸鹤周围的所有声音。” 确定邱鹤针已经离开之后,飞仙子这才来到柳如音的身边,伏耳低声道:“如音,你也知道升云战法的厉害,只可惜当初苏如姐离开太过匆忙,并没有给飘渺云巅留下只言片语,对于战法修炼的详细方法更是无从知晓。你说,如果能让升云战法重归我派,那是不是一件幸事呢?” 飞仙子的话柳如音并不反对,可是不知如何她总觉得对方似乎另有打算。 “师父,你该不会是让我将那升云战法讨要回来吧?万一,人家用的不是苏师伯的功法呢,那样的话岂不是自找无趣。” 飞仙子颜色冷酷道:“为师跟在苏师姐身边数百年,她的最强功法师父怎么可能认错。我说是就是,你不要置疑为师的判断。” “师父息怒,弟子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那人与弟子非亲非故,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叫不出。这样的情况之下,弟子该如何向他讨要功法的口诀与要领?” 飞仙子诡异地扬了扬嘴角,就好像一只老狐狸见到了心怡已久的野鸡一样,眼中立刻放射出贪婪的目光。 “我说好徒儿,这种时候你怎么犯糊涂了呢?别忘了,你可是女人,而且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你觉得,一个美丽的女人向男人讨要一件对他来讲微不足道的东西很难吗?只要你想,他连自己的心都能给你。” 虽然飞仙子说得隐晦,但柳如音已经大概知道了对方的想法,这下他再也淡定不了,连忙拜伏道:“师父,弟子也想为师门贡献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可是师父刚才所说,弟子恐怕做不到。” 飞仙子目光一寒,声音冰冷道:“什么?你说你做不到?如音,难道你忘了为师多年以来的悉心栽培了吗?你就是这样回报为师的养育之恩?” “不,不是那样的。只是弟子早已心有所属,这您也是知道的。如果让我对另一个虚情假意,我宁愿以死明志。” 看到柳如音坚定的目光,飞仙子连忙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如音,师父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江湖儿女,你有这种想法,师父也不怪你。可你也要清楚,这个世道上,只要男人有点本事,哪个没有个三妻四妾,到了那个时候,你以为孙长空还能对你一心一意,不会始乱终弃吗?看清现实吧孩子,趁着你还年轻,还能利用自己的姿色。小小牺牲一下色相也没有什么,就当是被蚊虫叮了一下不就没事了吗?成大事不拘小节,想想飘渺云巅,想想自己的同胞,想想以后的生活与修炼之路,你就知道该选择哪条路了。” 飞仙子的话就像一只满口谗言的魔鬼一样,不断侵蚀着柳如音原本坚强的内心与意志。这使得他那泰山般坚定的信念竟然出现了一丝丝动摇,随后动摇的幅度越来越大,最后将她唯一的一丝底限都摧毁殆尽。 “师父,在答应这件事情之前,你能不能也答应弟子一个请求?” 一听柳如音回心转意,飞仙子立刻喜出望外道:“说!只要你能将升云战法搞得手并且送归本派,你的所有要求,只要为师能做到的,全部都满足你。” 柳如音轻轻点了点头,随即道:“师父,如音希望完成任务任务之后您能准许我离开门派,并且永远不提这件事情。” 飞仙子爽快回道:“你放心,师父保证只要你拿到升云战法,这个秘密就会烂在师父的肚子里,被我带入棺材之中,永远也不会出现在世上。这下,你满意了吧?” “可是,弟子脱离师门的事?” 飞仙子脸色一变,再次冷酷道:“如音,你就这么讨厌为师吗?因为一个臭男人就你要离师父而去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满是泪光,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师父,弟子并没有那个意思。可是您也知道,飘渺云巅自创派以来便立下了门人永不成家的严苛门规。而弟子与孙长空确实是真心相爱,如果不能白头偕老的话,弟子宁愿一死了知。” “你这孩子和谁学的,怎么动不动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都这么说了,师父当然不能拦你。说到底,作师父的,哪个希望自己的徒弟幸福一生?只是,师父怕你年纪太小,被臭男人骗了。毕竟,你经历的风雨太少,对于外界危险的防备意识还太微弱。这样子的你,师父怎么忍心将你交给一个生人?”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孙长空并不是臭男人。弟子能感觉得到,他是真心实意对弟子好的。” 飞仙子深深叹了口气,神情无奈道:“唉,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想到在断情绝爱的飘渺云巅之中也同样不例外。好吧好吧,你想去哪师父不拦你了,你有你的路,该怎么走,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谢师父!” 说罢,柳如音霍然起身,笑脸相盈地看着飞仙子,一扫之前的种种不快。而在不远处的一个角落之中,邱鹤针已经将这对师徒的对话全部记在了心中,在知道了飞仙子的打算之后,邱鹤针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呵呵,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事瞒着我。果然我这个受薪者还是外人啊!既然你们没有将我当成了同门,那我也就不需要讲什么情义了。你们不是想根本那套功法吗?我就偏不让你们如愿!” 想到这里,邱鹤针转身进入到走廊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不踪影。 不时,走廊之中再次出现了两道人影,赫然是之前才经历了一番大战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这对师兄弟。 在经过了短暂的修整与梳洗之后,二人装作一副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再次回到会场之上。而在这个时候,朱雀区域之中正在寻找他们的神来子一眼便瞧见了他们的所在,于是一个瞬身便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两个让我好找,这段时间你们去哪了?” 第六百一十章 蒙骗神来子 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相视一眼,尴尬地笑了笑,不知该如何回答。神来子看二人神情古怪,不由得向后他们的后方。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血嗜子与云影子并没有一起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有点不妙。 “你们的师父去哪了?他们不会……” 天水道人连忙道:“别别,师叔你别瞎想。他们……他们只是,只是去……” 火髯道人在旁边看着也是相当着急,可天生嘴笨的他不还不如天水道人能说会道。眼看对话就要穿帮,神来子居然自己补充道:“我就知道,他俩一定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外出喝酒去了。” 听到这里,天水道人的眼睛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说来说去原来对方并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呵呵,就是就是,师父和师伯真是太过分了,自己偷懒不说,居然还将师叔一个人撇下,实在是不仗义。” “对了,他们去的是哪家酒馆,现在去还赶得上吗?” 这时,火髯道人紧接着说道:“不要去了,他们走了也有段时间,估计喝得也差不多了。等他们回来,您再找他们好好说道说道。再说,您可是现在仙苑这中辈分最高的人,您要是走了,传薪大会岂不是群龙无首?” 神来子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于是只得叹息道:“也罢也罢,我也不缺那几两浊酒,还没有我自己酿得好喝呢!走,咱们回去。” 神来子身形一晃,已然消失在二人的面前。而见到对方离开之后的天水道人立即松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好险好险,这要是被师叔发现了,那还不得现在追上去。”天水道人不由得庆幸地笑道。 然而,与天水道人松弛的样子不同,现如今的火髯道人面如死灰,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 “可是,我们这么瞒着师叔真的对吗?此去无事还好,如果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你我岂不成为了仙苑的千古罪人?” 要不是火髯道人提醒,天水道人差点忘记了这件事。不过在他看来,带两位师父去的好歹也是仙苑的前辈萧然师叔祖,再怎么说他也不该残害同门中人吧?、 “哎,你就不要在这里杞人忧天了。再说了,就凭你我师父的修为,天底之下又有几人能伤得了他们。就算有,他们也能自保遁逃啊!无论怎么说,他们都不会出事的。” 火髯道人点了点头,面色稍转道:“但愿如此。” “轰!” 一声巨响将二人的对话突然打断,与此同时他们一起看向爆炸的中心,那里正好是擂台所在的位置。 “擂台居然不见了!” 用以建造擂台的石材,他们两个是再清楚不过了。一般情况之下,别说是切割,就是想在这些石板刻下一道痕迹都是极为困难的。而要想整个擂台完全摧毁消灭,那就耗费极其恐怖的庞大能量,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完成的?说话,究竟是谁在打斗呢? “哦,是那个姓孙的小子!” 天水道人一眼便认出了在之前对决之中大放异彩的“孙长空”。不过让他略感意外的是,作为对手的年轻男子,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这家伙是什么来头,难道也是某名门旺族的后起之秀?” 火髯道人眯着眼,看向下方的空地之上。说起来,他和孙长空还交恶过一段时间,自己甚至重伤了对方,使其半个多月无法下床。不过,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了,他对于孙长空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在他的脑海之中只是微微记得,此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可不知为什么,在看到另一生陌生男子的时候,他竟也感到一丝熟悉感,就好像自己曾经见过一眼。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没有见过这样一张俊秀的脸庞。 “真是奇怪,我怎么觉得这名新秀的武功套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天水道人突然惊声道:“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此人施展的正是我们苍北仙苑的心法口诀。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属于王如水王道人的流派。” “王如水?难道就是那个孙长空的师父?这么说,这名新秀和我们仙苑也是有些联系的了?” 天水道人摇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也许这人只是王道人无意间收的一个野徒而已,今天刚好有机会来大显身手一番。不过,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对于我派的功法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与王道人相比起来恐怕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吧!” 火髯道人紧锁眉头,嘴边红色的胡髯也被他的气吹得呼呼直摇。 “不对,没有你说得那么简单。你看他的身体!” “哪里不对,我怎么……” 一边说着,天水道人随即看向那名年轻人的身体,在目光稍加停留之后,他的脸上立即涌现出一股惊骇的表情。 “怎么……怎么可能,这个小子居然是一位仙人!” 火髯道人纠正道:“确切来讲,他并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境界,而只是拥有了一具仙人之体。” “仙人之体?那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有人只拥有仙人体却无仙人之境呢?” 火髯道淡淡道:“当然有这种可能,比如,你的祖宗曾经有幸成为仙人,而他则恰好获得了仙人血脉,所以才继承了仙人之体的能力。” 天水道人恍然大悟,激动道:“这么说,这名年轻人是某位仙人的后裔?” 火髯道人点头道:“应该是没错了。不过具体是哪一个,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知道了。” 天水道人欣然道:“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们苍北仙苑已经好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纵奇才了。刚好,让他成为我天水的门人,我要好好地指教他,使他成为当世无双的绝世修行者。” 火髯道人轻笑道:“就凭你?呵呵,不是我说。如果你不使用窃天神术的话,恐怕未必是这小子的对手。你觉得,这样子的自己有资格教导他吗?” 天水道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回道:“我没有资格你有吗?” “当然有。”火髯道人一点也不谦虚地回道。 “你!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这吹牛皮的功夫一点也没变。” 火髯道人轻笑道:“呵呵,彼此彼此。不然,你我怎么会是师兄弟呢!” 在勉强将孙长空与光明迦楼王挡开之后,遮天皇好不容易从碎石之中将半截身体拔了出来,站在废墟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不得不承认,孙长空的本尊虽然自愈能力极强,但差就差在体力不佳,这么几百回合下来遮天皇已经气喘如牛,而孙长空却依然游刃有余。 “呵呵,怎么样啊遮天皇!我这个凡人的力量足够让你震惊了吧!” 在孙长空的挑衅之中,遮天皇猛然抬起头来,那一双猩红的眼眸的黑色的发丝之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任何被他瞧上一眼的人,都会觉得自己的魂魄马上就要破体而出了。 “小子,你惹怒我了!” 孙长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谁又不是呢!遮天皇,今天你必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呵呵,就凭你?” 遮天皇抬头看向观众席上,随即目光落到了其中一人的身上。不等对方反应,一股诡异的力量已经加持在他后心之上,并将他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送入到赛场之中。不等那人落地,一道血泉已经从他的心口之中狂射而出,一滴不落地倾洒在遮天皇的身上。 “哈哈,好温暖的人血。我感觉自己的力量在迅速恢复!” 就像遮天皇所说的那样,在那道血泉的滋养之下,他的身体状况开始飞速好转,之前的力弱的表现也得到了有效的缓解,片刻之后已经再回巅峰状态。而那位“贡献”了自身精血的无辜者就要悲惨的多了,不但小命不保,就连尸身也变成了一具干尸,迎风一吹便化为了灰烬。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的那个人是有意要那么做的吗?” 现场的观众并没有意识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是蓄意为之,而是一起意外。不过,其中几位道行较深的传薪者就表示十分担忧了。 “这小子是什么来路,为何会使用如此阴毒的功法,还用人类精血作为补品,这种损阴折寿的功法,实在是有违正道之风。” 说话之人是苍北仙苑当中一位十分有声望的长老,名叫枯木,大家都喜欢叫他枯木长老。按照辈分来讲,他与神来子他们是同一个时期的老前辈,可以说是见证了苍北仙苑由盛转衰的整个过程。而更加巧合的是,孙长空的师父王道人,也是他的高徒之一。只可惜,王道人与枯木长老徽号为性情不合,平日里极少来往,对于王道人之前的遇袭遭遇,他也一概不知。 不过,在早些时候,他便听说了王道人手下出了一个桀骜不驯且潜力惊人的弟子,此人就是孙长空。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只是在他刚刚那一招采人精血之后,他对于这名可畏的后生不禁产生了一些焦虑。 “此子心术不正,心狠手辣,如果再任由他这么下去,恐怕会贻害众生啊!” 第六百一十一章 再现遮天幕 枯木长老的担忧是有根据的,可他不知道,此时位于他面前的孙长空,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而是一位曾经让天界为之头疼的混世魔头,遮天皇。 “长老,既然这样,要不我们赶快阻止这场比试吧!再这么下去,我怕那个年轻人会吃不消。” 这时说话的是苍北仙苑的冯道人,他在仙苑之中兢兢业业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可惜他的资质平平,比起王如水来还要差上一些,所以在众弟子的眼之中,他并不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不过他的心地却是相当善良,这在大家的心目之中也是公认的。因为这个原因,方惜时专门将他调到奇珍室当中,命他看护由仙苑之人从五湖四海收集来的飞禽走兽,以供观赏。不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冯道人极少与人交流,平常时候只会喂喂动物,吃饭的时候才有机会和同门中人闲聊几句。而今天他是偷了个懒才有机会跑出来,枯木长老很是疼爱这位晚辈,便与他坐到了一起。 听了冯道人的提议之后,枯木长老叹气道:“唉,太晚了,如果是刚才的话也许还有机会。可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打得眼红,哪一个也不可能轻易收手。而且从刚才二人模糊的交谈之中似乎可以推断,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天大恩怨,这才产生了这一场旷世之战。在我看来,他们二人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这……不会吧?好歹,这二人也是年轻一代的杰出代表人物,如果因为传薪大会受到折损,这不仅仅是我们苍北仙苑的损失,更是初升大陆的损失。长老,你想想办法吧!” 枯木长老环视四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而那位冯道人则顺着他的目光一同向前看去,却并没有发现对方的意图。 “长老,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能化解这场决斗的关键人物。” “谁?”冯道人不由道。 “王如水。” 冯道人恍然大悟,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哎,你看我这脑子。一个是他的亲传弟子,一个拥有他的功法路数,这种时候王道人出场是再适合不过的了。可是,我好像并没有他的身影啊!” 枯木长老沉吟了一下,随即淡淡道:“其实我也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试试看而已。如果王如水真在的话,他早就主动现身,还用得着我亲自去寻吗?同样都是他的传承,他这个当师父的当然要出面解决二者之间的矛盾。不然,他这个‘道人’头衔也就白叫了。” 冯道人略加思索,然后道:“也许,王道有事缠身,所以不方便前来。要不,我去他的宅院看看?” 枯木长老摇头道:“不用了,如果他听说了这里的事,自然会主动前来。而他迟迟没有露面,只能说明如今的他无法出面,甚至不在仙苑之中。”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二人相搏相杀,最后拼个你死我活吗?” 枯木长老看了对方一眼,语气古怪道:“你没看见我在吗?师父不在,那就让我这个作师祖的临时调教一下他们二人吧!” 话音刚落,枯木长老的面庞居然迅速干裂,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势头化作一张又丑,又干,布满深深纹理的树皮。而与同时,枯木长老身上的其它部分也发生了相应的异变,到了最后他的那位灰色道袍已经松垮得掉在了地上,而原本活生生的枯木长老竟然变成了一团褪色的藤蔓,像蛇一般爬向下方的空地。 孙长空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招居然还是没能击败遮天皇,而云来势剑的威力也因为体力得消耗变得大不如从前,神效全无,用了也只能给自己徒增负担,用了还不如不用的好。想到这里,孙长空只得收回自己的势剑,只留下那件无缝云裳穿在身上。 另一边的遮天皇,显然还没有从之前的冲击之中缓过神来。刚刚那一击要不是他认真对待的话,说不定他的这具肉身已经被那地解的怪力化为灰烬。而也正是因为他的认真,孙长空才错失良机,使得比赛重新回到了起跑点处。 “果然,仇恨的力量可以使人强大。如果当初的你有这等实力,恐怕我也夺不了你的肉shen.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有些吃不消了。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喽。” 随着话语吐出,天空之中那道几乎与在同大的遮天幕轰然而下,心知这宝贝厉害的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并将体内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唤醒过来,严阵以待。 “哼哼,想用遮天幕来镇压我,你想得轻巧。看我如果破了你这破烂!” 孙长空心念一动,周身上的无缝云裳立即衍化变形,进而形成了一把一人多高,光算刀刃就有一尺多长的巨型镰刀。远远看去,那柄镰刀之上散发着隐隐的紫光与灰气,从头到脚无处不是被死亡所占据。仿佛,它并不是人间所有,而是来自于冥界之中的鬼器。 “看我的刈云鬼镰!” 说时迟那时快,看似巨大的镰刀在孙长空的挥动之下竟然轻如鸿毛,一点也不费力。而随着他的出手,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一道几乎纵横天际的无边光刃,豁然迎上遮天皇的遮天幕。 “嗡!” 由镰刀激动而出的光刃不费吹灰之力地从遮天幕的身上径直切入,而后又从另一边穿体而出。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极为流畅,哪怕是提前演练过几十次的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不得不说,孙长空这一招实在太过抢眼,就连刚刚到场的天水道人与火髯道人都不禁为之伫步。 “我的天!这个叫孙长空的小子为何会使用遮天幕?他与天幕尊府又有什么关系?”冯道人瞠目结舌地问道。 对于对方的疑问,枯木长老只是简单地深吸了口气便淡淡说道:“无论什么关系,三幕尊府也不会将遮天幕轻易借给别人的。” “照您的意思,那眼下的这件遮天幕是……” 枯木长老道:“难道你忘记了昨夜三分尊者遇害的事情了吗?” 冯道人再次顿悟道:“这么说,是这个叫孙长空的小子偷了天幕尊府的镇派之宝。我的天啊!那好歹也是三名响当当的尊者,其中还包括钟吕大尊以及据说拥有最强尊得战力的郭实郭尊者。连他们都难逃一死的话,我看在场之人,除了那几名仙人之外就无人能制得住他了,” 就在枯木长老分析到这里的时候,天空之中忽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剧烈爆炸,遮天幕连同那道光刃一同被那爆炸引起的光火完全吞没,原本就已经相当和煦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格外炎热起来,就好像是在过夏天一样。 “哈哈!我的刈天鬼镰成了!” 不得不说,能有这样的结果孙长空已经相当满意了。虽说他接触升云战法已经有段时间,可这期间他并没有时间潜心研究这门高深莫测的功法。直到比赛前夕,在一个休息的空当之间,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铭记于心的口诀要领,并迅速从里面筛选出对己方有利的段落与套路。而之前所施展的刈天鬼镰就是这么被他学会的。 在有了升云战法的心法之后,孙长空练起里面的功法将会事半功倍,达到一种超乎想象的修炼速度。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再晦涩难懂的口诀他都可以在瞬间领悟其中的意思。眼见自己的招式占得优势,孙长空乘胜追击,挥动手中的鬼镰突然砍向前方不远处的遮天皇。 “纳命来!”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满脸轻蔑的表情说道:“我等着。” 说完,那团还未来得及完全散尽的烟尘被一扫而空,而那原本应该被光刃摧毁的遮天皇竟然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毫发示损。 “不,这怎么可能!中了刈云鬼镰的遮天皇怎么可能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孙长空疑惑的神情,遮天皇不禁洋洋道:“呵呵,凡人就是凡人,连这点粗浅的道理都想不明白。由无数云朵组成的遮天幕怎么可能害怕一般的兵器,哪怕是用威力再强的神兵利器,在面前对天幕的时候也会变得束手无策。我看你的什么鬼镰样子是挺吓人的,不过这威力嘛……” 遮天皇将尾言拉得尤其之长,在持久了数息之后他才姗姗地说道:“把戏而已。” 如果说,遮天幕是吞天兽的避风港的话,那对遮天皇而言,它就是最强的法宝,无坚不摧的兵器。遮天幕在下落的同时,外形开始急速变化,还未来得及占到地面便已经幻化成一个海螺形状的倒置漏斗。而在漏斗的内部,一道道赤如鲜血的纹路,赫然盘踞在漏斗的内壁之上,形成了一道充满诡异气息的奇怪纹路。 “呵呵,准备受死吧!” 遮天皇金口玉言,刚一说话,那枚巨大无比的漏斗开始缓缓转动起来,而在这种运动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发现位于内壁之上的血色纹路竟然形成了另一道场景。 那是一头从天百降,傲视群雄的绝世异兽,而它便是吞天一族的始祖,曾经与大兽长并肩作战的吞天天皇——噬天。 第六百一十二章 故交 当然,孙长空不会知道噬天的来历,可当看到那只无比恐怖的兽影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瞬间感觉身体之中的全部热血都冷却了下来,一种由内而外的彻骨寒意立即袭卷他的四肢百骸。 “这……这是什么玩意!” 下意识间,孙长空用力跳开之前所在的位置,可当他他的脚才刚离开地面,一股无法解释的巨大能量轰然坠入其中,并在大地之上开出了一个狭长的裂缝。 “砰砰砰!” 那道力量没入基础之中,并没有完全散尽,而是朝向更远的地方继续肆意扩张,不时已经将那道巨型沟壑延伸到了会场之后,进入到茂密的森林之中,这时大片的走兽相继奔脱而出,一道道刺目的通天火柱赫然显现。 “我的天!这家伙真的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吗?拥有如此恐怕的修为,哪怕是我也要望尘莫及了。” 在观看了完全的对决之后,化身为藤蔓状态的枯木长老愕然止步,他知道如果自己再继续向话,恐怕连他也要被牵连其中。 “哈哈,怎么样!我的遮天幕还可以吧!” 处于绝对优势之下的遮天皇倚天狂啸,而与此同时,天空之中那枚无比巨大的漏斗形态的遮天幕,已然准备发动第二波攻势。这一回,遮天幕内部的条纹由红转为蓝色,一时之间周围空间之中的气温顿降数成,就连喘气的时候都会产生大片的冰雾。 “还想来,做梦!” 孙长空知道遮天幕的可怕之处,能够躲过之前那一击除了他自身的实力之外,更重要的还是他的运气。他当然知道,幸运女神不会连续两次向自己投出橄榄枝,无论如何他也要在对方出招之前阻止这位可怕的怪物。 “看我的麒麟刀诀!” 话音刚落,孙长空以手代刀,挥臂急斩。立时,空地之上浮现出一只金色麒麟的幻影,而位于他的头上的两只犄角,竟已化作一对蕴含着凌厉刀气的利刃,霍然奔向天上的遮天皇。 “呵呵,区区雕虫小技,也想与天争威?呵呵,无知!” 面对那只个关足比自己大了面倍的麒麟幻影,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示弱,反而越战越勇。电光火石之间,他朝前方的空间之中轻点数指,与此同时,旁边的遮天幕立即光芒大作,无数像银针一样的物体从漏斗内部飞射而出,如漫天飞蝗一般同时攻向那只麒麟。 “飞蝗噬天剑!”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看似无穷无尽的细小的物体,竟是一枚枚精致锋利的微型利剑。虽说他们个体的力量有限,可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之后,量变引起质变,便会引起一连串的可怕反应。 “吼!” 面对遮天皇的倾世一招,由孙长空激发而出的麒麟幻影随即仰天长啸,这时只见他的鳞片纷纷竖起,并如同蓄势待发的飞箭一样,突然倾巢而出,与那上方而来的众多利箭相互碰撞。 “咚咚咚咚咚!” 一时间,由无数爆炸声组成的一部惊世乐章赫然响起,进而回荡在天地之间,传向四面八方,经久不息。而由此产生的破坏力更是尤为骇人,这下不只是擂台所在的地方,就连四周的看台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不好!会场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我们快跑!” 几个眼急脚快的观众不等看完整个对决的过程,便前后从走廊之中奔逃而出,头也不敢回,生怕耽误了最佳的逃命时间。而此时位于各个方位的仙苑长老也全部出动,并且使出自己的全部力量,硬是在观众席的前方竖起了一道似实非虚的壁垒,而之前的气墙与屏障和他相比起来,简单是不堪一击。 不过即使这样,场中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狂暴的能量像一头出笼猛兽一样,疯了一般地纵横在会场中央,并不断冲击着四周的壁垒。而这个时候外面的几位长老只能咬紧牙关,不然不只是他们,就连整个会场之中的观众也要为葬身于此。 此刻,四面的看台之中已经完全沸腾起来,无比的恐惧与绝望瞬间笼罩在这些可怜人的身上。 “不行,我们要走,我们要出去!” 这时,一些好事者干脆站了出来扇风点火,鼓动大家一起离开。而那些平民百姓哪里会去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纷纷涌向走廊的入口。不得不说,为了观看这一场传薪大会,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观众委实数量太多,而预留给他们的通行通道又实在太少。如此一来,前面的人被后来的人挤翻在地,又被身边的人踩脚下;而那些因为踩到别人的人,则因为脚下不稳随着一同跌倒在地,如此一来周而复始,踩踏事情不断升级,伤亡也在急速猛增,不时好端端的大会会场竟成了一副人间地狱的模样。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孙长空,就是因为你一个人,使得这么多人为你陪葬。这下,你该成为千古罪人了!”、 遮天皇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心中仍然是汹涌澎湃。他没有想到,孙长空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厉害的绝招,这在他原本的记忆之中根本不曾出现过。要不是之前他已经使出八分力量的话,也许刚才的那招麒麟刀诀已经分出高下。 说实话,看到如此惨烈的伤亡情况,孙长空的心中也是相当愧疚。但他同样清楚,如果不能将面前的这位大魔头彻底解决的话,那死去的无辜者只会变得更多。 “少在这里扰乱我的心志,实话告诉你,来这之前我早已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不把你这个人间毒瘤摘除的话,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哈哈,毒瘤,我还是第一次说别人这么形容我。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只能成全你了。” 遮天皇说话之时,遮天幕开始运行第三周天,这回漏斗形态的内部已经再无旁物,而之前出现过的神秘纹路也不见了踪影。在那里只有黑色,歇斯底里,不掺任何一丝一毫的杂质。看到那片黑色,孙长空仿佛觉得整个天空被遮天皇吞噬了。 然而事实上也差不多。遮天幕的大小有限,但由其散发出的黑色却好似永无止境。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黑”染色的天空越来越多,乍一看去就好像遮天皇真的将苍穹一点点吞噬了一般,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天狗食日月,黑幕遮苍天。不得不承认,遮天皇的实力实在太过超乎想象,哪怕是陈立与白发童子也变得万分急躁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凭那小子的能耐,根本不可能是这家伙的对手。在我看来,今天在场的人恐怕都要为此丧命了。”白发童子绝望道。 陈立深深地叹了口气,随即看向身边仍在那里注视战场中心的陈少麟,轻声道:“少麟,趁着时态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老祖错了,不该将你卷入到这场混战之中。” 说到这时,陈立的眼中顿时黯然无光,似乎已经完全放弃希望,只等死神降临的那一刻。 “老祖宗,你在说什么丧气话。孙大哥不是还在那里吗?他都没有放弃自己,我们又为何要轻言放弃?” 看着面前这个不过十一二岁,却已经拥有了如此强大勇气魄力的陈少麟,陈立苦笑了一下,不禁感叹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呵呵,少麟说得对,凭老祖您的实力,怎么能这么容易束手就擒呢?” 陈立转身看向后方空空如也的座位,只见在眼界的边缘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身着破旧长袍的道人。 “哈哈,是王道人啊!你刚才去哪了,让我一顿好找!” 见到来者是王道人,陈少麟喜出望外,连忙跑上前去,一手将对方拉了过来,向陈立介绍道:“老祖宗,这就是我之前和你提到过的王道人,就是他救了我的性命。” 陈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所谓的“救命恩人”,不过在他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天人境修行者,除了年龄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之中突然浮现起一幅久违的场景。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王道人淡淡地笑了笑,谦和道:“呵呵,您是在说笑吧?我平日里都待在苍北仙苑,极少去入面走动。而您向来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们应该没有机会碰面的。” 陈立想了一下,却继续坚持道:“虽然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不过我还没有达老糊涂的地步。当年,在守界人旁边的那个小书僮,应该就是你吧!” 听到这里,王道人的脸色稍稍一变,然后便恢复到正常状态微笑道:“呵呵,老祖还真是好记性呢,那么久的事情都还记得清,真是不容易啊!” 看着二人一问一答的样子,旁边的陈少麟有些看糊涂了,随即轻声道:“原来,你们两个之前就认识啊?” 陈立面色冷峻道:“认识算不上,只能算是一面之缘。” 这时,一边的白发童子已经按捺不住,不禁插了一句说道:“守界人?你居然是他的门生?” 王道人神秘的笑了笑,淡淡道:“凭在下的能耐怎么可能入守界人的法眼,在他看来,也许我只是他的一只眼睛吧!” 第六百一十三章 接驳 “眼睛?什么眼睛?”白发童子不禁问道。 王道人摇头道:“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和你们说,等时候到了你们自然会知晓。” 说完,他再次看向赛场之上,眼中竟流露出一股极为复杂的目光:“长空,这次就看你的了!” 再说回赵家庄方面的情况,无欲按照之前方惜时的命令,潜入到赵家庄附近,并找到了自己所要寻找的那个人,他就是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一个断了右臂,却风采依旧的中年樵夫。在自己极端的优势之下,他竟然做出了主动解除幻境的决定,让自己的真身暴露在无欲的面前。 “我敢保证你死定了。方掌门说过,只要杀了你,就没有能去阻止他了。” 孙逸扬无奈地笑了笑,随即道:“孩子,我看去你是身不由己,所以就不为难你了,在我未动怒之前,速速离开赵家庄吧!” 无欲看了一眼对方身后井然有序的屋舍,满面冷笑地说道:“呵呵,怎么?怕我这个外来人打扰了此处的清静?哈哈,你越是害怕,我就偏要这么做。你还不知道我无欲的厉害吧!看招!” 无欲的出手一气呵成,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只见他的手臂才微微抬起一点,指尖位置处已经跃出一道紫色的火光。 “哦?那是什么东西?” “砰!” 不等孙逸扬回过神来,一处距离二人最近的房屋已经应声倒地,其中立时燃起熊熊紫火,乍一看去分外吓人。 “哈哈,怎么样,我的炸力还可以吧?” 看着得意洋洋的无欲在自己面前显耀着自己的能耐,孙逸扬非但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反而变得出奇的沉着,就连呼吸都变得缓慢了许多。 “孩子,力量不是像你那样,用来滥杀无辜的。” 无欲冷笑地回道:“哦?照你所说,那我应该怎样做?” “你应该这样!” 说时迟那时快,无欲只觉得一只无形的巨手突然加持在自己的背心之上,然后全力推了自己一把,之后他的身体便如同炮弹一样倒着飞向孙逸扬的身前。心知大事不妙的他连忙挥舞手中的光剑,希望借此逼开对方。 “这剑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孙逸扬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只仅有左手,随即抄走了无欲手中的兵器,而后顺势踢出一脚,将对方又重新蹬了出去。 “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 无欲不敢相信,看似貌不惊人的对方,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夺剑的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点停顿也没有,更没有给他丝毫准备的机会。而直到他最终落地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胸前已经凹陷下去,出现了一个脚印形状的浅坑,如果那一脚的力道再大上一两分的话,也许他是的胸口上已经被开出洞了。 “怎么样,还要打吗?”孙逸扬淡淡地说道。 无欲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在先后咳了三口淤血之后,他才愤然道:“打!死也要打!” “好家伙,真是一个亡命之徒!” 这回,无欲再也没有什么章法可言,猛兽一样的姿态,疯癫一般的外形,再加上那他可以撕裂一切事物的利爪,他就这么直奔向孙逸扬的身前,准备与对方进行近身肉搏。 “我就不相信,我无欲还杀不了一个残废!” 刹那间,爪印明灭,遍布四周,面对这种从四面八方一同袭来的攻势,孙逸扬以一手之力,居然还能从容应对,所有的防御全都来得恰到好处,多一点则浪费气力,少一点则无法抵挡。快一点对方有机会变化套路,晚一点则来不及防备。正是这完美的守势使得无欲上百招的爪功全部付之东流,更使得他体力精力大幅消耗,直在原地大喘气。 “呵呵,年轻人,你的体力似乎不太怎么好啊!有机会多到外面运动一下,这样有助于你修身炼体。” “要你管!” 面对孙逸扬看似关心实则讥讽的话语,自尊心受挫的无欲奋起直上,在全力催动内力的情况之下,他的半个身子都被那般妖艳的紫火所包围。而在火焰所有位置处,什么衣料,皮肉,经脉,血管全都消失不见,只露下一根根烧得发红的骨骼,暴露在空气之中,看起来委实狰狞。 孙逸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这时,被紫火包围的无欲口中,发出阵阵凄厉的笑声,在一阵缓和之后,他才用一种阴森的口气回答道:“惹怒我欲的人,我定叫他痛不欲生!” 无欲字字如针,深深刺入到孙逸扬的心中。可就在这时,前者忽然遥空将手一招,分神当中的孙逸扬来不及做出调整,当看到那道紫色火焰来到面前的时候,已经为是已晚。 “糟糕!” “轰!” 瞬间,冲天火光直射云霄,哪怕是相距数址丈外也能隐隐感觉到空气之中的炽热感。在“三位一体”之后,无欲的修为再创高峰,而所谓的“重生”更让他拥有了之前从未领教过的强大力量。更是它们使得如今的无欲无比强大,也正是它们才让孙逸扬感受到了些许震惊。 “真是让人不痛快啊!” 随着一道悠长的埋怨,被火焰吞没的孙逸扬大手一扬,已然将身边的火势全部扑灭。而在无欲看来,对方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爱到伤害,唯一可见的便是额前的一缕白发被烧掉了一截,但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发觉不了。 “你小子果然还有点能耐。不过要你知道,惹怒我孙逸扬的人,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无欲讥笑了一下,随即挑衅道:“哦?既然你这么说,我还真想……” 话音未落,无欲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后拼命飞射而去。而与此同时,他的鼻子似乎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他的右侧脸颊也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湿热。 “我的手!” 当无欲想要伸手摸自己侧脸的时候,他才惊愕的发现,自己右边的手臂居然已经被连根摘除了。当他看向前方的时候这才惊觉,孙逸扬的左手之上居然握着一条断臂。而那条断臂的主人正是他自己。 “怎么……怎么可能!” 无欲强行稳住倒飞的身形,并用双脚在地上留下了一条修长的沟壑。直到他完全将身体停下来之后,他才感觉到患处传来的剧烈痛楚。 “啊!” 血浆喷溅,犹如洪水爆发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即便无欲封住了身上数处大穴,但流血的势头仍然没有减弱多少,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对方不出手他也要血尽而亡。想到这里,他突然咬了咬牙,伸手那只带有火焰的左手,随即轰向自己的右肩之上。 “呲~” “呃~” 不得不说,无欲果真是心狠手辣之辈,哪怕是对待自己也是毫不留情。烈火焚体的滋味固然难以忍受,不过托它的福,现在肩膀上的伤口已经暂时结痂,血也大致止住了。 满头大汗的无欲终于抬起那张苍白的脸颊,用一种极为残酷的笑容随即说道:“你居然断了我的手臂。” 孙逸扬举起手上的那只断臂,一脸真诚的模样说道:“呵,你说它啊!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让你又要祸害人间了。” 无欲冷笑了一下,继续道:“你以为扯掉我的一条右臂,就能保证自己相安没事了吗?哈哈,可笑!” 不知是因为愤怒的力量,还是因为之前根本没有使出全力,此刻的无欲无论是身法还是修为都在成倍地爆增,他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却比之从前两只手的时候还要厉害数分,他捏起左手的中指与食指,以指代剑,随便向前那么一戳,便有不少百道剑气接踵而至。 “看我的无求无欲剑气!” 无欲这一招剑式非同寻常,孙逸扬面色一沉,随即施展轻盈身法,与之在旁边的空地之上周旋起来。 然而,“无求无欲剑气”拥有窥探对手内心的神奇力量,所以每当孙逸扬准备躲避的时候,剑气总会抢先一步,令他不得不继续后撤。一来二往,孙逸扬的路数已经初现凌乱,而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 “哈哈!逃吧逃吧!我看你能逃到什么时候!只要你停下脚步,我的剑气就会立即让你万剑穿心!” 孙逸扬眉头紧皱,因为他发现从刚刚开始,追随自己的剑气就在不断增加,直到现在他身后至少有不下千道的剑气,而且个个都是无坚不摧的无上剑道,对于任何一名修行者来讲几乎都是致命的。而独自面对这一切的孙逸扬突然诡异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呵呵,要是被儿子看到我这般模样,那可就太丢脸上。也罢也罢,我就和你好好玩玩!” “轰!” 突然间,孙逸扬背后窜起一道紫色的火光,那正是无欲的招牌绝技,炸力。可令无欲困惑不解的是,自己明明没有使用炸力,那道紫色火焰又是如何产生的呢? 然而,当一切全全部消散之时,无欲终于看到了答案。 “你!你居然装上了我的手臂,这,这不可能!” 迎风而立的陈逸扬一脸春光地看着不敢置信的无欲,而他的右边肩膀之上,赫然多了一条稚嫩的胳膊。 “呵呵,还不错!” 第六百一十四章 生擒 举手投足之间斩断自己手臂的事情就已经令无欲相当恼怒的,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孙逸扬居然还可以将刚刚断落的手臂接在他自己的身上,甚至同样能够使用其中所蕴含的“炸力”,此等诡异的事情在无欲看来简直就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可以的话他希望这场梦能够赶快结束。 “呵呵,没想到你的体内还有如此神奇的能量,这倒是世间不多见的。如此说来,你应该是众异时空前来的异域者吧!” 无欲喘了两口粗气,随即桀桀地怪笑道:“哈哈,没错,我正是从无妄修罗界而来,是所谓的七原罪者之一。怎么样,是不是怕了?” 孙逸扬摇头道:“怕倒不是至于,想当初我也曾和几名异域者有个一面之缘,借机还切磋了两招。他们与你一样,都肩负着这个世界当中不曾存在过的奇异能量,像你体内的火焰就是其中的一种。” 无欲扬了扬嘴角,不屑地说道:“呵呵,就凭你所见的那点能耐根本就不算什么,如果我认真起来的话,你连还手的能耐都没有。” 听着无欲的叫嚣,孙逸扬使劲甩了甩自己才刚接好的手臂,漫不经心道:“呵呵,你误会了。我之所以会剥夺你的手臂,并不是想窃取其中的能量。” 无欲眉头一皱,不由问道:“那是因为什么?” 这时,孙逸扬突然将双手架在身前,而手轻笑着说道:“当然是为了动手的时候方便了一些。” 突然间,无欲只觉得眼前一晃,紧接着孙逸扬双手握着一柄长柄巨斧,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前。而当他意识到眼下危机的时候,那柄巨斧已经披头盖脸地斩了下来。躲已经为时已晚,无欲只得横剑架在自己的头顶前方,希望借此抵消一些巨斧之上的冲击。 “轰!” 谁承想,孙逸扬的长柄巨斧力大无穷,单凭一件单薄的利剑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无欲引以为傲的光剑硬是被压成了弓的模样,弧度大得有些吓人。再这么下去的话,无欲就要和自己的配剑一起命丧当场了。可就在这时,他的口中居然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 “哈哈!” 声音过后,孙逸扬定睛一看,却发现原本受制在自己巨斧之下的无欲居然已经退到了十丈之外,虽说他们二人的身手都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方,但想在须臾之间逃出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是不可能的。 “嗯?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逸扬还不没有搞清楚之前事情原由的时候,一道慑人的杀气突然从天而降,而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看到自己头上的不远处已然射来上百道比之刚才更加凌厉的剑气。 “好家伙!” 孙逸扬面不改色,振臂挥斧,与此同时只见那件紫色的巨斧之中突然奔出一道魁梧的身影。那人手中同样握有一柄巨大的斧头,只是样子略显飘忽。一瞬之间,那道人影居然举着那柄巨斧一连斩出了不下百招,刚好与那天空之中落下的剑气一一相撞,最后同归于尽。可就这个时候,孙逸扬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震,同时一道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涌出。 “这!” 在满心的疑惑之中,孙逸扬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前,只见在位于心口的位置处,居然冒出一道亮晶晶的片状物体,仔细一看竟是一段剑尖。 “哈哈,怎么样,现在知道我无欲的厉害了吧!” 直到这时,孙逸扬才恍然,原来站在远处的无欲不知在何时已经绕到了自己的身后,并对他发动了致命一击。这一剑稳准狠,可以说是势在必得的一招,孙逸扬落此下场也就不意外了。 作为败者,孙逸扬并没有回过头去寻找对方,而是站在原地,淡淡地说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 无欲又一次怪笑了几声,随后洋洋道:“反正你也是将死之人了,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是三位一体之后的产物,我的身体之中寄宿着三种完全不同的能力。之前的炸力是一种,剑气也是一种。而让你反应不过的,就是我的第三种力量,名叫时间静止。只要满足特定的条件,我可以在任何时候让周围的时空停止运转,无论人或者事物,无一例外。” 背着身的孙逸扬默默点了点头,之后才以一种微弱的语气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你对时空的掌握能力甚至还要强于方惜时。你所谓的时间静止,让人根本无法防备。” 无欲冷笑了下,接着道:“这我倒不敢保证,毕竟他的时间掌握者可以做的事情连我也不清楚。不过,以现在状态的我,你是绝无可能打败我的。所以,你不是束手就擒吧?” “哈哈哈哈!”突然间,孙逸扬父仰天大笑道。 无欲面色一沉,随即冷酷地说道:“你这老家伙在笑什么?” 孙逸扬停了一下,咳嗽了三两声之后才缓过来说道:“你,你以为这样子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吗?” “哦?既然这样,我倒想领教一下,你还有什么通天之能!” “用不着通天,几招雕虫小技就足以……” 到了后面,无欲突然发现对方的话语竟是变得模糊沙哑起来,就连他的身体轮廓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清晰,而是变得万分扭曲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无欲想要抽剑离开,却不承想自己的光剑竟被那具已经形如烂泥一样的身体完全包裹起来,为了不使自己也陷入其中,他只得咬牙弃剑,飞奔似的朝身后丛林之中遁去。 “哪里逃!” 才刚刚转过身来的无欲还没来得及跑了两步,便惊觉自己面前的不远处虽然向自己掠来一道黑影,等黑影到了面前,他才惊呼道:“好大的一只手掌!” “砰!” 无欲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挣扎,便已经被那只巨手死死攥住。被制的瞬间,他便觉得那只手掌就像具有魔力一样,不断地吸收着自己体内的灵气与精力,使他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使失了反抗的能力。 就这样,无欲被一只从地下猛然钻出来的手掌死死箍住,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后,一个穿着破旧汗衫的中年男子不紧不慢地从一颗大树背后走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一点事都没有!” 看着眼前毫发未损的孙逸扬,无欲的眼中全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可以确定自己的那一剑真的命中了对方,可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得逞的话,那孙逸扬又如何能安然无恙地站在地上呢? “呵呵,小子,兵不厌诈,你输就输在你礁过自信,将自己的底牌都告诉了敌人,这才使得我有了可趁之机。不得不说,之前那一招确实有些凶险,要不是我反应及时的话,恐怕已经被你送到阴曹地府里去了。” 说着,孙逸扬从扔出来一个物体,无欲定睛一看,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 这不正是自己那条被夺走的手臂吗,怎么现在又被孙逸扬随意丢弃了? 可当无欲发现手臂之上那条细而长的伤口之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你居然用障眼法,让我误以为那条手臂就是你。而事实上,你早就躲到了一边,看我自己在这里折腾,你好卑鄙!” 孙逸扬淡淡地笑了笑,神态平静道:“我喜欢别人唤我卑鄙,因为那正是他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方惜时小看了我,也高看了你。他错就错在不该叫你孤身前来。” 说到这里,孙逸扬不由得想道:“长空啊长空,这些年你究竟怎么样了啊!不知道到底长高了多少。” “快放开我!不然我要将整个赵家庄杀得尸横遍野,鸡犬不留!” 看着到了这种地步还不依不饶的无欲,孙逸扬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这孩子本来不可限量,只可惜跟错了人。杀了你也怪可惜的,况且还需要你为我引路。所以……” 说罢,孙逸扬伸手打了个响指,那原本用来束缚无欲的巨手开始迅速石化,而后浮现出一条均匀的裂纹。随着裂纹的扩展,无欲渐渐觉得自己有了逃脱的机会,便索性用力震开周边的石块,想要借此脱离控制。可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当他飞出巨手之后竟有一种莫名的轻漂感,当他准备用脚着地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身体居然诡异地消失了。 “咚咚咚!” 随着一连串沉闷的怪响,只剩下脑袋的无欲在地上连续翻滚了数圈,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如今的他已经被先前的冲击与震撼吓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孙逸扬笑脸盈盈地走向自己。 “虽说你还有用,但身体之类的就需要了,留个脑袋能说话就好。” 刹那间,无欲感觉对方的那憨态可掬的笑容之中仿佛藏有利剑无数,顷刻便将他千刀万剐,而他的双手却连一点鲜血也没沾上,真可谓是杀人不见血。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不老的代价 天地萧条,寒风飒飒,苍北仙苑,传薪大会的会场之上,除了那些只顾逃命的观众之外,很少有人还能安静地坐下来,欣赏着这一场旷世对决。而皇室成员的五个人便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 孙长空与遮天皇的修为虽然惊人,但在千磊与江患海看来也不过是小小的把戏而已,对他们根本不足为惧。而借着这两位高手撑腰,诸葛神迹,诸葛流芳还有那名女子嫣然同样有恃为恐,看着场中不时发生了的一幕幕惨剧,他们居然还有心思谈天说地。 “江患海,看你的样子,似乎又找到了鲛人啊!” 在千磊的调侃之下,就连一向沉着冷静的江患海也禁不住流露出欣喜的神色,而后才有意识地压制着心情,微笑道:“侥幸,侥幸而已。” “这么说来,老师的研究马上就能成功了?”旁边的诸葛神迹不由得惊声道。 江患海微微地点了点头,淡然道:“应该差不多。还过这次让我感到欣慰的是,那个韩家的长子一次居然给我送来了两只鲛人。” “两只?” 诸葛流芳的眼睛都瞪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奇珍异兽,竟然同时被人找到两只,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而看到他的神情变化,嫣然随即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好生安慰道:“不要沮丧啊大伯,我就不相信,您的内伤除了江大人之外就无人可医。” “唉!或许是吧!不过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还得另当别论啊!我一大把年纪了,实在不能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相比。或许这就是老天对我前辈生所犯下的罪孽做出的惩罚,他老人家让我死,我怎能不死呢?” 这时,诸葛流芳与嫣然二者的对话被江患海一字不落地全都听到了耳朵之中。听罢之后,他神秘地笑了下,随即朝自己的右边略微高声道:“金衣老者,你是不是想请我为你疗伤啊?” 听到对方这么说,诸葛流芳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几步跑到对方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在江患海的面前,声音颤抖地虔诚道:“江大人,请你救救我吧!” 江患海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宝甲,而后轻描淡写地说道:“要想让我救你倒是不难,可你当初背叛我的事情该如何了断?” “背叛?”诸葛神迹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随即看向前面地上的诸葛流芳,面色阴沉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患海看了下伏在地上不敢说话的诸葛流芳,淡淡地说道:“王子让你说话呢,你快说啊!” “我……我……” 不知怎的,向来口齿伶俐的诸葛流芳居然变得结巴起来,别说说话,就连往外吐字都变得万分困难。不时,他已经急得满头大汗。生怕这两位大人因此怪罪自己。 “我……我再也不敢偷拿江大人的药了。” 江患海轻哼了一声,语气冰冷道:“当初我看好你,却没有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贪得无厌,偷了我的不老神丹,想要借此拥有永久的生命。可你却没想到,过量的服用使得你的身体状况适得其反,不但没有恢复年轻面貌,反而变成了如今这副白发苍苍的衰样,真是活该!” 这下,罪行被分布出来的诸葛流芳再也没有任何底气,甚至连颜面也不要了,连滚带爬地来到江患海的脚边,抱着对方的小腿,大哭大叫道:“大人,大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了。” 江患海提腿一脚蹬开那把“老骨头”,恶狠狠地吼道:“现在知道错了,晚了!你可知道我为了调制那几颗不死神丹,耗费了多少天材地宝,其中很多都是人间绝迹的稀奇之物,根本不可能再寻到。你让我原谅你,可谁又能还我神丹?” 江患海的话像一枚枚匕首一样,狠狠地刺在他的心头之上。对方如此态度,几乎是对他判下了死刑。他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救治的机会了。 “不过……” 江患海口中一个再简单不过的词语立即叫其他几人为之震,而作为当事者的诸葛流芳更是屏气凝神,生怕自己的任何动作打断对方的话语。 “不过你既然都认错了,我也不能做那种心胸狭窄之人。” 诸葛流芳喜极而泣,连磕了好几个响头,神情激动道:“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江患海抬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继续道:“哎,你先别着急谢我。我还有事情要你去做呢,如果你能顺利完全任务而且不死的话,我就给你疗伤,而且还帮你提升两成功力,你看怎么样?” 两成功力,对于一般境界较低的修行者来讲可能只是几年十年的修炼而已。可对于像诸葛流芳这种已经登峰造极的人来讲,那可能是一辈子都跨不过的鸿沟。而现在江患海随随便便就做出了“两成功力”的许诺,这对于诸葛流芳来讲简直就是天大的喜讯。更加关键的是,对方已经答应为自己治疗内伤,那样的话他就有机会继续活下去了。 “大人请讲,只要是老夫能做到的一定倾尽全力,毫无保留。”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要提前和你说下,这次的任务相当艰巨,你这一去,恐怕凶多吉少。” 江患海是什么人,那可是比之仙人还要高深莫测的高人之中的高人,拥有无上的修为以及超乎想象的神通,乃是立于这片大陆之上的巅峰存在。可如果连他都说那个地方凶险万分的话,那恐怕他只能有去无回了。 “大人,你说得这个地方到底是哪里啊?” 江患海淡淡地笑了下,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诸葛流芳顺着看去,却不见对方说话,于是他便主动说道:“在地里面?” “呵呵,应该说还要再往下一些。” “还要往下,那是什么地方?” “冥界。”江患海的眼中闪着毒蛇的一样的目光回道。、 “这……这,您不是在说笑吧!冥界?那不是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地方吗?我活得好端端的,怎么能达到那里?” 江患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阴森地说道:“别人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只要稍加相助,你就能以活死人身份达到地府。不过,这还不是关键。” “还不是关键?我的江大人啊!你不会让我去投胎转世吧!” “呵呵,金衣老者你真会说笑。我让你去那里,是为了让你帮我借一件东西。” 诸葛流芳不由问道:“什么东西,和谁借,怎么借?” 江患海神秘兮兮道:“其实只是一张纸而已,一张写着我的名字的纸。” “那又是什么纸呢?” “记载着我生卒年月时辰的生死簿。” “我的天!大人,您可真会拿小的寻开心啊!生死簿,那是只有崔判官方能有权使用的神书,小的怎么能有机会接触到,更不要说是将他给您带回来了。” 江患海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而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俯身拍了下对方的肩膀道:“我没有让你带回来,你帮我毁了他就行。” “那小的也做不到啊!崔判官神通广大,莫说我这种无名小辈,就算是仙人碰到了他,也要敬畏三分。我公然去要他的生死簿,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江患海又道:“当然,像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万万无法得手的。可是,如果他能主动现身的话,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诸葛流芳不由道:“哦?那他会在什么时候现身,在哪里现身?” 江患海又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一字一句道:“苍北仙苑!” “轰!” 又是一阵剧烈的爆炸,这下大会会场已经支离破碎,大半个看台已经沦为废墟,而在青龙白虎两侧的区域之中,各有一个硕大缺口,那便是之前的爆炸所致。 “够了,遮天皇,你还要残杀多少无辜的生命!” 孙长空刚要上去,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接连的交手令他内力空虚,而对于这副新生的身体他还没有完全适应,所以用起来也不能达到随心所欲的地步,一些不必要的力量损耗也就再所难免了。而遮天皇就不同了,他本就是仙人与上古凶兽的结晶,无论体力还是灵力都要远超常人而孙长空的身体又是凡人之胎,对于力量的消耗十分有限,这样一来他虽不能使出十成十的实力,但对于自己的消耗也是极其微弱的。照这种态势下去,就算找上十天半个月他也不会感到丝毫疲倦。 “哼哼,好机会,去死吧!” 说话间,遮天皇双手急舞,与此同时天空之中一直迟迟未有动静的遮天幕终于再次运转,可这一次,哪怕是九天云霄之上也能感觉到此刻人间发生的剧烈变化。 “还在等什么,快动手雷鸣帝!” “咔嚓!” 一声惊雷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遮天幕的上端,恐怖的蓝色电光瞬间照亮了整片黑云,并在其中点起一道熊熊大火。 “是谁动的手!” 遮天皇仰天长啸一声之后,伸手一指头顶苍穹,一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 第六百一十六章 强者再袭 霹雳乍现,万物俱寂,空间之中立即被一股浓烈的焦糊气所充斥。在那道蓝色闪电降临之后,大地之上立即腾起大片肆意的火光,与此同时残余下来的电光继续射向四面八方,形成一副万分混乱的场面。 “是谁!” 遮天皇长啸一声,纵身跃入天空之中,指天叫骂。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道雷光再次扑落,只不过这一次的雷击与之前不同,只见那道蓝色的光幕之中居然渐渐浮现出一道人影。 “遮天皇,你让我们好找啊!” 在那人的叫嚣之中,遮天皇终于看清对方的面容。不过他的脸上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意外,就好像事先已经猜到对方的身份一样。 “呵呵,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电闪真君嘛!这么说来,雷鸣帝也到了。” 说罢,遮天皇闪身来到数丈之外的空间之中,而就在他的残影刚刚消失之际,一道看不见,却是气势惊人的恐怖风啸奔腾而过,竟使得沿途的空间都变得扭曲震荡起来。 “哈哈,遮天皇,好久不见人!没想到你这逃命的本事原来原强了啊!” 随着那道深厚低沉的声音,肩抗雷鼓的雷鸣帝终于也现出真身,与电闪真君一前一后,形成包夹之势,将遮天皇的退路全部堵死。而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孙长空已经有些看糊涂了,不知该如何应对面前的情况。 “二位仙家,如果你们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等一会儿我们比试完成之后再说也不迟。” 孙长空好言相劝,却不承想这两人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尤其是雷鸣帝,他面对着孙长空,摆出一副“谁要敢当老子,老子就要他命”的架势。孙长空一看这两位都不是好惹的主,只得站在一旁安心地做着自己观众的职责。 “怎么,是一个一个的让,还是一块出手?本皇时间紧得很,要动手的话快点!” 电闪真君轻蔑的一笑,随即指着遮天皇的方向说道:“就凭你还用得着我们哥俩一起动手吗?我一个人就够了。” 遮天皇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凶光,冷酷道:“一个人?呵呵,难道你忘记了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了吗?如果不是仙宗那个老混蛋从中作梗,你早就下地狱了!” 电闪真君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无数细小的电光顺势从他的体内跃出体外,活跃在表表之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团球形闪电一样,分外耀眼。 “遮天皇,少在这里大言不惭了!万年的时间你可知我经历了艰苦多少的磨练,而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将你亲手击败,并且毁灭。” 看着电闪真君咬牙切齿的模样,遮天皇微微点了点头,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神色并且淡淡道:“呵呵,看来那次的失利对你的打击委实不小啊!也罢,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放马过来吧!” 电闪真君终于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他从自己的腰间缓缓抽出了电锤与闪凿,随即高声说道:“雷鸣帝,你让我,我要和他单打独斗!” “可是……” 雷鸣帝想继续说下去,却被电闪真君示意制止了。雷鸣帝迟疑了一会儿之后这才终于叹了口气,于是道:“我这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也罢也罢,你自己小心。” 说完,雷鸣帝身体急坠,刚好落到孙长空的身边,与他并立而站。不过身为天界之中的庞然大物,雷鸣帝的身材比起旁边的孙长空实在是大了太多,原本身材修长的孙长空在他面前简直就如同孩子一般。 “你小子从哪来的,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雷鸣帝憨厚地说道。 孙长空莞尔一笑,对方的一句话不禁让他回想起之前他几人被困遮天幕之中的情景。而在那里,他首次见到吞天兽陈家老祖,还有这两位天界的十方天斗神。 “呵呵,这些事情说来话长,有机会我再和你说吧!” 说完,孙长空抬头看向头顶上方,在那里一场旷世绝战马上打响。 “呵呵,遮天皇啊遮天皇,没想到万年不见,你居然堕落到要依靠凡人之躯才能苟活的地步了啊!啧啧啧,真是可惜,凭你现在的样子,似乎并不能发挥十成的修为啊!” 遮天皇轻笑一声,随即道:“对付你,五成功力足矣。” “痴人说梦!” 话音未落电闪真君的闪凿已经夺手而出,而在飞出的第二刻之后,闪凿的外形开始迅速幻化,进而变成一条纵横上百丈的巨型电光,轰然射向前方的遮天皇。 “哼哼,不堪一击!” 面对前方迎面而来的闪凿,遮天皇不闪不避,居然只是抬手轻轻一挥,便将那道闪电一掌击飞。在数次翻腾之后,闪凿终于显出实体,再次恢复到原本的状态。 “什么!他居然还隐藏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可为何他刚刚没有对我施展呢?” 令孙长空感动无比震惊的是,眼下遮天皇的修为竟然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或者说从一开始他便一直刻意地收敛自己的实力,这才让孙长空产生了一种与他旗鼓相当的错觉。而如果是以如今这种状态的遮天皇相搏的话,孙长空恐怕连十招都走不过,便会被对方轻易击杀。 “呵呵,你一个凡夫俗子,当然不知道我们天界之人的厉害。虽说遮天皇的体内只流着一半的仙人血统,不过即使这样也足以叫他受益终生。凡人与仙人之间的差距,是永远也拉近不了的,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闪凿被一招拍飞,这对于电闪真君来讲不得不说是一种沉重的心理打击。可现在的他却是格外兴奋,眼见闪凿即将坠地,他将抢先上前,挥起自己手中的电锤,用力抡向那只翻动之中的闪凿尾端。 “嗡!” 当电锤与闪凿这一对惊天神器碰撞在一起的时候,一道足以开天辟地的恐怖能量豁然释放,而由此受到激发的闪凿如同重生一般,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神采,甚至力量远超从前。在击飞之后的第三息之上,闪凿周身所笼罩的无数电光竟然衍化成一道混身放电,神采飞扬的狰狞凶兽,再次攻向上方的遮天皇。 “好家伙,来吧!” 面对电闪真君毫无保留的一记杀招,哪怕是一直自诩不凡的遮天皇也不由得正色起来。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抬起自己的右手,而后高声喊道:“天幕召来!” 话出之时,苍穹之下,大片乌云立即沸腾起来,它们相互交融,相互结合,不时便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垂天巨幕,赫然悬挂在穹顶之下。而与此同时,受那只电光凶兽的追迫,遮天皇不得不施展身法,急速撤退,生怕被其占到一丝一毫。 这时,在恐怖电力的作用之下,空间之中的气温开始飞速上升,明明是寒冬腊月的时候,竟然比三伏天还要热上许多。孙长空穿得不多,但仍然是汗如雨下,而相比较起来,雷鸣帝就要从容许多了。 “请问仙人,难道你不热吗?” 雷鸣帝上下打量了一下孙长空的身体,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惊叹道:“好一具仙人之体,你这小小年纪,居然就有如此奇遇,当真是空前绝后。不过,你对仙人之体的了解还是太少,对于控制体内的阴阳之力知之甚少。等你学会了之后,就不会再受外界环境的变化影响了。” 说着,雷鸣帝摊开手掌,只见他的掌心之中竟然悬浮着一道淡淡的幽光,孙长空定睛一盾那居然是一汪清水。突然间,雷鸣帝“哈”了一口气,正好融入到清水之中,原本是流体状态下的水瞬间变成了一块冰晶,并且散发出夺人的寒气。 “拿着它你就不会感觉到热了。” 孙长空从雷鸣帝手中接过那块冰晶,随即一道温和的冰意涌入他的身体之中,并且滋润着干燥的奇经八脉,使得之前的燥热感立即烟消云散。 “哇!好神奇,多谢仙人!” 雷鸣帝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在看到孙长空第一眼的时候,他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这让他想到了多年以前曾经与他相交甚好的一位故友。只可惜时光荏苒,数千年过去了,对方已经杳无音信,而他们则再无机会聚到一起,把酒言欢。 “定荒都,你究竟去了哪里啊!” 电闪真君乘盛追击,而在他的操制之下,那只电光凶兽的身法变得愈发凌厉,几息之间已经赶到了遮天皇的身后。 “纳命来,遮天皇!” 终于,遮天皇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烧焦味,他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对方点着了。可就在这时,他的身形忽然一虚,随即整个身体都变成了缕缕黑烟,消失在空间之中。 “哼?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电闪真君为对方的去向迷惑不解的时候,倒挂在天空之下的巨大黑幕突然有了行动。 “原来在那里!给我杀!” 心念一动,那头电光凶兽转身冲向那道巨大无比的遮天幕。在它看来,对方就仿佛形同虚设一样,欲要将其撕成碎片。 “砰!” 电光凶兽径直撞在遮天幕的正面之上,然而令电闪真君瞠目结舌的是,冲击之后遮天幕居然毫发未损,而他的电兴凶兽与闪凿却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 第六百一十七章 电闪雷鸣 电闪凶兽没了,闪凿也不见了踪影,电闪真君待在天空之中,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就在这时,遮天皇的声音再次回荡在空间之中:“还你!” 话音刚落,遮天幕开始迅速幻化,再次变作之前与孙长空对决时候的形态,也就是所谓的“漏斗螺旋状”。而当一切变化完毕之际,那只凶猛无比的电闪凶兽竟然再次出现。 然而,这次它的现峰并没有给他的主人电闪真君太多惊喜,反而他的神色变得相当凝重,就好像见到了什么恐怖的妖怪一样。 “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电闪真君看来,那道凶兽光影虽然与之前看似相同,但实际上其中所蕴含的能量却已经发生了变化。而他之前注入其中的电闪仙力,如今已经被替换成了一种让他十分不安的黑暗之力。 “不好!” “电闪凶兽”甫一挣脱遮天幕的束缚,立即疯狂冲向自己原本的主人电闪真君。此刻,他的身上已经不再有蓝色的电光,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含有微微黑色的,暗红色火焰。于是乎,电闪凶兽变作了火焰凶兽,而且力量甚至比之从前还要强盛许多。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的电闪真君不得不严阵以待。 “真君恐怕要陷入苦战了。”孙长空唏嘘道。 对此,雷鸣帝却是不以为然,反而微笑道:“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击败这个魔头,那我们反而会感觉失落呢!放心,凭电闪真君的实力,这点攻击根本算不了什么。” 果然,面对那头凶悍无比的,狂暴肆意的黑色凶兽,电闪真君原地站立,一动也不动。而他的手掌握着那只闪耀着蓝色光芒的电锤,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头原本属于自己的电闪凶兽。 “灭!” 一招,电闪真君只用了一招,一锤锤向那头火焰凶兽之后,那妖物竟好像丢了魂魄一般,猝然倒地,片刻之后再散作无数细小的火苗,落入周围的看台之中。也不知道那些黑色的火焰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见物就着,无论是地面还是看台全都无一幸免。而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会场的观众则遭了殃,一些稍后的人直接被牵连其中,无论他们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身上的火势扑灭,几番折磨之后终于被火火烧死,连灰烬都不剩。 “仙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再这么下去,恐怕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被火魔吞噬。” 雷鸣帝看了一眼那些拼命逃向外面的观众,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人各有命,他们命有本该有此劫难,我身为仙人,自是不能插手。” “可是,您也不能看他们被活活烧成一堆堆白骨吧?” 雷鸣帝摇摇头道:“死对于他们来讲并非是一种坏事。如果真的到了被奴役的地步,那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奴役?什么意思?谁会奴役他们?” 雷鸣帝道:“天机不可泄漏,我能说的只有这多了。好了,我们还是继续看二人的对决吧!” 在那些火焰全部散去之后,电闪真君来到之前那头火焰凶兽坠落的地方,找寻了一番,终于在其中发现了一枚烧得发红的物体,那正是他的兵器——闪凿。看到自己的心爱之物变成这副鬼样,电闪真君的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他俯下身子,居然徒手将那散发着高温的闪凿拾了起来,一边起身一边口中喃喃道:“唉,是不是烧疼了啊!怪我怪我,是我太小看那个家伙了。” 这时,天空之中,漏斗形态的巨大遮天幕之中,再次传来遮天皇的声音:“哈哈,电闪真君,我这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样?” 电闪真君豁然抬头,手指天空中的那道怪云,一字一句道:“遮天皇,我要你命!” 一言说罢,电闪真君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位于他脚下的地面竟是被他体内传出的巨大力量毁得片甲不留,一个足以放入上万人的巨坑赫然呈现。而借此得到极快身法的电闪真君身形几次闪烁之后,已然来到遮天幕的身前,气势十足。 “给我出来!” 由于闪凿刚刚受创,短时间内还不能恢复仙力。所以这一回电闪真君直接祭出自己电锤,轰然砸向那只巨大的漏斗。 “轰!” 电闪真君的招式还是没有太多花哨,直来直往,看起来平淡无奇,但却蕴含着大巧若拙的大智慧,更使得遮天皇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在电锤挥出的刹那间,那原本只有人头大小的锤头,突然暴增至圆桌一般,委实之大。而因为体积分量的递增,电锤的力量也在成倍的增加。电闪真君挥锤砸下,不只是遮天幕,就连周围的空间也好像破碎了一样,光线,空气都在一瞬之间被吸了入到了另一个空间之中,而遮天幕受损之大,使得完整的漏斗形态顿时支离破碎,成了一只破碗。 “混账!” 受创的瞬间,遮天皇的声音突然从遮天幕之中滚滚传出。这时间,那看似已经失去神效的遮天幕竟然奇迹般地再次转运,一道道金色的纹路霍然浮现在漏斗的内壁之上。 “不好,电闪真君快跑!” 喊话的是孙长空,因为他之前领教过相似的招式,所以心知其中的厉害。不过如果事情只是那样简单的话,他也不就会这么心急了。此时,他在那枚漏斗之中感受到的能量波动,居然是他之前所遇到的两次攻击之和上百倍。能量惊人的能量,别说是杀人,就算是将初升大陆整个抹除也不是不可能。 当然,电闪真君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是,遮天幕的个头实在太大,攻击范围极广,以他现在所在位置根本无法逃离对方的追击。更加关键的是,下方还有成千上万的观众未能离开会场,如果擅自闪避的话,那他们便会为这片大地一地陪葬。想到这里,电闪真君不由得攥紧了手中的电锤,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一定要持住啊!” “来来来,有本事不要跑,看我的这一招,灭世天兆!”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只剩下一半的遮天幕居然开始迅速分化,眨眼间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形态。而那些金色的纹路立即蔓延到另一半的内壁之上,最终形成了完全的咒印。云停,风止,哪怕时间也为此伫步,当所有的金色纹路被激动之后,一股来自于天地初开之时的原始力量登时破云而出。 “噌!” 无尽的能量划过空间,发出一道哀鸣似的的悲啸。在那道金色的能量涌来之际,电闪真君手持电锤,竟是显得格外渺小。 “跟我上!” 现如今,抱着视死如归的觉悟,现身于“灭世天兆”之下的电闪真君以身为器,竟将电锤与自己合而为一,在那一瞬间,他已经成为了电锤的器灵,并与他一同迎下那道无法抗衡的能量。 “轰轰轰轰轰!” 说实话,电闪真君也没法有想到看似简直直接的金色能量之中居然暗藏玄机,在全力一击之下,他竟一连打破了五道能量屏障,而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巨大原震荡,甚至已经变得血肉模糊。要不是他有仙人之体的话,恐怕已经命丧于此。可即使这样,当迎来第六道能量屏障的时候,他仍是有些力不从心了,手中的电锤也不再同往常那般闪耀夺目。就这样,他跌跌撞撞地勉强冲过了第六层能量屏障,至此他已经底气全无。看着那死亡一般的第七层能量屏障,电闪真君这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的幼稚,原来他与遮天皇之间的差距如此巨大啊! “哈哈哈!不错不错,居然能冲破我的六层天兆周,也算你是个人物。不过,你还是安心地去死吧!” 这一刻,电闪真君已经放弃了挣扎,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尖啸豁然从他的耳边飞驰而过,“砰”的一声巨响,竟是将那眼前的第七层能量屏障毁得一点不剩。 “我说,才这点程度你就放弃了吗?电闪真君,这样的你怎么有资格与我搭档呢?” 电闪真君目光呆滞地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雷鸣帝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在电闪真君看来,现在的雷鸣帝就好像救世主一般的存在,要不是他及时出现的话,也许也已经下去见阎王了。 “遮天皇,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了,快点现身吧!” 说罢,雷鸣帝轻拍两下肩上的雷鼓,随即二人眼前所见的悉数金光居然全部消散,只剩下遮天皇孤身一人站在他们的面前。 “呵呵,都说雷鼓有灭人志气,长己威风的神效,没想到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不过,你刚才所施展的招式似乎并没有那般简单吧!”、 雷鸣帝将肩上的雷鼓慢慢放到头上,喘了口大气才回答道:“呵呵,果然逃不过你的法眼。不过,就算被你知道又能如何呢!今天我们二人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彻底消灭。” 遮天皇微笑着点了点头,抻出手臂,摊开手掌,一块黑色的晶体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上方,不时散发出妖异的气息。 “哦?那你得问问我的魔英能不能答应了。” 第六百一十八章 失败的验明正身 魔英出现的一刹那,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的神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之前还极其自信的态度也立即收敛了起来,这让旁边看着的孙长空觉得十分不解。 “魔英?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孙长空发问,只听远处的看台之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别打了,住手!” 孙长空抬头递目观瞧,与此同时遮天皇也一同看向说话的人,而此刻让他们彼此都变得异常尴尬的人,竟是柳如音。 “你……你怎么来了?”孙长空不由说道。 现在柳如音还不能确定孙长空的身份,至少从外表来看,那个拥有着“孙长空”皮囊的遮天皇与她印象之中的“情郎”更加贴切一些。她看了一眼真正的孙长空,却没有真正的止步,而是跑向另一边的遮天皇,神色焦急道:“你……你没事吧?” 看到此时此刻还能有人真心实意地在乎自己,遮天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久违的暖意,之前的紧张气氛一下子也变得稀薄了不少。 “呵呵,你放心!就凭他们两个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快点回去吧,这里不安全。” 柳如音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孙长空等人大声道:“你们三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也把我算上。” “你,你这是在这干什么!”遮天皇惊声呵斥道。 柳如音淡淡地笑了下,回答道:“没什么,让我看着你独自迎战他们,我是如何也做不到的。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同一时间,孙长空与遮天皇的身体都不由得为之一颤。虽然都是同样的反应,但他们的心情却是千差万别。孙长空的心中是苦的,而遮天皇的心中却是甜的。 稍事停顿,孙长空终于忍不住叫道:“如音,你快过来!他不是孙长空,我才是!” 柳如音仔细打量了一下子这个自称“孙长空”的陌生男子,随即轻蔑地笑道:“你说你是孙长空,呵呵我还说我是孙长空呢。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身份。” 孙长空慌不择言道:“我当然能,你我初次相见是在群落山,五相马贼的地牢之中,你说对不对!” 柳如音脸色立即惨白一片,口中不断嘟念道:“怎么,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这时,遮天皇迅速从孙长空身体之中的脑海之中吸引相关的记忆,而后微笑地说道:“那天,我们闲聊到了深夜,要不是我们的无意之举,也许根本找不到通往地下世界的溶洞。” 柳如音再次以震惊的表情看向中一侧的遮天皇,声音颤抖道:“你怎么也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孙长空才意识到遮天皇能够任意窥探自己的记忆,于是连忙向柳如音说道:“他霸占了我的身体,所以也同样获得了我脑海之中残存的记忆。相信我,站在那边的绝不是孙长空,而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遮天皇冷笑一声,回击道:“你说我是恶魔,难道你自己就是什么好东西吗?别忘了,你身上所背负的血债可是你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你!”孙长空刚要发发作,谁知夹在二人蹭的柳如音突然插话道:“你们不要说了,这种无意义的争论就是吵到天黑也分不出个高下。你们两个都说自己是真正的孙长空,那我倒有一个办法。” 说到这里,柳如音的神态明显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就好像一朵羞涩的杜鹃花一样,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粉色。 “我知道,真正孙长空的身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胎记,而且长在……” 说到这里,柳如音讲不下去了。旁边的电闪真君反倒是来了兴致,插了一句说道:“长在哪里?你倒是说啊!” “长在……”柳如音还是没能把话补全。 这时,遮天皇已经意识到大事不妙,虽说他得到孙长空的身体已经有段时日,可这段时间当中他除了去尽量适应这具全新的躯壳之外,根本没有机会全方位地认识孙长空的身体。如此一来,其中的一些枝末环节也是一无所知。而相比较而言,真正的孙长空就要清楚得多了。 然而,即使这样,孙长空同样也没有做出回答。他并不是不知道正确的答案,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部分太过隐密,说出来的话他与柳如音之前的苟且之事就等于公之于众。而就在刚刚,遮天皇已经看到了看台之上站立起身的飞仙子,虽说他们之前并没有见过面,但结合前因后果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对方便是柳如音的师父。如果被她知道柳如音做出如此低贱不自爱的事情,对方一定会大发雷霆,甚至还会惩罚柳如音。为了保对方周全,孙长空只得闭口不说。 “我说了,胎记长在一个十分不起眼的地方,你们谁能说出正确答案,谁便是真正的孙长空。” 就在孙长空为说与不说纠结之际,一直阴沉着脸色的遮天皇忽然举手道:“我知道,你说的那枚胎记应该就在我的右侧大腿的内侧吧!” 听到回答之后的柳如音缓缓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对于谁是真正的孙长空,她的心中终于有了答案。可是,这也意味着他与孙长空的情事被自己师父飞仙子全部知晓了。 当柳如音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飞仙子的身影已经渐渐浮现在她的面前。 “师父……”柳如音的声音很是低沉,就好像失声了一样,喉咙之中全是沙哑的声音。 “如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么隐私的地方,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 就在孙长空与柳如音二人为百口莫辩之际,始作俑者遮天皇终于发话了:“想必这位就是飘渺云巅的新任掌门,如音的师父飞仙子了吧?晚辈孙长空,见过仙子。” “少废话!我现在问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飞仙子的身体虽然没有动,可她的右手骨节已经攥得无比惨白,好似骨头随时都要从里面崩出来一样。 遮天皇灵机一动,强颜欢笑道:“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其中当日我和如音师姐都被抓到了五相马贼大本营里的地牢之中,而且相距只有一墙之隔。当时的我身受重伤,衣不蔽体,这才不小心让如音师姐看到我的胎记,实在是一个巧合。” 听到对方将这个谎言好不容易圆满,柳如音心中大舒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是……是的,就是这么回事。我们真的……” 柳如音又看了一眼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男子,而后才接着道:“是清白的。” 听到这里的孙长空,心中不由得有些失落。他本以为柳如音会为了忠于自己的内心而道出真相。那样一来,虽然后果相当严重,但却不会让人有所遗憾。而当柳如音口中“清白”二字甫一出口,孙长空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冰封千年的深潭一样,整个身体都不住地打起哆嗦来。 “好了!现在情况已经明朗,这个家伙就是说谎者!” 话音未落,柳如音转身拨剑,手腕急抖,刹那间不少数十道犀利剑气立即破口而出,无一例外全部攻向了孙长空的身前。不各怎么的,这时的孙长空竟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硬是站在原地吃了那几十道剑气。好在,现在的他是仙人之体,一般的攻击对他而言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可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感觉到心中一国刺痛,就好像刚刚愈合的伤痕又被人再次挑破一样。 孙长空的身体摇晃了两下,并没有倒下,他的口中喷出一道血雾,不只是他,就连前方不远处的柳如音也被他那带有无尽怨恨与不甘的鲜血所沾染,原本整洁的衣服之上立即出现一抹刺目的血红色。见此一幕,柳如音也着实意外,他的剑突然垂到了地上,口中不由问道:“你……你为什么不躲,凭你刚才显露的实力,想要躲过我的剑招简直易如反掌。” 孙长空咧开嘴,露出那一口浸满血水的牙齿,凄惨地笑了笑,随即颓然道:“躲什么躲,有什么好躲的,连自己最心爱的人都能背叛,我还不如一死了知。” 似乎察觉到了柳如音的内心变化,遮天皇连忙上前,向柳如音好生安慰:“对付他这种卑鄙小人不用自责。你不用剑刺他,他便要用剑来刺你。先下手为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好了,既然他已经奕成了这副样子,你就不用再操心了,让我解决他吧!” 说完,遮天皇猛然挥出一掌,对于孙长空来讲,现在的自己实在不适合剧烈运动。要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在柳如音的面前出丑。所以,哪怕身上的余热再怎么严重,他也要咬紧牙关,挺过面前的这道劫难。须叟间,孙长空的身形已经一分为三,分别逃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借此躲避遮天皇的攻势。 “哼哼,想跑?没那么容易!” 遮天皇心头暗自用力,一道由无数烟云聚集而出的巨大手掌,一分为三,分别抓向孙长空所化的三道分身,几息之后便已经赶到了身后,对于孙长空来讲,情况已经迫在眉捷。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直待在边上看热闹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双双加入战斗,一左一右轰轰两掌,便将其中的两道巨手轰得神形全无。而此刻孙长空的其余两道分身竟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而位于那仅存的一只手掌前方的分身竟是由虚转实,最终成为了真正的本体。 绕了一圈结果还是到了原点。孙长空无奈地笑了笑,掌中随即光芒万丈。 第六百一十九章 三英战邪皇 “天云丛剑!” 作为升云战法之中的巅峰一招,天云丛剑几乎凝聚了苏如云的毕生所学,可以说是集百家之所长,窃天地之造化,威力无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而孙长空掌中金光还未来得及完全显露,身后的那只巨手已然消逝于无形之中,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力。遮天皇看着如今被金光笼罩的孙长空,眉头不由得轻皱了一下,而后朝柳如音说道:“我要走了,不要跟过来!” “为什么?”柳如音惊声道。 遮天皇看了一眼自己前方虎视眈眈的电闪真君与雷鸣帝,随即淡然道:“这几个人串通一气,单凭现在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你还有我啊!”柳如音坚定地说道。 遮天皇摇摇头,苦笑道:“你还是回到你师父的身边吧!有他在,这些人应该不会为难你。” “可是你……” 遮天皇突然脸色大变,声音近乎咆哮地说道:“你让你走,你没听到吗?非得让我亲手赶你走你才离开?” 眼见对方一百八十度的态度变化,柳如音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而就在这时,真正的孙长空手持天云丛剑,一字一句道:“听他说的办!” 柳如音回过头来,不屑地看了一眼孙长空,蔑视地说道:“哼,你凭什么对我呼来呵去,我……” 话音未落,柳如音顿时觉得自己的小腹上好像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似的,整个人都朝后方倒飞出去。飞仙子水袖急卷,刚好将那半空之中的柳如音接住,并且重新放回到地面之上。 “师父……”发现救下自己的居然是自己的师父飞仙子,柳如音惭愧难当,不禁将自己的头深深低了下去,不再说话。 “好了,你先去旁边看着吧!如果真有必要的话,我会出手帮一下那个小子的。” 柳如音喜出望外,神情激动道:“师父,你所说可当真?” 飞仙子嫌弃地瞥了一眼柳如音,十分不耐烦地回道:“我骗你有什么好处,好了好了,快点退到后面吧!” 眼下,遮天皇以一人之力,同时迎战电闪真君,雷鸣帝以及拥有仙人之体的孙长空,形势可谓是凶险异常,稍有疏忽就会命丧当场。但为了不输气势,他仍然摆出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潇洒地笑了下,随即说道:“怎么,你们三个想要围攻我吗?” 电闪真君冷笑道:“呵呵,我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过,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和你这样的高手交手,就不能讲究什么道义公平之说。所以,你还是认命吧!” 遮天皇瞟了一眼四周看台上的观众,随即诡异地笑道:“你们就这么确定一定能赢我?” 雷鸣帝的口中发出雷鸣一般的恐怖笑声,就连他面前的那只雷鼓,也变得肆意狂躁起来,不时发出几声闷响。 “如果凭我们三人之力还无法将你就地正法,那还不如一死了知了。” 遮天皇扬了扬嘴角,眼中放光道:“此话当真?” 雷鸣帝稍一迟疑,因为他发现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让他原本无比充实的自信心立即衰弱了不少,气势也下降了许多。 “你这魔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遮天皇道:“没什么,我只是怕一会儿将你们三人击败之后,你们不认账罢了。“ “不认账?呵呵,你以为我们正道中人都像你们那些邪门歪道一样言而无信,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自己说出的话当然要去执行,不然怎么服众?” 雷鸣帝说话之后,遮天皇终于露出了欣赏的神色,满意地点了下头道:“不愧是雷鸣帝,单是这把子骨气就不是电闪真君能够相提并论的。” “你!” 旁边的电闪真君听到对方这么评价自己,当时就被气得七孔生烟,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甚是骇人。而遮天皇却是不以为然,最后将头转向孙长空的方向,轻声地说道:“不过,你还不能那么轻易地去死。咱们的事情,之后再说!” “好!” 遮天皇轻合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孙长空明显感觉到,周围空间之中所蕴含的灵气都在向对方的四周急速聚拢,不时便被他悉数纳入体内,为其补充体内需要。与此同时,位于掌心处的那枚所谓的“魔英”,如同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原本平整的表面竟然出现了无数密集却富有规律的细小裂纹,片刻之后,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怕能量从中爆发而出,立即将那枚魔英撑成了一朵晶莹璀璨的水晶雕花,只是其中的黑色让人看了十分忌惮,就好像深夜之中,阴沉的天空一样,给人一种绝望的感觉。 “先闪开,这魔英非比寻常,千万不能被它沾上。” 虽然不知魔英的厉害,可孙长空也不是傻子,既然雷鸣帝已经好心提醒,他自然要依照对方所说行动。而就在他们三人才刚离开原地位置的第二瞬间之后,遮天皇以及他所在地方的空地之上便发生剧烈的变化。 “那是……” 说时迟那时快,由魔英散发而出的黑色光芒,融入到大地之中,竟将原本淡黄色的泥土纷纷染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而与此同时,被浸染的泥土立即变成了一种无比坚硬的物体,疯狂掠向他们三人所在的方位。 “雷鸣帝!” 电闪真君突然间发出一声尖啸,后者立即心领神会,手中的雷鼓应时而响起。 “砰砰砰砰!” 不得不说,雷鼓威力之强,实在有此超乎想象。原本在常人看来坚不可摧的黑色石块,竟在那阵阵鼓声之中被震成无数碎片,进而化为灰烬。整个过程不过才几息时间,可想而知雷鼓的威力。 可面对雷鸣帝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雄厚实力,遮天皇并没有显现出太多意外,反而露出一副淡然的笑容。 “呵呵,雷鸣帝不愧是雷鸣帝,不然电闪真君怎么可能拜你为师!” 孙长空听罢之后,立即停下身来,再次看向这两位天斗神,要不是遮天皇的话,他根本意识不到眼前的二人居然是师徒关系。 被报出底细的电闪真君明显有些愤怒,事实上他早在数千年前便已经和雷鸣帝断绝了师徒关系。不因为别的,他自认为自己这个作徒弟的已经青出于蓝,没有必要再在雷鸣帝的身边鞍前马后。而雷鸣帝也尊重了电闪真君的选择,亦没有大发雷霆,或者恶言相击。不过从眼前的形势来看,这个曾经当师父的雷鸣帝,比起徒弟电闪真君,修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这确实也是不争的事实。 一招轰落所有魔英的攻势,电闪真君见缝插针,这时他的闪凿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然没有巅峰时期的威力,但也足以震慑敌人。电光火石之间,他猛然掷出左手的闪凿,右手挥动电锤,全力轰向前者的尾端。 那是一种怎样惊人速度,当遮天皇看到电闪真君所有动作的的同时,那柄致命的闪凿已经戳在了他的心口之上,并且准备释放体内排山倒海的恐怖威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的嘴边竟然浮起一丝奇怪的笑意,随后整个身体都化为了缕缕黑气。 “糟糕,让他遁形了!” 直到现在,电闪真君才意识到遮天皇投掷黑色物块的目的,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想像它们的力量对孙长空等人造成伤害,而是借由他们的力量,将黑色物质散播到空间的所有位置处,以供自己遁形隐身使用。 “小心身后!” 不知谁突然大叫了一声,可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猝然坠地,而在他的背后后心的位置处,赫然耸立着一块黑色的晶体,那正是遮天皇之前使使用的魔英。 确切来讲,那只是魔英的分身而已,无论是从个头还是品质来看,孙长空身上的魔英都要远逊于遮天皇手中的那枚本体。可即使这样,孙长空仍然受到了极大的创伤。自打中招之后,他的灵气就好像被封锁一般,体内所有的经络也变得阻塞而畅,气血运行更是异常缓慢,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多亏孙长空除了“仙人之体”以外,还有“仙人脉”作为基础保障,这使得他在一些危难关头,不至于立刻丧命,可以支撑个一时半刻。不过,如果越过了这段时间的话,他就算是大罗神仙转生也无济于事了。 “小子你怎么样?没事吧?” 电闪真君看着天空之中慢慢浮现出来的遮天皇,还不忘向孙长空问候道。 “呵呵,暂时还死不了,不过一会儿就说不定了。” 电闪真君接着道:“那个受伤的年轻人,你千万不要妄自动用真气来逼出魔英,那样只会适得其反。魔英这种物体本来就是依附灵气所生,一旦失去灵气的话他们便会自行消殒。而一旦使用灵气的话,这些魔曲便会立即在你的身内疯长,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将你的身体全部吞噬。所以说,你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身体一震,随即瘫倒在地,这么说来,他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第六百二十章 一命换一命 “别灰心长空兄弟,这魔英虽然厉害无比,但也不是无药可解。” 一道声音突然从孙长空的背后徐徐传来,孙长空回头一看,发现陈立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跟前。 “老祖,你怎么下来了。你的身体……” 陈立张了张因为中毒而发紫发黑的嘴唇,淡淡地笑道:“我没事,只是因为渡功过量有些虚弱罢了。不过,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你身上的魔英也并不是无药可救。” 孙长空眼中发光,不禁问道:“什么方法?” 这时,旁边的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相互配合,依靠着多年以来的默契,硬是逼得遮天皇连连后退,根本没有机会使用手中的魔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气浪一道接一道地掠起,一时间现场之中飞沙飞石,风起云涌,那杀=得才叫一个天晕地暗,就连大地之中,都不禁传来阵阵悲鸣。 陈立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句道:“你把魔英渡给我。” “什么?渡给你?为什么?怎么渡?渡过之后你岂不是要和现在的我一个下场。” 陈立微笑着摇了摇头,回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现在我的体内一丝灵气也没有,魔英就算到了我的体内也会被活活饿死。” “可是,魔英如果顽固,我怕万一……” 陈立爽朗地笑道:“哎,你一个大男子汉,怎么和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现在的我对付不了这只魔头,只有借之手将他铲除了。不然,别说是你我,就连天下苍生恐怕都要生灵涂炭。难道你想因为一己之私成为千古罪人吗?” “可是……”孙长空仍然迟疑道。 “别可是什么了,快,把手给我!” 突然间,陈立握起孙长空的右手,随即两眼之中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看台之上,白发童子正陪着陈少麟坐在那里,安静地观看看着台下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自打陈立下场开始,他的心脏便开始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好像要有什么坏事发生一样。 “白发仙人,老祖宗没事吧?我看他的样子,为何那么憔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发童子回答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遇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这副模样了。不过我记得他说过,好像是为了救那个年轻人,所以耗尽了体内的无极仙气,他变成这副样子也就不奇怪了。” “可是,我看老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虚弱那么简单,他的样子好像是中毒了。用功过度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中毒呢?” 白发童子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些事情我也无从知晓,你想知道的话,那就亲自去问他吧!我现在的任务就是保你周全。记住,待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陈少麟不由问道。 “你老祖宗现在这副模样已经是自身难保了,如果你再贸贸然地闯入战局,那势必会让他为你分神。难道,你想让他为了保护你而成为被攻击的目标吗?” “这……我当然不想那样。” “不想就好,所以你就这里好好看着。今天这么多高手同时在场,我就不相信这位上古时期的魔头还能逃跑。” 说着,白发童子不由得看向玄武区域的方向,可让他感觉到奇怪的是,原本坐在最右边的金衣老者诸葛流芳居然不见了。 然而,只剩下四个人,皇室成员仍然没有显露出丝毫怯懦。他们坐在那里,安然自若,就好像正晨欣赏午后的一场斗犬表演一样,眼中都是戏谑的神光。 “没想到,苍北仙苑里居然还隐藏着此等高人。老师,您和他相比起来,谁的修为更胜一筹呢?”诸葛神迹突然淡淡说道。 江患海神情严肃,抬眼看向场下那个被包围其中的遮天皇,许久才回答道:“音凭修为来讲,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现在的他并不是本尊。那具躯壳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幌子?那他的真身呢?” 江患海道:“也许,已经不在了吧!不然打到这种难分难解的时刻,他早就该祭出真正实力了。” “这么说,现在的他并不是老师你的对手了?”诸葛神迹目中放光道。 江患海微微点了点头,回道:“可以这么说。” “嘿嘿,这样正好。就让他们这些高手拼个鱼死网破,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哈哈!” 江患海勉强地笑了笑,随即朝诸葛神迹行礼道:“王子圣明。” 混战一开始的时候,火髯道人与天水道人便已经达到了现场。只是,当时的观众席上秩序完全瘫痪,根本就不容他们去顾及场下的战局。为了将观众有序的带离会场,他们二人挤到人群之中,强行为他们指引道路。就在这个过程之中,火髯道人的旧伤复发,险些不支倒地。这种情况之下昏倒的话,极有可能被群众活活踩死。多亏天水道人心思缜密,一眼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才将对方带离了中心位置,二人找了一个相对安静地方,稍稍休息了一会儿。 天水道人从旁边的桌子上拿来两杯已经放凉的茶水,一杯给了火髯道人,一杯则由自己牛饮而尽。 “情况怎么样了!”火髯道人喝完茶水之后,直接将茶杯往旁边一摔,而后急切道。 天水道人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现场观众已经失去理智,只凭你我和几位仙苍长老根本维持不了这里的秩序。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来加入其中。” “那好,你去会场外面找其它道人长老真人来帮忙,我在这里再应付一下。” 天水道人打量了一下倚在墙边的火髯道人,不禁问道:“你这样行不行啊!” 火髯道人猛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膛,精力充沛道:“没问题,你去吧!” 天水道人点了点头,而后关切道:“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实在坚持不了的话就赶快逃离这里。知道了吗?” 火髯道人笑了下,推了天水道人一把,随即站起身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尘土道:“知道了,知道了,一个作师弟的居然还向师兄提出要求了。快走吧!” 天水道人纵身一跃,身化流光,消失在会场上空。而火髯道人再重新返回人群之中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台下的战况。 “嗯?这不是那个姓孙的小子吗?他怎么一下子得罪了这么多人?” 回想起当日他与孙长空的交战,那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可火髯道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在同一片大地之上,对方居然会变成如此模样,并成为人人见之惧怕的混世魔头,当具让他感慨万千。 “小子,好歹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千万不要给师门丢脸啊!” 陈立缓缓睁开双眼,孙长空同时恢复了神智。神奇的是,原本背上的剧痛此刻居然一点也不见了,而事实上不光是魔英已经从他的体内被祓除,就连那里的伤口也已经自行愈合,一点异样的情况也看不到。 可当他看向陈立的时候,对方的双眼已经完全被黑质所覆盖,孙长空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能看到自己。 “老祖,你怎么样?” 陈立伸出那只布满黑色斑点的手掌,反复观察了两遍之后才笑道:“呵呵,无妨,一点小小的不适而已。不过,这魔英的厉害委实超出了我的预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魔英的枝蔓已经遍布了我身体的各个地方。” 说完,陈立伸手抓了一下自己的手背,力道之大,甚至可以听到刀切一般的尖啸声。然而,被划过之后的皮肤并没有流出鲜血,而是淌出一一些粘稠的黑色液体,让孙长空看得胆颤心惊。 “这……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惊声道。 “呵呵,这些就是魔英的颗粒。它在我的体内虽然不能生长,但可以自由行动,时间一长便与我的四肢百骸、七经八脉融为了一体,而血也变成了这种充满魔英的黑针对液体。” “那……您什么时候有恢复过来?” 陈立淡淡地笑了笑,并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看着前方,轻描淡写道:“恐怕没有机会了。” “什么?老祖,您是什么意思?”孙长空的身体为之一震,身体颤抖地问道。 陈立叹了口气,这才继续道:“呵呵,真是抱歉,刚才骗了你。我能将魔英渡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却无法将它扼杀,也不能将其毁灭殆尽。现在我就是魔英,魔英就是我。魔曲一旦消失,那我将会不复存在。” 孙长空摇了摇头,神情癫狂道:“不会那样的啊!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祛除魔英!” 陈立苦笑道:“长空小友,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在之前虽然没有见过魔英,但也早已耳闻它的大名。据说,这东西是一种生长在魔界之中的稀有矿物,更被称作是万魔之本,被视为魔界圣物。这东西厉害非常,而且一旦被侵入体内,便会被终生受制,直至死亡。原先,魔皇便是使用魔英来奴役那些不服从自己的子民的。” 说到这里,陈立已经坐倒在地,七孔之中同时流出黑色的汁液,外表看起来分外狰狞。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一代宗师魂殁仙苑 不知是因为内心的愧疚,还是单纯对陈立遭遇的悲痛,孙长空的眼中已经吟诵满泪光,原本白皙的脸颊也变得通红起来。 “老祖,你……你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一个与您毫不相干的人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陈立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才终于道:“呵呵,孙小友啊!你年纪尚轻,自然不知道这几千年来我到底经历了什么。等你活到这个岁数你就会知道,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活得没有尊严。” 说着,陈立的嘴角又溢出一大口黑色的汁液,孙长空轻拍了两下他的后背,对方这才继续说道:“这些年来,我过着非人的生活,不见天日,生怕被天界的人寻到踪影。不过也正向你之前所见到的那样,他们还是找到了我,而且而且达到了他们所要的目的。我陈立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了,再也没有昔日的仙人修为。哪怕是一个刚刚学武的小鬼也能将如今的我轻易击倒。如此一来,天界的富贵资源就不会外流,而他们便可以继续坐在身为造物者的位置之上,永不衰落。” 这时,陈立突然怪笑了几声,然后道:“然而,他们忘记了一点,那就是你的存在。他们没有想到,我已经将自己身上的无极仙气全部用作制造你的新身体之中,让你成为了一个拥有着再度飞升可能的可造之才。只要你还在,那么人间的希望之火便不会熄灭。” 陈立的一番话孙长空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自己只是一时运气好侥幸活了过来,却没想到事情的背后居然还隐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不过,现在的孙长空根本不想去管什么天界仙人,他想要做的就是将面前奄奄一息的陈立从生死边缘拉扯回来。 “老祖,你先别说话,让我用内力帮你化解体内的魔英。” 不等陈立拒绝,孙长空已经盘膝坐在他的身边。运气调息,而后将双手放在他的后心之上,暗自运功。 现如今无计可施的孙长空除了无二真经图可以依靠之外便再无其它。而他一直都坚信,这门曾经自己在无意之间得到一部惊世秘籍,一定可以让陈立转危为安。 “雄鹰展翅,魁下山,百骨鬼林,还有光明迦楼王,请把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心念转动之际,孙长空的掌心之中随即浮现出一道四彩光芒,而借着这股神奇的力量,他立即将心中真气注入到陈立的体内,希望借此消除对方体内的大量魔英。 不得不说,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属实强大,哪怕是以往臭名昭著的魔英都不得不在他的威力之下显出疲态,一点一点向身体中心收拢,进而成为一团胶状的液体,盘踞在陈立身体的要害部分,稍有差池便有性命之忧。不过,现在脸色难看的并不是陈立,而是孙长空。从他那惨白的脸色来看,他的情况似乎极不乐观。 事实上,当同时使出四幅无二真经图的时候,孙长空便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往常,他还是凡人之躯的时候,使用无二真经图稍一过量,身体便会立即出现不适,个别时候甚至可能昏厥倒地,这在之前的战斗之中多次出现过,也就不一一举例了。而现在的孙长空,虽说有仙人之体作为保障,但同时使用四幅无二真经图的内力消耗,并不只是单纯的数量相加,而是相乘,甚至是呈几何倍数递增,这使得他原本充溢的灵气储备瞬间便已经被消耗殆尽,只凭一口气站在那里,强行不倒,否则肯定已经丧失了战力。 不过,孙长空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收获也是可观的,毕竟陈立体内的魔晶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肆意狂暴,无法无天。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帮上一把的话,甚至可以将陈立体内的魔英一口气全部取出来。可是这种关键时候,孙长空不敢有半点放松,更不敢出声叫人。他就那么一直坐在陈立的旁边,任豆子一般大小的汗水顺着额头,脸颊向下滴淌。发不容易身体好转的陈立终于睁开眼睛。当看到对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之时,他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份久违的刀割感。 “孙小友,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再这么下去的话,你会油尽灯枯而死!” 孙长空也是人,他也会像别人那样畏惧死亡。可也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才不想放任陈立而不顾,毕竟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更关键的是对方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怎么有理由不支帮对方一把,哪怕这帮忙的后果又多么严重。 “呵呵,老祖,你不要担心我。我年轻力壮,这点消耗我就全当练功出汗了。” 陈立咬了咬牙,随即呵斥道:“我的状态虽然不好,但也不至于被打坏了脑子。你再这么任性下去的话,不但救不了我,就连你自己也要为我陪葬。听我的话,赶快住手!” 陈长空斩钉截铁道:“不!对不住了老祖,这回我不能听你的话了。你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只是一个将陈家搅得险些鸡犬不宁的罪人。现在我想明白了,所以才要用这种方式偿还自己所犯下的恶行。” 说着,孙长空再次将体内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道灵气顺势输入到陈立的体内,再次令魔英的发展受阻,眼看就是结成晶体。可就在这时,陈立的嘴边虽然洋溢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他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说道:“孩子,忘掉过去,迎接明天。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要被那些仇恨与愧疚蒙蔽善良的双眼。记住你是谁!” 陈立一掌拍在孙长空的胸膛之上,力道虽然不大,但足以让后者直接击飞出去,而后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这是一记精妙绝伦的绵掌,无论是出人的力度还是攻击的角落都恰到好处,这才使得孙长空没有受到额外的伤害。 再看失去了孙长空渡功之后的陈立,精神顿时萎靡,嘴边黑色汁液的流淌速度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欢跃,而是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味,让人不禁为之惋惜。 最终,陈立的遗容被停留在了微笑的瞬间,他坐在那里,像一块饱经沧桑却依然晶莹的丰碑一样。他的嘴稍稍张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可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老祖!” 当孙长空呼喊着再次奔向陈立的时候,看台之上的陈少麟也有了一些感应。就在刚刚,他突然觉得自己体内的魂魄好像被人抽走了一半似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虚弱起来,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可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合眼的时候。陈家老祖竟然仙逝了。 “老祖宗!” 陈少麟泪流满面,起身刚要往台下奔去,却被旁边的白发童子一把拦住。 “你忘了我之前所说的话了吗?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可是,可是老祖宗他……”陈少麟指着台下神情激动道。 “我知道他已经故去了,作为相交数千年的老伙计,我也是相当难过。可是你要知道,现在位于场中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物,就凭现在的你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那个坏蛋间接害死了老祖宗,我要为他老人家报仇。” 白发童子道:“你没听说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俗话吗?现在的你还太过弱小,无法参加到这种级别的大战之中。等你拥有了绝对实力,并将体内的仙人传承完全发掘,那时你想做什么我也不会再拦着了。” 陈少麟咬着发白嘴唇,双手的指甲因为握拳时用力过猛,深深地嵌入到掌心之中,留出数道血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不时便形成了一片小小的血泊。 “我,我!” 忍耐不住的陈少麟突然间抬起那只满是鲜血的手,用力掴掌在自己的脸上,巨大的力量不但将他的脸颊完全打肿,就连嘴角出也溢出少量的血液。 “陈少麟啊陈少麟你这么冲动做什么。白发仙人说得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到他日我修得无上审通,定将你这贼子碎尸段。” 看到自己的徒弟如此激进,白发童子倒没有显得太过担心,反而是在脸上挂出一股欣慰的笑容。 “陈立啊陈立!你是走了,不过你留的这位陈家少主似乎比你预期的还要坚强得多。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孙长空将陈立的尸身小心安放在靠近墙角的位置,这样一来哪怕是由碎石坍塌也不会轻易砸到对方的身上。 在确定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之际,孙长空缓缓站起身来,与此同时那那手掌之羊的万丈金我光,竟然再次袭入到战场之中。 “哦?那是什么?” 一直急于抢攻的电闪真君被那突然降临的金光感到十分诧异而趁着这个机会,一直被压制的遮天皇终于有了金蝉脱壳的机会,纵身腾空便跳到了数丈之外的地方。而同一时间,位于掌中的那枚魔英居然再次有了动向,刹那间便幻化成一根修长的挺拔的尖枪。 第六百二十二章 佳人执剑 因为忌惮魔英的力量,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二人一直不敢与之正面迎战,只能一鼓作气,希望借此击败遮天皇。可眼下孙长空的行为实在有些“莽撞”,他不但从遮天皇的正面进攻,而且还是独自一人,这要是被魔英盯上的话,消不了一时半刻半会被轻易击杀。可是,就在二人以为孙长空必死无疑之际,孙长空掌中的金光再次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电闪真君看着那道闪闪发亮的闪光,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所使用的电闪真力。从境界上来看,金光已经完全弱于他的蓝色闪电,只是不知因为什么,他总觉得孙长空掌中的光芒似乎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强悍力量。 “小子,快闪开,你不是魔英的对手。” 电闪真君轻呵一声,想要吸引孙长空的注意力。可后者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一样,仍然继续朝前方冲去,而位于他右手之的灿烂金光更是大胜从前,渐渐地,一柄利剑的轮廓浮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就是所谓的天云丛剑吗?呵呵,有点意思!” 看着眼前那越发凝实的剑体,遮天皇轻蔑地笑了笑,随即伸手一握,将那柄由魔英幻化而生的黑色长枪抓在手中,一时间威风凛凛,好不气派。 “来战!” 一光一暗,一剑一枪,在这一瞬间化为不数残影,遍布整个空间之中。泥土,大地甚至连虚无飘渺的天空都在此刻变得伤痕累累。光刃划过空间之后,留下一条条刺目骇人的黑色裂口,许久不能愈合。而在这期间,孙长空与遮天皇毫无保留地使出混身解数,一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遮天皇执枪乱舞,随即一只由无数光刃聚集而出的球状物体,轰然冲向前方的孙长空。 面对这等强大的招式,孙长空竟由单手握剑变作双手握剑,纵身一跃,使出一招飞鹰扑食,径直掠向光团的上空。 “给我开!” 此刻,孙长空的话就好像天地间的真理一样,天云丛剑甫一劈落,那只足有两三人之高光刃气团立即一分为二,并且发生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啸。然而,不等孙长空落到地上,只见光团的内部突然涌出大旦的细小的罡气,虽然个体的威力一般,但无奈数量实在太多,使得质变引起质变,将那些看似无害的罡气汇聚成一道弑神之力。 “糟糕!” 眼见自己性命难保,孙长空心头一颤,手中天云丛剑随即在他的手腕之上旋转起来,形成一一道临时的剑盾。而那些细碎的罡气虽然威力强大,但劣势在于不能在短时间当中释放完毕,这样一来便给孙长空有了化解为零的机会。众多的罡气迎在天云丛剑之上,发生“叮叮”的密集脆响,不时孙长空的耳道之中已经被震得渗出鲜血。 “好厉害的罡气,不是有天云丛剑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死无全身了吧!”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身后突然升起一道诡异的寒意,不等他回过身来,一记结结实实的掌力已经打在了他的脊椎之上。随即,狂暴的能量仿佛一只出笼猛兽一般,瞬时袭入孙的身体之中,并且肆意破坏着其中的器官经络。孙长空体内接连响起数道闷响,而他的口中已经血流如注,好似内脏被碾成了碎屑一样。 “你太大意了!” 孙长空倒飞出去的时候,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为了保护他,只得双双再次迎上遮天皇。可是不不知是什么原因,几十招之后的遮天皇,修为竟然又有了提升的迹象,而且幅度不小,至少有三百多年的修为。这样一来,原本二人合力还可以轻松应付,现如今已经不能放松半刻,不然分分钟便会落得和孙长空一个下场。 “雷鸣帝,这家伙的身体有古怪,我看不能再耽搁了,出绝招吧!” 电闪真君与雷鸣帝相视一眼,瞬间交换了心意,刹那间,二人将自己的本命法宝,电锤与雷鼓一起祭出,并在万分之秒之内来到了同一地点。 “驱魔扶正,无龙八音!” 说话间,雷鼓之上电光涌动,而在电光的包裹之下,雷鼓跃入到半空之中,竟然在一息之内变大了整整十倍。如此巨大的鼓,常人恐怕一辈子也见不着。不过在电闪真君看来,这样的效果并不能令他满意。 “雷鸣帝,不要再婆婆妈妈了,使出全力,将那个魔头直接轰成渣子。” 在电闪真君的怂恿之下,雷鸣帝不由得叹了口气,一边摇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随手一扔,黄符便自动来到了雷鼓旁边,贴到了鼓身之上。一时间,雷鼓的鼓面之上显现出一狰狞咆哮的凶兽,一直站在旁边的飞仙子也不禁惊声叫道:“那是獬豸!” 其实,飞仙子也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解豸到底长得什么样,可从祖师那里得知,狰豸是一咱拥极强正义感的瑞兽,能分是非,判对错,而一旦此兽出现,定然是世间有了极为可怕的事物才会招致的到来。飞仙子皱紧眉头,心中暗道:“这个孙长空居然如此邪恶,竟能让狰豸亲自现身,看来这小子不是好与的角色啊!” 想到这里,飞仙子带着柳如音又向后退了两丈之余,这才稍稍感觉到一丝安全。 这时,柳如音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问道:“师父,孙长空居然做借了什么,竟然被这么多的人联手围攻。” 飞仙子摇了摇头,然后道:“这世间本就没有真正的对错之分。也许,那小子只是做了一些对自己有利的事情,却不小心触犯了他人的利益。无论是天界还是人界,外科就是利益二字。谁要是动了仙宗的好处,那定然是有死无生的了。” 柳如音身体一震,惊声道:“师父,你说孙长空触怒了仙宗?这,这怎么可能?” 飞仙子阴沉着脸,继续道:“你看到这持鼓的壮汉还有那个使锤子的年轻人了吗?他们就是天界之中响当当的天斗神,雷鸣帝与电闪真君。而作为天斗神的他们一生之中只听从一人的安排,他就是仙宗!” 柳如音仍然不敢相信师父飞仙子的话,于是接着道:“可是孙长空只是一介凡人,凡人又怎么会触犯仙宗的利益呢?” 飞仙子轻笑一声,随后道:“孙长空当然不行,可并不代表现在的他不行。” “什么意思?”柳如音情不自禁问道。 “我们面前所看到的这个孙长空,也许只是个被别人附身的傀儡而已。” “什么?傀儡!” 这下,柳如音感觉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快崩塌了,回想起二人之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再想到真正的孙长空可能已经不复存在,原本性格坚强的她仍然没有抵挡住心中的悲痛,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滚滚滑落。 “不,不可能。他一定是孙长空,他还能说出我们的经历,伪装者一定不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飞仙子无奈地摇头道:“傻丫头,不要再欺骗自己了。稍微高深一些的慑魂附身之术便能轻松获取身体原主人的生前记忆,就算他说得再怎么真实,那也只是他从孙长空脑海之中窃来的信息。” 这下,柳如音已经说不出话,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中的泪光却是异常晶莹。突然间,她意识到活着竟是如此疲倦的事情,或许只有一死才能让她感到解脱。 “孙长空,孙长空,把孙长空还给我!” 说着说着,柳如音纵身一跃,挥剑直接进入到战场之中。这时,雷鸣帝的雷鼓还没有准备妥当,刚好柳如音便趁着这个机会杀入了战场之中。 柳如音才一亮相,便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他的手中本无剑,却腰上却另着一柄可以自由弯曲的柔剑。柳如音手腕急晃,那柄原本吸一三尺多长的剑身竟然一下子被延长到整整一丈,在长度之上哪怕是遮天皇手中的魔英黑枪也逊色不少。冲入战场之中的柳如音二话不说,向遮天皇发动起疯狂般的攻势,再加上遮天皇本身并不想伤害对方,如此一来,修为远超柳不断知多少倍的遮天皇竟被对方逼得连连后退,看上去已经显露败相。 “如音,你在做什么,你应该站在我这一边!” 柳如音双眼通红,青丝飞扬,年上去就真的像得了臆病一样,再加上这张美丽的脸颊,叫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香惜玉之情。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柳如音这种不要命的攻击如果再不加以阻止的话,终会伤到遮天皇的身体。虽然不太情愿,但遮天皇还是在对方一个小小失误期间,只凭两指便夹住了柔剑的七寸处,使其进退不得。 “如音,快住手,不然我就不可客气了!” 柳如音抬起那张惨白的面庞,用一种极为恐怖的沙哑声音说道:“还我孙长空!” 第六百二十三章 一剑破天 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在遮天皇看来,却比天底之下任何杀招产生的威力强大,他的身体前后摇摆了两下,就连手中擒着的柔剑也忘记了控制。 “去死!” 在一声厉呵之中,那柄柔剑终于如愿以偿刺刺入到了遮天皇,不对,应该是孙长空的体内。这下,柳如音眼中的泪水一发不可收拾,看起来似乎要将自己的眼睛哭瞎似的。 亲手将剑插入到心爱之人的心窝之中,恐怕世间再也没有比之更加悲惨的事情了吧?柳如音松开了握剑的右手,颓废地坐倒在地,双手掩面,放声哭泣。 “啊!” 大叫的并不是柳如音,而是被一剑穿心的遮天皇,就在刚刚,他的灵魂以及肉ti都受到了致命的一击,这恐怕是他自从降生以来首次感受这种痛苦,狰狞的神情,癫狂的动作,这让他从前所谓的王者之气荡然无存。 “你居然拿剑刺本皇!为什么,为什么!” 遮天皇伸手劈向身前的柔剑,竟将那柄原本柔软无骨的剑体一掌崩成数段,血顺着伤口不断涌出体外,哪怕他是遮天皇也经受不起这种伤势。电闪真君眼见遮天皇重伤,不禁大喜于色,兴奋地叫道:“快!快动手,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跑了。” 然而,雷鸣帝与电闪真君的性格不同,他并不想趁人之危,更不想出手击杀一个身受重伤的败者。就在他为自己动手与否犹豫之际,一旁的电闪真君已经按捺不住,抡起手上的雷锤,轰然砸向天空之中那只有狰豸幻影的雷鼓。 “受死吧!” “轰隆!” 电闪真君一招轰落,宛如惊天霹雳一般,雷声之大,响彻云霄。而与此同时,在雷鼓的另一面,一只携着无上正气的獬豸幻身奔空而出,径直砸向下方的遮天皇。 “吾皇小心!” 生死危难之间,两道人身影居然从一旁的阴影处闪身而出,正是之前被孙长空击退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二人一左一右将遮天皇架在肩上,同时将身体向上一提,随即三人化作一道七彩流光,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 “轰!” 姗姗来迟的獬豸撞在原本就已经满是疮痍的地面之上,又给现场增添了一个硕大的缺口。可是让众人为之惊讶的是,那道獬豸幻身并没有因此消失,而是再次跃出深坑,仰天长啸,似乎是在宣泄着心中的愤懑。 “该死,就差一点,给我追!” 原来,从雷鼓之跑出来的并不是一道幻影,而是一只真实存在的天界瑞兽。作为正义化身的猙豸,身为天界守护神的它是无数魑魅魍魉的克星,这里当然也包括曾经无恶不作的遮天皇。相反,如果是遇到了正义之士獬豸的实力也会大幅下降,甚至还不如一些体积与自己相近的弱小凶兽。、 不过,现在獬豸才刚出世,体内的力量正是处天巅峰时期,电闪真君一声令下,它竟同样化作一道流光,紧追而上。 电闪真君瞪了一眼旁边的雷鸣帝,略显责怪地道:“还在这里愣神干嘛,快追啊!” 雷鸣帝无奈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招,那只大如小山的雷鼓随即缩小,恢复到以往的正常状态落在他的身前。而在上方的鼓膜之上,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那是獬豸显现之时所留下的。看到这一幕的雷鸣帝,面色不由得一变,随即露出一股淡淡的忧伤。 “你先去吧!我把雷鼓收拾过就跟上。” 看到雷鸣帝如此坚决的态度,电闪真君不禁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道:“那你快点跟上,我先走了。” 一场好端端比试硬是衍变成了一幕人间惨剧,天水道人带来了援军,可是之前的损伤已经于事无补,死者已矣,再无回天之术。 飞仙子将坐在地上抱头痛哭的柳如音扶了起来,好生安慰了几句,不过听那凄厉的哭声,似乎并没有多少作用。而白发童子与陈少麟也终于从看台上赶了下来,一个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一个来到陈立的尸身前方。 “老祖宗!” 看着陈立悲惨的死状,陈少麟的眼中终于流出了悲痛的泪水。他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话,对方就不会来趟浑水,也就不会遭此劫难。一想到家中唯一一个对自己真心实意的长辈就此故去,陈少麟的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凄凉。而这种感觉本不应该是他这种处在无忧无虑时期的孩子所能感觉到的。 孙长空扑倒在地上,脸朝下,根本看不出受伤的情况。白发童子帮他翻过身来,这才发现对方的胸口处竟有一道黑色的掌印。 “好厉害的掌法,要不是有仙人之体的话,这小子恐怕已经纷身碎骨了。” 不过好在,孙长空还有一息尚存,只要性命还在,身为仙人的他便有方法将其治愈。 “好了好了,今天就当大发善心,为自己积阴德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呵呵,这回可有我的忙了。” 雷鸣帝看了看四周,终于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一具死尸的身上。 “就是你了!” 话音刚落,雷鸣帝伸手一指那躯尸首,随即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死去的人居然再次“活”了过来。他站在地上,双眼却仍然紧紧闭着。在雷鸣帝的控制之下,那人一点一点来到他的面前,进而挨到那只受抽的雷鼓面前,暂时停止了活动。 “能成为雷鼓的一部分,你应该感觉到高兴才是。来,笑一个吧!” 说着,那个死人的脸上竟真的扬起一道笑意,只是与他的整个状态极不相符,看起来十分恐怖。 “定!” 雷鸣帝掐指念诀,并在那具死尸的眉心处轻轻点了一下,随即破损的雷鼓之中突然掠起一道怪风,当即便将那具死尸吸入其中。说来也奇怪,尸体才一跌入雷鼓的窟窿之中,向外掀开的鼓膜便开始飞速愈合,最终恢复到这前完整的样子,一点伤痕也看不出。而这一切,却已经被旁边的飞仙子看在眼里。 “呵呵,没想到常常天界之人,居然也会使用这种损人利己的恶毒禁术,真是让人本仙子大开眼界啊!” 雷鸣帝知道对方是在嘲讽自己,然而他并不生气,甚至丝毫没有找对方麻烦的意思。 “仙人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仙人可以最大限度地使用一切可以使用的资源,而那人毕竟已经死去从多时,空留个皮囊又有什么意义,与其让他归入尘土,还不如为我所用,尽其所能。岂不快哉?” “哼哼,仙人所说极是,飞仙子领教了。” 说完,飞仙子甩袖转身,随即看禹仍在那里满眼悲伤的柳如音,淡淡道:“走,与我去寻你那位新师妹,之后咱们就回飘渺云巅。” 飞仙子向前走出几步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立即跟上。于是,她再次转过神来,声音近乎撒娇地说道:“我说如音啊!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难道你以为那只魔头还能自投罗网不成?” 柳如音看一看躺在一边,仍然昏迷不醒的陌生人“孙长空”,这才跟了上去。 “走了走了,他们都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做什么?回去把这里的事情告诉给父皇,他一定会兴趣的。” 诸葛神迹虽然被之前的旷世大战吓得不轻,不过仗着身边有江患海坐镇,他才能如此安稳,甚至还有兴致品几口上好的碧螺春。 不过,这时的江患海却并不这么想。或者说,他正在为自己感到庆幸。如果刚才战斗继续进行下去的话,说不定他们几个也要被牵连其中,那时他们就不可能像如今这般淡定从容了。“王子,听臣一句,回去之后千万不能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人皇。” 诸葛神迹轻咦了一声,不由道:“老师何出此言?” 江患海继续恭敬道:“以人皇的脾气,如果知道苍北仙苑藏了这么多的不世高手,势必要出兵镇压。介时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可是,今天到场的人又不只是我们几个。其它的观众同样也会将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出去啊!” 江患海道:“这个王子不用担心,臣自有办法。” 在庞伟的带领之下血嗜子与云影子一前一后,紧跟在后面,与其一同前去拜访那位所谓的高人。而在血嗜子右手之中的,正是那柄关乎无数夫性命的启天钥。 这里距离苍北仙苑不过百十里,但地貌情况却是大不一样。一眼望去,能看到的尽是荒凉萧条之景,道路两旁散落着说不上什么物种的骸骨。日迫西山,泛红的夕阳斜照在几人的面庞,给人一种沧桑憔悴的感觉。云影子看着远方的地平线,心思好像已经飞出到了另一个世界当中。 这一路上,三人并没有使用飞行技能,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按照庞伟的话来讲,只有步行而来才能彰显出他们的诚意。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他们滴水未尽,就算是骆驼也要口干舌燥,尤其是血嗜子,性情本来就火暴异常,更是忍耐不了这种酷热。 “我说师叔,咱们还得走多远啊!我这脚都快走直了。” “好了好了,我们就要到了,你们两个再耐心一点。”庞伟道安慰道。 血嗜子道:“真是的,要不是为了见那个世外高人,我怎么会受这种罪。云影子,回去之后你要请我好好喝顿酒啊!” 云影子淡淡笑了笑,随即道:“有机会,有机会一定请你。” 说着,他看向前方,这时一个巨大的黑色洞穴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到了。”庞伟的脸上露出一股瘆人的笑意。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成全 柳如音那一剑刺得当真是正中要害,哪怕是身负异禀的遮天皇也难以承受,一度出现轻度晕迷的迹象。为了不让对方完全昏睡过去,本来就受伤的狐半仙还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话,想要借此吸引遮天皇的注意力。 “吾皇,你怎么会被一个凡人所伤,而且伤得如此之重?” 遮天皇双眼发呆,随后淡淡地笑了下,貌似淡然道:“没什么,只是想尝一下流血的滋味而已。不过,我还是小看了柳如音。” 身为女人的海棠仙人敏锐地感受到了遮天皇的心理变化,于是微笑道:“吾皇,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那个小妮子吧?” 遮天皇再次苦笑了下,摇头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谈情说爱的。今天我们还在这里,明天就不知道身在何方了。” 海棠仙子疑惑道:“那我们还能去哪里?仙宗一日在世,恐怕我就休想过上安宁的生活。” 遮天皇伫下步子,从二人的肩上缓缓站起身上,挺了挺发僵的腰背,脸上竟是浮现出一副活力四射的神色,他的剑势居然在不知不觉沼上修复得差不多了,虽还不能剧烈活动,但好在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行走。 “呵呵,他不想让我们安宁,我还不想让他闲着呢。只要我遮天皇活着一天,我就要与自私无私的小人战斗到底。” 看着遮天皇如此坚决的态度,狐半仙咽了口唾沫,然后忌惮地说道:“吾皇,之前你交行我们的事情并没有办成,还险将自己折在里面。”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这有什么,人生在世,谁还没遇到过几次挫折。打起精神,不要灰心。” “可是……”狐半仙忽然吐吞道。 “可是什么?” 遮天皇仔细审视了一下面前的狐半仙,不知为何,今日这个老头说话的时候竟一改往常简单直白的方式,话语啰嗦的要命,这让本来身为主人的遮天皇意识到一点点不对劲的地方。面就在时,一旁的海棠仙子突然插话道:“吾皇,请您允许我们二人离开您的身边,还我们这对可怜人自由。” 遮天皇眉头立时收紧,皱起的皮肤形成一条条错落有致的沟痕,看起来就像老虎一样。 然而,遮天皇比起老虎不知要可怕几百倍,哪怕是万虎之王也许都不及他的百分之一吧? 过了许久,遮天皇才终于说道:“为什么?” 狐半仙恭敬道:“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们发现自己的生命实在太过短暂了。与您不不同,我与海棠都是凡人,并没有永恒的生命。而我们现在已经一把年纪,如果再这么浑浑噩噩下去的话,恐怕也后悔都不及了。我想通过这有些的时间,好好欣赏一下这个世界,和别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我们真的老了,打不动了。或许,您应该去找几个年轻人,他们有资本,也有意气,不像我们这些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我们确实应该走了。” 说着,狐半仙看了一眼海棠仙子,二人相视的那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在说出心中积压许多的愿望之后,他们感觉到从示有过的轻松。 然而,面对狐半仙的真切恳求,遮天皇并没有发怒,而是仰天大笑起来:“我说狐半仙,你这个老家伙什么时候淀粉会了说起笑话了。你想归于平凡,呵呵,你以为天下人会忘记你曾经所犯下的滔天恶行吗?从里面随便哪出几件来就足以让你死上十次百次,你以为这样的你还能回到平凡之初?” 狐半仙惨笑了下,点着头,表示认同遮天皇所说的话。可是在那之后,他仍然继续说道:“像您说的那样,我或许一辈子都偿还不远自己所犯下的罪过。可如果我再这么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再也没有被宽恕的机会了。人最怕的不是犯错,而是知错不改。以前的我确实做错了许多,不过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穷尽余生为自己的罪过还债。”、 遮天皇怒斥一声,一道强烈的气场随即铺展开来,并将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笼罩其中,别说是自由行动,哪怕是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呵呵,你说今后的日子?你信不信,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遮天皇喜怒无常,这是狐半仙与海棠仙子早已知道的事实。对方既然已经这么开口,那他也就一定能做到。或许,这就是一个作为王者的遮天皇“君无戏言”的表现吧! 狐半仙深深吸了口气,脸上竟然浮现了出一股意味深长的笑意:“说事实,我狐半仙亲手杀了那么多人,看透生死的我早已无惧死亡。不过我知道,只要您想,我与海棠仙子一定走不出这里。不过我想说的是,武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哪怕我今天死在您的手里,我要离开的心意也不会发生改变。更何况……” 说着,狐半仙伸出手,而海棠仙子见此情形也将自己手掌摊开,与自己的手掌握在一起,无比紧密,好似山盟海誓里说的那样,永不分离。 “哈哈,好好好!果然是两个硬骨头,看来当初我遮天皇并没有看走眼。既然你们的心已经累了,我再勉强你们二人留下也就失去了意义,你们走吧!” 出乎意料,出乎两个人的所有意料,本来一一场再所难免的屠杀居然被遮天皇三言两语一笔勾销了。狐半仙与海棠仙子彼此看着对方,两人四眼,竟洋溢相同的目光。他们高兴,却喜极而泣。他们拥抱在一起,脸上的皱纹在这一时间全部浮上表面,虽然看起来让他显得更加年老,但其中的欣喜却是无法替代的。 “多谢吾皇!” 恢复理智的第一时间,二人一同跪伏在地,借此表示自己对遮天皇的感谢。而作为他们二者上百年来的主子,遮天皇的脸上同样流露出欣慰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出嫁结婚了一样,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可惜,你们要走了,本皇也没有什么可送给你们的饯行礼物。” 说着,遮天皇摊开手掌,掌心之中居然浮现出两枚金光闪闪的药丸,看着那两个小玩意的狐半仙与海棠仙子,眼睛都快瞅直了。 “这是两枚由我自身修为凝练而成的无极丹,你们服下之后有机会晋升到仙人之境。哪怕了失败了,也不会出现反噬的情况。” 说完,遮天皇手掌一扬,两枚无极丹一跃而起,“嗖嗖”两下射入到二人的口中,进而融入到四肢百骸,潜移默化地发挥着它们应有的功效。 受到遮天皇如此珍贵的大礼,狐半仙激动地又在地上连嗑了几个响头,海棠仙子跟在后面也这么做了一番,遮天皇将上前将他们二人从地搀起,笑容满面道:“从今天起你们与我遮天皇不再有任何瓜葛,相忘于江湖。” 海棠仙子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随即不禁问道:“可是我们走了之后,谁来当您的左膀右臂啊!”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自信满满道:“呵呵,你以为本皇只有你们两个属下吗?” 说着,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接着道:“你们忘了,这具身体是怎么得到的了?” 狐半仙稍加思索,而后惊讶道:“果然,他居然是……” 看着面前那个巨大无比的天然溶洞,血嗜子与云影子相视一眼,面上不由升起几分疑惑。 “呵呵,这位高人可真是性格乖张,居然跑到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而且还藏身于洞穴之内。这下,别人就是想寻他恐怕都难于上青天喽。” 这时,前方带路的庞伟忽然道:“好了,不要耽误时间了,我们快快进去吧!” 说完,庞伟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再看前方那个漆黑无见不指的溶洞之中立即灯火通明,却又让人未曾感觉到一丝丝刺目的感觉,手法当真是相当高明。就在这样,三人相继过时入到溶洞之中,可就在这时,云影子意识到了诡异的地方。 他的脚虽然着地,但却感觉不到来自地面任何信息,在看来,地面就好像被铺了一层厚实的棉花一样,十分的舒服。然而,周围的灯光只能照亮通道空间,却无法反映出地面的情况。好奇之余,云影子蹲下身子,仔细一看,这一下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这是空的!” 就在云影子观察地面的同时,血嗜子也意识到了异常情况。 首先是这里的空气成分,居然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波动,也就是说,在这里想要施展出十成十的修为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第二,溶洞的走向是斜向上方的。可按照他们前进的速度以及争执,按理说早已来到超过山顶的高度,前方不该再有通路。可事情怪就在怪在这里,他们仍在前行,而且前方的道路就好像永无止境一样,哪怕是高强度的光线也无法一下子照到尽头。 这里哪还是什么溶洞,分明就是通往幽冥的鬼路。 第六百二十五章 幕后操手 在前行的同时,血嗜子与云影子还发现,沿途的石壁之上居然绘有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的彩色壁画。看壁画的颜料与画工,不像是近代人的手笔,而更贴近于上古元人。面对这种惊世之作,二人却一点也兴奋不起来。 因为,壁画的内容是一种无比压抑的场景。散落的四肢,堆放的头骨,还有一个个身背双翅,却长着张狗脸的奇怪生物。他们手中或是拿着大刀,或是拿着巨斧,看起来那些惨遭虐杀的人们便是死于这些狗面人的手中。可问题是,壁画里的所描绘的情景到底只是人类一时的突发奇想,还是曾经真的发生过呢?至少在现在的角度来看,二人显然得不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快看!” 突然间,血嗜子唤了一声,让云影子去瞧。而就在他指尖所对的广告,一个异常魁梧的巨人形象赫然横跨在画幅之上,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突击感。金色的宝甲,威风凛凛的宝剑,光从装备来看此人的身份便不同一般。而与之前的那些狗面人不同,这名巨人竟已经有了现代人类的生理特征,上颚骨也恢复到正常人类的水平。云影子乍一看到这名巨人的时候,竟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奇怪,我怎么觉得这人长得好生眼熟。”云影子疑惑道。 血嗜子看了对方一眼,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响度之大,使得整个溶洞都回荡起他那意气风发的声音。 “云影子,你是老糊涂了不成?从这壁画的现状来看,创作这画的时候恐怕是在上万前,那时的你我还没出世呢,你又如何认识这画中的巨人?” 血嗜子所说的确实没错,可云影子越看越感觉那人十分熟悉,可就是迟迟想不起对方的身份。而就在这时,血嗜子抚了一下自己的白须,而后悠悠地说道:“你还真别说,这人长得有些像方惜时啊!” 云影子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哎,你瞧我这脑子,就是就是,这名巨人和方惜时长得实在是太相似了。如果不考虑的高大,简直是一模一样。 二人之所以判断那名身披宝甲的是一位巨人,那是根据周围其它人的身高比例所推算的。与狗面人相比起来,被肢解的人类恐怕只有他们一半大小。而巨人又要比狗面人足足大了好几倍,所以这么说来,这人一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如果站在面前的话,那就和小山一样。 “不过,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壁画之上又刚好有一个与方惜时长相极为相似的巨人。莫非,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吗?” 看着云影子迷惑的样子,血嗜子不由说道:“你就不用再为这种小事伤脑筋了,当初就是逍遥子将方惜时领入仙苑的,方小子的底细他一定知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人都没了,上哪去问。” 血嗜子不耐烦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既然逍遥子能把方惜时领入苍北仙苑,那就说明这个小家伙绝对没有问题。难不成,他还会给自己找麻烦不成?” 这下,二人一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随后却又异口同声道:“还真有可能!” 逍遥子向来都是慈悲为怀,以普渡众生为己任,哪怕是他不幸身故,也是因为营救天水道人才酿成了灭顶之灾。如果说方异时的背后真有一些不为人知,且又关系重大的事情,他很有可能将这份重责自己提下,然后默默地为之付出。这就是逍遥子,一个能力不大,却心系天下的仙苑掌门。 “我说,你们两个在那里嘀咕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 这时,前方的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庞伟的呵斥声,为了不让对方起疑,他们两个只得快步跟上。 “对了师叔,你知不知道这洞壁上的壁画是怎么回事啊?” 庞伟回头看了一云影子一眼,不禁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血嗜子连忙解释道:“呵呵,云影子就这样,对什么问题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您别搭理他,咱们继续赶路。” 说实话,血嗜子已经忘记了自己什么时候进入溶洞的,甚至连走了多长时间都分不清。他们就好像被困在了这条毕升的通道之中一般,仿佛再也走不出这里似的。 “师叔,还有多远啊?”云影忍不住寻问道。 谁知,庞伟突然诡异地笑了一声,回答道:“你着什么急,你不觉得达里悠然漫步也是一件相当惬意的事情吗?” 庞伟的一句话都快把血嗜子的肺给气炸了,可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师叔,而且来到这里也是他们一再坚持的结果,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不能什么怨言、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血嗜子与云影子几乎走不动的时候,前方一道异样的沤引起了二人注意。 “到了。” 庞伟说话的同时,云影子明显感觉到对方有口气之中带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可话说回来,他不是就住在这里吗,又为何好似刚从鬼门关逃出来一样? “好了,我就不带你们去前面了,有会么事情你们自己去问。还有启天钥!” 庞伟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血嗜子手中的那枚怪异的兵器,而后说道:“劝你们一句,千万不要尝试与他叫板,不然就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云影子拜谢道:“多谢师叔提醒,咱们有缘再见。” 庞伟苦涩地挤出一丝笑容,而后摇头道:“我们还是不要相见了。我这个已死之人,本就不该出现在人世之间,这次露面纯属无奈。你们好自为知吧,我走了!” 话音未落,二人只觉得面前吹过一阵轻风,随后庞伟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虽说他的修为还没有达到真正的仙人之境,可从刚才的身手来看显然已经相距甚微,甚至只有一念之差。 不过,在庞伟离去之后,一个全新的问题摆在了二人的面前:二人究竟从去是留呢? “怎么说,咱们现在就进去吗?”血嗜子迫不及待道。 云影子出手阻止道:“先等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血嗜子将眉毛一竖,略显愤怒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说话,这都来到门前了你才想起说!我不官,来都来了,说什么也要进去和那名高人打个照面,哪怕只是简单地说两句也行。” 这时,云影子的脸上明显变得有些狰狞,就好像是在遭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样,显得十分不自然。 “那你没有想过,这里面的人是我们的熟识呢?” “哦?你什么意思?”血嗜子再次追问道。 “你看,从方惜时诈死之后,奇怪的事情一件一件地相继发生。先是我们仙逝已久的师父萧然重现人间,现在又是师叔庞伟主动现身,甚至还和师父他们争夺启天钥。哪怕庞伟师叔的面容改变了许多,可师父与他相交几百年,又怎会认不出他呢?” 血嗜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不过,毕竟现在师父是以何种方式复活的我们还不得而知,万一方惜时那小子只是依靠某种邪术将师父他老人家的遗体恢复了机能,魂魄却仍然没有归位,这样一来不是解释的通了吗?” 云影子摇头道:“可是,师父认识你我啊!要不就不认识,要不就都认识,绝没有模棱两可的可能。” 血嗜抬起那只猩红色的眼睛。声音阴森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 “或许,他们早就认出等些,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而迟迟没有相认吧!” 听到这里,血嗜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所有汗毛全在这一瞬间悉数站立起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这么说,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只是师父和庞伟师叔二人的一场阴谋?” 云影子摇了摇头,神色黯淡道:“恐怕,他们二人也是受人指使,真正的幕后黑手其实是……” “哈哈师叔,你就不要再那里胡思乱想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说话间,血嗜子与云影子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开始迅速收缩,丈成尺,尺成寸,眨眼之间,远在天边的那道异度空间居然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而在那道淡淡的光晕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站立其中,风度翩翩,气势如虹。 “真的是你!方惜时!” 在血嗜子的惊呼之中,方惜时笑脸盈盈地从通道之中走了出来,仍然显出一副十分尊敬的样子,向两位分别作揖行礼,这后才挺身说道:“不要怪弟子太有心机,只是想两位师叔与启天钥一同请到这里实在太困难了,被逼无奈之下才想出了演这么一场戏。不过还好,一切都在惜时的掌握之中,我们也终于得以在此相见。” 云影子面色如铁,声音冷酷道:“你这家伙,到底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方惜时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反正事已至此,让你们知道也无妨,抬头看!” 说罢,方惜时大袖一扬,原本将他们三人禁锢起来的溶洞立时消散于虚空之中,再看四周已经是云雾缭绕,清风吹拂,这哪里还是人间,分明就是一处云中仙境。 第六百二十六章 空中堡垒之谜 看着二人如此惊愕的表情,方惜时显得尤为得意,随后大声笑道:“哈哈,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云影子眯着眼,仔细看向那些云雾之中,可是这里所在高度至少已经有上千丈,温度自不用说,就连雾气的数量也是相当之多,视线几乎处在完全遮蔽的状态,根本分不清四周的景物,只能依稀看到下方小到与蚂蚁相当的群山湖泊。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我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云影子不禁问道。 方惜时抖了抖自己的衣服,随即转过身来,一脸古怪表情地看向云影子,然后才略显鄙夷地说道:“枉你是仙苑前辈,居然连这个地方都不知道,真是可悲啊!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苍北仙苑的来历吗?” 血嗜子怒声道:“方惜时,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有什么屁赶快放。你将我们二人骗到这里的事情,我们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方惜时摇手道:“好好好,等事情完了之后你们想怎么算账都行。不过,你们真的不知道仙苑的身世吗?” 云影子皱了下眉头,不由道:“苍北仙苑有什么身世,不就是建在一座人杰地灵的山脉之上吗?” 方惜时摇头道:“并不是,应该说在初升大陆形成之时,并没有存在过这条堪称神迹的山脉。” “哦?照你所说,这条山脉是有人后天创造的了?”血嗜子道。 “没错,就是这么回事。” “哈哈,方惜时啊方惜时,你以为我们两个是傻子不成?创造山脉,呵呵,那是造物者才能行使的神力吧!人类怎么可能做得到!” 方惜时微笑道:“你我这样的人自然不行,但不代表一些超乎我们认知的上古之人做不到。” 云影子不耐烦地说道:“那你就不要再兜圈子,创造山脉的究竟是谁?” 方惜时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而后淡然说道:“明摆在眼前的答案你们都猜不到吗?呵呵,那位能人便是我们的开山祖师,萧啸天!” “什么?居然是开山祖师所为,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云影子惊声道。 应和着云影子的话,血嗜子随即说道:“确实,我只知道苍北仙苑是他老人家一手创办的,没想到就连仙苑下的山脉也是他的杰作,真是夺天地之造化,能人所不能啊!” 感叹之后,血嗜子转过头来,用那双火焰般炽热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方惜时,语气阴沉道:“你和我们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会只是想和我们介绍一下仙苑的身世吧?” 方惜时淡然道:“当然不是,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与苍北仙苑的前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以说,没有它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苍北仙苑。” “哦?居然还没有这样的事情,呵呵,我倒是很想知道,我们所在的地方究竟是如何诞生出那么一条连绵上百里路的山脉的。” 方惜时向二人走近两步,接着道:“你们看看自己的脚下就知道了。” 随着方惜时的话语,血嗜子与云影子双双看向自己的脚下,可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眼下所站立的云雾竟然全部消失不见,随即裸露出来的竟是一整块青色的岩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 不等云影子说完,血嗜子已经插道:“不,不对,这些岩石看起来并不是凡间之物,更像是……飘渺云巅的漂石!” “漂石?那不是只有飘渺云巅才具备的稀罕之物吗?居说可以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之下漂在水面之上,所以因此得名。不过,哪怕是漂石也不应该能浮在天空之中啊!更何况,我们眼下的石块如此巨大,却不及整体的冰山一角,这么大的漂石,恐怕就连飘渺云巅也找不出一块来啊!” 这时,方惜时说道:“呵呵,莫要说是飘渺云巅就算是把天下所有的漂石集中在一起,恐怕也不及我们脚下这块岩石的百分之一。你们有所不知,漂石有一种天然的特性,那就是单体重量越大,浮力也就越大。一般鹅蛋大小的漂石,顶多能停在水面之上。而如果能找到了一块与成年男人一般大小的,就可以亲眼见到漂石浮空的奇景。而如果用山一般大小的漂石作为基础,就可以拥有一座空中堡垒了!” “这么说,我们脚下的岩石,居然是一块完整的漂石?” 方惜时点头道:“是的,一整块,没有任何接缝,完美无暇。” 云影子惊讶道:“我的天啊!这么大的一块漂石,这要是能将他据为己有的话,那岂不是相当气派?” 方惜时不以为然道:“事实上,早在数千年前,我们的祖师萧啸天就已经做到了,他发现了这块惊世骇俗的漂石,并成功占有了他。” “哦?虽说当初开山祖师修为之强,已经已经无下无敌,但总归会有几个心存侥幸且拥有一定实力的心怀不轨之人打着漂石的主意,难道即使那样的话,漂石仍然安然无恙吗?” 方惜时俯下身子,随即从地上拾起一块巴掌大小的漂石,接着他随手一扔,漂石在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竟悬浮在天空之上,与漂石主体保持相对静止,一起在空中移动。 “其中萧祖师也为此头疼过一段时间,只是在那之后,无意间他又发现了漂石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殊属性。那就是,所有从他本体之上脱离的细小石块都会在一定范围之内围绕着它作着规律运动。祖师通过这一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将漂石一分为二,将其中一块沉入大地之中,使其成为山脉,而另一块则继续留在天空之中,与地上的漂石遥相呼应,而且会在一定的范围之中做着圆周运动,时刻停留在山脉的上空。而在那之后,萧祖师便广纳贤士,招揽招揽群雄,进而创建了苍北仙苑,成为了当时初升大陆之上少有的庞大势力。” 听到这里,云影子不禁问道:“既然当初漂石被一分为二,那沉到地面上的那一部分应该也具备飘浮的能力啊!可是,现在仙苑山下的石头只是普通石质而已,与飘渺云巅的真正漂石根本无法相比,这又是怎么回事?” 方惜时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严肃神情,就好像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使得现场气氛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方惜时,你在搞什么鬼,为何要将我们二人带到这个鬼地方来!你要启天钥,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营救你的师父逍遥子吗?” 方惜时轻蔑地笑了下,随即道:“救师父?呵呵,我承认,当初当初他老人家身遭不测之时,我是有点难过,但也不可能成为我重启魔界大门的理由。我要启天钥,还有更大的用处。” “什么用处?”云影子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明知道二人好奇得不得了,所以故意闷着不说,调足了二人的胃口,过了好一阵这才缓缓说道:“刚才你们不是好奇,为何苍北仙苑下的石质失去了漂石原来的面貌吗?现在我告诉你们,其实,漂石的神力并没有消失,只是通过一种神奇的方式流入到了另一个地方,继续发挥着他的效力。” “什么地方?”血嗜子问道。 方惜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再仔细想想,苍北仙苑创立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血嗜子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件件足以震惊世界的大事不时从他的脑海之中飞闪而过,终于一个足以令天下苍生为之动容的事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你是说封印魔界?” 方惜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才说道:“就是那个封印!当时人间的五大高手虽然已经倾尽全力,但无奈魔族之人数量庞大,且大多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有以一敌十之能,单凭他们五个人的力量要想将全部魔人驱赶出人界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那个时候的萧啸天,突发奇想,想到了借用漂石的力量,将其融入到封印之中,从而使得阵法坚不可摧。而在那之后,那条山脉便失去了浮动的能力,成为与凡间石质相同的石质,并且融入大地之中。” 云影子惊叹地大叫了一声,随后钦佩地说道:“都说开山祖师萧啸天有通天奇能,更有翻天之力,经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些相信了。不过,方惜时,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今日将我们骗到这里来的原因。” 方惜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叹惜道:“师叔啊师叔,你真的老了啊!其实在刚才说话的同时,我已经将自己目的说出来了。” “什么目的?”血嗜子怒眉舒展道。 “我说过,当日落在人间的那块漂石,已经用作了加固封印魔界的阵法之用。可是随着时间流逝,岁月变迁,哪怕是当时祖师他们设下的惊世封印也会出现松动。照我的估计,再过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魔界大门便会再次开启,介时人间将会掀起腥风血雨,百姓也将坠入万劫不复之中。” 第六百二十七章 迷雾重重 听完方惜时近乎耸人听闻的预言之后,血嗜子先是露出了标志性的狞笑,随后手指对方的鼻子,像骂自己的弟子一样大声叫喊道:“方惜时,你别再这里鬼话连篇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让我对完全失去了信任,你说魔界大门开就开,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又一次再给我设套?” 方惜时挤出一丝笑容,而神情却是异常颓废地说道:“呵呵,我倒是希望自己所说只是一个谎言而已,可惜的是,事实并不是那样。” 云影子向前猛然跨出一步,与此同时他的手掌已经在一瞬之间轻取方惜时的衣襟,而后使了一招颠倒乾坤,直接将对方摔在地上,并用虎口死死抵住方惜时的命脉,厉声责问道:“快说,你把我们弄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对于云影子的暴怒,方惜时并没有发怒,甚至连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他就那么安然地躺在地上,并且以一种十分缓和的语速回答道:“我说了,魔界大门马上就要打开,要想重新封印大门,就必须将这块漂石也沉入到大地之中。而这件事情只凭我一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血嗜子走到方惜时的眼前,居高临下地冷笑道:“姓方的,你不要告诉我,你让我们是为了帮你封印魔界的,在我看来,你可没有那么一副菩萨心肠。” 方惜时继续道:“好吧!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我再接着说下去也是浪费口舌。如果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的话,那你就一脚把我的脑袋踏碎了吧!” 血嗜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光,随即一道沉重的杀气立即将他的整个人全部武装起来,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清晰寒意,哪怕是修为高深的方惜时也不能例外,他的身体正在地上瑟瑟发抖。 “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吗?你要知道,这些年来死在我手里的仙苑弟子,可要远你比知道的多得多啊!” 方惜时好不容易调整好气息,这才回道:“这个我也知道,只是因为您是长辈,所以我这个作掌门的才没有追问。” 血嗜子轻“咦”了一声,不由得再次说道:“这么说,你也知道他们的身份?” “那是自然,他们都是天幕尊府派来的奸细。早在这些人出世之时,天幕尊府便将他们召入到自己的门下,并加以特训,使得原本只是孩子的他们成为天幕尊府的少年死士,从始至终只听命于天地双尊的差遣。” 听完方惜时的解释之后,云影子好奇道:“既然你早知道他们的来历,又为何要将他们纳入仙苑之中,这岂不是引狼入室吗?” 方惜时冷酷地笑了笑,然后翘起那只被云影子压在身下的手掌食指,阴森地说道:“有二位师叔坐镇,我方惜时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血嗜子的脸都被气绿了,那一只原本只是准备抬起的右脚,竟真的已经踩在了方惜时的脸上,只是还没有用力而已。 “你这小子,居然敢拿我和云影子当棋子使唤,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方惜时想要摇头,却发现血嗜子的右脚已经将他的头死死踩住,动弹不得。无奈之间,他只得继续使用那只还能稍微活动的右手,尽量左右摇摆了两下,然后才道:“整个仙苑之中,能做到杀人不露痕迹的恐怕只有二位师叔了。而我作为掌门自然不能出手,否则将会直接影响到仙苑与天幕尊府的关系。我们苍北仙苑的底蕴固然雄厚,但也不是用来对付那些虾兵蟹将的。” “虾兵蟹将?方惜时,你的牛皮吹得也太大了些吧!”云影子轻笑道。 对于云影子的质问,方惜时却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反而十分坦荡地说道:“果然,像师叔你们在苍北仙苑的身份,虽然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其实对于一些实情并不了解。话说回来,你们就不好奇,萧然师祖是如何出现的吗?” 不说还好,经方惜时这么一提醒,血嗜子这才想起自己的师父萧然,随后扫视四周,一边寻找一边高声说道:“快!萧然师父在哪,叫他出来,不要再装神弄鬼的了。” 突然间,方惜时一跃而起,竟将身上的云影子强行弹了出去。而与此同时,他伸手钳住的血嗜子的脚踝,后者想要反抗,却发现为时已晚,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经不听使唤,被对方轻松抛入了半空之中。而他则使了一招漂亮的鹞子翻身,惊险地落在了脚下的漂石这上。要知道,再往后多走半步便是虚空,这要是不小心跌下去,恐怕连尸骨都找不全了。 “二位师叔还是这么火爆,这可当真为难惜时了。不过,你们问我萧然师祖的下落,我可以告诉你们。不信,你们回头看!” 在方惜时的提醒之下,血嗜子与云影子在同一时间双双转身,而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身后居然多了一个身空修长黑袍的男子,定睛一看,正是二者的师父萧然。 “师父,您什么时候来的?”云影子痴痴地说道。 血嗜子见此情形,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就连原本利索的口齿也变得结结巴巴,可见在萧然生前,他是多么敬畏这位授业恩师。 “师……师父!” 面对两位弟子的呼唤,萧然并没有回答,而是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穿过二人中间的空隙,一步一步走到方惜时的身后,接着转过生涩的身体,目无神光地看着他们,再也不动一下。 “方惜时,你究竟对我师父做了什么,快点让他恢复正常!”云影子咆哮地叫道。 “恢复正常?呵呵,云影子师叔,难道你忘了师祖已经仙逝了吗?对于他来讲,只有死才是恢复正常。饶是那样,你还要坚持吗?” “你!” 云影子还想继续说下去,却突然发现方惜时那一句句气得人牙根痒痒的话语竟是极有道理。好在他也不是是分不非,在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才继续道:“好!好!你别让师父恢复正常,你能不能让他变成生前的样子,至少可以与我们说话交谈。” “抱歉,这件事情做不到。” “为什么!”血嗜子看着面前那个如假包换的萧然,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对方已经在上千年前悄然离世。而当初下葬萧然的人,就包括他自己。 “说!你是从哪里盗得师父遗体的!千百年前的骸骨早就已经化为黄土,怎么可能这般栩栩如生,这不可能,他一定是假的!” 方惜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萧然”,悠悠地说道:“呵呵,师祖,您的好徒儿说您是假的呢!你您还不赶快露两手让他瞧瞧!”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血嗜子,突然觉得面前吹来一股火辣辣的气流,待他再次稳住心神之际,萧然那快如闪电的腿功已经迎面来到他的咽喉。 “这……这是师父的封喉杀!真的是师父!” 距离仅仅只有半寸,血嗜子的性命便要不保了。而就在生死关头,“萧然”的脚尖竟然悬停不再像向前移动一分,这才使得血嗜子逃过一动。能在一招之内轻举血嗜子的性命,这人除了他的师父萧然之外还能是谁呢? “怎么样?这下相信了吧!” 方惜时接着道:“好了萧然师祖,您可以回来了。” 不知为何,辈分比起方惜时要足足高上两代的萧然对于对方的话竟是言听即从,方惜时让他回来,他便使了他瞬身神术重新站到了对方的身后,再次没入沉默之中,一语不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其他人甚至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萧然已经与天地融为一体,练就了真正的天人合一。 “方惜时,你对萧掌门到底做了什么,竟能让他对你如此毕恭毕敬,你该不会使用的是邪门歪道的巫术吧?” 云影子听说,西南地区,有一批专门修炼神打巫术的异教徒。他们信奉的并不是仙宗,而是上古时期便一直存在的上古巫神。据说,一旦得到上古巫神的眷顾,他的信徒便会随即得到强大的精神与力量,使其成为不可战神的魔神。而更加重要的是,当巫术修炼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信徒将会掌握一种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玄妙功法。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谣传而已,真正见到过的更是几乎没有。不过,从面前种种的迹象上来看,方惜时白发使用的邪术,多半就是这所谓的巫术了。 然而,面对云影子的当面质问,方惜时却显出一副不以不然的样子,之后不屑地说道:“巫术的强大,我也略有耳闻。不过让我为了几招所谓的巫术就要抛弃之前的修为,我宁可不去学这门功法。而我也确实不会使用什么巫术。” “什么?不是巫术?那你是用何种办法令萧掌门起死回生的呢?”云影子不禁再次问道。 “呵呵,说来你们也许不信。这门神奇的功法,其实就藏在我们苍北仙苑之中,并被诸代掌门口口相传,甚至连本秘籍口诀都没有。” “口口相传?方惜时,你莫非是疯了不成?你的师父逍遥子明明就是被活活困死在人魔两界的夹层空间之中,哪里有机会将这门功法告之于你。难道,他还能给你托梦不成?” 方惜时微微一笑,随即抬头看向自己的两位师叔,面色恐怖地说道:“如果我说,事实就是那样呢?” 空间中的寒风变得愈发刺骨沁人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回天乏术 昏暗的灯光,将原本失去知觉的孙长空重新唤醒起来,他扶着吱吱作响的床头,艰难地坐起身来,抬眼向窗外看去,发现天色已经漆黑一片,太阳坠落,夜幕已经降临,比愁绪还要幽长的夜晚已经开始了。 “我在哪里?” 这几乎是孙长空每次醒来之后都会问的问题。在庆幸自己依然活着的同时,他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十分好奇。曾经,他幻想过美女救英雄的场景,只是这个愿望一直都没有实现。不知这一回,只存在于童话里的故事能不能发现在自己的身上呢? “公子,你醒了?” “女人!温柔!还很年轻!”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可是在孙长空听来,却能反映出许多具体的细节,甚至连对方的身高,体重,哪怕是身上穿的衣服多与少,他都能听出个大概。也许这只是他用于打发散新时间所开发出来的独到技艺吧! “请进!” 带着满心的热切期望,浸淫着浓郁古代气息的木制房门被人从外面“吱扭”一声轻轻推开,一只穿着绿色绣花鞋的精致小脚猛然闯入到孙长空的视线之中,并在他的心上轻轻叩了一下。 果真是一名美丽动人的女子。孙长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类似的画面,然而当他真正遇到这种情景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竟然笨得让他有种拿刀割舌头的冲动。 “有劳姑娘了!” 看着孙长空双腮粉饰的样子,那女子掩面微笑一声,随即才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之上。 “公子,这是主人交待过的汤药,请公子趁势服下!” 孙长空尴尬地从床上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被一圈圈纱布裹得严严实实,哪怕是私密部分也没能幸免。他哪里还是人了,分明就是一只刚刚加工完毕的木乃伊。 “多谢姑娘,没事的话您就去忙吧!服药的事情我自己来就行。” 说实话,如果那名女子就这么离开的话,他还真可能会感觉到一丝小小的失落。可谁承想,那名女子居然嘟起嘴来,作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嘤嘤道:“可是主人交待过,一定要亲眼看着公子服下才能离开呢。” 女人的话像刚炼制的蜂蜜一样噗嗤噗嗤涌入到孙长空的心间当中。二话不说他竟直接抄起桌上的黄汤,咕咚咕咚几口咽下,连口气都没喘。这药虽然苦涩难咽,但因为加入了“美人”这剂药材竟变得丝滑如绸,十分容易入口。而在孙长空将任务完成之后,那名嫂子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她在他的脸颊之上轻轻吻了一下,孙长空没有想到,天底之下居然还没有如此柔软的事物,竟比那长绒棉还要软上几十倍,让他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而在这之后,那名女子终于心满意足地将青瓷碗收回托盘之中,转身如风一般,漂到房外,并将屋门带上。 “我这是在做梦吗?” 孙长空摸了摸还残留着那名女子身上香气的脸颊,居然坐在那里傻笑了半天,直到一阵急快的脚步声这才将他的思绪重新带回到现实当中。 “快快快!男的已经快不行了,女的只是受了点轻伤昏迷了,快点抬到后院准备救治。” 虽说自己也是个伤病人员,但出于热心肠与好奇心,孙长空琮是决定起身一探外面究竟。可还没走到门前,他便隔着门扇嗅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此人受伤极重,恐有性命之忧。 孙长空虽未曾专心于医学方面,但对于一些简单的伤势还是有一些基本常识的。照这个流血量来看,此人身上至少有四到六处致命伤,而且受命时间不少于一个时辰。自己这边好不容易转危为安,外边又抬来了一个重伤员,想到这里,他还真为这里的主人捏了一把汗啊! 终于,孙长空还是找开了门房,只不过那一男一女已经被送离了这里,却往了更为幽深的后院。 不看不知道,孙长空现在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地方竟是一处极为奢华的豪宅,庭院,回廊,琼楼玉宇,数不胜数。这样的场面令他一度以为自己身在天界之中,也只有那个遥不可及的仙境才能配得上如此罕见的庄园吧! “哦?这么快你就醒了啊!” 随着那人的惊叹,孙长空回头望去,却发现在月亮的照耀之下,一个不大自己腰间的半大孩童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说他是孩童,可是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尽的岁月与沧桑,尤其是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更是给人一种莫名的威严。他当然不是什么孩童,他就是白发童子。 “白发仙人,您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惊声道。 白发童子用手撩了撩被晚风吹乱的银发,随后淡淡地笑道:“你这小子,难道忘了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吗?” 孙长空尽力回想了一下之前所发现的事情,可遗憾的是,当时遮天皇那一掌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能保住这条性命就已经实属不易,哪里还有什么机会去辨别是谁将自己带离了战场。不过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那事实大概也就是如此,于是乎孙长空几乎没有什么迟疑地就半跪在了地上,向白发童子行礼道:“多谢仙人救命之恩,孙长空无以为报。” 白发童子连忙将孙长空从地上搀扶起来,然后说道:“不要谢我,谢就谢陈立那个老鬼。要不是他以自己毕生修为为你制造了这副仙之体,恐怕你早已经呸复存在了吧!” 经白发童子这么提醒,孙长空立刻想到了之前为救自己性命被魔英侵入体内的陈立。虽说早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孙长空仍然坚持问道:“老祖他怎么样了?” 被孙长空这么一说,白发童子随即深深叹了口气,整个人就像泄了气似的,无论气势还是精神头都大不如之前。 “陈立那个老家伙不知道看上你的哪了,居然这么不顾性命安危来保护你,以至于让自己……” “他老人家到底如此了!”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哎,活倒是活了,只是与死也没什么区别。” 这话孙长空听起来虽然很是惊喜,但仍然忍不住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发童子第二次叹气道:“他用自己的大部分修为,给我塑造了这一具堪比仙人之体的身躯,使你虽未达仙人之境,却已先受仙人之恩,当真是百世修来的造化。可正因为这个原因,陈立的身体变得异常虚弱,一些原本对他并无太大影响的物质却成为致命的异物。那魔英便是的一种。” 孙长空紧接着道:“那然后呢?” “然后还能有什么,陈立将魔英纳入到自己的体内,并没有办法将其迅速化解,反而让他在体内疯狂生长起来,以至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而他体内唯一保留下来的一丝无极仙气,便成了抗衡魔英的仅有武器,姑且保住了陈立的性命。而要将全部的魔英消化分解,那将是一个无比漫长的过程,可能要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完成。而在这个期间,他将处于一个“假死”状态,无法抵御任何外来的伤害,哪怕是一个孩子也能轻松取走他的性命。所以说,现在的陈立实际上是虽生犹死啊!” 听完白发童子讲解之后,孙长空跃跃欲试道:“既然是无极仙气不够,那我就将体内的渡过他不就好了吗?不行,我得去陈家走一趟。” “站住!”白发童子一声大呵,直接将孙长空喊住。一步之后,他已经拦到对方的面前,面色严肃道:“你这小子难道是傻了不成?如果只是运渡无极仙气那么容易的话,那我早就做了。” 孙长空不由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白发单子再次叹惜道:“你不知道,仙人体内的无极仙气,并不只是从天界之中吸收而来那么简单,他要通过自身的功法并加以多次炼化方能为己所用。根据每位仙人的流派不同,炼化无极仙气的方法也不尽相同。如果贸贸然将无极仙气注放到另外一位仙人体内的话,非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使得情况变得更加糟糕,未经炼化,或者与被渡仙气的仙人不相符的无极仙气一旦流入到身体之中,便会随即化作一道犹如暴躁猛兽的戾气,肆意流窜在诸条经脉之中,并且破坏其中的器官经脉,并且造成无法挽救的毁灭打击。你的身体虽然是由陈立无极仙气所化,但经你使用之后已经成为了你的专有物品,对陈立来讲起不到丝毫作用。所以我才要劝你,教你不要意气用事。” 受到白发童了的点拨,孙长空的眼前豁然开朗了许多,不过他的心情却丝毫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觉得越来越重。 “难道,我们只能在旁边看着吗?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加快老祖苏醒吗?” 白发童子想了一想,随即道:“有倒是有,不过比让陈立现在醒过来还要困难。” “啊?这么有难度吗?如此说来,我倒想去试一试。” “试一试?呵呵,小子,虽然现在的你有点能耐。但我劝你一句,你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哦?听仙人这么说,能让老祖起死回生的居然是一个人。” 白发童子怪笑了一声,然后略显不屑地说道:“呵呵,如果仙宗也算作人的话,那你我恐怕连作蝼蚁的资格都没有了吧!”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仙宗!” 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变得彻底冰凉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杀阵屠仙苑 “怎么?老祖复活需要仙宗亲临吗?” 孙长空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有生之年,居然可以听到关于这位立于三界六道之中巅峰王者的事情,这令他感到颇为激动,就连眼瞳之中都不禁射出晶莹的光芒。 白发童子轻笑道:“呵呵,仙宗他老人家无所不能,无所不晓,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救陈立的话,那便只有他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为难道:“可是,仙宗身居天界之巅,像我这等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他?” 白发童子发现孙长空在看自己,以为对方是在寻求自己的帮助,于是连忙解释道:“不要看我,你见不着仙宗,我同样也不例外。仙宗他老人家的行踪向来都是飘忽不定,而且真正待在天界之中的时间极少,如果要找他的话,简直比打败他还要困难。不过……” “不过什么?”孙长空不由道。 “不过,据说近几百年来仙宗在人间活动的频率极高,曾经有几位散仙见到过他,不过碍于当时的情况,所以才没有主动上前参拜。也许,我们也能通过他在人间留下的蛛丝马迹从而找到他所在的位置。” 孙长空欣然道:“那事不疑迟,咱们快去询问一下几位见过仙宗的散仙吧!” 白发童子看了看头上的月亮,随后无奈道:“三更半夜的,你不睡觉人家还要休息呢。再说,你身上伤势未愈,这个时候轻举妄动的话恐怕会落下病根,我看还是缓上两天再去吧!” 孙长空急忙道:“可是老祖他……” 白发童子拍了拍了孙长空肩膀,宽慰道:“你放心,陈立好歹也是仙人,他的遗体不会焚化的。我估计,陈家人应该会选择一处风水极佳的宝地,用以修建停放陈立的肉shen的祠堂。”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心有石头这才稍稍落了下来,如释重负道:“那好吧!晚辈就只得在仙人的府上麻烦您几日了。” 白发童子一听孙长空这么说话,连忙挥手道:“哎,你误会了!这里可不是我的家,我的道场也这么气派。” “啊?那这里是?”孙长空惊讶道。 “呵呵,这不是显然易见的事情吗?整个初升大陆之上,还有哪里拥有如此气派奢华的林立建筑,这里是皇宫。” “皇宫!怎么可能!” 孙长空顿时觉得自己有种被五雷轰顶的感觉,他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过与皇室有关的事物,关于皇宫那就是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事情了。如今这么看来,眼前的这片庄园确实只有皇室高贵地位身份才能与之相配,而像白发童子这样的散仙,一般都会隐身于深山老林之中,过着与世无争平淡无奇的朴素生活,显然与这眼前的淫奢情景格格不入。 “可是我为何会被送到皇宫之中,苍北仙苑没有能够安放我的地方吗?” 听完孙长空的话,白发童子的脸色一下子黯淡下来,看上去就好像被屋屋厚厚的霜粉饰了一般,看起来十分阴沉。 “小伙子,你要坚强啊!” 孙长空心头一颤,不由道:“仙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发童子叹了口气,好像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过了许久才道:“我是说,无论发生了什么大事,你都要坚定自己的信念,不能放弃希望。” 孙长空越听越感觉不对劲,于是连忙道:“仙人,您就不要再调晚辈的胃口了,有什么事您就和我说了吧!我能承受得住!” 白发童子点了下头,终于说道:“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不妨告诉你。苍北仙苑,没了!” 孙长空先是一愣,他的大脑在飞速思考“没了”这个词语当中所包含的意思,可无论他怎么怒力,都无法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没了?什么叫没了?人,还是地方?还是说门派解散了?” 白发童子连续点了三下头,然后道:“对对对,全都没了。” 这时,孙长空猛然学得自己的脑袋被人用铁镐狠狠敲了一下,使得他的整个身体都开始晃动起来,犹如大浪之中的孤舟一般,随时都可能被打翻在地。他慢慢蹲下身子,双手抓着杂乱的发丝,语气悲切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发童子俯下身子,强装笑容道:“我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放弃希望。当日……” 于是乎,白发童子将孙长空失去意识,遮天皇被人救走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那天,大战过后,就在大家准备就此离去之际,大地之上突然泛起大片血红色的光芒,那些还未来得及逃出会场的观众只要被红光沾染上,便会立即被化为血色蒸汽,随即升入天空之中。就这样,现场残留的数万名观众竟然无一例外,全部惨死当场。而这里面也包括初升大陆之上众多的能人好手,他们的遇难对于整个初升大陆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这里面,只有少数拥有极高修为的修行者才能勉强逃出血光笼罩的范围,不过即使这样,这些人人也大多身受重伤,之前的一男一女就是这么被送来的。 “血光?什么样的血光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仙人,您没有识破吗?” 白发童子摇头道:“看出来又能如何,当时情况紧急,光是带着你和陈少麟出来就已经相当费力了,再加上一个活死人陈立,就连我都险些折在那里,这种情况之下我哪还有精力去追查血光的来源,能自保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这么说,就连仙人你,也不是那血光的对手了?” 白发童子虽不想承受,但也只得点头道:“留在那里的人必死无疑,无论是仙还是人。” 这时,孙长空不禁想起苍北仙苑之中几位好友亲朋,这里面就包括王道人,三胖以及方柔等人。救人心切,孙长空立即向白发童子问道这些人的下落。然而,对方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失落道:“我说了,不要放弃希望。虽然这些人还没有被找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逃出来。” “可是万一他们还在苍北仙苑之上,那岂不是……” 白发童子略显生气道:“你这孩子,怎么净想这些不好的事情。我说了,他们兴许已经逃了出来,只是没有来皇宫疗伤而已。我看我还是……” “不行!我要回去看看!” 不顾白发童子的阻拦,孙长空强忍着隐隐发作的伤势,强行施展身法,只次腾跃之后已经掠出几十丈外。然而,孙长空身上的伤远比他想象的糟糕得多,简单的几个运作已经令他的四肢传来阵好似随时都要解体的剧痛,于是乎他又不得不重新落到地上,跪倒在地,用力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如音,你怎么样了?” 篝火烧得树枝发动“吱吱”的爆鸣声,而柳如音也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被强行唤醒过来。然而,在昏睡的过程之中,他的梦境依然都残留着之前所见的,如同地狱一般血腥场景。一望无际的血光,随处可见的残肢碎体,她从未想地人间居然会出现此等令人触目惊心的场景,可以的话他希望那些画面只存在于自己的臆想之中。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他手上还沾着血,是它提醒着她,之前发生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紧接着,柳如音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飞仙子,接着他疯狂般地找寻四周的空地,可是那里除了黑暗之外再也没其他的人。 可是,火又是谁升起的呢? “你醒了!” 就在柳如音手足无措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之中渐渐传了过来,不过让他感到万分震惊的是,对方的样子竟是如魔鬼一般恐怖,令人惧怕。 “你……是你,孙长空!” 柳如音知道眼前的孙长空只是一个冒牌货,但不知对方身份的他也只能用这个称呼来唤他。而遮天皇挤了挤那满是血污的脸颊,好像要摆出一副笑容,却发现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容易那么做了。 他踉跄地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就好像他本来就属于那里一样,沸身上下都被一团浓密的黑气所萦绕。而让柳如音更为吃惊的是,本来不可一世的对方,此刻竟是如此狼狈,两只手掌齐腕斩断不说,被半条右腿也不翼而飞。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呵呵,我不是孙长空,你认错人了。”遮天皇苦笑道。 听到对方这么回答,柳如音故作镇定说道:“我……我当然知道,可是我又不知道你是谁,只能这么叫你。你,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遮天皇轻吐了一口体内的浊气,随即抬起那只仅有的左眼,寒气逼人道:“呵呵,天底之下,当然没有哪个人能将我伤成如此地步。只是,伤我的并不是人。” “那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那是一个空前绝后,史上唯一一次被使用过的恐怖陈法,人们称他作九十九犁杀生大阵!” 第六百三十章 共枕同眠 “什么?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可是据我所知,初升大陆之上似乎并没有这么厉害的阵法啊!” 遮天皇轻蔑地扬了扬嘴角,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使得他脸上的那道纵贯上下的伤口再次渗出血来,柳如音看得心惊肉跳,又不好上前助其疗伤,只得从怀中掏出一条自己的丝帕,然后亲手递给了对方。 “擦一擦吧!”柳如音难为情地说道。 遮天皇看着那条绣着“空”字的杏黄色手帕,不禁心中一阵荡漾,他应该为此感到欣慰才是,可不知为何,此时他竟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多谢!” 柳如音继续问道:“你是说,你是被那个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伤成这样的?” 遮天皇道:“说来惭愧,我所中的只不过是九十九犁之中的前二十三犁,如果被全部击的话,就算是仙宗下凡也要尸骨全无!” “什么!连仙宗也不能幸免于难吗?这所谓的杀生大阵居然有这么厉害?” 遮天皇得意道:“那是当然,当初魔界至尊魔皇,就是死在这道阵法之下。而当初的他,也没能抗过第六十七犁。” 经遮天皇这么耐心的讲解,柳如音也算对这道毁天灭地,天下无二的弑神阵法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自己为何与遮天皇走到了一起呢?在她的印象之中,在那道无比恐怖的血光出来之后,他便不自主地昏迷过去,之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了。如果说是遮天皇将自己带到了这里的话,那岂不是救下自己,避免让她被血光吞噬的恩人也是遮天皇? “是你救了我?”柳如音不禁问道。 “没错,是我!” “那你身上的伤不会是……” 遮天皇坦然道:“也没错,我的手脚就是救你的时候被杀生大阵齐刷刷斩断的。” 柳如音的内心感觉到无比的震撼,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还有遮天皇说话时不禁流露出来的淡然与气魄,就好像早已将生死看穿一样,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而她可以感觉得到,此时“孙长空”看待自己的目光竟是分外的温柔。 “你明明已经离开会场了,可是后来却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我?”柳如音终于问道。 遮天皇突然大笑道:“哈哈,你把我想得也太好了吧!我只不过是好奇血光的来源,所以才专程回来看了一下。没想到刚好就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你,于是就顺手将你救回来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目光明显开始故意躲闪,不让柳如音看透他的心思。然而,柳如音也不傻,明摆在面前的事实他又怎能视而不见呢? 可为了保护对方的尊严,柳如音只得装作没有发现,而是淡然笑道:“哦,那就好。如果你真的是因为救我所以才伤成这个样子的话,那我会觉得十分内疚的。” 遮天皇轻哼了一声,不由道:“不用你来可怜我。这点小伤,明天就能痊愈。” 说着,遮天皇举起自己的右臂,只见已经空空如也的手腕之上突然突起一块令人作呕的神奇组织,看起来就好像春天树枝上面长出来的新芽一样,虽然个头不大,但却极具活力。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能力?” 遮天皇并没有回答柳如音的话,而是站起身来,一跳一跳地来到不远处,硬是从黑暗中拉出一个硕大的物体,那竟是半截羚羊的尸体,尸体从中间位置处被一劈两断,而看伤口处的断面十分平整,想来当时出手的动作应该是极为凌厉的手法。 “这里有半只羚羊,你要是饿了的话,就切点下来烤烤吃吧!” 飘渺云巅讲究清心寡欲,吃斋诵经,哪里会沾什么荤味。尤其是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柳如音脸上的鄙夷神色变得越发浓郁,遮天皇看到之后不禁说道:“怎么?你不敢吃?” 柳如音一向都是要强的女人,一听到“不敢”二字,她立即反驳道:“谁说不敢,只是我恰好不饿而已。” 不知是不是上天有意要捉弄柳如音,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里便传来一阵细碎的肠鸣音,听起来就好像一个正在哭叫的孩子一样,使得柳如音变得十人可爱。 “这……”柳如音想要出口辩解,却不承想一枚迎面飞束的物体刚好砸在他的额头之上。 “哎呀,好痛!” 随着物体掉落的轨迹,柳如音从地上将其拾了起来,凑近一看竟是一颗叫不出名字,可是看上去却是相当诱人的野果。 “不想吃肉就吃野果吧!反正谁饿谁知道。” 说完,遮天皇翻身侧躺在地上,并将自己的后背对向柳如音。 说实话,柳如音早就是饿得不行了,眼下见到食物自然是不肯放过,也不担心上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张口便狠狠咬了一口,一时间甘汁入口,唇齿留香,柳如音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好的野果了。 发现遮天皇躺在那里默不作声,柳如音出于关心不由道:“喂,你不吃吗?” 遮天皇轻咳了一声,随即道:“不吃,我不饿。” “可是你的伤还没好,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遮天皇忽然转过身来,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那张布满血污的俊俏脸颊显得尤为突兀。 “我说不吃就不吃,不要来烦我!” 遮天皇的火爆脾气令柳如音颇为意外,在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她才重新鼓起勇气道:“你的伤是不是还没有完全稳定啊!我来给你看看!” 遮天皇又将身子扭了过去,语气略带央求地说道:“别烦我了,让我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我就能好。” 现在正是寒冬腊月之际,虽说生了篝火,可对于深夜之中的寒气来讲也是微不足道。随着时间的进行,遮天皇的呼吸声也变得缓和起来。不过,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的身体竟然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起来,这让旁边一直观察着的柳如音十分在意。 “喂,你没事吧?” 只听火堆的那边,悠悠地传来卫个微弱的声音道:“没……没事,只是有点冷!” 在这之后,遮天皇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柳如音唤他,他也没有丝毫回应。柳如音坐在那里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起身来到遮天皇的身边,伸手抚在他额头之上,试了一下对方的体温。 “我的天!怎么这么烫!” 柳如音没有想到,一个人发烧竟可以达到这种恐怖的地步,就在刚刚触及到对方皮肤的刹那间,他有一种被火灼烧的错觉。作为修行者的他们,本来早就应该练就了冷热不侵的能力,可是现在遮天皇的伤势太重,再加上没有及时治疗,食宿不好,众多的不利条件联合到一起,最终还是将遮天皇击倒了。看着对方瑟瑟发抖的样子,柳如音有些于心不忍了。 “你……你怎么样了!”柳如音颤抖道。 “好……好冷!” 无奈之下,柳如音只得将对方拖到距离火堆更近的位置处,希望借此可以让对方暖和一些。可是现在的遮天皇已经极为虚弱,身体根本抗不住这种燥热,不一会七孔之中便淌出了殷红的鲜血,看到这一幕的柳如音又将对方搬回了刚才的地方,并将他从地扶立起来,准备运功给对方疗伤。可这一试不知道,眼前这位“孙长空”的奇经八脉竟与常人迥异,几乎所有的穴道都和她知道的背离。连穴道都找不见,又要如此为何疗伤治伤呢? 可随着病情地不断加重,遮天皇的嘴里也说起胡话来:“爹娘,你们要去哪里!带上孩儿!” 柳如音看着对方那股无比悲伤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怜悯之情。可就在这时,遮天皇突然摊开双手,并将柳如音搂到了自己的怀中,死死地抱住,任柳如何挣扎都摆脱不得。 “你!你放手!” 就在柳如音准备强行出手之际,只听遮天皇忽然道:“别动,让本皇抱一会儿!” 听到对方以“皇”自称,柳如音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手讥讽地说道:“就你还敢称自己为本皇,我看你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 对于柳如音的指责,遮天皇并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洋溢起一股幸福的表情。柳如音低下头,借着火光看了看对方,心道:“这家伙又在做什么春梦,怎么笑得如此猥琐?” 不过这一回,柳如音并没有再试图离开遮天皇的怀抱。在她看来,人家已经舍命救了自己,现在就算吃点亏也是对于救命之恩的一种合理回报,并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想到这里,柳如音干脆枕到了遮天皇的上臂之上,怡然自得地看向头上的天空,同时淡淡地说道:“睡吧睡吧!睡醒了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嗯!” 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只是单纯的巧合,遮天皇居然应和了一声,然后继续睡下。而旁边的柳如音则是转过头去,自顾自地去梦乡之中寻找自己的情郎去了。 “孙长空,你到底在哪里啊!”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速之客 不知道孙长空的下落,亦不知道师父飞仙子所在的地方,在半梦半醒之中他竟感到尤为的孤独。也许,这是所有江湖儿女都会拥有的一种情愫吧,只是现在的柳如音格外敏感而已。 “嘿嘿嘿,这次任务完成的不错,回去之后一定能得到嘉奖。” 突然间,一个男子的声音突然传入到柳如音已经朦胧的耳朵之中,不过多年以来的生活经验令他极为敏捷,她甚至连想都不想,便提脚扬起一大片尘土,硬是将身旁的火堆完全扑灭,只留下一缕缕黑烟仍然向上飞升。可是就算柳如音的身手再怎么敏捷,来人都已经发现了此处的火光,现在的他正朝向柳所在的地方慢慢靠近。 “咦?怎么回事,刚才还想过来烤烤火呢,怎么一转眼的时间就熄灭了。” 说话间,一只在寒风之中窜动的火把霍然闪现,这时候柳如音发现来人距离自己已经不到十丈。更让他感觉不妙的是,此次的不速之客居然有三人,三个穿着各异,却散发着相同气质的年轻人。 “呦,深山老林里面居然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姑娘,我说这次咱们可有口服了啊!” 这时,手持火把的年轻人笑呵呵地走上前来,刚要开口说话,谁知却被他的伙伴一把拽了回去。见此情况柳如音以为对方是在出手制止同伴的轻佻行为,却不曾想那人口中居然说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吃独食吃习惯了,老大还没享用,你激动个屁。” 那个所谓的老大刚好站在火把之下,位于阴影之中,所以柳如音并不看到那人的面容,只是觉得对方的身形异常高大,高大有些离谱。 “呵呵,还是小虎子懂事,我说二猫,你快闪开吧!” 在那人说完之后,之前还跃跃欲试的那名年轻人这才依依不舍地退了回去,这下那名被称作“老大”的高大男子终于显现出本尊的样子。可在柳如音看来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粗人而已,并看不出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难道只是因为他长得魁梧所以就成了三人之中的老大?想到这里,柳如音不由得莞尔一笑,全然没有将这群无耻之辈放在眼里。 “我说姑娘,你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不害怕吗?要不要哥哥陪你?” 柳如音轻笑一声,随即声音阴沉道:“都说,像这种地方经常会有厉鬼妖物出现,他们会化成美丽的女人,引诱精壮的男子,并吞食他们的心肝。难道,你们不怕我是传说当中的女鬼吗?” 柳如音本以为,经自己一吓唬,三人即便不会立即遁逃,也会收敛一些自己的不耻行为。可谁承想,那个带头的高大男子竟然露出一股残酷的笑容,随即表情狰狞道:“哈哈,我倒是希望你是女鬼呢!这样一来,我们哥几个就可以更加肆无忌惮了。” 柳如音冷笑道:“呵呵,难道你们真的不怕死吗?” 男子道:“当然怕,而且比你们这些凡人都怕。不过,正因为这个原因我就更不能怕你,不然就只能任你宰割的了。不过,在我看来,你并不是女鬼,而且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你可知道,你长得太合我胃口了。” 说着,那名男子又朝前走了几步,这下柳如音不得不从地上坐立起来,火迎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瞳,反射出熊熊的火光,她本不想这么做的,怎奈对方欺人太甚。 “我在没有真正发怒之前,你最好带着你的同伴离开这里,不然你们再想走就难了。” 这时,一直没有来得及说话的,身材最为修长的男子好似要给自己的同伴站脚助威似的,?直接走到那人的身后,随即高声说道:“呦呦呦,看小娘子长得弱不禁风,没想到还是个性情中人。怎么,你想和我们哥几个动手吗?” 话音未落,只见双方之间那团刚被熄灭的火焰居然死灰复燃起来,而与火光一起跳动的还有携着火的木柴。只见那些翻动的木柴像一个个淘气的火精灵一样,“嗖嗖嗖”全部掠入空中,与此同时,柳如音豁然从腰间掏出佩剑,并随手在天空之中舞动了几下,刹那间,由此激发而出的剑花形成一道无竖不摧的气障,立即在柳如音的身边伸展开来。而与此同时,那些从天而降的火光悉数落到那些气障之上,并将前方那三人错愕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离开?” 这时,那个带头的高大男子才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之后才故作镇定道:“哦,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这般身手,果真是后生可畏啊!” 柳如音不耐烦地叫道:“快滚!不然等我真的生气了,你们就只能永远留在这里了。” 此话一出,那名高大的男子非但没有离开,反而是旁边的两个人一同放声大笑起来,如此一来现场的气氛变得万分诡异起来,就连自信满满的柳如音也不禁为之心虚。 “你们笑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这时,最先开口说话,而且长相最为猥琐的矮胖男子随即说道:“小丫头,你也太高看自己的修为了吧!你的实力在同辈之中虽然可以算作是凤毛麟角,可在我们哥仨看来却只是小孩过家家一般,十分幼稚。如果你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往小小地切磋一下,点头即止,绝不伤你性命,怎么样?” 柳如音虽然感觉到一股不祥的征兆,但为了身后仍在昏睡当中的“孙长空”,他只得强颜笑道:“来就来,谁怕谁?” 普天之下,能做到像柳如音这般无所畏惧的年轻女人,简直可以说是已经绝种。而这一次,她本以为能够平安渡过此劫,却不承想形势的变化竟是极为出乎意料。 “嘿嘿!” 柳如音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个说话的胖子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并用自己不下二百斤的身体立在他的柔剑之上,而柳如音本身却感觉不到任何由那人附加在自己身上的体重,甚至还有一种轻盈的错觉。 “你!” 不等柳如音说完,那名男子轻身一跳,再加上一个空中转身,便来到了对方的身后。而这个时候,柳如音挥剑转身,想要继续追击下去。可是没等他完成转身的动作,一道快如闪电的霹雳疾手已经一掌打在自己的柔剑之上,并轻易将其击飞了出去,在穿过三棵槐树之后这才终于钉在第三棵树的枝干之上。 “好险!你这女人,出手怎么如此歹毒!看来,我得好好教训一下你了。” 这些话虽然还在空气之中传播,可那名身材臃肿的男子已经再次发起攻势,一时间掌影纷飞,劲风逼人,作为对手的柳如音稍一分神便已经发现那名男子已经伸手钳住了自己的咽喉,只要对方稍一使力,他便会立即一命呜呼。 “嘿嘿,不过有什么说什么,今天这个小妮子长得却是美如天仙。不对,就算是天仙也难得与之相比。大哥,今天我们的运气属实不错啊!” 这个时候,带头男子已经重新来到柳如音的身边,用他那张足以和蒲扇相媲美的大手,一把将那名胖子推搡开来,而后语气温和道:“姑娘,刚才让你受惊了吧!我的兄弟不懂事,如果得罪了你请多包涵。” 柳如音摸了摸发紧的咽喉,缓了一阵之后,这才低声道:“你们三个男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咱们单挑!” “单挑?”带头男子不由得惊声重复道。 这时,远处的高个男子也走了过来,略显玩味地说道:“大哥,这事不能怪我们吧?是他自己自寻互路,怨不得别人。” 出乎柳如音的意料,那名带头男子转过神来,略带责怪口气地向那人教训道:“老二,你什么时候也成了吃软怕硬的软蛋了?凭你这个样子,可不够资格作我乔梁的兄弟啊!” 被责怪的高个男子当然也不服气,可无奈对方就是比他资辈深厚,所以他也只能服从。想了下,他还是说道:“对……对不起!” 柳如音看到之前还对自己不怀好意的高个男子瞬间便改换了态度,不禁心中大喜,却又只能假装不动声色道“嗯,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柳如音才发现那个所谓的乔梁已经来到与他面对面的位置处,现在她只要向前踏出一步,便能撞到对方的肋下部分。这个时候,一种由心而生的不祥预感立即传入到柳的脑海之中。 “呵呵,错我们也认了,你看,是我们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来呢?” 柳如音当时一愣,随即高声怒叫道:“你什么意思?” 乔梁坏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荒郊野岭的,我们能够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何不趁此机会,珍惜一下良辰美景,姑且做一夜露水夫妻呢?” 柳如音暴跳如雷道:“你混蛋。” 乔梁仰天长啸一声,而后声如洪钟道:“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混蛋!” 然而,当她再次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容,如同梦魇一般打破了柳如音的美梦,尤其是那一张被伤口贯穿的脸颊,更是让她不由得心生寒意,肝胆俱颤。 第六百三十二章 一皇斗三狼 乔梁显然是已经经历不少的风风雨雨,见识的大场面也是数不胜数,按理说这样的自己不该会因为某一个人的出现而心生寒意。可现在的事实情况是,他才看了一眼对方的样子,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来。 “你……你是谁?” 说话间,乔梁又有了惊人的发现。对方居然是一个四肢不全的残疾人,尤其是那条齐臀而断的大腿,更是让有种窒息的感觉。这样子的他难道还能继续活着吗? 面对乔梁的质问,遮天皇冷笑了两声,而在他的背后正是被他小心保护起来的柳如音。 “你是什么醒过来的,你身上的高烧还没有退呢!”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呵呵,这上点小事根本不足以影响本皇的发挥,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说罢,遮天皇只用一条仅有的左腿,轻轻地向前跳动了一下,随即高声道:“是你们几个打扰了本皇休息?” 带头的乔梁虽然心存忌惮,但为了不在自己的同伴面前失了颜面,只得装成一副淡然的模样,轻蔑地说道:“是我们又能如何,难道你一个瘸子还想与我们三人为敌?” 遮天皇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随即苦笑道:“呵呵,是有点不太美观啊!既然这样就只能拿你们来给我的身体填补了。” 说时迟那时快,乔梁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出来对方话的意图,但惊觉那道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不期来到自己的身边,这时遮天皇以断臂为剑,在对方的手腕上轻轻一划,那人的手掌随即掉落在地。 “啊!” 痛,痛,痛,剧痛,除了痛之外乔梁的脑海之中已经容不进任何想法。他从未想过,不可一世的自己会遭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人已经双双来到遮天皇的面前,并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袭向四肢不全的遮天皇。 “呵呵,反应太慢了!” 在完成自己的动作之后,遮天皇顺势跳回到原来的位置处,而与此同时,他的左臂断腕处竟不知在何时“长”出了一条全新的手掌。 那正是乔梁的断掌。 乔梁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一边哀嚎一边大声道:“快!快把我的手找回来!” 高个男子看了一眼远处那个颇为得意的丑陋者,不由得为难道:“老大你的手,被他抢去了!” “什么!怎么可能!” 随着高个男子的目光,乔梁看向前方的昏暗空间当中,与同伴所说的相同,自己的断掌果真生在了那人身体之上,除了断口处裂痕之外,居然看不出有任何不适的样子,只是相对于他的身材来讲,手掌的个头略大一点而已。 遮天皇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而后举起自己的那只,不对,应该乔梁的那只手掌,尝试地握了两下,以确定它的功能正常,在这一切之后他才终于惊呼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拥有仙人体质啊!” 经遮天皇这么一说,那三人的脸上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起来,尤其那一双双带有毒恨目光的眼睛,更是在黑暗之中闪烁起骇人的凶光。 “怎么办,他们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看来,只能将他们全部灭杀了。”矮个的胖子低声地说道。 这时,乔梁好不容易从地上站立起来,在看到对方正在与自己的手掌进行着最后的磨合,他的嘴都快给气歪了,“目中无人,损伤仙人之体,这样的大罪就算杀他一百次也解气。既然已经暴露了,那我们就不用再隐藏真实身份了,显露真身,将他们二人全部绞杀,拿到断手之后我们就走。” 三人相视一眼,而后微微点了点头。一时间,天空之中神光倾洒,一道金色光幕从天而降,笼罩在三人的身上。而被金光包围的三个人,身体之上立即浮现出一道道细碎却又格外耀眼的蓝色电光,周围稍有风吹草动,这些电光便会立即弹射到相应的位置处,并将其彻底毁灭。不时,三人的周身位置处已经燃起涛天大火,看这火势似乎要将整片森林完全吞没一样。 看到眼前这副情景,遮天皇非但没有丝毫示弱,反而极为不屑地说道:“还没打两下就要亮出真正实力,不好玩不好玩。” 说着,遮天皇朝身后的柳如音叮嘱道:“这不是你能待的地方,快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看着对方那副严肃的表情,柳如音倔强地摇头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遮天皇看到对方态度如此坚决,于是好言相劝道:“你不要担心我,就凭他们几个虾兵蟹将,还不足以与我为敌。你也看到刚才的情况,那人的手被我轻轻松松地抢了过来,这还不够说明问题吗?你走吧,我自己可以应付!” “可是……”柳如音仍想坚持,可不承想却被遮天皇打断道:“你留在这里只会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还会成为他们要挟我的资本,你总不想成为我的累赘吧?” 柳如音深思熟虑了许多,终于肯听从遮天皇的劝告,随即轻声道:“那……我就先离开一下下,如果你打不过他们的话,那就找机会逃走吧!” 遮天皇不顾脸上的伤口,强行大笑了一声,血顺着那道伤痕汨汨流下,但却掩饰不了他的由衷欣喜。 “好的,我知道了。” 柳如音转身朝森林深处疾驰而去,如风一般,不着痕迹。突然间,他听到身后的空间之中传来阵阵尖啸,那是巨大能量收拢的声音。那三个人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呢? “哈哈,这样子你都不跑,看来你也是有点胆识的嘛!不过,你断我手腕,这仇我绝对要报的,而且让你十倍百倍的偿还,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只见那道点缀着蓝色电光的光幕陡然一震,无数裂纹随即出现在其中,并且迅速蔓延到整片光幕之上,在一道刺耳的破碎声音之后,那三个人来历不明的人终于显现出自己的本尊模样,那竟是三个身披双翅,神色威严,而且模样近乎相同的“天人”,他们竟是天界中人。 “呵呵,不出我所料,你们真的来自于天界,难道仙宗已经察觉到我的所在,所以才派你们来捉我的?不过,只凭你们三个恐怕还不够吧!” 听到遮天皇这么说,乔梁不由得问道:“你究竟是谁,仙宗为何要我们来捉你?” 遮天皇心头一惊,暗道:原来他们并不是为我而来。不过,一下子出动三名仙林军,恐怕这件事情也非同小可,保险起见,只能依形势再做打算。 “连本皇的身份都不知道,你们还配得上仙林军的身份吗?” 这时,那个由高个男子幻化而来,如今竟三者之中最挺拔身材的天人,脸上显露出几分畏惧的模样,伏在乔梁的耳边,小声说道:“能在举手投足之间将你的手腕斩断,这人不会是天界的缉拿要犯,遮天皇吧!” “什么!遮天皇!”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以乔梁连想都没想,直接将遮天皇的身份公布了出来。而在森林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之中,暂时躲避起来一直没有露面的柳如音已经将全部话语听到了耳朵之中。 “遮天皇,这是谁?为何会藏身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得亏我没有就此离开,否则还听不到这段对话哩。” 一想到那个假孙长空的身份即将揭晓,柳如音的心脏便不禁噗通噗通快速跳动起来。 面对三位天人,遮天皇仍然展现出超乎寻常的沉着与冷静,即便自己身体不完,也并未有任何胆怯的意思。 “怎么,知道了本皇的真实身份之后,你们害怕了?” 带头的乔梁强颜笑了一笑,随后面色阴沉地回道:“害怕?你这只过街老鼠有什么让我们害怕的地方!更别说现在的你已经伤成了这副模样。就凭你一个想和我们三位天人为敌,简直是自取灭亡!” 遮天皇伸出那只才刚嫁接上的手掌,轻抚了一下额前杂乱的发丝,锋芒毕露的样子,让人有种强烈的窒息感。 “呵呵,无知的愚民啊!让你们活在世上也是浪费天界的优越条件。我看,你们还是为我所用吧!” 高个男子道:“就凭你!呵呵,先过我这关再说!” 声如疾风,动如奔雷,有了双翼加持之后的高个男子,身手动作都有了质的提升。而与此相比起来,遮天皇的劣势实在太明显了,别说是飞行,哪怕是自如行动都成了他眼前的难事。 “看招!” 高个男子以腿代刀,飞出一脚,直劈遮天皇的脖颈要害。而仅有一手的遮天皇也毫不含糊,在那记刀腿掠来之时,便用单掌与之相抗衡。 然而,那只手掌毕竟是刚刚才从乔梁的身上掠夺来的,表面上二者已经合而为一,但实际上其中的许多经脉,甚至连骨头都还没有完全长合在一起。而眼下受到如此强烈的冲击,哪怕是遮天皇也吃不消,原本已经长到一起的断口,竟然再次开裂,溅出稠密的鲜血。 第六百三十三章 身为男人的担当 “哈哈,原本只是一只纸老虎,再来!” 眼见自己再普通不过的腿功竟让大名鼎鼎的遮天皇出现了如此严重的伤势,高个男子乘胜追击,一时间雨点一般密集的腿影轰然袭落,似是要将遮天皇与其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的大地一同毁灭似的,碎石泥土如同沸腾一般,升入到天空之中,并随之化为虚无。 这是何等强大的能量,哪怕是身经百战的遮天皇也不得不为之动容。 “好家伙!算我小看了你!” 对方正在巅峰时期,以遮天皇目前的情况来看,与之硬碰硬实在是一个愚蠢的想法。于是乎,他连忙凭那仅有一只左腿,迅速跳离开高个男子的攻势,并希望借此逃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可不知为何,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后心之上,传来一阵慑人的寒意。 那是一道凌厉的杀气,哪怕是他遮天皇被其盯上之后,都不得不气势大衰。他甚至没有回到去看,便再次向前急飞而去,希望借此逃过对方对方追击。可是对方的行动要远远快于他的想象,呼吸之间,他已然觉得自己后背之上传来了阵阵火辣辣的灼热感。 “袭天火拳!” 出手的那是个矮胖男子,不过此时的已经恢复真身,并以一个极为健壮,且形态均合的天人模样出现在遮天皇的身后。而他所使用的袭天火拳,据说是连人间火焰都能一起吞噬的天火,威力之强,实在超乎常人所知的范围。而让远处的柳如音更为震惊的是,在袭天火拳出现之际,一道苍白色的火焰立即将遮天皇的身体团团包围,似要将他烘烘殆尽。 “果然天人没有一个好惹的主儿,不过越是这样,本皇才会越是兴奋。来!” 身体还没有来得及落地,遮天皇却已经在半空之中强行将身体扭到了后面,让自己面前着身后的那名天人。与此同时,他伸出那只右手,顺势朝那人的方向轻轻一握,一道黑色的雾气随即出现在对方的四面八方。 “遮云!” 在遮天皇的一声令下,那些浓郁的黑气立即幻化成一只巨大的手掌,直接将那名天人死死缠住,使其动弹不得。而事实上,那人无论如何挣扎,竟都无法破坏身上的黑色雾气,失去自由的天人像陨石一样坠落在地,并且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好厉害的神通!疾昌,动手!” 乔梁的话传入到那名高个男子的耳中,竟令他有种神魂附体的感觉。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体内力量激增,完全不是之前所能相提并论的。而这,也正是升梁的过人之处。 “杀!” 疾昌再次施展凌厉腿功,只是与之前不同,现在每一次出招的同时,他的腿边都会浮现出不下十道一模一样,且惊人惊人的可怕刀气。一道刀气就已经令遮天皇苦不堪言,那十道又会如何呢? 眼见被刀花包围的疾昌越来越近,遮天皇张口吐出一口淤血,然后才如释重负道:“这下舒服多了!” “砰砰砰砰……” 就在这个时候,由疾昌激发而出的十道刀气一同击落在遮天皇的身体之上,密集的爆鸣声随即响彻云霄。柳如音虽然没有看清遮天皇中招同时的模样,但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对方坡开肉绽,血肉横飞的惨状。他虽然也恨遮天皇,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遮天皇正处在危难之际,作为唯一的见证者,柳如音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杀回去助对方一臂之力。可不知何时,他的耳边竟然多了一道平稳的呼吸声。 “姑娘,你怎么还在这里呢?” 柳如音回头一看,发现一道伟岸魁梧的身影赫然伫立在自己的身后,那种莫名的威严,无比强大的气场,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现在的他并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深达数千丈的海底之中。 “是你,乔梁!”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柳如音终于高声叫道。而看着对方这副噤若寒蝉的模样,乔梁显然极为满意,他像提小鸡一样将柳如音整个从地上举了起来,而后将对方递到自己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嘿嘿,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吧!” “呲!” 一道尖啸突然打破了空间之中的沉沉死气,当乔梁意识到那道声音是从自己身上发出的时候,他的身材已经失去平衡,随着倒下自己的右侧。 血像洪水一样滚滚流涌出,而在乔梁的身后,遮天皇手持着那条健硕的大腿,站在黑暗之中,好像已经于那里融为一体。 “你没事吧!” 柳如音回头看向遮天皇,可让他感到万分惊恐的是如今遮天皇的模样。 那真的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样子吗? 消失的左腮,斩掉一半的右耳,外露的胸骨,还有被一招剖开的腹部,再加上之前的断肢与瞎眼,柳如音实在无法相象,这样的遮天皇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然而,事实确实如此,遮天皇还活着,而且他还拥有着一招将乔梁大腿整条卸下的恐怕实力,单凭这一点他也足以立于这世界的巅峰。 就在柳如音内心惊叹不已之际,遮天皇已经像之前那样将那条刚刚斩获的大腿安到了自己身上的相应位置处。说来也奇怪,那条大腿刚刚与他的身体相接触,断面之中便立出现涌现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二者牢牢地贴到一起,浑然一体。不过由于乔梁的体型太过巨大的缘故,在安放在了那条大腿之后遮天皇出现了长短腿的情况,这让他破为无奈。思前想后,他只得忍疼将那条压来的大腿之上,脚掌连同上方的一截小腿一同斩落,这才勉强使得两边恢复到了平衡状态。不过现在他的模样实在算不上美观,一般人看上一眼恐怕好几天都吃不下饭。 看着自己的肢体被遮天皇像对待木材一样又砍又修,乔梁的心中万分愤怒,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而这个时候,被遮云所困的天人终于突破束缚,飞身一跃,与疾昌一同来到乔梁的身上,察看对方的情况。 “老大,你!” “快!快给我把他杀了,我要拿他的血来泡脚!”乔梁近乎疯狂地呼叫道。 这时,疾昌朝那个天人说道:“东旭,使用那招吧!” 这时,那个叫东旭的天人神情不由得一变,而后略显为难道:“这……对付一个他,用得着那招吗?你要知道,如果我们动手的话,不只是这个遮天皇,就连这方圆百里的森林也要毁于一旦!到时如此仙使怪罪下来,我怕……” 疾昌责怪道:“怕什么怕,还想不想成大事了!你可知道遮天皇是个何等棘手的敌人,如果现在我们不倾尽全力的话,那死的只会是我们。老大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东旭看了一眼仍在地上痛苦悲鸣的乔梁,最终咬了咬牙,好像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样,眼中都渗出了红色的血丝,看起来十分可怕。 “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万一上面追究起来,我可不背这个罪!” 疾昌莞尔一笑,轻拍了一下东旭的肩膀道:“你放心,兄弟我什么时候坑过你呢?” 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天人同哩将头转向黑暗之中的遮天皇,在他们看来,对方已经是一个已死之人,再也没有任何反扑的机会。而在他们的脚底之下,一白一红两道骇人的气场像狂风一般,遽然出现在柳如音的面前。 虽然是两股截然不同的气场,但它们之间似乎有着某种奥妙的关系,竟然一点一点向前中间靠拢,并且形成了一种全新的能量。而与此同时,能量之中不时闪现出若干细小的风刃,而后射入到周围的森林之中。而它们无一不是削铁如泥的凶残之物,竟能将一棵一抱来粗的参天大树瞬间刮得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树干,而树干之中已经尽数被毁,轻轻一推便能应声倒地。而这一切的一切,却只是这股力量溢出的万分之一的能量而已。如果是真正主体的话,还不知道会产生何等惊世骇世的灭世之力。 “说了让你离开,你怎么还在这里!”遮天皇说话的同时,将柳如音从地上搀扶起来。而在近距离看到遮天皇现在的样子之后,柳如音的心中竟升起一份莫名的感动,泪光绕着那水波的眼瞳,优雅地旋转起来。 “你这个傻瓜,我不是说了吗?打不过就快跑啊!”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伸手按在柳如音的头上,淡淡道:“我要是跑了,你该怎么办。” 柳如音随手挥出一拳,轻轻打在遮天皇的身上,声音颤抖道:“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 可不等她继续说下去,遮天皇的眼中突然渗出一道神秘的异彩,随之柳如音便昏倒在他的怀中,而她那白晳无暇的脸颊之上,也因此沾染上了遮天皇的鲜血。 “睡吧睡吧,等你睡醒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语毕,柳如音的周身升起星星翠光,如同夏夜之中的荧火虫一样,分外美丽。而随光芒的不断加强,柳如音的身形却变得模糊起来,最终与那些绿光一起消失在空间之中。 “好了,这下我终于可以与你们好好玩玩了。” 遮天皇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以往残酷的笑容。 第六百三十四章 雪中求生 大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方柔守在一处山洞之中也待了三天三夜。在他的旁边是体无完肤,仍处在昏迷之中神来子。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被喻为苍北仙苑最强之人的神来子居然会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要不是对方出手相救,也许他已经和那片血光之中的人同葬身在仙苑之中,尸骨无存。可也正因为此,神来子为了保证她,承受了绝大多数伤害,所以才会沦为今时这番模样,当真令人唏嘘无已。 二人自从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待在这里,颗粒未尽,这期间方柔只靠着雪水度日,而神来子一直没有苏醒,所以也就没有需要。不过从眼下的情况看来,神来子的伤势不容乐观,再这么耽搁下去的话恐怕性命难全。 这时,外面天色将黑,眼看着那簌簌大雪从天而降,方柔竟然跪在洞口处,向上苍虔诚祈祷道:“老天啊老天!快点把让雪不要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是神来子师叔祖,就连我我也要活活被饿死了。” 不知是因为方柔的声音过大,还是时候已到,话音刚落,神来子的身体居然猛然一颤,随即便从地上坐立起来。 “不要!” 神来子环视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恶梦之中摆脱出来,于是便舒了口气。可在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之后,他终于明白到,之前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在稍稍回神之后,神来子发现了与自己同处一室的方柔,而后者也才从地上站立起来,连忙跑到对方的身边,面露喜色道:“师叔祖,你总算醒了!” 神来子露出一副艰难的苦笑,随即点了点头,轻声道:“丫头,让你操心了吧!” 方柔摇头道:“没有没有,这都是柔儿该做的。要不是师叔祖你,现在柔儿都已经是死人一个了。” 神来子故作严肃状,佯装呵斥道:“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的就把‘死’字挂在嘴边。你爹不在了,我自然要替他照顾你。你放心,只要我神来子在世一日,就绝不会放任你不管一时。” 听到神来子如此温馨的话语,久不曾感受到亲人温暖的方柔眼中随即涌现出大片的泪光,眼看就要哭出来,神来子连忙哄说道:“好端端的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 神来子大大咧咧的性格使得方柔终于破涕为笑,不过稍微歇了一会儿,她的脸色便再次阴沉下来,就好像雪打梅花一样。 “可是,那股不知名的恐怖能量已经将整个苍北仙苑毁灭殆尽,现在我们该何去何从啊!” 原本神来子已经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可经方柔这么一提醒,他不得不再次回归到残酷的现实当中。 “该死!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然开启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居然连妇幼都不放过!” 神来子亲眼看到,会场之中的许多妇女与孩子被血光击飞,并将其挫骨扬灰,使这些死者连具尸首都没有留下。然而,对于神来子的话法,方柔却是相当意外。 “师叔祖所说的杀生大阵可是当初用来围杀魔皇的阵法?”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神来子颇为意外道。 方柔使劲搜索了一下自己的记忆,但并没有找寻到相关的部分,只得为难道:“这……我也忘记了,也许是爹生前经意告诉我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可是这么恐怕的阵法为何会出现在苍北仙苑当中呢?” 神来子深深叹了口气,随即说道:“知道这件事的我敢保证整个苍北仙苑都绝不会超过五个,因为那是在上万年的事情了。那时魔界还没有与人间完全分离,人间五大高手合力围剿魔界王者魔皇,在使尽混身解数之后,他们动用了集结天、人两界无数智慧与能量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这才勉强将魔皇击杀在魔界大门之前,并顺势将封印种下,使得人魔从那时起被分隔在两个世界之中,再也没有重聚的机会。而在那场战役之后,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威力并没有完全消散,而是被当时的萧啸天,也就是之后我们的天山祖师,给强行镇压到了大地之中,作为人间抵御外来天敌的一大王牌,一镇就是上万年。而之前我们所见的那道红光,应该就是杀生大阵所产生的能量。” 听到这里,方柔不由说道“既然阵法是祖师爷镇压的,那又有谁能将之解开呢?毕竟,萧掌门可是我们苍北仙苑万年不遇的惊世奇才,他埋下的东西理应只有他才能再次唤醒啊!” 神来子点了点头,继续道:“你说得没错,萧掌门修为惊世骇俗,确实无人能及。但你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我所顾虑的事情,他早在万年之前便考虑到了。为了降低阵法发动的难度不至于他人使用不得,萧祖师爷专门创建了一套用以驱动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心法口诀,并将之后的苍北仙苑掌门代代相传,而且只传给下一任掌门的接班人,绝不能同时让第三人知晓。” 方柔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立即显现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同时惊愕道:“那……您的意思是,发动杀生大阵的人是我爹?” 对于方柔的说法,神来子既不同意也不反对,他站在那里,就像一根木桩一样,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道:“虽然这件事情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想到之前的例代掌门已经全都仙逝,有可能发动杀生大阵的只有你爹方惜时了。 方柔自然不愿意相信那样残酷的事实,为了给自己的爹保住最后的名节,她只得反驳道:“不可能,我爹已经死了,他怎么可能在自己的死后发动那么强大的阵法,这绝不可能!” “丫头,你确定你爹真的死了吗?”神来子忽然严肃道。 “我……我……” 方柔本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出肯定的话,可是当她回想起当日情景的时候,他的心意竟开始左右摇摆起来。 “我只摸到了血,大片大片的血。然后我的手便触到了一只冰凉的手。惊慌之下,我便叫外面的弟子唤人过来帮忙,再那之后,我便被告知我爹已经驾鹤西去了。” 神来子再次点了下头,他的表情就好像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早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于是接着道:“所以说,你并没有亲眼见到你爹身亡,对吧?” 方柔想了一下,这才稍稍颔了下头。 “这就对了,方惜时没有死,他还活在世上,并且在会场最为混乱的时候发动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将其中十之八九的人全部灭杀其中。” “不!不可能!我爹那么善良,那么和蔼,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穷凶极恶的事情。我不相信!” 神来子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一个情景,于是又道:“如果说天底之下还有人能摧动杀生大阵的话,那这人就只有可能是你爹了。虽然不知道他这么做的苦衷,但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也许,我们应该找到他,然后当面问个清楚。” 听到这里,方柔不禁为难道:“可是,我们应该去哪寻他啊!难不成,还要回到仙苑的废墟之中吗?” 神来子诡异地笑了下,回道:“为什么不呢?你难道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地方的道理吗?就因为那里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所以他才会躲到那里,任谁也想不到他居然会回到由自己一手毁灭的苍北仙苑之中,而这才是你爹方惜时的高明之处啊!” 方柔瞬间来了精神,跃跃欲试道:“那我们赶快起程吧!不过,我不认识路,还是师叔祖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原来,当时身负重伤的神来子虽然已经自身难保,但为了与那道杀生血光尽量远离,他靠着自己的坚强的意志力与仅有体力,带着方柔跌跌撞撞来到了这个山洞之中,随即倒头昏死过去。而在那之后的半天,方柔才终于醒了过来。 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神来子将他们带到了这里,自然也应该是他带领方柔一起出去。可是现在,神来子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尴尬。 “方柔,这个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来的时候我我也没有记住路径,更不用说寻路返回了。” “啊?这么说,我们得一点一点摸索着前进喽?” 神来子微微点了点头:“恐怕是这样的。” “啊?” 几乎绝望的方柔瘫坐在地,他本来还想着离开这里之后先找个小饭馆好好吃上一顿,喝点小酒解解乏,可谁承想这看似简单要求竟然成了奢望。更要命的是,现在她的体力已经接近极限,再这么下去自己是要被活活活冻饿而死了。而向来都擅长观察他人心理活动的神来子敏锐地发觉了这一点,于是淡然说道:“怎么?你已经饿得不行了?” 方柔略带撒娇的口气道:“当然了,整整三天都没吃饭了,就算是神仙也要被饿瘪了吧!” 故弄玄虚的神来子朝主方柔摇了摇手指头,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看我的!” 说罢,神来子伸手攥紧拳头,一道刚好位于手背上的伤口应声裂开,一道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下,一滴一滴落在茫茫的雪地之上。 第六百三十五章 野猪王 连日降雪影响的不只是人类的活动,更有许多生活在山中的飞禽走兽遭遇了无比严重的巨大灾难。在这种极端的条件之中,捕猎便成为了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而这期间,一旦嗅到猎物的气味,那些原本已经饥肠辘辘的野兽便会寻迹而至,希望找到自己心怡的食物。 在这种情况之下,血腥气无疑是最好的诱饵,而神来子便是依靠着自己的血来吸引那些大型的猛兽,进而来一个螳螂捕蚕,黄雀在后。血的数量虽不多,但足以在这种荒芜的山岭之中挥发很远。差不多一柱香的工夫,神来子便听到了来自外界的异响。 “来了!” 这时,方柔还没有领会到神来子的意图,于是不由道:“谁来了?” 神来子低声吼道:“别说话,不然晚饭就没了。” 说话的工夫,只见远处已经被积雪完全覆盖的石壁之后,忽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不过由于速度太快并没有看清那东西的真实面目。不过,单从那道身影的体积来看就能知道,来者的个头定然小不了,至少要比一个成年男子大得多。 “那……那是什么玩意,不会有危险吧?”方柔忌惮地说道。 神来子瞪了一眼,方柔这才想起对方之前嘱咐的话,于是连忙闭紧嘴巴,不敢再多说。不时,那道黑影再次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待那人慢慢接近之后,二人这才看清,远处走来的竟是一头庞然大物般的野猪。 “我的乖乖,大冬天的怎么还会有这以大的野猪,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这附近的野猪王啊!” 方柔一听这话不禁惊声道:“什么?野猪王,野猪居然也会有首领一说?” 神来子回过头来,不耐烦地说道:“你以为呢!一般的野猪群只有四到十头左右,而这野猪王的手下有至少五十头包括母猪幼崽的野猪,种群十分庞大,再强上他们身体强壮,皮糙肉厚,一般的武器对它们根本构不成威胁。如果旦野猪王出现在村落之后的话,那村里的居民多半要遭受灭顶之灾了。” 方柔稍微想了一下,便惊讶道:“这么说,他的身后还有四五十头同伴喽?” 神来子摇头道:“这种天气之下,倾巢出动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一来可以用来捕获的猎物并没有那么多,二来因为外界被积雪掩盖,许多地方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稍不留意便坠入其中,九死一生。这种情况之下,作为首领的野猪王自然要发挥自己应有的能力,展现高超的捕猎技巧,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子民安然度过雪天。” “哈哈,原来如此。如果只有他是单枪匹马的话,那我就不怕了。” 说着,方柔刚要探出洞口,却被后面的神来子一把抓住:“你想干嘛!” 方柔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作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轻声道:“抓野猪王啊!” 神来子伸手轻拍了下对方的脑袋,责怪道:“你这傻丫头,看不出那只野猪王的岁数吗,少说也得有个一二十年,肉质坚韧无比,别说是吃,就算是放在火上烤一时半会也烧不透。野猪王的肉不能吃的。” 方柔顿时失去了之前的兴致,颓然道:“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时,神来子阴森地笑了笑,而后道:“嘿嘿,虽然我们不能吃野猪王,但可以通过它找到野猪群的所在,那里有许多尚未成年且肉质鲜美的幼崽,有了它们,我们就不愁没有吃的。” 方柔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恍然道:“哎,瞧我这脑子,还是师叔祖聪明。不过,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我们的位置,怎么让他乖乖返回野猪群呢?” 神来子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随即道:“我就足够了。” 说话间,神来子手中的石子立即暴射而出,由于势头太猛,以至于石子在运行之际发生一道尖锐的呼啸,“噗通”一声射进了野猪王那堪比盔甲的皮肤之下。不得不说,神来子这一招的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既能保证不伤及野猪王的性命,又能让对方吃疼,令其知难而退。 果不其然,身中石子之后野猪王再也没有刚刚出现时候的那股杀气,取而代之的一种由内及外的虚弱感。由于石子打入的地方距离他的后腿相当之近,所以现在野猪王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就像一个迟墓的老人一样。而在得知自己被异物击中之后,那身形大如屋舍的野猪王,居然仰天哀嚎了两声,这让看到这一幕的方柔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出于人类心中最原始的善良,方柔随即向神来子央求道:“师叔祖,我看这家伙也挺不容易的,大雪天还要独自出来捕猎。要不,我们就不要为难它和它的子民了吧!” 神来子叹了口气,拍拍方柔的肩膀,无奈道:“柔儿,现在可不是你大发慈悲的时候,弱肉强食,天经地义。就算我们不出手,也会有更加强大的猛兽跳出来将它们捕杀。况且,野猪在大家的心中本就是煞星一般的存在,平日里它们糟蹋庄稼,毁坏田地,野猪伤人事件屡见不鲜。你现在同情它们,难道就不怕哪日它们回来报复人类吗?” 被神来子这么一番教育之后,方柔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心中对于野猪的同情之心也一并消失。确实,活在这个世道下的他们,哪里还有什么选择呢? “好吧!我们追上吧!” 顺着野猪王的的排脚印,方柔与神来子相继走出洞口,并深入遍布积雪的丛林之中,去找寻野猪群的下落。而这一路上,野猪王伤口中的血就没有停过,尚途之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就像路标一样,让他们很快便追上了野猪王的脚步。 然而,没过多远神来子便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而后小声道:“停!” 方柔不解道:“怎么了,发现野猪群了吗?” 神来子摇了摇头,看看四周的情况之后才又说道:“我好像认出这是哪里了!”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我们在哪?” 神来子面色阴沉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是与苍北仙苑山脉相邻的浩海森林,而在森林的另一边便是天幕山以及天幕尊府。” “什么?原来我们距离仙苑并不远啊!既然这样,我们要不要选回仙苑看上一看?” 神来子稍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摇头道:“就算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眼下我们还不知道那里的情况,而且你我二人这副模样,伤势不说,就连肚子里也空空如也,遇上危险连还手的余力都没有。这样的你我去仙苑的话,简直就是自取灭亡。我看,咱们还是依照野猪王的留下的痕迹,先找些食物吧!” 听到这里,方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神来子的话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方惜时。按照对方所说,启动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而经他们的一番推论之后,也许方惜时就在苍北仙苑的废墟之中。方柔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见到他的话,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对方。难道,他们真的要兵戈相向、骨肉相残吗?” 神来子敏锐地发现了方柔的异样,大致知道对方的心情之后,他便开导对方地说道:“好了好了,不要再在那里瞻前顾后了。与其在这里婆婆妈妈,不如付诸行动。难道,你的肚子不饿了吗?什么事情等填饱肚子再说。” 看着神来子那几乎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方柔勉强挤出一副笑容,随即道:“好!一会捉到小野猪我要吃一条前腿。” 神来子朗笑道:“别说是一条前腿,就算是一整只野猪也没有问题。” 再次寻着血迹向前行进,这时天边的太阳已经落下了一大半,在光线极不充足的条件之下,找寻野猪群的事情变得异常艰难。 神来子大病未愈,而且有伤在身,再加上之前的失血,现如今的他已经变得万分虚弱,就连呼吸时候喘出的白气都时有时无,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断气一样。方柔回头望了望,发现对方已经掉队,由于连忙询问道:“师叔祖,您怎么样?要不咱们歇会再走吧民!” 神来子坐在雪地之上,任由大片的雪花落入自己衣服的夹缝之中。而那些看似孱弱的雪花并没有立即融化,而是伏在他的皮肤之上,丝毫消失的意思都没有。这么看来,神来子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神来子再次站起身来,招呼着方柔说道:“不行,天马上就要黑了,如果在那之前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落脚之处,恐怕今晚你我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了。” 可就在二人稍稍停留的这段期间当中,西边的太阳还是没有禁得住黑夜的诱惑,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天地之间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就连洁白的冰雪世界也随之黯然失色。 天黑了,死神到来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交织 神来子的情况不容乐观,而势单力薄的方柔在这种情况之下,显得异常惊慌,在保证小心前行的同时,她还不断地与神来子说着话,希望借此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不至于半路昏死过去。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中,一旦失去意识那就等同于丧失活下去的机会。而在这期间,神来子也尽量配合着方柔的行动,不让对方过多为自己操心。 “丫头,你别管我了,要不你先走吧,我在这里歇一会儿。”神来子虚弱道。 “不行,绝对不可能。现在将师叔祖您抛下的话,那和把你亲手杀死有什么区别。再坚持一下,我感觉我们马上就要到野猪的老巢了。” 神来子苦笑道:“傻孩子,现在就算我们找到野猪王的落脚之处又能如何,现在的我已经失去战力,而你也快达到极限,就凭你我这样的老弱残兵,如果与那野猪大军相抗衡。我看,咱们还是另寻一处地方隐蔽吧!” 说话间,神来子不经意的一个瞥视竟然发现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透出一股温暖的光芒。那光虽然算不上强烈,但却给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看到了它就好像看到了灶里的火堆一样。 “方柔,我是不是眼花了,那里是不是有火光?” 随着神来子所说的方向,方柔果然在身后发现了那道充满希望的光亮,随即兴奋道:“师叔祖,你没有眼花,那里真的人活动的迹象啊!咱们快去看看!” 好不容易见到了一线生机,方柔使尽身上的最后一点力气,这才将神来子从地上扶了起来,在一番挣扎之后,他们也终于看到了火光周围的景象。不过,令他们感觉万分失落的是,本已经搭建完毕的篝火堆旁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而火架之上却仍然烤着一只半生不熟的羚羊腿。 “人呢?奇怪了,难道羊腿还能自己搭好火一,自己跑到上面去烤吗?”方柔不由道。 神来子凑到跟前,观察了一下篝火的火势以及上面的羚羊腿,这才徐徐说道:“不用担心,看这里的样子,人似乎没有走远。也许我们现在追上去还能赶得上。” 说着,神来子下意识地向前迈出一步,却不曾想早已透支的身体竟然不堪重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方柔跑上前来,连忙说道:“师叔祖,我们先休整一下再做打算吧!况且……” 方柔一边说话,一边将视线挪向火上的那条鲜美诱人的羚羊腿,单是目光之中不时透出的贪婪神色,就足以将这块野味吃个干净。 “好……好吧!” 于是乎,在一番风卷残云之后,二人已经吃得酒足饭饱,尤其是方柔,她感觉就在刚才自己已经把大半辈子的肉全都吃到肚子里了,现在就连咽口唾沫都是极为费力。 “撑死了,我发誓再也不吃羊腿了。”方柔心满意足道。 看着对方的样子,神来子随手从旁边码放的木柴之上折下来一根小枝桠,顺手衔在嘴中,同样得意道:“嗯,不错不错,这样的野味也只有这样的天气才能与之匹配了。不过话说回来,这里的人究竟去了哪里呢?” 方柔拍了下大腿,连忙站起身来,惊声道:“糟了,差点忘了正事,那只野猪王去哪里了。原本待在这里的人是不是遇到了受伤的野猪王?” 神来子稍事沉思,随即道:“依我看,机会很大。” 甚至来不及消化食物,二人便再次踏上征途。不过不同于之前的状态,现在他们已经重回巅峰,尤其是神来子,在饱餐之后身上的伤势也有了明显的好转,原本一直不曾愈合的伤口终于有了结痂的迹象,气色也好了许多。而方柔的身体本来就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因为多日未曾进食所以虚弱了一些而已,如今朵颐了一顿之后也恢复到了以往的样子。 二人临行之际,从篝火之中捡出两块较为趁手的木柴作为火把,并用剩余羚羊的油脂作为火把的燃料,供照明使用。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行走在一望无际的雪地之上,不时他们便发现了新的情况。 “这是什么!” 随着神来子的火把慢慢放低,方柔的视线不禁随之移向雪地之上。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神来子所说的“异物”经过辨认之后,方柔的整个人都随之跳了起来,那不正量条躺在地里的断臂吗? 只见那条断臂摊开手掌,孤独到陷在白雪之中,而它的四周竟没有丝毫血迹出现。由此看来,这条手臂落在这里的时候便已经离体多时,而其中的鲜血也早已冷结凝固,所以才没有将周围的雪地染红。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晚上的又是谁将这条断臂遗落在这里的呢? 然而,随着探究的进行,二人又有了进一步的发现。 就在距离断臂不到两三丈的位置处,竟又出现了一条被削去脚掌还有一段胫骨的人腿。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条人腿的体积已经完全浮肿,从上到下整个皮肤下方都被密集的经脉血管所遍布,看起来尤为吓人。 “师叔祖,这些残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同一身上的呢?” 神来子用手朝地上两段残肢稍稍比划了两下,随后摇了摇头道:“这两部分的肢体比例相差太大,恐怕不是从一个人身上掉下来的……” “什么?这么说手臂和大腿是来自于两个人的了?我的天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方柔发表完内心感慨的时候,神来子伸手从雪地之中夹出来了一条细长的物体,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冻僵的蛔虫一样,令人作呕。 “恐怕,是三个人。” 神来子手中的东西竟是一条长得出奇的手指,而这只手指比起那条大腿主人的尺寸稍小一些,可是长度却是有些超乎想象,最起码一般身高的人不会拥有如此修长的手指。 带着满心的猜测与疑惑,二人再次向前行进,只是不久之后他们便见到了自己印象之中最最惨烈的状况。 那是一个由无数碎肉堆起的小山包,山包的顶上赫然立碰上一个人的头颅。那人微微闭着双眼,脸上似乎还残留着生前无比痛苦的表情,看起来就如同正在经受阿鼻地狱的残酷刑罚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而经过短暂的辨识,方柔的脸上随即浮现出错愕的表情。 “那是……孙长空!” 柳如音一个翻身,便从之前的睡梦之中醒了过来。不过直至神智完全清晰之际,她的心中仍然布满恐怖,那是一个漫长而又可怕的梦境。在那里,所有的人全都体无完肤,所有的人都要接受难以想象的酷型。车裂,分尸,炮烙,斩首,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而在那里,独身一人的柳如音狂奔于众刑具之间,却迟迟没有找到逃脱的出口。而在最高的,一个被无数骷髅堆叠而成的人头山之上,竟然站着一个让他感觉无熟悉的人影,他便是孙长空。 或者,她应该叫他遮天皇。 随着梦境的变幻,遮天皇的身形随之化作一只遮天天蔽日的黑**鬼,以重峦叠嶂之势扑向柳如音所在的方向。虽然他也在拼命奔跑,但无奈对方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之间便已将她团团包围,并用那如漆似墨的黑色阴云将他紧紧拥入怀中,像一条毒蛇一样,缠绕在他的身体四周。 渐渐地,柳如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知觉,而位于他体表的衣衫也被对方巧妙地相继除去,吹弹可破的洁白胴体随即暴露无遗,并被遮天皇亵渎且享用。 随着一阵剧烈的颤抖,柳如音再次回到了现实之中,他的额前发梢已被自己的冷汗完全打湿。而他的脸色更是白得好比外面的积雪一样,让人心生恻隐之心。 “我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如此奇怪的梦?” 突然间,柳如音想起了什么事情,随即坐立起来,并且大声呼喊道:“你在哪,快出来!” 尖锐的声音在巨大的山洞之中来回游荡,飘渺悠远的声音犹如深夜鬼魅,徘徊在山洞的洞顶之下,迟迟不肯退去。 这下,柳如音心中的寒意立即倍增,一种来自于心底当中最为原始的恐惧感登时袭入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之中。 不知怎么了,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柳如音,竟然小声地在幽暗的山洞之中抽泣起来,她从未像今时这样害怕孤独,害怕一个人面对漫长无眠的黑夜。或许,她真的需要一个男子来给自己一个温暖,安全的家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黑夜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道异样的嘈杂声,柳如音仔细辨别之后发现,那竟是来自于某种野兽的哀嚎。 “它这是怎么了,难道和我一样也是害怕这冬夜里的孤独?” 带着强烈的好奇心,柳如音缓缓站起身来,猫着腰,摸黑探向前方。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她似乎找到了对方如此难过的原因。 “原来,你受伤了啊!” 柳如音一言说罢,黑暗之中的巨大野猪王,随之摇动了一下硕大如山的身体,接着又惨叫了两声。 第六百三十七章 救猪王 野猪王虽然身受重伤,但与生俱来的凶悍令这在此时这种极虚虚弱之中仍然散发出夺人慑魂的杀意。不过,经历了无数风风雨雨的柳如音早已习以为常,不但不退,反而再次向前迈出了一步。 一步之后,那只庞然大物终于经受不住流血带来的负作用,整个身体如同一座危楼一般轰然倒下,随之产生的巨大震荡感使得整个山洞都为之颤抖起来,而柳如音则下意识地向后一跳,这才免于被其压在身体之下,逃过一劫。而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气。 “好大的一只野猪,不然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惊叹之间,柳如音伸手一指,指尖处竟浮现起一团温和的火焰。而借此这微弱的火光,柳如音也发现了野猪王身上的创口,那是一道足月拳头大小,开放性的骇人裂口,裂口之中还镶嵌着之前由神来子射入其中的石子,不过早已在血浆的包裹之下变成了暗红色。 如今的野猪王已经完全失去了自主意识,仅靠着微弱的意志力,他抬起绝望而又无助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面前的柳如音,似乎在向对方寻找帮助。而柳如音则是站在那里,迟疑了一会儿。一会儿过后,柳如音终于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先救了这只大家伙再说。 “丑话说在前头,我救了你之后,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柳如音看向野猪王的同时,发现那只原本凶悍至极的猛兽竟然真的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都说人间的野兽只有活到一定年限,同样也可以像凶兽,妖兽一般拥有所谓的灵性,进而获得与人无二的意识。起初柳如音以为那样的事情只是先人们的玩笑话而已,但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些根据的。 “好了,好了,你忍着点吧!” 说罢,柳如音跳上野猪王的身体,借着指尖上所剩无几的光芒,她终于可以确定那块深入野猪王体内扫地块异物石子。为了尽量减少拔除石子时的带来的痛苦,柳如音决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快到难以想象的手法,瞬间进入到裂口当中,并将石子边同周围的血块一同从野猪王的体内扯了出来。由于受伤的时间已经有了一段时间,再加上神来子射入石子的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异物嵌入到野猪王的腿骨之中。而在刚才取出的过程之中,石子对其造成了二次伤害,无法想象的剧痛使得原本皮糙肉厚意志坚强的野猪王立即变成了一头失去控制的猛兽,直接将身上的柳如音扔飞出去,并且使之重重地撞在了头上的穹顶之上。由于柳如音才苏醒不久,再另上身体虚弱,经历了这次撞击之后他便直接昏倒在地,血从他的额头之上缓缓流下。而好不容易得以救治的野猪王,看着面前前这块鲜美的食物,狂猩红的兽瞳之中随即流露出贪婪的神色…… 方柔与神来子彻底乱了阵脚,他们不是被眼前的情形所吓倒,而是因为那上面的头颅竟是那般的熟悉。 “孙长空……孙长空,怎么可能是他!” 神来子对于仙苑之内的这位后起之秀也是稍有印象,尤其是他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散发而出的惊人实力,更是令他惊叹不已。可让这位仙苑前辈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前途无限的这这么一位天之娇子竟会遭此横祸,实在令人为之惋惜。 与神来子不同,方柔的心情竟要复杂许多了。事实上在失忆之后,她这位最陌生的熟悉人一直都有一种支付以言表的情愫。一方面。他想接近对方,从而了解到自己从前是一个怎样的人。另一方面,她兽不只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恢复二人之间情人关系。不过,随着时间的进行,方柔发现这样勉强自己对她,对孙长空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既然破境已经不能重回,她又为何要一意孤行呢? 不过,这所有的决定都在方柔见到那枚头颅之时立即烟消云散,因为她发现,之前自己所不在的人,竟是心中最最牵挂的爱人。原来,方柔对孙长空的爱已经刻到骨子里面,哪怕没有表达出来,也早以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 不知不觉当中,方柔的眼中已经擒满泪光,她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就好像风中残烛一样,好似随时都会熄灭一样。 那是她的希望之火,可是他的所有希望都将因为孙长空的死而变得一无所有。 “不可能!孙长空,你不能死!” 癫狂的方柔一边说着胡话,一边朝孙长空所在地方飞奔而去,神来子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哪里追得上如野马一般的方柔。于是乎,在他的注视之下,方柔将围绕着孙长空头颅的碎肉一抷一抷地丢向四周,而就在这时,方柔的口中突然发出了一声怪笑。 “哈哈!” 神来子心头一震,以为方柔因为伤心过度陷入疯狂之中,于是不由得问道:“方柔,你没事吧!” 这时,只听方柔痴痴地说道:“他……他没死,他还活着!” 起初,神来子以为对方是在胡说八道,可当他走上前去,看清那垛碎肉之前的情况,这才领会方柔话里的意思。 原来,在那些碎肉之下,居然还有一个深达半人来高的土坑,而原本以为只剩下一颗头颅的孙长空,就藏身其中,竟是在里面昏睡过去了。看他喘气的频率,似乎身体极为健康,比起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得知了这一切的神来子苦笑了笑,心道自己还真是杞人忧天了。 “看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人众里面刨出来!” 一时得意忘形的方柔甚至忘记了将孙长空从坑里抬出来。而在神来子在提醒之下,二人这才合力将对方架出了土坑,并将其平放在空地之上,使之可以呼吸到最为清新的空气。 直到这时还心有余悸的方柔跪坐在孙长空的身边,时刻眼睛都在盯着对方的面庞,好像生怕对方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跑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后者的手指终于微微勾动了一下。 神来子警觉地发现了这一点,立即惊声道:“醒了。” 方柔立即瞪大眼睛,连忙呼唤起对方的名字,温柔道:“长空,我是方柔啊!你快醒醒!” 随着方柔的呼唤,孙长空终于慢慢睁开了眼睛。可是与方柔所期待的不同,对方的脸上并不骨显现出喜色,反而露出一副完全陌生的神情。 “你……在做什么?” 方柔当即一愣,随即强颜笑道:“你不要再骗我了,我是方柔啊!”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下,而后不动声色道:“我知道,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现在坐在他们面前的当然不是真正的孙长空,而是被赋予了新灵魂的遮天皇。之前与乔梁,疾昌,东旭三位仙林军的大战让他几乎九死一生,不过依靠无敌的功法以及高深莫测的修为,他硬是颠倒乾坤,反败为胜,在保证自己不死的情况之下,反杀了三名仙林军,甚至还令他们死无全身,这地上的尸肉便是他们三人的残骸。不过,多次使用的强大神技使得原本就已经紧张的身体状况更喂糟糕,眼看就要油尽灯枯之际,他竟使用了独门秘术,歃血回生术,利用三位仙林军的仙人之血为自己强行续命,并一定程度缓解了失去了孙长空原本魂魄的损失。眼下的他虽然依旧十分虚弱,但至少不会随时一命呜呼了。 方柔轻轻放开扶着孙长空的手掌,站起身子,小心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继续道:“长空,你感觉怎么样?” 遮天皇看了看满身的血污,也不感觉半点憎恶,只是简单地用手抹了两把眼前的血水,漫不经心道:“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不要烦我!” 神来子越看越不对劲,于是插话说道:“你是孙长空吧!柔儿好意关心你,你怎么能这么冷落人心?” 遮天皇转身看向神来子,发现对方似乎有点能耐,于是语气稍加缓和道:“你就是神来子吧!我和这姑娘说话,应该碍不着你的事吧!” 神来子怒目一瞪,声如奔雷,气如长虹道:“小子,你不要太得意忘形!” 说时迟那时快,神来子身形未动,但由体内灵气幻化而成的巨大魅影,已如梦魇一般,罩向前方的遮天皇。可在这种之下,遮天皇居然丝毫没有示弱的意思,竟是仅凭一手之力,隔空挥掌而出。 掌力摧发,柔光弥漫,一道由掌心而出的巨大刀影呼啸而出,瞬间便将那道魅影一分为二,将其彻底扼杀。可主尖遮天皇自以为一切危险都已经遭到化解之际,一道不经意的悸动突然由内而发,并且如同雷亟一般,渗入到四肢百骸之中。 “这是!” 当遮天皇恍然觉悟之际,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两只异样的半透明的鬼影,一前一后,死死围困在其中,而在他们的口中,竟有无数相同颜色的丝线一同出现,并将其团团裹住,滴水不漏。 第六百三十八章 鸳鸯谱之乱 “你!放开我!” 遮天皇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但修为实力并没有完全恢复,神来子以其未到仙人之境的准仙人之境,竟能稳压其一头,使其无法从那双魂的束缚之中挣脱出来,而遮天皇更是急得面耳红赤,然而只是无用之功。 神来子轻笑了一声,随即以其向来平和的态度,对着遮天皇,好言劝说道:“不要白费力气,我的双魂囚天线不是你所能的摆脱得了的,你还是乖乖地待在里面吧!” 不服气的遮天皇又挣踹了两下,发现属实无济于世,因此不得不放弃反抗,而他的脸上竟出现了一副十分诡异的笑容。 “呵呵,好了好了,没想到神来子你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此等恐怖地步,我想在仙人之下,恐怕已经无人是你的对手了吧!佩服佩服!”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下,随即伸手在这天空之中画出一个简单的符咒,与此同时那用来困住遮天皇的无数丝线竟是陡然一松,将其慢慢放在回地上,这下遮天皇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快然。而神来子也来到了他的面前,俯视着地上的遮天皇,神色之中充满莫名的威严,随即说道:“我们,见过面的吧?” 遮天皇轻笑道:“何止见过,我可是参加过传薪大会,并且晋级到决赛当中的孙长空啊!” 神来子摇头道:“不对,你并不是那个孩子,我指的见面,还要在更早一些的时候。” “在哪里?”遮天皇淡淡道。 “在山腰处的旅店当中,就是你我联手将那几个不速之客解决的吧!” 被神来子成功拆穿的遮天皇当即一惊,而后假装道:“你认错了吧!我可从没去过什么旅店,更没有与你联手抵御外人。” 神来子摇摇手指,神秘兮兮地说道:“当时的你可不是现在的样子,或者说,那时我所见到的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本尊未至,只凭一道分身便可以与我平分秋色,你究竟是谁?” 遮天皇讶然失笑,尴尬道:“还能是谁,我说过,我是孙长空。” 神来子点了点头,将方柔拉到身边,接着道:“好,你说你是孙长空,那你应该知道他是你什么人吧?” 遮天皇稍加思索,这才说道:“嗯!” “你们相好了五六年,到了如今就差操办婚事了。如果你真的是孙长空的话,那就现在和我们回去,然后拜堂成亲,怎么样?” “不行!”遮天皇斩钉截铁的回答令方柔如坠冰窟,瞬间他的泪水已经模糊的双眼,悲愤交加之下方柔转身欲要离去,却被神来子一手拦下。 “丫头,不要为这人难过,他绝不是孙长空,如果你对他的描述无误的话。” 方柔好不容易忍住哭泣,然后问道:“为什么?” 神来子道:“因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绝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流泪。” “可是……”方柔不由道。 神来子继续道:“你之前和我说过,孙长空的修为还要比你稍逊一些,可这人至少已经达到了改命境界,而且还是在元气大打折扣的情况之下,你的情郎孙长空虽然同样惊为天人,但无论如何也达到不了这种夸张的地步。据我所了解,天下有一种将魂魄注入他人体内的邪术,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们面前的孙长空已经被别人替代了。” 方柔身形一颤,激动道:“那孙长空到底在哪里?我们到哪才能寻得到他?” 神来子神色暗淡,深深吸了口气之后,这才决定将残酷的推测告知于方柔。 “恐怕,真正的孙长空早已不存在了。” “什么!” 悲痛欲绝的方柔立即将地上的遮天皇拎了起来,手扼对方喉头,声嘶力竭道:“孙长空呢,孙长空去哪了!” 这回,遮天皇也不再辩驳,反而露出一抹凄冷的笑容,不以为然道:“孙长空?呵呵,他早就魂飞魄散了。哪怕你们追到阴曹地府,也绝对找不到他的半点身影。哈哈,是不是感觉很是绝望,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哭吧哭吧,看看你的泪能不能将孙长空唤回来。” 这时,方柔豁然拔出剑间佩剑,横剑架在对方的脖颈之上,欲要痛下杀手。远处微弱的火光映照在剑身之上,反射出冰一样的寒光,渗过皮肤,直入脊髓。遮天皇知道对方不是在吓唬自己,一个失去了伴侣的母虎,可以发挥出较之寻常数倍的力量,而现在的方柔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猛虎。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神来子突然闪身来到二人之间,伸手拦住那柄致命的寒剑,朝方柔轻声道:“方柔,你冷静一点!现在就算杀了他,我们也找不到孙长空的魂魄。况且,这还是孙长空的身体,万一他的魂魄有朝一日回到这副躯壳之中,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唯一的希望。” 方柔虽然已陷入疯狂之中,但并未完全丧失理智,神来子的话颇有道理,令她不得不将手中的佩剑一点点放下。突然,一道灵光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不远前仙苑之中的一幕场景勾起了他的回忆与沉思。 “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在传薪大会之上有人曾经说道自己就是孙长空本人,并且指明参加大会比赛的是冒牌货。当时我还觉得蹊跷,现在想想,说不定……” 听着方柔的推理,遮天皇的面色变得无比难看,一想到孙长空将有机会夺回身体,来自于心中一股强烈的执念竟使得此时内力虚弱的他变得精神百倍,在这种情况之下,遮天皇在斩时间之内恢复到了以往的巅峰状态,而由神来子设下的双魂困天印也随之被震裂开来。 “死开!” 说时迟那时快,趁着身上还有一些未能散发出来的余力,遮天皇纵身一跃,飞入天空之中,身为婆娑鬼影,欲要当着二人的面就此逃之夭夭。可神来子似乎早有准备,不等对方逃过自己的视线,虚空之中已经相继露出数枚淡蓝色的光刃,并将遮天皇的退路彻底封堵。 “哼,想逃?问过我吗?” 遮天皇自从成名以来,除了与仙宗对战之时吃过大亏之外,还未曾经历过如此被动的局面。现在的他感觉自己的命门已经被对方死死握牢,生死与否,全在神来子的一念之间。 “住手!” 就在神来子准备出手将其击落之际,一道悦耳却又透着莫名威力的声音从身后的山体之中豁然传来,待方柔回身之际,一道巨大的黑影赫然已经冲到自己的身前。 “这是!” 方柔来不及说话,身形便被逼得连忙侧移,不时只听身后的岩石之中传来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再次看去,那块足有一人来高的山石已经碎成无数。 “嗯?是那头野猪王,它怎么又回来了!” 见到方柔无恙,神来子这才看清楚,袭击他们的正是之前被自己用石子打伤的野猪王。可不知为何,对方后腿之上的伤势居然得到了及时的救治,而在那道伤口之上,竟是被人用巧妙的手法包扎上一块白色的衣物。 顺着野猪王的身后看去,神来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那是一个只穿单衣,却迎风站立,气势丝毫不减的曼妙女子。借着微弱的光亮,他看到了对方脸上的那份英气,自己竟被彻底震住了。 “请问位姑娘是……” “晚辈柳如音!” 柳如音与野猪王的及时出现,使得原本处在危险之中的遮天皇转危为安。而借着这个机会,遮天皇再次落到地上,当看到黑暗之中那道动人身姿的时候,他那向来波澜不惊的面色之上竟起了一丝变化。 “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时,柳如音从后方缓缓走了出来,因为用自己的衣衫为野猪王包扎伤口,所以现在他的身上只穿了件水薄薄的白色单衣,虽说有内力护体,但让人看起来也相当不忍。只可惜因为使用秘术的遮天皇混上下已经被血水沾染,衣服更是腥臭难闻,实在不好意思脱下来给柳如音。他在原地稍事一停,随后继续道:“你怎么会和一只野猪在一起,要不我把他的皮毛披下来给你做一件大氅?” 柳如音皱了皱眉头,略微生气道:“谁要你做的大氅,我好不容易才把这个大块头救活过来,你要是披了它的皮我就和你玩命。” 听到对方的语气如此坚决,遮天皇只得讨好道:“别别,我不杀就好了。” 说完,遮天皇转身看向另外的两个人,方柔与神来子,而后面色阴沉道:“你们怎么对付我都无所谓,但要是敢为难这位姑娘,我会豁出一切和你们拼命到底,我保证!” 神来子感受到了对方周身气息的极速变化,不禁心生寒意,随即道:“你要我们不动那位姑娘也行,但你必须将孙长空找回来,并令他回到之前的状态。否则……” 神来子指尖一挑,一道蓝色光刃已在无声无息之中露出凶光,直指柳如音的要害。 “如果你敢有违抗的话,我保证让我的想好给孙长空陪葬!” “好!我答应你!” 在干脆利落地回答之后,遮天皇转身朝柳如音笑了笑,面露苦色道:“看来,咱们得分开一段时间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进发皇城 神来子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这对可怜的“苦命鸳鸯”,随即说道:“我看你也是个人物,应该不会蚀言吧?” 遮天皇不屑地喷了口浊气,声音冰冷道:“本皇说话向来都是一言九鼎,小人之行径,从未有过。你放心,既然答应了你,本皇自会与你前去寻找孙长空的下落。” 方柔以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面前的遮天皇,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疑惑。 “此人究竟什么来路,怎么张口闭口就是本皇本皇的。难道,他是皇室成员不成?” 就在方柔为此揣摸之际,遮天皇忽然冷笑了两声,接着转身朝着她说道:“不要把本皇和那群乌合之众混为一谈。就凭他们,连给本皇擦鞋的资格都没有。” 神来子看着对方如此嚣张的气焰,竟是不禁被其气得发笑起来,随后才说道:“本想到你的口气这么大,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不过,我们没有时间听你在这里扯闲天了。现在就和我们走吧!” 说完,神来子使了个眼神让方柔靠近自己,以防遮天皇偷袭对方。而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的柳如音忽然来到遮天皇的身边,细声细语道:“你……为了我,真要和他们一道前去?” 遮天皇仍然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面对柳如音的质问,他竟有些不太耐烦,就连正眼也没过对方。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本皇怎么样,用不着你一个女人来管。” 柳如音面色顿时一寒,随即大声呵斥道:“你以为我愿意管你啊!要不是你还穿着孙长空的皮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不管你是死是活,一定要把这具身体保存好,明白了吗?” 遮天皇翘了翘嘴角,发现自己已经笑不出来,只得低声回道:“嗯,那我走了!” 遮天皇转身欲要离去,却不承想身后的柳如音竟再次说道:“是你把我送到那个山洞里的?” 遮天皇勉强地笑了笑,一个字也没留下,便跟着方柔与神来子,消失在大雪纷飞的丛林之中。这时独自被留在原地的柳如音不由得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意。 遮天皇走了,为何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呢? 柳如音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 方柔在前行的路上也在盘算着之前所见的情景。她与柳如音有过一面之缘,也曾听过对方与孙长空的往事。不知为何,就在刚刚遮天皇与柳如音道别之际,她的心中竟生出一股强烈的嫉妒之意,恨不得将那个披着孙长空人皮的人拽到自己的面前,然后用力亲上一口,也好让对方嫉妒一下。不过好在,她忍住了,可也正是如此,方柔才一直耿耿于怀,无法自拔。 “丫头,怎么从那里出来之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吗?还是说,因为没有找到你的情郎,所以感到失落?” 说着,神来子看向旁边以“孙长空”面容乐人的遮天皇,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话。不过,就在看向对方之际,他发现那人的脸上竟是洋溢着幸福而又愉悦的神情,看起来就像吃了一大灌蜂蜜一样。 “喂,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被刚才那位姑娘点了笑穴?” 经神来子这么一提醒,遮天皇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强颜道:“没……没。” “没有你在那里傻笑什么?”神来子继续追问道。 这时,遮天皇才回过味来,怎么一直都是因为质问自己,刹那间他的脸色整个阴沉下来,紧锁的眉头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本皇如何与你何干,我和你们走并不是怕你们,而是不想变成言而无信的小人。找到孙长空之后,我就会立刻离开,绝不耽搁一点时间。” 神来子淡淡一笑,随即道:“我说,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之前的约定。我说过,在找到孙长空的魂魄之后,你还要把自己的这具皮囊还给他,这样才算两清。不然,孙长空岂不是要一辈子以一那别人的面容示人?” 遮天皇突然脚步一停,空间之中的气氛陡然严峻起来,方柔看看二人互不相让的模样,连忙劝和道:“别别,你们别吵了。先找到长空再说吧!虽然现在的他与原先的模样大不相同,可我能感觉到,他所在的全新身体拥有着无比强大的能量与潜力,这都是以前所不能达到的。也许,他也习惯了那具身体,而不想回到原来的样子了呢?” 神来子一听,觉得方柔言之有理,于是也说道:“那好,一切都等到咱们见着孙长空的本人再说。不过……” 神来子伸手指向面前的遮天皇,语气冰冷道:“如果你敢强占孙长空的身体的话,我绝对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面对神来子的威胁,遮天皇冷笑道:“好,我十分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如何知道孙长空所在位置的呢?”方柔不由道。 遮天皇道:“别忘了,这可是孙长空身体,一个人的魂魄与身体原本就有一种奥妙的联系,一旦二者分离,只要情况允许,双方间便会形成一种奇怪的力量,使其重新合二为一。本皇就是依靠这股力量寻找孙长空魂魄所在的。” 话虽听完,可神来子的脸色依然不太好看,他看着前方不远处那位大山,口中悠悠地说道:“可是,这个方向好像是去往皇宫的啊!” “什么?皇宫?这么说孙长空现在被皇室成员带走了?” 神来子继续说道:“那也未必,也许只是碰巧去往了那里而已。不过在那个方向,似乎还有数位修为极高,甚至超越常人的仙人坐镇,万一出现什么冲突的话,恐怕我们……” 方柔强挤出一副笑容,安慰道:“师叔祖,您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们能与他们有什么冲突,别忘了,咱们苍北仙苑举办传薪大会,他们还派了五名代表去参加了呢。” 神来子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随之黯淡,而后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那五名皇室成员至今下落不明,就连是死是活也无从得知。万一,皇室怪罪下来,我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他们砍得啊!” 这时,一旁的遮天皇却是漫不经心地说道:“不就是打架吗?本皇可从未怕过别人。” 听完遮天皇近乎无知的话语,神来子不禁回击道:“如果你见识过皇室的强大,就不会说出这么轻佻的话了。皇室的实力是你所无法想象的,当年某位仙人因为不服从皇室的安排,竟是被满门抄斩,就连身为仙人的门主也惨遭横祸,被斩首示众。” “原来如此!拥有斩杀仙人的能力,这么说来还是有点意思的啊!” 神来子本以为自己说完之后对方会有所收敛,谁知此人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依然口无遮拦,大放厥词,这令他实在忍不了。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厉害,那到时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就全靠你力挽狂澜了!” 遮天皇与神来子相视一眼,并未说话,只是诡异地笑了笑,便再也没有其它反应了。 冬季的夜格外得长,恰巧今日又是冬至,所以这天夜里又是极为漫长,三人走得已经颇为疲倦,竟是找不到一家可以投宿歇脚的地方。身为女人的方柔最受不了这种极度的严寒,哪怕是有真气护体,也能以撤消先天气血不足的缺陷。此时的她嘴唇已经冻得发白,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这时,前方的的道路之上出现了一个土坑,因为有积覆盖所以并没有事先察觉,等方柔一脚踩进去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只听噗通一声,她的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雪地之中。 事发第一时间,神来子连忙回身救援,而遮天皇就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好不容易将方柔从雪坑里拉了上来的神来子,随即站起身来,对着面前的遮天皇大声责骂道:“你这家伙难道是瞎子不成,方柔掉下去你就不能去拉一把?” 面对神来子的责问,遮天皇推开双手,笑脸盈盈道:“怎么?想打我吗?打吧!打死我才好,别忘了这可是孙长空的身体。等你把它打坏了,我看孙长空怎么回来。” “你!” 冲动之下,遮天皇欲要上前教训一下对方,却不曾想旁边的方柔却伸手拦住了他,并且劝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而且刚才事发突然,他反应不过来也是正常的,这事不能全怪他。” 神来子瞟了一眼遮天皇,发现对方没有说话,以为对方是默认了,所以想就此了之。可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突然道:“别再那里说胡话了,谁要救你!我看到你跌倒了,就是不拉你,你们又能拿我怎样?” “嗡嗡嗡!” 遮天皇话音一落,便听到一股刺耳的尖鸣传入到自己的耳朵之中,似要将他的脑袋击穿一样,痛苦无比。而与此同时,极度愤怒的神来子青丝飞扬,气势滂沱,因其气息暴增,以至于周围的地面上的积雪都被升入了半空之中。 “你小子惹毛我了!” 就在神来子准备出手之际,只听旁边的方柔猛然惊声道:“你们看!” 那是一场只应在地狱之中出现的人间悲剧。 第六百四十章 白发变节 眼界所见,在那无数的积雪下方,竟是一个个随意摆放的尸体,他们或仰面朝上,或者匍匐向下,他们的动作各不相同,不过却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以看出,这些人在生前经历了一场空前的大战,而他们正是在这场激烈的交火之中不幸身亡,并被随之降落的雪花严严实实地掩盖起来,要不是神来子的怒气将上层的积雪震飞,恐怕要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被人发觉。可是就在那些尸体显露之际,向来安然自若的遮天皇,竟出现了一股难以表达的惊恐状。 “这……这怎么可能!” 这时,神来子鼓足体内的所有力量,瞬间将天空当中的积雪震散开来。与此同时,他仔细看向地上的尸首,但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你认识他们,还是说你知道他们的来历?据我所知,从这些人的装扮我可以确定,他们并不是皇室的亲卫军。” 遮天皇并没有理会神来子的话,而是缓步来到共中一具尸体的旁边,伸手遮下他的面罩,这下他脸上的惊色变得更加浓郁了。 “真的是仙林军,怎么会这样!” 神来子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声道:“仙林军?你指的是天界圣军仙林军!怎么会这样,是哪个高人可以一次性的绞杀这么多的仙林军,要知道这些人个个都是拥有着匹敌凡人至尊的能耐,如此强大的高手,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竟能被同时斩杀,这也太过惊悚了吧!” 这时,遮天皇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头也不回,便开口说道:“不想死的就回去吧!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皇宫已经面目全非了。” 神来子面色冷峻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皇室出事了!” 遮天皇蓦然转身过来,只见他的双眼之中竟有两束慑人的异彩不时暴射而出,受此逼迫的方柔与神来子不禁向后连退数步,一直来到那些尸首的外侧,才算停了下来。 “你要做什么!”神来子怒声大叫道。 遮天皇淡淡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们可以应付了的,也许是该我亲自出马了。” 说话间,地上众多的仙林军尸首随即浮于天空之中,并朝中心位置的遮天皇慢慢集聚,最终形成一个巨大的球体,将其包围其中。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高亢威严的声音从中呼啸而出:“秘法,血云塑仙体!” 一时间,空地之上狂风大作,连同上方的苍穹之中都开始阴云遮布,电闪雷鸣。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方柔与神来子连忙向后撤退,可与此同时,异象终于发生了。 只见那枚由无数仙林军尸首所凝聚而出巨大球体,焕然消逝,并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血雾升入到天空之中。而让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的是,原本处在其中的遮天皇居然也消失不见了。 “那家伙人呢?不会和尸首一同被摧毁了吧?”方柔惊声道。 神来子摇头道:“不可能,从他刚才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要与杀死众仙林军的势力决一死战。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现在所施展的应该就是他的绝招了!” 终于,所有的尸首全部转化成了血色的云雾,并且升入到天空之中。随即,一道巨大的血色云朵突然显现,周围伴有赤色霹雳,慑人心魂。紧接着,那片血云之下突然长成一个小小的云斗,而在云斗之中,一道身影逐渐显现。 随着血云不断融入到云斗之中,那道身影也是变得愈发清晰起来。当那些血云全部与那道人影合而为一之时,方柔终于叫出了那人的名字:“是孙长空,他在那里!” 神来子轻轻叹了口气,略显忌惮道:“不,那不是孙长空,那是一头魔王!” 此刻的遮天皇在使用了秘法血云塑仙体之后,竟是换了一身行头,身着一套红色长衫,脚蹬一双血色追风履。在他看的眉心处,竟有一枚形状诡异的胶圈,并且随着他的每次呼吸而变化外形。时而成圆,时而为方,一会形成漩涡,一会又化作无数云廓。而就在一切都已经定形之后,遮天皇连头也没回,便纵身飞往皇宫所在。 “怎么办?我们追不追?”神来子问向方柔。 “当然得追了,万一他身遭不测,那孙长空的身体岂不是也要跟着受连累,快走!” 原本想通过步行来保存体力与灵力的方柔轻身一跃,和,身为乳白色流光,立即随其同往。而神来子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神来子啊神来子,你就认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这时,地上只剩下几枚零乱的脚印,不一会儿便被随之到来的大雪彻底掩埋,一点痕迹也不留。狂风怒嚎,大雪肆虐,天边处仍然是漆黑一片,好似再也没有日出一样。 夜仍在。 空气之中的寒气给人一种刺骨的感觉。 孙长空摸着发晕的脑袋,渐渐恢复了意识。醒来之后却他发现自己的四肢竟被一条条锁链牢牢困住。当孙长空尝试用力震断这些锁具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灵力已经一干二净,就好像刚刚被人浩劫过似的。更加要命的是,为了防止孙长空用蛮力扯断铁链,他的两侧琵琶骨上已经被一对锁天爪贯体而入,使其两只手臂一点力气也使不出。在那个将自己困入这里的始作俑者出现之前,孙长空只得凭借自己的记忆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我……我这是怎么了?” 在残留的记忆碎片之时,孙长空搜寻起有用的线索。他记得,当日自己与白发童子分别之后,偈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之中,准备自行动攻疗伤。可就在这时,他的房门竟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之前给他送来汤药的侍女竟然又回来了。不过,这次的她,身上竟是一丝不挂,赤条条地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摆出一副妩媚的姿态。这时,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小腹之上传来阵阵火气,而下体之中更是血脉喷张,激动莫名。按照道理来讲,他们这样的修行之人,早就具备了修心养性的能力,这点诱惑对他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但当时的孙长空竟鬼使神差地将那名赤luo的侍女拥入怀中,并双双倒在床上,行了鱼水之欢。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几名壮汉便冲入到他的房间之中,孙长空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手脚就不听使唤,别说出手,就连移动的能力都没有。随着其中一人出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他的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而后就到了这里。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得罪了哪一位,竟会遭遇外人陷害,甚至不惜使用计谋令自己上勾。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自己当初喝下的那碗汤药之中,被人下了鼠药与软筋散,否则他也不会受那名侍女的蛊惑,更不会被人困在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了,白发仙人去了哪里,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人绑到了这里?” “小子,你醒了啊!” 孙长空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居黑黢黢的牢门之外,赫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人的身材实在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短小,再加上那标志性的孩子声音,孙长空在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 “白发仙人,是你吗?你怎么来到这里的,快把我救出去。”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了几道阴冷的笑声,随即一道火光缓缓升起,照亮了禁室的四周,同样也照亮了白发仙人那阴森的面容。 “仙人。你这是……” 白发仙人微笑道:“呵呵,不要着急,我这不是来看了吗?” 孙长空心头一震,一种不好的预感随即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令他万分难过。 “你,你不会是!” 白发仙人得意道:“呵呵,没错,设计把你困在这里的,正是本座。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怪啊!” 孙长空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白发仙人这般陈述,仍然有些不敢置信,于是大叫吼叫道:“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你和老祖是莫逆之交,为何要如此陷害我!” 白发仙人不以为然道:“你说陈立啊!他太笨了,做了这么多年的缩头乌龟,最后还是免不了一死。可我就不一样了,本座现在有了靠山,只要他不倒,我就可以一直大摇大摆地活在在人间,谁也不敢为难我。” “靠山?什么靠山?难道,你已经归顺皇室了吗?”孙长空尖声道。 “哈哈,皇室?不要开玩笑了,我虽然没有那么清高,但还不至于自甘堕落、像江患海那样成为别人的走狗。那位高人的厉害是连我都无法想象的。只要他在,哪怕是仙宗亲临我也丝毫不惧。” 孙长空心头一惊,暗道:此人如此深不可测,怪不得连白发童子都要俯首称臣。不过他把我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这个时候,白发童子打开了困住孙长空的牢门,满面春光地来到他的面前,随即从身后掏出一件东西来。 那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短刀,但从刀刃之上散发的寒光来看,应该是件吹毛断发的利器。孙长空暗暗叫苦,对方难道要起杀心了? “你要做什么?” 白发童子微笑道:“别怕,只是让你消停一下而已。” “噗嗤!” 话音未落,孙长空便觉得胸前一阵刺痛,原本那柄短刀已经没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第六百四十一章 意外的援手 看似朴实无华的短刀一经刺入皮下,立即展现出异于寻常的能力,只见创口周围的血脉立即速度萎缩,连同外面的皮肤,一齐变成了紫黑色,看起来就好像身中剧毒一样,表面还浮现出一条条密集蜿蜒的条纹,那是血管被吸干之后所留下的痕迹。 短刀居然能够吸食人体的精华,这简直就是一个短小精悍的吸血鬼。然而,中招的孙长空除了恐惧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连求救的念头都没了。他实在不知道,这种鬼地方还有没有第三个人在场,即便是有,恐怕也是白发童子的同党吧! “好你个心理变态的白毛老鬼,怪不得你长不高,就你这种歹毒心肠,没长成人参果就算好的了!” 无奈之下,孙长空只得破口大骂,一时间,他将自己能想到的恶语全部吐露出来,并拌着嘴里的唾沫星子,连续不断地喷在对方的脸上。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本来我还想让你多活一会儿,不过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须了!” 说罢,白发童子的手中猛然跃起一道湛蓝色的光芒,与此同时,短刀的刀柄处同样也绽开出相同的光彩,而就在这个时候,没入孙长空体内的刀身之中,一股无比强大的吸引力如同洪水爆发一般,立时迸发而出,顷刻间便将他的胸口处深深朝内塌陷下去,眼看就要危及生命。而这时的孙长空,状态实在有些糟糕,现在的他别说是叫骂,就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老白,住手吧!真把他玩死的话,也不好和上面交待。”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敞开的牢门之外悠悠地走进来另一道人影,不过孙长空并不认得对方,只是觉得在哪里见过。可当白发童子意识到那人身份的时候,立即显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小人相,又是作揖又是抱拳,谄媚地说道:“江大人好雅性,怎么肯舍身来到这种地方呢? 原来,此时来到现场的正是之前到往苍北仙苑的五名代表之一,江患海,江大人。而对于此人的出现,白发童子显出了由衷的敬畏,好像生怕触怒了对方的威严一般。 江患海从暗处走到孙长空的面前,后者这次发现,对方竟是大半个身体包扎着绷带,而一只左眼更是被完全遮住,却是从内向外透出一股血腥的红光。 “这几天躺的有点乏了,所以起来走走。”这小子可是我们千辛万苦,甚至差点丢掉性命才抢回来的,你要是把他杀了,怎么来要挟守界者。 “守界者?那是谁,为什么要用我来要挟对方,难道我和对方认识不成?” 孙长空被江患海说的云里雾里,也不知道哪里是重点。可就在这时,江患海突然走近一步,伸手朝他胸上的刀柄用力一握,随即一股超乎想象的强烈疼痛袭入到孙的四肢百骸之中,并且以毁灭性的强度不断攻击着他的意志力,一度令其昏死过去。然而,当孙长空再次恢复神智之时,他发现那柄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短刀已经被完全拔除,而在短刀的尖端,他似乎还看到了自己身上的某块器官组织也被一同带离了身体。 “呵呵,不得不承想,陈立的修为虽然一般般,可制造仙人体的能耐却是出奇得厉害。要不是找开他的身体,我还真不知道他在这具仙人体之中暗藏了这么多的玄机啊!” 说完,江患海将那短刀上的血块顺势拿下,然后用力抖了抖。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那个血块竟变成另一个模样,那居然是一个婴儿的轮廓。 “呵呵,元婴!这是要让这孩子修成元神吗?呵呵,只有修为达到一定程度的仙人,才能拥有的元神元婴,陈立啊陈立,你这是帮了这孩子多少忙啊!” 不等孙长空说话,江患海掌中随即显现出一股焚魂之风,而那个婴儿模样的元婴立即化作一团血雾,消失在孙长空的面前。 不知为何,当元婴消失的瞬间,孙长空就好像看到自己的亲生孩子死在自己面前一样,心中随即徒增出一股悲痛欲绝的情愫,向来坚强的他竟是流出两行热泪,身体也因为抽泣而开始抖动起来。 “不要哭不要哭,那不过是陈立给你做的元神宿住而已,本来有了这个玩意之后,即便肉身不毁,你仍能修炼出第二具,第三具,甚至更多具的身体供自己使用。不过现在看了,元婴完了,你的魂魄也无处寄存,只能留在现在的身体之中。说白了,无婴只是给你了一个第二次生命的机会,对你本身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这时,白发童子阴冷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我们也不想让你有太多活命的机会。毕竟,那样的话守界者或者就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孙长空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悲愤交加道:“你们说的守界者究竟是谁!为何你们要骗来此?” “这个嘛,我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好。不然,你肯定会后悔死的。说不定还会一死了知。” 江患海看了一眼说话的白发童子,随即斥责道:“老白,今天你的话太多了。等他来了,事情自然就明了,何须多做解释。” 说罢,江患海伸手按在孙长空身前的窟窿之上,随即一道清凉的真气流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并且迅速修复胸前的伤口,使之完好如初,从外面看一点异样都看不出,简直就和娘胎里带来的一模一样。 “好了,你的外伤我已经帮你治好了。至于里面,就留着吧,这样也会免得你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声如嘶吼道:“你以为我会寻死觅活吗?呵呵,你错了。我一定要活着,只有活着,我才能将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地拧下来。” 面对孙长空的恐吓,江患海不但没有感觉到任何忌惮,反而笑脸盈盈道:“好,那我等着你,希望你能撑到那个时候。” 说完,江患海朝白发童子使了个眼色,而自己则退出监牢,回到了黑暗当中。 这时候,显现出本来狠毒面目的白发童子,一边坏笑着。一边舞动着双手上两根带勾子的锁链,朝孙长空慢慢接近。 “呵呵,你的嘴不是挺硬的吗?既然你这么有骨气,有本事当我把这两条困天链捆到你身上的时候你别叫唤啊!” 一言说罢,白发童子双手使了一招灵蛇出洞,两枚盘龙勾相继刺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内,发生两声“噗噗”的闷响。与此同时,孙长空感觉到,得以进入到自己体内的两条困天链好像拥有独立的思维一般,一经沾到自己的气血,便立即变得狂爆起来,并且沿着气血运行的方向,追本朔源,最终来到了那条至关重要的仙人脉——仙人体的核心位置之中,孙长空心道大事不妙,如果仙人脉被毁,那他的仙人体也会随之丧失原本的神效。一瞬之间,来自于思想最深处的求生欲望使得他的体内激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莫名力量,原本以为志在必得的白发童子猝不及防,被其体内爆发出来的可怕能量,强行击飞出去,并连同自己的那对困天链一同重重地摔在墙上。 “噗!” 一口鲜血夺口喷出,白发童子的脸色整个变得灰白非常,就好像涂了灰的宣纸一样。然而,对于自己的意外受伤,白发童子非常没有生气,反而一边叫好一边大笑,过了好一阵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好好,虎父无犬子,是我白发童子小看了你这个小畜生。不过,任你如何挣扎,你也不可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孙长空,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因为刚才用力过猛,再加上灵力被封,此时的孙长空变得万分虚弱,刚刚还能坐直的他直接瘫倒在平台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就像一条被刚刚打捞上岸的鲤鱼一般,虽然还活着,但距离死亡已经不远了。 眼看着白发童子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被吓得满头大汗,原来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是亲眼看着自己生不如死。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完了,以为自己再也走不出这座监牢,可就在这时,一道微风突然从他的耳边轻轻吹过,紧接着白发童子的身体随之一怔,两条困天链也随之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叮叮!” 孙长空心头一震,还没有看清楚眼的的状况,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张分外狰狞的面孔豁然呈现在他的眼前。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张让他感觉到无比熟悉的面孔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孙长空。 孙长空救了孙长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然而,在孙长空,这最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居然实现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方不是自己,对方是遮天皇。 “嘿嘿,小子,你的命还挺硬啊!” 遮天皇轻抚一下额前血红色的发梢,洋洋地笑道。而就在他话音出口之际,孙长空面前的白发童子颓然倒地,而在他的背后,是一条纵横全身的巨大裂口。 这就是遮天皇的厉害! 第六百四十二章 仙苑根基 遮天皇一招之内撂倒白发童子的事情就足已让孙长空感觉震惊无比了。而令他更为不解的是,此时出现在自己前的为何是这个最不可能出现的人呢? “你怎么会来这里,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遮天皇以一袭红装示人,而就像他表现出来的状态一样,现在他整个人的性格似乎也与之前孙长空所知识的大不相同,变得异常活跃,活跃得甚至有些离谱,以至于让他一度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遮天皇。可从其身上散发而出的阴森气息之中孙长空可以确信,此人绝对就是那个仙人与凶兽结合所生的遮天皇。 “呵呵,没什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别忘了,你的身体还在这我里,你有什么异样,我都会在第一时间从你的身体当中感应到。呵呵,不过现在的你可真狼狈啊,前几天还见你有元婴化身,可现在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难道,是这个白毛小孩给你摘除了?” 孙长空深深叹了口气,随即道:“唉,这件事一言难尽。要不,你先把我放了?” 遮天皇古怪地笑了笑,背起双手,淡淡道:“放了你?”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接着道:“你来不是为了救我的吗?” 遮天皇略作思索,随即道:“这倒是真的,不过,谁说救你就得放了你。只要你不受到致命伤就好了。” 孙长空气急败坏,怒声道:“你!” 遮天皇不以为然道:“怎么,你就是这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的?”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救命恩人?别忘了是谁让我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遮天皇紧接道:“可你也别忘了,如果没有我,你也不能会在知命境时就能拥有一具仙人之躯,这可是多少兆人都渴求不来的恩赐啊!”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但考虑到不能让遮天皇这么快把过错择清,于是继续道:“不过,我还是喜欢自己原本的样子,不过你怎么能把我的身体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这也太邪乎了吧!” 遮天皇架起双臂,并在原地转了圈,而后才道:“邪乎?我怎么没有感觉,我看着挺好的啊!” 孙长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举起那只戴着锁链的手臂,指着对方笑道:“你当然感觉不出来,因为你更邪乎!” 二人相视一笑,原本阴森冰冷的监牢之中立即被一股欢愉的气氛所充斥。在那之后,遮天皇甚至还坐到了孙长空所在石床之上,与其像朋友一样聚到一块,这才继续说道:“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孙长空当时一愣,心道这无所不能的遮天皇居然对自己还有所请求,不由得来了兴致,于是道:“什么事?” 这时,遮天皇突然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长空,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孙长空不禁打了个冷战,突然间他有种羞涩的感觉。 “你要干嘛?”孙长空呆呆地问道。 “你把柳如音让给我吧!” 听完遮天皇几乎算不上请求的请求,孙长空“噌”地一下从石床上站了起来,扯得四下的锁链“咣啷咣啷”直响,而他的心情也和这声音相同,一样是难以平复。 “不行!”孙长空斩钉截铁地说道。 遮天皇道:“本皇是认真的,为什么不行?” 孙长空甩动了一下手上的铁链,似要宣泄心中的愤懑,想要将其完全扯断。可不知这些锁链是由什么金属打造而成的,质地就是格外的坚韧,拉动起来甚至还有一种微弱的弹性,与他印象之中一般的铜与铁大不一样。不过,现在的孙长空已经管不了许多,听到遮天皇想要夺己所爱,出于一个男人最起码,也是最厚重的尊严,他也要与遮天皇斗争到底。 “实话告诉你,柳如音早已是我的女人,甚至已经以身相许。你是万万比不上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的。” 遮天皇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而后才道:“呵呵,果然是幼稚的想法。本皇活上上吨年,早已看透这世间的情爱,那些支末的事情本皇更是毫不在乎。我只要他一心一意跟着我,至于你和他之间的事情,本皇可以一概不去追究。” 孙长空已经气得脸色通红,就连手臂上的青筋都在一瞬之间暴涨起来,让人看了之后有种担心里面的经脉会跳出体外的可笑感觉。 “我和柳如音的事情要去你追究?我的意思是说,我与她本就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你凭什么当从中作梗。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身为遮天皇,居然耻于做这种龌龊之事,真是让人又气又怒。” 遮天皇淡淡道:“呵呵,君子之名本皇可以不要,但柳如音我却是要定了。” 孙长空立即回击道:“如果我说我不会退让呢?” 遮天皇从石床缓缓站立起来,随之仰头看向石床上的孙长空,一字一句地认真道:“我会杀了你,让柳如音彻底死心!” 孙长空忽然仰天大笑了几声,随后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自我陶醉道:“哈哈,原来你也知道,除了杀我之外你并没有办法让柳如音放弃与我之间的感情,如果连你都承认的话,哪怕是死我也甘心了啊!” 被孙长空这么一番讥讽,遮天皇已经有些恼羞成怒,他虽然没有跳到石床之上,但空间之中已经霍然出现了一只无形的手掌,并将其挺举起来,牢牢抓在手心之中。现在的孙长空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力,现在只要遮天皇心神一动,他便会立即化为一滩肉酱。但正和孙长空之前所说的那样,如今的他已然置之生死于度外,只要柳如音还爱着他,那他便可以为这段刻骨铭心却又极为短暂的爱情献出生命。 也许,这正是爱情的力量。 “动手吧!来啊!只要你杀了我,柳如音一辈子都会仇恨着你,那样的话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心。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遮天皇看着面前这个嚣张的孙长空,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我还生怕你不敢动手呢!你杀吧!我要是喊出半个疼字,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遮天皇破怒为笑,点头道:“好气魄!” 孙长空得意洋洋道:“那是。” “可惜,这样好的气魄,居然被你这种蠢人给占据了,给我过来!” 说话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头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震荡,而后整个人便从石床上面摔了下去,最终昏死过去。在意识清醒的最后边缘之上,孙长空看到遮天皇不怀好意地走向自己,再之后的事情,他就一点也不知道了。 跟随遮天皇脚步一路向皇宫进发的方柔与神来子已经赶了两个多时辰的路,这时天边已经大亮,而雪势也终于停了下来,久违的阳光露出慵懒的姿态,倾洒在洁白无暇的雪地之上,反射出七彩斑斓的光芒。不知是之前的救伤未愈,还是连夜的奔波劳累,方柔脚底一滑,直接摔倒在路旁的雪地之上,随即留下了一个人形的痕迹。 神来子看了一下对方并没有大碍,于是关心地说道:“要不要休息一样,我这把老骨头都吃不消了,更何况你一个女孩子。” 其实这也怪不了方柔,就在这前不久,他迎来了自己人生之中的月经初潮,下来他的气血较为虚弱,体力更是大不如从前,有这种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爱于面子,方柔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对方,而是强忍着腹痛,重新站了起来,摇手道:“不了不了,再这么耗下去,我们就真的赶不上那个假孙长空的步伐了。话说,他应该是去往皇宫了吧?” 神来子点头道:“嗯,十有八九。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样子如果贸贸然去了非但达不到目的,甚至还会被扣上一个造反的罪名、收监囚禁起来,那样的话我们可就是真的成了冤大头了。” 方柔怒声道:“凭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苍北仙苑的人?” 神来子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你可知道,这次的传薪大会,为何皇室会一次派出五名代表前往参加吗?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优秀人才,使其加入他们,并且壮大皇室的实力。而另一个,也是最为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了解我们苍北仙苑的真正底蕴以及综合实力。” 方柔不由道:“他们了解这些有什么用啊?” 神来子叹气道:“傻丫头,实话告诉你,他们是在衡量是否应该除去我们这根扎在他们眼里的肉中刺啊!” 方柔惊声道:“为什么?” 神来子道:“因为苍北仙苑的实力远远超过常人的意料,只有他们才知道我们的真正厉害。他们担心有朝一日崛起的苍北仙苑会取代整个皇室,成为新一任的巅峰势力,所以才有了将我们扼杀在未成气候的摇篮之中。” “这么说,仙苑地下的那道血光,就是皇室的杰作了?” 神来子摇头道:“这倒不可能。想在苍北仙苑的地下做文章,他们除非是不想活了!” 方柔不由道:“这话是何意思?” 神来子傲然道:“因为我们苍北仙苑的根基,关系着整个人间的存亡命脉!” 第六百四十三章 天玄门来袭 清晨的雪地之上,处处洋溢着久违的生机与活力,许不见阳光的众多生灵纷纷走出自己的巢穴,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树上的积雪不时落下几块,刚好砸在下方一只正在寻找松子的松鼠。不过看他双腮鼓鼓的样子,今天的收获应该还是相当丰硕的。 突然间,一阵整齐的脚步打破了这片森林的祥和,远远看望去,一队训练有素的人马如同一柄巨大的尖刀一样,慢慢刺入到雪地之中,似要将这大地一裁两断。 然而,仔细观看之后可以发现,这些人的头上全都系着一条白色的布带,这分明就丧葬时候才应有的着装,那么他们大清早的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不过可以看出的是,这些人的神情都是颇为凝重,就好像刚刚痛失了至亲之人似的,有一种视死如归的魄力与气氛。而在他们之下,唯一一个没有佩带白色布带的中年男子,却是精神十足,一双浓密的眉毛就像两柄快刀,似要斩尽这世间一切的仇人。 他就是陈玄风,天玄门的门主。 经过了三天三夜马不停蹄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初升大陆的领土之上。就在刚刚,他们还杀了看守边界的一队守卫,不过在他们看来,那些人根本就是形同虚设,陈玄风甚至没有出手,那些守卫便被自己的门人全部斩杀了。 不过,这并不是天玄门人的本意,可以的话他们宁愿不来趟这一潭浑水。只是前不久陈经纶,也就是陈玄风的独子刚刚惨遭意外,客死它乡。作为世上唯一亲人的陈玄风,自然要给自己儿子讨回一个公道。趁着陈经纶头七未过,为了给自己的亡子了却生前心愿,报仇雪恨,他命令天玄门内的所有精英与自己一同前往苍北仙苑,并将杀人者碎尸万段,违命者杀无赦。 陈玄风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加上丧子之痛,陈玄风会做出怎样极端的事情他们也不知道。然而,作为门人,他们能做的就是无条件地服从门主的命令,因此心中即使有万般不满,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跟随着陈玄风,争讨苍北仙苑。 现在,他们已经来到了初升大陆的东北部,距离苍北仙苑还有大约一天的路途。而这几日来,天玄门人寝食难安,身体情况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耗损,多亏这次与陈玄风一同道来的还有天玄门的副门主,也是陈玄风多年的至交好友,陆离。如果说这个时候陈玄风还能听进去某人的话,那此人只能是陆离。 “门主,你看大家连日奔波,体力精力大量消耗,如果以这种状态前往苍北仙苑的话,恐怕会对我们不利啊!” 陈玄风抬头眺望一眼远处的高山,随即张开干裂的嘴唇,用一种极为沙哑的声音说道:“我们到哪了?” 陆离说道:“如果我的感觉没错的话,这里应该距离皇城不远了。” “皇城?是人皇老儿所在的地方吗?” 陆离微微笑了笑,随即道:“没错,正是皇室命脉所在。” 陈玄风又道:“那你说,我们是应该当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直接掠过皇城呢,还是理应去城里拜见一下这位初升大陆的王者呢?” 陆离道:“天玄门向来都以礼服人,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是应该进去见一见人皇的。” 陈玄风突然叹气道:“可是,我的儿子死在他的领地之中了,他要不要向我道歉?” 陆离轻咦了声,紧接道:“这……恐怕不太可能,不过,如果有人皇的帮助,也许攻上苍北仙苑索要杀害经纶的凶手就要容易多了。” 陈玄风不由道:“有多容易?” 陈离微笑道:“不费一兵一卒。” 陈玄风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陆离抱拳作揖,然后恭敬道:“我认为我们应该去一趟皇城。” 陈玄风轻皱眉头,略作思索才说道:“可是,后天就是经纶的头七了,我怕耽搁了时间赶不上在那之前将凶手亲手轰杀。” 陆离又道:“可是就算不去皇城,偌大的一个苍北仙苑,再加上浓厚的底蕴,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攻的下来的。在我看来,只有借助皇室的力量,才能在保证拿住凶手的前提之睛,将伤亡降到最底。” 陈玄风将头转向陆离,双目如炬道:“你确定?” 陆离再次行礼道:“只有这个办法。” “好,就听你的!” 就这样,天玄门的众人在陈玄风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地朝皇城方向进发,所过之处无不是兽走鸟散,一片狼藉。仿佛他们已经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个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恶鬼一样。 不经意间,两道人影突然从丛林之中一闪而过,除了陈玄风与陆离之外,根本无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然而就在这时,陈玄风暗运掌劲,一团积雪随即拔地而起,落入他的手掌之中,并在灵力的摧动之下化作一颗指甲盖大小的冰粒,悬在掌心之中。 “是谁!” 陈玄风话如惊掣,与此同时那枚冰晶立即暴射而出,在一边打断一十三根枝条之后,终于听到冰粒“噗”的一声,撞到了一个相对柔软的物体之上,然后消失了踪影。而在这个时候,一道踉跄的身影突然从天而降,手扶着受伤的左边软肋,面色难看地盯着出手之人陈玄风。 “好厉害的身手,不知这位前辈从何而来?” 陈玄风掸了掸被雪花沾染的衣衫,面露戏谑之色道:“老夫陈玄风,乃是天玄门的门主。今日有事来到初长大陆,想要前往拜见一下皇城里的人皇。” 听到陈玄风的名字之后,那人的脸色明显变得阴沉了许多,显然就是他也听说过这人的恶名,怪不得自己会伤在对方的身上。 “原来是陈门主,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陆离看了一眼对面地上的血迹,不由得轻笑道:“这位小兄弟,看你刚才的身法,虽然未能躲过门主的追魂掌力,但能在一瞬之间将自身伤害降至最低,也是相当难得,不知你师承何处?” 那人声音一顿,随即尴尬道:“说来也是巧了,晚辈也姓陈,仍是陈家老祖陈立的玄孙,陈世杰。” 陈玄风眉头稍展,随即大笑道:“原来是陈家少主陈世杰,真是不打不相识。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从刚才陈少主你的身手来看,加以时日,定能超越陈家老祖的。” 不提“少主”二字还好,一听陈玄风这么抬举自己,陈世杰的面色立即变得无比的狰狞,他甚至忘了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位陈立相当的仙人。 稍事缓和,陈世杰才尴尬地笑道:“陈门主有所不知,就在不久之前,老祖宗推举了族中另一位潜力巨大的晚辈接替了少主之职。所以说,少主之名,世杰真的担当不起了。” 听到这里,陆离不由得惊声道:“什么?陈家老祖居然废了你另立少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世杰颓然一笑,无奈道:“此事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这时,只见陈世杰轻抚肋下伤口,转瞬之间刚和还在汨汨淌血的裂口便消失不见了,而周围的血迹也一同没了踪影。虽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迹象,可慧眼识真的陈玄风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超强能耐,嘴上虽没说,但心中却已经波涛汹涌。 “此子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自愈能力,如果吾儿能学得十之二三的话,恐怕也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 就在陈玄风心中感慨万千之际,只见陈世杰的身后忽然闪出另一道身影。对于此人的出现,不只是那些玄天门人,就连身为门主与副门主的陈玄风与陆离都不禁大惊失色,单从对方身上那股无比强大的气息之上便可以判断,对方竟也是一位少有的仙人。 “你的伤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陈世杰回头朝身后的人行了一礼,随即毕恭毕敬地说道:“小伤而已,有劳亚父费心了。” 陈玄风神光一寒,不由道:“亚父?这位难道不是陈家老祖吗?” 陈世杰笑脸盈盈道:“不,这位是我的亚父,并不是陈家人。” 陆离淡淡道:“原来,这个陈世杰已经叛离陈家了啊!真是可惜可惜!” 陆离的声音很是微弱,但即使这样还是让那个被陈世杰称作“亚父”的人听到了,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一副不怀好意的笑容,而后翘起一根带有红色指甲的手指,轻笑道:“你刚才你说可惜?” 陆离有些尴尬,随之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终于道:“不,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那人继续道:“你的意思是说,让世杰跟着我,不如让他跟着陈立了?” 这时,陈玄风接过话茬继续道:“至少从传承的方面来讲,让这位往昔的陈家少主留在陈家更恰当一些。” 这时,只听那人突然凄厉地大笑了几声,随后面如寒冰地呵斥道:“你们懂什么!能被本座亲自调教,那是世杰百世修来的福气,你说是吧?” 当那人看向陈世杰的时候,后者连忙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噤若寒蝉道:“是,是,有亚父的栽培,世杰就算赴汤蹈火也愿意。” 看完陈世杰的“表演”之后,那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陈世杰从地上扶了起来。这时,远处的陈玄风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叫道:“你究竟是谁?” 第六百四十四章 救我 那位神秘人也不去看陈玄风,只是淡淡地回道:“就凭你,还没有资格知道本座的身份。要去皇宫就快点吧,晚了恐怕就赶不上了。” 陆离心头一震,不禁再次问道:“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人将手搭在陈世杰的身上,纵身一跃,竟是凭空消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痕迹也不留。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遥远的天空之中突然传来了道雷霆般的尖啸:“你的东西还我给你!” 陈玄风心头一凉,便觉得自己的左边肋下顿时传来一阵刺骨的寒意,当他伸手去摸相应位置的时候,这才愕然发现,那里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这是!” 在惊慌之间,陈玄风鼓起全身的劲力,硬是将体内的那道寒气逼出体外,只听“噗”地一声闷响,雪地之上立即出现了一颗被鲜血包裹的晶体,这不是和他用来打伤陈世杰的手法一模一样吗?但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当中,中伤一个同为仙人的陈玄风,如此实力简直深不可测,根本不是陈玄风之流可以相提并论的。 “门主,你!”陆离刚要说话,却被陈玄风出手阻止,稍事调息,他才终于道:“无碍,不要和别人说起这件事。” 说完,陈玄风与之前陈世杰一样,用手轻抚了一下受伤的位置,立时患处恢复至原来状态,一点痕迹也没有。 “此地不能久留,我们走!” 初入初升大陆便吃了大亏,陈玄风虽然报仇心切,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保险起见,他决定先驻扎到皇城之中,然后再做打算。 此时,就在另一个相反的方向,方柔与神来子也来到了目的地的附近。不过二人的运气较陈玄风要好上一些,并没有遇到什么不世高手,反而在途中的茶馆之中停了下来,稍稍歇息了一下,同时打探一下关于皇城的情报。 “这位大爷,看您穿得穿着,是从皇城里来的吧?” 身为女人的方柔不方便,所以与人搭话的事情便落到了神来子的身上。在他们所在桌子旁边,是一个风尘朴朴、穿着却是极为华丽的中年男子。而在他的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名身高马大的重髯壮汉,看这样子应该是中年人的保镖护卫。 果然,神来子刚要上前,便被二人掉到了一旁。反倒是那名当家的主子看了一眼对方,这才挥手道:“让他过来吧!” 神来子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笑容地来到那人的桌前,连连道谢之后才继续道:“您看我和我的妹妹初来乍到,无亲无故,想要去皇城闯荡一番。只是听闻最近皇城十分不太平,所以想向您请教一二。” 这时,那名华衣男子看了一眼隔壁桌上的方柔,不禁立即心花怒放,原本阴沉的脸色也瞬间舒缓过来。 “呵呵,好说好说。既然阁下和家人一同前来,为何不将他一起请到这张桌上。我胡老二一向都是喜朋好友,让妹子也过来一起坐吧!” 就在神来子为此为难之际,一向古灵精怪的方柔居然已经来到了那个名叫“胡老二”的身边,俯身轻声道:“那就多谢这位胡大叔喽!” 胡老二受宠若惊,连忙回道:“不用谢不用谢,别叫我大叔,我有那么显老吗?妹子,叫我哥哥就行。” 方柔轻拍了一下胡老二的肩膀,然后看了一眼对面的神来子,附和地说道:“好好好,胡大哥!” 茶馆里的条件着实有限,除了一些放了不知多久的糕点之外,就没有其它可以充饥的了。多亏这位阔爷胡老二早有准备,竟从包袱之中拿出了几个包装精美的上好杏仁酥,递给方柔道:“妹子,这个给你。” 这时,一旁的神来子瞧了瞧方柔,又看了眼那位胡爷,不知该说什么好。过了许久,胡老二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随后也给神来子了两块。 “你们吃,不够还有。” 这时,位于左侧的护卫大汉上前一步,伏在胡老二的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脸上显现出几分不悦,心里好似经历了一番挣扎之后这才说道:“二位真不巧,我还有事在身,就不能陪你们了。这些点心就当我的一点心意,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到皇城胡家去找我。只要你提我胡老二的名字就没人不知道的。那我们就此别过!” 双方抱拳送别之后,胡老二与自己两名护卫就此离开。确定真的离去了之后,神来子这才将手里的可仁酥扔到桌上,目放凶光道:“嗯,一介色徒,幸亏你跑得快。” 这时,旁边的方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指着神来子说道:“师叔祖,没想到你都这般修为了,居然还会与这种市井小民较劲,再说,人家不是给你点心吃了吗?” 神来子将桌上的杏仁酥用两指挟起来,好像生怕沾上上面的残渣一样,显得尤为厌恶道:“哼,好色之辈的东西不吃也罢。”说完,神来子双指一松,又将杏仁酥摔在了地上。不过这一摔不要紧,方柔独具慧眼,一下便瞧到点心里面居然还夹着一张黄纸,要不是仔细去瞧还真发现不了。出于好奇,方柔将那张纸条抖了出来,摊平在桌上,定睛一瞧,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救我!” 原来看似寻常的偶遇,居然是一场不为人不知的挟持。方柔刚要起身,却被神来子一手按到肩上,逼回了座位。 “师叔祖,你这是……” 神来子摇了摇头,无奈道:“咱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如果在进入皇城之前再生事端,恐怕你就再也别想见到孙长空了。” “可是,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方柔心急道。 “哎,人各有命,我们冒然出手反而忤逆了上天的旨意,是要遭到报应的。” 方柔立即反驳道:“可是,你现在不救人,就不怕良心的谴责吗?” 神来子苦笑了笑,随即道:“丫头,你年纪还小,还无法区别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可我看那个胡老二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善类,也许这就是天理循环吧!” 方柔怒目而视,看着神来子,一字一句道:“我不相信,虽然他这人有些好色,但本性还是好的,至少他没有为难你我,甚至还将自己的点心赠予我们,这足以说明他是个好人。” “呵呵,你怎么不知道,他给我们点心的目的不是单纯地想要寻求你我的帮助。而且,像这么巧妙的手法,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他真的被人挟持的话,又怎会有机会将纸条揉到杏仁酥之中。” 方柔伸手拍了一下桌子以示自己的不满,接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算你说破天,这人我也救定了。” 神来子面色一冷,口气阴森道:“你是认真的?” 方柔点了点头,却并没有说话。 “好!要去你自己去好了,我要留在这里!” 方柔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破门而出。看着方柔渐渐远去的背影,神来子叹了口气,顺手将自己的茶杯酌满,而后自言自语道:“你啊你,这又是何必呢?” 离开茶馆的方柔立即施展“飘”字身法,一飞就是几十丈远。她本以为凭自己的身手,再加上路上的脚印,一会儿工夫就可以追上那三个人。可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岔路极少,追寻了一柱香时间的方柔仍然没有丝毫收获,甚至已经有些找不到来时的路。毕竟,这里已经几乎被积雪覆盖,而她的身法极为高超,已经达到踏雪无痕的地步,所以哪怕是想寻着来时的路再返回也变得十分困难。方柔停下身子,站在空旷的雪地之中,环顾四周,竟有种置身幻境当中的错觉。 “呵呵,我就知道那个胡老二会耍花样,不过现在好了,居然是个大美人主动送上门来。我说兄弟,这个是不是该我先了啊!” 就在方柔顺着声音回身看去之际,路旁的丛林之中倏尔走出两道人影,正是之前护送胡老二的两位保镖。而让方柔悲愤交加的是,其中一人手上竟是提了一枚人头, 那人正是胡老二。 “你们,你们居然杀了他!” 这时,手提人头的大汉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满脸坏笑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们兄弟二人,是他自己不安分,偷偷给你们发出了信号,这才让我们起了杀心。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再去担心他透露消息了。况且,上面交待只要将他带回就行,又没有说过要活的还是要死的,如此一来倒是轻巧多了。” 说完,那人将胡老二那枚还未来得及合上双眼的脑袋递到自己的跟前,而后对着他说道:“没想到你这个死人还能给我们兄弟二人带来意外收获,我可真的要谢谢你了啊!” 话音刚落,那名壮汉伸手将胡老二的头颅顺势扔了出去,方向直指方柔所在的位置。 方柔没有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变招之快,实在有些令人应接不暇。为了不让胡老二的遗骸二次受损,方柔只得伸手以阴柔之力,将那枚人头停到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那枚头颅的上方,居然还贴着一包黑色的粉末,不等他回过神来,一道耀眼火光已然冲天掠起。 第六百四十五章 讨公道 剧烈的爆炸威力使得中心处方圆一丈之内尽是灰烬,而胡老二的脑袋也随之彻底消失,只剩下破衣烂衫的方柔,半跪在雪地之中,半条胳膊竟全都鲜血染红,看起来伤势极为严重。 “你们,好卑鄙!” 这时,那个带头的壮汉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你以为我们看不出来,你和那个男子都是身怀绝技的修行者吗?要不使点非常手段,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不过现在好了,你已经失去了大半的战力,我看你还怎么拒绝我的热情。” 说罢,他朝旁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同时道:“去,帮我把她给我按住了,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另一名同伴虽然极不情愿,但听到对方的同命令之后竟显得极为忌惮,连忙跪到方柔的身边,轻声地叫骂道:“哼,每次都做这种你吃肉我喝汤的活,早晚你得死在女人的身上。” 这时,身后的壮汉突然厉呵道:“喂,你在磨蹭什么,快点动手啊!” 那人不敢违抗对方的意思,只昨连连应和道:“好的。”说罢,他转身看向面前的方柔,竟是露出一副同情的目光,一边俯身一边朝方柔伸去罪恶的双手,两眼之中更是燃起火一般的目光。 “今天算你倒霉遇到了我们兄弟二人,如果只是我的话,也许只是受点凌辱罢了。可是让他动手,你多半要被他折磨死了。不过,你死归死,化作厉鬼之后千万不要找我,我都是听从他的指示,否则会受到非人的待遇。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那人似乎是在祷告一般,一连说了好几句“就这样吧”,他在告诫方柔的同时,同样也是在安慰自己,令他心中的罪恶感可以减少一些。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方柔突然抬起头来,凌乱发丝遮在脸前,给人一种莫名的冲动感,更是激发起了那名壮汉潜藏在心中的原始兽性,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扑直接将方柔压倒在地,依靠自己高大的体形,更是用一只右手握住了方柔的两只手腕,然后腾出另一只手用力扯下对方身上的衣物。因为,方柔身上的衣服本就已经破损的七七八八,几乎不能遮体,现在又经他这么一通蹂躏,更是不堪重负,当场被二撕两半,而方柔那洁白无暇的身体登时呈现在那名壮汉的眼前。 “好,好!” 看着面前这位上身赤裸,美丽动人的女子,壮汉几乎连想都不想,伸手想要去脱自己的衣服。可就在这时,来自于身后一只飞脚当场将他从方柔的身上狠狠踢了下来,“噗通”一声栽倒在地,吃了满口的雪水。 “你这混账东西,大哥还没享受的美味,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滚,给我滚得远远的。” 翻身仰面朝上的那名壮汉用力吐出嘴里的积雪,一股带有土腥气的强烈苦涩感随即涌入到他的喉头之上,令他差点呕吐出来。他摸着被踢中的脸颊,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就在个时候,那名带头的壮汉已经伏在方柔的身上,准备进行不轨的行为。被打的壮汉不禁看向被自己老大压在身上的那名女子,而与此同时,方柔也在看着他。 那是一种多么无助且令人怜惜的目光,这一刹那,之前存在于他脑袋之中的所有邪恶念头全部都烟消云散,仿佛躺在地上的已经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陌路人,而是自己的亲生妹妹。作为哥哥的他,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人欺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他竟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柄带智力的匕首,他就是用这柄凶器了结了胡老二的性命,并将他的头颅整个切了下来,交给自己的老大。 当然,这并不是他的意思,他也不敢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行径,一切都是他老头的授意,而他也不过只是像手中的每首一般的杀人工具一样,只能服从,否则便会惨遭杀害。 “你住手!” 终于那名壮汉说出了自己手中的想法,可让地上的那名男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同时进入自己身体之中的还有一柄利刃,一柄足以危及自己性命的凶器。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阵蛮力,他竟用体内之中的灵力强行将那柄致命的刀刃完全震断,并且及时回身补了一掌,声如裂帛一般,将出手重伤自己的同伴一招击飞,并重创了对方的五脏六腑。 在看到透出自己胸前的那枚兵刃之后,那名带头壮汉以一种不敢相信的语气随即惊呼道:“你!你居然敢杀我!别忘了,是谁将你举荐给江大人的。” 这时,被重掌击中的壮汉再次从雪地之上坐了起来。可以看到,在他来时的轨迹之上,赫然泼洒着一条细而长的血痕,而就在他的胸口之处竟是出现了一个一个手掌形状的沟壑,而在掌印中心的位置处,也是掌力散入体内的入口处,竟是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这就是血迹的来源。而这一招,正是带头壮汉从江患海那里学来的,名为破心掌。身中此招者,心脏会随之爆裂开来,招式之毒辣,可以说是正道之少有。不过既然对方已经对自己兵刃相向,他也不用再顾及什么情面,自己是有什么绝招都往上招呼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一刀的手法,无论是从角度,速度,还是力道来讲都是恰到好处,哪怕是时光回朔,他也未必能躲过这一刀。想来想去,那名带头壮汉越来越气,最后竟是不顾身上的刀伤,索性从雪地里站了起来,拾起地上的断刃,一步一步朝对方走去。 这时,方柔已经从雪地之中挣扎出来,在勉强护住自己关键部分之后,他这才看向前方,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接近自己的救命恩人。 “你要干什么?” 这时,那名带头壮汉回头冷笑了一下,而后温柔地回道:“没什么,解释一个叛徒而已。不用担心,等料理完他,我就回去陪你!” 说完,那人竟然顺手抓了抓自己满是污秽的裤裆,显露出一副极其猥琐的样子。然而不等他看向前方,他便觉得自己的身前就好像冲来一头大象一样,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随之,那名壮汉觉得自己的腰间居然被人死死抱住,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要知道,他身下的可是积雪深达一尺来厚,即便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感觉到来自于大地之中反馈回来的强烈冲击。瞬间,他觉得自己的所有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一口鲜血更是夺口而出。 “该死!又是你!” 当那我带头壮汉看清对方模样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沉默寡言的傻大个竟会拥有此等可怕的眼神。不等他做出回应,对方一个头锤,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鼻染骨上,一时间,鲜血,鼻涕,还有强烈的酸痛感全部涌出体外,几乎让他当场昏死过去。可到了这个境地还没算完事,对方两只铁钳一样的手掌已然死死掐自己的咽喉,哪怕自己的身体再如何强悍,但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也会像纸片一样脆弱得可笑。千钧一发之际,他拼尽自己最后一股力量,发出了自己生命之中最强的一掌。 “你给我去死!” 掌力摧发,整个空间就好像停滞下来了一般,之前涌伤自己老头的壮汉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可就在那以为自己保全不际,一道白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眼前。 身影真的是白色,因为那是方柔赤裸的背脊,那名壮汉也临幸过不少的烟花女子,却从未见过一个像对方这般,湿润如玉的女人。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就是那么瘦小的一具身体,竟然接下了来自于自己老大的至强一掌。方柔同样出掌迎对,两股掌力相互冲撞,立时将周围的积雪切成了平整的两段。 “你究竟是什么人!” 在见识到对方以重伤之躯单掌接下自己的破心掌之后,带头壮汉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股恐惧的的神色,就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物一样,显得无比忌惮。而就在这时,方柔则收回了自己探出的手臂,而后淡淡道:“我叫方柔!” “噗!” 在方柔公布答案之际,那名壮汉的口中立即喷出一道血箭,其中更是夹杂着若干细碎的血块,那是器官受损脱落的组织,如此可以看出刚才方柔的的一记掌法有何等可怕。而将方柔掌力全部吸收的壮汉自然难逃厄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登时魂归天际。 在见识到了方柔强大修为之后,那名幸存的壮汉吃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向对方求饶道:“这位姑娘,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贵体。我知道自己死不足惜,可在最后我仍能希望能陪伴你的左右,并且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面对壮汉的真诚请求,方柔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来到那名死去壮汉的面前,一把扯下对方的外衣,随即裹到自己的身上。 “不用了,你走吧!我看你本性不坏,应该是受人唆使。不过今后你要好好做人,如果被我知道你还干一些杀人放火的坏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就在方柔以为这件事将要就此了结之时,站在她面前,血还未能止住的壮汉身形忽然一闪,竟然来到了方柔的身后。 “你!”方柔惊呼道。 第六百四十六章 胡老二的书信 方柔还未来得及把话说完,便发现那名壮汉后脊之上猛然飙出一大片鲜血,直接打湿了他的脸庞,感觉着血液之中传来的滚滚热量,她这才知道对方如此做的原因。 “噗嗤!” 当那片鲜血完全散尽之时,一只巨大的拳头随即出现在方柔的面前,而那名壮汉就是在这枚拳头的攻势之下身中致命伤害,惨死当场。 “哼哼,以为那么点掌力就能杀得了老子吗?还有你这个叛徒,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原来,之前被方柔击倒的带头壮汉并没有死去,而是选择佯装假死,然后择机发动奇袭。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关键时候自己的同伴居然会挺身而出,挡下自己这招杀拳。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对方也付出了最惨重的代价。 “哈!” 随着拳内劲力完全宣泄完毕,那名壮汉的尸体终于不堪重负,当场被撕成了碎片,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当那众多的尸块纷纷落定之时,那名带头男子竟然看到了一道鬼魅一样的身影赫然站立在自己的身前,即使相隔一丈来远,他仍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不时散发出来的强烈杀气。 “呵……呵呵,你以为老子我是被吓大的不成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说话之间,带头男子攥拳攒劲,与此同时那只硕大的拳头之上立即散发出一道淡淡的白气,就好像刚刚出锅的地瓜一样,通体紫色,好像随时都要炸开似的。而在一切准备妥当之际,那人终于挥出了志在必得的一拳,他甚至可以想象到对方身中拳劲之中,暴体而亡的场面。 然而,理想总是那么骨感,现实却是异常残酷,他的拳头虽然已经挥了出去,可是他的身体已经被留在原地,一步也动弹不得。这时,只见他的胸口前方,赫然插着一只纤细的胳膊,不知什么时候,方柔已经闪身来到他的近身范围,并以迅雷之势对其发动了致命一击。 “噗!” 终于,那名带头男子跪倒在地,不过依靠着健硕的身体,他硬是没有当场断气,而是极力呼吸着,让自己不至于立即死去。不过,这个时候方柔的手臂仍然没有从他的胸口之中拔出来,而一旦那样做了,带头男子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说,你们和那个胡老二究竟是何仇何怨,为什么要痛下杀手,甚至不惜将他的头颅割下来!” 面对方柔的质问,身处弥留之际的带头男子,冻同有显现出丝毫恐惧,反而摆出一脸释然的微笑,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 “嘿嘿,小姑娘,你难道还想去挖掘事情背后的真相不成?实话告诉你,江患海江大人的实力是你们这些蝼蚁无法相比的,你要继续探寻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对方死到临头竟然还如此嚣张,方柔心中怒气猛增,随手便将对方挑了起来,使其半个身子悬在空中,任由鲜血顺着自己的手腕流向自己的上臂。 “你到底说不说!” 这时,那名带头男子忽然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刚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似的,然后轻声道:“告诉你也无妨,江大人近些年一直在搜毁鲛人的下落,目的就是为了他们体内提取到有关强健身体的秘密。而刚才胡老二的家中,便有一只原始鲛人。我们此行出来,就是为了去往皇城以南的霸县,找寻原始鲛人的踪影。不过谁知半路上居然遇到了你们,这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既然这样,你们为何还要杀他?杀了他,你们凭什么找到那所谓的原始鲛人?”方柔疑惑道。 带头男子淡淡一笑,随即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接到任务之际,江大人便传了一道秘术给我。这秘术的作用可以获取他人脑中的讯息,所以对于原始鲛人的所在,我早已铭记于心。而在杀害胡老二之前,我便使用秘术将他的大衣讯息占为己有,为免被他人捷足先登,我就匀他的头颅取了下来,哪怕是毁了对我而言也毫无影响。” 方柔目吐火光,咬牙切齿道:“你们这些禽兽,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草菅人命,置百姓性命于不顾。今天我就要给胡老二报仇!” “呲!” 方柔以一种拔剑的姿势将自己的手臂从对方身体之中快速抽出,一时间,一大片腥臭的血雾飞扬而出,立即在旁边的雪地之上蒙上了一层纱巾状的鲜红颜色,而方柔自己也没能幸免,这下她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这里面有她自己被炸时候的血,有保护自己身亡壮汉的血,还有就是那名带头男子充满怨恨的血。这三种血在此刻聚集一处,仿佛是给他平添了一件杀戮的外衣,使其眉宇之间透着浓重的凶戾之气。 好歹也是救了自己的性命,出于最后的感激,方柔将散落在周围的尸块一个个捡了起来,并在不远处的丛林之中挖了一个土坑,将那名壮汉的遗骸葬到了里面,也算尽了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而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之中,尸体早已冷却的那名带头男子,方柔心中却是再次波涛汹涌,恨不得上前鞭尸一通。不过,她知道,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法挽救那名壮汉的性命了。 “你好好安息吧!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去往你家为你料理后事的。” 说罢,方柔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这是他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的,看落款的名字,这应该是他准备寄给亲人的家书,只可惜这封家书再也寄不出去了。 打开沾有血迹的信纸,方柔迅速浏览了一遍书信的内容。原来这是壮汉写给自己母亲的封信。 信里的内容大致交待了自己在外面的一些事宜,里面并未提到自己为江患海效命的事情,只是说自己在一处粮店打些零工,偶尔为镖局压几趟镖,暂时充当一下镖师罢了。不过,在这里面方柔意外发现,壮汉与那名带头男子竟是堂表兄弟的关系,这让她颇感震惊。 “连手足般的亲人都痛下杀手,他们这是怎么了?” 想到这里,方柔继续看下去。可到了这里他竟有些瞧不懂了。 “家没了,娘死了,我所有的希望都化成了泡影。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死吧死吧,让时间的刀刃从我的身上狂啸而过,不留一丝一毫,与天地同在。” 方柔看看这封信的信封,却发现信上并没有注上收信人的地址,再接合最后的一段话,方柔有了一个让自己震撼的结果:原来那名壮汉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将这封信寄出去,而他所谓的“娘”也早已离世。一封看似问候亲人的家书,实际上只是一种让自己内心感到一丝慰藉的手段。或许他是太寂寞了,寂寞到要以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来宽慰自己孤独的心灵。意识到这一切的方柔眼眶微红,眼泪随即涌了出来,一滴滴掉在手里的家书之上。 “也好,你就去下面和家人团聚吧!” 方柔右手双指轻拈,那封家书立即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焰,随之化为灰烬。而方柔的身形也随之一同消失,只留下一行伶仃的脚印。 寒风吹过,将昏迷之中的孙长空不小心从睡梦之中唤醒过来,他扶着剧痛的脑袋缓缓坐立起来,可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现象发现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竟被人调换了,一袭红色的长衫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血气令他颇为不爽。就在他准备将其脱下这时,他又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的指甲这是怎么回来,我记得之前没有这么长啊!” 孙长空所说的“长”并不只是单纯的疏于打理,而是一种出奇的,超乎寻常的长。乍一看起来,他的手指就像传说中的僵尸一样,修长无比,上面的指甲更是锋利得让人心中发冷,尤其是上面的鲜红色印迹,更是令他有种作呕的感觉。他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这副样子? 孙长空来不及考虑那么多,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居然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户外环境之中,可他明明记得之前自己被关押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阴暗监牢之中啊!是谁把他运到这里来的? 稍加思考,孙长空脑海之中那个始作俑者的样子渐渐显现出来: “遮天皇,又是你!” 他本以为对方真的会一气之下将自己击毙,却不曾想自己非但没死,竟还被幸运地救了出来,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不过长时间的昏迷令他此刻口干舌燥,现在他唯一需要的是,那就是牛饮一番。 好在,他的不远处就有一处自然形成的水潭,二话不说他连滚带爬,伏在潭边就是一通狂饮。在心满意足之后,他伸手控干嘴这的水渍,刚要离开。可就在这时,他在脚下的水面之上,看到了一副令他无法接受的景象。 “我……我的脸上怎么回来,我是在做梦吗?” 孙长空摸着自己的脸颊,除了眉心处隐隐涌动一道邪气之外,他惊喜的发现,水中倒映着的不正是自己从前的面容吗?这么说,他又回到了以往的样子,可以用真面目示人了? 第六百四十七章 重回故身 仍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孙长空,对着自己如今的面部又是挤又是掐,生怕自己的脸上只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而已。不过,事实经得住考虑,他的脸是真的,而他确实也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 “我的天啊!我这是在做梦不成?老天啊老天,如果我是在做梦的话,你也不能打断我的美梦啊!就让我一直这样睡下去,睡下去,我会感激你的。” 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也许他是因为兴奋过度所以才忽略了其中的关键地方,话说回来,自己现在的这副身体,不正是遮天皇闯入监牢之时所使用的那副吗?如此说来,遮天皇将他原本的身体还了回来,又抢去了自己后来使用的仙人之体? 如此算下来,孙长空立时感觉自己亏了,毕竟以仙人之体去换一具凡人之身,这样的买卖实在不合算,即便是那具凡人身体原本属于自己也是得不偿失。不过,现在唯一的好处是,他不用再躲躲闪闪,不过被别人问起自己的身份而感到尴尬。想到这里,孙长空索性躺到一旁的岩石之上,欣赏起这难得的安宁时光。 “听说了吗?前几日被江大人带回来的那个小子被人救走了?” “是吗?这种时候居然有人敢劫天牢,他难道是活够了不成?呵呵,不过没有关系,只要有江大人他们在,就不愁找不到那小子的下落。” “话虽这么说,可现在那家伙是逃犯,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对我们皇室发动疯狂的报复行为。咱们可得小心一点了。” 本想靠在石头上休息一会儿的孙长空突然被林中传来的一段对话叫醒过来,而随着声音朝后方望去,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男子相继走了出来,径直朝他走来。 “这是……皇室的护卫军吗?” 孙长空虽没有亲眼见过护卫军的样子,但从他们的衣着,以及身上所绣的“皇”字来看,这两人应该就是了。思量间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三丈,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出手再所难免了,却不曾想那人竟然与自己擦身而过,就好像没有意识他的存在似的,来到水潭边上,大口喝了几口潭水。 “哎?这水边怎么好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奇怪了。” 这时,其中一个观察能力稍强一些的皇家护卫环视一周之后,嘴中仍然念念有词,可惜似乎并没有什么收获。孙长空看到对方一脸迷茫的样子,心中更是无比震惊,不禁从石头之上站了起来,恨不得将自己全部暴露在对方的面前。然而,如此做法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在检查了一番之后,那人不得不不再说回到水潭旁边,双手捧水往自己的脸上浇了几次,这才稍稍平静了一点。可是,孙长空却静下来了。 “喂,你们看不到我吗?” 孙长空出声之时,两名皇家护卫同时转过身来,几乎异口同声叫道:“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快给我滚出来。” 见此情景,孙长空讶然失笑,暗暗道:“他们居然看不到我,难道我这是隐身了吗?” 看着面前两名来自于皇家护卫噤若寒蝉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来了兴致,随手一招拿到地上的一块石子,随即轻轻投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其中的头盔之上,要不是有这东西挡着,也许现在已经是头破血流了。 “哪个不想活的居然敢偷袭你刘大爷!看我不把你……” 说着,那人拔出自己的贴身佩剑,伸身就要向前斩去,可剑身落了一半,他发现自己手臂已经挥不动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皇家护卫当然不知道,就在刚刚他拔剑的瞬间,孙长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来到他的跟前,并且一把钳住他的手腕,这才使得他身体不受控制。在感受到手腕之上不断递增的强大力量之后,那人立即大惊失色,一边朝后尽量撤身,一边朝旁边的同伴叫喊道:“快!有人在我的面前!” 虽然肉眼察觉不到,但通过感觉那名皇家护卫还是能够确定孙长空的位置。与此同时,多年的并肩战斗令这皇家护卫之间形成了一种极佳的默契,持剑的护卫刚一开口,另一人已经挥拳朝他面前的空地之上全力轰出。 “给我出来!” 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出招居然如此迅猛,果然不愧为皇家护卫军的成员。不过只是想单纯地依靠这种把戏令他后退,那就太小看他孙长空了。 “呵呵,我就陪你们玩玩! 孙长空站在原地不闪不避,在右手制住这前的持剑护卫的同时,他再次飞出一腿,在挥拳护卫的拳劲即将达到之前,率先攻出一脚,腿风如刀,寒光四溢,那名可惜的护卫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便觉得自己的拳头顿时一凉,随即鲜血狂射而出。 “该死,我的手! 要不是孙长空脚下留情,那名皇家护卫的手掌已经被削掉了一半了。可即便这样,那人仍然不好过,在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掌骨应声切断,一张完整的手掌当场变成了两段。 眼见自己的同伴身遭横祸,持剑卫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同一时间,他心中默念法咒,随即他右手的佩剑之上立即金光大作,仿如艳阳坠地一般,刺得人眼都几乎睁不开。趁着孙长空分神之际,持剑护卫立即挣开束缚,重获自由之身。一个腾跃后翻之后,他已来到同伴的身边,进而察看对方的伤势。 “怎么样,还能不能打了?” 那人强忍着掌中的剧痛,呲牙咧嘴地强颜笑道:“呵呵,能当然能,掌骨断了又不是命没了,这点小伤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然而,话音刚落,二人便发现就在刚刚遇袭的位置中,一道修长的身影逐渐显现出原本的样子,而那股浓重的邪气铺散开的瞬间,立时让二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就是刚才袭击我们的凶手吗?好,既然你已经露出本尊,那就准备受死吧!” 虽然右手被废,但身为皇室护卫军成员的他又怎么可能没有几个压箱底的绝活。说话之间,他已经从自己的身后取下了自己的独门武器,那竟是若干枚拇指粗细,被丝线串连起来的铁锥。见到这些铁推亮相的另一名持剑护卫,脸上立即洋溢起戏谑的笑容,随即淡然道:“呵呵,这么快就使出自己的绝活,这样的话那个人也太可怜了吧!” 手持铁锥的护卫阴森地笑了笑,而后道:“哼哼,赶打伤我们皇室护卫军,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们的后果!” 一言说罢,手掌受伤的护卫纵身一跃,竟然来到半空之中。同一时间,他将手中的若干铁锥全部抛出,口中随即高声念道:“捕仙网,开!” 孙长空目光一寒,却发现头顶上方的那引起铁锥霍然散开,并朝四面八方分别射去。与此同时,因为彼此之间的丝线制约,在抛出的同是,一道巨大无比的丝网随即在空中伸展开来,以铺天盖地之势罩向其中的孙长空。 “这么快就显形了吗?这隐身的功法也太鸡肋了点吧!不好玩!”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孙长空的手里丝毫不敢怠慢,在事先不知这所谓的捕仙网威力之前,他只得认真对待,扬起双掌,口中随即道:“给我破!” 孙长空不是天,可现在他的话竟成了天理一般的存在,任对方何等强大,都难逃掣肘的结果。原本浑然一体的捕仙网还没有来得及落到地上,竟被孙长空的两道掌风轻松撕开,随即他的身体向上轻轻一跃,欲要从中逃离出去。 “呵呵,想跑?做梦!” 眼见自己的捕仙网几乎被一分为二,那名皇家护卫也不担心,竟仍然念动法咒。说来也奇怪,本来被凌厉掌劲破开的数道丝线竟好似拥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转瞬之间便回到了之前自己原本应该所在的位置,并且随之愈合,恢复到了原先完整的模样。而受此影响,孙长空想要逃离的通道也被同时封堵起来,由于速度太快,他已无法反应,身体索性从正面撞了过去。在撞网之前的瞬间,孙长空本以为自己只会行动受阻而止,而当天中落下的雷击袭入到自己体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所谓的捕仙网真的有不世之力。 “轰!” 随着天空降下的一道闪电神力,孙长空的身体立即被轰倒在地,紧随其后的捕天网成功展开,并将其团团包围,使之失去自由行动的能力。 “哈哈,怎么样?这回知道我们皇家护卫军的厉害了吧!不过这还不算完,现在我应该算一下刚才你打伤我手掌的旧账了吧!” 说完,那人面带冷笑地一步一步走向孙长空的跟前,同时他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柄短刀,不怀好意地看向对方的右手。既然对方让他丧失了右手的先去能力,他自然也要让对方付出相当的代价。不过在他看来,单纯那样还无法消除自己的心头之气,所以他决定再讨一些利息回来——在对方身上捅几个窟窿出来。 可就在他准备动手之际,只听二人背后的水潭之上忽然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喂,你们干什么呢?”、 孙长空双手背负身后,满面春风地站在水面之上,微笑着看两位皇家护卫。 第六百四十八章 盘问 几乎没有费多大功夫,孙长空便将两名皇家护卫五花大绑了起来,所使用的工具当然就是之前那张所谓的捕仙网,不过现在经过孙长空的“改造”之后,变成了捆仙索而已。 直到现在,被绑的二人还没有意识过来,之前被罩住的只不过是孙长空的一道残象而已,真正的人早已躲避到安全区域之内,并在恰当的时候发动了出奇不意的袭击。 “小子,你是不是活够了!趁我们兄弟二人还没有完全生气之前你最好把绳索松开,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面对护卫的出言威胁,孙长空完全不以为然。直到这时,他还有闲心掏着耳洞,摆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淡淡地回道:“我能不能走不是你们说了算的,不过我知道现在你们的小命都在我的手里。你们要是不听话的话,我可以分分钟让你们永远消失。” 说着,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水潭,意思就是可以将他们沉到水底,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二人立即脸色大变,其中那个原本持剑的护卫连忙向孙长空讨好道:“这位少侠,有话好好说,干什么非得要打打杀杀的呢。” 这时,刚才那个气焰嚣张的护卫也终于泄了气,面对死亡的考验,哪怕是再高的心气也要为之妥协。 “对对对,老李说得对,有事我们哥俩可以办得到的,你直管我说,我们一定尽力。” 孙长空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笑道:“早这么说话不就好了吗,还用得着我亲自动手?” 孙长空轻指一弹,二人身上的绳索立即掉落在地。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两位皇家护卫相视一笑,似乎正在交谈什么不为人知的讯息。见此情况孙长空冷笑了一声,继续道:“绳子给你们解开了,但你们身上的穴道还不能解,这样吧!我们问你们几个问题,只要答案满意,我就解开穴道让你们走,你们看如何?” 二人内心之中虽然极为愤怒,但为了不与孙长空撕破脸皮,他们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强颜点了点头。 “好,我那要问了。这里是哪?” 听到孙长空首个问题的持剑护卫不由得暗自一笑,心道这小子莫非是傻子不成,自己怎么来的不知道吗?不过想到有可能是迷路的缘故,他也就稍稍理解了。 “这里地处皇城后侧的皇龙山脉,是只有我们皇家成员才能进入的禁地。话说,少侠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孙长空暗中叫骂遮天皇的阴险,既然将自己救了出来,却并未将他带离皇城,明白就是为了让他不痛快。稍加思索,他便继续道: “这个你不用管。我再问你们一个问题,听说你们皇室成员从苍北仙苑回来,带来了一个陌生人,他现在怎么样了?” 孙长空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想知道对于自己的出逃,皇室是如何应对的。可此话一出,那名使捕仙网的护卫不由得怪笑了一声,而后得意道:“嘿嘿,这个你算是问对人了。” 这时,旁边的持剑护卫突然提醒道:“老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这种事情也能跟外人说?” 孙长空面色一沉,语气阴森道:“你却你们老实交待,不然我的厉害你们也见识到了,就算不杀你们,我也能让想出一百种让你们生不如死的方法。” 说罢,孙长空伸手一招,散落在地上的一枚锥顺势跃起,落入他的掌心之中,同时散发出凄冷的寒光。两位皇家护卫看到此番景象不由得心惊胆颤,之前的那种坚定态度也有了很大程度的缓和。 “这……我们不是不想说,只是你知道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我劝你还是不问为妙。”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那就是板上钉钉,怎么可能当做没问过。你们越是不想说,我便越是要问。说,他现在怎么样了?” 持刀护卫回道:“还能怎么样,在天牢里面待着呗。” 孙长空看向另一名护卫,然后也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你们确定?” “当然!我们兄弟二人刚从那里出来,我可以确定,那个小还被锁在那里,不过情况不太乐观。” 孙长空轻咦一声,不由道:“怎么回事?” 王姓护卫道:“你有所不知,就在昨日,白发仙人前去探望那个小子,结果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死在了监牢里面。而对于杀人的事情,那小子全部供认不讳。因为这件事,江大人又在他的身上钉入了八十八枚灭神钉,这才令他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身中灭神钉的人,就算当场不死,离大限之期也已经不远。所以说,那个小子死定了。” 孙长空心头一颤,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同情。如果对方所说无误的话,那遮天皇归还了身体之后,便进入到了孙长空的仙人之体当中,成为了替罪羊。而原本应该加在孙长空身上的罪责便一下子都落到了遮天皇的身上。从这个角度来看,孙长空还要感谢遮天皇的救命之恩。不过让他十分不解的是,对方这么做的初衷又是什么呢? “好了,第三个问题,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江大人把那小子抓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想要养男宠不成?” 最后这句话孙长空当然不是认真的,而他这么说的目的便是为了不让两名皇家护卫起疑。 李姓护卫沉吟了一阵,随后偷看了一旁的同伴,这才轻声道:“这事,我们也不清楚……” 孙长空睁大那双睿智的眼眸,仔细打量着那人的神态,同时道:“你是不清楚,不是不敢说啊?” “这……” 孙长空握起那根铁锥,脸上持着诡笑,一步一步来到那人的身前。然而不等那名护卫反应过来,孙长空随手已经将铁锥插入到了他的发鬏之中,差些要了他的性命。这下,护卫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念头,直接瘫坐在地,一边求饶一边说道:“我说,我全都说。今天早晨江大人在种下所有的灭神钉之后,似乎说过要等什么人来,好像是叫守界者。其它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孙长空嘟囔道:“守界者,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确实,孙长空从监牢之中首次苏醒过来的时候,也听到江患海提起过这个人。可是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位守界者究竟是谁。他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此人与自己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就这些?”孙长空冷冷道。 “我所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想不出半个字了。” 孙长空扭过头来,看向另一个王姓护卫,随即道:“你的骨气最硬,说的话也最少,你是不是有所保留啊?” 王姓护卫连忙摆手否定道:“不不,我知道的还不如老李知道的多呢。” 孙长空轻笑一声,指一下李姓护卫道:“既然这样,你走吧!” 王姓护卫一脸贱笑道:“那我呢?” “你不行,因为你没有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这样吧!我就斩你的一腿一手,不杀你。怎么样,公道吗?” “别别,少侠莫要动手,其实我也知道一个不为人知的情报。” “哦?说来听听。”孙长空饶有兴致道。 “我听说,那个守界者今晚将会达到皇城,介时整个皇室都会出动,并竭力将其击杀。” “什么?整个皇室?那人居然有那么厉害?”孙长空不禁惊呼道。 “那是自然,否则江大人也不会费尽心机,将那个小子带回城来作为诱饵。不过即使这样,我们的胜算仍然不大。” 孙长空再次诧异道:“这样还不大,莫非,那人还长了三头六臂不成?” 王姓护卫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听江大人的口气,我只是隐隐觉得那位守界者似乎有极厉害的神通,哪怕是他也只能忘其项背。”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江患海还要一意孤行?” 王姓护卫道:“江大人深谋远虑,心思之缜密非常人能企及。他既然这么做,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按大人以往的行事作风,恐怕今晚出手的不仅仅只有皇室成员。” “哦?那你的意思,还能有谁出现?” “天幕尊府!” 说起天幕尊府,孙长空的心中便立即升起一股强烈的厌恶感。这并不只是因为他们做事风格嚣张跋扈,更多的是因为之前遮天幕与吞天兽的事情。一个在初升大陆之上享誉盛名的超级门派,竟会做出那种涂炭生灵,草菅人命的不耻之事,实在令他深恶痛疾。而曾经与他有过芥蒂的沈万秋也与天幕尊府有着密切联系,这让孙长空心中对天幕尊府的憎恶感又平添了不少。多方面的原因综合起来,孙长空已经与天幕尊府势不两立,如果这次他们赶出动的话,他势必也要与之敌对了。 “做好事的时候见不到,做坏事可少不了你们。天幕尊府啊天幕尊府,你们可真是将我的君子风度毁得一点不剩呢!” 孙长空心头一动,掌中铁锥立即被拗成了弧形的样子。 第六百四十九章 归位 在打发了两名皇家护卫离开之后,孙长空沿着另一条路向前进发。不得不说,这片皇龙山脉占地极大,比起苍北仙苑之下的苍北山脉还要大上数倍。而与苍北山脉相比起来,皇龙山脉灵气之多,资源之丰,竟是毫不逊色。哪怕是一些想要有心归隐山林的隐士来到这里,也会喜欢上这片大好河山。 不过随着前行,孙长空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皇城山脉人杰地灵,可进入这里之后他总能隐约感觉到一股微弱的不祥之感。或者说,这里似乎存在着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他有这种虚无飘渺的错觉。 可是那东西究竟是什么来头呢?他也不知道。 得知守界者今晚会达到皇城,为免对方受到埋伏夹击,孙长空决定到时前去助其一臂之力。但他现在好奇的是,对方的身份究竟是谁。 “守界者?莫非是方掌门,嗯,有可能。毕竟他的修为高深莫测,而且神通广大,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守界者的身份和他还是很相称的。” 不过稍微想一想孙长空便推翻了这个猜测,因为他与方惜时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对方可以为了自己赴汤蹈火的地方。不要忘了,当初要不是方惜时有意刁难,他又怎么会身陷群落山的五相马贼手中呢? 排除了方惜时,孙长空便把目光放到了王如水,王道人的身上。从关系来讲,他们之间已经情同父子,而孙长空也一直将对方当作自己的亲生父亲供养,可以说是亲密无间。不过王道人的能耐如何,孙长空也是再清楚不过了,知命初期的修为,哪怕是和以前天人境的沈万秋对阵起来,也没有十成十的胜算。这样的王道人,与那传说之中高深莫测的守界者实在相距太远,根本就没有可能。 除了以上两位,孙长空自认为与自己关系较好的,便是一些同辈中人了。而他们的年纪与往往自己相仿,就算稍微大上一些,也不足以拥有通天之能。思前想后,孙长空实在想不出第三个人了。 就在孙长空穷思竭虑之际,一个不经意的想法突然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一部不世奇功的雏形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 “无二真经图,难道,是那位断腿老人?” 初次见面便赠予自己如此珍贵的礼物,虽说没有见过对方出手的样子,但想来能拥有这种神功的人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那样一来他的实力便相当可观了。 “莫非,真的是他?不过话说回来,他们怎么知道我和守界者关系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的孙长空再次找到了疑点。按理说,自己那天从那群人的手救下老者,并与他一同前往破庙,喝酒赠图一事,只有天知地知,二人可知而已。而且从那之后,他与那名老者也没有任何联系,现在自己连对方的模样都快忘不清了,又怎会被人追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得不将自己之前的推断否决,而另一个足以让他为之震撼的猜测随之出现:难道,那名守界者与我有着极近血缘关系? 在料理完那名壮汉的后事之后,方柔再次回到之前的茶馆之中,他本以为神来子会在那里静静等待自己的归来。可是等回到茶馆之后的她才发现,原来的桌上已经换批陌生人,神来子也不知了去向。 “小二,之前坐在这里的那名男子去哪了?”方柔拉住旁边擦身而过的一名伙计,随即道。 “哦,原来是姑娘你啊!你的那位同伴早就走了,不过他给我留了一张字条,并嘱托我一定要交给你。” 说着,伙计从袖口之中掏出了一张崭新的字条,递给了对方。方柔打开一看,竟是无比震惊。 只见字条之上写着:“此去多难,吾孤身前往,勿念。” 简单的十来个字却是写得如此凄凉,如此决绝,这让读完字条的方柔感动无比的愧疚。怪不得神来子突然变得那么冷漠,原来对方只是想支开自己,好令自己独自去往皇城。 感动之余,方柔突然问道:“他走了多远了?” 伙计稍加思索然后道:“姑娘你走了没几步,那名客官便结账走人了。从您出门时算起到现在恐怕已经有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那这里距离皇城还有多远的路途?” 伙计不假思索道:“步行的话差不多半天的时间。不过如果使用轻功身法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方柔点了点头,丢下一枚金锭子之后,便飞身扬长而去。 “师叔祖,你可要等等我啊!” 自从与遮天皇分别之后,柳如音便一直坐立不安,甚至连吃饭睡觉都没有想法。他坐在石头旁边,而那头野猪王便栖息在一旁的丛林之中,似乎已经将对方认作自己主人一样,寸步不离。 柳如音回头望了一眼那头大家伙,似是发问,又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我到底应不应该追上去?” 这时,趴在一团树枝之上的野猪王发出两声“哼哼”的怪叫,竟是仿佛在回答对方的问题一般。不过,柳如音也不意外,只是淡淡道:“原来你不想让我去啊!我本以为你会和我想的一样。” 柳如音抬头看了一看天色,时候才刚下午,阳光正暖,酒在身上无比的舒服。可是此时的她竟感受不到半点的安逸,心中反而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时,她开始寻找一些可以有效分散自己注意力的方法,可是他的意识就好像被一只无形之手紧紧握住了一样,除了遮天皇临行之前的那张笑脸之外,便再也想不起别的。于是乎,柳如音开始变得莫名狂躁,脚下的积雪也被他蹬得露出了原本的地貌。 “你为什么不想让我去?”柳如音再次问道。 这下,野猪王也不出声,它只是趴在那里,嘴巴一动一动的,似乎是在回味刚刚吃下的食物。显然,人与兽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至少在现在这种状态之下,对方并不能感受到人类心中的那份挣扎。除了对柳如音的感激之外,它也想不到其它可以用来报答对方的办法,所以它只能陪伴着她,一动不动。 虽然没有从野猪王的身上得到相要的答案,但柳如音却自顾自地说道:“他毕竟夺去了孙长空的肉shen,你不帮他也是应该的。” 稍微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可是他却是因为你,所以才会和神来子他们一起离开。对方为了你可以奋不顾身,你又为何如此绝情呢?” 这回,柳如音思考的时间略长,日头已经微微向西方坠去。突然间,柳如音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掴了一掌,声音之大,甚至将地上的野猪王吓得站了起来。 “柳如音啊柳如音,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你的心里只应该有孙长空,怎么能容下第二个人!” 想到这里,柳如音突然起身,如风一般,奔向前方的丛林之中。可是,她现在前行的方向,居然是遮天皇与神来子他们离开时的方位。 “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他去送死!对不起,孙长空!” 这时,反应稍慢半拍的野猪王,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如巨石滚落一般,轰然挤进茂密的丛林当中。 无欲怎么也没有想到,重生之后的第一次任务便遭遇了如此的奇耻大辱,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到能够化解对方招式的办法。他被一根看似普通的藤条像挂腊肠那样被吊在一颗高大的松树之上。在旁边,孙逸扬,也就是孙长空的父亲,正坐在那里,静静地烤火。 赵家庄的地处偏远,而且气候潮湿,尤其是到了冬天更是让人难以忍受。许多赵家人都搬离了村子,只剩下一些安土重迁且行动不便的老人们留在这里,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朴素生活。而孙逸扬就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选择在这里安度晚年。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孙逸扬从怀里缓缓掏出了一张被叠成窄条的信纸,这是他刚刚从树林里射来的暗箭之上得来的,上面清晰写着:“汝儿在吾手中,欲救速来。” 在落款之上,赫然写着“江患海”三个字。孙逸扬看着面前的那团篝火,一时间思绪被带到了早已忘怀的悠久岁月之中。 “你们还是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 这时,丛林之中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孙逸扬连看都没看,便欣然开口说道:“你回来了。” 王道人缓步走了出来,看着被火光照亮的陈希原,他却显得异常失落,而左边随风飘荡的裤管却是异常显眼。 “真是抱歉,没能看好长空,让他被江患海一行人带走了。” 孙逸扬摇头微笑道:“这不怪你,凭你的修为,就是前去阻止也只是徒劳。” “可是我的胳膊……”王道人惭愧地说了一句,却说不下去了。而这个时候,孙逸扬走了过来,在他的肩上轻轻一拍,就像一位慈父的样子一般,向王道人宽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我不方便露面,所以只能由你代替我照顾长空。现在,你的使命完成了,回来吧!” 话音刚落,王道人心满意足地闭上双眼,一道金光随即划破天空,并且注入到他的身体当中。金光闪过,王道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右臂。 “我的右膀,你终于回来了!” 第六百五十章 沈万秋的道 沈万秋从苍北仙苑逃出来之后,便一直徘徊在死城“望远”周围。郭实的死让他破为受伤,方惜时的意外“暴毙”同样给予了他巨大的打击。在接连的精神冲击之后,他不惜违背先祖遗命,竟然修炼了所谓的“弃道”一法,自此进入了与寻常修行者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 直到事发之后的第三天之后,沈万秋还没有回忆起自己当日脱困的情景。那一刻,他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被蒸发了似的,体内的血液更是瞬间沸腾起来,险些经脉暴裂而亡。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股从未有过的清爽感随即流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为其干燥的身躯注入了一股难往的凉意。就这样,他迷迷糊糊从跑了出来,随后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而当再次苏醒之际,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登高城的城外,只可惜这这里已经死气沉沉,一个活人也没有;再联想到之前发现在自己眼前的惨剧,强烈的恐惧感令他几乎疯狂,未必再次掉入那种极度的死亡威胁之中,他只得拼命狂奔,逃到一个没有人可以找他的地方。 然而,一番尝试之后,沈万秋发现自己居然只是围着苍北仙苑绕圈而已,他就像被人下了魔咒一般,再想往外踏出半步也都是奢求。直到现在,他已经放弃了逃跑的念头,因为他实在是跑不到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走不出这里?难道,此处已经设下鬼打墙了。” 鬼打墙,顾名思议,就是鬼魂设下的墙壁,实际上就是一种形象表述撞邪的方法而已。而发现这种事情的地方,大多都是因为地下磁场发生了异变,从而影响了人对方向的正确判断,所以才会出现围着某一点打转,却迟迟走不出去的现象。不过沈万秋并不认为,自己会被那些子虚乌有的鬼话所欺骗,他坚信自己的判断绝对无误。 “该死,跑了好几天了,除了喝了几口泉水之外,连口吃的都没有。再这么下去,我岂不是要被活活耗死?不行,我得想想办法!” 沈万秋举目四顾,想要寻个过路人来帮助自己。可说来也奇怪,自打自己醒过之后,他便一个活人也没有见过,仿佛他已经脱离了真实的世界,掉入到了另一个只有自己存在的孤独空间之中。执拗的沈万秋仍不肯罢手,于是使出身体里最后的一丝气力,撕心裂肺地叫道: “有人吗?谁能来帮帮我!我有钱,我有很多很多钱!” 说着,沈万秋从怀中掏出大把大把的金票,迎着风,不停地抖动,他希望可以依靠这种办法来让过程人发现自己。可时间已经过去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回应。这里实在太安静了,哪怕是一只野狗野狼的嗥声也没听见过半声。他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双脚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整个瘫坐在碎石路上。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放弃求生希望的时候,一道高昂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起来,站起来!像一个男人一样!” 沈万秋霍然抬头,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起初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听而已,可就在他准备再次低下的时候,那道熟悉却又严厉的怒斥再次回荡在他的耳畔。 “沈万秋,你就这点能耐吗?连眼前这关都挺不过去,如何能将弃道修至大成境界?” 听到这里,沈万秋心头一动,随即一股淡淡的蓝光在位于他心口的位置处缓缓升起,在洪荒散尽之后,他才愕然发现,自己的心脏居然不翼而飞了。 “我……我的心是怎么回事?”沈万秋惊声道。 这时,只听暗中的那人回答道:“你已经放弃修行之道,原来的心自然也一同消失了。现在的你只是一个无心人。” 沈万秋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胸膛,自言自语道:“无心人。人无心还能活吗?” “呵呵,道中人无心自然必死无疑。但你不一样,你已跳出六道之外,不在五形之中,现在的你除了你自己,谁也杀不死你!” 沈万秋不由道:“为什么?” 那人再次道:“因为你已经不受人间法则的束缚,对于常人而言的致命伤,对你来讲,只是可有可无的饰品罢了。只要你坚定意志,沈万秋便会永远活在这个世上,永不灭亡。” 沈万秋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仰天说道:“那我该如何挣脱这个无尽的循环,我已经走不出去了?” 这时,那个人发出几道讥讽的笑声,随即说道:“一个停在原地的人怎么可能会走出来呢?沈万秋,你还在那里,并没有移动。” 沈万秋低头看了看自己脚,确实他的鞋子实在不像一个赶了三天三夜长途的样子。如此说来,他真的只是一直站在这里,什么地方也没去?可这么说来,之前残留在自己脑海之中的狂奔影像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不等沈万秋发问,那人便主动回答道:“其实那些只是你的执念而已,你想要摆脱那些所谓的正道之道,却无法真正与其一刀两断。正道像幽魂一样纠缠着你,所以才使得你的‘弃道’不得其法。相信我,摆脱了道,你才能真正地走出来。” 沈万秋道:“可是现在的我该如何走出去,我已经走不动了?” 空间之中再次传来一阵凄厉的笑容,只听那人忽然道:“一个无心人怎么可能会有疲倦的感觉,你的所有负担只是精神上的牵挂与不舍而已。放弃它们,摆脱它们,只有那样你才能做到真正的弃道。” 沈万秋痴痴道:“弃道之后,我就能回到原来了吗?” “不,来时的路已经被封死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是一条全新的道路。从此之后,你将不会受到任何限制,哪怕是神威天兆也无法杀你。从那之后,你将会与天同寿,与地齐福。” 随着意念地不断增强,沈万秋的面前忽然浮现出一条从未有过的通道,那才是离开这里的真正出口。可是,通道里面一片漆黑,他总觉得自己一旦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机会。想到这里,他不禁迟疑了一下。可在这个时候,他的身体居然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将近半个身子已经没入到通道之中的黑暗之中。与此同时,那些看似虚无飘渺的黑色竟好似具有生命一样,像蛇毒一般,迅速蔓延到所沾染的身体部分,并将其涂成黑色。而作为当事者的沈万秋此刻除了尖叫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可让他万分痛苦的是,他竟然连惨叫的能力都没有。他只能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入到那条看似犹如无底洞的通道之中,一点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这是沈万秋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助,原来在真正的力量面前,自己的存在居然是如此渺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你终于成功了,恭喜你,沈万秋!”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第一眼映入自己眼帘的竟是一个最不应该出现的人,他就是方惜时,一个在自己印象之中已经死去多时的亡者。然而,他不知道对方炸死的事情,并没有搞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然而,不等他出口发问,方惜时已经率先道:“什么都不要问,这些事情我以后慢慢和你道来。不过现在的你已经学会了沈家最强秘法,弃道。修为之强,已经不能再以正常的修行之法来评断。据我估测,现在的你应该已经进入了仙人之境,至少也是无限接近,否则你的身体之中绝不会出现如此强大的气息。” 在方惜时的提醒之下,沈万秋缓缓抬起双手,看起来寻常无异的双手之中,竟然隐藏着一道无法估量的庞大气息,好像随便一动,就有会有一头洪荒凶兽随之跳出来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为何会出现如此巨大的变化?” 方惜时笑道:“呵呵,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习得弃道之后的你,还有许多没有开发的能力,这些事情等我们以后慢慢研究。不过,现在的当务之际,是你要和我去一趟皇城。” 沈万秋心头一颤,不由道:“去皇城做什么,那里高手如云,去了的话恐怕凶多……” 说到这里,沈万秋突然不说话了。因为他意识到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不能算是天下无敌,但想要数招之内取自己性命,也是不可能完全的任务。况且,之前方惜时说过了,现在的他除了自己之外谁也杀不了死,几乎无敌的沈万秋又怎么会忌惮皇家护卫和几名所谓的高手呢? “你放心,这次去往皇城的人定然少不了,而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和他们发出冲突,你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事情?”沈万秋激动道。 “打开魔界大门!” 这时,就在二人对话的石洞后方,忽而闪过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舅舅,你竟然没有死!” 沈万秋喜出望外,刚要上前,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颦一笑之中都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阴森感。 这还是当初疼爱自己如同疼爱孩子一般的郭实吗? 第六百五十一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要说现在谁最悠闲,那此人非张望远莫属了。他早已得到情报,早早离开苍北仙苑,这才免于葬身在那场灾难之中,饶回了一条性命。可就在下山不久,他便再次碰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就是纳百川。 不同于上次初回见面的样子,纳百川带来了两个人,或者说是两个奴才,一个脑袋大大,耳朵大大,眼睛大大,嘴巴大大,可唯独身体小小的一个畸形少年。另一个长相俊秀,气质汪凡,一看就是出生于名门旺族,书香门第,多年受到长辈熏陶,拥有极高修养的帅气男子。这二人一矮一高,一丑一美,站在纳百川的身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见此情形的张望远差点笑出声来,在稍事缓和之后这才勉强道:“纳公子,你来了!请问这两位是……” 纳百川点头笑了笑,随即回道“哦,这是我带来的两位新仆人,我给他们起名为天残地全。” 张望远打量了一下那两个人,然后摆出一副极为认同的模样,连连点头道:“公子说话真是一针见血,一个叫天残,个叫地全,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你误会了。”纳百川笑脸盈盈道。 张望远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于是向纳百川问道:“哪里误会了?这个丑娃子长相如此奇特,与天残一称再合适不过了。而这位貌美男子长得惊为天人,器宇轩昂,与地全也是相当匹配。这难道有问题吗?” 纳百川并没有直接回答张望远的问题,而是将双手搭在天残地全的身上,然后令二人一同转身。而再看到他们身后样子的时候,张望远这才恍然大悟,惊声说道:“原来如此,还是纳公子匠心独运,奇思妙想!望远佩服佩服!” 纳百川皱了皱眉头,好似有什么不如意的心事,便随即说道:“望远这个名字听起来还是有些古怪,我看你不如叫张达远好了。” 张望远听此之后立即俯身跪地,就好像迎接圣旨一样,神色庄重道:“纳公子果然神机妙算,之前义父也说过和公子相同的话,还赐给了我一个与您刚才所说一模一样的名字。既然天底之下有如此巧合之事,那属下今天就立即更名为达远,从此为公子救命,再所不辞。” 看到张望远如此样子,纳百川满意地笑了几声,然后才道:“好好,本公子现在求贤若渴,如果能多有几位与你实力相仿的人加入我们阵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张望远稍加思索,接着道:“既然公子这么说,达远也不不再隐瞒。其实我闪张家人才辈出,藏龙卧虎,实力之雄厚,绝对亚于初升大陆之上任何一个超级大派。如果公子有意的话,我可以请族长主动出面,为您挑兵点将,您看如何?” “哈哈,张达远,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如果事情真的成功,魔界大门得以打开,我替魔界之主作主,封你一个远征大将军,拥有统领万军之能,这下你满意了吗?” 张达远立即叩头道:“多谢公子提拔!谢公子!” 纳百川仰天大笑几声之后,回身一闪,身形已经化作一道血色迷雾,升入至天空之中。与此同时,那所谓的天残地全紧随其后,同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确定对方真的离开之后,张达远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叫骂道:“哼,一个光杆将军而已,有什么可以威风的?要不是小爷误入奸人圈套,认了才能该死的干亲,怎么可能与你们同流合污?不过,我倒是可以借这个机会使一招借刀杀人,除掉孙长空,这样一来……” 想到这里,张达远的脸上已经写满了阴谋的意思,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山坡之上再次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张望远,快过来!” 听到别人呼叫自己从前名字的时候,张达远多少还真有一些感慨。而在不他视线不见的最远处,一个人正搀扶着另一个人站在那里,双眼直勾勾地注视着自己的方向。 “哦?好像是屠昊阳,怎么他也活着出来了吗?啧啧啧,真是不容易嘬!” 念在以往的情分之上,张达远并没有假装没有听见就此离开,而是显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一路小跑地来到对方的面前,一脸和善道:“这不是屠师兄么,有什么事找我?” 一边说着,张达远看向对方腋下的那个人。只见对方披头散发,一身是血,目光所到之处,没有不带伤口的,而且个个都是深可见骨,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感同身受的错觉。这样子的伤情真的还有救治的必要吗? 除非,有大罗神仙相助。 “这位是……”张达远故意拉长了声调问道。 屠昊阳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不太情愿道:“这……这是我爹!” “你爹?你说这位就是杀手联盟的盟主,屠有道?” 屠昊阳刀眉一颤,冷酷道:“我爹的名讳,岂是你能直呼的!” 张达远摆出一副泄气的模样,有气无力道:“哎,本来好心想帮一下你们,可现在看来似乎没有必要了。我看我还是认相一点快点走吧!” 说着,张达远回身就要朝回走,这时屠昊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直接闪身到对方的面前,一把所致住张达远的手腕,声音似乎咆哮道:“别走,你走了我怎么办?” 张达远连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然后便道:“呵呵,我是死是活与我何干?再说,我看你的身上没有什么大碍啊!” 屠昊阳压低声音,但语气仍然极为冷酷道:“你帮还是不帮,你要这么走的话,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语毕,屠昊阳缓缓抬起右手,同时,他的掌心之中竟真的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随之闪过,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午的艳阳一样,晃得眼睛都睁不开。而面对屠昊阳的武力威胁,张达远竟然不以为然,甚至还略显轻蔑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么小的日头有用吗?要不要我给你添把火?” 说时迟那时快,行动异常迅速的张达远一个空中翻身,直接跃到屠昊阳的身边。接着,他将右手中指食指捏在一起,口中轻吐一声“起”,那枚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微型日头竟然瞬间鼓胀了好几倍,变得和手心一般大小。这下,屠昊阳的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看起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前发梢直往下淌,看起来就像在经受无比严苛的训练一样。 “哎呦,不错啊!这样都能撑得住,是我小瞧你了。” 张达远环视四同一圈之后,突然将视线停在了一棵不知名树木的树冠之上。在那里,有一颗迟迟还没有落地的果子。张达远满意地笑了笑,张口轻吹了口气,那枚野果便落到了他面前的土地之上,并且沾满了尘土,看起来再也没有之前的灵性与水气。 张达远一边弯腰捡起那个野果,一边语重心长道:“我记得去年你我观看内门晋级寒的时候,你喂我吃了一颗土葡萄。今年,为了多谢你的教导之恩,我也来孝敬孝敬你。” 说着,张达远将手臂探到对方的面前,并且推开手掌继续道:“来!吃了它!吃了它之后,咱们的新仇恨恨全部一笔勾消,谁也不亏欠谁。同时,我也会帮你救治屠盟主,你看怎么样?” 屠昊阳抬起那双原本犀利、如今却十分温和的眼眸,然后一点一点看向面前那位复仇者,随即轻笑地说道:“你此话当真?” 张达远道:“那当然,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最起码不会做出食言的卑贱之事。” “好!既然屠师兄这么痛快,那我就不再耽搁时间了。请吧!” 张达远一脸坏笑地看着屠昊阳,并将手里的野果一点一点送向对方的嘴巴。屠昊阳虽然性情冲动,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能分得清轻重缓急。为了救回自己亲爹的一条命,他只能这么听认对方的摆布了。 当脏果进入到口膛的一瞬之间,土腥气与苦涩感味一同涌上他的味蕾,并且持续不断地冲击着他的大脑,似要让他当场死掉一样。可接着,随着野果被他咬开,果子内部甘甜可口的汁液便涌上了整个喉头,给予他复生一般的感受。他从未感觉到,一个看似普通的野果居然拥有如此美妙的味道。不过,这也可能只是他用来欺骗自己大脑的一种无意识反应吧。 “哈哈,我的好师兄!师弟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还把野果真的吃下去了呢?你这么做,师弟我真的很是愧疚啊!” 在将果子的最后一点残渣咽下肚子之后,屠昊阳的脸色重新恢复到了以往的平静状态,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好了,果子也吃了,旧仇也报了,这下你可以放了我,然后救我爹了吧?” 张达远呵呵一笑,伸手在那枚正在剧烈燃烧的火团之上轻轻一弹,那只太阳似的物体立即飞射而出,并随之没入到厚达数十丈之后的石壁之中,最终伴着一道无比耀眼的光芒,一同化为灰烬。 原来,看似不起眼的小不点,竟然还蕴藏着如此可怕的能量,现在的张达远已经今非昔比,傲视群雄的超强修为更令他拥有了戏谑屠昊阳的资本。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年之前,他们哪里能想到会有今日的结果呢? 第六百五十二章 地底求生 三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期间他除了靠一些岩壁渗出的水珠维生之外,便再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过比起兴浪兽与高渐飞来,他还是幸运了许多。因为自从他们三人来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之后,兴浪兽与高渐飞便一直住持着盘膝打坐的状态,滴水未尽不说,到了现在就连呼吸也变得极为微弱,这让三胖一度以为他们二人甚至已经坐化升天了。 三胖向来都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向这种面对着两个“活死人”一待就是数日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好在,这里的空间并不小,至少可以请允许他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两下,不至于让腿脚生锈。身体上的感觉还好,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三胖的精神开始顶不住了。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苍北仙苑到底怎么样了?” 早在传薪大会进行第三天一半赛程的时候,他们三人便中途离场,并按照兴浪兽的指引,来到了一处地底岩洞。他们在岩洞之中前行了许久,不过由于方向过天生异于常人的缘故,三胖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苍北仙苑,或者说是传薪大会会场的正下方,只是距离表面已经有相当的一段距离,没有个把时辰是绝对返回不到地上的。而就在三胖为此迷惑之际,他们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空间。 这个空间虽然是天然形成,但从周围的凿痕来看明显受到了人为加工的工序。所以说,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人过这里了。再从那些凿痕的新旧程度来看,开发此地的时间距离现在至少有上千的时间,一些用来固定洞顶四周的木材已经完全腐蚀,并且形成了一种十分罕见的菌类,乍一看起来像一个个细小的蘑菇,可仔细一看才能发现,那些“蘑菇”的顶端竟然画着一个个相当形象的骷髅,猛得看上去让人相当之惊悚,三胖当时还被吓得坐倒在地,生怕里面有什么猫腻。在那之后,兴浪兽向他们解释了,这些菌类实际上是一种魔界常见的物种,被称作骷髅菇。别看它们得丑陋无比,但却是止血化淤的神物。而且在平时的时候,这些骷髅菇还会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如同百合一样的香气,有助于凝神静气,对于失眠有极好的疗效。只可惜,这种发东西在人间几乎不可遇见,三胖也是相当纳闷,原本生长在魔界之中的菌类为何会来到苍北仙苑的地下岩层之中,实在有些说不通。 就在三胖说出自己心中疑惑之后,兴浪兽说出了一个其他二人震撼不已的真相:当初用来阻隔人魔两界的魔界大门,在被当时的五大高手联合封印之后,便被存放在了这片大地之上,而苍北仙苑就是依着它一点一点建造起来,使其永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听到这里的三胖有些模糊了,他不知道他们三人为何要来到这个地方,兴浪兽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直到现在,三胖还能依稀记得当时兴浪兽玩世不恭的样子。 “有人想打开魔界大门,那我们就抢在之前将他们全部杀掉,一个也不剩。” 先不说外面有多少人对于这扇魔界大门虎视眈眈,光是仙苑之中的众长老前辈就够他们受得了。更何况,此次前来的受薪者之中有不少是身负异禀的天纵之才,即便没有达到仙人之境,也能在初升大陆之上独霸一方。就凭他们三人之力,能从他们中间找出心图不轨之人,并将他们悉数消灭吗? 可接下来,兴浪兽的回答更让他感觉万分意外。 “宁错失一百,不能放过一个。这苍北仙苑的人一个也不能留下,必须全部轰杀。” 在听到这句回答之后,三胖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当看到那副鬼煞一般面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兴浪兽所说全是认真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上面毕竟有许多与你朝夕相处的师父同门。可你要知道,一旦魔界大门被打开,不光是仙苍北仙苑,就整个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甚至是天上天界,也难逃厄难。魔界的实力实在太过强大了,哪怕他们已经被成功镇压了一次,但经过了四五千年的积淀,想必整体战力也会出现长足的进步。到了那时,尸横遍野,血流浮橹的人间惨剧定然会随之上演。” 兴浪兽的分析歙使得三胖与高渐飞不由得陷入了深深地深思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三胖用力握了握拳头,这才答应了对方的提醒。 死一百个总好过死一千个,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性命从而保证绝大部分人的安全,这笔买卖还是相当值得的。” 听了三胖的回答,高渐飞突然插嘴道:“三胖,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说弃车保帅的先例从古代就有,但谁也没有听过,那小部分的人就得该死,而大部分人就可以坦然看着他们为自己牺牲,这是不公平的。” 因为这件事,三胖与高渐飞争执了许久,最后后者不得不妥协,毕竟这里说话算数的只有兴浪兽一人,他们两个充其量只能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情绪而已。 既然达到了共识,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另一大问题出现了:如何在保证一次出手成功的情况之下,将参与传薪大会的上万人同进击死,这简直只有造物者与毁灭者还能拥有的权力,凡人,哪怕是仙人也无法达到那种神一般的境界。 就在三胖准备开口询问下一步具体行动的时候,兴浪兽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淡淡道:“不用说了,给我挖!” 随着兴浪兽的手指指向看去,三胖在对方的脚下发现了一些奇形怪状的咒文。虽然不知道这些咒文的来历,但联系到刚才所说的魔界大门,应该是与大门封印有关。好在,他们身边就有先人们留下的锄头,虽然木柄已经完全风化,但前端还可以将就使用。再加上他们都是修行者的身份,无论是从力量还是耐力的角度考虑,都是要远远高于一般常人的。三胖与高渐飞一人拎起一把锄刃,三下五除二,便在地面上刨出了一个大坑,可就在三胖准备继续向前探寻的关键时候,兴浪兽及时叫住了他。 这时,三胖与高渐飞双双看向黑漆漆的脚底地面,不知为何,他们就好像站在一个巨大无比的身躯之上,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清晰而又规律的心跳声。见此情形的兴浪兽并没有感觉到意外,反而一脸淡定道:“你们两个出来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和高渐飞了。” 高渐飞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兴浪兽拉到了一盘,并伏在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在听完对方的嘱托之后,高渐飞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错愕的表情,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公子你一定要那么做?” 兴浪兽无奈地摇了摇头,惨笑道:“除此别无办法,想要激活下面的大家伙,只能这么做。” 高渐飞为难道:“可是万一发生意外呢?“” 这时,兴浪兽已经来到深坑的边缘处,只要他向前微微迈出一步,便会落入其中。可是就在这时,他竟挥动右手,并在自己的左腕处轻轻划了一下,一道剔透的鲜血随即从中缓缓涌出,不紧不慢,速度恰到好处。 看到这一幕的三胖眼睛都看直了,在意识到对方危险的行动之后,他一边朝对方掠去一边尺呼道:“公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不等三胖来到近处,高渐飞已经在半路上把对方阻拦下来,一本正经道:“不要过去。” 三胖心急道:“为什么?” 高渐飞严肃道:“公子现在正在进行一项十分艰巨的任务,稍的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有灭顶之灾。在公子完成之前,谁也不能靠近。” 三胖神情激动道:“可是照那个势头放血的话,过不了多久公子就会支撑不住的。要血的话,我三胖有的是。” 说着,三胖真的撸起了衣袖,也准备给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个血口,多亏高渐飞及时出手,阻止了他的“愚蠢”行为。 “如果咱们的血有用的话,那怎么还轮得到你,我早就替你办了。公子说过,这件事情只有兴浪一族的血脉才能完成,也只有他的血才能达到他的预期。” 二人对话之间,兴浪兽已经放了大概一斗的血。这要换在常人身上,哪就一命呜呼了,甚至将体内的血液全部抖干也未必凑得起这一斗血。可是兴浪兽不是凡人,他是凶兽,而且还是上古凶兽,他的真身将近有数十丈多高,方圆更是一望无际。对于如此庞大的身躯来讲,一斗血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对其根本完全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深坑之中的那个大家伙终于了有了动静。 “嗡!” 一时间,三胖感觉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一股尖锐刺耳高频叫声顺势袭入到他的双耳之中,两道鲜血立即从中涌现出来,淌到脖颈之上。 第六百五十三章 赶去皇城 在一番近乎摧残的折磨之后,三胖便昏死了过去,待他重新醒来之后,便见到不浪兽高渐飞双双打坐在地,一言不发,而且面色极其难看,好像受了极重内伤似的,看起来不容乐观。不过好在,身为兴浪一族的兴浪兽拥有极强的自愈能力,而高渐飞也因为兴浪兽的恩赐而拥有了与之相近的能力,虽然达不到那般恐怖的程度,但比起常人来讲也是好上太多了。就这样,三胖在岩洞之中一待就是好几天,走到现在,他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 “公子,你们怎么样了?”三胖轻声问着,生怕打扰对方。 “不要说话,公子现在正处于生死关头,稍有差池便有可能经脉逆转,暴体而亡。” 就在三胖发问之际,高渐飞抢在前面,替兴浪兽回答了三胖的疑问。而在这个时候,兴浪兽原本暗红色的脸庞随之缓解了许多,再次回到了携有淡淡浅灰的苍白色。 三胖连忙来到高渐飞的身边,观察了一番之后确定对方的身体没有其它异样,这才开口道:“你和兴浪公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们坐在那里,跟死人一样一动不动?” 高渐飞看了一眼旁边仍在调息的兴浪兽,不由得摇了摇头,略带悲伤道:“其实之前事情你已经看到了,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又都忘却了。兴浪公子变成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 随着高渐飞看向三胖,三胖不禁抬起手来指着自己,一脸无辜道:“我?你是不是在说笑?我怎么不知道?” 高渐飞深深叹了口气,就好像要把之前心中的所有不快全部宣泄出来似的,这才有了说话的精神:“就在兴浪公子使用自己的兴浪血脉,尝试性地唤醒地下阵法的时候,一道紫色的光芒从坑中一跃而出,顺势便钻了到了你的体内。然后,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们二人积习难发起疯狂般的攻势,在不伤及你的情况之下,我们竟被你逼得连连后退,其间兴浪公子为了保护我还硬吃了你一拳,再加上之前失血的缘故,这才成为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三胖抬起自己的双手,以一种不敢相信的目光看着它们,意识随之陷入到了深深的思索之中。然而,他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下,对于高渐飞之前所说的事情,他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了,那道紫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进入到我的体内?” 高渐飞道:“在将你安顿妥当之后,兴浪公子将那紫光从你的身体之中驱逐出来,据公子讲,那是阵灵。” 三胖吃惊道:“阵灵?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 高渐飞不满道:“你这家伙老是旷课,当然不知道阵灵了。不过你应该知道,凡是存世的事物,只要时间一长,便有可能孕育出独立的思想与人格,他们不是人,却所有人一样的思维方式,这些凭空出现的意识,就是所谓的灵。而顾名思义,这所谓的阵灵就是阵法之中衍生出现的一种人格意识。” 三胖稍稍听懂了一些,随即道:“你接着往下说。” 高渐飞道:“在我们之前挖的那个深坑之中,有一道足以存在了数千年,而且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阵法,当年人类五大高手就是凭它将魔皇击杀于此的。” 三胖一听身体微微一震,好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样,眼中都生成了若干血丝。 “魔皇?你说的是当年入侵人间,统领无数魔人魔将的魔皇?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样的阵法,怪不得兴浪公子要将他激活,也只有这样强大的杀伤力,才能将苍北仙苑之中所有人全部瞬间抹杀吧!” 高渐飞继续道:“嗯。可是这阵法之中的阵灵并不希望自己被唤醒,?所以才会从阵法之中显露出来,并挑选了意志力最为薄弱的你作为寄主,借你之力,欲要将我们强行驱逐出去。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兴浪公子修为无边,实力通天,哪怕是那个阵灵也不是对手,一番恶斗之后终于将其击败。当时的兴浪公子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又将那道阵灵注入到了阵法之中。因为阵灵的身上饱含了阵法之中的所有核心力量,如果阵灵不在的话,阵法自然无法发动。可正因为这个原因,兴浪公子原本就已经情况不妙的伤势又一次雪上加霜,阵法虽然得以摧动,而他却陷入了昏迷之中。” 三胖看着不远处面色惨白的兴浪兽,心中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愧疚起来。不过归根到底,那也不是他的过错,毕竟是那道阵灵假借了自己的身体与力量,使了一招借刀杀人,才中伤了兴浪兽。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时他的意志力能再坚强一些的话,说不定就不会给对方可趁之机了。 高渐飞一眼便看穿了三胖的心思,他从怀里拿出一张不知放了多久的干粮,随即道:“这段时间你都没有吃东西吧!正好我这里有半张饼,你就先凑合一下吧!” 三胖接过饼的瞬间,眼睛之中竟然已经通红一片,他并不是生气,而有有些想哭的冲动。高渐飞走近他的身旁,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安慰道:“不用自责,这件事情就连兴浪公子也没有事先预测到,你来不及提防更是再平常不过了。而且在我们调息的这段时间,你一直守在我们身边,寸步未移。光凭这一点,我觉得自己能交到你这个朋友就已经相当值得了。” 三胖泄着嘴,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未说话的他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捧起那张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他的吃相,会让人有种见到饿鬼修罗的错觉。 在吃过那半块饼之后,三胖来到旁边的石缝之中,这是一个用石头挡起来的简易水池,这几天来他便是从这里获得洞顶渗透形成的水滴、而后汇成水源从而挺过来的。他来到水边上,探出双手拨开水面上的异物,捧起下面的清水,酣畅地痛饮了一番,这才感到稍稍的饱意。 “可是,兴浪公子还要过多久才能醒来啊!”三胖蹲在水面低声道。 高渐飞看了看旁边的兴浪兽,面色严肃道:“这个我也说不过,也许就在今天,?也许是在明天,也许……哎,我也不知道。一切都得看公子自己的造化了。” 三胖紧接道:“可是,公子他不是身兼苍浪血脉吗?有它在,哪怕是致命的伤势也能在一瞬之间恢复过来。怎么换到公子自己身上就失效了?” 高渐飞摇头道:“关于苍浪血脉你我知道的实在太少,它的实际功能效果我也没有搞清楚。不过现在能知道的是,虽然都受了苍浪血脉的恩惠,可是你我二人身上衍生出来的能力也未非一样。或许公子同样身负异能,只是你我还没有察觉罢了。”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兴浪兽的口中忽然吐出一大口淤血,与此同时,他那双许久没有睁开的眼睛之中,终于爆发出一道夺目的光彩,如同旭日东升一样,给人一种难得的温暖与慰藉。 “公子,你终于醒了。” 三胖小连滚带爬,来到了兴浪兽的身边,刚要接着说下去。谁知苏醒过来的兴浪兽,开口第一句便说道:“快走,皇城要出大事!” 高渐飞听了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毕竟他们已经待在这里好几天的时间,就算皇城里真的发生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灾难,也不应该是他们这种身在千里之外的人所能了解得到的。稍微迟疑了一下,高渐飞才说道:“公子,你大初愈,我看还是找个幽静的地方安心养伤吧,等伤好了再去了不迟!” 兴浪兽不顾阻拦,当即从地上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股王者之气随即显露无疑,令旁边的二人立即哑口无言。 “不迟?如果今晚我们达不了皇城的话,那人间可就真的完蛋了。” 三胖接着道:“公子,你不是借阵法之力,将苍北仙苑里的人全部消灭了吗?既然人都死了,应该就不会再有胆大妄为者敢打魔界大门的主意了吧?” 兴浪兽狠狠瞪了三胖一眼,他可是从未见过对方如此凶恶的一面。原来人与凶兽的区别就在这里,有些时间,凶兽发起怒的样子,足以将一个大活人生生吓死。 “今天你的问题可真多啊!三胖。咱们能不能一边走一边说?” 三胖不敢有任何异意,干脆利落回道:“遵命!” 幽暗的房间之中,端坐着几道人影。他们虽然一言未发,甚至连动都不动,可单单是这些人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强悍气息,就足以让一个天人境的修行者爆体而亡。这里居然坐了一屋子的仙人,个个都有不世之肥。他们曾经或是无敌的将领,或是独霸一方的藩王,甚至还有个别的做过一国之君,不过现在他们都有一个统一的称号,那就是仙人! 第六百五十四章 云上人 能同时召集如此之多的仙人,并且使他们一点怨言都没有,提议者更是出类拔萃之人,而他便是天界赫赫有名,曾经带领仙林军为仙宗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仙兵长,陈重。 不过不同于以往,饱经杀场的陈重一改平日里淡然冷酷的态度,竟是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似是刚刚受到了奇耻大辱,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反常的表现。 不知过了多久,距离陈重最近的一位仙人率先开口道:“我是仙兵长,你急急忙忙叫我们过来,究竟因为何事啊?” 这时,与他座位相同的一名黑衣仙人继续补充道:“就是就是,我那边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去办,要不是仙兵长通过飞音传书告知于我,我还不会来呢!” 陈重轻叹了口气,随即操起那把极度沙哑的嗓子,细声细语道:“我知道各位在天界之中几乎全部都身兼要职,可今天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因此才会如此仓促地召集大家过来,一同共事。只是,知道这件事情详情的人还没有到,所以得麻烦大家再忍耐一下!” 这时,坐在桌子不端,恰好与陈重相对的一名年纪最大的仙人突然笑了笑,抚着自己胸前那雪白如瀑的长须,憨态可掬道:“仙兵长叫我们来,那是看得起我们。不过,您能不能提醒露个话,也好叫我们这此老家伙们有多少有些准备。我记得上次把我们如到一块,还是为了推举新任仙宗的事情呢。怎么,仙宗出事情了吗?” 听到这里,陈重的表情明显变得不自然了,而坐在两旁的众仙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变化,?于是纷纷议论起来。 “不是吧!仙宗出事?到底是什么事情?” “哎,本以为换了这界仙宗可以太平几千年,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哎,我看天界比人间也没多少。” “仙宗如何我管不了,不过上次他杀我胞弟的事情还没完呢?就因为我弟他调戏了一个他的婢女,他便滥用私刑,当场将其击毙,连魂魄都被抹杀。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天理一生循环,报应不爽啊!” 众仙对于所谓的仙宗,反应并不是太过友好,甚至还有个别人对其深恶痛疾,只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所以才不敢有任何怨言。而如果仙宗旦出事,那便正好遂了这些人的心愿,推选新一任的仙宗自然也会提上日程。毕竟,偌大的天界,没有一个群龙之首是万万不能的。 看着大家激动的反应,陈重不得不用手叩了叩身前的桌子,随即,一道道绚烂无比的光圈像水一样从他的拳尖出应势而出,然后掠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体,随之荡向墙壁四周,?最终消失无形。可就在这个时候,除了陈重自己之外,其余人的身体之中竟然释放出与之刚刚光圈颜色相同的光芒,只是数量庞大了许多,原本漆黑的房间之中一下子便灯光通明起来。 这下,七嘴八舌的气氛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而直接对仙宗破有危言的那名仙人也老实下来,向一只受了伤的猫一样,躲到稍稍靠近的位置处,不再说话。 陈重抬起眼皮看了看在场的仙人,随即轻蔑道:“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跑到我这里撒野来了。你们要走我不拦着,不过能不能离开这里,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此话说完,之前扬言要离开的那几位仙人果真没有一个敢动弹的。不因为别的,单是他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就足以叫他们胆颤心惊。 这些看起来美丽无暇的光芒,实际上一种生命灵火的东西,它们依靠仙人身体之中的无极仙气作为燃料,可以在短时间之中将仙人的修为提升至以往的数倍,但由此付出的代价那就是无极仙气的大量消耗,甚至还有可能危急根本,丧命当场。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仙人绝不会动用这股力量。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已经控制不了,作为仙兵长的陈重,刚要就拥有点燃无极仙气、生出本源灵火的能力。而凭借这一近乎无敌的招式,已经有不下百名的仙人惨遭厄运。 陈重的动怒彻底让房间之中安静下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房门房门被人人从外轻轻拍了开来,随之出现的一个被群光萦绕,身携圣势的高大男子。众仙家见到此状,立即摆出一副万分敬畏的样子,并且并且异口同声道:“参见神流仙使!” 原来,陈重所说的当事者不是别人,就是之前派分身下凡,捉拿陈立回归天界的神流仙使。不过,此时的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不快而显出不快的样子,相反他的眉梢眼角之中,竟然还带着隐隐的喜色。 “神流仙使,你终于来了。”陈重舒了口气,这才将正座的位置让开,站到了一边上。而流仙使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来到桌子的正面,面带微笑道:“让大家从百忙之中抽身过来,神流确实惭愧,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在座各位一定相当感兴趣。前不久,我下界欲要缉拿陈立回来,可在达到一处名为苍北仙苑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名叫孙长空的凡人,并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关于遮天皇的线索。” “什么遮天皇?当年他不是被大兽长亲手了结了吗?为何今日又会重现人间?”不等其它仙人发问,?距离自近,听得也最为真切的陈重不惊得惊声道。 面对对方的疑问,神流仙使回答道:“当年事情已经过去了太久,?至于当时的真实情况,恐怕许多人都忘记了。不过我可以确信的是,那人身上的气息,绝对和遮天皇一模一样,要不是修为差得极远,我甚至以为他就是遮天皇本人。” 这时,一位身着杏黄色长衫的仙人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当初遮天皇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单是殒命在他手上的仙人便不下二十名。这种罪恶涛天的祸害,当然要就地正法。不知神流仙为何没有那么做呢?” 面对这位仙人的置疑,神流仙使显得稍稍尴尬,不过在一番缓和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秋枯仙人,你有这种疑问我也理解。不过,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而且就在我准备向陈立出手之际,我遇到了一位故人,正是他将我的那道分身一招摧毁了。” “哦?虽然虽然是分身,但那毕竟也是仙使你的分身,怎么可能会被人一招摧毁,难道他的修为比您还要有过之吗?” 神流仙使道:“天界之中自然找不出几个,但别的地方却有。” “哪里?” “冥界,那人就是崔判官。” 那名仙人倒吸了口冷气,不由道:“崔珏?他怎么会在人间现身,冥界之人除了鬼差之外,不是不能在阳间随便走动的吗?” 神流仙使叹气道:“当时我也纳闷,可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有来得及问清楚,便已经失去与分身的联系,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对了,听说前几天有一批仙林军下凡剿匪,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 说着,神流仙使回头看了一眼陈重,而后者却显出一丝难色,在内心挣扎了一阵之后他才回道:“和仙使说,仙使说也许不信,自从他们下界之后,我就没有收到过他们的音信了。” 流仙使眉头一挑,神色微怒道:“这怎么可能,你这次派了多少名仙林军下凡?” 陈重的声音越发低沉,好像生怕对方听到似的:“十八名,还有一个分队长。” “一个也没有消息?”神流仙使补充问道。 陈重轻轻摇了摇头。 “荒唐,简直荒唐。堂堂天界的仙林军,百里挑一的凡人高手,居然居然在一天之内全部失去联系,这事情如果被仙宗知道的话,你的仙兵长之位恐怕就不保了。” 陈重一听,连忙半跪在地上,声音略微颤抖道:“陈重一直都知道神流仙使铁面无私,可这回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这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请仙使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亲自下界寻找他们的下落。” 神流仙使看了陈重一眼,随即将对方搀了起来,然后语重心长道:“陈重,你也不能怪我。你可知道仙林军在仙宗心中的位置,那是天界的针上荣耀,是天界的心血结晶。十九名仙林军成员一同消失,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万一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是总兵长的职位,就算你的性命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陈重湿身一颤,双手立即抱住神流仙使的两臂之上,神情神情激动道:“仙使,你可要帮帮我啊!” 这时,神流仙使的嘴边不由得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看着陈重,就像在审视一件名家字画一样,目光之中尽是晶莹的光彩。 “这样吧!我召集大家过来,本来是想让他们随我下界,寻找遮天皇的所在,并将他就地正法。不过,既然大家共事一场,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那么在追捕遮天皇的同时,我们也一起寻找一下仙林军的踪迹吧!” 这下,陈重有终于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突然觉得,神流仙使就像自己的再生父母一样,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非得给对方磕几个响头不可。然而欣喜的他并没有发现,神流仙使的嘴边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第六百五十五章 落魄道友 天色已经不早,皇城之中的繁荣景象已经稍稍消退了一些,独自漫步在略显空荡大街之上的孙长空,还在晚上的营救行动盘算着,他想将不必要的伤亡降到最低,只可惜,对方并不是那这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他们对那个所谓的守界者有什么企图,可是既然能够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设下套路埋伏,招集众多高手一同堵截对方,想来这个人对他们的意义豁然不同一般。哎,真不知道届时会出现怎样一副战况呢。” 就在孙长空为晚上一战发愁之际,才刚抬起眼眸的他竟然发现了一张无比熟悉的面容。此人虽然用黑纱遮掩着半边脸,但他那标志般的体型立即将他的身份呈现在众人面前,使其有种鹤立鸡群的视觉感。虽然自己也已经大变样,但孙长空仍然没有故意躲避,而是大大方方叫了一声:“朱大闯!” 被孙长空这么一唤,朱大闯就好像受到了无比巨大的惊吓一下,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一眨眼的工夫便跑出了街尾,孙长空看着心生疑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失去了原本的仙人体,但其中至关重要的仙人脉却与他的灵魂紧紧融合为一体,为随之回到了原本的这具身体之中。而之前遮天皇吸引了一队仙林军的尸体,并将茯精华纳入到了那具原本只是肉眼凡胎的躯壳之中,并使之进化到了一个非人,非仙的神化状态,拥有强健的体魄,以及无限的潜力,虽说与仙人体大相径庭,但也算是各有千秋。凭如今孙长空的实力,虽然还不能达到真正的仙人修为,但从某几个方面来评价,甚至还要强于一般的仙人。眼见朱大闯消失了踪影,孙长空缓缓合上双眼,心中明镜一样,周围的所有场景如同走马灯一样在他的脑海之中飞逝而过,最终他找到了朱大闯的所有位置。 “嘿嘿,想甩开我,那得看我愿意不愿意。” 不知为何,现在的朱大闯表现出一股由内及外的虚弱感,他的每一声呼吸都如同破烂的鼓风机一样,叫人听了为之揪心。而在被黑纱遮起的半边脸庞之上,一道道淡黄色的脓汁居然湿透过来,顺着脸颊直往下淌。他倚在几乎被人遗忘的废巷墙脚之中,手中还握着一副不知什么配方的汤药。他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严重,现在的朱大闯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迟暮老人一样,沧桑的脸庞再加上无精衰老的眼神,好像随时都在准备死神的降临。 一道红光闪过,死神未至,长空已来。朱大闯看到对方的刹那,下意识地低了下头,似乎并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这副不堪的模样。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却偏偏走得更近了,而且还蹲到地上,让自己的视线之对方持平。 “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把你害成了这副模样?” 朱大闯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他四下找了找,终于在旁边发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瓦罐,里面装着不知放了多久的雨水,上面还漂浮着一些灰白色的絮状物。朱大闯端起它来,咕咚咕咚几口下肚,丝毫不怕吃坏自己的肚子。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朱大闯。我只是一个要饭的乞丐。”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对方,锐利的目光随即一闪,他也不和朱大闯争论,而是转移了一下主题,继续说道:“你似乎生了很严重的病,再不治的话恐怕有性命之忧。要不,我带你去看郎中吧!” 朱大闯挥手拒绝道:“不用,我也看不起病。” 孙长空微笑道:“哎,上次承蒙你的帮助,我才能回到了苍北仙苑,现在也该我报恩了吧!走!” 孙长空用力一力朱大闯的胳膊,却不承想一股令自己混身酥麻的油腻感顺着自己的指尖,立即传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直接将他惊得向后一跳。 “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摊开自己手掌,发现掌心之中竟沾上一些橙红色的液体,而从朱大闯身上的痕迹来看,这些液体便是来自于他的身体之中。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长空十分想搞清楚。 “我已经无药可救,所以也不想浪费你的精力和财力了。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只想完安安静静地度过人生之中的最后定段光阴。” 孙长空眉头一皱,随即怒声道:“朱大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原来的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当初你和我对决时候的气魄去哪了,就因为得了一点小病就放弃生的希望,你也太过看轻自己了吧!” 朱大闯也不和孙长空争辩,转头又想离开。不过这回孙长空的脾气并不太好,不等对方转过身去,他已经闪身来到对方跟前,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捶在朱大闯的侧脸之上。 孙长空虽然没有使用灵气摧动,但凭他现在的力量,足可以轻轻松松地开碑碎石。而那毕竟是朱大闯的血肉之躯,而且还处在极端的虚弱状态之下,哪里受得住孙长空的直面一拳,身体倒飞出去不说,就连脸上的那块黑纱也一起被撕成了碎片。 黑纱一失,朱大闯的真正面容便呈现在了孙长空的面前。不过,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黑纱之下所掩饰的并不是一张被毁的丑陋人脸,而是一个漆黑无比,似乎还不时散发出一些腥臭气息的窟窿,一个仿佛看不到底的窟窿。 “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朱大闯身手一摸自己脸上的黑纱不在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之凄厉,犹如深山鬼魈一般,令人毛骨悚然。而恰在这时,一个不长眼的年轻男子刚好经过巷口,并且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这时,朱大闯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凶光,于是在孙长空的注视之中,他将手臂将力伸出,不知他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异变,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胳膊一瞬之间竟被拉长了整整十倍,那名年轻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已经被朱大闯牢牢攥住,并且将其拉回到自己的身边。 原本,远远看去就已经相当恐怖的朱大闯,在近处一瞧竟是好似恶鬼一般,让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而这名年轻男子胆量更是弱小,才一看到对方脸上的窟窿,便立即吓晕了过去,连气息都随之消失不见了。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随之叹了口气,那人竟是被活活吓死了。 看着手边的那具男子尸身,朱大闯眼中居然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现在的他就好像见到了自己多日未曾享受过的猎物一样,脸上全是说不出的贪婪之色。果不其然,下一刻朱大闯已经伏在那男子的胸膛处,风卷残云一般片刻之后便将对方的内脏吸食干净,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血口留在胸口之上,边缘处不时还会渗出一些血迹,场面看起来已经近乎失控。 不过,孙长空并没有出手阻止,他知道那人已经死,留着尸身也没有什么意义。而随着进完成之后,原本朱大闯死气沉沉的面庞之中竟又多了一丝血色,而左边脸上的“黑洞”似乎也受到了滋养,进而长成了若干的肉芽。勉强将创口遮掩起来,但也只是徒劳而已。 看到孙长空目瞪口呆的样子,朱大闯干笑了两声,随即口气阴森道:“看到了吧!这就是现在的我,你以为息还能救得了我吗?” 孙长空刚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经过了一阵内心挣扎之后他终于说道:“我可以试试!” 朱大闯不以为然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的情况我心里情况。我不想再杀人了,更不想依靠着人肉度日。如果你要帮我的话,要不就让我走,要不就杀了我。但是,你要是同情我,我是万万不会接受的。我朱大闯不需要同情。” 孙长空面露苦色,却不知从何说起。亲手杀掉自己的“恩人”,孙长空是做不到了,可是放任对方自生自灭又和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咱们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方掌门啊!他一定有办法。” 孙长空不说话还好,此话一出,地上的朱大闯立即发出一道刺耳的怪啸,声音之锐利,竟使得周围的墙壁发生了小范围的皲裂,然后连同他脸上的血痂脓疮,一同掉落在地。 “你说方惜时,你说那个仁义无双,大兹大悲的方掌门?哈哈,孙长空,你可莫要笑死我了。你可知道,将我害成这副模样的是哪一个!” 孙长空道:“谁!” “就是你口中的方掌门,方惜时!” 孙长空身体一震,脑袋就好像被人抡了一锤似的。不过意志力坚定的他稍作缓和便已恢复到平常状态,继续道:“怎么可能,方掌门对待我们视如己出,怎么可能会对你下职此毒手,这件事情一定是你搞错了。” 朱大闯惨笑了一声,这才将头重新低下,声音无比沙哑地道:“我也希望那只是误会,但事实就是如此,方惜时在我的身体之中种了司命血螨,并将我改造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人魔模样!” 这下,孙长空彻底淡定不了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异姓姐姐 朱大闯将自己回到仙苑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孙长空听得认认真真,不敢有任何疏漏。其间,他也问了对方几个问题,在确认那个始作俑者真的是方惜时之后,他才终于放弃了挣扎,索性与朱大闯一样,瘫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方掌门怎么会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行径!” 朱大闯轻笑了一声,张开他那已经满是脓液的嘴巴,声音无比凄厉地低吼道“就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让我参加传薪大会,表面上为了让我受到锻炼,实际上却早在暗中为我下达了任务。” 孙长空刀眉一震,不由道:“什么任务?” 朱大闯道:“他让我夺得大会冠军,并成功取得冠军奖品。” 孙长空讶异道:“什么奖品,居然令他这般重视。话说,方惜时本就是仙苑掌门,冠军奖品应该受他保管,怎么还要费如此大的周折,让你代他去取?” 朱大闯的嘴边露出得意的笑容,但也正因为这个缘故,他脸上的虚弱感顿时增加了数分,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 孙长空眼看朱大闯情况不妙,连忙用手扶在对方的手心之上,为其运功疗伤。但那些司命血螨实在太过阴毒狠辣,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已经将朱大闯身体几乎蛀了个遍,使其成为枯槁一般的行尸走肉。现在朱大闯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冒着巨大的危险,一个简单的冲击都可能令他因此丧命。 好在,孙长空对于灵气的运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自如收放自然不在话下。就这样,在半柱香的时间之内,孙长空已经将体内将近一半的灵气渡给了对方,这才使朱大闯的情况好转了许多。 不过,当朱大闯再次恢复过来的时候,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年之后的孙长空居然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是那个意气用事,只知蛮干的毛头小子了。看着对方略显发白的脸色,朱大闯的心中不由得荡漾起一丝感动,这是他许久没有感受到的了。 “你把灵气都过给了我,自己怎么办?”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说道:“不打紧,这点消耗我还是能承受得了的,调息一会就没事了。” 朱大闯抬头望了望已经不如刚才那样明亮的天空,随即担心道:“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毕竟这是冬天,太阳一落山,外面立即就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冰窖,这对疗伤还是休养都是有害无益的。” 孙长空拍了拍朱大闯的肩膀,宽慰起对方来,并且说道:“不了,我还有事在身,就不再逗留了。记住,好好活下去,以后我们还要一起回归仙苑呢!” 朱大闯的神情一下子黯淡了许多,然后有气无力道:“仙苑,呵呵,仙苑都没了,我们还能归去哪里。” 孙长空目光一寒,随即惊声道:“你说什么?” 朱大闯回答道:“你不应该也在场的吗?仙苑里的人十有八九都被那道血光给消灭了,曾经显赫一时的苍北仙苑已经成为一座死城了。” 孙长空张着大嘴,很长时间都不会说话。事实上,他也无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人都死了,方柔三胖他们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像朱大闯这样从那那里逃出来? 看着对方这般震撼的样子,朱大闯继续道:“你的反应会如此巨大也不怪你,毕竟当时的场面已经完全失控。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那时的情景,深身的毛孔还会随之收紧起来。” 接着,朱大闯开始为孙长空描绘当时发生的情景。而在他的叙述之中,多半充斥着地震,闪电,雷鸣,风啸的词语。还有红,和鲜血一样的大红色。红色所过之处,无一幸免,而他便是其中的一个幸运儿。因为所在位置距离出口处较近,他便有了充足的时间逃出会场之外,进而远离那座人间地狱。而自从那里出来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见过一位同门,哪怕是前去参加大会的传薪者也未曾听说过。如果他所猜没错的话,那些人大多都已经丧命当场,尸骨无存了。 “那你有没有看到三胖他们,方柔怎么样了?” 看着孙长空如此心急的模样,朱大闯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迅速补充道:“你别太担心,他们吉人自有天相,连我都逃出来了,他们怎么可能例外呢?也许我们出来时候的方向不一样,所以才没聚到一起。所以……你还是乐观一些吧!” 孙长空惨笑了几声之后,抬头看了一眼朱大闯。这时朱大闯发现,对方的眼睛之中已经尽是泪光,他实在没有见到过,向来内心坚强的孙长空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对于一个人来进,要说什么事情让他最为伤心,那自然是亲人离世。对于孙长空而言,三胖与方柔那是等同于如同自己亲生姐妹一样的存在,如果他们都不在了,那他还有什么活着的意思。 “不行,我要去找他们!” 孙长空草草丢下一句话之后,刚要回身离开。而在这个时候,稍稍恢复了一些修为的朱大闯伸手便制止了对方的行动,而后一脸肃穆地说道:“你不能去!”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朱大闯道:“不能就是不能,你听我的就对了。” 孙长空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偏要去找他们,一日找不到他们,我就一日不会罢休。” 说完,孙长空体内立即扬起一阵澎湃真气,硬是将朱大闯的手掌弹开。可朱大闯偏偏就不作罢,右手失败之后就用两只手掌同时握住对方的衣袖,使其暂时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朱大闯,你旧伤未愈,千万不要逼我动手。” 朱大闯道:“我知道现在的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孙长空再次道:“为什么!如果你能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我便考虑同意你的观点。” 朱大闯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即道:“你想啊!如果他们没有死的话,那现在应该在哪里?” 孙长空想了想却说道:“这我哪清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朱大闯道:“你真笨啊!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肯定会离开苍北仙苑,有多远就跑多远。不然,还要留在那里等死不成?这样一来,你回到苍北仙苑,肯定会扑个空。” 孙长空一听对方说的有些道理,于是道:“你接着说。” 这回,朱大闯的神情明显比刚刚要庄重一些,因为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方肯定不爱听。 “我说的是假如,假如他们两个真的没有逃出来,丧身在苍北仙苑之中,凭那道通天彻地的血光你以为还能找到他们的遗体吗?所以说无论他们是死是活,你都不会在苍北仙苑之中找到他们的痕迹。本来,仙苑被毁对你而言打击就相当巨大了,如果再遭遇二次打击的话,你岂不是要一蹶不振?听我一句劫,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等时机成熟了再去仙苑周围的城镇打听他们的踪迹也不迟。对了,你不说今天还有事情要做吗?” 多亏朱大闯的提醒,孙长空这才意识到晚上自己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而现在的他因为给朱大闯度功而内力耗损,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到巅峰状态。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前去皇宫帮助那位守界者的话,那无疑是自取灭亡,甚至还会成为别人的拖累。想到这这里,孙长空深深地吸了口气,脸上随之显露出淡淡的红光。 “好!我就听你一回。不过,我们能去哪里落脚,莫非你在皇城之中还有旧识不成?” 朱大闯伸手摸了一自己的脑袋,略显尴尬道:“旧识没有,倒有认识个相好的,算吗?” 朱大闯口中所说的相好,实际上是他多年以前游荡江湖时候认识的一个“姐姐”。不过这个“姐姐”出身特殊,乃是一位身居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每日做着美色的买卖。可能是看惯了上层人物的那些丑恶嘴脸,这位女子对于朱大闯——一个初入红尘的愣头青年反而好感颇多,一来二往竟拜成了异姓姐妹,对此,朱大闯也没有丝毫不适,甚至不乐在其中。 这回,他从苍北仙苑逃出来,因为自己当时的情况实在有些难以示人,思前想后,只得来皇城投奔自己的这位亲人。然而,对方在见到朱大闯这副“鬼”相之后,并没有拒之不见,反而像一位慈母一样,给予他关心与呵护。朱大闯没钱,她便将自己平日里积攒下来的银两送给对方。朱大闯没处落脚,他便恳求“妈妈”给朱大闯腾出一件废旧的偏房,供他使用。这天,朱大闯拿着钱想到药铺之中讨些外伤汤药,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了孙长空,这才有之以上的故事。 听完朱大闯的回忆之后,孙长空不禁替对方由衷地感谢起那位还未谋面的“姐姐”,无论他从事着怎样的行当,单是这副侠义心肠,就足以让他为之敬佩。 第六百五十七章 忘忧楼 在朱大闯的带领之下,孙长空到了那处所谓的风尘之地,匾上书曰:“忘忧楼”。 说它是楼,不如说它是一处庄园。忘忧楼地处皇城边缘,占地十分之大,足可以容纳几十处楼阁庭宇。而在它们之中有一栋极为显眼的,那便是被初升大陆世人称之为男人的天堂之地,留仙阁。正所谓“一过留仙,神鬼皆羡”。留仙阁内的美子佳人数不胜数,其中不乏精通五音,视文房四宝如生活必备的才女智囡,比比皆是。而就在她们之中,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他不会诗词歌赋,更不懂琴棋书画。平日里,她总喜欢抚弄一把旧样琵琶。而每当这个时候,四下的客官们便会立即停下手中的娱乐,纷纷侧耳倾听,时而喜形于色,时而潸然泪下。指尖缓挑,扣人心弦。五指撩飞,振奋心扉。当一切声音戛然而止之际,许多听者并不能立即从之前的意境之中回过神来,往往需要几刻钟的时间才能舒缓过来。而在那之后,这些人往往都会大汗淋漓,就好像刚刚与它人拼命厮斗了一番似的,有种晃然隔世的错觉。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座位上时,那位女子已经有不知所踪,如同仙女一样,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 她当然没有真的消失,只是回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之中,继续那一天平淡无奇的生活。她时常望向天边,看着人来人往,莺啼雀跃,她的嘴边时常会扬起一副会心的笑容。欢乐对于别人常有,可对她而言却是从来不敢奢望的。也许,这是许多如她一样生活在这青楼之中的红尘嫂子共同感受。她们经常将自己扮演成取悦他人的角色,却往往忽视了自身的感受。她们经历着快乐,却从未真正欣赏过快乐,这可能也是她们一生当中最大的悲哀吧! 所以,她经过坐在这里,欣赏着别人的快乐,就好像自己已经和他们融为了一体一样,也算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吧! 只可惜,这个冬天有些太长了,以往那些充满生机的鸟儿似乎已经不再眷恋他的窗檐。好在,他的这个冬天并不孤单,就在不久之前,她便迎来了自己的一位老朋友,不过他更喜欢叫他弟弟,而他确实也有过这样一位亲人,只可惜在他年幼的时候便被活活饿死了。而她则被卖到了这里,被关了这个看似无锁,但实际被千重万重栅栏封闭的巨大牢笼之中,彻底失去了自己。原先,她经常会给窗外的那些鸟儿讲,叫它们千万小心,一定不能中了那些猎人的圈套,不然便会像她一样永远失去自由,甚至被人享用。 这一天,她的那位异姓弟弟许久都没有回来,作姐姐的知道弟弟不知所踪,自然会万分揪心。这样的心境更是影响了他的技艺,她的琵琶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灵了,听起来就好像在喝一坛被开口放置了许久的美酒一样,不管曾经多么美妙,现在全者一文不值。 留仙阁的“妈妈”姓郝,大家都喜欢叫他郝妈妈。可惜,这位郝妈妈并不是一直都那么好,当**给他赚来大笔大笔金钱的时候,她便会对碁是依百顺,就好像一个坠入爱河的小伙子一样,要星星绝不给月亮。可一旦赚钱的家伙不灵的时候,郝妈妈就会变身为恶毒的厚妈,轻则打骂,重则施刑。在“她”来到留仙阁之臆,曾经也有一位有擅长乐器的艺妓。只是因为有一次拒绝伺候客人,便遭到了郝妈妈以及他的一帮打手儿子们的拳打脚踢。一个女子怎么样经得起这般蹂躏,被罚的第二天她便香消玉殒,魂飞魄散了。这才让“她”有了上位的机会。 然而。今日的表演显然有些差强人意,那些客官虽然不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已经表明了一些。 “怎么,今天有心事吗?” 郝妈妈的好态度让其他的**颇为妒嫉,但碍于对方的淫威,她们也不敢说什么,只得将话烂在肚子里。 “哼哼,妈妈果然是妈妈,这种笑里藏刀,口蜜腹剑的活练得已经出神入化了。要不了多久,那个丫头就有好受的了,我敢打赌。” 生活在这种地方的女子,染上赌瘾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为了不让她们玩物丧“志”,郝妈妈会在平日之中有所限制,所以才这让这帮“女儿”们总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技痒的她们会发掘生活之中的一切可以用来“赌博”的事情。比如花有多少瓣,人有多少岁,哪怕是男子头上的白头发他们也不愿错过。显然这一回,她们将目的放在了“她”的身上。 然而,她没有回答郝妈妈的话,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他抱着琵琶,像一个颓废的剑客,抱着自己的宝剑挚友,一步一步朝自己扩房间走去,头也不回,甚至没有将在场的郝妈妈放在眼里。 “嘿,这个娘们还真是有意思,郝妈妈和她说话,她居然敢不回答。难道,她不想要那双吃饭用的家伙了吗?” 说话的那位客官口中的“吃饭家伙”当然指的是手。一旦惹火了这位笑面狐狸,别说是手,就连脑袋也能分分钏给她拿下来。 不过,郝妈妈并没有这么做,他像往常一下,以笑容面对大家,并让周围的“女儿们”使尽千方百计来讨好在座的客官。现在她的眼中只有钱,一个人总不会和钱过不去。 弹琵琶的人虽然不灵了,但这不影响她的吸金能力。就在上个月,一位出手阔绰的公子哥给他留下了一对上好的夜明珠。她抱着这对宝贝足足睡了三宿,最后才依依不舍地将他送到了皇城之中的拍卖行之中,换得了整整二十万黄金。 这个世上,除了钱之外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放心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郝妈妈经常会由于自己的富有而半夜笑醒,这就是一个金钱至上的女人。 孙长空与朱大闯刚一进门便被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尘女子围得水泄不通。这种场面孙长空也不是没见过,可是他从未像今日这般厌恶这些不懂得自爱的女人。而朱大闯生怕她们瞧自己的异样,于是连忙将他闪分到两边,而后怒气冲冲地奔向通往后院的小门。而这一切,全都被站在楼梯之上的郝妈妈看在了眼里。 她的笑容不在,那双原本浑圆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两条缝,就像两柄尖刀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口中响起恶毒的咒骂来:“哼哼,一个吃软饭的草包,自己吃闲饭也就算了,居然又领了一个回来。你们以为有她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她有王子撑腰我自是不敢动,可这并不代表我不敢动你们。” 说完,郝妈妈向旁边的一名高大的壮汉叮嘱了几句,然后重新恢复到以往的状态,笑脸盈盈地接待着新来的客官。 朱大闯所住的偏房属实不大,如果孙长空所猜没错的话,这里原来应该是用来关人禁闭的柴房。因为自打一进门,他便发现整个房间之中就没有一扇窗户提供照明,唯一可以使用的是便是桌上的那只灯盏。说他是灯盏,不如说它是一只破瓦,因为那只是用半个碗稍加打磨制成的简易灯座。不过,朱大闯却感觉很是满足,当烛光跃起的那一刻,孙长空明显发现对方的脸上也升起了一道火光,那是一种与寻常灯光完全不同的光亮,那是发自内心之中的光芒。 “怎么样,这个地方是不是有点破旧,不过特殊时期,你就将就一下吧!” 朱大闯一改之前我颓废的状态,重新回到了以往乐观向上的面貌,朝孙长空傻笑了几声之后,便来到墙角位置处,拿出了几块不知放了多久的饼。 “来!吃点吧!” 孙长空微笑着接过对方手里的食物,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曾经在苍北仙苑小有名气的朱大闯竟会落到这种田地,让人难免为之扼腕。说实话,自从换回了自己的身体之后,孙长空便再也没有感觉到饥饿。不过朱大闯一片好心,他自然不能寒了人家的好意,于是拿过其中一块干饼,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这种饼因为放的时间太长,以至于里面的水分都随着空气蒸发消失,剩下的部分又硬又韧,一般人根本难以消化。孙长空吃了几口之后,发现那些饼的碎块在经过自己食道的时候,就好像有无数刀细小的刀子从中划过一样,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不时,孙长空的脸已经憋得通红,他感觉再不把那些异物吐出的话,自己就有生命危险了。 “来喝水!” 朱大闯似乎察觉到了孙长空的神态变化,于是在对方即将呕吐之际,便抢先一步将盛水的酒碗抵到了他的面前,使其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看着朱大闯如此真诚的笑容,孙长空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声,接过碗来,并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 “弟,你回来了吗?” 突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叫门声,朱大闯犹如警惕的野兔一样,两只耳朵竟好像竖起来似的,就连眼睛之中都带上一卫点淡淡的红色。 “姐,我来了。” 看着朱大闯几乎飞一样的步伐,孙长空将手中的瓷碗随手扔在桌上,心中叫骂道:“哼,果然我们男子都是一个样!” 第六百五十八章 刑场风波 迎进“她”来,孙长空顺势瞧向门口,不由得大吃一惊。 此女虽然面抚轻纱,看不到真实容貌,但见她仙姿轻摇,妙步生莲,一行一动之间都似带着万种风情,却又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圣洁气质,令男人不敢生生邪念。确实,自从进入留仙阁之中以来,她都是以艺服人,从未做出过轻薄自己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些闻讯而来的客官才能对其这般痴迷,挥金如土,未有半点心疼。 这时,她已经走到了桌边。对于孙长空的突然出现,她并没有显出过多的意外,显然早已知道对方的存在。 看着两人对视不语的样子,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这才想起来说道:“姐,我和你介绍一下,这是我……” 她挥手制止了朱大闯说话,只是淡淡道:“不用了,我不想知道他的来历。” 说着,她从袖口之中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瓶,轻轻放到桌边,而后道:“这是我从别人那里救来的疗伤药,据说拥有生死肌,肉白骨的神效,你先用用试试。有用的话,我再去取。” 朱大闯伸手拿出那只玉瓶,打开上面的瓶塞,用鼻子微微一嗅,也不知这药里究竟掺杂了什么仙草琼浆,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朱大闯的脸色便明显好转了许多,要不是脸上的窟窿,孙长空还以为对方病情已经完全康复了。 “姐,这是什么药,我怎么感觉身上这么舒服,简单比吃了灵丹妙药还要好上百倍。” 她笑了笑,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从声音就可以联想到,此刻的她笑得是多么甜蜜,多么动人,多么令人心驰神往。孙长空望着这个出身于风尘之中的嫂子,竟有些出神了。 “你这个傻小子,你又没吃过灵丹妙药,怎么知道这药会比那些好。好了好了,别耍嘴皮子了,一会儿有人会把饭菜送过来,不过都是些客人吃剩下的,你也不要嫌弃。” 说罢,她看了一眼座位上的孙长空,微笑道:“这位朋友,你也将就一点吧!” 孙长空被对方的话说得不禁一愣,手中还未吃掉的干饼也随之掉在地上,发出两下轻脆的响声。 在送走了她之后,不是真的有一个下人送来了整整一食盒的饭菜,不过因为朱大闯有伤在身,所以并没有酒,由此可以看出她的细心之处。然而,朱大闯却不能体会对方的良苦用心,看着那一道道甚至还没动筷的菜肴,朱大闯一边嘬着嘴一边摇头道:“哎,这么好的菜没有酒真是太可惜了。” 这时,送饭的下人凶狠地瞪了一眼,却并没有说话,那意思是说有吃的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挑三捡四。而孙长空也轻笑两声,随即安慰他道:“你身体多有不便,温酒只会害了自己。这样吧!等哪天你痊愈了,我亲自请你好好喝上一顿。” 孙长空的话本是无心之举,可朱大闯听过之后却是黯然神伤,他夹了一口面前的饭菜,就好像在嚼干草一样,一点味道都尝不出来。 “哪天,呵呵,恐怕没有那天了吧!”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你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你有一个这么疼你的姐姐,怎么还能说出这种轻生的话语。哪怕是为了她,你也应该努力活下去啊!” 朱大闯勉强笑了笑,点头道:“对,你说得对。为了姐,我也要活下去。” 与其说他是在回答孙长空的话,不如说他是在鼓舞自己。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方惜时绝不可能放任他自生自灭,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朱大闯总能感觉到有一双神秘的眼睛正在暗中监视着自己,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别人。他只是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美味佳肴总是要比粗茶淡饭好入口得多,孙长空更是无比地满足,他没相到自己今晚还能吃上一顿如此丰盛的饱饭。 外面天色已黑,距离那两位皇室护卫所说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那所谓的守界者马上就要抵达皇城,为了能在关键时候助其一臂之力,孙长空决定先行离开了。 “你要走了吗?”坐在角落之中打坐的朱大闯,突然睁开双眼,平静地说道。 孙长空站在灯光旁边,微微点了点头。他并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思,所以才选择无声无息的离开,却不承想朱大闯并没有完全睡下,而是一直都在观察着自己。 “我和你一起去吧!”朱大闯突然道。 “不了,这件事你不要管,这是我的事情。”孙长空毅然道。 “就是因为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要和你一起去。我朱大闯虽然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也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我成了这副模样你都不嫌弃,甚至还能挺身相助,单凭这一点,你这朋友我就没白交。既然是朋友,就应该为对方两肋插刀。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一定是凶险万分,不过我朱大闯已是烂命一条,就算死了又有何妨?” 孙长空目光闪烁,心中一股强烈的暖意涌上心头。同是天涯沦落人,又有几个又有在关键时候帮你一把呢?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这件事你还是不能插手。” “为什么?”朱大闯不禁道。 “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既然是男子,就该拥有独当一面的本领,不然岂不妄为师门的教导?你放心,我肯定会活着回来的,到时你再把酒言欢!” 就如来的时候一样,孙长空走得无声无息,就连房门也没有打开的痕迹。朱大闯揉了揉疲倦的眼睛,竟有一种黄粱一梦的错觉。 孙长空出门直奔皇城中央的皇宫。在那里,皇室护卫已经将被关押在监牢之中的“孙长空”实则是遮天皇的犯人带到了刑场之上,准备对其施以极刑。当然,他们不会心急,因为关键人物还没有到场。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各方高手已经率先到场,这里不乏有皇室之中的绝世高手,这些人曾经都是江湖之上显赫一时的名人名家,随便拿出一个人的事迹都能说上三天三夜。然而现在,他们都变了,变成了一只只温顺的宠物,锋芒不再,成为只对自己的主人忠诚的走狗。 可是即便这样,这些人的手心大多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浸湿,他们虽然忠诚,但同样畏惧死亡。但忠诚与死亡站到对立面的时候,他们那颗坚定不移的心也出现了一丝轻微的动摇。 在皇室待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不没有见过人皇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整个皇城之中,所有能被调动的武力,几乎全部集中到了刑场附近。现在看上去似乎是风平浪静,但平静之下是超乎想象的巨浪狂涛,似要将皇室这座巨轮打翻击毁。 “什么时候了?”坐在刑场之中正座之上的男子忽然道。 “回禀大人,已经将近亥时了。” 男子拿起桌上的一杯美酒,酒水之中还倒映着凄冷的月光,竟被他一股脑地全都喝了进去。渐渐地,他的脸上绽出了笑容,就好像刚刚享受到了人间至佳的琼浆一样,脸上满满的都是幸福的表情。 “好!时候快到了,让他快来吧!我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去,问问那个小子还有什么遗愿,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他。” 他当然不是良心发现,只是一想到皇室即将成为与天对立的强大势力,他的心中便会随之感动兴奋与狂喜。而这一切的关键,全部落在刑场中心的犯人之上。 “喂,何大人问你,你还有什么心愿。” 随着那名护卫的声音,跪立在刑场之中的人终于缓缓抬起头来。他已不是孙长空,而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视众生为蝼蚁的通天之人遮天皇。然而,即便身缠枷具,修为被封,他的那双眼睛仍然冷如刀锋。就在今天下午,两名护卫因为准备不足,竟被他的目光生生刺瞎了双眼。因为这个原因,他的两侧太阳穴上被扎入了两道银针,这才将他的视线暂时封住,使之目力尽失。现在的遮天皇,除了能听能说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不过即使这样,他的腰干仍然像剑一般挺拔,给人一种盛气凛然的感觉。 “呵呵,你问我有什么心愿,你能帮我满足吗?”遮天皇冷笑道。 “这个你不用管,快说吧!”护卫不耐烦地说道。 “好,既然这样,你就给我去取一碗人血,我这人有喝人血的毛病,临死之前我想痛快一下。” 那名护卫上下打量了一番遮天皇的身体,随即显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不过转念一想,对方已经到了一般地步,就算给他真刀真枪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想到这里,护卫点了点头,丢下一句“等着吧”,再匆匆离开。 今晚的夜空格外的晴朗,一切心怀不轨的阴谋都将无所遁行。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一朵乌云,刚好将那天上的明亮月牙遮盖起来,就好像为他蒙上一层棉絮一样,天地之间立即黯然失色。可就在这个时候,城墙之上已经落下一道黑影,而在黑影的肩上,竟还抗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第六百五十九章 守界者孙逸扬 “来了!” 一言发出,神鬼皆寂,原本已经冰冷刺骨的空气之中瞬间又徒增了一分寒意,使得在场的一些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口中随之哈出若干白气。而刚刚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围剿行动的策划者,江患海。 不同于以往,此刻他身上的那一套软猬甲竟透着一股淡淡的红光,远远看去就好像一团暗暗燃烧的篝火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当众人看向江患海所指方向的时候,城墙之上已经空空如也,而就在刑场中央,遮天皇的身边,竟然出现了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而此刻被肩上的人已经被他随手放在地上,与遮天皇平行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长空,你没事吧!” 随着那道声音的响起,遮天皇缓缓转过头来,而当孙逸扬见到那张面容的刹那,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不安起来。 “你!怎么会是你!” 说实话,就连遮天皇也没有想到,对方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按照孙长空所说,这副皮囊只不过是当时用来应急才做得一副莲藕化身而已,无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与之前的样子相差甚远,跟孙长空本身更是截然不同,既然这样的话,对方又怎能显得如此震惊,难道他现在的样子与其之前所认识的某一个人有相似之处? 遮天皇开口道:“怎么,你认识我?” 孙逸扬冷冷道:“长空呢?他去了哪里?” 遮天皇怪笑道:“呵呵,我现在告诉你的话,你是不是会一走了知,置我于不顾?” 孙逸扬迟疑了一下,然后道:“你放心!只要你告诉我吾儿的下落,我一定将你从这里救出去!” 遮天皇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以一种敬佩的语气说道:“虽然我看不见你的样子,不过从之前江患海所说的情况来看,你似乎是是一个极有能耐的人。敢单枪匹马地闯入皇城之中,只是这份气魄就足以与我遮天皇相提并论。” 孙逸扬皱了一下眉头,不禁道:“什么?你说你是遮天皇,可是你为何长了这样一张脸?” 遮天皇淡淡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如果我们能平安离开这里的话,我可以将其中的事情一点一点地告之于你。” 孙逸扬心中虽然充满了疑惑,但毕竟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现在的刑场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了。 孙逸扬的现身将现场的气氛推向了高潮,而一直称居座位之上的男子将手里的酒杯随手一丢,酒杯破碎之时,正是他闪身来到孙逸扬面前之际。 “你就是守界者?” 孙逸扬轻哼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说道:“你是谁!为何要设计挟持吾儿?” 那名男子妩媚地笑了笑,一行一动之间都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妖艳,说他是男人真是有些牵强了。 “呵呵,我们皇室对令公子自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阁下守界者的身份倒是十分吸引我们。” 孙逸扬忽然放声一笑,气势逼人,而他那一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犀利目光剑一般地刺在那人的身上,然后一字一句道:“怎么,你们想染指魔界!” “哈哈,阁下真是快人快语。没错,今日我们请你前来,就是为了共商魔界大门重启一事!” “砰砰砰!” 话音刚落,极远处,一颗松树之上突然传来数声闷响,紧接着几道黑影顺势从树冠之上摔落在地,当场死亡。而他们的胸口处竟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与生命息息相关的心脏竟已不易而飞。事实上,他们的心并没有失踪,而只是因为要了他们性命的招式力量太强,所以才将心脏整个轰碎,进而才给人一种消失的错觉。与此同时,站在原地那名男子轻拍了两下手掌,略显惊叹地说道:“守界者果然非同凡响,单是刚才那招千里杀人之术,就足以让在下自叹不如。不过,我对付不了你,并不代表其它人对付不了你。趁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皮,我再劝你一句,乖乖与我们合作,不然你和你的宝贝儿子都得死!” 到了话语的最后,那名男子已经再我保留,而他脸上的阴沉感也随之显露出来。这个时候,孙逸扬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哎,我本以为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一切都应该已经风平浪静上。怎耐,我最最依赖的人居然会出卖我。你说的那个人应该也到了吧!” 说罢,孙逸扬仰头大叫道:“方惜时,你给我滚出来!” 声如利箭,飞射八方。远处的城墙之上立即迸发出数道怪叫,随即,那厚达两丈的坚固墙体竟是应声倒地,崩溃之时,数道黑影从中飞射而出,这些便是皇室安排在暗中的绝世高手了。 孙逸扬打眼一瞧,立即便在其中找到了对方的身影。而此刻的方惜时也没有任何躲闪的意思,竟然就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他,乍一看去别人还以为他们是故友重逢,激动不已才会显出这副样子。然而下一刻,方惜时便开口道:“孙逸扬,好久不见啊!我对你甚是想念!” 面对方惜时的“热情”,孙逸扬只是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冷笑,随即道:“方惜时,你还在那里演什么戏。不是你将我的事情透露给皇室,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方惜时故意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继续道:“你不能怪我,看你这些年过着形同鬼魅的生活,我实在于心不忍。而你的身上,又肩负着不能放下的使命。为了让你重获自由,我只能瞒着你,让皇室的人去找你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无欲,又说道:“我的这位属下似乎给你带去了不少的麻烦,是我管教无方,我这就给你泄气。” 方惜时嘴里说得轻挑,但手掌已经隔空轰落,无欲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眼下一黑,身体随之扑倒在地。而在外人看来,他的脑袋已经被轰成了血水,连最起码的骨渣都不剩,孙逸扬心头一震,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心狠手辣,轰杀自己人就好像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他本还想靠这个人质来交换孙长空,现在看来只得放手一搏了。 “数年不见,没想到你的修为又有精进啊!不过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没达到仙人境界,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 面对孙逸扬的置疑,方惜时淡淡道:“提升实力的方法有的是,不一定要成为什么仙人。你以为,修行之路就只有通往仙人的一条吗?” 孙逸扬面色一冷,不由道:“莫非,你!” 方惜时道:“呵呵,没错,我已经放弃了修行成仙的机会,而选择重入魔道!” 简单的一个“重”字,使得周围同样身为高手的几人立即大惊失色。如此说来,方惜时曾经竟是魔道中人,这样的消息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呵呵,魔人又怎么了,我不是照样好得好好的。我和你们一样,可以沐浴阳光,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对了,我还有一个女儿,一个与凡人所生的女儿。她长得很漂亮,你家的儿子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如果你见了他的那副模样,一定会联想到自己当年的风采。” 被方惜时这么一说,孙逸扬的脸上立即流露出异样的神色,就连之前的强大气息也随之减弱了不少,反被方惜时倒压一头。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可是你当初好不容易脱离魔道,今日为会又要香蹈重辙?” 方惜时摊开双手,显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然后轻佻道:“呵呵,你说我脱离魔道?孙逸扬,你搞错了,我从始至终就没有放下过光大魔界的念头。我和你相交,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而已。守界者,作为世上唯一一个有能力找开魔界大门的人,我不假你之手,如果能让我的兄弟姐妹重登人间呢?” “你这个混蛋!枉我那般信任你,你居然还有这种想法。早知今日,当初我一掌就应该杀了你这个血河魔君。” 孙逸扬的一句话终于道破天机,原来位于众人面前,以仁义著称的人间巨匠,竟然就是当初与魔皇冲阵杀敌,血染乾坤的混世魔头,血河魔君。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立即鸦雀无声,哪怕是那位立在孙逸扬面前的男子也不由得显出一丝惊色。 “怪不得你会主动与我皇室联手,原来你就是血河魔君。不过据我所知,血河魔君似乎另有其人,此人一直以纳百川自称,暗中也搞了不少事情。只是他的行为并没有触犯我皇室的利益,所以一直都不骨理睬他,如今你说你是血河魔君,那到底谁才是真的?” 这回,孙逸扬深深地吸了口气,就好像体内有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怎么也无法将之充满。而他的脸上,也随之变得无比阴森。 “他确实是血河魔君,而那个纳百川也是血河魔君无疑,方惜时与纳百川本就是一个人。” 就在孙逸扬说出真相之际,另一道尖笑突然划破天空,传入到众人耳中。 “孙逸扬,你的话太多了。” 方惜时抬头一望,脸上的得意立即爆增了数倍:“纳百川,你终于来了。” 第六百六十章 方惜时纳百川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是像纳百川这么应景到场的,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吧!那是因为从始至终他都在刑场附近,而且观察着陈逸扬的一举一动。伴随着纳百川的出现,他与方惜时之间的着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哪怕是江患海也有些看不懂了。 “方掌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要不你和我们大伙讲讲。” 不等方惜时开口,孙逸扬已经抢先开口道:“有什么好讲的,我都和你们说了,方惜时和纳百川都是血河魔君,而普天之下血河魔君又只有一个,所以说,他们两个原本就是一个人。” 这时,立于他面前的那名年轻男子突然惊声道:“什么?一个人?他们,不对,他是怎么做到的?” 孙逸扬抬起那双仿佛闪着火光的眼眸,像审视犯人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方惜时,然后不耐烦道:“这个,你就要问他了。” 说话的工夫,纳百川一个鱼跃身法已经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并与他并列而立。不对比不知道,虽说二人年纪看上去相距将有一十二岁,可是仔细看去二者的面部轮廓竟是出奇的相似,只是方惜时略显沧桑,而且蓄了些胡须,所以看起来比纳百川成熟了许多。相反,纳百川就像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一样,脸上的稚气还能隐约可见。而因为表面年纪的缘故,他的眉宇之间也似乎浮动着一股微弱的锐气,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 最先开口的不是方惜时,而是看起来年纪较小的纳百川:“呵呵,说实话,当时我知道天底之下居然还存在着另一我的时候,表现和你们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可是直到我掌握了时间的能力。” 江患海紧皱眉头不由道:“什么是时间的能力?这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纳百川道:“呵呵,无知的人类,虽然你已经达到了仙人之境,但见识却停留在肉眼凡胎的时候,不怪你明悟不了其中的道理。我和方惜时本就是一个人,只是时间上面出了问题。” 先前发话的男子悠悠道:“时间问题,莫非,你们并不是同一时空当中的血河魔君?” 纳百川惊喜道:“哈哈,还是大皇子见多识广,反应机敏,你说得没错。” 经他这么一说,孙逸扬这才知道,原来从刚才开始便摆出一副居高临下姿态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当今皇室的继承者,被喻为小人皇的大皇子,诸葛神踪。不同于诸葛神迹,诸葛神踪羽翼已丰,在数位高师的指导之下,再加上无数灵药妙药的加持,他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以改命之境,若不是缺少无极仙气的供养,恐怕已经在二十五岁之前成为了史上最年轻的仙人。只可惜仙路已断,无极不再,诸葛踪虽然才智无双,但也只能抱憾作罢,停在甚至一辈子都要陷在眼下的境界之中。 不过,自从皇室之中多了江患海这位奇人之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起初,江患海发现鲛人身体异于一般的人类,他们可以通过自己独有的一套修行方法,将自己提升到了一种与仙人极为相似的境界,而不需要无极仙气的供给。这些年来,江患海捕捉了不下百只鲛人,只希望从他们的身体之中剥离出那种独有的力量,然后为己所用。而就在前不久,他的研究迎来了质变的跨越,他在其中一个鲛人的体内发现了那股力量的踪影,并且准备将之分离出来。可好景不长,那名鲛人因为不堪屈辱,竟然绝食而亡。而这件事也让江患海彻底失去了耐性,他放了手头鲛人的工作,进而开始了一项无比疯狂的行径。 那就是重启魔界大门。 魔人虽然与人类长相相类,但因为生活的环境不同,经过经年累月的不断衍化,他们的身体拥有了一种可以汲取另一股无可限量能力的本领。而想要获得这种本领不需要对人体进行任何改造,只需将魔界之中的空气隐入到人间之中,这些来自于异界的物质便会在潜移默化之中对人体产生影响,使其拥有另一种达成仙人之境的办法,那就是魔化。 魔化之后的人类修为将会成百上千倍的提升,而且由于量变引起的质变,以至于魔化人类拥有比之寻常魔人还要更加强悍的身躯,寻常兵器根本无法伤及半分。不过由此带来的负面作用就是,魔化人类会间歇性地丧失一部分理智,有时甚至会敌我不分,更是有手足相残的事件发生。 当然,这些事情只是发生承人魔两界还未完全分离的时候,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人类领袖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可怕之处,可以才会下定决心将两界彻底分离,吏得人类免于魔气的影响。不过,现在的江患海似乎已经研制出一种可以有效控制魔化人类的办法,有了它,皇室便等于拥有了一个仙人军队,任何势力碰上他们,都只有死路一条,哪怕是天界也不会例外。然而,现阶段一切都还只是停留在纸上谈兵之上,特效方法是否有效,江患海自己也不敢保证。为了不使局面发展到失控的地方,江患海决定打开魔界大门之后,设立一个固有的结界,引出少量的魔气供少数实验体使用,然后再在这些人的身上印证特效办法的可行性。不过如此一来,设立固有结界的事情就成了重中之重。因为一旦魔气大肆外泄的话,那对于全人类那就是灭顶之灾。仔细想想,数之不尽的疯狂仙人群魔乱舞,那将是一种怎样混乱的场景,让人想想都不禁为之战栗。 好在,江患海招来的高手数量的确够多,在皇室的撑腰之下,再加上他自有的人脉关系,整个初升大陆之上,八成的顶尖高手几乎都在今夜集中在了皇城之中,只要诸葛神踪或者江患海一声令下,他们便会倾巢而出,哪怕是想要上天也能铺条通天大路出来。 这便是团结的力量。 只可惜,摆在他们面前的不只有固有结界这一座大山而已,不要忘记,身为守界者的孙逸扬同样也在场。只要他在,这些人就休想为所欲为。 “呵呵,方惜时,不对,我应该叫你血河魔君才对。你历经千辛万苦,穿越了数千年的岁月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帮助过去的自己完成重振魔界大业的目的,这样真的值得吗?难道,你一定要让人间生灵涂炭才肯甘心吗?你在这里生活了也有段时间,难道就对这里没有一点一滴的留恋吗?” 被孙逸扬这么一提醒,方惜时轻轻叹了口气,不管他为人如何,至少现在他的样子是十分坦诚的,所说的话也较为可信。 “我当然舍不得这片大好河山,可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应该叫我的同胞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魔人们,也有权利感受到这里的美好。魔界之中除了死亡之外什么也没有,每一天我们都要与死亡赛跑,与厄运肉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魔人才会显得比起一般的人类强悍一些。那是因为,弱小的个体早已被严苛的生存法则淘汰,剩下的都是百里挑一的精英。而和我们相比起来,你们人类生活的实在太过安逸了,有时我看着那些过着相安无事,男耕女织平淡生活的夫妻,恨得牙根都痒痒。凭什么你们可以这般无忧无虑,而我们却要饱尝世间疾苦。我不答应,魔人也不会答应。我们并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相反我们正是有血有肉,所以才想要迎娶更好的生活资源。这样做的我们,真的有错吗?” 听方惜时喋喋不休讲了一通,旁边的纳百川已经有些听腻了,不禁插嘴道:“好了好了,就算告诉他们也没用。人类就是这么贪婪自私,唯恐外人夺了我们在人间的绝对控制权。呵呵,不过现在好了,我们终于成为了他们所讨厌的样子。五千年前,魔皇大计功亏一匮,今日我们就要继续他老人家的遗愿。” 听过纳百川的话,方惜时点头道:“没错!作为子民的我们,有权利更有义务去完全他的示了心愿。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先搞定这个家伙。” 纳百徙定睛一瞧,却发现之前那道远在数丈之外的人影已经闪身来到自己的面前,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前好像突然飞过一枚炮弹一下,随即大片的鲜血如同倾洒一般,落在面前的空地之上,却是丝毫没有沾染到孙逸扬的身体,哪怕是那枚致命的拳头。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我看你闪的废话太多了,所以想节省一点时间。这样一来,血河魔君应该就只剩下一个了吧!” 面对孙逸扬的叫嚣,方惜时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苦笑道:“守界者不愧是守界者,敢将宁扩魔界大门之事系于你一人之身,可见你的厉害之处。” 面对方惜时的夸耀,孙逸扬竟没有表示出半分谦逊,甚至还略显得意道:“呵呵,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过没有关系,你马上就要和那个纳百川去作伴了。” 可就在孙逸扬准备二次出手之际,只听他的背后再次传来一道阴森的笑声,并伴着一种轻佻的口气道:“你确定已经解决掉我了吗?” 第六百六十一章 力倾皇城 头疼了半天,现在才好一些,唉。 孙逸扬蓦然回首,发现原本应该已经一命呜呼的纳百川居然再次站在那里,身上一点外伤的痕迹都看不见,更不用说那枚原本贯穿身体的豁口了。此时的纳百川显得极为得意,就连下巴都因此而微微昂起。 “哦?有点意思,中了我一拳居然还能不死,看来你的修为似乎已经超越仙人级别了。不过……” 说话间,孙逸扬飞身再上,居然已经窜到了方惜时的眼前。而那股几乎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再次爆发而出,远远瞧去只见刑场中心处竟然绽放出一道妖艳的红光,所有人都以为,方惜时这次必死无疑了。 “这个守界者的实力果然非同凡响,哪怕是身为仙人的我们也望尘莫及啊!” 就在这时,从城墙之中时显现出来的几名高手,其中一人稍稍走到了月光之下,这样才能借着那不算太强,但足以照明的寒光来看清对方的容貌,如果常人看到此人的出现,一定会大惊失色,因此他就是皇室之中首屈一指,实力更胜江患海一筹的平远大将军,江沛。 江沛的身材虽然不怎么高大,但一双铁腕足以折断这世间任何的存在。他只凭这一双肉掌,已经先后杀过上千好手,这里面甚至还有仙人掺杂其中。不过,从上次接受过封赏之后,江沛便选择了退居幕后,过上了神仙般的无忧生活,而这一次的破例出山,可以看出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江患海看了一眼江沛,不由得说道:“大哥,你先不要冲动,等让这两名仙人试过之后咱们也好找出他的弱点所在啊!” 没错,江患海与江沛本是一奶同胞,而前者能够加入皇室,也是全靠当哥哥的江沛推荐。江患海原名江海,起初只是一个平庸无长的书生。多次科举失败的经历让当时年轻的仓颇受打击。而与他不同的是,江沛一直醉心于武学功法之中,而且天资聪慧,学什么都是一看就会。在江沛的指引之下,江海也一同进入到了修行之路,没想到竟能展现出以前从未发现过得天独厚的才能。 忽然一夜之间,二人的所在江阴县电闪雷鸣,天兆不断,那一夜世间多了两个仙人,他们就是江沛与江海。不过江海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是满意,为了一改原先的软弱形象,他决定在自己的名字中间加上一个“患”字,取声势之大之意。而进入到皇室之中的他,立即便显露出其在计谋上的天赋,皇室几次较大的战役,都是在江患海的指挥之下,以最小的代价将反动势力平定消灭,从那时起,江患海便名声大噪,甚至还超越了自己的兄长江沛。 江患海的劝说没有起效,在江沛看来,对方只是自己胞弟而已,并不是什么国师大人,对方不说还好,江患海越是怕自己动手,他便越要出这个风头。二话不说,他已如风一般加入到战场之上,并以他不到孙逸扬肩膀的身姿,直面对方那张阴寒的脸庞。 然而,直到这时,众人才发现原本位于孙逸扬旁边的方惜时居然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们虽然已经事先料到那一拳的威力,但瞬间将人毁成尘埃的手法还是第一次瞧见。就在他们脸上惊恐之色越发凝重的时候,孙逸扬的背后忽然慢慢走出一道人影。 孙逸扬身形高大,神勇威猛,一般人藏在他的背后,从正面看去根本察觉不出。而那道人影的出现终于使得在场众人大舒了一口气,方惜时竟然还活着。 他不但还活着,甚至还在刚刚的刹那间在孙逸扬的身上插上一柄匕首,匕首不偏不倚,刚好刺在他的脊椎之上,看上去让人触目惊心。周围人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呵呵,逸扬兄,你的拳头似乎落空了啊!” 随着方惜时话语,孙逸扬终于收回了自己探出的那只手臂,重新回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可让众人无法理解是,身体被匕首刺穿,竟没有淌出半点血迹,身体就好像是空的一样,而随着他的运气,那枚匕首竟被立即逼出体外,“嗖”的一下再次回到方惜时手上。 孙逸扬缓缓转过身来,而此刻他的脸色似乎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然,取而代之的一股由衷的怨恨。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接连两次失手,有点丢人啊!” 就在孙逸扬准备继续攻向方惜时与纳百川之时,刚刚落在他面前的江沛向前迈出一步,刚要开口说话。可是,与此同时,一道无比凌厉的无形气刃飞射而出,当场便命中了身为仙人的江沛身体。随即,大片的血花四散开来,裹着他的身体,一同倒飞向江患海的面前。 “大哥!” 眼见江沛一招被伤,江患海立即伸手尝试去接下对方飞来的身姿。只是,即便他已经做好充足的准备,但当他的双臂与江沛身体相接触的刹那间,那股无比强悍的力量仍然使他格外震撼。在那股力量的宣泄之下,江氏兄弟二人一直被推到了距离刚才数丈之外的地方,当二人停下移动的瞬间,江患海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已经有些轻微脱臼,而江沛的上身更是出现了一条斜贯胸腹的裂口。 江沛口喷一道血雾,心有不甘道:“怎么会!” 这个时候,江患海的身体之中竟然伸出两条形同泉水一样的液体,并将江沛身上的伤口完全包裹起来,不时骇人的裂口不见了,除了衣服受损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况。 “大哥,你为何要一意孤行,我和你说过守界者的厉害,即便你我同样身负仙人之能,但也无法与之正面较量。” 面对江患海的疏导,江沛仍然显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在推开对方的手掌之后,他背对着自己的弟弟,冷冷地回道:“小海,你出未免太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吧!守界者固然强大,但还不至于达到无敌的地步。只要他不是无敌,那我就一定能找出他的死穴。” 说到这里,江沛话音一顿,心中暗道:“受死吧!” 孙逸扬本以为解决了江沛之后就能全身心地对付方惜时与纳百川。可谁承想,就在他准备迈出向前之时,脚下的一阵骚动使他有些站立不稳。紧接着,数道水泉同时破土而出,便以巨浪涛天之势全部涌向中间的孙逸扬。 面对江沛的全力一击,孙逸扬轻挑嘴角,轻蔑道:“这点波浪也想让我屈服吗?你还真是有些天真啊!” 说话间,孙逸扬隔空扬起双臂,这时只听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阵细碎的破裂声,而那一眼望不到边的浪涛立即被轰成碎片,与那股波涛之力一同消失于无形。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孙逸扬刚要收招却发觉自己的眼前闪过一道快绝劲风,随之纳百川的样子逐渐显现,而在他的手中,竟是一柄杀人利剑。 “看招!” 纳百川惊呼一声,手中利剑一时间化作千道万道强大剑气,并且同时攻向孙逸扬的身体要害。然而,在孙逸扬的面前,这些招式就如同花拳绣腿一样,对他根本不具威胁。眼见面前那密密麻麻的剑气呼啸而来,他再次举起那枚简单无华的拳头,并像无心之举一样将其伸了出去。瞬间,所有的剑气竟然全部被拦腰折断,哪怕是位于后面的纳百川同样也未能幸免,就这样他的身体被孙逸扬的拳劲一分为二,下半身当场倒地,而上半身则向后方继续掠去。 现场的情景实在太过血腥,以至于这些身经百战的绝顶高手都忍不住为之作呕。而被切断身体的纳百川,腹中的器官几乎全部暴露在外,而那些被撕开的肠子就这样耷拉在外面,不停向外涌出腥臭的血液。 “呵呵,有些大意了!”纳百川苦笑了一下,刚要起身挣扎。可谁能料到孙逸扬的身手如此迅速,不等众人反应,他已经掠到纳百川的面前,并挥出致命一拳,轰向对方头颅。 “把你的脑袋打烂,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招!” 同样的招式,同样的情景再次出现了,孙逸扬的拳头毫无保留地轰了下去,只可惜目标纳百川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一边,方惜时微笑着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而在他的不远处,完好如初的纳百川得意地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这回,他的神情极为癫狂,就好像刚刚受过什么巨大的刺激一样,又是小跳,又是欢呼,让人看了十分不爽。 “哈哈,怎么样!你守界者固然强大无比,但我纳百川同样身负异能,想杀我,呵呵,做梦!” 这回,孙逸扬并没有显露出太多讶异,似乎早在动手之前他已经料到了会有现在的结果。看着远处这对难缠的对手,他的脸上竟然绽开了欣喜的笑容,而就在这时,整个空间的气流都瞬间凝滞了下来,在场众人便觉得自己如同置身于一块水晶之中一般,再也无法随意移动。 “方惜时纳百川,希望待会你们还能像现在这般乐观啊!”孙逸扬淡淡地说道。 第六百六十二章 神踪一枪 就在孙逸扬说话之间,一道寒风忽然扫过刑场,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竟使得现场数位拥有仙人修为的大能为之颤抖。那是一种来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森然寒意,哪怕是面临死亡恐怕都不及这种感觉的十分之一。 受影响的不只是那些仙人,当然也包括位于孙逸扬旁边的方惜时与纳百川。不过,他们凭借自己得天独厚的时间异能,可稳保自己丝毫无伤。所以在对方夸下海口之际,纳百川竟还回答道:“孙逸扬,你就不要再多浪费时间了,凭你的本事就算打到天亮恐怕也无法伤到我们二人,我……” 纳百川话音未完,便觉得面前的空间竟是突然扭曲起来,而站在不远处的孙逸扬随之向他走近,一步接着一步,似乎并不着急来到他的面前。而这时候的纳百川愕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自持,别说是做出应对之势,哪怕是移动脚步的能力都没有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砰!” 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纳百川那修长的身形轰然倒地,而让众人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刚刚还洋洋得意的对方此刻竟已气息全无,头顶上方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白色与红色的不名液体酒落一地,血腥气随之扑散开来,给人一种震撼的场面。 “死了,纳百川居然死了!” 方惜时看着倒在地上的“自己”,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一丝血色也没有。事实上,就连他也没能看出孙逸扬的招式套路,更不知道对方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强悍的不世神力。 看着大家目瞪口呆的样子,孙逸扬甩了甩手上的血水,摆出一副慵懒的倦态,随即淡淡道:“唉,早就说了让你们不要那么乐观,非是不听。现在好了,识海被毁,这下他再也活不了了吧!” 方惜时苦笑了下,回道:“你的厉害适度确实超出我的想象,不得不承认我们轻敌了。但你不要忘了,虽然他死了,但我还活着。” 孙逸扬点头道:“嗯,说得对!毕竟你也是如假包换的血河魔君,按理说至少拥有与纳百川相匹敌的实力。不过,毕竟你是来自于未来时空的人,修为以及战斗经验都要远超于纳百川。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身上那种神秘的力量也是拜你所赐吧?” 方惜时脱下自己的外衣,并将其盖在了纳百川的尸首之上,不时他那件灰色的长衫已经被鲜血浸透,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就好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一样,无比艳丽。只可惜,这花的代价实在太大,江患海的面色已经冷得吓人。 “为什么会这样,按理说方惜时他们二人应该可以对付得了守界者的啊!” 这时,旁边的江沛才从之前的失利之中回过神来,他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全力一击在孙逸扬的面前竟是那般不堪一击,甚至连让对方挪动脚步的能耐都没有。到了此时,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境界,是否真的达到了传说中的仙人之境。 不过,常年争战沙场的缘故,造就了江沛铁一般的意志以及绝不放弃的信念,自知没有能力胜过对方,江沛随即说道:“我们一起上,我就不信,这么多仙人在场,难道还打不过一个他?” 江患海连忙制止道:“大哥,不能丧失理智!虽说众人合力的情况之下胜算较大,但随之而来的代价也是极为沉重的,我们之中至少有一半要惨死在他的铁拳之下。开启魔界大门除掉守界者固然重要,但绝不能因此而冒这么大的危险。” 江沛回头瞪了一眼江患海,声如奔雷道:“小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患得患失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哪一场战斗的胜利没有流血牺牲?再说,就算仙人死了,等魔界大门打开之后,我们可以利用魔气制造更多更强、可以与仙人相媲美的强者,这点代价又有算得了什么!” 江患海道:“可是,这些仙人可都是皇室的盟友亲属,少了哪一个恐怕都会被人皇怪罪下来。一旦事态发展到不受控制的地步,那我们可就……” “啪!” 江患海一语未毕,江沛的巴掌已经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脸上。强大的掌力不但将江患海的面部轰出了一个深坑,甚至还让他的颈骨一起折断。然而对此,江沛竟没有丝毫愧疚的意思,甚至连脸上也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后悔之色。 他的脸上满意怒意。 随着江沛发泄完心中的怒火,江患海的软猬甲之中进而探出数条透明无色,如同水做的触手,并将他的头颅重新扶正。与此同时,那些灵活微妙的触手竟然自如进入到他的脖颈之中,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时从中传了出来,虽然看不到其中的情况,但是从外侧可以大致判断出,触手正在修补江患海的颈椎,并使其恢复以往的功能。而在这个时候,他脸上的那枚深坑也像皮球似的一点一点鼓了起来,最终恢复到最初的状态,一点雕琢的痕迹都没有。 “哼,看来有了鲛人之血的你,似乎又有了不少的精进啊!不过,那位王子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江沛所说的“王子”指的当然就是前往苍北仙苑的诸葛神迹。而从口气之中可以听出,他对于这个皇室王者的候选人并不满意。在他的眼中,能够继承人皇位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诸葛神踪。 “方先生,你先休息一下,让我来吧!” 说话间,诸葛神踪已经迈出来到方惜时的身前,朝对方微微笑了笑,便将头转向前方的守界者,威风凛凛道:“打也打了,闹也闹了,这回你的对手是我。放马过来吧!” 守界者孙逸扬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个“小娃娃”,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轻蔑的笑容,随即回道:“我说这位皇子,你是不是太过好大喜功了?我知道你是人皇最疼爱的子嗣之一,如果你就这么死掉的话,对他而言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吧!” 诸葛神踪冷笑一声,右手向前一抓,一柄古铜色的巨型长枪赫然显于掌心之中。他的身材本算不得矮小,但和这柄长枪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有些单薄。如果这个时候孙长空也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对方手中使的这件兵器,就是从前他居纳百川府上所见的那柄霸王枪。 霸王枪一经落入手中,诸葛神踪身上立即杀气腾腾,两只眼瞳之中更是被血红色所充斥,给人一种骇人的气势。而见到这一幕的孙逸扬也不禁点了点头,略带欣赏的口气说道: “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年轻轻轻,居然就敢使用霸王枪,单是这种气魄,恐怕同辈之中就无人能及了吧!也好,我就替人皇好好调教你一下!” 诸葛神踪神色癫狂,口齿颤抖,稍事缓和,他的咽喉之中霍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声音,随之道:“死来!” 众人甚至还没有看清诸葛神踪,一道贯绝天地的巨型枪劲便凭空爆射而出。而看另一边的孙逸扬脸色微微一变,同样来不及反应,甚至不能架起双臂抵挡的他,只得运气护体身前要穴,以其血肉之躯,直面那道凶悍超群的枪劲。 “嗡!” 随着枪劲戳在孙逸扬的身上,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其推出数十丈远,沿途之上的地砖,墙壁,庭院,楼阁,无一例外悉数被毁,在恐怖枪劲的影响之下,大地之上赫然绽开一道足有一人来宽的巨大沟壑,深度之大,甚至望不到底。 “轰!” 终于,枪劲携着孙逸扬一同撞在了一座假山之上,这一刻枪劲之中所有能量同时爆发,同时出现的强烈火光甚至窜上了百丈高空,并且照亮了半边苍穹。瞬间,黑夜成为了白昼,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惧感随之袭上所有目击者的心头。 爆炸虽停,但剩余的高温能量仍然在一波一波地向外辐射,距离斩近的植被当场便被烘干蒸发,稍好一些的也早已干枯,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看上去有一种萧条、凄凉的意境。 “守界者还活着吗?” 这是除了诸葛神踪之外所有人此刻的想法,而在诸葛神踪看来,对方早已和枪劲一起同归于尽,万万没有存活的可能。 虽然只使了一枪,但这一枪之中已经包含了他的毕生所学,他自认为天底之下,除了他的父皇之外无人再能接下这一招。而就在他准备邀功离去之时,他的身后霍然降下了一道巨大的黑影。 “打完就想跑,哪里有这么容易!” “皇子小心!” 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同一时间,凭空出现的孙逸扬飞出一踢,直击诸葛神踪的身心。而诸葛神踪回过头来,却发现江患海已经挡在自己的身后。江患海身上的软猬甲严阵以待,其上无数的倒刺已经全部竖立起来。 “哼,以为这样我就会作罢?天真!” “咔嚓!” 不知为何,孙逸扬使出的腿,落到江患海的身上,居然发出了快刀斩落时的动静。同一时间,江患海在软猬甲的保护之下,仍然被一斫两断,而他的口中以及创口处立即有大片鲜血狂飙而出,场面极为惨烈。而更靠后面的诸葛神踪仍然是满脸的惊愕,而孙逸扬鲜血淋漓的脚尖已经嵌入到了他的胸口之中。 第六百六十三章 魔皇转世 这就是守界者孙逸扬的独到之处,任何朴实无华的招式到了他的身上,都能变化出天底之下最最致命的威力,这也是他秉承的道心之一——无道不破。 就是因为有这股道心留在心中,他才能所向披靡,攻无不可。所以即便是江患海,即便是被喻为皇室瑰宝的软猬甲,即便是皇室继承者之中天资最为优秀的诸葛神踪,都难以抵挡他的一招,哪怕是半式。 诸葛神踪与江患海以及他的残骸一同滚落在地,现场立即变得万分血腥,甚至让人有种为之疯狂的感觉。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孙逸扬一脚贯穿胸部的诸葛神踪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而在他的面前,是江患第的半截身子,以及无数的透明触手。这些触手就好像针线一样,竟然将本来已经分离开来的两部分身体又重新连接起来,并努力将它们聚到一起。而这个时候的江患海已经完全丧失意识,这一切的工作都是那些触手自行完成的。见到这诡异一幕的孙逸扬不由得轻“咦”了声,而后略显敬佩地说道:“好古怪的招式,居然可以自行疗伤,有机会我也要学来耍耍。” 眼见自己的胞弟遭人腰斩,虽说江沛对他破有怨言,但此刻的他也不禁义愤填膺,再也无法忍受的他当即尖啸一声,身上的衣物立即碎成无数,之后他竟赤条条地站在孙逸扬的面前,额头两侧的太阳穴上居然还会时不时地跳动一下。 “守界者,你死定了!” 突然间,江沛一跃飞入数丈高空,随之他的身体在月光的照耀之下越来越是透明,当升入到最高位置的时候已经成为了与清水一样的透明状态,只肥依靠光芒的折射来判断他的形体。可是如此看来,孙逸扬却有些看不懂了。 天空中那哪里还是什么人,分明就是一道铺天盖地的涛天巨浪!江沛居然将自己变成了浪涛,并且不计一切代价地袭向下方的孙逸扬。 “呵呵,这是要为自己的同胞报仇吗?精神可嘉,只可惜太过冲动了!” 说话之时,孙逸扬高举双手,随之用力向外一错,使出一招撕天之势。在看天上的那道巨浪之上,立即出来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原本浑然一体的水幕随之变为两个部分。见到此景的众人们不禁为之叹惜,如此看来,这位曾经的大将军恐怕也要为国捐躯了。 然而,随着水幕的降落,大家赫然发现浪头的威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在成倍递增,当来到距离孙逸扬不到一丈位置处的时候,已经挡不可势。探耳听去,只觉得空气之中已如沸腾一般,刺耳的哭声加上白色的浪花,几乎完全封堵了孙逸扬的感观。 “砰砰砰砰砰!” 浪头化作数道强大的力道,分别轰在孙逸扬身上的大穴之上,哪怕是身为守界者的他,也有些吃不消,脚步顺势向后倒退了几步。而这个时候,另一块从本体之上分离出来的浪头同样变作洪水之力,轰然撞在孙逸扬的后心之上。这下,他再也忍耐不住,双膝一弯,居然跪倒在地。 “噗!” 一道殷红的鲜血破口而出,当即便将身前的地面染成了黑色,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丝不挂的江沛当即摔落在地。此刻他的身上没有一丝一祚的血色,要不是看他在大口大口地喘气,还以为他已经一命呜呼了。不过,纵然未死,但现在江沛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就在刚才,他将自己身材之中的九成精血再加上所有无极仙气,使之化作刚才的最强一招,这才重创了孙逸扬。而由此带来的后果就是,他的下半生可能都要与床榻为伴了。 “快!快!我已经暂时封住了他的气道,趁现在,赶快杀了他!” 在收到这个无比惊喜的消息之后,那些原本立在黑暗之中的仙人就好像刚从沉睡之中醒来一样,蜂拥一般袭向势单力薄的孙逸扬。一时间,剑光刀光寒光,光光慑神。剑招刀招杀招,招招致命。这一刻,他们终于显露出自己最为毒辣的一面,为了荣誉,为了胜利,他们使尽一切手段,对一个几乎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用杀心。 “呲呲呲!” “唰唰唰!” “噗噗噗!” “哗哗哗!” 此时,孙逸扬的身体仿佛成为了一种自古以来便已存在的乐器,它时常会在战争厮杀之中响起,演奏完毕之后往往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孙逸扬只有一个人,所以并不会有尸横遍野的情况发生,可是在他的身边已经汇聚起一条由鲜血形成的小溪。这条溪水十分欢悦,带着正气,带着英魂,一起流向远方。 正在飞奔之中的孙长空脚步骤然一顿,他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眼角之中竟然流下了一滴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太累了?” 孙长空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却不承想眼泪竟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眼眶直往下淌。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 勉强止住泪水,孙长空抬头向前一望,却发现那竟是一位熟识。 “你果然未死!志儿!” 那人将头仰了起来,在看到满脸复杂表情的孙长空之后,他竟微微地笑了笑,随即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你我兄弟二人竟会有重逢的日子。志儿,好让人怀念的名字。” 孙长空恍然道:“对了,现在的你应该不叫那个名字了,我应该唤你非凡?不过,原罪者的身份才更适合你吧!” 非凡淡笑道:“无所谓,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就像当年的你一样,你我互不相识的时候,不是一样很快乐吗?” 孙长空道:“但我知道,这次你的出现,一定不是给我带来快来的。” 非凡哈哈大笑了几声,忽然身形一闪,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阴恻恻道:“这得看你是不是与我们合作了。我们的立场很简单,那就是以合为贵。在满足要求的情况之下,我们也不想发生流血事件。” 孙长空冷嘲道:“所以呢?你们就拿整个无妄修罗界的生灵来作赌注?” 非凡摆手道:“你搞错了,毁了无妄修罗界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是你将魔皇封印破坏,进而毁了无妄修罗界的根基,致使偌大的世界毁于一旦。” 孙长空厉声道:“是你们逼我的!自打进入界内之后,我就为你们摆步,我的成长,我的心态变化,都在你们的一手策划之中。” 非凡无奈地耸了下肩膀,貌似抱歉地说道:“这也怪不得我们,谁让守界者将解开封印的关键放在了你的体内。没有你的力量,魔皇封印是万万解不开的。”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只可惜你们功亏一篑,我还是将魔皇的残魂消灭了。” 就在孙长空说完此话之际,非凡突然指出手指,指着孙长空的鼻子尖笑道:“你到现在还没有明白吗?所有的原罪者全都重新现世,而纳公子也死而复生,你就不感到一丝丝的疑惑吗?” 孙长空阴沉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纳公子已经得到了魔皇残魂,并与其合而为一。现在的纳百川,就是魔皇转世!” “轰!” 就在众仙人对孙逸扬进行惨无人道的杀戮行径之时,那原本被方惜时所掩盖起来的纳百川尸首突然寒光大作,一道道黑色的气息不断从中喷涌而出,其中一名仙人因为躲闪不及,被黑气侵入体内,立即倒地翻滚,身上所有经脉全部爆涨高隆。而他的两只眼睛更是向外夸张地突出,好像随时都要从眼眶之中掉出来一样。在短暂的呼救之后,只听那人的体内接连传来几声闷响,接着他便像断了线、落在地上的风筝一样,终于断了气。 “小心,那家伙的身上有古怪,快撤!” 眼见一名活生生的仙人惨死当场,其余的人当然不敢再在原地逗留,纷纷逃向四面八方,只让濒死的孙逸扬待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一直被捆束着跪倒在地的遮天皇终于缓上来一点气力,这才有精力观察前方发生的情景。不过这一回,就连他这个混世魔头也有些按捺不住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众人的视线看去,只见方惜时的那件长衫被举得越来越高,与此同时,衣物之下立即有大片黑气不断向外涌出,但与之前不同,这些黑气的气息十分有序,只停留在方圆一丈之内,绝不向外泄露一丝。而伴着时间的推移,那座黑气越来越高,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高耸的黑塔一样,顶端居然还有两枚血红色的灯盏。 那当然不是灯盏,那是两颗似要杀尽天下一切生灵的杀戮之眼。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方惜时脸上充满了激动之色,而后跪倒在地,俯身膜拜,口中高声道:“恭迎魔皇!” “哈哈,五千年了,五千年了!整整五千年,我魔皇终于回来了!” 第六百六十四章 回首往事 当非凡将纳百川秘密告知给孙长空的同时,皇城之中,刑场之上,立时升起一道惊人的戾气。一时间,风云变色,日月无光,原本皎洁的月光立即被蒙上了一股淡淡的灰色,给人一种无限的绝望与寒意。 “那是什么东西,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长空仰天喃喃道。 “呵呵,时候到了,魔皇已经重新降世,这样一来,就算是有守界者在场,恐怕人间也要凶多吉少了。” 孙长空目光一冷,阴沉道:“你什么意思?” 非凡淡淡地笑道:“到了这种时候你居然对整件事情还一无所知,纳公子费尽心思取得魔皇残魄,就是为了借助他的力量,将魔界大门重新开启,并让魔世大军入侵人间。” 孙长空皱眉道:“可是,当初人间五大高手已经使用毕生修为在人魔两界间设下了封印,哪怕是魔皇再世也无法将其破坏。如此一来,纳百川又该如何应对?” 非凡道:“你说的那道封印名叫殊世之隔,以那五大高手的修为与心血,想要将殊世之隔破坏确实有点痴心妄想。不过据纳公子的多年研究,终于发现了破解殊世之隔的方法。”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纳百川居然知道破解封印之法?这……这怎么可能!” 非凡冷笑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你还记得无妄修罗界吗?事实上,当年无妄修罗界的设立,除了为了镇压魔皇残魄以及众多兽人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作用,那就是保存殊世之隔的创造办法。而纳公子奋不顾身,进入到无妄修罗界之后,便开始一心股投入到殊世之隔的探索之中,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历了千年的时间之后,终于被纳公子找到了破解封印的三要素,钥,人,时。” 说到这里,非凡竟坐到了旁边的石狮子,神情十分舒缓,与孙长空急不可迫的心情形成鲜明的反差。在他看来,人类一方无论再做什么都是无用功了。 “钥指的是当初用来完成封印阵眼的启天钥,也叫做封天匙。启天钥锁住的是一处完全独立的空间,它位于人界与魔界中间,其中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数之不尽,也不乏混世魔头掺杂其中。要想到达真正的魔界大门,就必须要进入到这处夹层空间当中,并且通过众邪物的阻挡,否则一切都是谬论。” 孙长空道:“那人指的就是守界者吗?难道,只有他才能使用启天钥?” 非凡摇头道:“不,守界者其实并不是某一个人,他们是一个十分神秘且历史悠久的远古势力。守界者一族世代相传,拥有不世威力,但只可惜人丁凋零,往往都是一脉相传,中间稍有差池,便有可能断送了守界的使命。这一届的守界者出现在二百年前,不过当时因为种种原因,他竟在一夜之间忽然消失,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音信,直到近些年才从有了他的消息。” 有一个问题一直停在孙长空的心中,迟迟没有说出,但现在事已至此,他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于是急切道:“那个守界者与我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们要拿我作为要挟,难道此人是我的至亲之一?” 非凡古怪地看了孙长空一眼,随之不以为然道:“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种无限接近于仙人的境界,竟是到现在还没有意识过来,你的父亲就是现任的守界者,而你们孙家便是那个世代守着封印的神秘家族。” 孙长空身体一晃,脸色瞬间煞白一片,他的脸上本就没有什么血色,被非凡这么一说,更是难看得如同死灰一样,丝毫没有活气。终于,他张开了嘴,声音沙哑道:“你说……我爹就是守界者?这怎么可能,他只是一个断了手臂的寻常樵夫啊!” 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自己的父亲孙逸扬一直都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内向的粗野汉子。他年纪尚轻的时候便已经是一头白发,因为这个缘故,村里的孩子经常唤他白头翁。不过,孙逸扬一向都是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孙长空到现在都还记得,父亲天不亮时离家上山砍柴时的情况。看到对方如此辛劳的样子,当时年龄尚小的孙长空便有了分担生活压力的想法,之后便有了上山学艺的想法。 这些年来,孙长空与家里的联系少之有少,一方面他的父母年纪尚轻,身强体壮,没有太多让人担心的问题。不过,让他一直耿耿于怀的就是父亲的那条断臂。自打他记事起,他便知道自己的父亲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家的父亲经常会将守在门前的孩子抱起来,然后双手将其举过头顶,而孙长空却没有享受过管中待遇。因为他的父亲只有一只手臂,无法完成那样的动作。 但同时孙长空也知道,自己的父亲对于自己的爱是无比深沉的。记得有一次他与小伙伴们一起上山玩耍,半路上遇到了少见的泥石流,其他的孩子们都跑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只有当时年纪较小的他被卡在了两块岩石之间,眼看就要丧身于泥石之中。千钧一发之际,草丛之中突然凑出一道黑影,瞬间便将他从石缝之中救了出来。孙长空定神一瞧,发现那人正是自己的父亲孙逸扬。当时天降暴雨,孙逸扬已经混身湿透,背后却是空空如也,原来就在刚刚营救自己孩子的时候,他用了数个时辰打来的柴火已经全部掉入了泥石流之中,心血全部付之东流。不过对此孙逸扬却是丝毫不感动遗憾,相反他的脸上居然还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在那之后,他们一家三口过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再然后孙长空接到了苍北仙苑的通知,准许他上山修行。直到现在他还记得,临行之际父亲的表情,那是一种极度复杂的面容。这种时候,作为女人的母亲就要好得多,她可以抱着孙长空享受着最后的团聚时光。而孙逸扬只能远远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妻儿抱在一起,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那就是孙长空对于自己父亲最后一丝印象。时光荏苒,一晃十多年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过得怎么样,更不知道对方为何就糊里糊涂地成为了所谓的守界者。百感交集的他顾不上许多,迈步就向前行进。而对于在场的非凡,他甚至连看没看上一眼,他知道,对方是约不会阻拦自己的。 “喂!”就在孙长空即将准备走过非凡身边的时候,后者忽然叫道。 “怎么?你想和我交手?”孙长空冷冷道。 “呵呵,当然不是,你一心去送死,我当然不会阻拦你。不过,至少应该知道里面到底是谁吧!” “不管是谁,若要敢伤我亲人性命,我定叫他十倍百倍偿还!” 非凡微微笑了笑,随着回身之际,孙长空的身影已如云烟一样消失在原地,顺势飘入到城门之中。不远的皇宫之中,一道铺天盖地的黑气由内及外,飞速向四面八方蔓延,似要整个人间全部吞噬一样。 “苦叔,准备干活了!” 柳如音走得十分匆忙,一路上他甚至来不及停下来喝口水,现如今他的嘴唇已经干涸发裂,渗出星星血斑,对此她自己却是毫不知情,眼中的火光甚至比之前还要强烈。她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了。 “不管你是不是孙长空,我都不准你有事!” 想到这里,柳如音的眼圈立时一红,泪水眼看就要流下来。可就在这时,他的耳畔边上传来一阵“哼哼”的兽叫。 那只野猪王居然还在跟随着她,而且寸步不离,就好像与柳如音粘到了一起似的。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的身边竟还有一些个头较小的黑影窜动,它们便是野猪王的家眷子民,因为受到野猪王的召唤,也纷纷加入到了这次寻人之旅当中。说实话,当时见到这一幕的柳如音相当感动,都说牲畜无情,可是她分明从这些看似粗鲁的禽兽身上看到了她本以为只有人才会拥有的性情。只可惜现在的她已经自身难保,不然一定要请这些野兽兄弟们饱餐一顿。 “谢谢,谢谢你们。只要把人救出来,我一定会报答你们。” 月夜之下,一道妖艳的人影,凭空而立,像走钢丝一样,在森林之上踱来踱去。此时的柳如音虽然异常疲倦,但机敏的她还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人的存在,并像一只轻盈的麻雀一样,停在了树冠之上。 “你是谁,为何大半夜地会在这里?” 那在天空之中漫步行走的人忽然转过身来,柳如音顿时倒吸了口冷气,那竟是一位女子,一位浓妆艳抹,长相精致的动人女子。柳如音虽然也是女人,但也不免被其身上所独有的妖魅气质所迷惑,如果他是男人的话,一定会被对方搞得神魂颠倒。 “呵呵,今天的运气真不好啊!居然等来的是一个女人,这么来说,我高淼淼的美艳姿色是不是就没有人能欣赏了呢?” 高淼淼看了一眼远处的柳如音,不由得轻挑眉梢,她怎么也没有料到,面前这位白衣女子竟生得比他还要美丽,居然使他心中生起了一股妒火来。 第六百六十五章 替父从战 当纳百川再次“起立”之时,孙逸扬的心中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说他没有受伤的话,还有机会与对方拼死一战。可刚刚众仙人合力围攻,致命此时他的身上出现了至少十处致命伤,直到现在他的心口之上还插着一柄鱼肠剑,腰间嵌着一口虎头刀,血像溪流一样从他伤口处溢出,同时也将他的生机顺势剥夺。 “没想到这个纳百川的身体之中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气息,根据这气息的大小来判断,此人恐怕已是魔界的巅峰高手了吧!” 当孙逸扬内心无比激荡之际,位于纳百川旁边的方惜时同样是兴奋万分。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实在太久了,他已经忘记上一次有这种心情是什么时候。他使用禁术,将自己送回到千年之前,他经历了修为与身体的退化,仍然毫无悔意,目的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天的到来而如今,他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 “哈哈,魔皇,您终于可以降世了!儿臣等得太久了。” 这时,只见那道高耸的黑烟之中,被长衫掩盖的纳百川的身体之中,突然传出一道异常恐怖的声音:“原来是血河啊!嗯?有点意思,居然有两个血河,看来在本皇沉睡的这些年来,你似乎有不少精进啊!” 方惜时委身道:“魔皇过奖了,儿臣只是做了一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嗯,本皇肥从长眠之中苏醒过来,你的确功不可没。现在你的这具身体已经为本皇所用,为了嘉奖你的功劳,本皇就赐你一些神技傍身吧!” 说话间,只见那件长衫之中忽而传出两道灰色的光芒,并且直挺挺地照射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这时,孙长空已经来到了刑场边缘,刚好见证了这一切的发生。 “方掌门,那是怎么回事!” 只见被灰色光芒照射的方惜时身体立即发生剧变,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材顿时长得高大健硕,由于肌肉过度膨胀以至于体表的衣物都被强行撕裂,光洁无暇的皮肤之时随之浮现起无数或明或暗的条纹。而随着这一切的变化,方惜时的面容也在一同递变,他变得更加年轻,更加具有活力,原本眼角的鱼尾纹也像耍戏法一样纷纷伸展开来,变得无比平整,单从皮肤的稚嫩程度来讲,甚至不下于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吹弹可破。 迎着寒风,方惜时一头被挽起的长发随风飘荡,花白的发丝之间立即有无数蓝光乍现,并为其装点涂色,透着春意一样的勃勃生机。要说方惜时身上最让人瞩目的部位,那就是他脸上的两只湖蓝色的眼眸,乍一看去,那双眼睛之中竟好像真的藏着一片无边的湖泊一样,给人一种沁人的清爽之意。 原来,这就是方惜时的真面目,血河魔君的本尊。在见证自己这部“巨作”完成之后,黑烟高塔之上再次传来凄厉的笑声。听来简单的声音之中却蕴含着无限的威力,站在远处的孙长空立时觉得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差点昏倒过去。 “该死,这是什么鬼东西,修为为何如此强大,哪怕是现在的我也望尘莫及。” 心中惊骇之余,孙长空环视四周,在发现刑场之中遮天皇的身影之后,他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真的是爹!爹!” 随着一声呼喊,孙逸扬艰难地扭过头来,并以那张惨白的脸庞面向自己的孩子。 “长空,真的是你?” 孙长空纵身一跃,已然跳到孙逸扬的身边。在见到对方身上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后,孙长空的鼻子陡然一酸,热泪顺着眼睛夺眶而出。 “爹,是谁把你伤成这副样子的!” 孙长空的声音极大,这让之前那些参战的仙人们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他们并没有阻止这对父子的重逢,在他们看来,他们两个已经都是死人了。 “你这孩子怎么又跑回来!还有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孙逸扬看向远处跪在地上的那人,疑惑不解地说道。 “哎,爹,这件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和您细说。现在当务之急是从这里逃出去。” 孙长空本应该对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提议。谁知,孙逸扬冷冷道:“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孙长空略显生气道。 孙逸扬抬起眼皮,像举剑一样将目光指向那位黑烟高塔,口中继续道:“那道黑烟之中藏着的是曾经的魔皇。” 孙长空惊声道:“魔皇?他真的复活了?” 孙逸扬点头道:“虽然不知道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魔皇临世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情。不过,现在的他似乎元气未满,我们尚有一线生机。不然,等他恢复到巅峰状态,就算是倾尽整个初升大陆的心血也无法与之抗衡。” 孙长空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孙逸扬稍喘了两口粗气,这才继续道:“现在我伤负重伤,一时半会根本恢复不过来。不过我有一项奇术,名曰春神早冬。可以暂时将我的修为提升到巅峰时期。但这需要一个条件!”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什么条件?” 这时,孙逸扬的眼睛之中明显变得犀利了许多,脸上的为难表情也越发浓郁:“那就是吞噬一个仙人。” “这!”孙长空听到这里不由得看向周围那些深不可测的众仙家,在他看来他们都是高高在上,如同神明一样的存在,现在自己亲爹居然说要吞噬他们,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疯狂了吧! “这怎么可能!先别说这些人能不能乖乖束手就擒,就算能,恐怕爹您还未来得及吞噬,其它人已经蜂拥袭来了吧!“ 孙逸扬低声道:“这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那我该怎么做!”孙长空道。 “我需要先准备一下,差不多需要一盏茶的时间。在这期间,你要为我护法、拖延时间。” “可是我……”孙长空再次看了一眼那些仙人,声音颤抖道。 “别忘了你可是我孙逸扬的儿子!再说我看你现在已经脱胎换骨,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依靠爹娘的小孩子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行的。” 面对父亲的期望,孙长空低下对,缓缓地深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悠悠道:“好!那我尽力。爹,您准备吧!” 这时,孙逸扬的脸上终于显现出一丝微笑,那是一种由衷的会心笑容。此刻他发现,自己的儿子竟然真的长大了。 “多加小心!” 说罢,孙逸扬慢慢闭上双眼,进入无我境界,气息也随之消失。孙长空看了看对方越发红润的脸色,这才舒了口气,转而朝面前的众人高声道:“你们这些小人,妄你们还是大名鼎鼎的仙家,竟然传出如此卑劣的手段,联手中伤我爹。多亏我爹福大命大,才没有让你们的奸计得逞。说,刚才是谁动的手?” 孙长空双目一凝,那些仙人立即觉得身边的空气冰冷刺骨,他们仿佛置身于寒潭之中一般,口齿更是打起了哆嗦。 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边的魔皇终于也意识到了孙长空的存在,他将长衫之中那两道灰色神光转向孙长空所在方向,随之口气阴森道:“你就是守界者的儿子?” 孙长空心中一寒,但仍然坚定道:“没错,就是我!” “砰!” 说话间,不知从哪来的一道黑色光束,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孙长空的胸膛。浓烟过后,只见后者的胸口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一缕缕黑烟顺势从中缓缓涌出。 “这就是守界者之子的实力吗?实在令我太过失望了。呵呵!” 事实上,孙长空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可不知怎的,当那束黑光击中的同时,他的耳边竟然响起一个声音:“不用担心,你不会有事!”就是这个简单急促的提醒,使得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他甚至没有躲避的念头,硬是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来承受这看似无敌的招式。就这样,黑光贯穿了他的身体,留下了窟窿,无数的能量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其中的脏器炼焦烘干,黑烟就是这么产生的。但即便这样,孙长空仍然站在那里,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 “哦?没想到你还是一个硬骨头,有点意思。那这样呢?” 魔皇心念一动,空间之中又是两道黑光迸发而出。不过这一回孙长空并没有坐以待毙,抬手之际,他的掌中已经光芒大作,出手之时,那两束血光已经幻化成两柄锋利的短刃,双双抵在魔皇所释放的黑光之上。 “嗡嗡!”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余波,孙长空所使用的短刃就好像两只贪婪的鬣狗一样,在它们看来魔皇的黑光不再是致命的招式,而是为之垂涎的猎物,它们将其咬住,并且大口大口蚕食,使之一点威力也没有泄漏出来。就这样,在魔皇看来志在必得的一记杀招,竟被孙长空了轻松化解了。 “呵呵,看来是我小看你了。血河,你来和他玩玩吧!保险起见,我也要进入最后阶段了。” 第六百六十六章 腐朽的力量 在交待完命令之后,魔皇所在的那位巨型烟塔陡然一滞,原本飘渺虚无的烟雾立即幻化成为真实存在的基石,一瞬之间所有的黑烟都成了坚硬无比的黑色岩石,倚天而立,直插云霄,如同一柄锋利的宝剑一样,似是在向上天宣泄着心中的愤怒。而这个时候,刚刚完全变身的方惜时面带笑容地一步步朝孙长空走来。说来也是奇怪,凡是被踩过的地面,都会留下一些奇怪的细小冰晶,稍一见风便会立即消失。就这样,他终于来到了孙长空面前,看着这个与之从前大不一样的门人,他竟是一脸和气道:“孙长空,你似乎进步了许多,我这个作掌门的实在因你为傲。” 孙长空不屑地朝地上吐了口浓痰,轻笑着回道:“然而,有你这样给魔皇作走狗的掌门,我感觉到无比的羞耻。” 面对孙长空恶言相激,方惜时不以为然,反而笑脸相盈道:“你误会了,我并不是什么走狗,自始至终,我都是魔界的子民,魔皇的儿臣,我就是血河魔君。” 孙长空眉头一皱,声音略显颤抖道:“你……你说你是血河魔君?” 血河魔君的恶名,孙长空曾经在晁春来的口中也略有耳闻。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无恶无作,双手沾满人类鲜血的魔头居然就是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和蔼,仁慈的方掌门。 “这怎么可能!你明明就是人类,什么时候变成了魔界中人?” 方惜时叹了口气,就连身上那股鲜艳的蓝色也瞬间黯淡了许多,就好像是在为自己的主人感动惋惜似的,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虚弱了许多。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其实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届苍北仙苑的掌门逍遥子早在引我入门之前便得知了我的来历。只是当时的我异常虚弱,对于其他人根本构不成威胁。而师父他向来都是慈悲为怀,引人向善,满心希望的他也想将我引入正道,所以就破例将我引入了苍北仙苑,让我与人类融为一伙。可是他太过天真了,魔人终究是魔人,即便当时的我因为过度使用时间回朔而修为尽失,肉身更是回到了幼年时期,但我从未忘记过光复魔界的念头。我就这样在苍北仙苑里度过了二百多年的时光,终于我傲到了这一点,见到了这个时空的自己,他就是纳百川。我与纲百川一同联手,策划了一整盘计划,这里面包括让你进入到无妄修罗界,解放魔皇残魄。你本以为一切都是天意而为,事实上都在我与纲百川的精心设计之中。孙长空啊孙长空,于我们,你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听完方惜时的陈述之后,孙长空咧了咧嘴,他终于笑了,他并没有感到生气,反而,脸上显出一副释然的神情。 方惜时的一番话让他知道了,那些死在无妄修罗界界之中的兽人并非自己主动所杀,而是由方惜时与纳百川挑拨所引起的。他只是一件凶器而已,方与纳二人才是罪魁祸首。 稍事缓和,孙长空淡淡笑道:“方掌门,本来我对你的倒戈还是相当气愤的,不过经你这么一解释,我反而感到舒服了许多。如此说来,我就是对你痛下杀手,那也是理所应当的,是吧?” 方惜时同样笑道:“那是自然,只要你有本事,我方某人的性命你随时可以拿走。只可惜……” 孙长空道:“可惜什么?” 方惜时目露寒光,湖蓝色的瞳光如同淬毒的暗器一样,飞速射向孙长空的身体,使其无所遁形。 “可惜的是现在的我已经回到了当时血河魔君的巅峰状态,凭你一介凡人,绝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方惜时随之挥出一拳,下一秒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孙长空的身前,那枚夹杂着恐怖能量的拳头距离后者已经不足一尺,如果在这么短的距离之中硬吃下这一招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战力尽失了。 战况变化实在太过,但孙长空并没有因此自乱阵脚。电光火石之间,一直隐藏在他体内之中的一股强大力量顺势全部爆发,一双遮天蔽日的黑色羽翼赫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方惜时只觉得面前微风拂过,再看眼前的孙长空竟然已经不见了踪影。 “吃我一记魁虎拳!” 说时迟那时快,不等方惜时扭转过身子,位于他背后的孙长空,一跃而起,当场便回了一记包含了魁虎下山图的重拳。出招之际,方惜时的背后立时腾起一道紫色猛虎的幻影,只见那只大虫通体紫色,身形巨大,呲出嘴外的四枚獠牙就像四柄尖刀一样,面对猎物跃跃欲试。而同一时间,他的两只堪比利刃的虎爪更是严阵以待,凸出体外的尖爪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凄美的寒光,给人一种精神上的巨大威慑。 这便是魁虎之威。 然而,面对孙长空蓄势一击,方惜时甚至连头都没回,反手一拳,刚好迎在孙长空的拳尖之上。刹那间,孙长空的右臂就好像撞到了一座峻山之上,哪怕他有毁天灭地的能耐,也无法撼动这座大山一丝一毫,自己反而被震得气血翻腾,骨痛欲裂。 “轰!” 两只超级重拳重叠在一起所形成的毁灭力是超乎想象的,就连那些早已身经百战的仙人也从未领教过如此齐鼓相当的对决。拳劲爆炸的同时,孙长空与方惜时同时从爆炸中心飞闪而出,方惜时气色还算健康,可孙长空的样子就不是那么的从容了。 在刚才的对撞之中,爆炸产生的气浪直接将他的右臂衣物烧成了碎片,靠前的位置处甚至还出现了烧伤的迹象,不过这些都是体外伤,稍加注意便会立即修复。不过,对于孙长空而言,内心的震撼才是更加令他在意的。 原来,方惜时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原来此前他一直都小瞧了这位苍北仙苑的掌门。都说苍北仙苑底蕴深厚,历代掌门都身兼不世才能。起初方惜时对此还不太相信,而今日一试果然非同凡响。如果陈立在世的话,恐怕不是方惜时的对手。 孙长空内心澎湃难平,而方惜时同样是无比惊愕。对方的实力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无妄修罗界的五年历练虽然令孙长空受益良多,但提升有限,根本不足为惧。可不知怎的,经过了短短一年的时间,对方的修为竟再次出现了飞跃式的精进,要不是现在的自己拥有与仙人齐肩的超然境界与修为,恐怕还真未必能拿得下这位后生。不过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这个人在他眼中是万万不能再留着了。 “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实力,等你到了我的这年纪岂不是要反了天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就认命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陡然立掌,与此同时位于其身后的空间之中立即有大片蓝光随之涌现,一波接着一波,乍一看去就好像一泊湖水一样。也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人的声音突然从后方飞射而来:“快闪开!” 孙长空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但对方的语气之中可以判断出,此人的心情是何等的急迫。想到这里,孙长空没有过多的迟疑,借助身后的一双黑羽,顺势一个大跳,立即飞向天空之中。他本以为这下自己总会安全了,可谁承想,就在他为自己的行为洋洋得意之际,余光之中的一道耀眼蓝光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 “嗡嗡嗡!” 孙长空回身之际,竟然发现自己的背后竟有不少十枚罡气激荡的澎湃剑气相向飞来,要不是有黑羽相助,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十道剑气全部穿心而过。不过好在,他的反应十分迅速,不等剑气抵达,他已经率先闪到了一旁,准备反动反攻。可谁知,那些看似平不同寻常,实则更加不好对付的剑气居然没有上当,在稍稍调整飞行方向之后,竟又悉数朝孙长空所在位置直刺而来。这下,孙长空再也不敢掉以轻心,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位于孙长空体内第三张无二真经图百骨鬼林光芒大作,画幅之上的所有线条终于达到了最完美的状态,一股全新的力量随之诞生。 “这是腐朽的力量!” 没有闪避,没有回击,孙长空只是挥手在自己的身前轻轻一舞,那些看起来穷凶极恶的剑气居然顿时萎靡,不消一息的时间,便全部消散于空气之中,连一丝气息都没有留下。见到这一匪夷所思的一幕,方惜时都有些看呆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剑气为何会对他无效?” 在方惜时的质问之中,孙长空缓缓收回自己的手掌,并且以一种欣赏美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掌心,满脸都是享受愉悦的神情。 “没想到啊没想到,在我看来最最鸡肋的一幅无二真经图竟然还拥有如此强大的潜力,看来我真的要谢谢那位赠予我图谱的那位断腿老人了。”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刚刚发现的新式力量自我陶醉之际,方惜时突然闪身来到他的身边,猛一看去,对方的周身边上,竟有无数光剑上下起伏,如同一样全副武装的刺猬一般。 第六百六十七章 再现尊者 二话不说,方惜时挥剑就斩,逼得孙长空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连连后退。然而,一步退,步步退,一直退到退无可退,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于下风之中,而且形势异常严酷,说不定下一刻对方的剑便将自己一分为二了。孙长空对刀法虽然颇有研究,只可惜现在他的手上却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与方惜时这种使剑高手打起来,根本没有胜算。一方面,他用拳脚尽量让那些剑光不要划伤自己,另一方面他也在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上百招,孙长空在黑羽的辅助这下勉强与方惜时打了个平手。而方惜时面对孙长空苦苦支撑,却呈现出一种极为残酷的神情。 “哈哈,不要再反抗了,今天无论如何你都会死在我的手上。” 孙长空突然长吁了一口气,右手随即攥拳攒劲,拳尖之上立时紫光大作,正是魁虎之力准备发作。然而,方惜时似乎早就有所准备,没等孙长空完全出拳的动作,他竟用身边的剑气先将孙长空的拳路完全封死,使之没有任何出拳的机会。 有拳不能出,不一会儿孙长空的头上已经急得大汗淋漓,这种蓄力的状态实在不太好受,再加上对手一直的高压攻击,更是令他苦不堪言。再这么下去,不等方惜时攻破他的防势,自己就要提前泄劲了。 “该死,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好机会!” 就在孙长空分神的一瞬之间,方惜时抓到了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须臾间,位于他身边不下雨二十道剑气全部射向孙长空右胸口前方,一旦被这招得逞的话,恐怕他的上半身就要被生生掏空了。 “妈的,不管了!” 情急之下,孙长空身后立时升起一道金色大鹏的幻影,正是光明迦楼王。不过此时地的光明迦楼王与平时不同,在它那如镀金的羽毛之上竟还流动着一股淡淡的血红色,两者相加起来使得这只黄金大鹏竟成了橙黄色的外表,猛地看上去就好像凤凰一样,为其原本威明神武的外形又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息。 “光明神亟!” 凋零的力量没有机会使用,所以孙长空选择了时间更短,见效更快的光明神亟一式。此招一出,整个刑场之上立即被那橙色的,如剑一般的羽毛所覆盖,而那之前的二十几道剑气在刚刚众多的剑羽之下,也缓缓溃散,碎成了一块一块冰晶一般的物体,洒落一地。 “该死,这小子从哪里学会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招式,竟是连我也没有见过!” 方惜时知道孙长空藏着一些杀手锏,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接连使出的招式竟全是自己的克星。在在他看来那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就如同梦魇一样将笼罩其中,无论他怎样挣扎都于事无补。 “不可能,不可能!我血河魔君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一定,一定是有哪里被我自己疏忽了!” 姜还是老得辣,即便接连受到打击的方惜时,仍然以能在这种时刻平心静气地停下来反思自己。终于,他的目光之中多了一丝光亮,往常的那种微笑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无比灿烂。 “原来,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知道了!” 说话间,方惜时伸手一招,一柄全新的蓝色光剑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这回,他并没有采取“剑海”战术,更没有以多打少。现在,只有他和剑。但在孙长空看来,此刻的对方已经与其手中的蓝色光剑合而为一,融作一体。二十多道剑气都打不倒的对手,一柄光剑就真的能解决战斗了吗? 看着对方越发冷酷的表情,孙长空冷笑道:“呵呵,方掌门,你是不是被吓傻了?就凭那件破玩意也想赢过我?” 面对孙长空的色然挑衅,方惜时淡然道:“赢不赢得过,那得看结果。” 孙长空道:“好!那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金光陡然递增,同一时间,光明迦楼王振翅长鸣,急雨一般的剑羽轰然落下,并以铺天盖地之势,射向方惜时的身体。 “小心,此招威力非比寻常!” 仙人之中一人突然大叫一声,众人脚下的大地立即受到感应,砰然裂开,无数道由坚石形成的墙体接连出现这些人的身体四周,倾尽全力阻拦天上飞来的凌厉剑羽。这些墙体看似普通,实际上都是仙人以自身修为为本,融五行之土所化的无极坚石,比起寻常的岩体还要坚硬一百倍。但即便是强度如此之高的掩体在遇上光明神亟的剑羽之时,仍然显得不堪一击,一丈见方的墙体不消一息便已经崩溃涣散,前后不过十息的时间,那位仙人已经消耗了体内将近一半的无极仙气,而无极坚石的残骸更是散落一地,到处可见的都是零零散散的墙体。 不过,这么大的付出是值得的,因为他们之中除了那位施展神技的仙人之外几乎毫无损伤。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要他们联手合力,仍然可以让这位功劳最大的仙人迅速恢复到巅峰状态,如果说来可以算是没有任何损失。而就在这时,他们才想起来,战斗的主角,方惜时究竟怎么样了? 虽说,其他人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光明神亟的波及,但那至少不是它的初衷,所以招式的威力也会大打折扣,与方惜时所面对的“真”光明神亟相比起来,他们所经受的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说来,只提一剑的方惜时到底是生是死呢? 众人四下寻找,并没有找到方惜时的踪影。就在他们以为对方已经在那狂轰滥炸般的攻势之下化为灰烬之时,一人的惊叫声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快看,他在天上!” 随着那人的目光,众人纷纷看向头顶上方,只见在月亮之下,天空之中,孙长空悬浮在虚空之间,一动不动,而在他的背后,那只金色大鹏的轮廓已经十分模糊,眼看就要随风消散。而就在光明迦楼王即将逝去之时,孙长空张口喷出一道血箭,血雾散入空中,进而形成一条头发丝粗细的血线,随之流入到他的身后位置之中。在那里,方惜时的身影愈发清晰,就在刚才不知不觉当中,方惜时竟然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身旁。 确切来讲,他是一边使剑抵挡人上降下的众多剑羽,一边逆流而上,并在对方战意最为高涨之时,出剑击破了对方的防守,并顺势来到了身后的空间之中。直到现在,他的光剑之上还留有孙长空的血痕,凝成珠子一般的血滴浮动在冰一样的剑刃之上,时上时下,就是不肯脱落。与此同时,方惜时翘起指尖,轻轻在剑刃之上一抹,那枚血珠便一跃跳到了他的掌心之中,像一只温顺的宠物一样,欢快地在掌中跳来跳去。 “呵呵,这就是你的血吗?果然,你的身体已经成为了仙人,但修为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可惜可惜,真是可惜。如果你能成为真正仙人的话,也许我已经倒下了。” 这时,孙长空伸手一无左边的胸膛之上,竟发现有大片的血迹已经透出体外,汨汨直流,似乎再也无法停止下来。见到掌中的那一抹血色,孙长空的魂魄就好像丢掉了一半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摇晃起来,看起来随时都有晕倒的可能。 “方掌门剑法超群,天下无双,弟子佩服!”孙长空寒暄道。 “呵呵,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能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你我不是敌对着么那该多好啊!哪怕不能收你为徒,平时我们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不也挺好的吗?” 孙长空咽了一下口中的鲜血,有气无力道:“只可惜我们并不是一类人,你要的结果,我绝不能允许。” 方惜时随手将剑插到地上,那枚看似坚韧无比的光剑竟是应声折断,随之化为虚无。而他则继续道:“你不允许又能如何,凭现在的你还能怎么样?” 孙长空道:“虽然我被你所伤,但我还没死。即使我死了,我的鬼魂也要守在这里,绝不让你如愿。” “哦?你就这么固执?” 孙长空道:“我不固执,只是不舍。我不想让自己的家园遭到你们这些侵略者铁蹄的践踏。” 听到这里,方惜时突然仰天长笑,笑声之大,神情之狂,实在有些令人发指。 “哈哈,孙长空啊孙长空,想你当初杀死晃春来等人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如此仁慈吧!现在你的口中居然会说出如此让人动容的话语,真是难得难得!” 孙长空面色一变,故作镇定道:“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只见众人身后忽然走来三道人影,孙长空不认得,但方惜时却是和他们熟得很,因为这三位就是天幕尊府的三位尊者,钟吕大尊,疾风仲尊还有郭实郭尊者。 他们竟然没有死!原来一切都只是假象! “孙长空,你半路截胡抢了神兵杀了霍英,还害了晁尊者的性命,今天老账新账,我们天幕尊府要和你这个娃娃好好算算了!” 说话时,郭实的面部已经扭曲得如同鬼魅一般挣扎。 第六百六十八章 送死 孙长空听说了天幕尊府三位尊者遇害的事情,说实话当时他还为这件事叹惜了许多。可现在看来,他的同情心似乎有点太过泛滥了。想想天幕尊府犯下的种种恶行,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统治阶层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甚至这些事情就是他们一手策划,而真正动手的时候则派自己的弟子前去,这样自己还能落个清白。在这三位尊者之,孙长空对郭实的印象最深,因为将恶魂谷之众悉数剿灭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虽说狼裔死在孙长空的手里,可当时的他就像着了魔一样,对于杀戮之类的事情竟是格外的热衷,现在回想起来,他也有些不理解当时的自己,到底是利益的趋使,还是本性的丑恶,孙长空也说不清楚。 不过,推动这一切发生的自然是郭实无疑,所以当看见这个老仇家出现的时候,他的手掌随之紧握了起来,身前伤口的剧痛也随之缓解了许多。 “你们装神弄鬼的,到底是在计划着什么阴谋?” 这时,钟吕大尊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他的身材在众人之中可以算是超乎想象的巨大,和他相比起来,旁边的疾风仲尊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显得无比地单薄。而也正是这种天然的气势,使得孙长空不禁为之正色,全身上下的灵气正是澎湃激进,已然进入了战斗准备的状态。 “这位小友,你伤我府弟子,甚至还杀了晁春来晁尊者,这些罪行加起来足够死上十回的了,为何还会这般嚣张无理?”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胸前的创口,发现表面皮肤已经彻底止血,于是释然道:“呵呵,杀人伤人是我不对,不过你们对恶魂谷做出的事情就能被原谅了吗?我只是替他们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疾风仲尊拍了拍手掌,那从张极为纤薄的嘴唇之中忽然发出两声厉笑,声音尖锐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小子,面前我们这么多高手围攻,居然脸不改色心不跳。如果你能进入我们天幕尊府的话,那一定是件再合适不过的美事了。”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多谢这位尊得的好意,我孙长空虽不是什么明门正派,但至少还不会摇尾乞怜,为求自保向敌人示好。纵使苍北仙苑已经不在,掌门也已经易志变节,我也不会加入你们。” 说罢,孙长空用那双剑一样的目光狠狠看向一旁的方惜时。可以看出,现在他的脸色已经微微变化,甚至有些不敢与之对视,摆出一副惭愧的神色,而这也正是孙长空想要的结束。 “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就算仲尊你有收他入门的打算,那也是他下辈子的福气了。而现在,我就要替老晁报仇雪恨。” 孙长空抬起那双刷子般的修长睫毛,上下打量了一番郭实之后,随之面露轻蔑之色道:“哼,就凭你?” 这时,钟吕大尊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刚要抬手出招,谁知就在这时,郭实居然伸手拦住了对方,并且冷笑道:“就凭我,你以为自己能接得住我的杀招吗?” 孙长空耸了耸肩,轻描淡写道:“这个我倒是可以试试!” 郭实的眼瞳越发深邃,漆黑之中突然爆发出一道慑人的光彩:“好,我今天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一道雷霆突然从天而降,径直落在郭实的身体之上,下一刻,烟雾弥散,焦味四起,一道闪闪发亮的光影突然穿过雾障,隐约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孙长空没有参加真正的传薪大会,所以并没有见识过雷鸣尊。而此时经由郭实施展出来的这一招,竟要比当时沈万秋使用的还要强大整整十倍,就连那道纪身的体型也增大了不少。远远看去,雄伟的皇宫之中赫然竖立着一尊狂雷之神,不只是在场的众仙人,哪怕是整个皇城里的百姓都在此时感应到了其中的森然寒意。 “接招!” 在郭实的催发之下,那道巨大的雷鸣尊幻身挥拳轰向孙长空的身前。后者之前虽然受了方惜时的致命一剑,但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息已经恢复了八九成的样子,这种状态之下,他与郭实对付起来也显得从容了许多,惊险之中,只见他轻身一跃,如飞燕一般升入到天空之中,轻松躲开了雷鸣尊的全力一击。 眼见孙长空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重整齐鼓,再回巅峰,方惜时非但没有动怒,脸上居然还升起了一道让人匪夷所思的微笑,如同是在认同孙长空的作法一样。 “呵呵,不亏是孙逸扬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看来孙长空的潜力也是非同凡响啊!” 就在孙长空与郭实生死决逐之际,钟吕大尊作为天幕尊府此次行动的管事者,直接来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声如洪钟道:“方掌门,没想到你能这么大公无私,帮我尊府除掉这一仇人,我代天尊向你先行谢过了。” 方惜时冷哼了一下,随即道:“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不要说了,不要忘记你们答应我的条件。” 钟吕大尊尴尬地点了点头,而后从袖子之中将一枚不起眼的黄符递给了对方,同时道:“我们天幕尊府向来都是言出必行,这枚传达符请方掌门收下。” 方惜时优雅地转过身来,伸手一抄,便将那枚黄符抢到了手中,好像生怕对方反悔似的。而就在这时,位置稍微靠远的疾风仲尊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嗔怪道:“你怎么能现在给他,万一他中途反悔,我们岂不是人货两空。” 钟吕大尊朗笑一声,已经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与疾风仲尊并肩而立,随之道:“仲尊,你想得太多了。方惜时可是一派之长,怎么可能做出言而无信的卑鄙之事。你放心,他既然答应了我们,就一定会!” 钟吕大尊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枚闪着银光,挂着血珠的剑尖已然从他的胸前贯穿而出,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同一时间,疾风仲尊赶紧反手向后击出一掌,想要借此逼退暗杀的刺客。可正在这个时候,二人所站的地面立即坍塌了下去,一眼望去里面竟是被无数兵刃所充斥,能见到的都是要命的家伙。 这里竟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哈哈,都说天幕十二尊联手之力,可以与仙人相媲美,不过在我屠某人看来,也不过是些草芥罢了。” 随着那道近乎咆哮的尖啸,一道伟岸的身影猛然从地下破土而出,就站在刚刚两位尊者落下的陷阱旁边,伸头向下看去。这时,跪在地上的遮天皇向前陡然一看,竟发现自己居然认识此人。 “是屠有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就在这个时候,出手偷袭钟吕大尊的暗杀者一脚将剑上挑着的死人踢下了陷阱,这下众人才看清楚他的真实样子,与郭实斗得正酣的孙长空分神望了一眼,不由得面色一惊、 “嗯?沈万秋,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钟吕大尊与疾风仲尊先后被害,孤木难支的郭实立即意识到大事不妙,刚要撤身逃离,却被一道黑影出手拦了下来。 “万秋,你在做什么,为何会伤及两位尊者的性命!” 看着自己的舅舅被气得怒发冲上冠的样子,沈万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后才道:“舅舅,你不要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这时,郭实猛然看向地上那个正在得意诡笑的方惜时,至此现在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他的阴谋。 “方惜时,你居然敢反水!我……我杀了你!” “唰!” 不等郭实向方惜时掠前,孙长空的一记杀拳已经从背后将他一拳击穿,顿时瀑布般的血浆混着说不清是什么器官的碎屑立即从创口之中喷涌而出,而他的生机也随即飞速流逝,眼看就要惨死当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为何要害我们三人的性命?” 孙长空看了一眼前方也正在注视自己的沈万秋,随即面色阴沉道:“这个问题,你还是下去问阎王吧!” 一言说罢,孙长空学着之前沈万秋的样子,同样将郭实送入到了那枚陷阱之中。说来也奇怪,在将三名尊得全部杀死之后,地上那无故出现的陷阱裂口居然开始迅速收拢,愈合,最终回到了起初平地时候的样子,一点处理的痕迹也没有。而这,也正是屠有道的高名之处。 眼见在三人的围捕之下,三名尊者相继殒命,手法之高明,速度之迅捷,竟让方惜时也不由得拍手叫绝,随即道:“屠兄,多谢相助!” 屠有道哈哈一笑,回道:“犬子受你恩惠这么多年,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不过,苍北仙苑下的那道血光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昊阳他人呢,我从昏迷之中醒来之后怎么一直没有找见他?” 方惜时双眼冷冷地看着对方,看似十分不经意,但他之后所说的话却足以让屠有道这个作父亲的为之疯狂。 “屠昊阳死了。” 屠有道面色一凝,轻笑道:“方掌门,这话可一点也不可笑。快说,我儿子去哪了?” 方惜时摊开手,淡淡道:“真是抱歉,你儿子没能从苍北仙苑逃离出来,被仙苑下的那道阵法一招轰杀,尸骨无存。” “方惜时,你居然敢骗我!我要你命!” 第六百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杀手联盟早在数百年之前便已经臭名昭著,最让大家为之头疼的不是其中杀手精湛的杀人技巧,而是无时无刻,无处不在的刺杀袭击。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被刺杀的人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之下,所以杀手联盟的出击几乎无往不利,进而成为了初升大陆之上一股人人敬畏的势力。 不过,屠有道本人倒不是什么嚣张跋扈之人,相反,他对于自己的属下朋友十分友好,而这里面,便有一处无容侵犯的禁区,那就是他的独子,屠昊阳。 屠家一脉单传,直到屠有道五百岁高龄的时候才有屠昊阳,而在生产之后,他的夫人也因为难产过世,正是由于这个缘故,屠有道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娶过,而屠昊阳则有奶妈一手带大。 由于屠有道一直对屠昊阳一直心有亏欠,所以只要对方有什么要求,他几乎全都满足,甚至不会过问其中的原由。可以说,屠昊阳人小便是在蜜罐之中泡大的,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而为了让自己的儿子健康成长,受到更好的教育与指导,屠有道便将他送入到了苍北仙苑,一去就是十余年。 在他看来,再过个三五年,等自己尘缘了却,便主动退位让闲,到了那时自己的儿子便可以顺势坐上自己的位置,成为杀手联盟的新任盟主,如此一来可就再好不过了。然而,这一切一切的幻想憧憬,都因为方惜时的一句话成为了永远的泡影。 “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偿命!” 屠有道眼中凶光大作,方惜时眉头一皱,刚要后撤,却是突然发现自己的身边竟已危机四伏。 “屠兄,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冲动。”方惜时好言说道。 “别给我来那套,既然昊阳不在了,那你就下去陪着他吧!” 屠有道陡然握紧手掌,随之虚空与地面之中立即有无数兵刃飞射而出,并将方惜时视作草靶一般,纷纷朝他掠去。 方惜时眼见这种情况,居然叹了口气,随即周身寒光大亮,数之不尽的蓝色光剑再次跃然显现,并与随之到来的兵刃撞到一起。 “砰砰砰砰!” 密如急雨的爆炸声先后从二人中间接连传出,只可惜光剑剑锋虽利,却不能持久。与其相比起来,那些真实存在的兵刃就要强上太多,几乎可以以一敌十。不一会儿,方惜时的光剑剑阵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而杀气正盛的众多兵刃趁势直入,眼看就要将方惜时绞成肉酱。 “哎,这又何必呢!” 方惜时说话之时,屠有道的身后已经浮现出一道人影,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忽出一掌,四平八稳地轰在了对方的后心之上。那一刻,整个空间都仿佛凝滞了下来,而屠有道更是面露惊愕之色,显然也没有猜到对方会留有这么一手。 “你!” 一掌轰落,屠有道气息立即乱成一团,而那些原本可以致命的兵刃竟好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悉数坠落,如春笋一样插在地面之上,在凄美月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冰晶一样的光芒。 “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苦叔!” 孙长空打眼一瞧,发现将屠有道一掌击落的不是别人,正是从前他在无妄修罗界之中遇到的七原罪者之一苦叔。如今的苦叔已经脱胎换骨,唯一不变的还是那具巍峨的身躯。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叔”,而是更像一个十八九岁正值青春的壮年。没有了兽人的面貌特征,苦叔的样子竟还透着一股难以表达的成熟味道,如果是稍上年纪的中年妇女见到的话,一定会为其独特的“大叔”气质所痴迷。 “方掌门,你与我的恩情就算还清了。今后,你和我再也没有半点关系,而我也不必受你指挥。” 方惜时淡淡一笑,随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布袋出来。苦叔见到此物之后,眼中立即金光闪闪,就好像见到了这世上最最珍贵的宝物一样。 “你是想要这个吧?”方惜时微笑道。 苦叔的脸色一变,他并没有显得太过高兴,甚至欢喜不起来。他早已来到现场,只是迟迟没有出手。在见识到三位尊者被杀的情况之后,他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方惜时,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惜时掂了掂手中的面袋,仍显出一副和蔼平易的样子,并且道:“苦叔,我知道你在无妄修罗界之中待了太久,对于自由的渴望,我也能够理解。只是,现在障碍未除,光复魔界的大业还未完成,你如果这么走的了话,实在令人可惜啊!” “所以呢?”苦叔冷冷道。 “呵呵,其实你想走,我也不会拦你。只是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去操办。” 苦叔不耐烦地道:“我最讨厌你这种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有屁快放。” 方惜时呵呵一笑,继续道:“苦叔你的修为在七原罪者之一可以算是绝无仅有的,哪怕是虚弱状态的吞天兽也不是你的对手。如果你能与我联手的话,现在我们就能解决掉守界者这个麻烦。杀了他,你就可以放心走了。” 苦叔看了看远处仍在调息打坐的孙逸扬,不由地说道:“可是现在的守界者身负重伤,我们趁人之危,做出如此卑鄙的行为,这要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要被贻笑大方。” “哎,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不是卑鄙,这是计谋。四两拨千金,你能说它是卑鄙行为吗?我们只是在对的时间采取了对的策略,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苦叔,我再和你说一句,现在守界者元气尚未恢复,我们还有机会。否则,等他疗伤完毕之后,不光是我,就连你也休息活着离开。” 与其说方惜时正在为苦叔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不如说他是在委婉地恐吓对方。听完之后的苦叔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那份戾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声的悲伤。 “算来算去,不是逃不过这一劫吗?也罢也罢,我就再信你这一次,杀了守界者之后,就算天王老子拦着,我也要离开这里!” 眼见苦叔的心态变化,方惜时的脸上终于洋溢起欣慰的笑容。而就在这时,他也将目上光投向了不远处的孙逸扬。 “守界者,你果真还是逃不过一死啊!” 孙长空与沈万秋双双立于虚空之中,二人四目相视,谁也不敢放松一丝一毫。 对于方惜时的打算,孙长空已经有了一些觉察。只可惜,在见到沈万秋之后,他发现这个无比熟悉的同门师兄的身上,竟出现了一股连他都未曾见过的恐怖气息。他甚至看不透对方现在的修为,只觉得这人神秘得有些深不可测。 “沈万秋,咱们的旧账待会再说,现在我必须要去救我爹!” 孙长空刚要动身,却不承想自己的身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竟是凭空多了一柄剑,确切说是一段剑。那柄剑通体被杀气包裹,其上银光闪闪,给人神魂一种无形的压力。而让孙长空更加吃惊的是,这柄剑居然没有剑柄,再看对面沈万秋的掌中,居然抓着一把没有剑身的木柄。 沈手之中的柄与孙眼前的剑身本是一体,可又为何会同时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呢? 看到孙长空如此震惊的模样,沈万秋的脸上终于显现出得意的笑容:“孙长空,半年前我在恶魂谷受你侮辱,今天我要将当日之仇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说话间,沈万秋舞动手中的剑柄,与此同时位于孙长空身边的那枚剑身便随之“活”了起来,凌厉的剑气,凄冷的剑光,立即将孙长空的身体包围起来,使之瞬间陷入到危机之中。 “你找死!” 虽然不知道沈万秋用什么办法控制那柄原本已经解体的利剑,但孙长空已经顾不上许多,为了尽快前去支援自己的父亲,他只得使出全力,并在最短的时间当中将沈万秋击败。 “黑羽!” 一道漆色的翅膀破空而出,赫然落在孙长空的背后之上,随之后者的身法立即有了飞跃式的递增,苍穹之下立即多了一道狂躁的黑气,并向沈万秋飞驰而去。 “又是这股奇怪的力量,不过,在我看来,都是些无用的把戏而已。” 沈万秋心念一动,那支被孙长空远远抛在身后的剑身竟是疯了一般,追星踏矢似的直追目的。孙长空身法虽快,但却不敌那枚剑身神速,两息之后二者相距已经不到一个身长。现在孙长长空哪怕是稍一分神,也会被那剑身当场贯穿。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反应。 他并没有继续逃离,而是转而做了一个倒挂云梢的动作,反手伸出食指中指,如铁钳一样死死夹住那枚停在半空当中的剑身。这个时候,沈万秋那端似乎也受到了牵制,舞动的手腕也随之一慢,也就这个时候,孙长空眼中寒光一闪,口中同时道:“云来势剑!” 第六百七十章 看不见的势剑 不甘心的结果 孙长空的一招云来势剑实在是出人意料,哪怕是那些仙人见了之后都不禁大惊之色,感叹对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强大的修为。同时,他们也为自己一方的沈万秋不由得担心起来。 云来势剑来无影去无踪,更加厉害的一点是,使用者出招的时候不需要消耗任何时间,可以在心念发动的同一时间将势剑刺入到敌的要害之中,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而在孙长空看来,万秋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伤不治了。 然而,孙长空对于沈万秋的印象还停留在传薪大会之前那个傲慢自负的仙苑大弟子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今的沈万秋已经脱胎换骨,实力比起之前简直有天壤之别。他虽未能成仙,但所拥有的修为与实力已是和仙人无二。而一切一切的变化,全都因为他所习的那部“弃道”秘术。 势剑杀来,遽然刺入到沈万秋的身体之中,就在众人包括孙长空在内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之际,空气之中突然刮起一股莫名大风,吹得大家不由得连连后退,而孙长空也被逼撤了几步。借着手指间的空隙,他愕然发现半空之中的沈万秋居然消失不见了。 “人呢!” 孙长空刚要寻找沈万秋的下落,却不承想自己的身旁突然亮起一道森然剑光。要知道,现在他的剑尖还夹着沈万秋的无柄利剑,而这眼前的第二剑又是从何而来呢? “滚开!” 好在,孙长空反应及时,随机应变,电光火石之间他将手中的剑身直接戳向来剑的侧方,想要借此将之击飞出去。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的剑光突然一晃,原本的一柄剑竟在一瞬之间变成了十柄,而且个个杀气腾腾,竟全是真家伙。孙长空虽然有剑在手,但无奈孤木难支,如果要想以一剑抵十剑的话,那他这只手臂恐怕就要被削掉了。 危急之间,孙长空展现出男人本色,毅然弃剑闪身,而就在他离开原地的第二秒间,那枚剑身已经被同时围上来的十道剑光绞成碎片,后者居然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好险!” 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孙长空气还没喘匀,便觉得身前猛然吹来一道腥味浓重的劲风,抬眼一瞧,沈万秋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全身上下一点异样也没有,之前被刺中的部分也没有丝鲜血流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万秋,你究竟学了什么邪术,为何武学套路如此诡异,竟是与你之前的样子截然不同!”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浮在天空之中的沈万秋轻笑了两声,抖动的身体,加上其异常消瘦的体形,给人一种十分病态的印象。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确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孙长空,这下你知道我沈万秋的厉害了吧!我要让那些轻视我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你,便是第一个!” 十柄剑光,分别从十个不同的方向,却在同一时间刺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上。好像是故意为之,这些剑光刺入的部分大多都偏离要害死穴,虽然也会血流如注,但至少不会立即致命。更加高明的是,被这柄剑光击中的孙长空,此刻竟是无法移动,哪怕是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用力挣踹了两下,发现没有效果,这才算死了心。 “哈哈,不要浪费力气,我所使用的是十剑封天阵,别说是你,就算仙人中了这一招也照样不能动。孙长空,你终于要臣服在我的脚下了吧!” 说话间,沈万秋闪身来到孙长空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两道炽热的目光死死盯着孙长空,似是要他活活烤化了一般。而这时,孙长空非但没有显露出沮丧之色,反而越发得意道:“虽然不知道你究竟学习了什么功法,但你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制服我了吗?” 沈万秋冷笑道:“不然你还能如何?” 孙长空冷酷道:“你信不信,我不用动一根手指,就能将你轻松击败?” 沈万秋面色一沉,目射凶光,可就在下一刻,便又恢复到了之前的从容状态,随即笑道:“孙长空啊孙长空,你以为靠这么两句简单的恐吓就能吓倒我了吗?那好,你不是不用手指就能击败我吗?那我也站在这里,任你所为,只要你能伤得到我,我立即刎剑自尽!” 孙长空淡淡道:“不需要,因为你自然会死在我的手里!” 不知为何,当孙长空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沈万秋的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尖啸,声音之长,响度之大,叫他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然而,不等他搞清事情的原由,他便发现自己的脸上忽而淌下一道温热的液体,随手一摸,竟发现那是血,来自于他体内的热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恐之中,沈万秋接连不断地抹着自己的脸颊,而与与时鲜血就好像永无止境一般汨汨地晌流淌,不时已经将他的双手完全染红。而在他人看来,眼前的情况就更加惨烈了,因为在沈万秋的头顶之上,赫然出来了一个细小的血洞,血就是从这里窜出来的。 “呵呵,你以为云来势剑就那么好对付吗?呵呵,实话告诉你,在这周围,我早已布下了下止百道势剑,只要我心念一动,这些势剑便会立即插入你的身体,绝对让你猝不及防。沈兄弟,看来你还是棋差一招啊!” 孙长空仍然不能活动,不过现在他脸上的得意远要比沈万秋脸上的恐惧灿烂得多。不知是因为头上创口中传来的剧痛,还是因为心有不甘而产生的宣泄情感,沈万秋双手抱头,仰天长啸,声势之大,竟使得周围的植被被吹得当场倾椱,哪怕是一人来粗的树干也是应声折断,断口平整,犹如刀切。 就在沈万秋嘶吼之际,方惜时抬头看向天空,当见到混身是血的对方从天坠落之时,他的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悲痛。 “万秋,你还是没有敌过他啊!” “砰!” 随着一声闷响,一切的愤懑全部都烟消云散,孙长空低头看向地上那个匍匐在地的人影,随之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你啊你,这下终于可以将身上的傲慢伪装褪下了吧!” 苦叔的加入,使得原本略占上风的屠有道立即进入到了被动状态,方惜时与苦叔二人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默契似的,看起来毫无关系的两种功法一经配合,便立即展现出强于之前数倍的威力。哪怕是屠有道,这个经过极端方法成为仙人的绝世高手,也不由得心生寒意,现在的他不敢有丝毫分神,否则不但报不了仇,就连自己也要栽在这里。 “看我的明枪难躲!” 屠有道说话之际,位于他身边的空间之中立即出现了数杆银光闪闪的长枪,方惜时与苦叔二人一见情况不对,刚要撤身躲避。可令他们大感意外的是,就在自己准备离开对方近身范围的时候,他们愕然发现周围的景物竟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这……这里是什么地方?”苦叔惊声道。 这时,受群枪包围的屠有道猛然狂笑一声,笑声之凄厉,犹如午夜凶魂一般,给人一种冻透心扉的强烈寒意。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长枪一点一点显露出自己本来的面貌,直到这时方惜时才发觉,他们二人已经进入到了对方的圈套之中。 “这不是普通的神技,这里是他的固有空间,我们已经进到了只属于他的地盘当中。” 苦叔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随即道:“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惜时道:“换句话讲,现在我们两个已经陷入了他所掌握的区域之中,在这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 苦叔喃喃道:“主宰?你说他是这里的主宰?呵呵,我还偏不信了!” 苦叔自来便是性格暴躁,尤其是听到对手竟有如此霸道嚣张的奇术,更是技痒难忍。丝毫不顾方惜时的阻拦,他已经箭一般地飞向不远处的屠有道。并准备当着方惜时的面,痛击对方命门。 “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死来!” “呲呲呲!” 苦叔飞到一半的时候,身形便瞬间戛然而止,他像一座雕像一样,漂在半空之中,上下不得,如同之前的孙长空,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而同一时间,疾雨般的长枪轰然降临,并破竹之势全部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刹那间,苦皮的身形陡然“健壮”了不少,因为刺入体内的枪杆已经将他的肉shen生生撑起来了。 “噗!” 一道血雾喷过,苦叔身上的气势陡然下降了七八成,他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目光看着近在咫尺的屠有道,心中竟有无数话要出口。只可惜,他的咽喉处已经被一柄长枪贯穿刺过,声带受损,再也说不出话了。 “哼,杂碎一般的喽啰,也想和本仙竞技,这就是触怒仙怒的下场!” 一言说罢,屠有道挥砍向对方的脖颈。虽然只是肉掌,但在仙人修为作为基础的情况之下,已经堪比神兵利器,就算是分金断玉也是不在话下。就在苦叔性命不保之时,一道身影豁然显现,并以迅雷之速接下了那一记凌厉的手刀。 “方惜时,又是你!”屠有道咬牙切齿道。 第六百七十一章 固有空间 眼见方惜时来到面前,屠有道的眼中猛然闪出一道惊色,随即道:“怎么会,你为什么还能动?在我的屠戮世界之中,你应该是不能自控的啊!” 方惜时伸手扶住苦叔,用力在对方后心之上重重一拍,那些镶嵌,甚至已经和苦叔身体合而为一的长枪立即受惊一般飞射而出,并且留下一个一个触目惊心的窟窿。可说来也奇怪,当那些长枪被全部拔出之际,看似致命的众多伤口立即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恢复,不时已经恢复到原先的状态,只是那件麻布短衫已经破烂不堪,勉强还能遮住身体。 刚刚从鬼门关中捡回一命的苦叔再次恢复了神智,当发现救下自己的是方惜时的时候,他立即从对方的手上跳了起来,脸上同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表情。 “你!你为何要救我!”苦叔冷冷道。 “呵呵,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盟友过早死掉而已,否则我岂不是失去了一名得力干将?” 面对方惜时如此轻佻的回答,苦叔显得极为无奈,不过事已至此,他总不能自己这条命还给对方。想来想去,他再次将目光投向前方的屠有道,同时道:“那你有对付他的方法吗?” 方惜时惭愧地笑了笑,随即道:“让你失望了,并没有。” “那好,接下来我就去替你试招,直到让你找到他的弱点为止。” 方惜时摇头道:“不必了,那样太危险,恐怖弱点还没有找出来,你已经被捅成马蜂窝了。” 苦叔怪笑道:“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的命本来就在你的手上,只要头颅不掉,我就永远不会死。” 方惜时叹惜道:“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只能麻烦你了。” 苦叔点了点头,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声势俱厉道:“姓屠的,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咱们正面打过!” 屠有道看看方惜时,又瞅了瞅面前的苦叔,不禁笑道:“哈哈,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你们本来就是以一敌二,如果我再不使用一些特殊手段的话,岂不是要处处挨打。再说,我看你也并非常人,体内似乎拥有着一股从未出现过的力量。你就是凭它在一瞬之间修复伤势的吧?” 苦叔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咱们再来!” 这一回,苦叔并没有意气用事,而是从身后掏出一两年金属制品,并且套在了两手之上。而而就在这个时候,戴上那件物品之后的两拳之上立即腾起一道淡淡的紫色火焰,远远看去就像两道鬼火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那是怎么东西,看起来有点意思。不过在我的屠戮世界当中,任何攻击都无法与我的力量相抗衡。” 说话间,屠有道看似不经意地抬了下手臂,可就在同一时间,那些隐没在空间之中的银光长枪再次倾巢而出,数量大胜从前。如果说之前的攻击可以将人万刃攒心的话,那现在的攻势就可以把一个大活人生生挫骨扬灰了。 “消失吧!” 在屠有道的高吼之中,看起来势单力薄的苦叔瞬间便被长枪所包围。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那两只紫色的拳头也顺势挥舞起来,看上去无坚不摧的银色长枪被那诡异的拳头轻轻一点,便立即化为灰烬,而伴随着铿锵有力的碰撞声音之后,屠有道的长枪已经被破去十之二三,而且数量锐减的速度还在持续。 “死死死死死,全部给我去死!” 苦叔像疯子一样对那些长枪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不消半盏茶的工夫,屠有道的“明枪难躲”已经尽数被破,残存的几杆像孤儿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也不再发动攻击,静静地待在那里,等候着死亡的降临。 “怎么!怎么会这样,刚才他的样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憔悴,为何一会儿的工夫便又恢复到了巅峰状态,这怎么可能!” 眼见苦叔行云流水一般破除了自己的得意神技,屠有道的脸色越发阴沉,蚯蚓似的青筋遍布在他的脸颊与脖颈之上,给人一种无比的震惊。 “好,既然你心求死,我就成全你!” 屠有道已经杀红了眼,尤其是在得知自己独子遇害的情况之下,更是无比疯狂。在他的背后,缓缓伸出一道巨大的黑影,当见到这个大家伙的时候,就连原地位置的方惜时也不禁为之动容失色。 “姓屠的终于要使绝抬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传说之中的杀神了吧!” 杀神,屠有道的最强绝技之一,据说天底之下还没有一个见过杀神全貌的人,因为那些人全部都成了杀神的祭品,并永世不得超生。当然这一切都是谣传,事实如何,只能通过今晚的交手来检验了。 可以看出,此刻的屠有道有所保留,因为从外人的视角看来,杀神只露出了一双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手掌,还有一个尖如山峰的下巴,至于杀神的其它外观特征,方惜时与苦叔一概不知。但即使这样,苦叔牙齿仍然忍不住剧烈地打战,浓郁的寒意袭上他的心上,竟仿佛要将他的脏器全部冰冻一般,阴森无比。 “呵呵,这只魔鬼终于露出凶狠的爪牙了。既然这样,我也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吧!出来吧,万悲佛!” 作为七原罪者之一的苦叔,原本的身份就是万悲佛,而当他唤出这个久违的名字的时候,不同于其它人召唤幻身时候的样子,出现变化的并不是别的,而且他自己的身体。 苦叔的身材在常人之中已经算得上是十分高大,但现在的他竟然更胜从前,形同小山一样的体形豁然舒展开来,一道道骨头碎裂的声音不同从他的身躯之中接连传出,更为这种惊悚的情况平添了几分寒意。一时间,苦叔的身体红光大作,一头雪发也在变化之中悉数脱落,两根细长的尖角破顶刺出,利剑似的獠牙更是探出血口,伫立在左右两边,就好像四名护卫一样。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要属他的身体,此刻他的混身肌肉就如同充了气一样,高高隆起的同时,经脉遍布其中,咕嘟咕嘟不时地跳动着,仿佛随时都要破体而出似的。变身之后苦叔身形之大,体格之硕,放眼整个人间实在是空前绝后,哪怕是和一些凶兽相比起来也毫不示弱,所以说拥有单手托起吞天兽的力量也就合乎情理了。 终于,天空之中降下整整十道天雷,那些天雷竟没有消散,而是形成一个一个蓝色的球形闪电,聚集在苦叔的脖颈周围,宛如一条项圈一样。而当那些电光完全退去之后,由无数蓝色的骷髅串连而出的项链赫然呈现在屠有道的面前。后者稍微看了一眼,便觉得头疼欲裂,就好像被人用锤子砸了一下似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还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是我小看了你。不过,纵使你有通天之能,他休想与杀神之力比肩!” 稍事缓和,屠有道以意施法,那两只杀神的巨手立即掠向对面的苦叔,欲要将之一把拿下。 如今“万悲佛”状态之下的苦叔虽然个头上有了质的飞跃,但与杀神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渺小了许多。如果只是比较大小的话,甚至还不及对方一根中指。但即使这样,面对杀神的两手围攻,苦叔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就那样安然自苦地待在原地,等待着那两只漆黑手掌的到来。 “你找死!” 屠有道说话之时,杀神已经将苦叔稳稳地握在手上,并将宽大的手掌将其死死箍住,不给对方任何缓和的余地。而位于其中的苦叔非但没法有显露出丝毫惊恐神色,甚至扬起嘴角,淡淡地笑了起来。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杀神吗?不外如是!” “是”字刚说出口,苦叔突然振起双臂,那看似竖不可摧的杀神之手立即被崩成三断,墨水一般的汁液立即倾洒了一地,随即腥臭之气弥漫在空气之人,给人一种强烈的厌恶感。 见到苦叔如此轻松挣开了杀神的束缚,一直屏住呼吸的方惜时终于大舒了口气,随即笑道:“苦叔啊苦叔,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你。你的身上,果然拥有着一股无可匹敌的骇世神力!” 成功脱困的苦叔一跃飞到屠有道的面前,不等后者反动攻击,他那双燃烧着紫色火焰的铁拳便已雨落袭下。 “不好!” 意识到眼前危机的屠有道伸手一晃,一道巨大的黑色屏障立时浮现在自己身前。不得不说,这看似轻薄的屏障竟是格外的坚挺,苦叔的首轮攻势竟没有将他成功击破,反而将其震出了数十丈外,回到了之前所在的地方。再看苦叔手上的紫色火焰势头稍稍减弱了几分,不过在他一番调息之后又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 “好险好险,要不是有杀神的翼膜相助,说不定我已经死在这只畜生的铁拳之下了。” 一言说罢,屠有道回头看了看耷拉着两只手臂的杀神,然后道:“既然这样,杀神你就出来和大家见过面吧!” 第六百七十二章 再遇王道人 杀意起,天地变,此刻那待在刑场之中的众多仙人,看到头顶上方出现的那枚巨大的黑色球形物体,脸上的惊色一个比一个夸张。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个屠有道成仙时间不长,却已经能够使用这种高深莫测的固有空间,真是让人感到不爽啊!” 这人话刚说完,另一个便接着道:“哼,我看他修为平平,实力一般,只是这功法招式稍微生僻了一些,以那位方掌门的资辈,没有理由斗不过他的。” 就在众人对球内空间当中战况猜疑之际,之前被孙逸扬击倒在地的诸葛神踪终于苏醒过来,在看到身遭腰斩的江患海之时,就连向来沉着冷静的他也不禁为之动容。 “连江患海都没能幸免吗?守界者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觑!” 说话间,孙逸扬伸手抚了下胸前的伤口,不知他用他什么玄妙的功法,短短半柱香的时间当中位于那里的创口已经完全修复,新生的皮肤在月光之下反射出洁白的光芒,看起来就好像婴儿的皮肤一样,细嫩无比。 这时,使出了混身解数的江沛正坐在地上运功调息,发觉诸葛神踪恢复意识之后,他随即轻声道:“皇子,你终于醒了。” 诸葛神踪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个气若游丝的人影,脸上不禁大惊失色,要知道江沛可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征战沙战数百年,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但即使这样,对方仍没有逃过重伤的命运,可想而知之前的战况究竟有何等惨烈。 “将军,你怎么样?” 江沛缓缓道:“臣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刚才用力过度,所以才会这般虚弱。请皇子帮臣一个忙?” 诸葛神踪对江沛的态度极为友好,对方话刚说完,他便痛快道:“将军请说,只要神踪能办得到的,一定全力相助!” 江沛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随后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吾弟江患海之前一心研究鲛人之谜,甚至还利用鲛人的躯壳来改造自己的身体。现在他身负致命重伤,情况岌岌可危。不过因为有鲛人的力量,现在只需给他投入到清水之中,便能使他再回生机,重归完整。” 计划神踪眉梢一挑,惊声道:“此话当真?鲛人真的有如此奇异的力量?” 江沛道:“其实早在白天的时候,江患海便对我说过这件事情,如果一旦他遭到了毁灭性的伤害,便用我之前所说的方法将他处理,这样就能使其再生复活。当然,我对这话也是半信半疑,事已至此也没有其它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听完江沛的话,诸葛神踪点头道:“说实话,我真没有想到将军你居然如此疼爱自己的胞弟,自己的伤势都顾不上,居然托我先行救治江患海大人。在我看来,你们二人可是水火不融的冤家啊!” 江沛惨笑道:“唉,这可能就是命吧!作哥哥的我,注定要为他遮风挡雨。” 诸葛神踪眯着眼,突然道:“将军可曾想过,如果当时没有将江患海引荐到皇室之中,也许您还是当年那个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护国大将军。” 江沛摇头苦笑道:“不了不了,我老了,打不动了,更不想和别人去争那些虚名。皇子你有所不知,我这弟弟看起来为人和善,但却城府极深,与他相处,一定有要万分小心,否则定会为他所利用。” 诸葛神踪忽然朗笑道:“将军的意思是,江患海也会利用我?” 江沛道:“皇子误会了,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而已。凭我对他的了解,他是绝不敢对皇室中人,尤其是像您和神迹王子这样的核心成员,有所觊觎的。毕竟,他不会傻到去做引火伤身的蠢事。” “哈哈,将军好生风趣,经您这么一说,我们皇室成员岂不成了魔鬼?” 江沛立即从地上站了起来,拱身行礼道:“臣不敢。” 神葛神踪嗤笑了一声,这才继续道:“将军您怎么连玩笑和真心话都听不出来。既然这样,我们就快点动手吧!” 就在刑场后方的不远处便有一处人工鱼塘。说是鱼塘不如说是一方湖水,因为这鱼塘的占地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水中生物之中体型最为庞大的鲸也能装个十几二十条。在诸葛神踪的指挥之下,几位护卫小心翼翼地将正在自行疗伤的江患海小心放到了一辆平板车上,随着车轮吱扭吱扭的声音渐渐远去,护送江患海的护卫军与马车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稍事缓和之后,诸葛神踪继续道:“事已至此,我们应该怎么做,难道就要这样傻傻等着他们自己出来吗?” 江沛的脸色一沉,声音沙哑道:“皇子你可能对固有空间还不是太过了解。可以这么说,在自己建立的空间之中,仙人便是如同造物主一般的绝顶存在,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要受其制定的规则所约束,一旦触碰了规则的边界,便有可能丧身其中,再也没法从里面走出来。” 诸葛神踪咬了咬牙,略显气愤道:“这个屠有道,难道是死在那里面龟缩一辈子不成?要是耽误了我皇室的千秋大业,我一定要将整个杀手联盟斩草除根!” 江沛缓声道:“皇子也无而太过担心,方掌门虽然力量非常,但眼下我们有更好的帮手。” 说罢,他看了一眼那座高耸的黑色石柱,略带敬畏之色地接着道:“那里,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人物啊!” 之前魔皇出世的时候诸葛神踪还处在昏迷之中,所以并不知道其间的事情。被江沛这么一说,他的兴致随即上来了。 “哦?那里到底有谁,竟能让将军如此忌惮,莫非他还能父皇还要厉害不成?” 江沛盯着那座黑石塔,口中淡淡道:“只怕那人比起人皇有过之而无不急啊!” 说到这里,诸葛神踪神经兮兮地环视了周围一圈,随即他才惊呼道:“不好,守界者不见了。” 实事上,消失的不只是守界者,还有之前与沈万秋对战的孙长空。就在刚刚屠有道发动固有空间之际,孙长空趁乱将孙逸扬带出了刑场,并逃到了一处相对安全的庭院之中。 这里还在皇宫的范围之中,所以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引来皇室的注意。现如今,孙逸扬仍然紧闭双目,专心疗伤在,而那惨白的脸色也终于有了难得的血样。 “爹,你感觉怎么样?如果想完全恢复还需要我做些什么?|” 孙逸扬摇了摇头,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那些仙人虽然伤得了我的身体,却无法对我的元神造成伤害。只要元神无恙,我就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听到对方如此说法,孙长空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落到了地上。而就在一个不戏意间的瞬间,他发现孙逸扬的右臂居然已经“长”了出来。 “爹,你的胳膊不是早就断了吗?为何又失而复得?” 孙逸扬道:“我右臂从来就没有断过,他只是代我去完全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情罢了。” “哦?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孙逸扬咯咯地笑了几声,爽朗无拘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大男孩似的。 “你啊,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已经有些疲倦,这时只见户外黑漆漆的夜色之中突然闪过几道匆忙的火光,孙长空心头一惊,不由得暗叫道:“糟糕,追兵来了。” 孙长空早就想到皇室之人绝不会善罢干休,只是他没有料到对方的人会来得如此之快,而且从气息上判断,来者之中似乎还有几名顶尖高手。 “我现在修为有限,虽然有这具身体作为依仗,但也无法双拳敌四手,情况不妙啊!” 就在孙长空内心波澜起伏之际,旁边的孙逸扬却忽然道:“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可以的。”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随之为难道:“可是,我怕你……” 孙逸扬半路插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是我孙逸扬的儿子,怎么可能被几个小小的仙人吓倒。你尽管去,不用担心我。” 孙长空看着孙逸扬气淡神闲的样子好一阵,终于用力点了点头,好似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声音铿锵道:“好,我知道了。” “吱扭”房门被孙长空从里面打开了,当他关上房门转身之际,那些如影随行的追兵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并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呵呵,还挺自觉,居然自己走出来了。” 说话的人从追兵出来渐渐走了出来,而随着他的出行,那队护卫立即站成两排,将他与另一个白衣人显现出来。孙长空定睛一瞧,不禁心中大骇,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之前他所感应到的仙人之一。 这时,白衣人也终于走到近处,孙长空还没有看清那人的模样,一股淡淡的花香便沁人到了他的心肺之中,使其精神陡然一振。 “好了,快点把守界者交出来吧!不然,就叫怪我们兄弟二人手下无情。” 孙长空盯着那人腰间上的佩剑,心神好像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吸引了一样,怎么也无法集中精力。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宽大,粗糙,却是极为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抚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长空,我们一起上吧!” “师父!”孙长空看着身后阔别已久的王如水王道人,脸上立即显现出喜悦之色。 第六百七十三章 师徒并肩 齐力战仙 不知怎么了,当见到王道人站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孙长空心中立即升起一团温润的火焰,烧烤着他的内心,竟逼得他两只眼睛之中泪光闪烁,激动难当。 “师父,你没事了啊!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王道人大笑一声,拍着孙长空的后背,语气温和道:“呵呵,这件事说来一言难尽。而且你看现在的局势容我与你细说吗?这样豺狼们,恨不得将咱们爷俩生吃活剥了呢!” 说罢,王道人抬起那双如同星盏的眼眸,让那些护卫感到惊讶的是,外表看起来相当老气的王道人居然拥有一双极不匹配的年轻眼睛。它们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关键是没有与其年纪应该相当的沧桑与老练,难道他的这双眼睛是新装的不成吗? “师父,您大病初愈,不适合这种场合,还是交给弟子我吧!” 看着身边这个已经面目全非,却依然能感觉到隐隐童真的弟子,王道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同时道:“长空,你回来了!” 孙长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不禁道:“师父,这话说得有些晚了吧!” 王道人煞有其事道:“不,上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陌生感,正是这种感觉,竟让我有些不敢与你相识了。但是这次不同,我再次感觉到了曾经那个善良开朗,积极向上,为他人着想的孙长空。你自己已经自身难保,居然还能想到我,师父真是感到开心啊!”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了头发,嬉笑道:“好了师父,您就不要再夸弟子了。对了,我爹现在就在房间之中,他现在身体不便,正在运功疗伤,要不师父先去那里待上一会儿,也算给我爹保驾护法了。” 王道人以那双温柔的目光看着孙长空,接着摇了摇头,淡淡笑道:“不用了,实话告诉你,我来这里就是你爹的授意。” “什么?我爹?师父你居然认识我爹?” 王道人轻叹了口气,两眼随即仰望天空,略有所思道:“那都是些陈年往事了,有机会你还是去问你爹吧!” 孙长空无奈地点了点头,不免埋怨道:“当事者就在面前,不告诉我居然要让我去问我爹,真是奇怪。” “好了,叙旧就到这里吧!怎么,你们是自己让开,还是我们哥俩亲自动手呢?” 这时,一直按兵不动的那两位仙人突然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孙长空与王道人已经不到一丈之远,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实力,就算吹口气都能中伤对方。不过面对这种情况,孙王二人非但没有显露出丝毫惧色,身上反而激荡出一股堪比神明的气魄,英勇神武。 “师父,他们两个可都是仙人,您还是不要勉强了吧!” 王道人轻声一笑,不以为然道:“这要放到从前,我或许还会皱下眉头,不过有了你爹的指点,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击败他们二人。” 孙长空怪笑一声,随即淡淡道:“师父,那您自己可就要多多保重了。” 一言说罢,孙长空忽出一拳,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魁虎神力在这一拳之中被发挥的淋漓尽致,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轰然袭向那些到场的追兵,即便没有命中,单是应势而起的拳风也足以将众人吹得摇摇欲坠。 “嗡!” “师父,动手!” 孙长空信号一经发出,王道人猿身舒展,一个腾跃便掠到了两名仙人跟前,并同时击出左右两掌。由于之前的拳劲,这两人的注意力全被孙长空吸引了去,对于王道人的突袭根本没有事先准备。不过,他们两个到底也是身兼仙人之境的顶尖高手,怎么可能被一个“糟老头”的残招败式给唬住,电光火石之间,这两位身着一黑一白的仙人同时逼出一拳,刚好迎上正面而来的王道人。“砰砰”两声炸响之后,王道人身形一缩,再次回落到原来的位置。而经过对招之后两位仙人也双双各退一步,对于王道人的身手,显然他们也是十分惊讶,而此刻他们脸上的异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好家伙,没想到此人长相平平,却是一个身藏不露的高手。” 黑衣中年人说完之后,那名白衣男子轻哼一声,接着道:“就算他有通天之能又能怎么样,他就算是天,我们哥俩也要将它撕开一个窟窿。” 说话间,白衣男子使了一招移形换位,如此一来他那只探出的手臂就等于足足长了一丈,直接拍向王道人的胸口。 王道人虽没见过这等阵势,但也大致能猜出这是只属于“仙人”神技的招式,不敢有丝毫怠慢的他仙鹤一般撩翅直拔,瞬间便已腾入十丈高空。只可惜,那名白衣仙人身手更胜一筹,不等王道人达到最高的位置处,他已经安然飞到,并以那条修长的手臂径直袭向对方的天灵盖。 “死!” 到了仙人之境,修行者的一招一式之中都拥有调动天地之力,甚至改变天理地理的恐怖力量,即便没有使出全力,他的那道掌风仍然使沿途的空间为之扭曲破裂,来自于野外间虚空之中中的巨大引力撕破空间的阻隔,直接将王道人锁定其中。 “师父!” 现在,孙长空已经被众多追兵绊住了手脚,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仙人,更是抽身乏术,眼见王道人危在旦夕,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中为之祈祷。 “哈哈,那个老家伙死定了!” 黑衣人的话与白衣仙人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样,可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空间竟开始大片崩溃,就连那道来自于无间虚空之中的引力也随之消散,失去了原本的威力。 “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来得及搞清面前的情况,白衣仙人的掌心处便传来一阵钻心之痛,而由他的肉眼看去,只见一道狂暴的无形能量正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入到了他的右膀之中,并将其中的经脉筋骨摧毁殆尽。 “不好!” 仙人不愧是仙人,他们不但拥有超群的修为实力,甚至还拥有常人难及的毅力与魄力,眼见那道肆虐的能量即将毁灭自己的身体,白衣仙人当即立断,伸出左掌以电光之势斩断了自己那条右臂。伴着一道血泉狂喷而出,那条已经支离破碎的断臂遽然落地。但到了此时其中的那道力量还没有完全宣泄完毕,因此在其周围的大地便遭到了无妄之灾,不时以那条手臂为主心,方圆一丈之内的泥土已然凹陷下去,灰白的土壤之中不时还散发出缕缕白烟。 “好险!” 当见到自己手臂的下落之后,那名白衣仙人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自打成仙之后的千年时间当中,除了人皇之外,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的威胁。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只是他面前这位其貌不扬的杂毛老道。他抬起那双沉重的眼皮,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此时的他甚至觉得,这只是自己的一场恶梦而已。 “老白,你怎么样?”黑衣仙人高声急道。 “放心,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你还是管好自己吧!” 当看到王道人一招之内毁掉白衣仙人一条手臂之后,孙长空这才松了口气。说句实话,他也没有想到王道人的身上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与之前相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到了这时,孙长空不禁有些好奇,刚才自己的爹究竟对王道人进行了哪些神奇的指点呢? 看着面前出神的孙长空,黑衣仙人大喝一声,咣啷一声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那是柄通体漆黑的尖刀,刀身之上绘有一条由金丝组成的诡异图案,远远看去就像一条蜿蜒蠕行的毒蛇,可凑近一看却发现那竟一串说不出名字的妖艳花朵,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错觉。孙长空只看了一眼便有些心神不宁,如此说来,这才是这名黑衣仙人的杀手锏啊! “小子,和我打你还敢分神,我看你是活够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悄然醒悟,不由得道:“看你的这柄刀,我好像想起了一个人,黑刀洛阳。你是洛阳?” 那名黑衣仙人桀桀一笑,随即得意道:“呵呵,看你年纪轻轻,居然还知道黑刀洛阳的名号,挺不错的嘛!” 孙长空脸色一沉,却并不说话。 事实上,在他的印象当中,洛阳都是以一种负面形象出现的。而且,那已经是一个距离现在十分遥远的传说,远到当时的赵家庄还没有建立起来。 “晚上早点回家,不然洛阳要来抓你回去泡酒了。” “好好吃饭,不然洛阳来了你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听话,不然叫洛阳来把你带走!” 洛阳在孙长空的记忆这中一向都是魔鬼的代名词,而正因为这个缘故,孙长空对这个名叫“洛阳”的陌生人无比惧怕,甚至有一种由衷的敬畏之情。他万万没有想到,传说之中的杀人魔头居然会有一天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黑刀洛阳,黑夜之中的堕落之星!” 第六百七十四章 黑刀洛阳 洛阳的凶名在外,最为让人忌惮的便是他那柄由天外陨铁打造而来的绝代神兵,黑金刀,据说被它砍中的人,身体将会迅速溃烂,至到死去。所以许多被他打伤的人,都纷纷选择自尽来了却生命,以免受到不必要的折磨。而见到这位传说之中的绝尖高手之中,孙长空的头上也不禁渗出了汗水。 “呵呵,小子,识相的就自行了断吧!不然被我的黑金刀斩中的话,有你好受的。” 孙长空勉强咧了咧嘴,但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实在无心与之搭腔,现在他心中唯一所想的,就是如何将这座大山推倒击破,不然倒下的只能是他自己。 同一时间,同一柄刀身之中,居然迸发出三道一模一样只是角度不同的凌厉刀气,孙长空就势欲闪,却不曾想背后的石阶已经寸寸崩塌,只剩下一个巨大的窟窿。 “嗯?” 原来,就在洛阳刚刚说话之际,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得将刀气隐入到了大地之中,并瞧瞧地断去了孙长空的退路。这下,后者再想躲避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时机,还是那三道一模一样的刀气,已经削到了孙长空那血红色的发丝。 “不好!” 手上虽没有趁手的兵器,可孙长空对刀法毕竟已经颇有造诣,再加上如今的他修为爆增数倍之多,同样的招式现在落到他的手中,可以迸发出比之从前十倍百倍的威力。 “断水!” 孙长空分拨双臂,只见手臂外侧处立即扬起两道淡淡的水光,那正是断浪刀法的起式。一招断水掠过,空间之中立即发出“叮叮叮”三声尖啸,与此同时孙的身体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之下立即窜入半空之中,而之前的那三道刀气也随之没入到大地之内。 “哗~” 伴随着一边窜土方崩塌的声响,孙长空刚刚才在的位置处立即化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内之中焦烟四起,肉眼可见,其中的黑气刀气仍然在肆虐纵横。 “好险!” 孙长空刚刚舒了口气,便觉得头顶上方再次专来危险信号,待他抬头仰望之时,洛阳与他的黑金刀已经霹雳飞落,直击他的面门。 “受死!” 眼见黑金刀迎面劈来,孙长空在生死瞬间,立即架起双掌,就在刀刃即将砍入自己额头之际,使用双手掌心惊险地夹住了那柄致命的黑色屠刀。至此,孙长空的后背已经完全湿透了,他实在想象不到,如果刚才自己再晚上一步,将会出现怎样惨烈的状况。 然而,黑金刀被斩时制住,洛阳的攻势却没有完全停下,毫不迟疑的他以腿代刀,抡起那条粗壮如铁的大腿,硬生生地踢在孙长空的左臂之上。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有百头大象飞奔而过一般,随之一股无法估测的庞大能量,奔雷似的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当中。“砰砰砰!” 在洛阳强大的腿功之下,孙长空飞箭似的射入到层层墙体之中,并且撞出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缺口。当他身体最后停下的时候,上半边身体已经深深扎入到了布满石板的地面之上,只有两条大腿露在外面。 “哈哈,果然是个只会假把式的废物,刚才江沛千叮万嘱叫我小心这个小子,现在看来是他太过怕事了啊!” 就在洛阳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之际,陷在地面之下的那半边身体子突然微微动了一下,连同外侧的地砖也被顶起了一些。 “嗯?居然还没死?” 话音刚落,被无数泥土碎石所包裹的孙长空豁然起立,在尘埃还未落定之际,洛阳透过眼前的烟霾竟然看到了一双无比可怕的眼睛。 “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洛阳惊声道。 站在那里不以为然的孙长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淡淡地说道:“都不是,我是杀你的凶手!” 听完这话之后,洛阳紧绷的面容忽然放松下来,随即仰天大笑道:“杀我?小子,你在做梦!”可是是因为之前的攻击不能奏效而心有不甘,也可能是轱辘高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挑衅,现在的洛阳突然间气场大盛,无来由的气浪一波接着波吹动着他的衣衫,更为其阴冷的面色增添了几分可怕的寒意。 “刀罚地狱!” 说话间,洛阳突然将手中的黑金刀插入到地面之中。与此同时,与刀身颜色一样的黑气顺势涌入到大地之中,并飞速布满了方圆十丈的范围之内,孙长空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身前传来一阵强烈的力量,使他失去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面对此种异常情况,孙长空面色大骇,口中不禁道:“这……这是怎么东西!” 洛阳肆意大笑道:“哈哈,小子,你能死在这里那是你的荣幸。不要以为,只有屠有道才懂得固有空间,我洛阳也会。” 洛阳虽在说话,但孙长空一点想听的心思都没有。他举目四顾,可是他所能见到的已经被那一抹歇斯底里的黑色完全覆盖,就连天上明亮的月光也随之暗淡失色,成了一个生气沉沉的孤独星体。 “哈哈,这里就是就是我的刀罚地狱。” 当见到孙长空与洛阳双双消失在原地之时,王道人看着空荡荡的地面,脸色不禁为之难看起来。而见到此等异象,白衣仙人却是格外的欢喜:“洛阳那家伙居然连固有空间都用出来了,看来那个小家伙果然有两下子啊!不过,既然刀罚地狱都出现了,他的大限也就到了吧!” 一边说着,白衣仙人用那双犀利到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向前方的王道人,断臂之仇实在让他为之恼怒,不过他知道,越是这种情况,自己越不能失去理智。稍事缓和,他拿出了一支瓷瓶,小心倒出了几颗丹药之后随即服下。丹药入口的第二瞬间,他那只空落落的右肩之上竟是有无数令人作呕的触手随之涌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分化,最终成为了一条全新的右臂。 断臂再续的白衣仙人用力活动了这一下自己的新臂膀,而就在这时,他眼中的慑人光芒却是变得分外可怕。 “呵呵,既然洛阳已经使出真本事了,那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藏着掖着,老头,准备受死吧!” 面对白衣仙人的威胁,王道人淡淡笑道:“我就在这里,有本事来杀吧!” “呵呵,我就喜欢你这种不知死活的犟脾气!看招,飞花世界!” 白衣仙人话音刚落,王道人的脸上便落上一块白色的物体,伸手一摸他才发现,那竟是一片刚刚凋零的梨花。那梨花花瓣生得好不水灵,上面甚至还能看到未能融化的雪片。王道人看着它,竟被这不起眼的小家伙勾得出了神,而就在时,更多的梨花从天而降,瞬间便将二人所在的空间处涂成了白花花的颜色。 这哪里还是什么人间,分明就是花的海洋。 “呵呵呵呵,看吧看吧,一会儿你就要死在它们的包围之下了。今天我白菁就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花葬!”、 梨花无穷无心尽地自苍穹之上飘落下来,王道人有些手足无措,他实在想不通这里面究竟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杀机。 “你要做什么?莫非,你是专门种梨树的?” 面对王道人的调侃,白衣仙人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盈盈道:“说吧说吧!待会你就算不出来了。我保证,你再也逃不出我的飞花世界!” 王道人冷笑一声,接着道:“哦?你就这么有自信?不过我王如水向来都是驴脾气,你越说我走出这里,我便越要走给你看!” 一言说罢,王道人猿身一跃,如鹤一般飞急速飞向身后的空间之中。不过,他的身法越快,迎面撞在身上的白色梨花便是越多。而让王道人始料未及的是,还未走出几步的他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体内的诸条经脉正在向他诉苦,其中的灵气居然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回事?” 王道人可以确定,刚刚自己的灵气还是相当充沛,可短短数息之后便出现了这种内虚的善,这显然不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偷偷盗走了他的灵气。可是罪魁祸首又是谁呢? 王道人蓦然回首,当看到那名白衣仙人得意悬于半空之中注视着自己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一切都是对方从中搞鬼。 “难道是这些突来的梨花?” 想到这里,王道人弯腰从地上拾起一片花瓣,而让他异常吃惊的是,原本应该通体雪色的梨花竟然已经被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而让王道人更为无法理解的是,一瞬之间梨花竟然变成了桃花。 “怎么可能,明明是梨花,又为何会变作桃花?” 就在王道人困惑不解之际,他再次看向周围,只见地的梨花已经悉数变化,成为了与他手中之物几乎一样的粉色桃花。然而就在时,他那只捧着花瓣的手掌陡然传过一道针扎似的的刺痛,一不留神的他随之将桃花掉到了地上。然而,一切发生的都是那般迅速,沾染了鲜血的桃花迅速变幻,眨眼的工夫已经成了了红得发黑的鲜艳玫瑰。 第六百七十五章 围困 “哈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大笑声,白衣仙人已经来到了王道人的面前,他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选择远远地看着对方,就像在欣赏一件做工极佳的工艺品一样,满脸都是激动的神情。 “你这个老东西,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吧!实话告诉你的,我的飞花之所以会发生变幻,那全都是拜你所赐。最开始的梨花名叫无缘梨,具有自主吸收周围灵气的神奇力量,这里当然也包括修行者体内的灵气。而吸收了灵气的无缘梨会进化成你所见的桃花,它们被我亲切的称成灵桃。不同于无缘梨,灵桃对于灵气没有兴趣,反而对鲜血有着极为热衷的需求。常人只要被它们沾上,便会血流不止,你之前能及时把它甩掉,也算是一种运气。不过,吸了血的灵桃,就没有那么好对付了。” 王道人轻皱眉头,随即看了看自己的掌心,那里确实有一滩血迹,但从外表看来却没有任何伤痕,实在叫人难以置住。 “哦?那片玫瑰花瓣又有什么名堂,我是不是……” 话单未落,王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并不是故意停下,而是因为他的胸间竟然插上了一片鲜红色的花瓣,正是不起眼的它才令王道人有一种心碎的剧痛。 “哈哈,现在你知道喋血玫瑰的可怕之处了吧?只要让灵桃进化到喋血玫瑰的程度,那你就等于已经踏入了地狱之中。哈哈,这就是我飞花世界的厉害!” 话音刚落,白衣仙人振臂急挥,与此同时,一道劲风破袖而出,竟将地上的众多或白或粉的花瓣一同吹向了王道人的所在之处。 “唰!” 急风掠过,花飞弄影,只是原来站在那里的王道人已经不知所踪,而地上却留下了几滴淡淡的血迹。 “呲!” 千分之一刹那间,白衣仙人下意识地偏了下头,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拳影几乎擦着他的脸颊呼啸而过,单单是其上的拳风,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刺目的血口。 “好险!” 震惊之余,白衣仙人妙步飞驰,想要反被动为主动,并对王道人发动反击。可谁承想,王道人的反应异常敏捷,一拳落之后他飞提一脚,重重踹在了对方的尾骨之上。 “咔嚓!” “哎呦!” 随着一道清脆的骨裂声,惨叫之中的白衣仙人翻滚着向前跌去,一时间难以保持平衡的他虽然极力挣扎,最终还是难免摔在了花的世界当中。 “呲呲呲呲呲!” 密密麻麻的轻微尖鸣声接连从白衣仙的身上发出,当他好不容易翻过身体的时候,只见他的胸膛之上已经布满鲜红色的喋血玫瑰。原来,这些花竟然敌我不分,就连它们的主人也不放过。 看到这一滑稽的一幕,王道人轻蔑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怎么样?被自己杀招坑害的如何?” 王道人本以为对方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气急败坏,可让他感觉惊讶的是,白衣仙人非但没有发作,反而还“咯咯”地怪笑起来。 “哈哈,无知的愚民,你以为这些花瓣真难伤得到我吗?” 王道人面色一凝,随即道:“你什么意思?” 这个时候,白衣仙人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他随手从自己身上拔下了一片形似鱼鳞的玫瑰花瓣,而在花瓣的末端甚至还沾有他的血浆,乍一看去异常吓人。 “这些都是由我精心栽培育成的天外飞花,你以为我会没有提防?而且,你可知道,这些喋血玫瑰还不是它们的最终形态。” “嗯?你说这些花瓣还能变幻?”王道人不禁道。 白衣仙人得意道:“那是自然,而且当这些喋血玫瑰吸收了我的血之后,他们便会进化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境界之中。那便是……彼岸漆芳!” 话如惊掣,白衣仙人的手法更是超群绝纶,王道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再也看不到眼的事物,包括那位白衣仙人,包括那一望无际的飞花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天色怎么一下子便黑了?”、 在最初的时候,王道人以为对方使用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异术,将空间的光线完全遮蔽起来。可是当他发觉自己眼睛之中传来剧痛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的双眼居然瞎了。 “哈哈哈哈,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有本事再来打我啊!” 白衣仙人嚣张之余,脸色随即一沉,紧接着他的整个侧脸居然都变得扭曲起来,狰狞的模样竟好像一只发狠的野狗。 “啊!” 伴随着巨大的力道,白衣仙人在众多花瓣的簇拥之下一起倒飞了数十丈之远,当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自己的关边脸已经被那一拳打得完全错位,其中的颧骨甚至还刺出皮肤,露在了外面。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在那里!” 白衣仙人气得混身直打哆嗦,双眼更是因为盛怒而充满了血丝,他忍着钻心之痛将暴露在外的颧骨又重新塞回了皮肤之下,在一番运气调息之后,才算缓解了许多。 随着身上的外伤痊愈,白衣仙人再次看向自己原来的位置,只见在那里,一个身材单薄,双目流血的老人正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道耐人寻味的笑意。 “呵呵,枉你身为仙人,居然不知道听声辨位的本领。” 白衣仙人眉头紧皱,随即道:“少在那里胡说八道,那都是骗人的玩意。我就不相信,单从声音的来源你就能知道我的所在之处。” 王道人微笑道:“别人自然不行,但我可以。” 白衣仙人怒目而视道:“你可以?凭什么?” “就凭我的这双耳朵!” “朵”字刚停,白衣仙人再次“飞射”出去,不过这一回他的口中没有发出惨叫,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痛苦,而只是因为他已经顾不上惨嚎。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的强烈感觉,他甚至以为刚才的自己已经粉身碎骨,不复存在了。可事实上,他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直到现在他的胸膛都在向内凹陷着,一个清晰的拳印赫然呈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啊!” 怪不得白衣仙人叫不出来,原来他的肺叶已经因为坍塌的胸骨而失去了呼吸的能力,进而无法说话发声。不过,身为仙人的他,身体自然不是一般的坚韧,即便这种重伤之下,他硬能凭借身体之中的一道灵气将折断的脆骨重新归位,并用内力护住,使其不至于受二次伤害。但致使这样,白衣仙人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他实在太大意了。 “怎么样?我没有说错吧!” 白衣仙人霍然抬头,却发现那道枯槁一般的身影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他从未想到,自为仙人的自己竟会有一日败得如此狼狈。 “你!你!你少得意!” 白衣仙人奋起攻向王道人,同时他伸手抓了一把地的无缘梨花,用力抛向对方的身体。眼睛失明之后的王道人虽然听力过人,但面对如此复杂的环境声音还是不能做出用时反应,那些梨花落到他的身上,立时发生变化,由灵桃变作喋血玫瑰,像吸血鬼一样蚕食着他那瘦削的身体。而王道人对其似乎也没有在意,竟任凭这些小东西折磨着自己,无动于衷。 “你!你究竟是谁!”白衣仙人颤抖道。 “我?呵呵,苍北仙苑之中一个最普通的道人。” “呲!” 随着一声嘈杂的急啸,白衣仙人应声倒地。王道人的手上还残留着对方滚烫又略带寒意的血浆。他虽然看不见,但是只那些落在地上的众多花瓣正以惊人的速度接连消散,露出原本的地貌。而在同一时间,庭院的空地之上,那道黑色的球形物体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白衣仙人与王道人相继从中掉落出来,双双摔倒在地。 “该……该死,我的飞花世界居然被这个老头子破了!” 原来,白衣仙人并没有死,死的只是他在飞花世界之中的分身而已。可即便这样,王道人对他造成的伤害依然十分巨大,直到现在他还能隐隐感觉到咽喉处传来的森然凉意。 不过,王道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在飞花世界之中是以真身出现,所以白衣仙人对他造成的伤害,同样也被带到了真实世界之中。 他的双眼还是失明的,这时眼边的血痕已经完全干涸,留下的只有两枚被血浆包裹的黑色窟窿。 “给我上,他现在看不见,一起动手他就没有办法了。” 现在的白衣仙人终于抛掉了所谓的风度与气魄,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对方置于死地,并把他肉身撕碎了喂狗。他早就用这种方法对付过别人,只是许久没有这么做过罢了。 果然,身为这次追击行动的负责人之一,白衣仙人的话十分有效,而那些看起来略显忌惮的护卫们“呼啦”一下将王道人围困其中,准备以多打少,将对方剁成肉酱。 “呵呵,果然是皇室的作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王道人惨然一笑,虽然心有不甘,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师父!” 突然一声雷鸣般的大喝如闪电一般传入到王道人双耳之中。 第六百七十六章 断甲杀人 孙长空甫一出现,王道人的鼻子便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而事实上,此时的孙长空确实已经鲜血淋漓,原本以红白为主色调的衣衫已经完全被黑色的血污所浸染,猛得看上去十分骇人。而就在他冲出那枚黑色球体空间之时,另一道身影同样踉跄掠出,只是没飞两步便重新摔到了地上,当场便是喷了一口血雾,此人正是之前那位黑衣仙人,孙长空幼时的噩梦,黑刀洛阳。 然而,现在的黑刀洛阳雄风不再,一眼望去,他的身上已经被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伤口所遍布,而这一切的“祸端”,居然只是一个在他看来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他千算万算,怎么没有料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栽在一介凡人手中,当真令他羞愤难当。 孙长空的伤情虽然同样不容乐观,但见到王道人正处于危难之间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别说是受几处刀伤,哪怕是断了双腿他也要爬到自己师父的面前。 “师父,低下头!” 此时,王道人的听觉异常敏锐,那些前来的追兵还同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王道人已然俯身趴在地上,而就在这时,不远处孙长空的头顶上方再次金光大现,一道大鹏幻影随之显现在天空之上。 “光明神亟!” “唰唰唰唰!” “啊啊啊啊!” 伴随着箭雨一般的稠密攻势,那些毫无防备的追兵哪里有机会闪躲,只见那些长短不过一掌来长的修长翎羽飞射进入到他们之中,并穿过身体落到地面之上,形成了一片片的金色光幕。而他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重中致命伤害,仍然向前进攻。可当走到王道人身前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血夹杂着所有的生机一同逃出体外,只留下一副被死亡笼罩的皮囊。 “这!怎么可能!” 当着黑白两位仙人的面,孙长空一招之内便解决了除他们之外的所有追兵,这种手段,这种狠劲,哪怕是身经百战,双手沾满去留无辜人鲜血的他们,也不禁为之一振。洛阳还好,尤其是那位白衣仙人,此时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他……他怎么会……” 不过,在全力摧动体内灵气施展了光明神亟的孙长空,现在也因为消耗过多导致体力不支,随即跌倒在地。这一跌不要紧,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震裂了好几处,汨汨的血水瞬间便将他的衣服打湿,并使得他的脸色变得愈发惨白。 “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坏本仙人的好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断!” 此刻,那位瘫坐在地上的白衣仙人已经怒不可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得精神,呼吸间只见他振臂一跃,口中轻呵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身前竟然浮现出之前在飞花世界使用的“无缘梨”,悉数射向孙长空的身体要害。 “噗噗噗!” 不知是因为花瓣飞射的速度太快,还是因为孙长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异变,无缘梨刺在他的身上,就好像扎在棉花上一样,除了当量的闷响之后,大部分的力道全都被孙长空的身体吸收了去。说实话,白衣仙人本身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招式会如此轻松命中对方,如此说来,事情就要好办许多了。 “老黑,他中了我的无缘梨,正处在最虚弱的时候,趁现在,快杀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在孙长空正运功逼出体内无缘梨的时候,黑刀洛阳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时,王道人才发现,令洛阳最引以为傲的黑金刀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缺口。要知道,这柄黑金刀可是由天外陨铁打造而生,拥有这个世界上无可匹敌的硬度,平常时候别说斩出一个缺口,就是想在上面露下个划痕都是异常困难,更何况,刀是在洛阳的手中,二者配合起来,可以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可怕力量。但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能对黑金刀造成如此之大的伤害,可想而知他的可怕之处了。 “小子,你毁我宝刀,我要把你抽筋扒皮,以泄我心头之气!” 一言说罢,洛阳挥臂就朝孙长空的天灵盖砍去。可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孙长空倏尔翘起右手大拇指,随手向前方轻轻一点。瞬间,一道耀眼的蓝光破指而出,孙长空大拇指上的指甲应声折断。,都说十指连心,在遭遇了断甲之痛之后,就连向来坚挺的孙长空也不禁头冒冷汗,呲牙咧嘴,不知道其中详情的还以为他是在假装扮相呢! 不过,断甲之痛换来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就在洛阳举刀砍向孙长空的时候,那道夹杂着断甲的蓝光“嗖”地一下便没入到了他的身体之中,并从另一侧飞射面出,一直打到远处的假山之上,才终于停下。而被孙长空轻描淡写的一招几乎要了命的洛阳如今已经顾不上面前的死敌,而是将刀一扔,痛苦地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惨叫起来。 “啊!” 那名白衣仙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见神神,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杀人王居然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看着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表情,他的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满足感,仿佛他十分期望看到这一幕似的。 不一会儿,洛阳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口中的叫骂声也渐渐消失,终于他像一个木头人似的脸朝天,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了气,他睡下了,便永远也睡不过来了。 “洛阳,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惨死当场,白衣仙人百感交集,他本以为自己与对方只是单纯的搭档关系,可当他见到洛阳断气的样子,他的心中竟然立即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他这是在可怜对方,还是在同情自己呢?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王道人虽然看不见,但从之前洛阳的哀嚎之中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已经一命呜呼,自己的弟子孙长空在救下自己的同时,竟然杀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真正仙人,这简单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长空,长空你在哪里?” 在王道人的呼唤之中,孙长空使尽身上最后的一丝气力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挪着灌了铅水似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王道人的方向走去。而面前这种情况,白衣仙人居然没有出手阻拦的意思,他就那样呆呆地站在原地,双眼无比的空当。如今的他就好像丢了魂一样,任何事情都无法钭他的魂魄重新召回到这躯躯壳之中。 “师父,你怎么样?我来帮你运功疗伤吧!” 孙长空扶着已经几近脱落的手臂,勉强地笑了笑。黑金刀的杀伤力果然非同凡响,即便孙长空身兼异世之能,且有众仙林军的尸骸凝练而成的真仙体,按理来讲修复起这些伤口来应该是事半功倍才对。可是从风里和到现在,孙长空身上的刀伤非但没有止血愈合,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头。血拼了命地向外直流,再这么下去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就要活活被耗死了。 “长空,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我怎么觉得你的身体不太对劲啊!” 孙长空惨然一笑,低头看了一下已经近乎残破的身体,而后故作轻松道:“哈哈,师父,爷也太小看弟子我了吧!别忘了,我好歹也是守界者孙逸扬的儿子,怎么可能被几道刀伤打败?您放心,等我休息一会儿,马上就把这只害你失明的娘娘腔就地宰杀。” 白衣仙人平生最忌讳别人让他“娘娘腔”,尤其还是在大厅广“众”之下,他的仙人尊严立即被孙长空的调侃摧残的一丝不剩,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将对方立即虐杀! “小子,你知道你刚才说的话已经足够你死上一百次了吗?”白衣仙人忽然口气阴森道。 “呵呵,就凭你也想杀我?”孙长空面露不屑道。 “你真是活够了。” 说完这话,那位白衣仙人虽然心中有万般不愿,可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许多,尤其是在这种艰巨的情况之下,更不容他有过多迟疑。转眼间,他的身体骤然膨胀了四五倍之多,而且还在增长,教人实在有些惊愕。在孙长空看来,对方是要将自己活活撑死吗? 然而,就在孙长空不知该如何是好之际,地上的王道人忽然惊声道:“快!快跑!这人体内气息正在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趁他还没有完全成行,你快跑!” 虽然不知对方是媬判断出白衣仙人体内剧烈变化的,但孙长空并未在第一时间选择自行逃跑,耑是将手搭在对方的身上,厉声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这个时候,王道人并没有呵斥自己这位倔强的弟子,反而满面笑容道:“长空,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与他帮最后的殊死之斗,你还有你要做的事情,你不能死在这里!” 到了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王道人的声音已经十分遥远,孙长空晃然醒悟,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后飞速掠去,已经完全不受控制。 “师父!” 孙长空含泪喊出的两个字,像一片寒风之中的枯叶悠悠地飘入到王道人的身朵之中。而后者却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舍,反而是春风满面,一点也看不出受过重伤的样子。 “现在,我的生命要开始倒计时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误入异境 孙长空已经无法自制,而当他好不容易停下身子的时候,背后一股突如其来的怪风竟在一瞬之间将他吸了一个窄小的空间之中。 “师父!” 孙长空刚要转身飞出所在空间的入口,可谁知那道近在眼前的口子居然“唰”的一下便消失不见了,与此同时探向出口的双手立即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指尖部分甚至已经发黑变色。 “这……”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不知从哪里吹来的数道劲风竟将他的身体打得旋转起来,一翻天旋地转之后,这才终于勉强着陆。可是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心中仍然是七荤八素,神志已经有些不太清楚了。 “师父!” 缓过来的孙长空第一时间站起身来,环视四周,寻找王道人的行踪。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周围的陌生环境让他有种置身梦境当中的错觉。 “我这是在哪?” 孙长空围着四下看了很久,但在他的印象之中分明记得自己从未到过这个地方,事实上他连这是哪里都不知道。莫非,刚才的那几道怪风已经将他送到了异次元空间之中? 所谓的异次元空间是和真实世界重叠且平行的类似空间,那里存在着人类从未见过的生物与力量,流离其中的还有许多未知的恐怖存在,随便一个都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所以在修行者修炼的过程之中,极其避讳使用空间一类的功法,一来对自身有非常之大的伤害,二来还会将其它时空之中可能存在的巨大威胁引到自己所在的时空之中,进而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可从刚才的经历之中,孙长空几乎可以确信,自己一定经过了一场奇妙的时空旅行。 “喂,有人吗?” 这里是一处极无空旷的平原,周围没有山,没有水,甚至没有花草植被,唯一可见的就是黄土还有几块零星的岩石。这些石头经历了不各大多少万年的冲刷洗礼,表面已经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稍一触碰便有若干碎屑剥离。 “我的天!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难道连个人都没有吗?” 唯一让孙长空感到幸免的是,现在他所在的地方仍然是半夜时分,这种皇宫之前的时间是一致的,只要时间一致,那就有挽回局面的可能。 孙长空稍作思考之后,自言自语道:“也罢,我先去朝前走走看,说不定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带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孙长空终于踏上上场前途迷茫的归路。他不知自己还要走多远,更不知道出路在何方。 孙长空的身法极快,再算上无二真经图的神奇力量,远远看去夜色之下的他就如同一道飞驰的孤狼一样,湿身散发着凛凛的气质。 不多时,孙长空便逃出了荒野的包围,来到了一处稍有生气的地方。那是一个极为广阔的自然湖,湖水周围生长着一些身材短小的灌木。除此之外,他还在湖面之上发现了一道人影。没错,是在湖面之上。那人如履平地一样无比淡然地站在湖水之上,却没有丝毫下沉的意思。凭借过人的眼力,孙长空发现对方的高明之处还不止于此,因为那人的鞋上居然是干的,没有一点水渍。 “听别人说过其它空间之中可能有超越人类认知的恐怖生物,难道这就是其中一位?” 随着二者之间距离不断拉近,孙长空的心里也变得惴惴不安起来。不过,因为救人心切,别说是个人,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要舍命一试。 现如今的孙长空,不敢有一点剑姬神,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人站在湖面上的人,脸色也变得异常凝重。而面对“他”这个入侵者,对方似乎毫无察觉,仍然负手而立,背对着孙长空,只留下一个背影留给他。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将要就此与那人错身之际,他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大半夜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孙长空蕃然醒悟,立即看向自己的身后,而这时只见一个背向着他,逆势狂奔的身影就在他的不远处,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反射出淡淡的青色。 “你……你是谁!” 一边问着,孙长空一边看向之前的湖面,可是不知怎么了,一个短短的分神工夫那人已经没了踪影,甚至没有引起他的丝毫警觉。而如此看来,刚刚那个说话之人应该就是那位高手了。 “前辈,深夜多有冒犯,请多见谅。只是晚辈有要事在身,如果有所耽搁的话,家师恐怕凶多吉少。所以请前辈多多包容,放晚辈一条活路。” 孙长空话音刚落,只见那个仍在逆向奔跑的怪人突然爽朗地大笑几声,随即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这路又不是我家的,你想去想留,我当然不能拦你。” 听到这里,孙长空喜上屑梢,脚下的步伐也随之加快了几分。可就在这时他只觉得眼前忽而闪过一道黑影,孙长空当眼一看,发现那人竟然跳到了自己的前方,而且以直面目直面自己。 孙长空怎么样也没有想到,一个修为高超,声音沧桑的高手,居然拥有如此俊秀的一张面孔,单从外表看去,此人的年纪甚至不要比自己小上一些。但有了白发童子那样的例子在前,他再也不敢看清对方,只得更加小心谨慎,声音淡淡道:“前辈,好身手!” 面对孙长空的称赞,那人也没有显出多少欢喜,而是微微地笑着回道:“呵呵,你也不赖嘛。不过能到这里的人,又有几个是泛泛之辈呢!” 听到这里,孙长空双脚如木楔一样钉到了大地之中,呼吸之间便将自己的身体停了下来。而再看那人却只使了一个燕子抄水的身法,便翩然落到了地面之上,看起来一丝力气也没有浪费。 “请问,这是哪里?晚辈现在真的很急,如果方便的话,请给在下指条离开这里的明路。” 那人的脸上仍然挂着笑,但在孙箜看来,那笑之中多半都是不怀好意。他围着孙长空绕了好几圈,就好像在欣赏一只稀奇的动物一样,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道: “妙啊妙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拥有了这副身体,真是让人意外。” 孙长空知道自己原本的身体已经被遮天皇的力量影响改造,却不知道这里面还融合了数十位拥有仙人之体的仙林军成员的精华。事实上,除了感觉自己的气质发生了变化之外,他便没有从中获得更多的好处。 “前辈你能看出我这身体的秘密吗?” 那人立即回道:“那是当然,如果连我都看不出的话,那普天之下就没人能做得到了。只可惜……” 孙长空焦急道:“可惜什么?” 那人野兽般的眼瞳突然闪过一丝光芒,然后接着道:“呵呵,只可惜你不得要领,无法发挥这身体的全部潜力,实在有些浪费了。” 对方不说还好,一说到这里孙长空便是感同身受。早在回到这副身体之后,他便有种有力使不出,有劲施展不得的莫名感觉。只是即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的修为还是要比之前高出了数成之多,已经令他颇为满意了。如今这人一眼便能看出自己的体内还有未能发掘的隐藏实力,孙长空自然是欣喜不已,正要开口询问其中方法,却不呈想对方居然做出一个怪异的行为。 只见他俯下身子,抓起地上的一把黄土,直接丢入了口中,然后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就好像在品尝美味佳肴一样,看起来十分享受。而发现面前年轻人正在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时候,他竟然说道:“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些?” 孙长空惊悚地打了个哆嗦,连忙摆手道:“前辈修为出神入化,已经可以吸引五行之精华,晚辈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达不到那种高深的境界啊!” “哎,话不能这么说。有些时候,一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其实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困难。要不,你也试试?” 听到这里,孙长空以为对方只是说说罢了。可是话音刚落,那怪人已经从地上捧起一抷粗细不均的泥土,一个闪身便来到了孙的面前。 “不要担心,真的可以吃的。” 眼见对方一脸认真且诚挚的神情,孙长空不由得露出尴尬的笑容。稍加思索他不禁将心一横,随即暗暗道:“我一定是疯了。” 孙长空装出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从对方手上接过那一抷黄土,这时那人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在为他加油助威。而孙长空则干脆闭上双眼,抱着“反正吃不死人的心理”将那污秽不堪的泥土直接倒入口中,一股难以形容的压抑感立即涌上他的心头。 “哈哈哈哈,小子,你还真是傻啊!我让你吃你就吃?你可知道这些土是什么成分吗?” 孙长空强行将胃中的作呕感强行压制下来,随即抬起两只布满血丝的招子,声音含糊道:“你居然敢骗我!” 说话间,孙长空抡拳就要砸向对方,谁承想才走了两步便他“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在看他的七窍之中已经溢出鲜血,狰狞的面部之上被一条条青筋所占据。 第六百七十八章 湿婆火 热,几乎可以融掉骨头的热,孙长空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化解此刻体内突然升起的大量热能,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希望放在不远处的那片湖泊之中。 水是降温的绝佳之物,更为关键的是在跳入湖水之中还可以借机补充体内失去的水分,一举两得。可是,现在孙长空的情况异常糟糕,别说是移动,哪怕是喘息都仿佛觉得体内的呼吸道在剧烈燃烧,每时每刻都在烘烤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了皮肉之中发出“嗞嗞”的油脂声。 “不行,再这么下去我就会被活活烧死的,必须要想个办法!” 就在孙长空准备使用全部精力向湖泊方向移动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人,也就是这起事件的罪魁祸首突然道:“呵呵,我看你得到了这副身体,以为你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没想到只是一个假把式而已。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还想成为真正的仙人,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几近失去理智,可当听到对方这翻言辞之后,他竟停下了好不容易抬起的脚步,面红耳赤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人摊开双手掌,淡淡说道:“没什么,我看你的身体还有很大部分潜力没有被发觉,所以想借此机会将这些能量调动出来,使你达到真正的仙人境界,而不是虚有其表的纸老虎。” “你说我是纸老虎?” 那人点头道:“那是当然。也许你和那些自以为是的冒牌仙人相比,还略占上风,但那些依靠自身努务一点一点积累起来,再加上无极仙气的酝酿最终诞生的真仙相比,简单不值一提。” 这时,孙长空所呼出的每一个口气都带着大量黑色的粉末,那是体内组织器官在高温的灼烧之前产生的废渣。但经过了这一番浴火磨炼之后,孙长空的状态竟没有继续恶化,反而有了一丝缓解的迹象。 那人看到这一幕之后随之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你看,现在能瞧出一些效果了吧!不过,要想成为真正的仙人,你还差得远哩。” 孙长空使尽混身力气才缓过一口气来,然后迫不及待道:“还……还要多久?” 那人上前打量了一下孙长空的身体,然后道:“呵呵,你就这么心急吗?不过丑话说在前头,现在的你不过才经受了五行试炼之中的燋土试炼而已,还有四项要求更加严苛,痛苦还要甚之百倍的修行在等着你,你还敢继续下去吗?” 孙长空努力调息着自己混乱的气息,直到这时他才感觉到肺腑之中悠悠地传来了一阵久违的凉意,可以感觉到那些被他吞入腹中的土壤正在迅速与他的身体融合,就好像一个个辛勤的泥匠一样,精心修补着位于体内的众多细小创口,并向其中注入了一股前所未有能量。这一瞬间,孙长空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活了起来,之前的种种不适也在此时变成了善果,直接作用在他的身上。 “爽!” 当孙长空举起双手大大伸了一个懒腰之后,他的面色终于恢复到以往的健康的状态。如果细心观察可以发现。此时他的皮肤竟比之前变得黝黑一些,尤其是那双眼瞳,更是被蒙上了一层浅浅的褪色,使得眼神看起来越发犀利。 在确认身体并无异样之后,孙长空俯身跪倒在地,心怀敬意道:“多谢前辈指点,长空感激不尽。” “长空?呵呵,好名字。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我说过燋土试炼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煎熬的还在后面呢。” 孙长空连忙道:“前辈毋需担心,长空受得住,有什么手段您就尽管往我身上招呼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那人的指尖处突然跳起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火苗。本来,这种小伎俩孙长空自己也能做到,可是让他无法想象的是,那道看似不起眼的火苗竟是恐怖异常,可以看到,凡是被他掠过的空间,都会发生扭曲变形的情况。而被烧过的地方还会出来一道五彩斑斓的光芒,乍一看去令人心神难宁。 “那些光难道是虚无真闪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火焰岂不是能烧穿空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再次道:“不错啊!你居然也知道虚无真闪,身为凡人的你按理来讲不会接触到这方面的知识啊!” 孙长空惭愧地笑了笑,随即道:“呃,这个老师在课堂之上有所提及过,可惜我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所谓的虚无真闪,只是知道它们是存在无虚无之中的一种神奇光芒,据有不会衰减的强大特性。只是人间接收到虚无真闪的机率实在太小,更无法加以利用,所以关于它的信息,人间流通的相对较少。” 听完对方的讲解,孙长空听话得相当入神,可到这时,他的注意力不由得再次转移到了那道略显单薄的火焰之上。 “既然虚无真闪可以进入空间之中,那这道火焰也就能打破空间的束缚喽?” 对于孙长空的猜测,那人摇了摇手指,然后道:“不只如此,如果利用恰当的话,它还能将其它时空的事物加以燃烧,焚毁,而且神不知鬼不觉。” “什么?其它时空?这么说,这道火焰可以伤到过去的人或物,却不被别人发现?”孙长空不由得惊声问道。 “嗯,按理来说可以这么讲。不过,这湿婆火虽然厉害非常,但也是极难控制,越是精确的打击,对于火焰的操纵也是越为严格,否则就有引火上身的可能。” 听到湿婆火的孙长空立即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一直流传在童话传说之中的稀罕之物居然会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据谣传之中所说,湿婆火是破坏神湿婆用来毁灭众生的神物,拥有无物不灭,无物不杀的拔群威能。别说是常人,就连仙人沾到他,也会尸骨无存。孙长空看着对方轻松的表情,又瞧了瞧那个看起来可爱,但实际上异常恐怖的小火苗,身体之上立即生出了一大片鸡片疙瘩。 “前辈您……不会是想用这湿婆火来对付我吧?”孙长空痴痴道。 “呵呵,你说得一点也没错啊!不过,我看你现在好像很害怕?” 这下,孙长空并没有说话,他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敢将视线从那道湿婆火上移开变瞬。他实在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如果一旦被它伤到的话,那他只要有死命一条。 “前辈,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我虽没有体验过湿婆火的可怕之处,但凭借多年以来的经验来看,这东西一定不好惹。” 那人笑道:“何止不好惹,就连我当初也被他伤了数次,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算痊愈。不过现在好了,这个小家伙已经变得十分温顺,没有我的命令它是不会妄自行动的。” 孙长空指了指对方手上的湿婆火,继续道:“那您的意思是想如何历练我?” 那人道:“其实说来也不难,要你拥有万火不侵的琉璃仙体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不过想要掌握湿婆火的话,要求就要大大减小了。 “什么?掌握湿婆火?前辈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那人立即正色道:“你看我像是在和你玩笑吗?我告诉你,你已经进入了五行试炼之中,现在放弃的话,之前所遭受的燋土试炼也就随之消失,身体之中得到的相应提升也会重新回到原点。不过那样的话至少还能保证自己继续活下去,我实在不通保证你能活着通过所有的试炼。” 听远那人的警告,孙长空伸手摸了摸自己愈发坚实的胸肌,自语道:“回到原点么,如此一来我岂不是白受罪了?不行,说什么我也得试试看。”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笃定了信念,说话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洪亮起来:“好,那我就来试试!” 孙长空说话之际,那人的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凌厉的目光,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如此爽快地接受接下来的试炼。也正是因为对方的爽快性格,也让他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既然这样,湿婆火就先交给你了!” 那人说话时候的语速不紧不慢,可当尾字落定之后,那只“火精灵”已然迈着轻便的步伐,一跃来到了孙长空的身前。这下,孙长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眼觅那所谓的湿婆火马上就要落到地上,他立即使了一个水中捞月,硬是凭那只肉掌将那团红色的火焰重新救了起来,使其悬于手心之中。 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近距离的观察之后孙长空发觉那道火焰的中心处竟然会在不时之间跳出一个又一个形状各形,但却是丑陋无比的微型鬼脸。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道火焰的体积居然越来越大,眼见已经和孙长空的身村相距不远。同样也是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才意识到,这传说之中的灭世之物,原来真的是这般恐怖啊! 第六百七十九章 烈火焚身 正如湿婆火不断壮大的“身躯”一样,这股恐怖无比的巨大能量也随之迅速提升,孙长空用以掌控火焰的手掌立即化为灰烬,连同周围的空间也一同被摧毁殆尽。 “这……这……这!” 孙长空见此情景大骇,断臂可以再续,可如果要害害受到损伤的话那就不可逆转了。想到这里,他立即调动起体内所有使用的力量,并且将力那道巨型火焰举过头顶,使其远离自己的躯干。 “雄鹰展翅,魁虎下山,百骨鬼林,还有光明迦楼王,把你们的灵气全部赐给我吧!” 同一时间,孙长空的身体之上泛起了四道颜色各不相同的异样光芒。这些光芒化作一条条锁链,将他的身体牢牢裹住。而这看似用作限制自由的的刑具实际上却给孙长空增添了一种十分有效的防御手段,肆虐的湿婆火在这种情况之下竟是暂时失去了威力,气势也随之减弱了不少。 “好……好险!” 孙长空好不容易说出了几个字,而额头之上已经大汗淋漓。手上的伤他已经来不及去管,现在他唯一在意思的就是如何将这股狂暴的能量压制下来,进而被自己所用。 远处,那位神秘高人隔空观“火”,脸上却是一脸惊诧,在他看来,对方能撑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咦,这个小家伙的身体之中似乎还蕴藏着一股我所未能发现的神奇力量,妙啊!能与无所不化的湿婆火勉强打个平手,真是让人兴奋。小火啊小火,这下你终于遇上对手了。” 趁着这点难得的机会,孙长空连忙运气全力治疗自己的断手。而因为由百骨鬼林图的强大自愈能力,不时断口处已经长出新生的骨骼与经脉,筋肉皮肤顺势依附上去,回到原本的完全状态。不过一心二用对于孙长空来还是有些无法运用自如,尤其是在同时使用四幅无二真经图的情况之下,无论是对精力还是体力的消耗,都要比之寻常高出十几倍,即便现在的孙长空身负仙人之体,但形势仍然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经脉逆流,走火入魔而亡。 “这湿婆火果然不同一般,不过,我孙长空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想吞噬我,你还差点火候呢!” 说话间,孙长空全神贯注,准备使用自身力量将那头上那道狂躁烈火完全压制,可谁承,就在这个关键时候,意外发生了。 “轰!”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火焰外围施加灵气包裹的时候,湿婆火一经遇到灵气便随即剧烈燃烧起来,并且产生了一次强有力的巨大爆炸。爆炸之中,火舌一跃升入数十丈的天空之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游离于天地之间的火龙一般,甚是吓人。 作为距离最近的孙长空,所受到的爆炸伤害当然也是最为严重的。如今的他虽然还站在那里,但身体外侧已经毫无遮挡,就连上半身的皮肤也已经被高温烤化,露出皮下血红色的筋肉。而他那一头修长的红发,也被火焰烧的一点不剩,原本英俊薄酒的外形此刻成了一个糟粕的赖头和尚。 死里逃生的孙长空除了不断喘着粗气之外,仍旧沉浸于刚才的惊吓之中。如果刚刚的灵气数量再大一些的话,也许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复存在,化作一堆焦炭了。 “好……好险!” 虽然逃过一劫,但眼下摆在孙长空面前的问题显得更加严峻,不能使用灵气的情况之下,他又如何才能降服这一只湿婆火魔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湿婆火越火越旺,重大的威压再加上灼人的能量,使得下方的孙长空数次濒临生死边缘。不同于之前的燋土试炼,湿婆火对于他的伤害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演越烈。照这样下去,被生生火化在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办,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眼见孙长空即将支撑不住,之前的那名高人微微摇摇头,略显失望道:“小子,是不是撑不住了。要不你还是放弃吧!” 对方不说还好,一听这话孙长空心中几乎被殆尽的战意又重新燃烧起来。 “少在那里说风凉话了,都来到这个份儿上了,怎么可能中途反悔,就算是死,我也要和这湿婆火一决高下!” 说话之余,孙长空干涸的双眼之中猛然射出一道明亮的光芒,与此同时只听上空的湿婆火焰之中立即传出几声闷响,五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随之出现在火焰的外围,迟迟不肯消失。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湿婆火的完整性遭到了破坏,无法保持之前扩大的体形,因此便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地抖动了几下之后,他散作无数火星,射向四面八方。 “不好!” 一道湿婆火就已经让孙长空倾尽全力,而眼下他的面前有成千上万的小型的湿婆火一同射向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想要活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已经遍体鳞伤,混身焦黑的孙长空仍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因为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自己的师父王道人还需要自己的援助。如果他死去的话,那对方岂不是必死无疑。 之前的四幅无二真经图已经几近耗尽他体内的全部灵气,而在这关乎生死的时刻,他的心中立即做出一个重大的决断。 “魁虎下山图,爆!” 随着一道惊天动地的巨大爆炸声,孙长空的面前豁然跳出了一只巨大的紫色猛虎,而随着身体朝向前方之际,魁虎的后背之上竟是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无数的紫色光线从中爆射而出,视死如归的它们轰然袭向前方而来的众多湿婆残火,并与之双双相抵,化作一团团黑气。 “哦?这小子有些疯狂啊!连这种难得的幻身都不惜引爆,借以换来短促的庞大力量,这种自杀似的战斗方式还真有一点当年他的风彩啊!” 话虽如此,但这位不知为人知的神秘高人仍然面色如常,眼见孙长空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他却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反而像是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一样,脸上全都是让人悚然的笑容。 魁虎下山图的力量实在强大,更何况是爆图之威,更是超乎人的想象。就在爆炸产生的同时,一道诡异的旋风赫然出现,并将半空之中的众多湿婆残火纳入其中,并且将给予束缚控制。而那道旋风真正停下来的时候,只见之前还暴躁异常的湿婆火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小巧玲珑”的状态,从外表看去一点根本无法将它与之前的灭世焚火联系到一起。 “终于结束了。” 精疲力竭的孙长空颓然跪倒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按兵不动的那人终于有了改变,举步来到那团湿婆火面前,伸手一招,后者便重新落入了他的指尖之上,再次成为了那个温顺可爱的“火精灵”。 “不错不错,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至少你已经挺过了湿火试炼这一关。” 此时孙长空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就在他以为自己离死不远的时候,一道沁人的凉意突然通过他的每一个毛孔渗入到肌肤之中,滋润着烧焦的筋骨经脉,洗涤着被灼伤烘干的器官。而当他用力睁开双眼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置身在一个四下漆黑的地方,这个地方竟是处在水底之中。 就在孙长空为此吃惊想要逃离此处之际,一道清水顺势涌入到了他的口腔之中。他本以为自己会因此溺水,却不承想自己的身体竟然无影响,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脱水许久的鱼儿一样,身体上下,所有的部分,都在竭力吸收来自身边的一切水源,他甚至听到了自己体内来自每个细胞的欢呼雀跃,以及它们进食之时发生的轻快声音。 孙长空故意又喝了几口水、确认自己不会溺水之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虽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既然来了他就要好好参观一下这个神秘的水下世界。 “早知这里有如此之多的水源,那我之前就应该跳到这里,以解火毒烧身之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已凭借自己的力量通过了每二场试炼。只可惜……”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在那里,好像缺了什么关键的部件一样,总让他有觉得有种空荡荡的感觉。造成这种错觉的祸端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引爆魁虎下山图所带来的负面作用。眼下,孙长空虽不知这种做法会对自己以后有什么巨大的影响,但从刚才开始他的心中便一直惴惴不安。 就在不知不觉当中,孙长空的身体越潜越深,不时已经来到了水底的河床之上。着陆之后,孙长空抬眼向前一望,却发现前面的不远处竟有许多一闪一闪的亮光在呼唤着自己。出于好奇,孙长空缓步向前,随着距离不断缩短,他终于看清了那些光亮物体的真实面目。不过,他已经有些不敢相信了。 那竟是一双双嵌在冰壳之上的眼睛!而仔细看去,冰壳之下隐藏更多的是,一排又一排整齐摆放的尸体。 第六百八十章 冰涎试炼 说他们是尸体,但在孙长空看来那众多被冰封在冰壳之中人竟是栩栩如生,生前的表情直到现在还能依稀可见,哪怕是最最细微的汗毛与皮肤纹理也被同样保留了下来。对于他们而言,失去的不是生命,而是时间。时间在他们被封入冰壳之中的时候便被随着一起彻底冻结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水下会有这么大一片冰山,里面居然还藏着如此之多的死人,这也太奇怪了吧!” “呵呵,他们和你一样,也是为了通过冰涎试炼才来到了这里。只可惜,这次的试炼难度要远超之前的两次,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止步于此,更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随着声音,孙长空举目看向那座冰山的角落处,只见之前他所见到的那名神秘人居然安然立在冰壳旁边,背靠着那码放着无数死人的冰壳,摆出一副淡然的表情。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为何要按照你的意思一点一点陷入这仿佛无穷无尽的泥潭之中?” 那人微笑地回道:“呵呵,你误会了。我早就说过,你随时都可以退出试炼,只不过你之前获得的好处也要随之消失。你可以当作这是噩梦一片,凭你的修为,之前试炼之中所受的损伤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孙长空脸色闪过一丝难色,随即厉声道:“我靠自己的努力与心血换来的力量,为何要还给你?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这样公然威逼,未免也太过卑鄙无耻了吧!” 听了孙长空的话,那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声朗笑道:“哈哈,小子,你曲解了我的意思喽。”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由道:“哦?那你倒要说说看,我究竟哪里曲解你的意思了。” 那人道:“我说,你中途退出试炼,之前获得的力量便会随之消失。而剥夺力量的人并不是我,而是五行试炼的规则。” “什么规则?”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你有所不知,五行试炼本同处出脉,五位一体,任何一个环节一旦脱离整体便会立即失效。现在的你虽然拥有了燋土试炼与湿火试炼的根基,但只要离开这里,两种力量便会因为失去其它三种力量的支撑而丧失原本的威力,这才是力量消失的真正原因。你听懂了吧?” 孙长空不是傻子,对方的话他当然明白。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竟有种落入他人套路的感觉。从一进入到这个陌生的异度空间之中开始,他就有种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之下一点一点地按计划进行。而一旦走得过远,他便无法自拔,除了硬着头皮走下去之外别无选择。 先不说之前两次试炼给他带来的伤害,就在掉入水中的这段时间当中,他发现那两股试炼之力正在潜移默化地改造着自己的身体。而与此同时,一直沉睡在他体内的那股强大力量也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只是从这种情况之下看去想要使它完全复苏还需要不少的气力。而五行试炼便是最好的药引。 “你的意思说,只有我通过所有的试炼,得到五种试炼之力,才能令他们真正为我所用,随心所欲?”孙长空忍不住再次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能不通挺到最后,还是一个未知数。”那人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诡笑,这使得孙长空不禁毫毛炸立,就好像一只受了惊吓、正在全力防备的刺猬一样,任何人想要对他造成伤害,都要被他混身竖起的长刺扎得遍体鳞伤。 孙长空四下看了看这个巨大的水下世界,随即道:“我听你刚才说过冰涎试炼,可是这所谓的冰涎又是怎么?” 伴着孙的疑问,那人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弯起手指轻叩了两下身后的冰壳,淡笑道:“这就是冰涎。” 孙长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那道高大的冰山,脸上不禁升起了几分轻蔑之色。 “就是他?可是冰涎的‘涎’字又是从何而来呢?” 那人泯了泯脸,声音古怪道:“马上你就知道了。” 随着此话吐出,那人的身形陡然一晃,等孙长空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对方已经不知所踪。几乎在同一时间,孙长空感觉到脚下的河床之上立即传来一阵剧烈的抖动,幅度之大,竟连那座看似岿然不动的冰山也出现了少许撼动。 别看冰山个头巨大,可一旦动作过大,便会出现不可逆转的严重伤情。孙长空定睛望去,只见之前那人手指所叩的位置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密集却又十分轻微的细小裂痕。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越发明显,进而蔓延到整座冰山的身上。如此变化之下,水底的温度陡增数分,哪怕是活力旺盛的孙长空也不禁打起了哆嗦。 “不行,再待在这里的话我是要被活活冻死的,先上到岸边再说。” 经过了简短的修整之后,如何孙长空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八九不离时,之前失去的手掌,皮肤,筋肉也相继出现在它们原本应该在的位置上,继续为他们的主人效力服役。而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无异于如虎添翼,水下游泳的速度也随之加快了不少。 可是说来也奇怪,自认为身手还不错的孙长空,正在全力向上浮起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周围竟是陡然生出了无数精致的冰花。这些冰花就好像死神的请柬一样,散发着沉重的死亡气息。不过仔细一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冰山之中还藏着那么多的死人,冰山一破,有尸气从中泄漏出来也是正常情况。只是让孙长空为之不解的是,身边的这股莫名寒意又是从何而来呢? “莫非,这就是那人口中所提及的冰涎?可是这东西到底是如何产生的呢?我又该如何摆脱它的包围?” 就在孙长空为冰涎之事苦恼无措之时,他的耳边忽然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善意提醒你一句,现在你已经进入了冰涎试炼之中。如果从落魄湖离开的话,那就等同于放弃了试炼的机会,你体内的试炼之力一样也会消失。你自己看着办吧!” 眼看终点近在咫尺,甚至只要伸伸手掌就要够到岸边,孙长空竟然又将探出的手臂缩了回去,转而看赂下方不远处的众多冰花,脸色铁青一片。 “冰涎是吧!我来会会你!” 刹那间,孙长空体内气息急窜,一股由心而生的强大暖流一下子便流入到了四肢百骸之中,并在他的皮肤之上形成了一层看不见,但却极为管用的气甲,刚要可以将自己身体与外界环境阻隔开来。眼见那些“凶猛”的冰花迎面袭来,竟又在即将命中孙长空的瞬间,被轻松地消磨殆尽,再听孙长空的身上,竟然开始发出“呲呲”的水响,那是高温加热冷水之后产生的蒸汽所致。不过有了这一尝试之后,孙长空那颗原本悬空的心终于有了一些支点。 “呵呵,什么冰涎试炼,这不是挺容易的嘛。反正现在我体内的灵气十分充沛,我就不相信你能抗得住我再三的烘烤。” 一言说罢,孙长空立即加快体内气血的运转速度,这使得他身体表面的温度急剧上升,并使得外表的皮肤出现了一股病态的殷红,看起来就像一只煮熟的螃蟹。而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那些所谓的冰涎再也无法越雷池一步,还未到他的身前便已经纷纷融化消失,再次成为液体水的状态。 “哈哈,有戏有戏!来,再来!” 随着自尊心不断得到满足,孙长空的胆子也渐渐大了起来。他一边运气“驱涎”,一边再次下沉,最终回到了水底之中。 “刚才那人说这里叫什么落魄湖。怎么我感觉这里其实挺好的。再说了,这里的水和往常不同,竟不会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单是这一点,就好像将他们运用到修行练功之中,借此独有的阴寒之力进而散去身上过多的能量,以防走火入魔。嘿嘿,我真是太聪明了!”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聪明机智洋洋得意之际,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突然从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冰山是没了,可是里面的尸体去哪了呢?” 环顾四周,除了那些还未来得及整合的冰块之外,原本被包裹其中的众多尸首居然诡异地消失了。面对这种惊悚的情况之生,孙长空决定务必要一探究竟。 “呵呵,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要不是把他们的遭受搞清楚的话,我就算睡觉也不会踏实的。” 就这样,孙长空一边说着,一边转向自己的身后,然而就在这一时间,他在自己背后原本空空荡荡的河床之上发现了一个人。一个睁着眼,挺着身,原本应该死去的尸体。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发现那具尸体不但睁着眼睛,甚至可以眨动眼睛。与那具尸体才对视了一眼,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由魂及身,竟仿佛被其摸了一把似的,强烈的寒意随之涌上他的脑海。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孙长空破口大骂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 恶斗冰尸 出于自我保护的意识,孙长空拔腿就跑,想要离这“不知死活”的鬼东西越远越好。可没跑出几步,他便发现自己的身后再次出现了两道人影,而且是与他之前所见一模一样的人影。 他们的样子都是冷酷无情,脸上更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就好像是早已被拓印下来似的,再也无法改变。而随着观察的继续,孙长空愕然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众多的“尸首”团团包围。 这些死人虽不会说话,但那一双双浸着寒光与死气的眼瞳竟是异常吓人。此时,孙长空已经全神戒备,只要这些人敢有任何过分的行为,他便要大开杀戒了。 “别过来,不要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孙长空尝试性地与这些行尸走肉进行沟通,然而,与他与意料之中的一样,这些人除了移动之外并没有五感的知觉,所以对他的话语也无法给出回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水中的温度越发之低,低到几乎让他混身的血液为之凝结。 “我再说一次,如果你们再敢向前一步的话,我就要出手了。” 说话间,孙长空伸出双手,两道凌厉刀气立即显现其上,并为其覆盖上一层淡淡的蓝光。身在水中,当然还是断浪刀法比较应景,而且使用起来也十分方便,几乎不需要付出额外的消耗。而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死人正在向他不断靠拢,一眼望去,至少有不下二十人。 “罢了罢了,死都死了,也得让你们死得有点尊严,否则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也好,就让我送你们一程吧!” 孙长空终于下定决心,在一番吐纳之后,他身上的气息立即提升了数分,而其双手上的刀气也有了明显的增幅。 “来吧来吧,让你们瞧瞧我孙长空的厉害!” 一言说罢,孙长空舞刀飞上,直奔前方的三具尸首。“唰唰唰唰”一片刀光寒影之后,孙长空已然闪身来到那些人的后方,他的手刀上没有留下丝毫血迹,唯一可见的便是一片片精致的冰花。原来,这些尸首也是如此冰冷,冷到连那他灼热的刀锋也无法幸免。 “呲呲呲!” 就在这个时候,被孙长空手刀击中的三具尸首同时爆发出一道由无数冰晶组成的急流,这些冰晶融入到水中,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引起了更大范围的水体冻结,不时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欲要将之一并吞噬。 “不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挥臂再斫,可谁承想这些新生的冰面竟是格外坚硬,他那两条无坚不摧的手刀竟是斩它不开,反而将自己的手中震得发麻。 “咦!” 震惊的孙长空再想脱身却发现自己为时已晚,因为他的身后空间处已经被另两个随之赶来的尸首完全堵死,如果一旦将他们破坏的话,肯定也会出现刚才水体冻结的情况。 “算了,拼了!” 进退维谷之际,孙长空将心一横,箭一样射向那两具尸首的前方,欲要强行突围。可没等他主动出击,那两具尸首却已经率先出手了。 “这,怎么可能!” 同一时间,两具尸首向孙长空击出一掌,那看似不动声色的掌力实际上却蕴含着恐怖的能量。孙长空下意识地以掌迎之,却不曾想刚一触及他们的身体,便感觉有一道沁人的寒气趁势流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糟糕!” 孙长空惊诧之余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而与此同时流入体内的森然寒气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暴行”。一路逆行而上,所有被其触及到的经脉器官组织全都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壳。而这些冰壳进而衍生出更多的冰晶,二次对其身体造成严重的伤害。一瞬之间,孙长空觉得自己已经不会动了,哪怕眨眼睛也成为了奢望。 他的眼睑之上已经结起了冰霜,双手之上也布满了或大或小的冻疮,他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能如此狼狈,眼看着那两个刚刚与自己对过招的尸首再次击来两掌,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噗噗!” 劲力宣泄,掌声阴沉,在那两道强有力的铁掌之下,孙长空的身体发出了两次朽木似的异样,而后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在飞行的过程之中,他的身上不时还会有鳞片似的的物体随之脱落,其上还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红色血迹。 那些剥离下来的不是别的,当然就是孙长空的血肉。由此寒气入侵,以至于现在孙长空的身体变得十分脆弱,稍有撞击便会开裂破碎。就在刚刚中掌的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好似被震碎了一下,剧烈的疼痛几度令他濒临昏迷。不过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自己越不能放弃,否则自己的下场将会极为凄凉,甚至死无全尸。 “呵!” 孙长空轻斥一声,依靠着腰间仅有一丝反应强行定住了自己的身形,在低头察看了一番伤情之后也发现,就在刚才那两掌击中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两个巴掌大小浅坑,浅坑的边缘处如刀切一样平整,越是靠近中心便是越深,呈漏斗状。不过让孙长空唯一感动庆幸的是,这两掌并没有直接击中他的要害,否则现在的他是万万无法再站到这里的了。 “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出阴招。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了。” 孙长空心头一动,光明迦楼王破水而出。不亏是光明与正气的化身,此道幻身一经现身,整个水底的寒气竟然全被一扫而空,而之前那些对孙长空图谋不轨的尸首也似是感应到了危险,纷纷向后避让。 “哼,打伤我还想逃?做梦!” 一声令下,光明迦楼王双翅一震,无数剑羽从中飞射而出,轰然射向暗中的那些尸首。 “唰唰唰唰唰!” 剑羽击中尸身之后,发出一声又一声悦耳的轻响,并化作一股浩然正气,融入到尸首之中,将其同化击溃,不一会儿那些死人的七窍之中便有数道黑色的液体顺势涌出,而之前挺拔坚硬的身体也随之萎靡酥软,最终化作一张张完整的皮囊。 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惨烈的情景发生,孙长空于心不忍,只得将头偏头一边,口中喃喃道:“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只不过是一副臭皮囊留着也没用,不如让我毁了图个清静。” 孙长空用这段听似在说给那些尸首,其实是在安慰自己的话来使自己坚定信念,而光明迦楼王的“轰炸”仍在继续,越来越多的皮囊出现在水底之中,他们就像一条条丝带一样,随着水波上下起伏,姿态妖娆,舞女一般鶣然轻盈。 不知过了多久,光明迦楼王终于停止了进攻,而孙长空越发惨白的脸色之上也有了一丝难得的血色。他不是疲倦,而是为那些惨死在这里的试炼者同情惋惜。人活一遭,却落个无人收尸的下场,这也未必太过可怜一些。想到这里,他突然有了一个神奇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们家在何方,所以并不能让你们落叶归根。不过,我可以将你们带出这里,然后找一出风水宝地,将你们一起埋了,也算遵循了入土为安的习俗。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该如何将你们带出这里呢?毕竟你们数量太多,我就是有心也无力了。” 话到此处,只见那一张张悬在水中的人皮一个一个蓝光大作,与此同时人皮的形状开始越变琥小,最终只凝成指甲盖大小的一颗珠子,散发着熠熠余辉。 “你们……”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被自己的哽咽生生打断,原来他们能听懂自己的话,甚至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依然存有意识。这种强烈的归去念头,深深地打动了孙长空的内心,也使他笃定了那一颗将他们带出这里的决心。 在光明迦楼王帮助之下,孙长空将那水中的珠子悉数收入到了自己的衣袋之中,虽然没有详细数过,但目测至少有四五百颗,挂在腰上实属不便。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这些死者,孙长空就绝不会中途食言,就算是背,他也要将佗们带出这里。 “话回来,冰涎试炼是不是已经结束了,刚才的我算不算已经通过了试炼?” 孙长空刚要开口询问暗中的那位高人,却不想对方居然却道:“小子,我劝你还是理智了一点,真正的冰涎试炼现在才开始。” “什么?现在才开始?那之前的那些尸首是?” 那人笑呵呵地道:“我和你说了,那些人和你一样,都是挑战冰涎试炼的人。只是,他们都死在这里。说到底,他们并不属于冰涎试炼的环节。” 孙长空不敢置信道:“这,这怎么可能。他们明明对我发动了攻击,而且还拥有那种可以冰结万物的寒气。” 那人继续道:“我说不是就不是,而且攻击你并不是那些尸休的本意,有东西在操控他们的身体。” 孙长空如遭雷亟一般身体摇晃了两下,他低头看了一看袋子中的珠子,又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景。一个不经决的画面从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难道,是那些黑色的汁液” 由于过于专注,孙长空并没有发觉,就在他背后的黑暗处,忽然亮起了两只猩红的兽瞳。 第六百八十二章 龙夫人 “呼!” 伴随着一道刺耳的尖啸,孙长空猛然回头,然而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那条如同鞭子一样的粗壮尾巴轰然打在他的后心之上,刹那间他听到了一道轻微的“咔嚓”声,孙长空心里暗叫:“糟了,脊椎断了。” 作为人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脊椎承担着正常活动的主要支撑作用,一旦受损,轻则寸步难行,重则直接失去对自身的掌握。而现在孙长空的脊椎已断,别说是战斗,哪怕是行走都变得不再可能。 “啊!” 孙长空踉跄着地,口中同时有鲜血破口而出。现在的他可是身兼仙人之体,而且还有浑厚灵气作为后盾,按理来讲常人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如此之重的伤害。只是,刚才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散尽,体内的众多器官组织仍然处在脆硬的状态,再加上刚才那一记扫尾来的实在太过突然,孙长空准备不足,这才导致了这种情况的发生。 忍受着身体之中剧大的痛楚,孙长空蓦然抬头,看向前方的罪魁祸首。 “那……那是什么东西?” 随着那道黑影愈发清晰,一个头顶双角,背负双翼,体型巨大的黑色恶龙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而在它背后之处,一条长达数丈的龙尾如蛇一般自如游动,末端突起的骨锤,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寒意。孙长空叹道:“就是它打断了我的椎骨吧!” “哈哈哈哈,又来了一个,再杀掉你,我就能完成一千大关,顺利从这里逃出去。等到了外面,我一定要让整个世界变成冰的海洋。” 孙长空定睛一瞧,不禁有些惊讶,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只恶龙,竟和他之前在地狱之中见过的那条冥道冰炎龙长得十分想像,只是肤色不同而已。 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孙长空随即高声道:“喂,我想问你,冥道冰炎龙和你是什么关系?” 果然,听了孙长空的问题之后,那条恶龙也显得十分震惊,随即厉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地狱之中的事情?” 孙长空勉强笑了笑,强忍着脊椎上的剧痛,他强行站了起来,多亏有湖水掩护,对方才没有看出他现在大汗淋漓的样子,否则这个时候那个大怪物已经将他一举拿下了吧! “呵呵,那是因为小爷我神通广大,进出阴间就和回家一样简单,所以对于极寒地狱的事情,我自然也了然于心。” 恶龙轻哼一声,随即不屑道:“你也不要太过长得意,它虽然进到了地狱之中,成为其中的一位守界冥兽,但我更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样子,至少不会受他人所制。”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那条恶龙一番,随即轻声笑道:“哦?我怎么看不出你的哪里有自由自在啊!” 恶龙羞愤道:“这只是意外!当初要不是那个老东西设计将我陷害,我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个小水泊里。本尊可是曾经人间的一大灾祸,谁人见了我不得吓得魂飞魄散。像你这样趾高气昂站在这里与我讲话的,早就成为冰雕了。” 孙长空尴尬地笔了笑,随后继续道:“这是哪里,有什么办法能从这里逃出去?” 这时,恶龙慵懒地摇了摇自己的那条龙尾,声音略显颓废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对了,那条冰炎龙怎么样了,你看他与我哪个更厉害了一些?” 孙长空瞅了瞅面前的这只大家伙,然后煞有其事地回忆了一下之前所见的那条冥道冰炎龙,之后才道:“虽然当时我没有与它直接交手,但根据我的推测,你的力量应该更强一些!” “哈哈,听到没有小炎子,我终于比你厉害了。” 恶龙狰狞的笑声即便是在水底之下也能传出极远,而立在湖面之上的那位神秘人却是皱了下眉头,不由得道:“这是怎么回事,小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朗了?” 看到对方如此高兴的样子,孙长空顺势说道:“你和冥道冰炎龙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你们是兄弟?” 恶龙声音一顿,随即道:“你和他才是兄弟,我们是夫妻。” 这一雷人的真相甫一出口,孙长空便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马踏过一样,嗡嗡直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外形如此彪悍的恶龙,竟还是一条雌龙。 “呃,这位姐……不对,是前辈,您能不能看在我与冰炎龙的交情之下,放在下一条生路呢?” 恶龙沉默了一晌之后这才道:“凭什么?再说,你空口无平,我怎么知道你和冰炎龙是熟识?我看你的修为是有独到之处,不过还并未达到真正的仙人之境。就凭这样的你,恐怕还不配与它做朋友呢。” 孙长空满脸陪笑,他也不想这样,但如果与之竖敌的话,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吧~!我还是叫您龙夫人吧!” 不知为何,一听到“夫人”二字,那条恶龙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虽然它在竭力掩饰,可仍然没有逃过孙长空犀利的双眼。 “呵呵,龙夫人,您看冰炎龙那丢有福气,居然能找到像您这样出类拔群的龙中尤物,那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真为他感到高兴啊!” 这时,那条恶龙再也不是之前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而是仿佛变成了一位温柔贤惠的女子一样,欣然看着孙长空,忽闪着那双几乎赶得上脸盆大小的眼睛,随即道:“这位小兄弟说话就是中听,要是那他老不死的有你一半会说话,我也不会离家出走了。” 强忍着心中的“震撼”,孙长空再次问道:“龙夫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这条恶龙和冥道冰炎龙原本是十方凶兽之中的天龙族的成员,一直在云梦仙泽之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只是后来,冰炎龙为寻求最强之力,居然贸然闯入到阴曹地府,去找阎王帮助。也不知当时阎王和它说了什么话,竟让他成为了极寒地狱之中的一只守界兽,在保证其中游魂不受外界侵扰的情况之下,在里面一住就是上万年。而恶龙独守空房,愤懑难消的它竟然偷偷离开了云梦仙泽,进入人间想要好好玩耍一番。可令它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入世的第一天他便一位绝顶高手抓到了这里,更是许下了“杀生千人,重获自由”的诺言。恶龙没有其它办法,在这里一待就是万年时间,这期间它一直兢兢业业,对前来参加试炼的人采取了近乎残忍的手段,而那些被冰封在冰壳之中的尸首,便是用来计数的。截止到今天之前,他已经杀了九百九十九人,就差一个便能完全自己的任务。在他看来,拿下孙长空的性命已经是析上钉钉的事情,只是他觉得这小子还有些意思,所以想和他玩玩之后再痛下杀手。 “原来如此。可是,如果你从这里的出去的话,又要何去何从呢?” 被孙长空这么一问,恶龙不禁为之一怔,说实话他还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毕竟万年过去了,云梦仙泽之中一定已经面目全非,介时如何面对自己的家人,甚至有朝一日回归的冰炎龙,这都是一个巨大的难题。不过现在令他最为不安的是,短短的一段谈话竟让他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明明出路就在眼前,它却迟迟下不了手,这可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情况。 “不要总问我问题,我想知道,你为何要来参加这冰涎试炼。” 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摇头道:“可以的话我宁愿没有来过这里。” 恶龙惊讶道:“难道,你也是被别人威迫进来的吗?” 孙长空道:“可以这么说吧!不过,我相信,他一定是为了我好,想助我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哈哈,不要傻了。既然他能将你送到这里,就一定清楚此处的凶险。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通过冰涎试炼的人只有十分之一。怎么样,是不是害怕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怕。” “为什么?”恶龙惊声道。 “因为我一定是那另外的十分之一。”孙长空淡然道。 “好小子,居然这么大的口气!既然这样,我就只能让你看看本龙母的厉害了!” 霎时间,水底之下悉数冰封,连同孙长空的身体也被一同禁锢其中。而唯一一个能够自由行动的是便只有恶龙一个。他迈着坚实的步伐,就像准备走向光明的未来一样,脸上洋溢着欢悦的神色。 “这点手段就想让我束手就擒,龙夫人,你也未免太儿戏了吧!” 孙长空提气运功,一道破竹之势立即夺身而出,并将周围方圆一丈的冰块全部轰成碎屑。可就在这个时候,那庞大如山的龙躯已经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电光火石之间,刀锋一般的龙爪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胸膛,似要半其开膛破腹。 “来战!” 原来,就在刚刚对放的工夫之中,孙长空已经将身上断裂的脊椎重新接回复位,并使其迅速愈合,直到现在他已经可以自由行动,无论是跑是跳,已经全部不在话下。眼见那枚要命的龙爪扑面而来,孙长空手中蓝光大作,融入其绝强战意的全力一刀随之发出。 “分波刀式!” 第六百八十三章 吞食 一时间,龙影与刀光的战斗就此拉开了序幕,而就在这片波涛汹涌的水域之上,那名神秘高人负手而立,低头俯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脸上尽是莫名的满足感。 “对对对,这就对了。打起来,最好能打个你死我活才好,小子,我要看看你究竟还有多少本事。哪怕极恶暗黑龙不能将击败,之后的两次试炼你的胜率仍然小的可怜。” 凭借着娴熟的技艺已经敏锐的身手,孙长空与断浪刀法已然融为一体,此刻不只是他的手臂之上,就连他的身体包围都随之包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那是刀光,可以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凌厉刀光。常人只要挨上一点,便会立即被斩得四分五裂,死无全尸。可眼见,这只巨大的黑色恶龙已经先后吃了不下百招的断浪刀法,却仍然镇定自若。而在他的表面皮肤之上,竟有一些浅浅的白痕相继显现,却没有伤及真正的皮肉。从这一点来看不得不承认,这只恶龙的防御能力属实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地。 “哈哈,砍吧吹吧!如果你能破了我极恶暗黑龙的皮甲,我就把自己的脑袋切下来送给你。” 面对恶龙的嚣张宣言,孙长空腾空一跃,暂时将双方的距离拉开一些,然后认真道:“你的话可当真?” 恶龙爽快道:“本尊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绝招!” 孙长空双膝一弯,纵身跃上水域的最顶层,而后垂直落下,手中立即光芒大作,一道气势逼人,混身散发着神圣气息的麒麟幻影随即显现于空间之中,并顺势挥爪直掠恶龙眉心。 “这是……” 趁着对方分神的工夫,孙长空立时气势大增,伴随着自己那只泛着彩光的手臂,他的口中也随即高声叫道:“麒麟刀诀!” “砰!” 一招劈落,巨大的劲力自孙长空手腕处一直袭入到恶龙的眉心之中,一路狂奔之后随即泄入到双脚之下。刹那间,整个湖底世界都开始剧烈震荡,不知是那恶龙的体形太大还是因为孙长空的麒麟刀诀无可匹敌,二者叠加之后竟使得整个湖底河床为之向一侧倾斜,大量的气泡通过地底裂缝升入到水域之中,好像一枚枚浑圆的夜明珠一样,透射着异样的光芒。 意境虽妙,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无暇去理睬,如今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那条恶龙究竟是死是活。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上去,情况对他还有比较有利的。 水浪沉寂之后,孙长空发现那条恶龙已经跪倒在地,修长的龙首垂在胸前,一动也不动,别说是意识,就连是死是活也说不定。而在他的头顶眉心处,孙长空惊讶发现那里散发着一道鲜红的光彩,虽然看不到上方的具体情况,但从这个角度看去那似乎是一条狭长的伤口。孙长空面色大喜,不由得激动说道:“死了,这个大家伙居然死了!” 杀死恶龙的第一时间,孙长空便想到了之前的那位神秘高人。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这所谓的五行试炼与此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正是对方的一步步指引,才使得他来到了眼前的这一步。所以想要进行接下来的试炼,便依然要倚仗对方的帮助。 “喂,听得见吗?我已经将那条什么极恶暗黑龙打败了,这回是不是该把我送到下一个试炼环节之中了?” 说音刚落,孙长空测耳倾听,却没有发现来自上方的回应。但是就达个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森恐怖的笑声。 “哈哈,厉害厉害,打得我好生痛快!” 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之前还跪在那里生死不明的极恶暗黑龙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且还是以一种精神饱满的状态迎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讥诮与嘲讽。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是挺得意的么,有事情继续耀武扬威啊! 见到这一残酷情景的孙长空不禁用力攥紧了拳头,说实话刚才的那一刀已经聚集了自己体内的全部力量,再加上融会贯通的麒麟刀诀,虽说算不上是天下无敌,但仙人之下的修行者中了此招之后必死无疑,哪怕是仙人直面这一招也会有生命危险。可万事皆有例外,极恶暗黑龙便是其中之一,它非但没死,甚至一点伤势也看不出来,要不是它眉心处的那道血痕,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刚才你的那一招时机把握得挺不错,只是力道差一些。紧凭这点手段的话,你是绝对打不过我的。” 孙长空强装镇定,随即轻笑道:“你说力道不够是吧?那好,今天我就让你瞧瞧你孙大爷的才学不久的本事,妖圣咆哮功!”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在极恶暗黑龙看来却是力贯千钧,有万马齐奔之力。哪怕是一向无所畏惧身兼异世之能的自己也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不堪重负之下,它那笔直的脊梁竟有了微微的弯曲,兽瞳之中的凶光也是有增无减。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什么力量!” 未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只听极恶暗黑龙的脚下陡然一跌,庞大的龙躯随即落入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立即摔得四脚朝天,样子无比的狼狈。 说实话,就连孙长空也没有想到当日沈青传授给他的“妖圣咆哮功”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威力,怪不得当初学习之时久久不得其法,原来其中竟隐藏了如此可怕的力量。有了这一番的意外收获,孙长空的心中有终于有了一些底气,说起话来也能收放自如。 “我说这位龙夫人,刚才那一招是不是晚辈出手太重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晚辈只好手下留情了。” “哗啦!”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完,只见那刚刚出现的深坑之中突然跃起一道与天齐大的巨型身影,尤其是那一对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黑色肉翼,更是让他记忆深刻,久久不能忘却。极恶暗黑龙再次站起来了,然而此时的它已不再是那只“温顺”的龙母,而是一条气急败坏,被愤怒冲晕脑子的暴走狂徒。 “拿命来!” 龙爪电影婆娑,却不及孙长空的黑羽双翼,而就在他为此大舒一口气的时候,他的身前突然飙出一大片血雾。 血虽然是同时迸溅出来的,但出现的位置却不尽相同,有的来自于他的胸膛,的有来自他的腹部,哪怕是他的脚面之上也被留下了两道一匝来长的创口,血像烟雾一样融入水中,然后一点一点消失在孙的眼前。 “噗!” 孙长空口吐鲜血,捂胸跪倒在地,此时他的衣物已经被自己的血水完全染红,他实在想象不到,就在刚才一瞬之间那条可恶的恶龙是如何在自己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的。 这些伤口的位置,深度本可以更加致命一些,可孙长空能够感觉得到,对方似乎还留有一些余力,这才使得他有了残喘的机会。不过,残喘仍然还是残喘,它既不能拯救自己,更不能为他赋予一股天下无敌的撼世之力。而正是对方的出现,却要让他的身体痛苦延长十倍百倍,叫人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怎么样啊小子,我的这招暗龙爪滋味还不错吧!” 孙长空“噗嗤”笑了一声,随即道:“呵呵还好还好,平日喝酒的时候我经常会吃些凤爪猪耳之类,没想到在我有生之年当中居然有幸可以品尝到传说中的龙爪,我孙长空可真是死而无憾了。” 孙长空嘴里所说的凤爪其实就是鸡爪而已,孙长空用鸡来和极恶暗黑龙放到一起来说,这对后者的尊严来讲简单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不过,就在它准备给予对方最后一击的时候,它竟然停下了罪恶的脚步,随即淡然道:“也罢也罢,反正你也是一个必死之人,索性在杀死你之前,再让你体会一下所谓的死亡恐惧。” 说话间,恶龙张口中吐出一道白烟,烟如同一条敏捷的灵蛇一样,“嗖”的一下便从孙长空的七窍之中钻了进去。不时,孙长空脸色煞白一片,呼吸间更有大量冰雾随即显现。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眼睛因为寒气入侵而被冻结失灵,现在就连眨眼的能力都没有了。他就那样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了一座冰雕,从头到脚,从外及里,全部与冰融为了一体。 “哈哈,妙妙,果然是妙啊!修为高深的人所形成的冰雕就是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既然这样,我就将你纳入我的收藏品之中吧!” 一边说着,极恶暗黑龙一边将地上一动不动的孙长空伸手举了起来。随着手臂回缩,孙长空发现自己距离对方那张血盆大口越来越近,一股不祥的预感随之涌上心头。 “他……他不会是想吃了我吧?” “哈哈,吃了你,吃了你之后我就可以永远离开这里了,哈哈哈哈!” 伴随着那一连串雄浑高亢的笑声极恶暗黑龙终于松开了自己的四根手指,将将孙长空丢入自己的口中。这时,孙长空虽然已经被冻成了冰块,可他的心脏却依然健康地跳动着。可是到了这时,就连那颗不肯服输的心脏也为之失去了跳动的勇气,这下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冰疙瘩,再也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完事了吗?” 神秘高人背负着双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的表情竟是格外古怪,就好像喝了三天三夜的假酒一样,甚是难看。 第六百八十四章 黑夜之中的杀手 夜已深,人未眠。泛黄的灯盏之中,照耀出一个无比丑陋的面孔,他当然就是朱大闯。 不知为何,自从孙长空离开之后,他便一直心绪难宁。虽然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已经让他没有理由为其担心,可是他总觉得要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降临在孙长空的身上。他在哪,现在又是如何呢? 柴门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寒风透过门缝吹入到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丝暖意的偏房之中,使得汗毛不禁由之一竖。朱大闯抬头一望,原来他的那位好姐姐来了。 可以看出,一晚上的“劳作”使得这位绝世美人异常憔悴,原本被涂得如同含血的嘴唇此刻已经有些发白,看得让人不禁为之心疼。不过就算这样,他仍然能装出一副会心的笑容,在他手上,是一碗由她亲手熬制的上好鸡汤,为的就是比你自己这个好弟弟补一补虚弱的身子。 其实,朱大闯不用看也能知道来者是谁,因为这位姐姐已经连续数天如此,几乎没有一次记下过。只是,今晚的“她”脸色有些难看得吓人,就好像刚刚大病初愈一样。朱大闯分明记得,傍晚到对方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为何短短数个时辰之中便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变化。想到了这里,朱大闯身一跃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步探到“她”的身边,声音阴沉道:“那些人又欺负你了?” 她扬起那双剪水秋波,眼神之中分明就带着几分挣扎。但是多年的摸爬滚打已经令她练就了一身“强颜欢笑”的本领,要不是朱大闯对她太过熟悉的话,根本就察觉不到这一点。 稍事缓和,他皱了皱如同画笔勾勒出来的柳叶眉梢,随后微笑道:“你不懂,他们并没有欺负我,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他们付了钱,我当然就得取悦他们,否则谁还会来这烟花之地。” 朱大闯道:“可是……” 她伸手扶住朱大闯刚要张开的嘴唇,接着道:“别说了,汤快凉了,快喝了吧!” 原本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温馨,就连她也有些陶醉于这种气氛之中,久久不能自拔。可是这时的朱大闯却有些“不懂风情”,他用那双渗着血丝的虎目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随即道:“姐,你没事吧?” 她再次笑了笑,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道:“当然没事。来,快喝,这汤都要凉了。” 朱大闯与她四目相对,与此同时他小心翼翼地接过那碗仍然散发着热气的鸡汤,然后轻声道:“如果没事的话,姐你就先回去吧!” 按照往常的习惯,她确实应该已经转身关门离开了。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那迷人的眼眸之中竟有些许泪光闪烁,看上去就像冬夜之中倒映着月亮的湖水一般,清澈而又透亮。而当这一副全部呈现在朱大闯眼前的时候,他已经有些于心不忍,只得道:“那好,你一会再走好了。” 说完,朱大闯举起那只盛满鸡汤的碗,仰头就要喝。可她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对方手腕,面色难看道:“别,别……” 朱大闯朗笑道:“姐,你今天是怎么了?要我喝汤的是你,不让我喝汤的也是你,这烫我到底是喝还是不喝啊!” 听到对方的疑问,她那条纤薄的温唇微微颤抖了两下,却并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接着,他将那只搭在朱大闯左腕上的手掌又垂了下来,随即强颜道:“不……不是,我是怕你烫着,你……你喝吧!” 朱大闯死死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姐,你真的没事?” 她看了看身后柴门所在位置,然后转过头来淡定道:“当然没有,我能有什么事,你就别再疑神疑鬼了。听姐的话,喝了汤之后好好睡上一觉,醒来之后你自然就轻松了。” 这听似简单的安慰但在朱大闯的耳中,却似乎还夹杂着另一个隐晦的情感。只是,他这人脑子较笨,领悟的时间总比别人要慢上半拍。确定对方没话之后,朱大闯终于将手中的鸡汤一饮而尽,随后再次跳上床榻,同时说道:“好了姐,你回去吧!” 虽然时间很是短暂,但在对方出门离开之时,朱大闯分明见到她的脸上有泪水划过。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此时他的眼皮竟是越来越重,重到让他的大脑都停止的运转,进入怠工的状态。随着一阵平缓的呼吸声,朱大闳竟是安然睡下了。 寒风仍然是这间简陋房屋之中的唯一访客,而之前那盏油灯也因为不敌严寒,终于猝然熄灭,只剩下缕缕青烟。月光透过柴门,斜射在房间之中的青石板上,乍一看去就好像在上面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霜一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与宁静。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多忽来的飞影划破了那片无瑕的月光,风吹影乱,一个拥有着美妙绝纶身手的人闪入了朱大闯所在房间之中。 虽然看不见它的面容,但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幽幽香气就能判断出,此人定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正值风华月容的年轻女子。她的纷黛,她的衣衫,她的鞋袜,哪怕是最不起眼的裙带,都是用得这世间最最上等的货色,随便拿出一件换来的钱便可供一家普通百姓吃上数年。就是这样高贵的女子,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床上那个丑陋无比的男子身上。黑夜之中,他的眼中放射出火一样的光芒,见到对方的那一刻,他就好像见到了寻求已久的猎物一样,满眼的都是贪婪之色。 “呵呵,琴音这丫头还真是听话,让她给这小子下药,她居然就按着办了,真是蠢得要命。” 说话间,那女子小心翼翼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一件闪着寒光的物件,随即套在五指之上。与此同时,那只手掌立即腾起一道紫黑色的火焰,远远看去就好像坟地之中的鬼火一样,骇人至极。 “小子,你也不要怪本姑娘,这可是你那好师父亲自下的命令。你要是感觉自己死得太冤的话,就去直接找他吧!” 说时迟那时快,那名女子目光凶光毕露,被紫色火焰包裹的手掌顺势切向床上朱大闯的脖颈之上。要知道,咽喉可是人的死穴要穴,一旦受损,轻则窒息,重则失血而亡。在出手之前,那名女子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要将对方的脑袋摘下来,任你是大罗神仙也要一样必死无疑。 “住手!” 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声轻斥吓了一跳,那名女子下意识地缩回了那只不知杀了多少人的手刀。顺着声音向门口处看去,只见原本应该早已离开的琴音居然再次回到了这里。 “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和你说了么,迷晕他之后就没有你的事情了。快走,这里没有你的事情。” 那名女子的警告并没有让这位看似孱弱的女子有丝毫却步,相反他向前挺步数步,一边走一边质问道:“你……你言而无信。你向我保证过,绝不会伤他性命!” 听到琴音如此说话,那名女子索性先打消了行凶的念头,转而将脸面向对方,笑声阴森道:“琴音,你莫非已经对这个丑八怪动了真心了?” 琴音面色一红,随即调整了一下,继续道:“这和你没有关系。只要我在,你就休想伤他一根毫毛。” “哦?本来我还想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你之前的表现真让我感到失望啊!琴音啊琴音,难道你已经忘了是谁将你培养成现在这副众星捧月的样子了吗?” 对质到了这个阶段,琴音的气势也衰弱了不少,她低下头,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声音低到几乎辨别不出。 “是你,琴音没有忘。” 听完对方的回答之后,那名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再次道:“那是谁当初将你从人贩子的手中救出,让你免于被人糟蹋?” 这下,琴音的头变得更低,声音也小得和蚊子有一拼,恐怕除了她自己之外别人就听不出了吧! “也是你,你的大恩大德,琴音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这就对了,现在你的救命恩人兼授业恩师要从你的手上要走一个人,你有什么资格来阻拦我?不要忘了,你的命都是我的。” 听到这,琴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边哭泣一边颤抖地说道:“求求你,饶过他吧!我……我宁愿代他一死!” 显然,这样的回答连那名女子也万万没有想到,盛怒之下,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涨红,脖颈上的青筋随着呼吸轻微地颤抖。 “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琴音连忙哽咽道:“不,我没有背叛你,我只是不想让我这唯一的亲人亲眼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你要夺死他的生命,那还不如先杀了我!” 面对琴音这枝看上去异常纤弱,实际上却有一股傲气存于心中的腊寒雪梅,那名女子紧紧攥实的手掌终于放松下来,脸上的怒意也随之消失。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青楼之中的一介娼妇居然也能如此重情重义。既然这样,我就成全了你。” 琴音喜上眉梢,激动道:“你答应放过他了?” 这时,那名女子已然探身凑到琴音的面前,几乎鼻子碰着鼻子,看着对方,微笑道:“你会错意了,我是说要让你和他一起去死!” 森然紫焰再次照亮了整个房间。然而出乎二人的意料,一道黑影突然自床上腾空而而起,并以闪电之势擒住了那名女子的手掌。 “居然是你!” 第六百八十五章 皇城风波 能让朱大闯如此说话,这说明眼前的这名女子他居然认识,至少也是有过一面之缘。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手中所擒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在苍北仙苑之中见到的皇室成员之一,唯一的女性代表嫣然。 对于朱大闯的突然苏醒,嫣然显得十分震惊,不过仔细回想一下之前的情景,再加上琴音的种种表情,有这样的结果也就顺理成章了。 嫣然将头扭向身后的琴音,冷笑着说道:“好啊,你这个白眼狼!居然联合外人一起来蒙骗我。” 面对嫣然那张无比灰白的脸庞,琴音连忙摆手道:“不不,真的不是我,我亲眼看去大闯他把鸡汤喝进了肚子里,一滴也没有剩下。” 这时,朱大闯接着道:“我姐说得没错,那汤我确实当着她的面儿喝了。” 嫣然厉声道:“这不可能!我在鸡汤里所放的是三日神仙醉,就算仙人中了此毒,也要连续睡上三天三夜,你没有理由能保持清醒,而且一点不适的样子也没有。” 随着对方的质问,朱大闯甩了甩左边的衣袖,虽然月光并没有直接照在他的身上,但借助微弱的光亮仍然可以见到他的衣袖内侧竟有一块黑色的区域。原来,那碗鸡汤全被他的衣袖喝了,而且还是一滴不剩。 “你!你怎么能知道鸡汤有问题,三日神仙醉无色无味,关键药效发作极快,就算你有所感觉,也不可能及时想出应对之策。莫非,你早就知道我下毒的事情?” 这时,朱大闯看了看对面的琴音,然后神色颓然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鸡汤有问题。只是,今天我姐他催我催的厉害,她明知道我从不喝势汤的,所以我料定这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便留了一手。” 当朱大闯揭晓了谜底之后,嫣然再次回头看向琴音,一边点头一边怪笑道:“果然,还是你这个丫头坏了事。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了事了。” 朱大闯轻笑一声,不以为然道:“呵呵,怎么,手都被我制住了,你还能有什么花样,难道你不想要这条手臂了吗?啧啧啧,这么好的一个美人,如果掉了一条手臂的话,那该是一件多么遗憾的事情啊!” 面对朱大闯近乎“赤luo”的威胁,嫣然脸色憋得通红,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你最好不要乱来!不要忘了,我可是皇室成员,如果我受到什么伤害的话,不光是你,就连你姐琴音也要给你一起陪葬!” “哦?原来情况有这么严重啊!”朱大闯故作吃惊的样子说道。 看着对方怪里怪气的模样,嫣然心生寒意,有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你到底想干嘛!” 朱大闯口气阴森道:“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知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的道理吧?既然横竖都是一死,那我不如先将你送下阴间,等我下去的时候也算有个接应。” “呸呸呸呸,谁要做你的接应!快,现在放了我!我还能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然就算少了一根汗毛,整个皇室也不会放过你们二人。” 朱大闯手上微微一用力,嫣然那只被钳住的手腕立即被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姿态,要不是身为女子的她身体柔韧性相对而言比较优秀,恐怕已经被对方这一下直接将手臂折断了。 “疼疼疼,放手!” 面对撕心裂肺的剧痛,哪怕是向来注重仪表比生命还要甚之的嫣然也不禁放声求饶起来,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现在这一幕的样子,肯定会羞愤撞碑而死。不过现在的她已经顾不上许多,几经挣扎之后,她的眼角处已经渗出丝丝泪光,梨花带雨的样子着实动人。 “呦,没想到我们铁骨铮铮的嫣然小姐居然也会哭啊!真是没有想到。” 嫣然鼻头一酸,声音颤抖道:“你快放开我,我再也不敢了。” 朱大闯笑道:“不敢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在说什么!” 嫣然咧着嘴,好不容易才说道:“我说,我再也不敢威胁你们姐弟二人了,快!快放我,我的手臂都快断了。” 确实,连番的施力之下已经让嫣然那条纤细白皙的手臂伤痕累累,淤青血晕随处可见。不知为何,见到对方这副求饶的模样,朱大闯的心中竟是升起一股淡淡的满足感,可能这就是身 为男人的他,与生俱来所追求的征服感吧! “好好好,既然嫣然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不能做那摧花辣手。” 说着,朱大闯手上的力气便顺势卸去一半。这时,琴音刚好看到嫣然脸上浮起的冷笑,刹那间她立即破口叫道:“别,不能放了他!” 这回,嫣然的脸都气紫了,顾不了太多,她便张口叫骂道:“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看我挣脱之后不撕了你这张臭嘴!” 嫣然的恐吓着实管用,这下琴音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甚还将双手也架到了自己的嘴边,死死捂住,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其实早在朱大闯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知道这位身为皇室成员,向来傲慢无理的嫣然绝不会这么好对付,而就在卸去手上力气的时候,他用另一只手掌朝对方的后心上轻轻一拍,嫣然立即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异物顺势钻入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又麻又痒,只是程度还不太严重罢了。 “你在这家伙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快给我拿出来。” 这回,朱大闯彻底将那里箍在嫣然手腕上的手掌收了回来,看着对方面色铁青的样子,他却是显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伸手撕去自己身上的一块衣物,用力将手中的一丝血痕擦掉之后,又将那块布料随手扔到了角度之中,再也不去管它。 “好了嫣然大小姐,现在你可以走了!” 感受着体内越发严重的麻痒感,嫣然的脸色已经如同死灰一样黯淡,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满面红光。 “你!你欺负我!我恨你!” 女人心,海底针。你永远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子下一刻会呈现出什么样子。嫣然突然的放声大哭让朱大闯有些措手不及,相比起来,同为女人的琴音就要显得淡定许多了。如果说天下有什么能了解女人的话,那就只有她们自己了。 “哼,刚才的气势去哪了,你还是扬言要杀我们两个吗?” 琴音居高临下看着瘫坐在地的嫣然,而听到此言的后者哭声戛然而止,电光火石之间他一跃跳到琴音的身边,紫色的手掌如同尖刀一样死死抵在对方的脖颈之上,紫焰透过手掌直接烧烤在琴音那稚嫩的皮肤之上,并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灰烬。 “快!把我体内的异物给我拿出来!否则,这个丫头就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嫣然的咄咄逼人,琴音却是高声道:“不要管我,反正我也是贱命一条,如果能用我的死来换你一条生路的话,我愿意!” 这种生死关头,朱大闯显得尤为镇定,他先是看了看处于激动状态中的嫣然,又瞧了瞧琴音脖颈上的烧伤,然后才道:“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激动,否则就连我也救下了你!” 嫣然的口中突然发出几道凄厉的怪笑,她就像一只孤魂厉鬼一样,用那双凶狠如刀的目光盯着对方,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气。 “少废话,想让我放开她也可以,你现在当着我面自尽,我就立即离开这里,绝不伤她一分一毫。” 朱大闯冷冷道:“此话当真?” 嫣然昂首道:“我虽是女人,但还至于沦落成为食言的卑鄙小人。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试问天底之下,又有谁会愿意为自己的工作白白加班呢?” 一听话锋不对,嫣然连忙挣扎道:“别,千万不要轻信这个蛇蝎女人的鬼话。他向来都是言而无信,之前我也是因为听信了她的话,才被骗到了醉仙阁之中。大闯,姐的命不值钱,更不值得你那么做。” 朱大闯脸上的笑意直属浓郁,他用那双温柔的目光看着琴音,声音缓和道:“可是我必须那么做。” “为什么?”琴音泪光闪烁道。 “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啊!” 这下琴音再也不无自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自他张完美无瑕的脸颊之上簌簌落下,掉在嫣然紫色的手刀之上,蒸起团团白气。 “好了好了,煽情也差不多了,你快动手吧!今天皇城里还有一场大战,我必须速速回去。” 听到这里,朱大闯不禁想到不久之前才刚离开的孙长空,如此将前后的两年事情联系到了一起,他的脑袋之中立即升起一大团浓厚的迷雾。 “什么大战?皇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长空是不是也在那里?” 看到朱大闯如此紧张的样子,嫣然淡然一笑,随即道:“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就发发慈悲,姑且满足了你最后的心愿。今天晚上,皇室精英将会汇聚一堂,共商围杀守界者之事。你刚才所说的孙长空,便是用来钓取守界者这条大鱼的诱饵。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围杀行动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吧!而你的那位同门,恐怕已经死在了万刀屠戮之下。” 这下,朱大闯再也不能淡定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杀人者人恒杀之 朱大闯稍一皱眉,口中随即说了一个“倒”字。与此同时,嫣然就像着了魔似的,身体一歪,仰面躺在了地上,一点意识也没有了。 “大闯你!” 直到现在,琴音才算明白,原来这里的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握之中。枉自己还为他的安危所担心,现在看来真是多管闲事了。 发现琴音的脸色涂上一层淡淡的怒意,朱大闯赶紧满脸陪笑道:“呵呵,姐,刚才我也是和他闹着玩的,你没吓坏吧!” 话音刚落,琴音攒起那只粉嫩的拳头,使尽全身的力量砸在对方的胸怀之中,并且厉声道:“你混蛋!” 说话间,琴音的眼中再次有泪水闪烁,朱大闯顾不上许多,直接将对方拥入自己的怀中,随即伏在对方耳边,轻声安慰道:“是我不对,我不该让姐为我担心,我再也不敢了。” 琴音用力挣开朱大闯的怀抱,仍然不依不挠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可知道刚才我有多么绝望,我以为,我以为……” “姐姐以为什么?”朱大闯笑道。 “我以为……” 琴音涨红的脸颊看起来委实诱人,然后就在他手足不措,斜眼看向地面的时候,他的脸上立即浮起一副恐怖的表情。 “闪开!” 一瞬之间,也不知琴音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将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朱大闯一掌推开。在即将摔倒在地的刹那间,他发现对方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一片血雾立即笼罩在他的面前,并将他的身体包裹其中。 血,血,除了血之外朱大闯什么也看不出了,高速喷射的血液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的脸上,脖颈上,还有所有他能感受到温度的地步。而原本身材就相对瘦削的琴音,此刻就像风中残叶一样,猝然跌倒,像一副刚刚完成的梅花图一样,伸展在朱大闯的眼前,并留下了最后的一抹微笑。 随着琴音倒下方向的另一侧看去,只见伏在地上的嫣然正在那里狞笑着,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由紫焰形成的袖珍弩,就是他夺去了琴音短暂而又美好的生命。 “贱人,让你背叛我,现在知道后果了吧!” 眼见对方死到临头还能如此嚣张,朱大闯立时怒火中烧,现在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人报仇。 “我要你偿命!” 早在之前,朱大闯便在嫣然身体之中施下了司命血螨,刚刚的突然昏厥便是它引起的。可是让朱大闯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对方居然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强行苏醒过来,并且害了琴音的性命,这让他为之万分自责。感受着琴音渐渐消失的气息,朱大闯的脸上已经被血泪遍布,高隆的经脉像一条条毒蛇一样,怂恿着他,迫使其成为一只疯狂的恶魔。 当朱大闯说出“偿命”二字的时候,嫣然那张几乎完美无瑕的脸颊立即扭曲变形,明亮的大眼睛竟被挤得凹陷了进去,樱桃小嘴也被变得肿胀外翻,就好像两条烤熟的香肠一样。 “不,你不能杀我!” “砰!” 最终,嫣然的呼叫声没能压过体内传来的爆炸闷响,她死了,而且死得万分凄惨,整个房间之中到处都是她残骸,但无论你怎么分辨,都无法得知他生前的一丝一毫的信息,因为她已经被碎尸万段。 朱大闯以为自己大仇已报,心中本会感觉到一丝释然,可是不知怎的,现在他的心中竟是愈加沉重,尤其是见到地上死去多时的琴音,仿佛死无全尸的不是嫣然,而是他自己似的。 他无声地哭泣着,小心地将琴音从地上抱了起来,他知道这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时间了,因为接下来他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 “姐,等着我,等我救了孙长空之后就下来陪你!” 月夜之下,柳如音与高淼淼,这对女人的对决仍然在进行之中。同样长得如花似玉,同样身兼不世奇功,二人就像命中注定的宿敌一样,被安排到了这里,一决高下。 高淼淼自无妄修罗界出世之后,修为便有了长足的进步,之前丑陋臃肿的形象也随之消失不见。只可惜,他最擅长使有的魅术,对于同为女人的柳如音根本不起效果,这让她颇为郁闷。 与高淼淼相比起来,柳如音就要幸运许多了,他本就是正道中人,所习的功法与武典,无一不是克制邪门歪道的制胜法宝,与高淼淼打斗起来显得成为镇定,安然自若。再加上从前与孙长空在群落山下的溶洞之中所学得的鸾凤成双功,更是令他如虎添翼,哪怕高淼淼的修为比他高上两个级别,但仍能略胜一筹,打得对方毫无反手之力。 高淼淼使有一条赤炼仙缕,攻击套路尤为怪异,经常让人防不胜防。而柳如音依靠自己的佩剑霞光勉强与之相抗衡,但从剑身之上的划痕来看,这样的情况并不能持久。 “好你个丫头,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如此建树,这要让你修到仙人之境,岂不是无人能制得住你?” 面对高淼淼的“夸耀”,柳如音淡笑道:“多谢这位姐姐赞赏,可是今天我还是要通过这里!” 高淼淼冷笑一声,随即尖声道:“小娃娃,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现在皇城之中凶险万分,数仙仙人高手正在里面合力围剿守界者,如果这个时候你贸然进入的话,只会被他们当作同伙被一起杀掉,难道你就不怕吗?” 柳如音道:“怕,当然怕,但我更害怕失去至爱。现在我的心上人就在里面,如果我不去的话,他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哦?既然你这么说我倒要听听,你的那位情郎姓谁名谁,说不定姐姐我还能帮你将他找出来呢?” 柳如音刚要张口,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说哪一个。是那个开朗的孙长空,还是那个霸道的遮天皇,到了现在她甚至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欢孙长空这个人,还是喜欢孙长空的那副皮囊。他的心中一直想着孙长空,但耳边响起的却是遮天皇临走之时留下的话语。 “嗯,我走了。”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可在柳如音听来,对方就好像是在交待后事一样,语气显得尤为悲壮。还有对方脸上的苦色,哪怕是吃了一筐生苦瓜,恐怕也达不到那种效果。 其实遮天皇并不想走的。 但在生死抉择的刹那,他主动将生的机会留给了柳如音,而自己则奔赴黄泉。一想到这里,柳如音的心中便如同刀绞一样,痛得他几乎昏死过去。不过她知道现在并不是伤心的时候,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进入皇城救出遮天皇。哪怕救不了对方,与他共生共死也是好的。 “他叫遮天皇,不知道姐姐是否知道皇城之中有这么个人。” 高淼淼稍加思考之后,摇头道:“没听过,不过听这句号似乎来头很大,怎么,他也在皇城之中吗?” 柳如音眼中光彩顿时一暗,事实上他也不能肯定遮天皇就在皇城之中。一切都是他的感觉而已。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没错,他就在里面。姐姐,你就让我进去吧!” 高淼淼轻笑道:“这位妹妹,姐姐也不是有意要刁难你,可是上面有命令我也不能不执行吧?如果叫你这么大摇大摆,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所以说,你我二人还是免不了拼死一战?”柳如音最后道。 “没错,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姐姐我就只能痛下杀手了。小妹妹,准备受死吧!” 说话间,高淼淼将手中的赤炼仙缕向空中一抛,刹那间,只见那条丝带立即幻化,一分二,二分四,四分无数,远远望去就好像蚕丝一样,将半边天空笼罩起来,并将自己包裹其中。 “听我最后一句,趁我还未完全变身快点离开这里吧!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柳如音点了点头,仍然相当客气道:“姐姐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我们各司其命,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的命就在这里,有本事自己来拿!” “好!” 随着一个“好”字传出,高淼淼的身影终于完全隐没在那众多的蚕丝之间。透过依稀的月光,柳如音发现其中好似正在进行着超乎想象的剧变,不时能够看得肉shen肢解破碎的情景,瞧上去异常血腥。而身为女人的柳如音天性本来就十分胆小,但想到遮天皇还生死未卜,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冷静,冷静,她和你一样都是女人,你没有理由会输给一个女人的。” 就在这样的自我安慰之中,柳如音度过了人生之中最为漫长的刻钟,眼见外侧的蚕丝渐渐变暗,变像枝叶一样一点点从主体之上剥离,她知道,对方的变身之术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 “哼,就是现在!” 柳如音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正不能遵循仁义道德,他知道这种功法越是达了最后越是艰难,一旦被破功,轻则走火走魔,重则不治身亡。而眼前,便是他出手偷袭的最佳时机。 “抱歉了,不要怪我!” 说话之时,霞光宝剑夺手而出,径直刺向那被丝线包裹的高淼淼。 “唰!” 眼见剑尖马上就要刺入丝线之中,一只赤裸的手臂霍然从中探出,并以血肉之躯接住了这一致命一剑。 “好妹妹,你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耻之事呢?” 柳如音眉头一挑,不由得讶然道:“怎么是个男人?” 第六百八十七章 女人间的战争 一个男人!柳如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告诉他,从丝线钻出来的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拥有着男性生理特征的男子汉。不过细细观察,她发现这人和之前所见的那名女子高淼淼却拥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纤薄的红唇,唯一改变的就是那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以及威严莫名的冷峻面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 面对柳如音的质问,男子淡淡一笑,随即指着自己的胸口,轻描淡写道:“我的好妹妹,你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啊!我是高淼淼,你刚才所谓的姐姐啊!” 柳如音顿觉五雷轰顶,男人浑厚的嗓音,却饰以极其魅惑的腔调,如此畸形的人声令她有种恶心的感觉。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听到这里,高淼淼扬起双臂,左右各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随即淡然道:“哪里有什么,只不会换了个性别而已。忘记告诉你了,其实我是一个男儿身!” “男儿身!怎么可能!”柳如音大声惊呼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天生就是男子,只是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爹让我学习了一种禁术,名为一莲双生。习得了一莲双生之后,我便经常徘徊在雌雄之间,有时就连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男还是女。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比较习惯自己现在的样子,女人状态之下许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 高淼淼上下打量了下柳如音,这让后者立即头皮发麻,舌根苦涩,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稍作镇定,她才接着道:“你爹难道是疯了不成?为什么要让我学习这种有背人伦的不耻之事?” 高淼淼脸色一沉,声音阴森道:“你可以骂我,但绝不能说我爹的不是。他很爱我,所以才会让我学习一莲双生。身为男儿身的我,原本阳气太重,修炼之时缺少阴柔之力,所以修为注定不能大成。可是我爹高瞻远瞩,专门为我求得这一惊世奇术,在我变作女儿身的同时,体内还能滋生大量的阴柔之力,刚好与我的阳刚之气互补相融,达到阴阳相济的境界。面歇会儿现在看到的我,便是最强的高淼淼。” 一言过后,柳如音竟发现高淼淼已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尤其是自己那柄霞光宝剑,居然闪着寒光朝自己刺来。情急之下,柳如音只得运功抵御,并使用凤鸾成双功与之周旋。 “落凤掌!” 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可凭借自己惊的悟性与才智,柳如音已经将凤鸾成双功炼至了运用自如的地步。刹那间,只见她那一双粉黛一般的手掌向前一扣,霞光宝剑与高淼淼已经双双被她击飞出去。 “好家伙,原来还有后招,再来!” 一招受挫,高淼淼的气势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愈演愈烈,坠落之际,他竟使了一招鹞子翻身,转手朝起半空之中的霞光宝剑再次攻向柳如音。这回,柳如音好似早有预备似的,不等对方攻来,自己已经施展追凤腿正面迎上,一时间腿影飞搠,分别刺向高淼淼身上的诸多大穴。在柳如音看来,对方已经必败无疑。 “认输吧!” 随着最后一记招式狠辣的追凤腿击在高淼淼的咽喉,柳如音狂风暴雨般的攻势终于告一段落。她以为经过这番痛击之后高淼淼就算不死也会重伤不支。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站在那里,脸上充满了一股浓重的轻蔑感。 “这就完了?” 高淼淼说话的同时,伸手便抄在了柳如音的腿踝之上,随手便将她摔在了地上。要知道,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地面早已冻得和石头一样坚硬无比,柳如音虽然是习武之人,但也受不了这种冲击,一招之过后,他已经口鼻渗血,头上还被砸出了一道伤口,血顺着柳眉直接流入到眼睛之中。 “哎呀,妹妹,是不是我刚才太过用力了啊!都怪我,我忘记恢复了男儿身之后,力道和速度都会成倍提升,否则你也不会伤成这个样子,你说是不是啊?哈哈!” 表面上,高淼淼摆出一副愧疚关心的样子,实际上他的心中别提有多么高兴了。在他的心目之中,一直都认为残缺才是最美的,天底之下最完美的便是不完美。他经常会独身坐在院子冥冥之中观察自然界之中的弱肉强食,他喜欢看蚂蚁将一只老鼠的死尸一点点搬空的样子。而面对柳如音这样的美人,他就更不能错过“摧花”的闹剧了。 不等柳如音重新站起来,高淼淼伸手已经将她从地上举了起来,他的手像捏猫一样将她的整个人都提到了空中,原本就已经气息不畅的柳如音现在就更加难以呼吸了。 “你……你放开我!” 说话时,柳如音的脸已经憋得红里泛青,这是极端缺氧的表现。然而,高淼淼对此却是熟视无睹,而他脸边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了。 “哎哟哟,我以为美人在什么时候都会保持完美的状态呢,原来你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啊!” 柳如音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瞪了高淼淼一样,牙缝之中勉强挤出两个字:“变态!” 听到对方如此的“评价”,高淼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放声大笑道:“哈哈,没错,你骂得很对,我就是变态。你赵是难过,我就越是高兴。你不是想见你的情郎么,我就偏不让你去见。我不但要让你死,还要那个叫什么皇的和你一起去死!怎么样,生不得同床,死了可以同穴,我高淼淼是不是熟手仁慈呢?” 听到这里,柳如音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随即冷笑道:“可怜啊!” 高淼淼笑声一顿,不禁问道:“可怜?你说谁,我吗?呵呵,你这是在寻求心理安慰吧!” 柳如音尝试地动了下脖子,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一个相对而言不是那么难受的样子,然后才道:“你的心理如此阴暗,想来是长时间没有受到他人的关爱,所以才会如此极端,甚至做出人格畸形的行为吧!” “你胡说!你凭什么说我没人关爱,告诉你!喜欢本姑娘的人多了去了!” 柳如音再次不屑道:“本姑娘?就你这个二刈子?别让人笑掉大牙了!” 经柳如音的提醒,高淼淼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值男儿身的状态,之前以“姑娘”自称,属实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由得恼羞成怒。 “你这个臭丫头,本来我还想留你个全尸,可现在看来没有那个必要了!” 一边说着,高淼淼伸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霞光宝剑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在月光之下,剑身之上散发出冰一样的寒气,给人一种强烈的威胁感。看着自己的老伙计,柳如音不禁咽了下唾沫,他知道自己的大限之期不远了。 “都说你们人间的修行者神通广大,有的就算将心剜了去了也能自行再生。不过据我所知,头断了就算是仙人也难逃一死,我就不相信,你能例外!” 说着,高淼淼将剑刃抵在柳如音的脖子之上,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柳的皮肤已经被划过了一个细小的创口,血便从里面一点一点渗到剑身之上,并流入血槽之中。 “好歹也是相识一场,说吧!你还有什么心愿。” 柳如音讥笑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只字不说,这让高淼淼心中的怒火顿时暴增百倍。他已经受不了了,他要让这个傲慢无礼的女子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去死吧!” “咚!” 不知怎的,就在高淼淼准务挥下那致命一剑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自他的左侧传来,并撞得他随之向右飞了出去。正是借着这个机会,柳如音终于从对方的魔掌之中逃脱出来,直到现在,他甚至还能感觉到从霞光宝剑之上传来的铁腥气。 “野猪王!” 当柳如音定睛观察的时候她才发现,刚刚救下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随自己多时的野猪王。之前遭遇高淼淼之后,野猪王便神秘消失,她本以为对方是因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所以溜之大吉。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这只野猪王竟是如此重情重义,还能在紧要关头救下自己的一命,当真是令人震撼。如果这次可以活着出去的话,柳如音抱定想法,一定要好好犒赏一下这位救命恩人。 “你这只畜生,给我滚开!” 高淼淼虽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搞得晕头转向,可回过神来的他立即便恢复到了以往的狂傲状态,惊呼之间,他的身上数处大穴之中随之爆发出一连串凌厉的气劲,纷纷打在了野猪王的身上。虽说野猪王皮糙肉厚,但也受不了高淼淼的盛怒一击,气劲击中他的身体之中,并没有直接刺破皮肤,而是像抽陀螺一样将他打得原地转圈,几次攻击之后,野猪王已经转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直接跌倒在地。 “哼,回来再收拾你!” 一言说罢,高淼淼抬头看向上空的柳如音,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哪里来的变态!大半夜的不穿衣服,居然还在野外瞎溜达!” 第六百八十八章 方柔参战 透过树林,借着微弱的月光,柳如音发现那个女人的的模样竟变得愈发清晰,这不正是之前他所见的方柔吗?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对方既然已经打抱不平,柳如音自然不会冷落了对方,于是隔空喊道:“方柔姑娘,小心这个家伙,他很厉害,我们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早在柳如音认出方柔的时候,方柔便看出了柳如音的身份。起初,她也不想趟这潭浑水,只是他觉得这个混身赤luo的男子看起来非同一般,这才心生援助之意。 “喂,你可不是专程过来救你的,你不要瞎想!” 方柔一言发出,天上的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原来对方还记得他与孙长空的事情。 “对了,孙……不对,遮天皇人呢?还有那个前辈去了哪里?” 柳如音刚一说话,方柔的脸上便立即死灰一样的难看,她将头缓缓的低下,轻声地说道:“不知道,我被他们丢弃了。” 不明真相的柳如音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在说玩笑话,可过了一阵之后他发现方柔的神色竟是丝毫未变,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遮天皇呢,他去了哪里?” 方柔失落道:“皇城,他说皇城里将有大事发生,所以就火速离开了。” 柳如音道:“你们就让他这么走了?” 方柔道:“他要走,我们也拦不住。在临走之前,他还将几名不知从而来的士兵吸引了化为己用,变得十分吓人。我和神来子师叔祖怕引火烧身,所以就没有制止。” 听了二人的对话,一直被搁置在一旁的高淼淼突然怒声道:“你们两个小妮子,也不太把本公子放在眼里了吧!听你刚才的口气,你也要与我为敌?”高淼淼望着方柔,冷冷道。 方柔不屑地扬了扬下巴,声音冰冷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插手,不过你这家伙实在太过分了,我有些看不过眼,所以只能与柳如音联手。” “好好,一起上吧!让我看看你们两个女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说话之时,高淼淼突然抬起双手,一股强大的气流立即自他的双掌掌心之处呼啸而出,吹得柳、方二人立即翻了好几个跟头,原本梳理好的发丝都因此变得杂乱了。 “这……” 首次见训了高淼淼的身手之后,方柔除了惊骇之余,只得全力以赴。刹那间,只见他的手掌之上红光大作,一道无比锋利的刀气随之跃上表面,就好像带上一只血色的手套一样。 “斩袖刀!” 一刀劈落,天地皆惊,尤其是作为对手的高淼淼更是吓得闪到了一旁。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所在地方的时候,一条长达数丈的巨大裂口赫然呈现在大地之上,裂口之中似乎还有“劈劈啪啪”爆响声不时传出。 “好厉害的刀法,你是什么人!”高淼淼大叫道。 方柔吹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淡淡道:“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方柔是也!” “方柔?苍北仙苑方掌门方惜时的独女?”高淼淼瞪大眼睛道。 “没错,正是本姑娘。怎么,吓到了吧!识相的话我劝你还是赶快离开,不然让我爹知道你欺负了我,有你好受的。” 此刻,高淼淼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事实上他的心理活动要比他看起来还要纠结百倍。 “方柔,怎么会是她!这下可如何是好!” 发现高淼淼的心理明显出现了摇摆,方柔趁势打铁,于是继续道:“我看你出手不凡,应该也是一方好手。这样吧!我替我侈作个主,把你收到我们苍弱仙苑的门下,你看如何?”、 高淼淼呵斥道:“谁要进你们的仙苑,我只是不想和你爹闹翻而已。” 现在的方柔还不知道方惜时与高峻山等人,乃至纳百川的关系,所以单纯地以为对方只是忌惮她爹的威名,所以才会如此举棋不定。稍作思考,她便再次道:“你不加入仙苑了也可以,但你要放了那个姑娘。” 高淼淼沉声道:“不行。” 方柔疑声道:“为什么?” “因为你爹交待了,谁要胆敢擅闯皇宫,格杀勿论。” 方柔心头一颤,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继续问道:“你说我爹?” 高淼淼道:“没错,就是方惜时方掌门。” 方柔的脸色先是一冷,而后强颜笑道:“你别骗我了,我爹怎么会认识你。再说,他老人家已经……” 说到这里,她已经说不下去了,每每想到当时的那副惨状,她有种悲痛欲绝的感觉袭上心头,而这至少需要半天时间才能慢慢缓解。现在被对方这么一提醒,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你爹方惜时没有死,他只是诈死,目的就是为了引出守界者。”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之后,方柔先是喜极而泣,而稍一思考他便止住了笑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守界者,我爹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诱他出现?” 高淼淼道:“这事说来话长,我也不想和你说明。总之,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念在你是方掌门独女的份儿上,我就饶过你。快快走吧!” 说完,高淼淼转向看向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柳如音,目露凶光,就好像一头正在狩猎的野兽一样。 “她必须留下皇城里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眼见高淼淼不断向柳如音接近,沉浸在思绪之中的方柔恍然醒悟,随即大声道:“你给我站住!” 高淼淼缓缓转过头来,淡淡道:“你的刀法虽然厉害,但紧凭那些还不是我的对手。” 话音刚落,高淼淼伸手一招,这时从旁边的灌木之中突然跃出数条藤蔓,瞬间便将方柔的身体牢牢捆住,无论其中的人如果挣扎,都无法脱困。 “你……你这是干什么!难道,难道你就不怕我爹怪罪下来吗?”方柔怒声道。 “呵呵,如果方掌门见到这个场面的话,一定也会同意我的做法吧!丫头,你就知足吧!就算我杀了你,你以为方掌门会因为你而和我们的主子纳百川闹翻吗?” “当然会!” 不知从哪传的答案飞入到高淼淼的耳中,而当他准备将头转向前方的时候,一道突如其来的鞭腿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脸颊之上。 “砰!” “咚咚咚咚!” 那一腿的力道之大,着实骇人,被踢飞出去的高淼淼一连撞断了五六根碗口粗细的树干这才在最后的岩石边上停了下来。稍一观察他的侧脸发现,其中的颧骨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猛得一看上去丑陋无比,就好像一个坏了心的倭瓜一样。 趁着这个机会,柳如音抄起霞光宝剑,并在方柔的身上斩了两下,眨眼间那些用以捆绑身体的藤蔓已经悉数落下,而其中的方柔却是毫发无损。 “好犀利的剑。”方柔淡淡道。 “你的气魄也不错,常人经历了刚才的事情,恐怕早就吓得瘫软在地了吧!”柳如音回道。 “呵呵,你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的女儿,怎么可能被这么点的小事吓倒。” 柳如音望了对方一眼,接着道:“按理来讲,你似乎应该叫我一声师姐吧!” 方柔撅了撅嘴,不以为然道:“可是我是受飞仙子师父专门辅导的,严格说来,我只是受了你们飘渺云巅的艺,却并没有受你们的恩,所以更谈不上什么论资排辈了。” 听了方柔的这席话,柳如音自知说不过对方,但仍然不肯死心,只得转换话题道:“可是论年纪,你似乎也要比我小一些,按照规矩来讲,你应该唤我一声姐姐、” 听到这里,方柔做出了一个“大吃一惊”的夸张表情,随即道:“原来你这么喜欢姐姐这个称呼啊!真是奇怪!姐姐,姐姐,你不觉得我这么唤你一下子就把你唤老好几岁吗?你也是女人,难道不知道岁月对我们女人的意义吗?可以的话,我宁愿永远被别人叫妹妹、” “做梦!” 不知柳如音的哪根筋搭错了,原本只停留在心中的想法稍不注意便立即脱口而出。看着方柔惊讶的表情,她只得辩解道:“我……我的意思是说我做梦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会说话,当真讨我欢喜。” “真的吗?”方柔凑到跟前,忽闪着好似会说话拓大眼睛,认真地问道。 “这……”柳如音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柔便吐了口浊气,接着道:“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怎么,知道了我和孙长空之前的事情,所以心里吃醋了?” 柳如音面色一红,随即否认道:“没有,怎么可能!你和他的过去,我一点也不在乎。一点也不!” “真的吗?” 柳如音望着方柔那张天真烂漫的脸庞,之前心中的种咱阴霾此刻全部都一扫而空。怪不得孙长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原来这个看似单纯的姑娘身上竟有一种阳光一般的积极元素啊! “无论怎样,我也不会放弃的!孙长空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我!” 柳如音话落之时,方柔的奥体当场便在原地摇摆了两下,好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的态度会这这般急转直下,这人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方柔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问那一句了。 第六百八十九章 姐妹同心 就在柳如音与方柔的对话越发充满火药味的时候,刚刚被一招打翻在地的高淼淼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愤怒之意。 “你!你这个臭婊子,你真的怒火我啦!” 一言说罢,高淼淼脚下的地面立即寸寸崩溃,一个直径长达三丈的巨大深坑赫然出现在大地之上。而那个突现的深坑就像居然生命一样,不断吞噬着四周的泥土,并让自己的规模随之扩大。这时,柳如音和方柔这才意识到对方的厉害之处,不由得双双跳离地面。 “快!往树上跑!” 柳如音一声惊呼,伸手带着方柔一同跃上旁边一棵白桦的树冠之上。可是还没来得及站稳腿跟的二人突然觉得脚下一晃,紧接着便看到下方的白桦树干竟有无数裂痕飞一般蔓延到树端上方,距离她们已经不足三尺,眼看就要殃及自己。无奈之下,她们只得再次跳向旁边的树冠之上,借此逃出那股诡异力量的围剿。 “逃吧!尽情地逃命吧!我的崩破神力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只要你们还活着,它便会如影随行地尾随着,一直到将你们完全毁灭为止。这就是崩破神力的可怕之处!” 在听完高淼淼的“讲解”之后,柳如音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虽说还没有真正体会到所谓的“崩破”的厉害,但单凭“神力”二字就足以让他忌惮万分,甚至有些噤若寒蝉。 神力,那是只有高高在上的众仙家才能使用的巅峰力量,拥有创造毁灭的可怕力量,曾被仙宗禁止在人间使用。可是,高淼淼的身上没有半点“仙人”的样子,神力之威更是无从起。莫非,这名叫“崩破”的能量,只是空有其表而已? “你先在这里待会,我走那边会一会他!” 不等方柔说话,柳如音妙影一闪,随之便来到了之前已经几近崩溃的树干之上。现如今,整棵白桦,自下及上,全部一种如同蜘蛛丝般的黑丝纹路所遍布,个别位置处居然已经开始微微晃动,落下向皮屑一样的碎片,而这也正是“崩破神力”的征兆。然而,柳如音是那种不见黄河不死人的倔强女性,对方越是看起来强悍,她便越要与之一决高下。 “吃我这一招,百凤朝鸣!” 作为凤鸾成双功的杀招之一,百凤朝鸣威力之大,气势之强,可以算是整部功法之中的点晴之笔。此招一出,她的身体之上立即燃起一道血红色的火焰,乍一看去就好像披了一件鲜红的霓裳一样,瞧上去分外迷人。而与此同时,柳如音的双掌之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气团,气团之中红光闪烁,给人一种危险的讯息。 “给我破!” 一言发出,柳如音掌中气团应声破裂,无数道红光从中闪身而出,一经接触空气,便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可如果你以为百凤朝鸣到这里就算完了那就大错物错了,都说凤凰有浴火重生之神技,而位于柳如音掌中气团之中的红光同样拥有相类似的属性,数息之间,那些原本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红光已然长得二三丈高,修长的脖颈,金灿灿的翎羽,这不正是传说之中的凤凰吗? 然而,本应存在于上古传说之中的瑞兽凤凰居然再现人间,而且一出现就是数十上百只,强烈的金光将那原本被月光笼罩的森林照得如同白天一样,耀眼难当,甚至皮肤之上还能感受到一股来自空气之中的灼热感。这便是百凤朝鸣的独到之处,颠倒阴阳,不分黑白。 当那众多的凤凰舍生忘死,如同炮弹一样冲向枝头上的溃破神力之时,就连地上之前一直都极为淡定的高淼淼也不禁脸色大变,激动之余他的手还随着轻轻握起,好像恨不得与自己的崩破神力并肩作战似的。 “你可要挺住啊!” “嗡嗡嗡!” 当凤凰的身影一道接一道撞上那颗可怜的白桦之时,空间之中没有因为爆炸而发出轰鸣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极为不安,略有心悸感觉的次声波。随着每一次的撞击,高淼淼便觉得自己胸口被人从身体里面用力捶了一击,使得他混身无力,头上大汗淋漓。一股淡淡的热流涌上鼻息,高淼淼伸手一摸,发现自己的鼻孔之中已经渗出两道殷红的血痕。实事上,不只是他的鼻孔,还有他的眼睛,耳朵以及嘴巴都流出一模一样的骇人血迹。就在刚刚的过程之中,他的内脏已经在潜移默化之下被震出了极为严重的伤势,体内经脉更是相继受损阻塞,使得全身灵气运行不畅,脸上随之显现出一种极为病态的紫红色。 “给我杀!” 虽然自己的情况已经相当不妙,可就在高淼淼口喷鲜血之际,他的嘴中忽然传出了这三个简单的字。可正是因为它们,本来已经占据完全主动的柳如音,也就是他的百凤朝鸣竟是轰然崩散,原本高大伟岸的神躯也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焰,相继从空间之中一点一点消失了去。而就这在个时候,远处的方柔独具慧眼,一下便发现了布满天空的众多黑色丝线,那正是之前所见的崩破神力的初兆。眼见柳如音已经被那股阴损毒辣的能量完全包围其中,他的口中立即大声道:“小心!” 方柔说话之际,身体已经像箭一样朝对方射了过去。随着声音,高淼淼顺势向下看去,却发现空间之中在同一时刻竟出现了四五个方柔的身影。那并不是对方因为行动过快所留下的残影,而是一个个如假包换,真实存在的方柔。 “时间掌控者!” 千钧一发之际,方柔放声大呵一声,随即便出口成理,硬是倚仗时间掌控者几乎无故的能力,将整个时空的时间停止在了崩破神力准备即将发动的刹那间。趁着这一难得的机会,方柔一把抱过柳如音的身体,便带着她落到了一根枝桠之下。与此同时,之前已经做好包围之势的黑色丝线如同闪电霹雳一般悉数“刺”向之前柳如音所在的空间,并将其完全绞碎摧毁,使得原地之剩下一个人形的黑洞,不时向外透射出淡淡的蓝光。 “我……我还活着吗?”心有余悸的柳如音伸出双手,确实自己毫发无损之后这才将头扭向旁边的方柔,而后一字一字道:“是……你……救了我?” 方柔无邪地笑道:“哎呀,不用谢我,我也只是顺手帮了你一把而已,千万不要感激我!” 柳如音点头道:“知道了,你放心这次的恩情,我柳如音一定会还的。” 方柔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道:“要还的话,你就把孙长空还给我吧!别的,我什么也不要,更不缺。” 柳如音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什么都可以依你,就算将这条命双手奉上我也不会眨眼。可是孙长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他。” 方柔道面色一凝,随即态度冷酷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既然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何来的回报救命之恩?” 被方柔这么一问,柳如音到嘴边的话却被生生地被逼回了肚子之中。不知怎么了,每每说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时候,她的口舌就会变得十分笨拙,哪怕是才上学的小孩子都要比她强上百倍。看着方柔颇为得意的样子,柳如音感觉自己的肺叶都要被憋炸了。 “好,咱们走着瞧!” 柳如音脱离了方柔的怀抱,闪身来到高淼淼的身前。眼下,后者还没有从刚才的“时间掌控”之中完全恢复过来,直到柳如音一声轻呵,他才算有了一些意识。 “我……我这是怎么了?” 柳如音冷冷道:“你的崩破神力并没有杀死我,真是可惜。既然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那我就更不该有所保留了。无论如何,你做好觉悟吧!” 高淼淼眉头紧皱,心中暗自嘟囔道:“什么,这个娘们居然还藏着杀招,看来不能再恋战了。” 料定了计策之后,高淼淼高举右手,随即高声道:“崩破丝收!” 命令一经发出,那停在天空之中的众多黑色丝线立即受到召唤,蜂拥一般,一齐涌向高淼没淼的那只手掌。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聚集在掌心之中的崩破线不断增多,进而成为了一个歇斯底里的黑色球体,悬浮在他的面前,并且连续不断地吞噬着来自周围的任何事物,不管是空气还是灵气。这下在这枚恐怖黑团的带动之下,高淼淼的周身开始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处在漩涡之中的物质,除了高淼淼的本身之外,无一幸免,都成了黑团的腹之中之物。 “受死吧你这个臭娘们,看我的惊世崩破炮!” 随着高淼淼那浑厚且高昂的嗓音,位于其掌心处的黑色气团瞬间炸裂,伸展出一道宽达丈许的缺口,一股让人始料未及的灭世之力,顺势从中爆射而出。径直冲向柳如音的所在之地。 “苏掌门,助我一臂之力吧!” 此时,柳如音的脸上立即显出一副虔诚的模样,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之处竟有一道淡淡的身影缓缓浮现,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此幻影的主人便是前任飘渺云巅的掌门,苏如云。 第六百九十章 亡者之威 随着上一任掌门苏如云的身影逐渐清晰,柳如音仿佛神明庇佑一般,体内气息随之暴增百倍,与之前的时候相比,简单判若两人。见到这一幕的高淼淼,虽然有惊世崩破炮的相助,脸上也不禁显出几分忌惮,而正是这样的心情更加坚定了他轰杀对方的信念。 “哼哼,不管你今天使出什么花招,都逃不过一死的结束。认命吧!” 一言说罢,那道充满绝望与死亡的黑色光芒如灭世天兆一般,轰然袭向柳如音所在的位置。而沿途的一切事物,无论是实实在在的树木,还是虚无飘渺的空气,都仿佛冰块融化一般,纷纷消失在这个世上,再无重生的可能。 面对这一空前绝后的灭世神力,柳如音紧闭双眼,同一时间他的耳鼻口中竟有无数白烟随之冒出,猛得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人形的香炉一样,颇有戏剧性。 “苏掌门,请助弟子一臂之力!云莱降世!” 云莱,是人间自古便有的一处神秘仙境,据说里面有着人间所未曾企及的强大能量,以及无数的神珍异兽,仙草琼浆更是取之不尽。而正是这样一处令人心驰神往的梦想之地,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入其中,一饱眼福。而苏如云便是一个意外。 据说,她能在百年这间修得不世修为,全是因为当日目睹了云莱的一爪半鳞,进而有所领悟,最后练就了一身传奇神功。而她当初将自己的最强一招当作镇派之宝写入了门规之中,唯有历代掌门方可修炼。可是,飞仙子打破了这个规矩。 当然,在飞仙子心目之中,柳如音就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这是他无比笃定的事实。但为了不让柳如音太过自傲,飞仙子便只传了招式给她,却没有告知修炼的法门。如此一来,柳如音就算学会了所谓的“云莱降世”,也无法运用自如,每次使用这一招,都要耗费自身的全部灵气,更要搭上自己的十年修为,方能施展出“云莱降世”的全部威力。而眼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柳如音为求自保,更为了斩杀这个不沦不类的魔物,只得强行发动这惊天一式。 出招之时,柳如音的从上到下,从里及外,竟在同一时间释放出大量的白色烟雾。与此同时,这些白色烟雾的规模不断壮大,不时已经化作一片云的海洋,只有柳如音自己能够傲立云端,俯视众生。眼见那道无比凶险的黑光马上进入云层之中,柳如音大呵一声,自舌尖处一道血箭随即破口而出,然后没入到脚下的云雾之中。 刹那间,融入了柳如音本身精血的“云”终于发生了异变,乳白色的雾气迅速幻化,有的成了叫不上名的珍稀走兽,有的则成为了一棵棵挺拔山松。山松之下,不时还会传来几声淡淡的嘤咛声,听上去远在天边,但又感觉近在咫尺。一眼望去,这哪里还是什么云雾,分明就是一处隐于乱世当中的世外仙境。 “中!” 柳如音大叫一声,而后身体陡然一震,随即向后栽倒下去。反应机敏的方柔见此情形飞身一跃,更在半空之中接住了对方下坠的身体。而凑近一看,她发现对方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惨白的嘴边上还残留着刚刚喷出的血迹,如此看上去竟有一种难得的残缺之美,竟令同为女人的方柔不禁为之春心荡漾。 然而,此时此刻,方柔已经顾及不了许多。既然柳如音已经豁出一切发动了最强一式,如果这样都不能将对方一举拿下的话,那她就只能做好遁逃的打算了。 “哼哼,以卵击石,愚蠢的家伙。就让我将你那所谓的云莱吹成灰烬吧!” 似乎受到了主人高淼淼心结果的影响,之前横于空中的那道黑光竟是随之变得狂暴起来,原本只有长桌般大小的黑色光束此刻已经有半个庭院大小,而且势头更胜从前,在它的淫威之下,就连那座飘渺的云莱仙境之影也显得单薄了许多。这一刻,柳如音已经完全昏死过去,所以唯一剩下的方柔只得作为最后的祈祷者,向上苍呼唤道:“老天!看在我们两个女人如此命苦的份儿上,您就帮我们一次吧!” 在许下了最后的愿望之后,方柔的身体随之一震,白皙的脖颈之上随之显现出数条青筋,那是她在蓄力攒劲的征兆。一旦云莱降世失败的话,那她没有机会借助时间掌控者的力量带着柳如音从这里逃出去。不过这也只是他的计划而已,能不能顺利实施,还要看老天的意思。 “嗡!” 随着一阵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黑光终于像利刃一样深深刺入到了云莱的幻影之中。随之,所有活动在其中的事物都停止了运动,兽不跑了,禽不叫了,就连云中的那几棵山松也好似失去了生命一样,再也没有半点生气。可是就在高淼淼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只见那茫茫的云莱幻影之中霍然升起一道黑影,而知道它的一定会因为它的出现而为之失色。 “苏如云!” 没错,就在刚刚柳如音集聚全部力量的时候。身后的苏如云之影竟在不知觉之中融入了整个云莱仙境之中,并且将其中最为精纯的一部分能量化为己用,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地步。而眼下出现在高淼淼眼的,是一个集合了云莱降世之中最强力量的一招神功,如此一来,哪怕是那道由黑暗而生,由毁灭所化的惊世崩破炮也不禁黯然无光。 “腾腾!” 当那道黑光与苏如云交汇在一点当中的刹那间,前者那庞大的身影居然轰然崩溃,原来只会让旁者毁灭的崩破神力,此刻居然也被旁者所毁灭殆尽。 “腾腾!” 苏如云那纤瘦的身体傲然挺立,任由那道黑光迎在自己的身上,幻影之中却没有半点异样。而另一方面,被苏如云体内的浩然正气所影响,那道几乎无坚不摧的崩破神力竟是焕然消逝,哪怕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不可能输!” 在使出自己看家本领之后仍然无济于事的高淼淼,一边狂呼着一边朝后方飞一般地逃离。可驾着那偌大云层的苏如云却是不紧不慢,安然跟在对方的身后,本可以一招之内追上对方的各方面却迟迟不肯动手,她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只试图逃跑的猎物一样,眼中皆是骇人的凶光。 “不不,不要追我!我再也不敢了。” 心知对方的厉害,高淼淼“机智”地选择暂避锋芒,一方面为自己争取时间,一方面也好将对方活活拖死。他还没听说过,哪个人的招式施展之后能够一直存在于世上而不消失。而云莱降世固然厉害,但消耗也必定十分巨大,凭使用者现在的修为绝不足以供给那么庞大的消耗。想到这里,高淼淼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自以为陈聪明的他已经想好了待会如此自治这两个小妮子的方法。 “唰!” 不知怎的,高淼淼突然听到自己耳边传过一道尖锐的风啸,扭头一看,他发现一只旋转着的手臂自自己的身边飞闪而过,当即撞在前方不远处的树干之上。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面前突然腾起一团血雾,那是属于他的血雾,再看他的左边肩膀处已经空空如也,原来飞出去的手臂正是他的。 “啊!” 气急败坏的高淼淼凶狠地向身后,借以寻找行凶者的遗迹。可天有不测风云,他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碎石,毫无防备的他踩到上面立即摔了一个跟头。被这么一通折磨之后,他的断臂伤口再次溅起大片血沫,血像雨点一样落在大地之上,融进泥土之中。 好不容易爬起身来的高淼淼才一抬头,便发现苏如云那张犹如死人般的脸庞赫然呈现在自己的眼前,不知是处于对亡者天生的敬畏,还是因为之前被对方的招式吓破了胆,不等苏如云的幻影做什么,高淼淼已经自动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恳求道:“这位前辈,佻就饶过在我一条小命吧!我保证,离开这里之后我将永远消失在你们的面前,再也不会与您的人为敌。您看如何?” 面对高淼淼近乎放弃尊严的求饶,苏如云的身体竟在这关键时刻一动不动了。然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高淼淼狭长的眼眸之中突然闪过一丝微弱的狡黠,仅有有那只右手挟着一道凌厉气刃,当即没入到苏如云的幻影之中。 “哈哈,假的就是假的,无论你再怎么厉害,也无法拥有人的智慧与机敏。你是很强这没错,不过你还是斗不过我高淼淼啊!” “少得意!” “呲!” 当高淼淼刚从兴奋之中回过神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自己的胸前多出一只手掌,那只手长而细,看上去就像一柄尖刀一样,自他的心脉穿过,将其间的要害大毁得一干二净,什么也不剩。而与此同时,苏如云的幻影突然向前栽倒,刚好与高淼淼撞个正着,如此他们二者便胸门挨着脑门,一个半跪着,一个向前倾斜着,双双停止了活动。 高淼淼终于断气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公愤 高淼淼死了,他的身体失去生机之后像梨花凋谢一般一片片剥落,露出其之前的女性模样。他躺在地上,安祥地闭着双眼,混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看上去就好像睡着了似的。方柔将柳如音小心地放倒在地之后,举步来到她的面前,脸上不由得显出一副同情的样子。 “你……这又是何必呢?” 才从刚刚的伤感之中缓过神来,寒风吹过,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凄凉的环境之中又增添了几分肃杀。她知道自己该走了,皇城之中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方柔回过头,看着远处地上的柳如音,随即淡淡道:“这回,你总抢不过我了吧!” 仍然是那方安静的大地,诸葛神踪、江沛等人正在那里等待着魔皇地归来。这时,旁边的一众仙人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感觉到那位大人物马上就要以完整的姿态出现在这个世上了。 “这位魔皇可是曾经的魔界王者,如果放任他降临人间的话,恐怕会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啊!” 此话一出,旁边的一名紫衣仙人随即反驳道:“哎,这就是你见识短浅了吧!魔皇虽然与人类对立,但他也知道令他复活的是我们等人。难道,他还能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动手不成?如果是为了恢复元气吸收人类精血的话,那给他就是了,反正偌大的人间也不缺那几个人。” “紫树,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要让他们去送死,而我们坐享其成,这也实在太自私了一些吧!” 那位紫衣仙人轻蔑一笑,立即嘲讽道:“道境和尚,你也太多管闲事了吧!既然你这么慈悲为怀,不如你学佛祖割肉喂鹰,替他们一死了知?” “哼,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叫我的法号。不要忘了,现在世上再没有什么道境和尚,有的只是悲境仙人。还有,你别在那里说风凉话,让我送死,你怎么不去呢?” 就在二人为此事争论不休之际,远远望去,只见那根通天的黑色石柱轰然裂开一道缺口,大片大片的石屑从上剥离下来,落在地上,竟将大地也染成了漆黑,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墨汁染色一样。可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被染黑的大地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消散,被风一吹便化成纸烟一样的碎末,为刑场平添了无数的伤痕。 “快看,魔皇要出现了,你们看着点!” 在那名仙人的惊呼之中,高达数千仞的黑色石柱砰然断开,并且从中间拦腰截开。而就在断口处的位置上,一道颀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月夜之下,为空间之中增加了几分夺人的气势。当感受到那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之后,这些仙人才算明白,传说中的魔皇究竟是一位何等可怕的人物。 “恭迎魔皇!” 随着其中一人俯身跪倒在地,那些仙人一看情况不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伏在地上,将头深深埋到下方,不敢抬起分毫。而此时的刑场之上只有两个人例外,他们就是诸葛神踪和江沛。 诸葛神踪身为皇室年轻一代的翘楚,被喻为最有希望继承皇储之位的人,自然拥有着他人所不能理解的高傲与自豪,在他的眼中,除了他的父皇之外无人能让他为之屈膝,哪怕是魔界的王者也不行。 同样作为皇室的巅峰存在,江沛也具有自始以来的强烈优越感,事实上除了人皇之外,他还没有跪过第二个人,区区一个死人,自然也不会打破他的坚持。 “你们两个是何人,见了本皇为何不跪?” 站在月光之下的魔皇因为位于月阴之处,所以诸葛神踪并看不清对方的本来面目。可从对方的口气之中可以大致猜出,此人此时的心情似乎并不太好,甚至还暗藏着淡淡的怒意。想到这里,为了不过早与这位混世魔王撕破脸皮,他只得陪笑道:“魔皇前辈,在下诸葛神踪,乃是……” 说到这里,诸葛神踪的声音如刀切一般忽然停止,而再看他怕胸前处,却已经插上一柄由那些黑色石柱残骸打磨而成的黑石剑,一招便贯穿了他的心脉,击破了要害。这下,诸葛神踪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发现自己的气道也被这一剑完全摧毁了,因此才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本尊厌恶你这种婆婆妈妈的人,你不用回答,没机会了。” 眼见血水像水溪一样从身体之中狂奔出来,诸葛神踪挣扎着挥舞着双手,尝试寻求他人的帮助。 “救……救我!” 借着身体之中仅存的一丝气息,诸葛神踪说出了人生之中最后的几个字。然而那些之前对他毕恭毕敬的众仙家,此时见了自己就好像撞见了瘟神一样,脸上除了清晰的厌恶感之外还带着些惧怕,好似担心他身上的伤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一样,远远地闪到了一旁。现如今,诸葛神踪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江沛一个人。 然而,不巧的是,多年驰骋沙场的江大将军精通十八般兵器,通晓诸子百家之论,却就是不谙医术之道。面对诸葛神踪的伤情,他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或许即便他有能力挽救对方,自己也不会贸然出手。因为他并不想公然与这位才出世的魔界领主作对,否则下一个诸葛神踪就是自己。 “皇子,躺下来。放心,一会儿就会好的。” 江沛一把抱过即将摔倒的诸葛神踪,随即俯下身来,将怀中人小心地放到地上,生怕惊扰了对方。 “将军,你不是在骗我吧?我的伤真的能治好?” 江沛用力点了点头,强颜欢笑道:“嗯,可以的!别忘了,您的父亲可是人皇,他可是被称作神一样的存在。有他在,你就是想死也死不掉。” 听到这,诸葛神踪的脸上终于露出一副难得的笑容,他将凹陷的眼睛用力转向石柱之上的魔皇,而后一字一字道:“将军,告诉父皇,让他为我报仇!” 江沛心头一震,毕竟二者相处也有了一些感情,见到对方如此交待,他的心中竟不禁升起一丝凄凉之意,就连他那早已冰火不侵的身体也随之打了个冷战,一股压抑的感觉立即浮上心头。 “好的,皇子,你就放心吧!” 这时诸葛神踪的脸色显得十分平静,事实上他连自己的心跳都几乎听不到了。血已流光,现在支撑他的只有心中的一口未散的怨气。 “这下可以了,我有些倦了,想在这里睡一会儿。将军,记得叫醒我。” 江沛的眼中已经有光芒闪烁,但为不了不让对方发现,他只得低下头,跪在对方的身上,默默地颔了颔首。这回,诸葛神踪的脸上终于有了神采,他向往常一样微笑着,缓缓闭上了双眼,只不过这一睡,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现场的气氛变得格外压抑,除了魔皇之外,几乎每一个人都可以想象得到人皇得知皇子遇害时候的盛怒表情。诸葛神踪死了,那将有一大批人为之殡葬偿命,人皇是一为明君,但更是一位前所未有的暴君。 “呵呵呵,看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配与我魔皇合作?非要那样也行,除非你们给我进贡一百个地煞命的童男童女,否则一切免谈。” 对于魔皇的脾气,江沛之前多少也有些准备,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厚颜无耻,前脚刚杀了他们的皇子,后脚便要和他们要贡品。对方不是在配合,分明就是****裸的威胁。更加令他们气愤的是,身为仙人的自己对他却是无能为力。只要对方想的话,哪怕将他们悉数斩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月夜之中,魔皇的那双猩红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他一动不动,感觉上去就好像已经和那根石柱融为一体,没有任何间隙。这个时候,之前的那名悲境仙人突然高声道: “大家一起上,绝不能让这个祸害为患苍生!” 作为围剿的发起者,悲境仙人挺身而出,冲在最前面。一念之间,他的身边已经出现了整整十枚一模一样却蕴含着颜色各不相同光芒的巨大铜镜。铜镜之中倒映着的不是当前的情况,而是一副副不尽相同的景象。而如果对阴间稍有了解的话,一定可以认出,铜镜之中出现的正是十八层地狱其中十狱所对应的画面。 一望无际的火海,万年不化的冰山,将人刺得千疮百孔的刀山,还有融万物为铜汁的丹炉。一时间,十枚外形相同,但力量迥异的铜镜瞬间便将那位魔界之王包围其中。一束慑人的光辉通过镜面,纷纷照在魔皇的身上。直到现在,大家才看清这位魔皇的真实面容。只可惜当他们见到后者庐山真面目的时候,出现在他们脸上的不是满足,而是一副副惊恐的面容。那哪里是什么人脸,分明就是一个好似永无止境的黑洞。 “这是怎么东西,不过看起来有点意思,我来陪你玩玩!” 说话间,魔皇魔掌一翻,整个空间之中立即迸发出一副前所未有的巨大震动。 第六百九十二章 战杀神 皇宫之中,位于中心位置,规模最为宏大,设计最为奢华的一处楼宇之上,一个男子负手而立,望着不远处时而发出的耀眼光芒,随即沉声道:“踪儿的气息不见了,难道……” 说话间,楼宇的楼梯之上忽然传来一阵紧密急促的脚步声,定睛一看那是两名向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 “报,回禀人皇,神踪皇子被一名神秘高手一招重伤,不治身亡。” “什么!” 在愤怒与悲伤的双重冲击之下,那名男子一头黑色的长发一瞬之间竟已变得金光灿灿,好似刺猬的刺一样,根根坚立,看起来异常吓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江患海不是随着一同前往了吗?那里有那么多的仙人坐镇,为何连一个皇子都保护不了。” “这……” 先前说话的那名黑衣人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而旁边的另一人则接着道:“那名突如其来的高手,实力之强,傲视群雄,哪怕是众仙家在场也不是他的对手。而江大人之前遭遇了腰斩之劫,已被下人送往后方医治。” 人皇怒哼一声,一道金黄色的气息随即从他的鼻息之中喷射而出,刚一沾到周围的事物之上,便将它们变成了黄金一般的物质,表面映射出熠熠光辉,分外夺人。 “废物,一帮废物!你们两个先行返回,本皇一会儿就到。” “是!” 话音刚落,两位黑衣人如烟一般消散于空间之中,只留下人皇一人独自站在楼宇外的悬梯之上。 “待本皇准备一下,便前去给你报仇,踪儿,你等着瞧吧!” 魔皇的翻天一掌不仅令整个空间之中撼动,就连身在杀戮世界当中的方惜时等人也有了一些感应。不过,在屠有道祭出杀神之后,这场看起来相当轻松的二对一战斗,竟变得万分艰难,高达上百丈的杀神幻身几乎无所不在,他与苦叔想要在瞬间躲过对方的攻势简单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求自保,方惜时只得不悉使用时间掌控者来换取时间。可苦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就在刚刚杀神的一击杀破拳已经将他击飞了出去,内脏碎屑以及鲜血顺势喷了一地。 “你没事吧?”方惜时连头也来不及回,冷冷地问道。 苦叔抹了一把脸边的血迹,面色难看道:“暂时死不了,不过再受几次这样的攻击那就说不定了。还有,你没有想到应对之策,这么耗下去咱们可是只有死路一条啊!” 方惜时道:“容我再观察一下,我感觉已经稍微摸到一点门道了。”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苦叔随即笑道:“我就知道你可以的,毕竟是纳公子在未来时空的状态,能力之强确实不容置疑。” 方惜时面色一沉,继续道:“不过在确定他的弱点之前,我要你为我当一回诱饵。” “诱饵?什么意思?”苦叔不解道。 方惜时再次道:“这你就不用管了。一会儿,只要你从正面牵制住那只大家伙,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了。” “可是,万一你的判断失误,那我岂不是……” 方惜时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要不是我没有分身之术,还轮不到你来做这个诱饵呢。胜败在此一举,如愿以偿找到他的弱点并予以击破那是最好,不然咱们两个可就真的成为他的拳下亡魂了。” “亡魂?我可不想死在这个地方。好了,我去也!” 苦叔双臂一振,形如小山的身体立即拔地而起,径直冲向由屠有道所控制的杀神幻身。呼吸之间,只见苦叔的身上竟有无数个细小的黑色甲片随之显现,每一块的形状都各不相同,但通过彼此的连接配合竟成为了一件漏水不露的强力铠甲,用来抵御杀神的攻击。 与此同时,稳居上风的屠有道,见到对方再次送死一般地直冲而来,不由得面露轻屑之色,伸手一指苦叔的方位,口中淡淡道:“不知死活的家伙,给我杀!” 也就是在片刻之后,们于他头顶上方的那团黑色迷雾之中突然伸出两条消瘦但却十分修长的黑色臂腕,并以天罗地网之势扑向迎面而来的苦叔。 心知此招的棘手程度,苦叔不敢与之硬拼,只得与之周旋起来,并转头侧方位置继续冲向中心处的屠有道。然而就在这时,之前的迷雾之中竟是再次探出两条一模一样的黑色手臂,速度更快,来势更猛,丝毫不给苦叔反应的机会。 “这……这!” 从始至终,苦叔就没有见到杀神的完整模样,所以关于对方到底有多少条手臂,他也不太清楚。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被屠有道杀了个措手不及,分神的工夫那两条快如疾风的臂膀已经刺到了自己的面前。 “悲鸣轰天!” 无奈间,苦叔只得使出自己的绝招,一声长啸之后,原本只听从屠有道命令的黑色空间之中忽然有紫色惊掣不时流窜,一闪一闪,给人心中一种极为不安的感觉。 “嗯?那是什么东西!” 屠有道还没有回过神来,一道剑一样的霹雳轰然炸落,不偏不倚,刚好击在苦叔面前的一条手臂之上。 现在横空出现的四条手臂原本是杀神的招式之一,杀徒四臂。凡是位于其攻击范围之中的目标,无一例外,全都会受到杀神的全力攻击,并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四条手臂坚韧非常,时而坚不可摧,时而柔软无骨,让人难以琢磨,更无法采取有效的回击。而当那道紫色的剑雷落下之时,那条原本几乎无懈可击的黑色手臂竟然“咔嚓”一声当场折断,并且露出其中血红色的截面。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那因为剑雷被击断的手臂之中,却不像是一般人类体内的构成,其中竟充满了一种类似于藤蔓的细长组织,而此刻断裂的它们并没有完全丧失生机,而是依靠自己之前的记忆,一根一根又一次连接起来,并将创口处修复完全。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一时半刻,这条断辟便又可以恢复正常机能。见此情况,苦叔心中大惊的同时,不得不抓紧进攻的节奏。 “哼,能自我修复又有如何,我看是你长得快,还是我的悲鸣轰天斩得快!” 说话间,苦叔高举右手食指,同一时间天空之中雷云密布,与之前相似,但还要强盛百倍的紫色电光连续不断地闪烁着慑人的光芒,哪怕是位于地面的方惜时都能清晰感觉到来自苍穹之上的异常能量,实在有些惊人。 “万悲佛愧是万悲佛,说不定不要需要我他就能一举拿下屠有道了。” 可这个时候苦叔似乎感知到了方惜时的心思,随即回过头来,朝他大头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点找他的弱点!” 苦叔一回头,方惜时便瞧见了他的模样。可是不知怎的,现在苦叔的脸上竟有两行血泪分布其上,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地狱之中的厉鬼一样,看上去十分恐怖。而直到此时,方惜时才知道,身为万悲佛的苦叔已经使出了全力,甚至不惜以燃烧生命作为代价,换取短暂的力量。见到这一幕的方惜时心中不禁有些动容,原来看上去粗犷俗气的苦叔还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好,既然你都这样做了,我也毋需再作保留。屠有道,这次你输定了。” 直到现在,屠有道也意识到方惜时与苦叔已经豁出了性命,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绝不能掉以轻心。刹那间,四股浑厚的能量通过那四条黑色手腕一齐传到四只杀掌之上,为此增添了一抹淡淡的血色色。而与此同时,那漆黑的指甲之上竟变得了鲜艳的红色,就好像刚刚涂了口红一样,动人而美丽。 “给我去死!” 一声惊呼,那四条手臂的速度再次有了质地飞跃,位于其间的苦叔反应不及,竟被四只血红的利爪齐刷刷地穿入到身体之中,即使现在的他拥有数太之高的魁梧身材,即便现在的他拥有强健结实的体魄,可这一切都无法成为杀神血爪可以示弱的理由,随着一震刺耳的裂帛声,苦叔的身形竟被四条血爪贯体而过,直挺挺地悬在半空之中,血像喷泉一样溅出体外。 “噗嗤!” “落!” 就在苦叔失神未及,重伤不治之际,他的口中轻轻唤出了一个“落”字。再简单不过的这个字却好似一根导火索一样,将天空之中早已布置下的怒雷神力全部激活,使之苏醒过来。顷刻间,急雨一般的紫光雷剑轰然而降,眨眼之间便将那四条杀神手臂绞得血肉横飞,再无人形。 “啊!” 苦叔夺命一击换来的攻势是极为可观的,趁着屠有道受创分神之际,方惜时如飞虹一般纵身一跃,便跳到了对方的面前,一道凝聚了自己平生最强剑意的凌厉剑气随之夺手而出。 “屠有道,纳命来!” 眼见那柄只有一尺来长的精悍剑气即将刺入到屠有道的后心之上,此时的方惜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嚣张的狂笑声。不等他反应,一根细长的尖锐之物立即自其背后倒射而出,这一刻里,方惜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都被掏空了。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欲登天 随着方惜时遭遇重创,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道狞笑:“哈哈,方掌门,你的修为似乎还不到火候啊!” 伴着这段话语,之前被方惜时所刺中的那个“屠有道”立时化作一道黑烟,而后窜入到天空上方的杀神之内,与其融为一体。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屠有道的分身给骗了。 高手过招,一个小小的失误便有可能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而方惜时也确实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咳咳咳~” 随着跌倒在地,方惜时伸手扶住那根修长的异物,剧烈地咳嗽起来。而这个时候,屠有道已然显现出真身,并且大摇大摆地朝方惜时走了过来。 “说,昊阳的命你该如何偿还?” 面对屠有道近乎尖叫的嘶吼,方惜时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还能怎么偿还,你儿虽不是我杀,但也是因我而死。我现在人就在这里,要杀要剐,任凭处治。” 屠有道点了点头,大叫一声“好”字之后,然后道:“方惜时,你果然是个人物,这么看来当初我把吾儿寄放在苍北仙苑并不是个错误。只是,你以为这样子我就能饶了你吗?” 说话间,屠有道抬头看向天上被四条杀掌贯体的苦叔,只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四条臂膀便立即缩了回去,而早已昏迷的苦叔则顺势掉到了地面之上。再看此时的他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正常体形,身体外围还散落着有一层淡淡的皮屑。 “方惜时,死罪可饶,活罪难逃。刚才我发现这人的身上似乎有一股我从未见识过的诡异能量,我对它十分感兴趣。不如,你将他送给我发落,这样子之前的事情我就既往不咎。怎么样?” 方惜时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苦叔,不由道:“你说的是苦叔?你对他真的这么中意?” 屠有道又点了点头道:“我成仙已经有了千年的历史,其间虽然也略有小成,但整体来看修行之路一直停滞不前,难有建树。不过这一回,我在这人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希望,或许他能助我晋入到更高的境界。”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更高的境界,难道你要作仙宗不成?” 屠有道讥笑道:“方掌门,你的见识也未必太短浅了吧!仙宗的修为我虽然无法企及,但也不是说仙人之上没有更高更强大的存在。据说,仙宗手下有十方天斗神,四象仙使,他们之中任何一个被挑出来,都能轻松战胜四五位仙人。而我的目标就是成为下一个天斗神亦或仙使。” 屠有道本以为方惜时听完自己的雄伟蓝图之后会为之震惊,甚至说不出话来。可谁承想,方惜时的脸上不但没有惊讶之色,反而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屠有道,你真是疯了。你口口声声说要成为仙使天斗神,但你知道如何才能达到那种境界吗?” 这回,屠有道的眼中闪出一丝睿智,而后严肃道:“怎么,我不知道你知道?” 方惜时道:“那是当然。” 屠有道对方惜时的话虽然不能尽住,但他也听说过苍北仙苑历代掌门都拥有着极广的渊博学识,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想到这里,他连忙道:“说说看。” 这时,方惜时屏住呼吸,同时将体内灵气运到胸口的伤患处,随着一道破空急响,那枚红色的异物终于被他逼出体外。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刺入自己体内的竟是一片指甲,一片巨大无比的红色指甲。而他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头顶上方,那个藏身于黑色迷雾之中的杀神。 “一片指甲就能将我重创,果然是神一般的强大。” 心中默念完毕之后,方惜时稍作调息,之后继续道:“在天界之中,要想成为仙宗手下的精英部下,除了自己具有极强的修为以及天姿之外,还有一个不可缺少的必要条件。那就是天谕。” “天谕?那是什么东西?”屠有道好奇地问道。 “天谕,顾名思义,就是上天的旨意。作为天界之中的至高存在,仙宗的命令,就是所谓的天谕。” “然后呢?你的意思是说,那些人能够成为凌驾仙人之上的大人物,竟只是因为仙宗的一句话而已?” 方惜时摇头道:“事情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事实上,仙宗在制定天谕之前要准备许多事情。则每次颁布新的天谕,仙宗都要因此耗费大量的精力与时间。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老人家绝不会轻易开口。” 屠有道深吸了一口凉气,略有所懂地沉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使这样,仙宗的实力还是太过高深,看来此生我是没有机会赶超他的脚步了。” 方惜时轻笑道:“呵呵,别说是这一遭,就算再让你轮上十世,你也绝不会接近自己与他老人家之间的差距。因为仙宗的出现同样也是需要外力的影响,单凭自身的力量,是绝对达不到那种地步的。” 听到这里,屠有道随之直勾勾盯着眼前的方惜时,随即口气冰冷道:“话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些事情的?听你刚才的语气,好像曾经见证过这一切发生似的。” 方惜时木讷地笑了笑,轻描淡写道:“我也是听师父师叔他们说的,具体情况如何,我也没有见到过。” 屠有道再次道:“可是,你告诉称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人特意向我求情?” 方惜时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不想看你走弯路罢了。” 屠有道忽然仰天大笑数声,笑声如银瓶炸裂一般,尖锐刺耳,令人有种心肺俱裂的错觉。 “方惜时,不要再假惺惺了。我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再说,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何要听信你胡言乱语。天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你们苍北仙苑又是如何知晓那里事情的呢?” 方惜时无奈地摊开手掌,语气平和道:“这有什么难的,不知你是否知道我们苍北仙苑的天山祖师萧啸天。他老人家,曾经就是天界之中的侥侥者之一,虽然未及仙宗之位,但亦拥有与仙宗平起平坐的资本。” “哈哈,方惜时,你就不要再大言不惭了。萧啸天我也知道,当初击杀魔皇,封印魔界的人间五大高手之中就有他吧!此人的厉害我也略有耳闻,我也承认凭我现在的修为绝不是他的对手。然而,你刚才所说萧啸天与仙宗平起平坐的事情,我就真的不能相信了。你自己都说,仙宗的出现也是需要外力的影响,说白了就是顺天而生。可你们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又算什么呢?” 方惜时道:“或许,现在的我修为不如你,不过我所知道的一定比你多得多。至少我了解的情况是,祖师他老人家降世临凡,绝不是一个巧合,更不是为了化解魔界之劫。” “哦?那他下凡是为了做什么的?”屠有道出口道。 “这个……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漆黑,深手不见五指,自从醒来之后,孙长空便发现自己一直被困在这么一个一点光亮没有的空间之中,四下触不到底,更无从得知出路在何方。现在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少在世上呢? “该死,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好歹也吱个声啊!” 孙长空仔细回想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可是他的记忆只停在自己掉入暗黑龙的血喷大口之中,之后的事情就一概不知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嘀咕起来:莫非,这里是那条恶龙的内腑之中。 于是,孙长空像疯了似的将自己的双手把身体从上到下摸了个遍,可是却没有发现任何伤口。唯一感到不适的就是他左脚脚踝,应该下落着地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情况虽不严重,但现在的他行动起来都是一拐一拐的,如果遇到什么突发情况,想逃命都难。过了许久,孙长空终于灵机有动,手指之上随即跃起一道熊熊火焰。 他本想借火光来照亮四周的环境,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里空间就好像一个专门吞噬光的怪物一样,任何光线只要离自己稍微一远,便会立即被黑暗吸收,由此得到的可视范围不过只有一尺见方,别说是窥视,就想用它走夜路都难。 这下,孙长空彻底失去了耐性,不顾脚上的疼痛,他靠着自身的惯性,笔直地冲向前方。事实上,他甚至无法确认自己是否在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前进,因为这里到处漆黑一片,到处都是一个样,没有光,没有通道,更仿佛没有活路。孙长空在这种情况之下不知前进了多久,终于大量消耗的体力击倒了他唯一的信念,他摆出一个坐立的姿态,摆出一副休息的样子。而他的眼中,却是一片黯淡,与周围的环境一样,一丝光芒也没有。 “咦!” 就在孙长空准备向下坐去的时候,一道沁人的寒意突然自他的屁股传入到心脏之中,令他不禁找了个冷战。这种情况之下,他连忙“站”了起来,并用手滨摸向之前自己所在的地方,这下他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难得的喜色。 “这是……冰!” 随着事物的具象在脑海之中渐渐清晰,孙长空举着指间的火焰顺势看向面前手下的冰块,一个五官线条分明,面色白晳的人脸赫然出现在他的火光之下。 第六百九十四章 冰中女子 这种时候,哪怕是一丝丝的风吹草动都能让孙长空噤若寒蝉,更何况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张栩栩如生的死人脸,这恐怕是他平生以来所遇到的最为惊悚的事情。然而,稍事缓和之后,心中的忌惮一经散去,他竟觉得被冰封的那个人竟长得相当眼熟。 “师父!” 孙长空的话夺口而出,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居然是自己师父王道人,这样的讯息对他来讲既高兴又难过。随着思绪重新平复下来,一个疑问随即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王道人是如何达到这里的呢? 不过话说回来,救人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孙长空一扫之前的沮丧,立即祭出体内的澎湃灵气欲要将外侧的冰壳一点点烤化。 为了不伤及王道人,孙长空只得尽可能慢地控制自己的手法,让冰一点一点地融化,而不将热传递到内部之中。就这样,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光景,王道人的头部终于暴露在外。然而,就在孙长空伸手去试对方颈部脉搏的时候,一个令他万分震撼的结果随即涌上他的心头。 “死了!师父死了!” 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孙长空慌不择机,之前按部就班的化冰工作也停了下来,所幸用自己的蛮力将那些包裹在对方身上的冰壳大片大片的剥离。抱着唯一的希望,孙长空将自己的衣服解下,又将王道人身上那件湿漉漉的道袍脱了下来并抱上自己的衣服。然而,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王道人还是一动不动,身上更是冰冷如铁。他死了,他真的已经魂归天际。 “师父!” 孙长空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王道人,两行热泪顺势涌下眼窝,滴在对方那张灰白无光的脸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况。 “哎,师父的衣服什么时候换了,我记得不久前见到他的时候并不是这件衣服啊!” 越是这种关键的时候,孙长空观察如微的优点便展现的淋漓尽致。之前,在皇宫之中对方明明穿了一件杏黄色的道袍,可是短短数个时辰之中王道人居然又换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衫,这实在有些说不通。更何况,就在他们二人分别之际,王道人正在与那名白衣仙人做着残杀搏斗,怎么可能有时间专门去换一套衣服。所以说,真相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他怀中的人并不是王道人。 一想到这,孙长空连忙将手中的尸身丢到了一旁。片刻间,失去了孙长空依附的“王道人”,周身之上燃起一道淡蓝色的火焰,不是便将其中的尸首烧了个干净。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意识到,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孙长空摸了一把脸上淌下的冷汗,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机智而感到庆幸。万一自己躲闪不及,被那道诡异的蓝火牵连上身,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可是现在他的心中却出现了另一个巨大的疑问,之前的那个尸体又是谁的呢? 按理说,现在的他处在暗黑龙的肚子之中,而出现在这里的也只有可能是前来挑战“冰涎试炼”的修行者。那这位与王道人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谁呢? 伴随着心中的疑问,孙长空尝试性地继续向前探去,这一探不要紧,更多被封禁在冰壳之下的尸身相继浮现在他的眼前,犹如一册册书籍一样被整齐地码放在冰块之中,形成了一座雄伟的巨型建筑。在孙长空看来,也里就是那些死者的坟墓吧! 一次性看到这么多的死者,哪怕孙长空早已身经百战,也不禁为之心生叹息。有时他也想不通,人们为什么要为自己的追求抛家舍业,废寝忘食,甚至不惜牺牲性命也要追逐。而被关在冰壳之中的死者显然就是其中的那一批烈士。他们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了青春污水以及生命,在孙长空看来,他们承受得起自己的尊敬,更能成为之后达到这里的众多修行者的楷模与榜样。说实话,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些心生怯意,可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更找不到后悔药吃,所以只得硬着头皮坚持走下去。他总觉得,终点离自己似乎不太远了。 “龙夫人,你能听得到吗?我还没死,不见怪的话请现身一见。”‘ 孙长空突然间的一声尖啸引起了整个空间的晃动,而那些被冰封着的尸首似乎受到了震动,一个个地原地打起了哆嗦。随即,那些本来早已失去生命的尸首居然一个一个再次“活”了过来。可让孙长空大为吃惊的是,这些人的眼睛之中并没有瞳孔,只有略带淡黄色的眼白。 他们已不是人,而是一具具任人摆步的行尸走肉。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就在他向后不断倒退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障碍物赫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并且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什么东西!” 孙长空怪叫着加过头来,却愕然发现一枚居然的黑色龙头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以一种相当诡异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没想到你的神色居然还不错,看来这里的东西并没有吓倒你啊!”暗黑龙桀桀地笑着道。 孙长空定了定神,暗中缓缓吸了一口气,以便让此时的自己显得更为从容淡定一些,然后道:“这有什么,别说他们都是死人,就算成了活尸我也丝毫不惧。别忘了,之前在外面的那些死人也全被我解决了。” 话说到这里,孙长空却没有将那些尸身化成珠子的事知给对方。随着情绪逐步稳定下来,孙长空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潇洒从容的状态。 “其实你默不作声,我也能让你这里待下去,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可是显然,你并不想死得那么窝囊,更不想受我摆步。既然如此,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结你的性命了。” 孙长空不动声色地活动了一下之前受挫的脸祼,然后漫不经心道:“好啊!只要你有那个能耐,我随时奉陪到底。” 暗黑龙阴森道:“小娃娃,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不要忘了,之前在外面的时候你是如何败在我手中的。” 孙长空的脸色稍微一变,随后偈恢复到正常状态,淡淡道:“你也知道那是在外面,我的水性本来就不好,而且天生就惧怕活水。不过现在好了,这里空荡荡的,除了你我之外,也不会有人打搅咱们的对决,当真是再好不过了。” 暗黑龙轻蔑地吐了一口带火的龙息,然后道:“呵呵,你怎么知道除了你我之外,不会有其它人加入战斗?” 孙长空眉头一皱,不禁问道:“你的意思是……” 随着目光向上瞟去,孙长空忽然发现那些冰块之下的尸身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而随着他们每一次的整齐抖动,外侧的冰壳便会适当的裂开一些,直到布满整座冰山这才终于停下。可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一声巨大的破碎声l轰然自冰山之中呼啸而过,无数道黑影顺势从中闪逃了出来,并将孙长空包围其中。 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心中暗暗道:“这下糟了,一个暗黑龙已经足以让我疲于应付,现在又多了这些虾兵蟹将,可谓是难上加难。不行,我得想个对策。” 就在孙长空心中为接下来的对决不停计划着的时候,暗黑龙已经发出了宣示胜利的狂笑,然后一声令下,道:“给我杀!” 孙长空蓦然回头,忽然发现一个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竟然在这个时候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等他出口与之交谈,那人已经反攻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了孙长空的胸膛之上。 “噗!” 一道鲜血狂喷而出,哪怕是中招的孙长空也没有想到对方一记平淡无奇的掌法竟然蕴含了如此强大的力量,并且打伤了自己。好在,这点伤势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否则那可就真的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而在成功偷袭孙长空之后,那名女子脸上的笑意竟变得越发诡异,两边的嘴角处不知何时多了两枚长达一寸獠牙。 “我的乖乖,这到底是什么生物,为何会长着如此残暴的模样。不行,我得走!” 原本还想为那些亡者超度的孙长空一看这副情景,不禁立即心生畏惧。而就在这个时候,越来越多的狼牙活尸不断朝孙长空所在的地方缓步行进。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却可以形成牢靠的铁桶防御,哪怕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逃过他们的包围圈。 “既然你们这般咄咄逼人,我也只能得罪了。看招,光明迦楼王!” 当孙长空调动起体内的全部灵气,准备与眼前众多的活尸决一死战之际,孙长空的身体之中猛然传来了一阵悸动。也正是这不同寻常的一次异样,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出了一些问题。 “我的光明迦楼王居然使用不了!”孙长空痴痴地自言自语道。 第六百九十五章 真正的冰涎试炼 其实,自从上次引爆魁虎下山图之后,孙长空便觉得自己所习的无二真经图便是时灵时不灵,而现在这种怪异的情况再次发生,使得原本就已经身陷险境的他,不禁冷汗直流。 “既然这样,只能先应付了一下了,妖圣咆哮功!” 沈青的妖圣咆哮功,孙长空一直不得其法,所以并不能将其中的真正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不过即便这种情况之下,此神功仍能显现出不俗的威力,更是将那众多围攻上来的活尸生生震腿了数步有余,个别者还因为身体太过脆弱、出现了受伤的情况,已然是四肢不全,无法自由行动。可是现在的这些人简直就是名副其实的行尸走肉,他们的眼睛之中没有丝毫神光,而他们的身体就好像傀儡一样,木讷地向前行进,不紧不慢,务必不让孙长空有见缝逃离的机会。 就这样,孙长空使用妖圣咆哮功的功力一连将那些活尸击退了四五波,可到了第六波的时候,孙长空已经内息不足,力有不继,现在他是真的到了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境地,死亡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而他那双散发着猩红神采的眼眸突然间发生了异变。 “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猿身一跃,背后随即升起一道金色光影,仔细看去,那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金身大鹏,原本漆黑的空间之中立即被它身上所携带的光芒照得灯火通明,温暖如春。而当光明迦楼王出现的刹那间,孙长空体内原本已经匮乏的经脉之中竟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再次生出大量的精纯灵气,瞬间便让他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一瞬之间,以光明迦楼王中心,几乎覆盖了整片空间的巨大的爆炸轰然释放,那些活尸便被摧枯拉朽地吹成了灰烬,只剩下一颗颗黑色的珠子,这和孙长空之前在外面得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个头还要略大一些。 眼见自己的“亡灵大军”如此轻松地被孙长空一举击垮,暗黑龙再也按捺不住,一道散发着夺人气息的极寒冰涎随即脱口而出。 “去死吧!” 刚刚施展了强招的孙长空还未得及反应,暗黑龙的冰涎却已不期而至,眼见自己性命即将不保之时,孙长空心头一动背后随即腾起一双黑翼,并像屏障一样将他自己紧紧的包裹其中。 “呲!” 随着一阵阵刺耳的水响,孙长空定眼看向自己的黑羽。不得不说,那道来自暗黑龙的冰涎着实霸道,非但将他的羽翼完全冻住,竟然还顺便将他体内的灵气也一同冻结,使之运行迟滞缓慢,令得孙长空本人一时缓不过气来。而就是这种关键时候,暗黑龙使出了自己最最简单却十分有效的攻击方式——冲撞,笔直地掠向孙长空的所在位置。 “砰!” “啊!” 暗黑龙这一撞的力量之大,哪怕是整个空间也不禁为之战栗起来。而被正面击中的孙长空更是情况危急,此时他的身上已经是血迹斑斑,其中一根肋骨还因为被强行折断而刺出体外。 “哈哈,这下你不行了吧!” 随着暗黑龙高亢的尖笑声,孙长空终于踉跄落地。现在的他紧闭双眼,尽量用内力压制着伤势,使其不会瞬间暴发。可即便这样,他的身上还是不时会有血浆迸发而出,势头不可抵挡。 “怎么样啊小子,我这冲击的威力不小吧?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来到这里?不过就算你后悔也晚了,进入了我的地盘你就休想活着出去。” 就在暗黑龙得意洋洋向孙长空不断挑衅之际,后者突然呼出一口浊气,就连那股气息之中都似乎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色,看起来有一种妖异的感觉。 “龙夫人,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啊!” 正在兴头上的暗黑龙被孙长空这么一说,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它挥舞着如尖刀一样的龙爪,口喃冰霜地吼道:“你居然还没死!” 孙长空扬了扬嘴角,回答道:“还好,虽然伤势不轻,但好歹性命保住了。” 暗黑龙的两只瞳瞳已经眯成了一条线,一道凶光随之从中暴射而出,直接照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似有无数兵刃一般,刺得后者混身疼痛。 “你这个毛头小子,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暗黑龙兽躯一动,已然来到孙长空的身前。而就在它准备将两只利爪一同刺向对方的时候,一道忽来的金光竟是从他的胸前没入,从背后穿出。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暗黑龙那庞大的身躯一连向后退了数十步,终于他稳下了身子,而这个时候他的胸膛之上已经多了一个与其龙首大小差不多的血洞。透过那里,可以看到龙躯之中的大致构造,而作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龙心已经悄然不见了。 “你!你!” 暗黑龙双膝一弯,颓然跪倒在地。而这个时候,原地打坐的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吐了口鲜血,不得不承认的是,刚才的那一击对现在的他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了。 “呵呵,怎么样,我的光明迦楼王力量不错吧!是不是有资格与你一战?”孙长空抬起眼皮,看着暗黑龙,微笑道。 此时的暗黑龙已经身处弥留之际,他的牙齿在打颤,混身的肌肉也因为激动而根根绷紧,就好像一条蓄势待发的弓弦一样。 “你……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出手暗算我!” 面对暗黑龙的指责,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好,我卑鄙,我无耻。对不住了龙夫人,不过这次还是我赢了。如此说来,冰涎试炼我是不是通过了?” 这回,孙长空话完之后暗黑龙并没有立即给出答案,而是阴森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孙长空面色一沉,随即道:“你笑什么?” 暗黑龙止住笑声,回道:“我笑你也太过小看了我暗黑龙,更小瞧了冰涎试炼。你以为,这是冰涎试炼的核心中枢吗?那你就大特错了。” 这次,孙长空再也忍受不住,顾不上身上的伤势,他霍然起身道:“不是你什么,难道这里还有更厉害的角色存在?” 暗黑龙微微点了点头,身上的血已经几乎流干,现在它还能屹立不倒全都靠的是心中的一口怨气,他不甘心就这样倒下,更不想死在一个区区人类的手中。 “实话告诉你,我也只是冰涎试炼的一个环节而已。在我背后,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孙长空连忙道:“他在哪,是谁?” 这时,暗黑龙的口中已经“呼呼”地向往涌血,这是他最后的一口气了。这口气用完之后,它的这一生也就算走到了尽头。 “想知道,自己去找吧!哈哈!” 突然间,间黑龙的脸上闪过一阵异常的扭曲,紧接着那枚巨大的龙首轰然炸裂,血浆带着一些不可描述的秽物如陨石一般从天而降,使得空间之中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场面异常惨烈。而看着暗黑龙倒下的孙长空,他的心就好像掉入了一个硕大的冰窟窿,一种强烈的压制感立即袭入脑海之中。 “暗黑龙死了,试炼还没有结束,难道真的如它所说的那样,这里还有更加强大的高手?” 孙长空拖着那条还未痊愈的脚,一步一步朝前进发。他不想继续再待在这里了,这里的气氛诡异得有些可怕。 可是,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孙长空愕然发现就在自己前方的不远久,暗黑龙那标志性的身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眼帘。而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却发现那里已然漆黑一片别说是路,就连天地间的界限都不见了。 “我这是迷路了吗?” 不信邪的孙长空原地转弯,向右径直行去。可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他居然再次回到了起始的位置处。 就这样,孙长空前前后后尝试了四五个方位,但得到了的结果全都一样,现在的他就像身陷梦魇之中一般,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摆脱这个阴森的地方。他迷路了,或者说他被一种未知的力量强行囚禁了起来。精疲力竭的他无力地瘫倒在地,突然间一个念头从他的脑中一闪而过。 “难道,这就是暗黑龙所说的那个强大高手的杰作?难道,我已经被他所掌控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有种毛骨怦然的感觉。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便觉得暗处之中有一双眼睛正在默默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此说来,或许正是这个人困住了自己,使他像鬼打墙一样地在原地转圈。 “你是谁,有本事出来和我一对一啊!就这么样和我兜圈子算哪门子的英雄好汉。你靠这种方法赢了我,我也不会服气的。” “哒哒哒!” 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耳边响起一连串平缓清楚的脚步声,孙长空侧耳倾听,却分辨不出声音来自哪里,更不知二者之间的距离。与其说那人的接近自己,不如说他一直在和他周旋,迟迟不肯接近。 “来啊来啊!我就在这里,要想要我的命,自己过来取!” 话音刚落,之前的脚步声竟是戛然而止,孙长空下意识地扭过头来,一个身着雪色衣衫的人赫然站在他的身后位置之中,一点声音,一点活气都没有。 “难道,此人也是一具活尸?” “你才是活尸,呆子!” 随着那人开口说话,孙长空惊讶地发现,这个装神弄鬼的潜行者居然还是个女人。 第六百九十六章 倾力一战 “女人?你是从哪来的?” 女子缓缓抬起那张仿佛盖着一层白霜的动人脸颊,睫毛之上还沾着一些细小的冰晶,乍一看上去还以为她刚从冰天雪地之中回来。不过,这里空空如也,更别提什么气候,根本就不会有风雪这样的东西。既然如此,这位女子为何看起来这么发冷呢? “你来到我的家居然还问我来自哪,小子,你是不是活腻了。” 面对这位出言不逊的女人,孙长空哑然失笑,紧接道:“呵呵,刚才在下有所冒犯,姑娘多多见谅。不过刚才姑娘你问我是不是活腻了,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并没有。而且刚才的暗黑龙也说过类似的话……”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头扭向暗黑龙尸身的所在位置,然后才道:“那就是他的下场!”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听完自己的话之后多少都会显露出一些震惊,可谁承想那名女子居然冷冷道:“小黑是你杀的?” “小黑?那是什么东西?” 女子不耐烦地说道:“我说的小黑说是暗黑龙,不过只有我才能这么称呼它,要是换作其它人的话早就被他整个吞下了。” 孙长空稍微想了一想,立即惊声道:“不对啊!这里应该就是暗黑龙的内俯啊!难道,你和我一样也被他活生生地吞了?” 女子眉梢一挑,向孙长空呵斥道:“你才被她吞了呢!这里不是他的肚子,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所以进入这里的人,要不通过试炼,要不就会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孙长空道:“这么说,你也是前来经受试炼的了?” 女子道:“哼,不要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可是冰涎试炼的最终考验,通过我这一关,你就可以继续下一场试炼了!” “什么?你说你是最终考验?这么说,暗黑龙口中所说的强大高手,就是你?” 孙长空上上下下观察了好几圈这个身材瘦削的女子,他实在无法理解,一个长相如此甜美的女人为何会背负着如此艰巨的任务,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难违吗? 稍作思老,孙长空继续道:“如果我说,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更不想通过击败来进入下一场试炼,你会不会放过我?” 女子微微一笑,回道:“我可以认为这是你在向我示弱吗?” 孙长空连忙纠正道:“不要误会,我不是示弱劝和,只是不想再做流血牺牲。今天我手上的鲜血已经够多了,不想再徒增杀业,你我各让一步,你看怎么样?” 听到这的时候,那名女子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之中尽是轻蔑与不屑:“我说你这人还真是幽默,来到冰涎试炼的人已经有近千人,而我所见到过的也不下数十了,可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公然求和的懦夫。来到来了,哪里有不打的道理,使出你的最强绝招,我可不想一上来就失手杀了你。” 面对女子如此嚣张的气焰,孙长空勉强地挤出了一丝笑容,然后道:“好,就按你说的,不过一会打起来你可以不要怪我出手太重,错伤了你啊!” 女人冷笑道:“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自己。” 孙长空刚要说话,却突然发觉自己的脸颊竟是陡然变得莫名僵硬,别说是笑,就连眨眼都做不到了。而顺着自己的右边身上向下看去,只见他的鞋底边上已经长出了一层薄薄的冰壳,将它与地面连接到了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思考太多,孙长空抽腿就要后退,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看似孱弱的冰壳竟是格外的结实,刚一用力的孙长空竟没有将腿从地上拔起来,反倒是把自己晃得哆呛。无奈之下,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当即将腿从鞋子之中抽离出来,赤着脚站到一脚,讶然地看向那名女子。然而,就在这时,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 “这是哪里,我什么时候到了这!” 此时,孙长空一眼望去,眼帘之中尽是白茫茫的冰原,与此同时空间之中的气温陡然下降了数分,哪怕是有修为护体的孙长空也难逃严寒的侵袭,瑟瑟发抖起来。 为了御寒,孙长空只得调动起体内的所有灵气,为自己取暖保温。可也不知是怎么了,一番努力之后他的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寒冷的感觉甚至变得愈发严重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 “哈哈,我劝你还是不要浪费气力了,安心等死吧!” 顺着那人的声音,孙长空看向自己的上空,只见之前的那名女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脸上充满了戏谑与嘲讽。孙长空毕竟是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如此看轻他自然气不过,于是立即大声道:“你这个恶毒死的女人,究竟使用了什么妖术,竟把这里变得如此之冷。你最好赶快让这里恢复正常,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面对孙长空的威胁,那名女子不仅没有因此害怕,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几乎快要背过气去。 “好啊!来啊!我在这里等着你呢!有本事你就上来教训我!” 面对对方的再三激将,孙长空终于按捺不住,只见他两脚一蹬,已然窜入到半空之中,伸出的右手直迫女人的衣襟。 “给我过来!”孙长空怒声道。 “呵呵,来得还挺快,我偏不!” 说话间,那名女子探出手掌,刚好迎在孙长空的手臂之上。刹那间,只见她手腕向外一拨,孙长空那高大的身躯便在半空之中打了个转,而后狼狈地直坠地面,摔得四脚朝天。 “呵呵,我还以为你有多少本领呢,原来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而已。” 孙长空挣扎地坐地上爬了起来,之前暗黑龙留下的伤势在刚才的冲击之下再次裂开,在新旧两种伤情的折磨之下,孙长空只得强忍着剧痛,目光如刀,扫过女子风一样的身姿。 “有两下子,再来!” 这回,孙长空一经离地,身形便立即一分为二,一个身着黑衣,一个身披金甲,从左右两侧夹攻对方。这是孙长空同时使用两幅无二真经图,雄鹰展翅与光明迦楼王之后得到的成果。现在的孙长空不仅可以让自己的身体借助无二真经图的力量发出变化,也可以让幻身一同受到改造,威力递增数倍。这下,孙长空已经自信满满,对于这场对决的胜利,孙长空已然胸有成竹。 “飞鹰伏魔手,光明神爪!” 两股霍然不同的灵气,两种网格贱民的招式,在同一时刻全部攻向中心处的女子。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身处被动的她却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 他张开双臂,使得自己门户大开,弱点死穴暴露无遗。这在孙长空看来与自杀几乎没有什么风别,就在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股冻彻心扉的强烈寒流瞬间袭入到孙长空与自己的幻身之中,无二真经图被破的同时,幻身也难逃一劫,当场化为乌有。之前还信誓旦旦的孙长空一瞬之间便败得如此彻底,一层坚硬的冰冰壳顺势布满了他的身体,使其成为了一具晶莹的冰雕。 看着落在地上,被动得无法行动的孙长空,那名女子缓缓地收回自己手臂,显出副意犹未尽的口气道:“我还没出力,你就先倒下了,无趣,真是无趣!” 平生以来,孙箜最为痛恨的就是被它人轻视,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女人的情况之下,对于那的自尊心的伤害更是严重了数倍。借着心头一口怒火,孙长空的四肢再次恢复了知觉,体内的灵气如同一只出笼野兽一样,砰然冲出体外,更是将那一寸来厚的冰壳崩得粉碎。 “呦,居然还能动,好吧!我暂时收回后面的半句话。不过就算你能站起来又能如何,不是还得照样被我打翻在地!” 那名女子才一说话,空间之中立即刮起一股莫名的怪风,风力之大简单到了超乎想象的地步。孙长空虽然早有准备,但仍然难逃被风头打倒在地的结果。风吹在脸颊之上,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刀子划过一般,疼痛无比。 “再来!” 孙长空双手一举,硬是将身体弹入到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他的右手之上刀气凛凛,左手之上剑光婆娑,急中生智之下他居然学会了左右开弓的技法,同时使用刀法剑诀一同攻向那名女子。 “麒麟刀诀,行侠剑法!” 一时间,空间之中被孙长空的这两种功法完全占据,凌厉的气刃肆意流窜,如狂蜂一般轰然袭向女子的身体。面对这等大规模的攻势,哪怕是她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有点意思,冰封千里!” 随着那名女子挥动手掌,一道巨型冰墙赫然显现,直接将那众多的刀光剑影尽数拦截。然而,至此那名女子的手掌还没有停下,趁着一个千载难逢的空隙,她竟一掌劈开了面前的冰墙,并将一道惊世掌力打向对侧的孙长空。呼吸之间,孙长空的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咯吱咯吱”的细碎声响。瞬间,他便发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寸经脉,都成了冰涎的乐园。 第六百九十七章 阿珠 当看到已经被冻成冰坨的孙长空落在地上的时候,那名至今还没有表明身份的女子终于满意点了点头。她看着被冰壳完全包裹起来的孙长空,一个人站在那里喃喃地说道: “唉,这是第几百个了,他还是没有死心吗?五行神力拥有夺天地之造化、创万物之起端的通天之能,怎么可能被人类获得。这样的事情,恐怕就连天命也不会允许发生吧!好了好了,我也该去休息了。” 那名女子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暗黑龙的尸体,随即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次道:“小黑啊小黑,平常时候你就不能用点心思在修行上面吗?每次都要我给你收拾残局,还是老规矩,十年的看守时间。这样以来,我就又可以轻闲十年了。” 说话之时,无头的暗黑龙尸体下方悠悠地升起一道淡淡的白气,这白气虽然稀薄,但具有极强的方向性,甫一出现,更朝脖颈的断口处置,并在上面聚集起一层不起眼的薄冰。而这个时候,那女子双手解印,口中念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咒语。突然间,只听她大叫一声,并脱口而出一个“起”字,之前分布在间黑龙脖子上的冰壳之中立即“长”出一截结实的冰块,冰块之上居然还能隐约看到五官。 “你怎么才来,要是这小子出手再狠一些的话,我可就再也活不过来了,阿妹。” “别开口闭口阿妹的,我可不是你的妹妹,你也不是我的姐姐。你是龙,我是人,咱们有本质的区别。” 听到这里,巨大的冰块再次传来暗黑龙的声音:“好好好,阿妹,我不叫你妹妹就是了。快,把我恢复成原样。” 那个被唤作“阿妹”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和这只母龙讲不清道理的了。想到这,她也随之释然,右边的手掌顺势收拢。刹那间,暗黑龙身上的冰块应声破裂,一个崭新且毫发无伤的龙首赫然出现在碎冰之间。 “哈哈,不错不错,还是阿妹的手艺好!只要有你在,我是无论如何都死不了了。” 阿妹冷笑道:“你别得意,刚才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我晚来一些,或许你已经成为这小子发泄的对象,进而被碎尸万段了。” 暗黑龙这才想起之前的事情,在看到被封在冰块之中的孙长空之后,她的脸上显露出残酷的神情。 “好小子,居然险些要了我的性命。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放过你。阿妹,把他送给我吧!我要拿他的身体练功,提升修为。” 不知怎么了,听到暗黑龙请求的时候,阿珠似乎并不情愿,她先是张了张嘴,可是到唇边的话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思考了好大晌之后她才终于道:“给你就给你吧!反正现在的他也只是死人一个,于我没有任何作用。趁着这个机会,我还是去睡我的觉吧!” 阿珠才一回身,便听到背后忽然传来一阵闷响,紧接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落到了她的身上,并交她的大部分衣物全部打湿。借着仅有一点余光,她发现自己刚刚为暗黑龙重塑的那颗头颅居然再次消失不见了。而被它握在掌心的那冰块也随之不翼而飞。 “阿珠姑娘,你也太大意了吧!” “噗嗤!” 一声尖啸过后,阿珠的身体不禁向后暴退了数步,而她的血也顺势酒了一地。她惊恐地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孙长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 孙长空尝试性地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以往灿烂的笑容再次挂在脸上: “我虽不是什么绝世奇才,但同样的招式我还不至于上两次当。你对寒气的掌握确实比这条暗黑龙要高明许多。但也正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我的对你的招式有了初步的认识。现在,我的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你的套路,如果你不采取其它的攻势,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阿珠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先是一愣,在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之后他才转而强颜微笑道:“哈哈,你以为凭一次侥幸的脱困就能吓住我了吗?我告诉你,确实有经受住了我的考验,但那也只是我自己的意愿而已。如果我不想的话,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给我永远留在这里,寸步难移。” 孙长空笑了笑,故作惊奇状道:“哦?真的吗?那我真的要领教一下了。”说罢,他竟然探出手掌,摆起了战斗的架势,准备迎接随时到来的攻击。见此情景的阿珠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放声大笑道:“好,算你有骨气。接招吧!”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阿珠心念一动,孙长空的周身地面上立即腾起了不多不少,九道链状寒气。这些寒流狂暴肆虐,犹如出水戾龙一般,看上去根本不受控制。这九条冰龙围绕着中心的孙长空,眨眼之间偈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牢笼,牢笼是由无一根根千年寒冰所形成的实心杆件所做成,别说是击破,就算是沾上一点,中招的位置也会立即发紫冰伤。 不时,九条冰龙已经尽数化作冰牢的一部分,方方正正的样子,看起来有一拥难以言表的鲍威严与肃穆,使人不得不为之臣服。 看到自己的杰作终于完全,阿珠欢笑道:“现在你所见到的就是我的最强封印术九龙囚天。说实话,用它来囚禁你的话实在有些大村小用了。可是没办法,为了龙凤呈祥碎你那颗高傲之心,我只能这么做,让你再无还手之力。” 站在其中的孙长空,四下里看了一番之后,这才道:“嗯,看上去是有那么一点意思,只是不知这玩意是不是与它剽悍的外形相匹配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将手顺势靠在面前其中一根胳膊粗细的栅栏之上。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势不可当的寒气立即袭上他手掌,并在上方形成了一层透明的冰晶,就好像为他戴上了一透明手套一样,看上去十分不起眼。可是,透过冰晶看向内侧,孙长空的手指之上已经开始出现若干紫青色的冰疮,这便是阿珠寒气的强大之处。 “咔嚓!” 不等阿珠从自己的胜利喜悦之中缓守神来,那根粗壮的栅栏已经被孙长空徒手拗断,而他自己则悠闲地从九龙囚天之中走了出来,而那侧面被他折下来的栅栏也终于黏在了他的掌心之中,要想取下的话免不了要掉块皮。 “你!” 在阿珠近乎咆哮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孙长空抬起头来,貌似不以为然地说道:“呵呵,看来你的套路对我仍然无效啊!只是可惜,那么厉害的封印术,却被如此轻松地破开了个洞,这让我太失望了。” 阿珠道:“失望?你说你对我失望?” 孙长空认真道:“没错,就是你!我还以为你会祭出怎么样的杀招,没想到却=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纸老虎、如果你没有像样的招式的话,那就只能换我出招了。” 然而,不按套路出牌的孙长空根本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飞身一脚便踏在了对方的肩膀之上。这一刻,他将自己的体重加上无法估量的力道一同加持在对方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上,阿珠毫无准备当场跪倒在地,那条被击中的肩膀也随着一声脆响无力地垂在了身旁。 “怎么,怎么会这样,你怎么突然拥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直到现在,阿珠还是不能接受对方突然变强的事实,而孙长空本身也并未搞清其中的缘由。他所知道的就是在刚刚被冻结的一刹那间,自己的脑海之中突然闪出一个神秘的信号,示意他可以自由行动,紧接着他便破开了束缚自己的冰块,趁暗黑龙不注意的时候一招击碎了它的头颅,使之再次成为了一具死尸。而刚刚的事情也是如初一辙,看似严重的冰伤,对于孙长空来讲简单就如同挠痒一样,根本对他造不成威胁,只要自己稍微集中精力,冰伤并会立即修复,完好如初。 “我说这位阿珠前辈,不如你行个方便,让我通过冰涎试炼这一关,这样既不耽误你,也不耽误我,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听完孙长空的话,阿珠阴恻恻地笑了一声,随即站起身体,用手扶着那条脱臼的臂膀道:“你想让我投降认输?哈哈,你简单是在痴人说梦。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 随着声音越发尖厉,阿朱的背后霍然升起一道巨大的冰山,冰山之雄伟,简直不弱于世上的任何一座高山。而更加离奇的是,那座冰山在阿珠的意念之下,刮起了由冰晶组成的“冰”雪,打在脸上就好像被铁刷子擦过一样,生疼无比。而借着仅有的一点空隙,孙长空发现那座冰山竟被对方雕刻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 不对,那是一尊大慈大悲的菩萨。 说它是菩萨,它又有些许不同,在那张湿润如玉的善良面相之下,是一个异常魁梧的身材,关键的地方是,这尊菩萨竟还长着六只手臂,手臂之上分别有一件法器。孙长空还没有回过神来,其中一只手臂之上,由冰晶组成的一贾玲利剑立即光芒万丈,无数根如同光芒一样的冰针同时射向孙长空,这是要将他生生扎成刺猬啊! 第六百九十八章 玄女 “千道冰川!” 随着阿珠的一声嘶叫,孙长空的身体立即暴露在那众多的冰针之下,看起来再无回旋的余地。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的背后金光大作,光明迦楼王再次在危险之间挺身而出,以其无上威能直面对方的至强杀招。 “你有千道冰川,我有万缕金光!” 当光明迦楼王真正飞上到天空之中的一刹那间,它身上的无数羽毛立即化作一束束灿烂的光芒,轰然迎向前方的众多冰针。渐渐地,光明迦楼王的身体越变越小,最终与自己的翎羽融化一体,以身为光,将那千道冰川尽数截下。 重拾站意的阿珠怎么可能轻易罢休,不等天空之中的销烟散尽,她便再次飞身而上,而那尊菩萨冰雕也随之跟了上去。 “狂戮冰轮!” 说话间,那尊六臂菩萨的另一只手掌之中忽然闪出一道寒光,孙长空定睛一瞧,才辨别出那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飞轮。飞轮体积之大,至少有一张八仙桌的规模,但这种情况之下,它的自转速度仍然超乎寻常,高速运动为它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神速以及难以估量的巨大能量,哪怕是铜墙铁壁恐怕也难逃一劫。 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势头正盛,但面地这种棘手的招式,为了保险起见,只得先行避让。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枚厦大的冰轮竟是异常灵活,孙长空才一晃身,冰轮便随着转了过来,二者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又被接近了许多。至此,孙长空不但可以听到冰轮旋转时候发出的“呼呼”风啸,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无时无刻不在向外散发的刺骨寒意。 “好家伙,我就和你耍耍!” 眼见冰轮即将削在自己的后心之上,孙长空一个前滚翻,硬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些时间。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之上刀气弥漫,断浪刀法夺手而出。 “分波!” 虽然是血肉之躯,但此时的孙长空已经无限接近于仙人境界,肉shen的坚韧程度也远超常人,来势汹汹的冰轮虽然无坚不破,但却被断浪刀法的分波式当场接下,并将之强行弹入到天空之中。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在冰轮的冲击之中也没有占到太多便宜,双掌虽没有爱到伤害,但移山填海的力道还是将他逼入到了地面之中,两只小腿像钉子一样戳在里面,动弹不得。 “不好!” 由于自己大意轻敌,孙长空的身法暂时受到了限制。而这个时候,跃入空中的冰轮已然向下坠落,目标再次锁定在孙长空的身上。虽然孙长空不想这样,但眼前他除了正面一战再无其它办法。 “好!既然这样,吃我一记患水三千!” 随着那高亢的声音脱口而出,孙长空伸出双掌手刀,手刀之上水光四射,飞入天空之中,化作无数透明的刀片,一同掠向那枚疯狂的冰轮。一时间,只听天空之中立即传来“叮叮叮”的细碎声,那是由患水三千衍化而来的水刀,撞在冰轮之上产生的脆响。然而,断浪刀法仍然在继续,可是夺命冰轮的势头却丝毫未减,甚至还变得杀气腾腾,就像一个被彻底激怒的狂徒了一样。 生死之间,孙长空的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狠色,与此同时他的右臂之上流光涌动,似有什么强大的能量正在其中栖息酝酿。也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陡然扬起头来,而后低声吼叫道:“飞浪!” “砰!” 一道血光飞闪而过,孙长空的右臂竟然强行从躯干之上扯断,并且破空而出,径直斩向不远处的冰轮。这一瞬间,哪怕是阿珠也不禁惊叹道:“这……这小子是疯了吗?” “嗡!” 两股势均力敌的能量撞击在一起,所形成的爆炸冲击是无法想象的。由二者中心,向外辐射出一个直径十丈有余的金光区域,其间的所有物质,无一例外全部灰飞烟灭,化为虚无。而不管是那枚冰轮,还是孙长空的右臂,也都在爆炸之中双双被毁。 “噗!” 由于气血运行太过,孙长空支持不住,口中立时喷出一口鲜血。在痛失一臂的情况之下,他非但没有绝望的意思,反而显得异常兴奋,现在的他混身都在颤抖,那不是害怕,而是由衷的兴奋。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心情了。 “再来!” 孙长空豪言一放,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而见到来者如此可怕的样子,哪怕是之前的阿珠也不禁大惊失色,慌不择乱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后的六臂菩萨以及上面的法器。孙长空虽然只剩下一只手臂,但由此激发出来的澎湃刀气,仍然打得阿珠节节败退,眼看就要无力抵挡。可就在这时,六臂菩萨之上的一条手臂之上再次寒光万丈,孙长空顺势一看,才发现那只手掌之中竟是一套微型的铠甲。 伴着微型铠甲射出的光芒,阿珠的身体顿时一怔,大片大片的冰壳随之显现在她的体表之上,不时便化作了一件与那套铠甲一模一样的护身神衣。这下,孙长空的刀式立即威力大减,哪怕是正面劈中对方,也无法对其造成可观的伤害。更要命的是,只要孙长空的攻势停下,之前好不容易在冰铠上打开的缺口便会自动愈合,速度之快,几乎不需要任何时间。 看着一番力拼之后气喘吁吁的孙长空,阿珠淡然笑道:“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凭你的招式是无法破坏我的玄阴冰铠的。” 面对女子的嚣张宣言,孙长空长吸了一口气,而后笑着回道:“还没分高下,你别得意,看招!” 孙长空刚向前迈出两步,脚下便随之一跌,身体倒在地上,失去了控制。此时的他仿佛感觉自己的神魂马上就要脱窍而出,一种强烈的无力感瞬间便充斥了他的身体。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对孙长空身上的突发情况,阿珠也是相当吃惊,不过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这预示着她可以不再浪费一丝一毫的气力,就可以轻松击败眼前这个难缠的对手。 “呵呵,能与我打到现在,你也是相当厉害了。不过很可惜,凭你现在的修为,想要驱动这具身躯还是过于勉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不是你原本的身体吧!” 孙长空吃力地将自己从地收支撑起来,瘫坐在地上,然后才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这副皮囊确实受过改造,我也感觉到了它的异样。” 这时,女子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并且蹲下身子,令自己的视线与对方保持水平,这才继续道:“怪不得,这就像小拉大车的道理一样,无论你的车再怎么全速武装,但驱动车辆的马匹跟不上的话还是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甚至还会适得其反。我想,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足够的修为,从而完全掌控这具身体的吧!” 孙长空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道:“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来到这里,只是……” 于是乎,孙长空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大致地为对方讲述了一遍,听到后面阿珠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了一起,就好像在听一段异常惊悚的鬼故事一样。 “你当真不是来取五行神力的?”阿珠道。 “当然不是,都是那个中年人将我骗到了这里。不过话说回来,那人究竟是谁啊?” 一提起那个神秘高人,阿珠的脸色便猛地黯然失色,乍一看上去就好像生生老了十几岁一样,鬓角处隐约可见几根雪白的发丝。 “我与你一样,也是被他骗到了这里,糊里糊涂地还成了冰涎试炼的考验者。如果让我见到他的话,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哦?那在下冒昧地问一下,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是何方高人呢?” 阿珠惨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呵呵,我就都快忘了自己是谁。我依稀记得,在尘世之上他们都唤我为玄女。” “玄女?莫非前辈是天界之人?” 女子摇头道:“我虽然有仙人之实,却并未担负仙人之职。我是一个游历于大江南北的散仙,终日与云鹤为伴,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直到那一天,我碰到了他。” “您说的那个他莫非就是那位将我送到这里来的神秘高人?” 女子点头道:“就是他。从那日起,我便被他迷得颤倒,欲罢不能。他游山,我便玩水,他涉海,我便戏龙。就这样,我们相守相知过了几百年,有一天他突然和我说要离开人间,去完成他未了的心愿。” “心愿,什么心愿?像你们这样的绝世高人,不应该早已无欲无求了吗?” 女子道:“修行之人讲究清心寡欲,可试问天下之大,又有谁能做到无欲无求呢?我是如此,他也不例外。原来,从我认识他之前,他便一直在专心寻找一种来自于天地初开之时诞生的力量,他喜欢称之为五行神力!” 水面之上,那名神秘高人将脚投入到冰冷的湖水之中,悠闲地摆弄着水波,样子看起来就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一样。 第六百九十九章 萧希原 不知为何,当说到五行神力的时候,玄女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妒色,在孙长空看来,对方的样子就好像是在艳羡一个抢了自己心上人的第三者一样,眼神之中也多了些许温柔。 “你……就这么和他来到了这里?”孙长空姗姗道。 “嗯!我本以为他可以为了我放弃所谓的力量,可是我错了。即便那时的他已经几近天下无敌,即便他已经拥有了我,但无敌的魅力还是驱使着他来到了这里。而我,为了履行曾经‘生死相依’的誓言,只得跟他进入了虚无界。” 孙长空惊声道:“什么?你说这里是虚无界?” 玄女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诸世之间的夹缝,只存在于原始世界沼上的虚无界。这里有物质,有生命,但却没有时间。我与他虽然在此待了数千年的时间,但对于身处此地的我们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而已。在这里,没有新生,更没有衰亡,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停止。”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会将那些人永远冰封在这里,原来他们并没有死,只是被你封住了神识,冰结的意志而已。” 说到这,孙长空从怀中掏出了之前装在身上的珠子,这些正是那些活尸留下的唯一证据。看着它,孙长空再次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玄女顺着孙长空的目光看向那颗珠子,随即道:“你手里拿的是凝结了之前试炼者身上修为所凝炼而成混元丹,对人大有裨益。” 孙长空疑声道:“可是,你分明说过在这里不会有人死亡,可他们人呢?” 玄女淡然道:“他们虽然从虚无界消失了,但并不代表他们会从世间被一同抹杀。他们离开了这里,回到了真正的人世之间,重新以人的身份活了下去。” 孙长空惊喜道:“这么说,是我救了他们?” 玄女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同时,你也触怒了他。” 孙长空不禁道:“为什么?我又没有对他出手,而且还是他送我来到的这里,按理来说,生气的是我才对!” 玄女摇了摇头,微笑道:“你有所不知,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我这里封印如此之多的活尸吗?” 孙长空道:“呃,你不是冰涎试炼的考验者吗?这是你的职责所在啊!” 玄女道:“不,我的职责只是用来区别哪些人能进入下一场试炼,哪些要就此止步。将他们留在这里,是他的意思。” “为什么?”孙长空疑惑道。 “因为他需要他们的力量,也就是你手中的混元丹,有了它们,他就有机会得到完整的五行神力。” 听到这里,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由得道:“按你的意思,他已经得到了五行之力其中一部分?” 玄女道:“是的,包括他自己所掌管的妙木神力之外,他已经得到了五行神力之中的五分之四。” 孙长空紧张地咽了下唾沫,然后才道:“这么说,他距离最后的成功已经只剩下一步之遥了?” 这时,玄女又从地上再次站了起来,她头望着天,就好像在对某人说话一样:“往往,成功前的一步要付出以往百倍的艰辛与努力,哪怕是天运之子,哪怕是身兼异能也无法例外,他在最后的试炼前止住了脚步,一困就是几千年。” 孙长空道:“可是,你们为何不离开这里?而且还要浪费自己千年光阴,在这里担当试炼的考验者?” 玄女苦笑道:“其实我也不想。只是,他担心有人会捷足先登,将他梦寐以求的神力据为己有。所以,他毅然决然地留在了这里,并且让我化身为试炼的其中一环,为他保护五行神力。这样子以来,便可以通过筚路积蓄试炼者的修为,提升自己的实力,进而通过最后的试炼。可惜,从那之后过去了三千余年,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那样的强悍,但仍然无法达到最后的目的。” 听完玄女的一番讲解,孙长空不禁对那神秘的最后试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也许是人的通病,越是未知的事物,便越会引起他人的好奇之心,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所以,你为什么要将这些事情告诉我?莫非……” 不等孙长空说完,那名女子已然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紧接着道:“不要说出来,他会听见的。虽然你的修为平平,但在我看来你的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可能。” “什么可能?”孙长空道。 “成为五行神力主人的可能。” “哈哈哈,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啊!” 玄女话音刚落,幽暗的空间之中再次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孙长空顺势向侧方望去,可不承想几根触手般的藤蔓已经牢牢锁住了他的手脚,使之不能动弹。 “你,原来你一直都在!” 看着阴影之中越发清晰的面孔,孙长空整个人都变得莫名暴躁起来。在他看来,与那人一同出现的还有一股诡异的绿荫,将这空间之中的黑暗全部吸收殆尽,并换以一幅盎然的春色。原来他才是罪魁祸首。 “小子看你之前的身手让我有些怀念,你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吧?” 孙长空心头一震,但为了不让对方摸清自己的心思,他只得装作不动声色地回道:“是又怎么样,莫非你是怕了我们苍北仙苑不成?” “怕,哈哈。你说我怕?实话告诉你,苍北仙苑的威名可以吓倒天下的任何人,却唯独吓不倒我。” 孙长空挣踹了两下之后发现于事无补,只得微笑道:“哦,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苍北仙苑的第二任掌门,萧啸天的独子,萧希原。” 孙长空面色一怔,颤抖道:“你说你是苍北仙苑的掌门萧希原,你有什么证据!” 那名神秘人轻甩衣袖,声音略显不屑道:“你问我要证据,那好,我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当年苍北仙苑萧掌门的风采。” 袖袂飞卷,狂风大作,原本风平浪静的天空之中立即光霞闪烁,其间有碧色惊虹横空而出,如龙似幻,好不惊人。孙长空身体不禁向后倒了一下,面色惨白一片,哆嗦的嘴唇之中忽而挤出一句话:“这莫非就是萧啸天祖师的绝学,神龙碧天功!” 萧希原朗笑数声,气息奔放如雷,听到心里,似胜万锥凿心,异常难受。孙长空喉头一甜,竟是被震出了一口鲜血。 “小子,算你识货。不过即使这样,你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把那些混元丹交给我!” 不说还好,一听对方想要自己怀里的混元丹,孙长空使出混身力气,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衣袋,以防萧希原抢夺。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萧希原修为之高,已经到达了隔空偷日的恐怖地步,即便孙长空已经全力阻止,袋中的混元丹仍是像疯了一般朝袋口位置狂射一通,瞬间便将孙的手掌打得血肉模糊。但就算这样,孙长空仍然不肯服输,到了这种岌岌可危的程度,他的脑海之中却浮现出另一个疑问。 “这个家伙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要等到我进入这里才来取混元丹,莫非之前的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就在孙长空为此困惑不解的时候,不远处一直按兵不动的玄女突然尖声道:“快,不能让他得到那些混元丹,否则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对于玄女的背叛,萧希原显得格外愤怒,然而他甚至没有移动,只是向对方抛了一个眼神,之前还所向披靡的玄女便像一片残叶一样颓然跌倒在地,七官之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水。 “前辈!” 眼见萧希原一招之间便将曾经的相好重伤在地,哪怕是身为外人的孙长空也忍耐不住,不知从身体的哪个部分处突然窜出的一股力量,将是将那坚韧难缠的藤蔓生生切断,重获自由的孙长空顺势脱出萧的束缚,一步便跃到了玄女的身边,并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前辈,你怎么样?” 这时,玄女缓缓闭开双眼,布满血丝的眼白令孙长空有些震惊,他没有想到对方的伤势竟是如此之重,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刚才的一击已经将她的五脏六腑包括识海全部轰得支离破碎,对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的心爱之人如今躺在别人的怀中,萧希原的脸色先是一冷,随后却豁然道:“呵呵,小子,没想到你还是一个重情得义的人。既然这样,我就让你们一起下地狱去吧!” “光明迦楼王,给我挡住他!” 话语一出,孙长空的身上立即金光大作,全力以赴的金色大鹏破空而出,以其刚正不阿之神力,直面处在完胜之势的萧希原。 “哪里来的家雀,不知味道究竟如何。” 一言说罢,萧希原隔空弹出三指,随之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三道碧色闪电,如枷锁一般将光明迦楼王的双翼与身体死死捆住,使其上下不能。 眼见自己的光明迦楼王身陷被动之中,孙长空为了保护手中的玄女周全,只得忍痛割爱,抱起对方欲要向远方逃去。可就在这个时候,玄女举起那只布满青筋的手臂,扯了扯对方的衣领。 “放我下来,趁我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快来将冰涎神力从我的身体之中抽离!” 第七百章 混元丹之难 渡功,对于修行者来讲,这是一件既危险又不讨好的事情,过程之中的哪怕一个环节出现失误也会前功尽弃,满盘皆输,轻则走火入魔,修为尽失,重侧当场死亡,一命呜呼。所以当濒死的玄女提出这种要求的时候,孙长空并不同意。 “你先在这里自行疗伤,我去应对那个疯子!” 孙长空放下玄女刚要起身离开,这时玄女竟然用身上仅有的力气抓住了对方的衣角,声音模糊道:“快,我的时间不多了,要不然,五行神力就要被他夺去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正在全力挣扎的光明迦楼王,然后才面露苦色道:“你们两个本身就是眷侣,神功落到他的手上,不是更合你的心意吗?” 玄女剧烈咳嗽了一声,这才有气无力道:“不,绝不能让他得到五行神力,他已经疯了,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要打破人世间的和平,他要挑战天界的仙宗神威!” 必须承认的是,孙长空听到玄女的话之后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震惊,毕竟仙宗是传奇一样的存在,仅凭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天运之子相提并论,更不用说战胜击败他。漫长的上万年时间里,只有两人曾经做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蠢”事,一个是吞天兽,一个便是它的哥哥遮天皇。而这两者的下场显然易见,除了残魂以处,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哪怕是如此可怕的后果,这位仙苑前躯,也要孤胆一试吗? “相信我,绝不能让他得到完全的五行神力。现如今,他的身上已经集合了焦土,湿火,妙木三种试炼神力,如果连冰涎神力也被他夺去的话,那最后的试炼恐怕就要保不住了。” 眼看自己的无二真经图之力即将失效,孙长空面露挣扎之色,随即道:“那我该怎么办,即便我成功吸收除外体内的五行神力,也不是萧希原的对手啊!” 玄女用尽最后的气力,从地上坐起身来,然后指着孙长空的布袋说道:“它,它们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有充足的混元丹,你就有可能战胜他!” “砰!” 一声异响发出,孙长空感觉自己身体之中的某个部分仿佛也随之一起灰飞烟灭了似的,所有经脉之中的灵气都在逆行暴走,好像随时都要暴体而出一般。这种情况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悲痛,原来他的光明迦楼王,也是至今无二真经图之中用途最广的一幅就在刚刚被萧希原一招震碎了,鑫灿灿的粉末随风飘动,如漫天黄沙,飘然落地。 “你!”孙长空看着面前的萧希原,咬牙切齿道。 “呵呵,真是不好意思,刚才用力过猛,把你的幻身给毁了。据我所知,幻身一毁应该就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吧!啧啧啧,真是可惜!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方法能拦得住我!” 一言说罢,萧希原隔空轻轻招手,孙长空口袋之中的混元丹立即浮入空中,并朝他的方向狂射而去。可毕竟付出了那么惨痛的代价,孙长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混元丹落到对方的手中。几乎在万分之一秒的瞬间,他便做出了决定,随即将头猛得扎入到布袋之中,大口大口地吞食起里面的混元丹。 眼见这种情况发生,萧希原眉头一皱,不禁怒声斥叫道:“你这个混蛋,难道想死不成!” 原来,混元丹神效甚巨,但由此带来的负作用也是相当之大,常人的身体,一生之中只承受一颗,再多就便会爆死而亡。而像他们这种修为达到仙人之境、拥有了仙人脉与仙人体的至强高手,方能无限制的服用,但每年不能超过三颗,否则同样有灵气外泄的危险。正是这个原因,即便收集了这么多的混元丹,萧希原也未能尽数消化,只能时不时得吃上一两颗,以作提升修为功力的药引。 现如今,孙长空一次性吞下这么多的混元丹,以他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如此之快地将其中的灵气吸收化为己用,大量的澎湃灵气积聚在身体经脉之中,结果只有死路一条。萧希原当然不会担心孙长空的死活,他所在意的是那些自己看之甚重的混元丹。毕竟,想要攒下如此之大的数量是一件费时又费力的苦差事。如果让对方继续如此下去的话,那他多年的辛苦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给我死过来!” 盛怒之下,萧希原再次施展隔空偷日秘术,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身体立即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并朝对方飞速掠去。在那里,萧希原,探出一只手掌,准备在对方达到自己面前的一瞬之间剖开他的食腑,并将进入其中的混元丹一一取出。 可是,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哪怕心知自己不是萧希原的对手,孙长空也只能咬牙坚持。这一阵的工夫,他已经吞了不下百颗的混元丹,而这个时候,他身体之中的各个地方,无论经脉还是骨髓,都贮存着庞大数量的精纯灵气,甚至远远超过一位仙人应有的存量。眼见对方的戮手近在咫尺,孙长空挥动手臂,以手带刀,霍然砍向萧希原的头顶。 “死开!” 眼见对方到了这种时候还在做着无谓的反抗,极不耐烦的萧希原伸出另一只手掌,欲要借此挡开孙长空的手刀。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柄一过一尺来长的刀气在碰到萧希原手臂的前一瞬间,陡然增大了上百倍,几乎与其身高等宽的刀气轰然斩落,惊得萧希原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 心中惊骇的萧希原,再想变招已然为时过晚,一声尖啸划过,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被那道自己之前小觑了的刀气一招切断,血雾“噌”地一下溅湿了他那张布满疑惑的脸颊。萧希原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栽在一个晚辈的手中。 “你!” 然而,即便是痛失一臂的情况之下,萧希原的修为仍然不可估量,他甚至没有出手,单凭周身激荡着的浑然气场,便将孙长空生生震出了数丈之远,放在布袋之中的混元丹顺势撒了一地,而孙长空本人则是父仰面跌倒,暂时陷入了昏迷之中。 “我的手,我的手!” 不知为何,修为到了这般传神地步的萧希原,握着自己的断臂,竟开始放声痛哭起来。就在这时,一直观战的玄女则是哈哈大笑起来:“姓萧的,现在你终于知道什么叫报应了吧!你当年为了与我一样获得五行神力,竟不惜放弃的仙人之身,沦为肉眼凡胎,失去了神速自愈的能力。你本以为凭自己的本领别人伤不了你,可你没有想到有自己会有今天吧!” “你给我闭嘴!” 萧希原的哭声戛然而止,随即他的目神之中闪出两道寒光,先后刺入了玄女的心脉与咽喉与中。而在萧希原的控制之下,玄女残破的身体硬是被举到了半空之中,血像溪水一样从伤口之中滚滚流出,不一会儿便已经打湿了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玄女将自己耷拉的头颅强行拗直,然后面带冷笑地阴森道:“你啊!根本就值得拥有忠诚。难道你没有发现,自从你进入之里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亲近之人了吗?” 萧希原随之一愣,而后神情癫狂道:“不,不可能!我的门生,我的弟子,他们都在等着我回去。只要我得到完整的五行神力,就算仙宗,我也要杀给你们看!” 玄女轻笑一声,讽刺道:“你的门生?呵呵,看来你不知道,就在咱们离开人间的定段时间之中,他们已经尽数死去,重入轮回。现在的苍北仙苑早已面目全非,如果你不自报家门的话,哪有人会认识你这个老古董!” “你胡说!” 又是一道寒气,玄女的舌头竟被活生生地割了下来,可是奇怪的是,刚刚出现的伤口却没有太多血液流出,因为此时的玄女已经油尽灯枯,马上就要归入幽冥了。 这下,玄女再也不能说话,不过即使这样,她仍以自己那副轻蔑,嘲讽,甚至略带怜悯的眼睛一眼不瞬地望着对方,好像是在像萧希原耀武扬威一样。终于,他再也承受不了,捏起的两指顺势向前方的天空一划,玄女的头就像皮球一样,“嗖”地跳了起来。在头颅翻滚的过程之中,萧希原似乎还能看到,对方脸上的不屑与漠然。 “前辈!” 就在玄女身遭断头之劫的时候,孙长空终于恢复了神智,当见到那颗布满血迹的头颅朝自己飞来之际,他连想都没想,便伸出双手,抱住了对方。 不知是巧合还是玄女生前有意为之,头颅被孙长空接住的瞬间,玄女的面庞刚好对着他的五官。呼吸间,一缕淡淡的白烟透过玄女的七孔,飘入到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应当,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二者已经完成了渡功的过程,而所谓的冰涎神力已经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为之所用。 第七百零一章 妙木神力 “想传功?没那么容易!” 眼见玄女头颅即将与孙长空完成传功过程,不远处的萧希原轻呵一声,一道碧绿的极光立时破空而出。 “神龙碧天功!” 一眼望去,绿光所过之处,无不是闪电霹雳,火光四射,一条条碧色长龙凭空出现,并化作这一世上最为霸道的力量,径直冲冲前方的孙长空。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道寒气侵入体内的孙长空霍然睁开星辉一般的眼眸,两道湛蓝色的光芒随即爆射而出,凝成两条混身布满冰棘的白蛟,与那迎面飞来的青龙撞在一起。 “砰砰砰砰!” 随着爆炸接连发出,孙长空的身体立即射出数道气劲,硬是将他的仙人之躯直接炸开。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遭受此等重创的他非但没有显现出丝毫痛苦之色,脸上反而浮起一副满足的面容。 “爽!” “咚咚!” 萧希原本以为自己的神龙碧天功所向无敌,区区两条小蛟根本不足为患。可谁成承想,随着孙长空气息的陡然暴增,那两条白蛟也顺势进化成两尊雪色冰龙,并与萧的碧色神龙相互缠斗在一起。但冰龙向上有因为有冰棘护体,所以在面前这种近身肉搏的时候具有格外的优势,几番厮斗之后,碧色神龙已经被绞得不成模样,大片的龙鳞像雪花一样从天而降,并化作点点翠茵。 “混帐!” 眼见自己的得意之作神龙碧天功受此重挫,身为主人的萧希原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就在碧色青龙即将神魂破散之际,他竟昂首一跃,飞入空中,与那濒临死亡的青龙合而为一。如此一来,哪怕是集合了玄女冰涎神力的雪色冰龙也无法抵挡,登时龙躯崩坏,骨肉离析。而那两条冰龙一经死去,便幻化成无数雪花,为这片原本毫无生气的大地之上点缀了一些难得的颜色。而在这之上,孙长空平静地站在那里,双眼微合,气息平顺,身体四周透露着说不出的从容与闲适,就好像他已经跳出了三界之中,不受任何的束缚。 “小子,别在那里装神弄鬼了,速速前来受死!” 说话间,萧希原陡然下坠,与此同时他那探出的右手之上,立即有龙影闪烁,远远望去,他竟与所谓的碧色神龙融为一体,到达了天人合一的地方。这一招的威力之大,非同一可,稍有闪失便会尸骨无存。孙长空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可是如今的他还是异常的平静,似乎一点反击的欲望都没有。 “碧龙降!” 这一吼,几乎将积压在萧希原心中的所有怒意全部释放了出来,所以这一招的力量之强,可以想象。然而,就在那只致命的龙爪即将触及孙长空面门的时候,后者竟是不紧不慢地举起右手,顺势向对方的手腕之上轻轻一搭,本来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立即化为乌有。可是,令萧希原更为意外的是,就在孙长空身体周围一丈之外的地方,所有的大地都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而位于其间的玄女尸首同样未能逃出此劫,随同一起消失于无形之中。 “你!这是什么功夫!”萧希原惊声道。 孙长空抬起头来,将那双星眸望向面前的萧希原,一字一字道:“拜玄女所赐,冰涎神力!” 此刻,当孙长空揭晓谜底之际,萧希原这才发现自己,甚至连对方所在空间之中,都被一整块巨大的冰晶所包裹着,而之所以孙长空能不费吹灰之力停下他的攻势,就是倚仗着这方忽然出现的冰块。 “好小子,算你厉害!” 虽然路数被封,但这并不影响萧希原继续发挥他的真实力量。仅仅是一个轻微的念头,那块重达上万斤的冰晶立时应声破碎,化作点点星光,散在二人身旁。同一时间,他的背后之中有数道碧光涌动,但却又与之前的神龙碧天功稍有不同,看到这时,孙长空心有中已经大致有了概念,眼前萧希原所使用的应该就是第四重试炼当中的妙木神力。 “小子,你能逼得我使用妙木神力也算你的本事。不过既然我已经使出了这种力量,那你就做好必死的觉悟吧!” 孙长空大袖一场,面带笑容,意气风发道:“觉悟?呵呵,我在进入皇城之前就早已经做好了,有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好大的口气,接招,大地回春!” 一言发出,孙长空便见到肉眼所及的大地之上立即反映出与萧希原背后一模一样的光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碧光的数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强。当连孙长空都觉得这些碧光都太过耀眼的时候,一根根纤弱,可爱,但却又极富生机的绿芽,像一个个清晨刚刚起床的婴儿一样,舒展着慵懒的身姿,释放出夺人的朝气。此时此刻,孙长空竟有种错觉,他不是在死气沉沉的虚无空间,而是在一个热闹喧哗的大街之上。 “这……这就是妙木的神效?”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之前那些诱人的绿芽瞬间便幻化成一条条毒蛇一般的藤蔓,犹如群魔乱舞一般,轰然袭向中央处的他。 “可惜,可惜!” 眼见这些本可以为这里带来生机的绿荫一转眼的工夫便成了致命的毒物,孙长空不由得叹惜了数声,而就在这个时候,冰涎神力的威能也终于如愿显灵。 前一秒,那些还相当活跃的藤蔓,后一秒已经披上了一层冰裳,随着冰裳地不断叠加,那些藤蔓的速度越来越慢,等到了孙长空身边的时候,已经变作一座座冰雕,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打眼向里看去,只见原本春意盎然的藤条已经干枯变黄,而这一切便是冰涎神力的杰作。 “呵呵,萧掌门,你的妙木神力似乎并不管用啊,我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猛然觉得眼前一沉,随即一股大到超乎想象的力量如狂龙出海一般硬是将他冲向天空之中。借着上浮的空当,孙长空瞥眼一瞧,发现自己的身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棵粗壮的树干。而萧希原更希望称之为生命树。 “巨树割离!” 不等孙长空缓过劲头,下方的萧希原再次发号师令。只见那巨大的树干的四周处立即腾起四堵与天同高的绿色气障,并将生命树与孙长空双双困死在里面,外者进不去,里面的人更别想逃出来。当孙长空终于落到树冠之上,四下观望之际,萧希原这边已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小子,等死吧!进入了我的巨树割离之中的人,休想凭自己的力量走出来,除非是我点头,不然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还有,忘记告诉你了,你脚下的生命树可是一个极为贪婪的主儿,它可以将一切接近自己的生物体内灵气,一点一点纳为己用,而你只能慢慢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死去,除了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事实上,不用萧希原讲解,孙长空也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异样。从自己落到树上开始,他便感觉身上的灵气就在源源不断地输入树权之上,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虽然这个过程十分缓慢,但却是不可逆行的,这样的真想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哼,你说我只有等死的份?那我就偏要从这里出去。生命树是吧,我就先铲除你!” 煞气一现,孙长空五指并拢,挥臂便向下斩去。因为刚刚有了冰涎神力相助,此时他的手刀之中也加入了这种神奇的能量,原本无形的刀气竟然拥有了真实的形态,由此简单的一招麒麟刀诀威力足足增长了十倍,他有自信,这一刀绝对可以将那粗壮的树干一击击破。 “去吧,麒麟!”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惊呼,自冰色刀气之中一只霸道威风的冰麒麟立时掠向生命树中心位置,欲要与之玉石俱焚。可让孙长空大吃一惊的是,那只势不可当的冰麒麟还没有来得及发挥体内的神力,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围困,速度变慢不说,就连外形也变得愈发模糊,几番挣扎之后那只带着孙长空无限期望的瑞兽还是没能抵挡住那股诡异的力量,砰然解体,随后化作无数冰晶被一股怪风吹入了生命树之中。 “哈哈哈,不用再浪费气力了。我的生命树乃万灵之母,一切生命乃至其中的灵气,全部统统受它管辖。所以说,无论你有多少灵气,都不可能是生命树的对手,因为他便是修行者的命中克星。” 听到这里,孙长空从容的神情终于阴沉下来,他终于理解,为何妙木神力要放在第四重试炼之中的原因了。虽说冰涎神力已经足够强大剽悍,甚至已经几乎无敌,但与无所不融,无所不化的生命树相比起来,还是太过渺小了啊! 皇宫刑场之中,一直位于房间之中的打坐的孙逸扬微微地笑了笑,他睁开那双布满柔光的眼眸,看着窗外的朗朗明月,自言自语道:“那个家伙终于显露出凶狠的本色,长空,你又要如何应对呢?” 思绪未完,一声巨响突然撞破房门,涌向孙逸扬的面前。然而,刚刚还处纷乱状态之中的物体被他直视了一眼,便立即失魂一般,轻轻落在地上。在那之中,混身浴血的王道人跌在地上,面色铁青,已然昏死过去。而在房间之外,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在那里放声叫嚣。 “哈哈,什么高手,都是废物。里面的守界者也出来吧,正好让本仙人练练手。” 孙逸扬低头看了看王道人,饶有玩味轻声道:“走,我带你出去把失去的脸面全都找回来。” 话音一落,王道人全身金光一闪,再次恢复到孙逸扬手臂的模样。 第七百零二章 心服口服 生命树仍在源源不断吸取着孙长空体内的灵气,现如今的他脸色煞白一片,周围位置中还有些许蓝光不时闪烁,看上去十分奇妙。其实,这是灵气轻微燃烧之后所产生的现象,为了抵御生命树的妙木神力,孙长空只得利用这种极端的办法。可如此一来,原本就在不停减少的灵气现如今变得愈发稀薄,已经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生理活动。再这么下去话,他将很快进入到昏迷的状态之中。 “哈哈,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就凭那点灵气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对生命树造成威胁。我敢保证,先倒下的一定是你!” 此时,位于界限之后的萧希原已经可以确认一会儿的结果,因此他便安然坐了下来,大手一招,一桌丰盛的佳肴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乎,萧希原便一边品尝着人佳肴,一边欣赏着孙长空慢慢死去的景象。 过了不一会儿,孙长空看起来已经放弃抵抗,索性从生命树上跳了下来,与萧希原站在同一平面之上,随即轻声道:“喂,我说萧大掌门,我好歹也是你徒子徒孙的其中一员,就是想让我死也请让我做饿死鬼吧!” 不等孙长空说完,萧希原一眼扫过对方的身前,与此同时桌上的一只烧鸡便“嗖”地一下来到了孙长空面前。想到未想,他便抓住了这只“尤物”,然后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因为进食过快,孙长空不小心被一块鸡肉咽住了喉咙,见此情景的萧希原朗笑一声,又将手里的一杯美酒送到了对方的面前。孙长空连忙将它喝下,这才感觉缓解了一些,之前眼中的凶光也随之消退了不少。 “你这个小子很是有趣,我很喜欢!” 孙长空撕下手里的一块鸡腿肉,然后嘴里含糊道:“真不巧,我并不喜欢你这个前任掌门。” 面对孙长空的回应,萧希原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大笑道:“哈哈,好好,算你小子有种。你可知道,这要是放在任掌门之职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好几回了。” 孙长空寒暄道:“呦,原来您还是一位严师啊!” 萧希原微笑道:“不,我对我的弟子都很宽容,只不过他们不敢挑战我的权威罢了。” 孙长空道:“为什么?” 萧希原沉声道:“因为我是掌门,而且是苍北仙苑的掌门,苍北仙苑的掌门向来都是不苟言笑,所以他们轻易不会招惹我。” “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做你的仙苑掌门,非要跑到这个人烟稀少的虚无空间来寻找什么五行神力呢?” 萧希原两指一捏,另一只崭新的酒杯已经出现在他的手心之中,他举起酒杯轻酌了一口,而后略有失意道:“像我这种人的心思,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会理解呢?更何况,我还有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父亲,那种被人关注的感觉你是不会有所感触的。” 孙长空一想,对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像这样的活跃份子,除了捣蛋发坏的时候能看得见他,其余时候根本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沈万秋却不一样,他是众星捧月,人中之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所受到的是嘉奖赞赏不计其数,单是从方惜时那里领到的法宝就不下百件,而这些东西往往是别人几年,几十年所觊觎不到的。更何况,现在与他说话的是萧希原,苍北仙苑开山祖师萧啸天的独子,更是应运而生,仙胚玉胎,哪里是他们这些凡人能相比的。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有种失落的感觉。 萧希原稍事停顿,然后继续道:“别人寄予的希望越高,我身上的压力也就越大。哪怕我在五十岁那年晋入仙人之境,那些所谓的长辈们对我还是略显不满。于是乎,我开始醉心武学修炼,经常一闭关就是好几年。因为精力有限,仙苑之中的事情我大多都有心无力,无暇管理。就在我掌教之后第一百三十年的时候,经过仙苑长老一致同意,决定让我退居幕后,并推举了我的弟子成为了下一任掌门。你知道众叛亲离的感觉吗?我知道。从那时起,我便立下誓言,他日一定要成为这世间最强之人,让那些放弃我的无能鼠辈后悔莫及。” 听完萧希原的一番陈述之后,孙长空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然后悻悻道:“怪不得你的行为会如此极端,原来你的背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可是,你怎么知道虚无空间之中五行神力,甚至坚信自己能够将其纳为己有?” 萧希原将杯里的酒水一口气喝干,接着便甩手将它丢在了地上。当与地面发生碰撞的瞬间,那只酒杯立即化作一道白烟,然后再次回到萧希原的身体之中。一切来的都是地么自然,那么和谐,就好像他早已掌握了这个世间一般。 “我爹当年化古之前,曾经告诉给我,如果哪天发现自己的修为止步不前,便可以尝试来到虚无空间之中。他和我说,自己曾经有偶然在这里发现了一股神奇且威力巨大的能量,可是由于天生的资质所限,无法将之收入囊中。他希望我能完成他未了的心愿,并将这股不见天日的神力带入世间,让它一展雄风。所以,在我离开仙苑之后,便毅然决然进入到了这里。我都已经忘记了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年,还好玄女一直伴我左右,这样我才没有……” 说到这里,萧希原的声音戛然而止。看得出,当提到玄女的时候,他的脸上变得十分不自然,而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接着道:“可是,你将这个唯一的伴侣亲手毁灭了,是你杀了他。” 萧希原虎目一瞪,神情癫狂道:“不,我也不想,可是她背叛了我。我可以容忍任何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但绝不会请允许我我最亲近的人与我兵刃相向。我杀了她,我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看着萧希原越发夸张的表情,孙长空冷笑道:“呵呵,这种鬼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骗不了吧!不过从你刚才的样子可以大致看出,你至少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萧希原看了一对面的孙长空,随即淡淡道:“那又怎样?我的是非对错,还需要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来评断吗?” 孙长空摇着头苦笑道:“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评判你的行为,我只是通过你的本性来决定自己是否要真的痛下杀手!” 话音刚落,萧希原虚身一闪,瞬间偈来到了孙长空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对方,一字一字道:“小子,别以为关在巨树割离之中就可以暂保自己安然无事。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发出一个简单的信号,生命树的吸灵效果便能暴增百倍。介时,别说是你,就算是货真价实的仙人来了也要被瞬间吸干灵气而亡。怎么,你想试试吗?” 孙长空将手里鸡架骨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掸了掸身上的碎屑,缓缓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倒是对你那所谓的吸灵之力相当感兴趣。要不,你就在我面前亮一亮?” 萧希原嘬着嘴道:“你在找死?”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只是想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萧希原怪笑一声,同时纵身向后跳出了数丈之远,然后道:“小子,我本想和你再说几句闲话。可你着急去银环殿报道,我也不好拦你,去死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轻咬舌尖,一道缘于体内的本命精血顺势破口而出,溅在了那碧绿色的界限之中。而就在一瞬之间,整个巨树割离界限的气障立即变成了血红之色。受此影响,其中的整棵生命树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一般,从头到脚,从枝桠到根系都变得狂躁暴纵起来。那些惊悚的树叶像飞刀一样,哗哗地从天而降,径直掠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而与此同时,分布在地面之下的根脉也跃入视线之中,狂蛇乱舞一般纷纷爬向势单力薄的孙长空。 “哼哼,这也就是你最后的挣扎了吧!” 就在自己处境万分危急之际,孙长空不经意的一句话使得界限之外的萧希原颇为不安。而就在他分神的第二瞬间,一道莫名其妙的火光突然映入了他的眼帘。不只是树叶还有根脉,就连那棵通天彻地的巨大生命树竟也一同熊熊燃烧起来,不时便被火魔尽数吞噬,“噼啪”的爆响接连从火场之中传出。 “这……这是怎么回事!” 由于火势蔓延得实在太快,萧希原有心救火,却无力回天。眼见生命树转眼之间便化为了一片焦野,他的眼中已经渗出了血光。 “你,又是你!” 话到此处,濒临解体的界限终于砰然破裂,一个修长高挑的身影,伴着一阵规律有序的脚步声悠悠地呈现在他的面前。 “啊!终于出来了,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地方也大多了啊!萧掌门,我们继续吧!” 说话间,孙长空摆出战斗的架势,一脸得意地“叫嚣”道。 第七百零三章 改过 生命树莫名其妙的自燃,使得萧希原的如意算盘彻底被打破了,而当他出现在对方面前的时候,可以清楚看到,萧希原那双仿佛浸润在火光这中的愤怒神光,以及铁一般阴沉的脸色。 “你这个小子,居然出来了。” 孙长空轻描淡写道:“事实上,在你为我送来烤鸡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并且已经暗中实施,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发觉罢了。” 萧希原低吼道:“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我的生命树不可能这么容易被破。甚至,在我看来,你绝无可能动摇它的根基,更不用说使它焚化殆尽。” 孙长空伸出一根手指,一道令萧希原万分熟悉的事物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这……这是湿火,难道你……”萧希原惊声道。 “嘿嘿,都说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没想到这样的事情居然真的让我做到了。之前我听你与玄女所说关于五行神力的时候,便在暗中猜测,所谓五行,是否也会遵循五行相克的道理。湿火对于妙木虽起不到正克之效,但多少也会有些作用。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妙木之中居然还掺杂了些许‘金’的属性,这让我体内原本十分微弱的湿火神力犹如神功加持一般,猛虎添翼,顺势将硕大的生命树付之一炬,就连我也十分意外。萧掌门,我还真应该多谢你赐予我的湿火神力呢!” 听到这里,萧希原的鼻子都快气歪了。正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湿火就是对方进入冰涎试炼之前自己变相“赐予”他的一种力量,目的就是令其能够直接达到第三试炼,且不用付出太多的代价。否则,单是完整状态下的湿火试炼,也足以让孙长空烧成灰烬。现在的萧希原已然是万分懊悔,早知今日,他宁可不让对方达到这里,也不会将湿火神力传于对方。现在他的生命之树已毁,作为妙木神力的核心部分,生命树一般消失,那就需要耗费几十甚至上百年的时间才能使之完全恢复。而这其间,妙木神力只能停留在最最初期的阶段,就连之前大地之上冒出的藤蔓都使唤不得。失去了一大用助力的萧希原,在面对眼前孙长空的时候,将会显得更加吃力。不过,想让生命树快速修复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想到这里,他不禁将目光集中在孙长空的腰间之上,在那里还盛放着将近三百粒的混元丹。 然而,机敏的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对方的心思,轻笑之后,他竟解下了身上的布袋,对着萧希原晃了两下,摆出了一副关心的模样说道:“你想要这个?” 萧希原面色一寒,半笑不笑道:“怎么,现在你肯将他们给我了?” 孙长空微笑道:“这要放在进入界限之前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因为这么多的混元丹我根本无福消受,甚至还有爆体而亡的危险。不过,就在刚刚,生命树不断吸取我体内灵气的时候,那些进入身体之中还未来得及消化的混元丹似乎受到了刺激,竟自主开始融入到经脉之中,为我所用。” 萧希原惊声道:“什么?你说你吸收了那么多的混元丹,这怎么可能!” 孙长空伸手将那布袋轻轻一抛,一道气刃随即夺掌而出,并将布袋的下方撕出了一个狭长的裂口,于是乎众多的混元丹顺势从中撒落下来,同一时间,孙长空张嘴一吸,几近三百颗混元丹眨眼之间便被他吸入了身体之中。 “嗡嗡嗡!” 感受着孙长空体内不断散发出来的能量波动,萧希原难以置信地着着对方,身体不自主地摇晃了两下,他知道自己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你叫什么名字?”萧希原忽然道。 “孙长空。” 萧希原道:“姓孙么,莫非你爹是孙逸扬?” 孙长空目光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后便调整到正常状态,继续道:“萧掌门怎么知道家父的名字,难道你们认识?” 此时,萧希原并没有说话,而是站在原地凄厉地大笑起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的大笑,空间之中都会升起大片的气浪,竟使得孙长空的身体微微向手倾斜,从而抵消正面袭来的风力。 “孙逸扬啊孙逸扬,又是你!当初你抢走我的掌门之位,现在又派自己的儿子前来搅局,孙逸扬,你可真是我的命中煞星啊!”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经稍微感觉到了事实的真相,所以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接替你成为苍北仙苑掌门的人就是我爹?” “没错,就是我的那个好徒儿。他不但抢走了我的掌门之位,还成为了我爹萧啸天的衣钵传人,继承了他老人家的五成修为。虽然只有五成,但放眼整个人类历史长河,能与五成修为萧啸天相当的修行者仍然可以算作是世间罕见,哪怕是如今的我也要自叹不如。就是你爹孙逸扬,是他把我逼到了这条绝路之上。” 对于萧希原的指责,孙长空并没有回绝。不过在他看来,这一切也不能全怪他爹孙逸扬。既然当初萧啸天肯将自己的衣钵传给孙逸扬而不是萧希原,那就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只不过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且悠久,所以无法查证罢了。 “你别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我爹的身上,有本事你找你爹,也就是萧祖师亲自理论啊!不过话说回来,就连你爹都瞧不上你,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修为传给一个外人,可见当时的你多么令他失望啊!” 萧希原惨笑一声,接着道:“你说我令他失望?呵呵,可他什么时候让我有过希望!当年他为了击杀魔皇,封印魔界一事,不惜将我与娘亲丢在家中,一去就是半个月。他可知道,那半个月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天上下雨,我们就哭,天空晴朗,我们就笑。我和娘就是在极度恐慌之中度过了那段时间,我娘甚至茶不思饭不想,终于久患成疾,一病不起。当我爹回来的时候,我娘已经奄奄一息,不久之后便撒手人寰了。而他则将我接到了他刚刚建立的苍北仙苑之中,使我成为了一名受人关注,却注定令人失望的修行者。” 稍事停顿,萧希原继续道:“我本以为,失去了娘亲之后,我爹会因为心存自责而对我倍加关怀。可谁承想,进入仙苍之后,他非但没有给予我父亲应有的责任,甚至还对我严格要求,务必使我成为他的传人。可是,当时的他因为有天时地利人和多方面的因素辅佐,才能到达那种巅峰境界。而我只是一介凡人,虽然也受他血脉恩泽,修行之路上少走了不少曲折,但仍然与他相差甚远。在我看来,我与我爹就好像生活在两个世界当中一样,他是神,而我只是一只蝼蚁。就这样,匆匆数十载过去了,我成为了仙人,并拥有了继承掌门之位的能力。可就在那个时候,我做了一件令我终生追悔莫及的事情。”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你是说你收我爹为徒的事?” 萧希原目光一滞,而就在这时孙长空也随之看向对方,二人四目相对,时间在此刻仿佛停止一般,谁也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萧希原才长叹了口气,接着刚才的话道:“你和你爹很像,都是那种联盟伶俐的人。其实当时我收他入门的时候也是相当满意,甚至经常以他作为吹嘘的资本。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短短十年的时间当中,他已经一跃成为年轻一辈之中的翘楚人杰,许多长老甚至断言,他将成为我之后的下一任掌门人选。” 孙长空道:“可是,你因为自己的原因离开了仙苑,这才导致我爹在众人的推举之下,不得已成为了你的继承人。” 萧希原冷笑道:“呵呵,这么快就知道坦护你爹了吗?” 孙长空大声呵斥道:“我才没有。因为我知道我爹绝不会做出主动做出那种令人不耻的篡权之事。虽然我与他也有十来年没有一起生活过,但在我的印象之中,他一直都是一个本本分分,勤勤恳恳,踏实朴素,宁可为难自己也不为难别人的汉子。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抢夺你的掌门之位!” 萧希原先是一愣,然后才面露笑容道:“或许,你说得对吧!事实上,在我离开仙苑之后,我也曾经反复扪心自问过,孙逸扬到底是不是那种人。可是无论我怎么回忆,怎么回想我们之间一起度过的岁月,他与‘卑鄙’二字总是离得那么遥远,好像他从未与‘恶’相伴相行过。” 孙长空道:“所以说,你之所以会有今天,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我爹,怪不得玄女,更怪不得萧祖师。” 萧希原轻声道:“那错的人是我喽?” 孙长空道想了想,然后道:“这……这也不能全怪你。要怪的话,只能怪那些老古董太势利,是他们的过高期望将你逼到了这个地步。不过话说回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错了不怕,怕的是不能改正。现在,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了吧!” 孙长空微笑着朝萧希原一点点走近,而他的身上竟没有半点防备的意思,就好像已经放弃了两者之间的仇恨一样,摆出一副欣然的模样。 “我真的能改过吗?” 第七百零四章 最后的试炼 萧希原笑了,这是他进入虚无空间之后,第一次由衷地微笑。不知为何,他在孙长空的身上,竟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一身赤胆,乐观向上,富有朝气的自己,曾几何时,他也多么想回到当初那个无忧无虑,什么也不用担心的那个年轻的时候呢。然而,现在看看自己,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除了一味地寻求力量之后,这么多年他究竟做了什么呢? “玄女,对不起,我负了你,更辜负了我爹对我的期望。原来,并不只有修为才能让人满足,关键还是要看自己的心意啊!” 萧希原抬起头来,望着孙长空,轻声道:“很好,你通过了妙木试炼,这是你的凭证。” 说话间,萧希原缓缓摊开手掌,只见一颗充满春意的绿色种子赫然躺在那里,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喜欢,就好像见到一个可爱至极的孩子一样。 “给你!”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那颗种子已如光速一般“嗖”地一下没入到他的眉心之中,随之在上面呈现出一个春芽的模样。不久之后,那个淡淡的印迹一点一点褪去,从外表看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好了,现在你的身体之中已经拥有了妙木神力。不过,妙木神力与之前三种试炼所得的神力不同,它的生长需要漫长的岁月,而且修为越高增长的速度也就越快。现在的你虽然已经逼近仙人之境,不过想要真正地将妙木神力纳入实战之中,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好在,你的口袋之中有那么多的混元丹作为储备,想来应该也不会太过艰难的吧!” 见到萧希原,这位曾经的仙苑掌门对自己大为改观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心生感激,并且回道:“多谢萧掌门恩赐,长空一点不会让您失望!” 听到这里,萧希原苦笑笑了一下,继续道:“不过,就算现在的你已经集合了焦土,湿火,冰涎,以及妙木四种试炼之力,但以你现在的实力,还是无法通过第五重试炼。所以,如果你不想让自己千辛万苦得来的五行神力就此消失的话,就只能与我留在这里,继续提升修为,一直到可以直面最后的试炼为止。”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道:“那……我还需要多少时间,请萧掌门指点一二。” 萧希原伸出一只手来,竖起五根手指,随即道:“至少五百年!” “什么?居然需要那么的时间啊!可是……” 不等孙长空说完,萧希原已经接过话茬再次道:“怎么,你怕自己坚持不到那个时候吗?” 孙长空迫不及待道:“不是我等不了,是我爹和师父等不了。” 接着,孙长空便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地与对方说了一遍。当听到孙逸扬身陷困境之际,哪怕是萧希原也不禁眉头紧皱起来。 “魔皇又要再现人间,就连身为守界者的你爹都已经身患重伤,那人间岂不是要落入邪恶的势力之中,永无宁日?” 孙长空道:“所以,长空有个情之请。” 萧希原眼中闪过一丝睿智,同时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返回人间,助你爹一臂之力?” 孙长空朗笑道:“萧掌门真是快人快语,长空正是这个意思。” 显然,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萧希原的脸色明显又黯淡了许多,一股无法言表的愁色随之爬上他的脸庞。 “可是一旦离开这里的话,我之前所获得的残缺五行神力便会随之消失。那样的话,这些年的努力与心血岂不是要荡然无存?” 孙长空道:“可是,如果现在您不去的话,人间可能就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这下,萧希原不禁为难起来。他开始在原地蹁步,甚至像小孩子那样咬起了自己的手指。即便这样,他的焦虑还是没有丝毫减弱。看到后来,孙长空知道对方的执念太重,然后便走到萧希原的面前,微笑道:“好了,我知道萧掌门的苦衷了既然您去不了,那就只能我去了。掌门,请你为我指引一下离开这里的出路,我要回去。” 萧希原眉头一挑,惊声道:“怎么?你都来到这个地方了,难道要就此罢手吗?”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不想,可是人间有我更为牵挂的人。为了他们,我也要回去与那魔皇一决生死。” 萧希原道:“可是,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一去等同于自取灭亡吗?” 孙长空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我就是这样的蠢人,明知道前方死路一条,还要继续向前,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萧希原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孙长空,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无奈地摆了摆手,而后道:“也罢也罢,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什么神功加持。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的话,我宁愿把它留给你这样的年轻人。你在这里好好修养,虚无空间之中没有时间的概念,这里的五百年,不过相当于外面的弹指一瞬。听清楚我的话,完成不了最后的试炼,绝不能离开这里。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要回来找你的。” 说到这里,萧希原自己都不禁笑出声来。孙长空知道对方最后所说的是一句玩笑话。可是正是这轻描淡定的口气,竟让孙长空都不禁为之感动,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掌门,你要活下去,苍北仙苑需要您!” “呵呵,苍北仙苑并不需要我这样的不肖子孙,而是需要你这种的可造之才。我相信,有朝一日,你的在故事一定会成为人间的一段佳话。” 说话间,萧希原的面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光门,他转过看着孙长空的头,毅然决然地进入其中,随即消失了踪影。这下,空间之中再次变得沉寂新人冷清,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居然渗出了几丝泪水。 “遭了,刚才忘记问萧掌门那最后的试炼在哪里。虚无空间里到处都是一个样,我怎么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孙长空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悔自己之前的马虎大意。可是萧希原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如此一来,他只得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寻找那传说之中的第五重试炼。 “之前我已经通过了土,火,水,木四相的试炼,那如此说来,第五重应该就是金的试炼了。可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与金接近的事物啊!难道,最后的试炼并不在这里?” 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进入虚无空间之后所经历的种种事件,可无论他怎么回意,都没有找到与“金”之试炼相关的线索。毫无头绪的他,只得一边机械地向前行进,一边思考试炼的秘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竟是豁然一亮。 “这……这里居然还有太阳?不是虚无空间吗?” 孙长空虽然无法解释眼前的现象,当那红通通的朝阳已经脱离黑暗一点一点升入到地平面之上,并呈现出一股生机勃勃的状态。然而,孙长空还未能感受到来自日头所带来的丝毫暖意,一道猝不及防的赤色光线已经与他擦肩而过,并在上面留下了一条平整的切口。再看伤口的边缘处,已然被烧黑烧焦,连血也不流一滴。亲眼见到自己受伤的孙长空这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这……这是什么东西!” 感叹未完,更多的光线蜂拥一般冲向地面上的孙长空。光不同于兵器或者灵气,它是一种可见却不可触的能量,而且速度远远超过常人的理解范畴。哪怕是修为再强的人,只要没能具有改变世界规则的的能力,就绝对无法逃离光的追击。 “呲呲呲!” 随着光线接二连三没入到孙长空的身体之中,一道道水汽蒸发的声音不时从他的体内迸发而出。好在,如今的他在混元丹的帮助之前,已经可以与无二真经图无间配合,受伤的一瞬之间,百骨鬼林图立即发动,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修复着众多受伤的部位。可是,那枚“太阳”的攻势还是太过迅猛,无奈之前,孙长空只得决定先找掩体保护自己,再另做打算应对。可是这里空空如也,别说是掩体,哪怕是一块光秃秃的岩石都见不到。随着空间这中逐步增长的光线数量,孙长空急得额头之上已然大汗淋漓。 “萧掌门虽然没能通过最后的试炼,可是他至少活了下来。既然他有办法活命,我就绝没理由命不下去。如果说我的五行神力是相生相克的话,那克制金相的力量便是火。” 思量间,孙长空双掌之中已经分别跃出一道熊熊湿火,并在他的摧动之下,全力迎向对面飞来的赤色光线。然而,令孙长空深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 “噗!” 孙长空本以为凭借手中的湿火便可以暂时和赤色光线打个平手。可才刚一交锋,两道湿火便被数道光线刺得千疮百孔,火势也随之减弱消失。这时候,几道赤色光线又借机没入了孙长空的身体之中。可不知怎么了,这回光线的威力竟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强上数倍,袭入体内,就好像被一股烈火烧烤着五脏六腑一般,那种感觉简单比炮烙酷刑还要难受。 “我这是要死了吗?” 第七百零五章 又见狼裔 百骨鬼林图对于外伤虽然十分有效,但一遇上内伤,威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一般的疗伤心法。可那些进入体内的光线,已经严重损害了孙长空体内的器官,再加上百骨鬼林图无法发挥全部力量,此时他的情况已经岌岌可危,不消一时半刻便会焚身而亡。 不过,多年以来的实战经验告诫着孙长空,越是这种危难时候就越不能自乱阵脚。的确,许多时候人不是被外力杀死的,而是被自己的慌乱生生害死的。稍作调整之后,孙长空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从中找出一些抵挡赤色光线的突破点。忽然间,孙长空的大脑之中灵光一线,同时不禁夺口说道:“这……这不是金的力量,这是火,是火的力量。” 心念一动,空间之中立即有无数冰花从天而降,并且将自己的身体包裹其中。在冰涎神力的压制之下,之前灼伤内脏的光线终于被消灭殆尽,剩下的一些残余分子也被他自己消化吸收。 可是,即使这样,孙长空所付出的代价仍然是巨大的,现在他怕所有器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尤其是丹田位置,直到现在其中的火势还没有完全消退。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每次动用灵气都是一种自杀的行为,稍不留神便有可能让火源流入到奇脉八脉之中,从而使自己烈火焚烧死去。那种死法实在过于悲惨,常人根本无法想象。可是,在内忧外患的前提之下,孙长空根本没有其它选择。要不,就是被那些赤色光线万箭穿心而死,要不就是被活活烧成灰烬。如此看来,他已经走到了一条死路之上。两头都是死路。 “该死,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向萧掌门请教一些试炼经验,哪怕是错误的也好让我有个参考啊!再这么下去,我孙长空岂不是要被烧成烤猪?不,绝对不行。” 冰涎神力虽然对赤色光线有极好的压制效果,但对于孙长空体内的火势却并没有太多用处。灵机一动,孙长空再次运气调息,丹田之中的炎势刚要上涨,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灰土吹得一点都不剩。 “焦土!” 没错,冰涎神力克制不了的丹田烈火,竟然让焦土神力轻松化解。如来一来,孙长空终于可以专心疗伤,然后让冰涎神力先帮自己应付一阵。然而,世事难料,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虚无空间之中的“气候”竟比人间之中的还要来得反复无常,本来以为凭借冰涎神力就能抵挡赤色光线的孙长空,猛然发现前方竖起的冰墙竟被其中一道光线轻松洞穿,与金针一般,扎在孙长空的手臂之上。 然而,这次让他感到成分吃惊的是,光线进攻完毕之后并没有消失,而是像实物一样立在那里,久久不肯散去。忍着疼痛,孙长空强行将那根“光线”从自己的体内生生拔除,可同时一大块皮肉也被随之扯了下来。看着那块被自己血肉包裹的光线,孙长空满面愕然,因为他发现那根手中所持的光线居然已经在自己的身体之中发芽生根,长出了一些不能称之为根系,又十分类似的脉络,正是它们扎根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中,才使得拔出之时将皮肉一同带离,景象十分骇人。 “光,光的属性居然又改变了。” 甚至来不思索,孙长空立即解除面前的冰墙,澎湃的灵气携带着湿火神力,立即便将在自己的身前,布置下一个弧形的火盖。而那些随之下落的光线一经击中火盖,便会立即被后者所具有的火力烧成灰烬,化作大片大片的浓烟。 见此情形,孙长空终于舒了一口气,他的对策总算奏效了。 孙长空一边闭目修养,一边暗中道:“怪不得这‘金’之试炼要放在最后,原来这之中还掺杂着其它试炼的力量,让人防不胜防。不过,这样以来,倒是能锻炼试炼者对于五行神力的操控。看来,金之试炼并不是单纯的考验,而更像是一种训练啊!” 有了湿火神力的帮助,孙长空终于杨一心专注于恢复的事情之上。而这个时候,那枚太阳,也就是金之试炼的“罪魁祸首”,竟在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天空中间的位置。这时,天上落下的已经不再是光线,而是一滴一滴的金汁,这些金汁温度之高,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原本清爽的空气立即充斥着一股强烈的炽热感,恨不得让地上的人烧熔,烤化。现在的孙长空有些怀念之前试炼开始时候的那泊湖水了。如果他能侥幸出去的话,一定要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洗上一个冷水澡。 “冰涎神力!” 随着孙长空一声尖啸,大地之上再次浮现出大片的冰霜。而与之前所不同的是,这些冰霜全部都是可以与千年寒冰相媲美的冰晶,哪怕是放在炉火是里炼制也不会立即汽化,而是可以像金属一样被弯折,打造,制成兵器。而那些金汁一经落在那些冰涎之上,当场便会凝固,硬化,成为一个个金锭子。看着满眼的金光,孙长空心中道:“这要是拿到外面的话,一定能够富甲一方了!” 渐渐地,太阳继续向天的另一边坠去,感受到越发薄弱的火盖,孙长空暗叫不妙,不得不再次采取方法。 “焦土,这次看你的了。” 一经召唤,大地之上顿时升起数道壁垒,这些壁垒之上绘有许多图案,竟是原始人类制造土坯、盖屋建物时候的景象。而这些壁垒更是集合了数万年以来人类的劳动结晶,誓要与那无情的上天奋力一搏。 “砰砰砰砰!” 这时的太阳光线势头之猛,威力之大,远不是之前情况可以相提并论的。哪怕是加起来足有数丈之后的壁垒也不能做到轻松应对,反而还在一番厮斗之中大量受损,中心位置处还露出隐藏在更深位置当中的壁画,其中所描绘的,竟是人类历史上空前的一场世纪大战——仙魔之斗。 远在人魔大战之前的数万年间,在魔界的大地之上,曾经爆发过一场更加惨烈的战争。在那场战斗之中,魔界之中的肥沃土地成了黑色的焦土,湛蓝的天空也是销烟密布。一眼望去,田野这中散乱着的是参战人员的尸体,残骸,以及他们的盔甲兵器。他们之中,有的是不可一世的一方霸主,也有才刚刚初出茅庐的新兵。他们甚至不知道那场战斗的意义所在,便被无情的战火吞噬毁灭,成为一具具死尸。仙魔之战的具体死亡数并没有定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战斗是以天界的胜利而告终。在那之后,魔界成了绝望与杀戮的养尸池,在那极端的自然环境与扭曲的生存法则之下,魔人们开始一点一点畸变,最终成为了让人闻风丧胆的妖物。孙长空利用天眼通,目睹了壁垒之上的一幕幕场景,看到那些令人无比震惊的惨象,孙长空不禁叹息道: “这就是战争所带来的灾难吗?真是太可怕了!” 看到这些,再联想到即将可能发生在人间当中的第二次人魔大战,孙长空更加笃定信念,绝不能让这种是事情发生了在人间。为了尽早回到自己的世界之中,孙长空战意大增,“砰砰砰”又是数道闷响,新一轮的焦土壁垒接着之前的地方再次冲出地面,为孙长空设下坚实的屏障。 “我就不相信,有这么多的掩体作为保护,那些光线还能攻得进来!” 人类是一种骄傲的动物,孙长空也不例外。然而,他忽略了眼前自己所处的险境,更是小看了最后的试炼。此时的太阳已经迫近地面线,眼看就要重归黑暗之中。可就在这时,那一缕所谓的夕阳,最后照在大地之上的时候,原本被孙长空设下用来掩护自己的焦土壁垒竟是逐一崩裂,一道开天劈地的力量轰然从最贴近孙长空的位置处狂射而出,径直轰入到他的胸口之中。 “啊!” 无情的夕阳不仅贯穿了孙长空的身体,还将他的心脏瞬间撕毁。不知为何,他猛然觉得自己身体之中的某一个位置处,居然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且富有活力的跳动声。之前的记忆再半次涌入他的眼帘,一个名叫狼裔的男孩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大哥,我们别来无恙啊!” 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脱离之前所在的虚无空间,并且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之中。白色的天,白色的地,就连他身上的红色衣衫也被一同染成了雪的颜色。而在他前方不远的位置处,那个混身长着毛,但却满脸笑容的天真烂漫的狼族少年,正望着自己,并且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狼裔,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孙长空结巴地问道。 这时,狼裔已经来到距离他不到一丈的位置处,他抬起了那张毛猴一样的脸庞,上面的笑容甚至能够融化冬天最厚的水面。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体当中啊!我与万恶心,万恶心与我,早已和你的血脉合而为一。” 孙长空颓然倒在地上,那个令他痛苦不堪的过往再次如噩梦一般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如烙印一下刻在那里,挥之不去。 第七百零六章 化心 当看到狼裔出现的那一刻,孙长空不由得微微低下了头,显出一副羞愧之色。一想到之前自己曾经在对方身上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还给对方。然而,此时他的心窝处已经空空如也,一个硕大的窟窿赫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就好像一个破掉的皮球一样。 “我这是死了吗?”孙长空喃喃道。 “差不多了,你的心脏刚刚被摧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得以出现在你的面前。” 孙长空望了一眼对方,不禁道:“狼裔,你恨不恨我!” 狼裔摇着波浪鼓般的脑袋,嬉笑道:“怎么会,那个时候的我已经被万恶心完全控制,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意识。你那个时候杀了我,是最明智的选择。” 孙长空声音颤抖道:“可是,你却死了。” “没有,我没有死。相反,我一直都活着,活在你的身体之中,感受着你身体上的每一处变化。你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悲伤,我都一清二楚。按你们人类的话来讲,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真是难为了狼裔这种时候还能说出玩笑话,孙长空呵呵一笑,眼角处却已渗出泪光。 “对……对不起,如果不是我鬼迷心窍,你就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了。” 狼裔忽然脸色一变,貌似十分认真道:“这话你说对了,你确实鬼迷心窍了。而且这只鬼还很厉害,我在你身体的日子里,一直都被他逼得东躲西藏,甚至还差点被它吞噬,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 孙长空以为对方又在说笑,于是道:“呵呵,你别逗我了,我的身体之中哪里来得什么鬼。” 狼裔斩钉截铁道:“有,真的有。就在你的识海之中,那里有几副诡异的图案,那里藏着好几只鬼。” 孙长空作一听有些发愣,甚至不知所云。可稍一思量,他便不禁惊声道:“你……你说的那几张图,是不是无二真经图?” 狼裔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我也不清楚,反正里面有一只鹰,一只虎,一片由白骨组成的尸骨林,还有一只金色大鹏鸟。平日里,它们很是本分,甚至还会散发出太阳一般的光芒。可是到了夜晚,当你睡去的时候,它们便会变回到凶狠的本相,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你的体内做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孙长空连忙道:“什么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狼裔缓和了一下,然后才道:“那几张图里的幽灵会啃食你的灵魂,并使其变得阴暗凶恶,这是我亲眼所见。” 听到这时,孙长空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怪不得早晨起来自己的头经常莫名其妙地阵痛,原来都是无二真经图搞得鬼。可是话说回来,这部秘籍一直被他当宝贝一样供养,自己也从未有过不适的感觉。可是,那几只鬼又是怎么回事呢? “你确定,那几只鬼是从无二真经图里跑出来的?”孙长空再次问道。 狼裔将那只满是毛发的手掌托在下巴位置,仔细回想了许久,然后才道:“我……可以确定,就是它们的问题。” 眼见狼裔如此肯定自己的判断,孙长空也无话可说。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能力,甚至没有时间来验证这件事情。就算对方所说无误,可他又如何才能将这些恶鬼驱逐出体外呢? 思绪未完,孙长空脑袋突然一紧,然后整个人便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差点昏死过去。多亏旁边的狼裔一把扶住他的身体,并用自身的独门灵气为其运功调息。 “不要胡思乱想,现在的你已经十分危险,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而你的心已经被彻底毁灭,如今必须用一颗新的心脏填补空缺。” 孙长空稍稍挡开对方的手掌,苦笑道:“这种时候我去哪里找一个心,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与我相匹配啊!” 孙长空的话并没有错,现在的他可是仙人之体,体内的心脏也是传说中的玲珑七窍心,拥有无限的能量与潜力。这个时候如果妄自动用凡人之心的话,不但不能解除危急,甚至还有可能适得其反,使自己瞬间爆体而亡。然而,不同孙长空的绝望表情,狼裔却是一脸信心道:“嗯嗯,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啊!”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下狼裔,不由得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能为我寻一颗玲珑七窍心不成?” 狼裔得意洋洋道:“玲珑七窍心没有,万恶交融心倒是有一颗,你要不要?” 孙长空一听这名字便随之皱起了眉头,一边摇头一边道:“这恐怕不好吧?” 狼裔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还怕我不成?” 孙长空为难道:“这……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之前你口中所说的鬼已经令我性情大变,贪杀嗜血,万一真的让我与万恶心合而为一的话,我怕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啊!” 狼裔淡然笑道:“早就知道你有这种顾虑,不过我早就替你解决了。或者说,我就是为了这一天所出现的。” 孙长空道:“难道,你已经将万恶心……” 狼裔缓缓闭上双眼,身体四周立即洋溢起万道金光,照在身上如浴春风一般,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而随着光芒地渐渐衰弱,一颗巨大的心脏登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万恶交融心?怎么感觉这外形并没有听起来那么不堪?”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时,巨型金色心脏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当然,因为我已经将万恶心之中的所有负面能量全部净化干净。现在的它是一颗货真价实的慈悲之心,再没有半点邪恶的成分。” “哦?这么说来,狼裔你就是那颗心脏?”孙长空讶然道。 “哈哈,你终于知道了。怎么样,快点与我融合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再不抓紧可就晚了。” 说完,心脏模样的狼裔摇身一变,已经变得和拳头一般大小。就在万恶交融心即进入孙长空身体之中的时候,后者突然喝止道:“等,等一下!” 狼裔道:“怎么了,你还没有什么担心的事情快点说,时间真的不多了!” 孙长空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才道:“狼裔,你真的不恨我吗?” “哈哈,我以为是什么事呢,不恨不恨,从来都没有恨过,这下你满意了吧?” 孙长空微微一笑,如孩子一般天真道:“如有来生,我们一定要再做兄弟。” “嗯。” 声音传过心脏,进入到孙长空的血脉之中,如回音一般反复激荡在他的身体之中。终于,一道刺目的亮光破开拂晓的阴霾,直接洒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终于活了过来。 “不好,又来了!” 原来,就在刚刚孙长空身处弥留之际的时候,天上的太阳已经完成了一个周期,并从东边再次徐徐升起。回想之前发现在场景,孙长空甚至来不及为狼裔的牺牲悲痛,便直接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不管,怎么想先将这五行神力拿下再说。” 说话间,孙长空周身之上金光大作,远远看去就像一枚坠落人间的艳阳一般,向上苍,向那轮杀机四伏的日头,宣示着自己的威能。 “看我的厉害!” “砰!”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从天而降的巨大化的白菁直接摔落在地,一直被他看重的仙猿姿态已经威力全无,实事上在孙逸扬出手打出第一招的时候,白菁两只树干一般粗壮的手臂已经被他双双折断,甚至还露出了带着血丝的白色骨茬。而这个时候,孙逸扬如风一样悠悠地落在对方的身旁,然后弯下身子,轻声道:“怎么样,我的实力还算不错吧!” 见到孙逸扬凑过来的一瞬间,白菁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然后才忌惮地叫嚣道:“你……你别得意,魔皇出世在即,你的死只是早晚的事。” 面对白菁的威胁,孙逸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微笑着说道:“哦,你以为魔皇来了,我就得怕他不成?呵呵,如果你是那样想的话,那就真的大错特错了。” 一边说着,孙逸扬伸手在半空之中轻轻一握,一只黑色的八角钢钉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 “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白菁摇头道:“没见过,你要干嘛?” 孙逸扬仍然一脸暖笑地看着对方,如此瞧去,根本想不到数息之前如此心慈面善的汉子竟会对白菁做出那般狂风暴雨的攻击,打得后者根本没有还手之力。现在的白菁,除了头上还有一块完好的皮肤之后,剩下的其它地方多多少少都在向外渗血。这种时候,就算孙逸扬不动手,他也会血尽而亡。仿佛,孙的招式已经将白轰得支离破碎,哪怕再稍有震荡,便会立即伤势复发,一命呜呼。而就在这个时候,举着黑色钢钉的孙逸扬将其对准白菁脖颈处的脊椎骨,随即轻声道:“放松,很快的!” “啊!” 惨叫过后,白菁那千疮百孔的身体登时化成血雾,白色的毛发随风飘动,就好像一缕缕柳絮一样,为那凄凉的夜晚又徒增了若干寒意。 “是时候去那里了。魔皇,等着我!”孙逸扬眼中放光,随即看向远处的高塔之上。 第七百零七章 天玄门之难 皇宫的夜异常寒冷,看守在各个宫门外侧的护卫不禁缩起自己的脖子,借此来抵御严寒。然而,即便是在条件如此苛刻的情况之下,没有一人敢有丝毫怠慢。他们知道,今晚的事情对于整个皇族的命脉至关重要,能否屹立人类巅峰,便在此一举了。 然而,就在皇宫外沿的街道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批人。他们形色匆忙,却是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员。而为首的,正是白天出现在皇城郊外的陈玄风,天玄门门主。 “门主,我们真要进去吗?属下担心里面会危机四伏啊!” 说话的是天玄门的副门主陈玄机,他是陈玄风的胞弟,也是除陈经纶之外最有成为下一任门主的人选。不过现在好了,陈经纶已死,他的最大竞争者已经不复存在,如此一来,坐上天玄门头等交椅的事情只是时间问题。按理说,陈经纶出事了,陈玄机应该十分开心才对。可为了不过早地暴露自己的本性,他只得装出一副万分悲痛的模样,以来博取自己大哥的好感。 陈玄风望了一眼那座诡计的黑色高塔,目光闪烁道:“玄机,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白天的事情已经令我十分不安,我总觉得初升大陆之上将有大事发生。” 陈玄机躬身再道:“既然这样,门主为何不带领我们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反正我们也知道少主是在苍北仙苑出事的,等过了这阵风头再去上门对峙也不迟。” 陈玄风看了一眼对方,随即声音颤抖道:“可是,我刚刚才接到消息,就在几日之前,苍北仙苑已经被屠门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陈玄风先是一喜,但接着又沉下脸色,惊声道:“这……能将苍北仙苑铲除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势力啊!” 陈玄风摇了摇头道:“苍北仙苑被灭门的事情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了,可是谁才是真正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有个定论。不过可以预见的是,这与初升大陆皇室最近的动作应该有着联系。现在我们去往皇宫之中,或许能找到了一些真相。” “可是,既然苍北仙苑已经被连根拔起,那按理来讲杀害经纶少主的凶手也应该已经被一同除去了啊!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趟这潭浑水,属下实在不知。” 陈玄风四下看了看自己的门徒,发现并没有注意自己,于是乎,他凑到陈玄机的耳边,轻声道:“我听说,皇室正在预谋一场不可告人的巨大阴谋。如果此事一旦成功,整个皇室都将获得万世之功。我虽不知道其中的细节,但我凭多年的经验判断,我感觉这一定和提升修为,修复路有关。” “修复仙路?门主的意思是,我们这些凡人也能有机会成为仙人?” 陈玄风颔首道:“应该是这个意思,不然我怎么也想象不到,皇室还有什么办法能在短时间当中提升全员的水平。我想,如果这一次我们能够抓住机会的话,说不定天玄门也能得到好处,甚至一跃成为蓬莱大陆之上的巅峰势力,这样的诱惑实在太大了。哪怕前方再多的未知,再多的凶险,我也要舍命一试。” 陈玄风本以为自己的弟弟在听完自己的分析之后会立即制止,谁知对方却是欣然道:“门主果然深谋远虑,我等凡夫俗子实在不能相提并论。既然门主你心意已决,属下自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听到陈玄机如此慷慨激昂的一番陈述之后,陈玄风不禁为对方的话所感动,他伸出手掌,轻轻按在对方的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果然,在这种紧要关头,只有自家人才是最坚实的后盾。弟,你放心,如果在里面遇到危险的话,就算我死了,也会保你周全!” 陈玄机先是愕然地停了一下,然后才低头沉声道:“门主言重了。” 陈玄风双手将陈玄机搀了起来,然而不等对方抬起头来,他竟已经抢先道:“玄机,你和我说句实话,这些年,你有没有因为我偏爱袒护经纶,而对我有所憎恨?” “门主多虑了,属下不敢。经纶少主是您的独子,也是我的亲侄儿,我疼爱他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所怨言呢?听我一句,不要听底下弟子的风言风语,他们的话不足为信。” 陈玄风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听到什么口风。只是从经纶出事之后,我才发现,这些年来我竟对你这个至亲之人不管不问,甚至都没有做到一个当哥哥应尽的责任。从这一点上来讲,我对你真的是万分亏欠。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一切,却选择隐忍沉默,暗暗地为我付出了太多。其实,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陈玄机微笑道:“门主请说。” 陈玄风长叹了口气,然后道:“我对经纶确实有些太过溺爱,但那也只是我对他死去娘亲的一种补偿而已。在我看眼中,天玄门的下一任门主,只能是陈玄机,绝不会是陈经纶。” 听到这番话的陈玄机,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乍一看起来好像十分坦诚,但仔细观察便能发觉他的笑容之中竟带着几分轻蔑。 “门主,您能这么想,属下已经相当知足了。可至于门主之位,属下可是从未妄想过。” 陈玄风道:“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再推诿了。经纶已经不在,只有你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在陈玄风以为自己的弟弟马上就要答应自己的时候,陈玄机却是忽然道:“门主的意思是,如果少主没有出事的话,那下一任门主的最佳人选还是他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不知为何,辈分,身份,修为,乃至威望都要远高于对方的陈玄风,在听到刚才的一席话之后,立即变得紧张无措起来,短短的几息时间他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汗光,脸色也不再如之前那般自然。 “门主,您不要多虑,属下也只是说说罢了,千万不要往心里放。现在已经是午夜十分,进城恐怕多有不便,难道我们要闯关吗?” 掌握着节奏的陈玄机一句话便将二人的重心转移到眼前的事情上来,陈玄风晃然觉悟,然后才姗姗道:“现在和皇室的人发生冲突对谁也没有好处。不然,我们问问他们能不能行个方便,放我们进去。就说如果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天玄门愿意全力相助。这种紧要关头,他们应该不会介意多了一个帮手吧?” 陈玄机稍事深思,然后道:“可是,我们空口无凭,他们为什么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难道,皇室的人就不会怀疑我们此行不轨吗?” 陈玄风道:“不管他怀疑不怀疑,我陈玄风都到门口了,他们还能哄我回去不成?再说,如果这个时候做不成朋友的话,那就代表着他们的对面将会出现一个新的敌人,这样的结果他们肯定不想看到吧? 陈玄机道:“门主英明,属下自叹不如。” 陈玄风略显得意道:“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声令下,数百名天玄门人排着速度的长队,一点点进入到皇室护卫的视线之中。然而,令陈玄风感到奇怪的是,城门前的四名护卫一点戒备的架势都没有,四个人像四根柱子一样笔挺地戳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来者似的。 “四名官爷,在下天玄门门主天玄风,有事求见人皇,烦劳通报一声。” 陈玄风向前走出一步,抱拳恭敬地说道。可是,门前的四名护卫显得极为傲慢,在对方先行亮出身份之后仍然不理不睬,甚至边回应的意思都没有。看到这里,陈玄风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口怒气,但想到为大局考虑,他只得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继续道:“各个官爷,麻烦通报一声,陈某人感激……” 话到这里,陈玄风已经不再说了。他看着门前的四名护卫,眼睛都看直了。他们居然已经死去多时,成了四具僵硬的尸体。而在这之前,他居然一点察觉也没有。由此可见,杀人者的手法是有何等高超。 直到这时,陈玄机也发现了事情的蹊跷,并且知道了护卫已死的真相。在惊吧之余,他赶紧向陈玄风提醒道:“门主,此地不同寻常,如果再贸然进入的话,恐怕前途难卜。” 陈玄风攥了攥拳头,随即道:“来都来了,哪有半路放弃的道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伤我们天玄门人一根毫毛。” 说话间,陈玄风举步就要往门内走去,可就在这时,一道鬼魂一样的身影突然闪入众人的视线之中,并以其绝妙的身法翩然落在城门之前。 “公子有令,闲杂人等,擅闯皇宫者,格杀勿论。” 陈玄风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的模样,随即轻笑道:“呵呵,就凭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人淡淡道:“天玄门门主,陈玄风。”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来历!” 那人又道:“因为别人早就与我通过气了。你们从何而来,有多少人,实力如何,我都一一清二楚。;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就凭你们现在的实力,想要通过这扇城门无异于自寻死路,你们还是放聪明点好。” 陈玄风惊声道:“你……你究竟是谁?” 那人微笑道:“我叫非凡,你也可以叫我志儿。” 第七百零八章 魔界必须死 皇室中人怎么也没有料到,费尽心思,不惜委身与方惜时、纳百川联手复活的魔皇,竟成了灭族的千古罪人。在场的十余名仙人,除了江沛等几个老字资辈之后,几乎尽数战亡,地上遍布人的四肢与残骸,而之前还是意气风发的悲镜竟和自己的铜镜一样,跌成碎片,撒落得到处都是。 “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复活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和这么多所谓的仙人活动了一下筋骨,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 不同于皇室的惨烈下场,魔皇毫发无伤地站在自己刚刚恢复原气的黑塔之上,麻瞳四顾,戾气弥漫,周围的空间中充斥着下股浓烈的血腥气,好像一把无形之火一般,欲要将人的血脉引燃。 “怎么样,还有不知死活的要与本皇决斗的吗?” 说话间,魔皇姝视线忽然落在了不远处刑场之上,有两个人正在那里,一个跪着,一个侧身栽倒着,但从气息上来看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当然就是遮天皇与无欲。 “放……放开我,我是纳公子的手下,快放开我!” 说话的是无欲,如今的他面红耳赤,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孙逸扬的一根藤条竟将他困了如此之久,这对于无欲来讲,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而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从刚才到现在,居然没有一个人来关心的情况。他就好像一个透明人一样,谁也没有发现他。 “你们这群混帐,居然如此对待我无欲。我发誓,如果让我逮到那个守界者的话,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唰!” 思绪未完,一股刺骨的寒气突然自无欲的后脊之上飞掠而过,并发出一道刺耳的尖啸。他本以为有人偷袭自己,可是就在声音消失的第二瞬间,无欲愕然发现原本束缚自己的藤条竟是颓然滑落,坚韧的藤蔓竟被那道急风轻松破开。 无欲从地上站起身来,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听到前方的魔皇道:“你是血河的手下?” 听到魔皇的问话,无欲不敢怠慢,连忙伏身道:“是的,吾皇。事实上,我也是魔族的后裔,只是当初被关在了无妄修罗界之中,所以才没能辅佐纳公子光复魔界。” 魔皇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欲,随即惊声道:“你是……七原罪者之一?当初镇压本皇的原石有你?” 无欲一听这话心知对方来者不善,为保自己的性命,他只得叩头求饶道:“吾皇饶命!被炼化成原罪石也不是我的初衷。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魔皇邪恶地笑了笑,纵身从黑塔之上一跃而下,高大魁梧的身材如同梦魇一样将无欲遮掩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似要将其吞入自己的影子之中。这回,无欲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处,生怕对方有伤害自己的行为。 “呵呵,你不用害怕,我并没有想为难你。你自己也说了,成为原罪者也不是你的意思,你也是被别人所迫,本皇明白,本皇理解。” 听到这里,无欲大舒了一口气,就着机会刚要抬起头来。可就在这时,一只宽大有力的手掌猛然按在他的后脑之上,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赫然破体而入。 “可是,本皇就是喜欢杀人啊!哈哈!” 顷刻间,血像喷泉一样自无欲的后颈处飞射而出,并且融入到魔皇的身体之内。而与此同时,被一手提起的无欲,睁着充满血色的浑圆眼珠,惊恐地望着面前的魔皇,嘴里发出“吱吱”地惨叫,活脱脱地就是一只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老鼠。 “死吧!死吧!把你的修为都给本皇,如此一来本皇的修为将会更回强大!” “手下留人!” 就在魔皇满心欢喜地以为马上就要将无欲的修为纳为己有之时,一道无形罡气飞闪而过,自他的手腕处轻轻一划,手掌便连带着下方的无欲一同落到了地上。 魔皇的手掌居然被活生生地斩断了,而且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出手者居然只用了一招。 对于这种事情,魔皇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这使得那名“罪魁祸首”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都没有回过神来这就是自己的仇人。 “你就是魔皇?” 魔皇淡淡一笑,随后俯下身子,从无欲的身上拿回自己的断掌,然后像安装工具一样将手掌重新接驳回原来的位置。片刻之后,血口不见,刚才还落在地上的手掌现如今已经重拾生机,恢复到了原本的安好状态。 “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位守界者?” 孙逸扬霍然向前踏出一步,面带微笑道:“正是。” 魔皇望着这个数千年前一直阻挠魔界重回人间的“凶手”,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满面笑容道:“呵呵,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于我讲也不过是个才刚入门的小书僮而已,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实属不易了。” 孙逸扬抱拳道:“晚辈惭愧,如果没有本派师祖萧啸天的修为作为支撑,恐怕魔界之门早就被重新开启了。” 魔皇轻皱眉头,自言自语道:“萧啸天?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见过他?” 孙逸扬再次微笑道:“没错,当年联手击魔皇大人你的五个人之中,并有本掌开山祖师萧啸天的一份功劳,你记得他并不奇怪。” 魔皇轻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如梦方醒道:“怪不得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混身难爱,原来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怎么?他也死了?” 孙逸扬平静道:“都说凡人成仙之后便能长生不死,但事实上,又有谁能保证自己与天地同寿呢?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魔皇?” 魔皇稍事一顿,随即朗笑道:“哈哈,问得好,问得好!本皇也以为成了至高无上的存在,就能将命数玩弄于股掌之中。可是我错了,我竟被几个完全不如我的晚辈合力击杀了。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吧!” 孙逸扬向魔皇躹了一躬,声音略显敬畏道:“魔皇就是魔皇,普天之下,能像您这样能看清世事的恐怕没有几个了吧?” 魔皇淡然道:“呵呵,可是,那又如何,我不是照样重回人间了吗?在我现在看来,命数也不过是孩子的把戏而已,想要束缚本皇,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孙逸扬苦笑道:“呵呵,看来我刚才的话说得有些早了。”、 魔皇摆道:“不早不早,反正一会儿你也会败在本皇的手中。到时,你就知道你自己于本皇而言,是何等的渺小了。” 孙逸扬轻挑了一下眉毛,不动声色道:“这么说来,魔皇大人您还是要与我一战喽?” 魔皇钢臂一振,随即带起的风浪,竟交自己所披的斗篷一并吹落。 “那是自然!任何敢阻拦魔界前进的蝼蚁,本皇绝不姑息,定叫他死无全尸。” “好,既然这样,那我们战个不死不休!” “好一个不死不休!” “砰砰砰砰!” 二人同时长啸一声,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便随即响彻云霄,立地便叫天地阴蒙,日月无光,一道道血色火光拔地而起,如同一轮轮圆刃一般,扩散向四面八方。而没途之上凡是有物体阻挡,无论是楼是山,竟是尽数拦腰折断,丝毫反抗的余力也没有。而这个时候,之前才目睹了自己的同胞惨死在魔皇手中的江沛,被重新从刚才的精神打击之中唤醒过来,环视一周之后,竟有一种仿如隔世的错觉。 “我……我这是在哪里,我还活着吗?” 这时,一个平时作风相对圆滑的白面仙人急步来到江沛的身前,低声吼道:“快!跟我走!要是让魔皇将守界者击败的话,那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白面仙人使劲拉了一把江沛的衣袖,却并没有扯动对方。而这个时候,江沛却忽然将头扭向他,神态痴痴道:“我……我想留在这里助守界者一臂之力。” 白面仙人听到对方说出这种“糊涂话”,不禁被急得直跺脚,他伸出手来一边指着对方,一边叫骂道:“大将军,你是疯了不成?凭我们这点能耐,如何能插得上手,更不用说助守界者一臂之力。再说,人皇这才下达的任务是,辅助纳百川与方惜时打开魔界大门。而魔皇就是打开魔界大门的重要环节之一。没有他的话,无人能击杀守界者、召唤所谓的魔界封印。” 听完了白面仙人的话,江沛颓然低下头来,可是不久之后,他便又说道:“虽然我也想让自己的修为为进一步,但如果是以全天下人赔上性命作为条件的话,那样的力量我宁可不要。” 白面仙人寒声道:“那你的意思是……” “魔界必须死!” 此刻,江沛的脸上已经尽是凶光,而在他周围的地面之上,竟已民泛起大量的浪花。 “不!” 就在皇宫后方一处僻静的花园之中,巨大的水塘之下忽然跃起一道蓝色人影,随即轻身落在岸边之上,并以那双如天空之中的湛蓝星辉的眼眸,看向身后的天空之中,满脸都是惊魂未定的神色。 “江大人,您终于醒了。” 江患海拿过那人手中的衣衫,立即问道:“刑场那边情况如何,守界者怎么样了?” 护卫道:“守界者已受伤被人带走,可是……” “可是什么?”江患海不禁道。 “可是,出来的魔皇已经把皇宫搅得一团糟了。” 第七百零九章 神秘斗笠人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江患海的盘问之下,那名护卫才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大概说一遍。而听完了事情经过的江患海,身体不禁摇晃了两下,就好像晚秋时分的枫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跌在地上。 “纳百川,方惜时,你们居然敢骗我!” 江患海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实施复活魔皇的计划,除了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带来的巨大好处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两个人都曾经向自己保证过,重生之后的魔皇除了拥有绝世的修为之外,不再具有生前的意识与记忆,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戮工具而已。可现在事已至此,魔皇临世,再想让他回到幽冥之中是不可能的了。现在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联合守界者,趁着对方复活不久,实力未满,将其尽早除掉,此乃上策。否则,别说是皇室中人,就连整个初升大陆,乃至临近的蓬莱大陆都将成为燹火焦土。 “快,传我命令,让皇宫之中的所有仙人进入戒备,务必将那魔皇********患海话音刚落,便听到花园的门口处传来一声急令。 “报~不好了,江大人,悲镜等十余仙人全部死于魔皇之手,现在守界者正在全力迎战,胜败未分,请江大人定夺。” 听完了噩耗之后的江患海再也站不住,直接坐倒在水塘边上,双眼无光,看着地面,声音微弱道:“不……不行了,快去叫人皇前来相助。” “不用找了,本皇已经到了。” 随着那道浑厚的声音向上看去,只见一道金色光影突然人天而降,刚好落在江患海的身旁。由于此人身上的光芒太耀,以至于整个水面之上都泛起金灿灿的波浪,乍一看去就好像正值收获时期的麦田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欣慰感。而此到那人出现的江患海连忙俯身倒地,虔诚地跪拜道:“恭迎人皇。” “公子,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达到目的地?” 银色的夜空之下,三胖等人仍然在全力赶路。一道上,三人未停未休,连滴水也未曾沾过。按兴浪兽的话来讲,现在皇城之中危机四伏,人间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晚上半分都有可能满盘皆输。为了不成为千古罪人,为了不给自己留下遗憾,他们只得尽其所能,全速赶往事发地。 可是,现在时候已经迫近子时,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左右,不只是三胖,就连高渐飞是十分疑惑,现在过去是否还能赶得上。 “公子,难道咱们只能徒步前往皇城,就没有什么更加轻便的办法吗?” 兴浪兽不耐烦地瞪了对方一眼,口气冰冷道:“要是有那种方法的话,我还藏着做什么。只可惜,我没有跃离法阵的通行证,不然还可以缩短一下距离。” 高渐飞挠了挠蓬乱的头发,不由地问道:“跃离法阵?那是什么东西?” 这时,三胖几步凑到高渐飞的身边,张口叫道:“你啊你!早就让你多读些书,居然连跃离法阵都没有听过。所谓的跃离法阵,就是可以任意穿梭于两地之间的阵法。可是,并不是人人都能使用跃离法阵的,必须拥有跃离联盟颁发的专用通行证才能使用。” 高渐飞瞥了眼三胖,随即寒暄道:“呦,既然三哥你这么神通广大,一定知道获得通行证的方法了?” 三胖面色一沉,气势也萎靡了下来:“这……这个嘛……” 高渐飞嘲讽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原来和我一样也是一问三不知啊!” 三胖连忙纠正道:“谁说我不知道,只是这种时候想去搞一张通行证,时间根本就不允许啊!” 高渐飞轻笑一声,继续道:“呵呵,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三胖不是挺有钱的吗?竟然还买不到一张通行证?” 听到这里,兴浪兽也受不了了,于是中途插嘴道:“小高,你不知道就本要瞎说。使用跃离法阵的人所持有的通行证都是自己专有的,就算借给别人,别人也无法使用,这就是通行证的高明之处。除非……” “除非什么?”高渐飞追问道。 “除非能搞得高级的通行证,这样我们就可以不借用他人现面,自己便能使用跃离法阵,去往皇城。” 三胖环顾四周的荒野,不禁悻悻道:“可是,我们去哪里寻什么高级通行证呢?” 就在三人为如何尽快达到目的地而愁眉不展之际,一道鬼一般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们前行的道路之上,并将三人全部拦下。 “前面的朋友,我等有要事在身,需要借路一用,烦劳您行个方便。” 三胖一早便听说了最近初升大陆之上山贼土匪歪风盛行,三更半夜的路上猛然跳出修补么样的的人,他便直接默认对方就是拦路的毛贼。这些人的目的无非就是图财,为了尽快了事,三胖伸手扔出三枚金锭子,示意让对方让路。可不同于以往的情况,那人见了钱财居然文丝不动,就好像沾在了地上一样,比兴浪兽站得还稳。 “我说这位朋友,我劝你还是知足为好。我们三个确实有要事去做,如果耽误了时辰,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话间,高渐飞已经豁然亮剑,黑剑之上反射出冷冷的寒光,就好像一条清澈的溪流一样。 “我刚才听你们说,想要一张高级的跃离法阵通行证,有没有这件事?” 兴浪兽一听心中一颤,于是接着道:“这位兄台,莫非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由于那人头戴斗笠,所以兴浪兽并看不到对方的神态。可是说话间,那人口中渗出的笑声,却是让他这只上古凶兽也不禁为之胆颤,可以说是极为罕见。思量间,他已经暗暗猜出,对方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 “通行证我倒是有,也可以送给你们。不过,你们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我们三人能够做到的,一定满足你。”三胖迫不及待道。 头戴斗笠之人淡淡一笑,而后平心静气道:“我知道你们要前往皇宫。不过在那之后,你们要帮我缠住一个人。” 兴浪兽目光一闪,不禁问道:“什么人?” “嘿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三胖连想都没想,便痛快回答道:“嗨,这个好说。你可能也看出来了,我们三个人的修为都不同一般,尤其是这位公子,更是傲然群雄。别说是缠住你,就算是要他的命也在话下。” 兴浪兽皱了下眉,呵斥道:“三胖,休得将话说满。毕竟,我们还不知道那人的实力,如果现在把事情应下的话,万一到时候控制不住书面,那岂不是自找麻烦?” 斗笠人大笑道:“哈哈,原来兴浪兽也会害怕啊!真是少见,少见啊!” 从刚才到现在,兴浪曾已经被这神秘斗笠人的言语惊了两三回,而现在对方又轻描淡写地道出了自己的真名,更是让他极为不安。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来历?” 斗笠人扭头了两下自己发僵的脖颈,然后淡淡道:“呵呵,天底之下,拥有这等澎湃凶兽血脉之力的,除了兴浪兽之外,恐怕也没有谁了吧?” 兴浪兽微笑道:“多谢这位兄台夸奖。不过,据我所说,吞天兽的实力应该也与我不相上下的吧?你为何能够确定我不是他呢?” 斗笠人道:“我就是知道。” 兴浪兽再次追问道:“哦?这是什么道理?” 斗笠人怪笑道:“因为前不久我才见过的吞天兽,我能确定,你不是他,他也绝不会是你。” 兴浪兽点了点头,轻声道:“怪不得。可是,你帮我们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让我帮你缠住一个人?” 斗笠人道:“嘿嘿,你不感觉,如果今晚皇城之中缺少了你们三个人的话,整场戏就显得失色多了吗?” 三胖气急败坏地怒声道:“你这个家伙给我好好说话,再这么阴阳怪气的,小心你三爷我对你不客气。” 话音落完,三胖便觉得自己的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痛,待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脚边处竟多了一张红色的硬纸,拾起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跃离法阵通行证。 “公子,你看,这是通行证,而且还是高级的。在市面上,单是要办这么一张证件,就要花费数十万两黄金,而且这玩意还是有价无市,这次我们真的发达啦!” 高渐飞狠狠地瞪了三胖一眼,随即埋怨道:“你这胖子,怎么开口闭口就是钱。你难道不知道眼前的形势有多么严峻吗?钱钱钱,我看你死了之后怎么把钱带到阴间。” “你!” 三胖刚要对高渐飞发作,谁知旁边的兴浪兽却突然说道:“你们别吵了,人都不见了。” 顺着兴浪兽的视线,二者再次看向前方的道路之上,数息之前还站在那里的斗笠人,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无踪了。 “我的天!那人难道是鬼魂不成?快,快走!”高渐飞略显忌惮道。 这个时候,目光锐利的兴浪兽已经在前方的路面上,发现了几行潦草却不失风范的字,字是用一旁的树枝写下的。 “苍浪一脉言出必行,兴浪兽,我知道你不会食言的。” 这下,兴浪兽的心变得更加沉重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临门一脚 百骨一剑 孙长空很清楚外面正在进行着怎样惨烈的战斗,可是现在的他正处在五行试炼的最后一关,也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环节当中,一旦成功将会直接晋升到真正的仙人之境,从而实力大增数倍。否则,他非但帮不了别人,甚至连自己都保全不了。从“换心”到现在,孙长空不知道自己在虚无空间之中度过了多少个日夜,天空中的那轮艳阳周而复始地升起落下,而他也只能全力以赴,从而抵挡天上下来的无尽光线。唯一值得令他感到欣慰的是,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孙长空已经几乎熟悉了头上烈日的套路,并能在第一时间回应出最为有效的防守。而承随着时间的推移,孙长空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竟是变得愈发充盈,一点也不像是大战了几十天、未曾间断的模样。可是他也知道,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否则自己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 “该死,这么下去什么时候才能算个头。不行,我得想点反击的法子。” 孙长空脑中灵光一现,身后黑羽立即凭空出现。虽说之前狼裔的话令对他无二真经图颇为忌惮,可为了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他只得冒着被邪鬼迷惑神智的危险,强行使用了雄鹰展翅图。而借此飞入空中的孙长空,并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如此说来,他所依赖的功法确实没有令自己失望。 “不管你究竟是正是邪,请麻烦你现在先助我一臂之力。等我回到人间之后,再回报你也不迟。” 不知怎的,那双黑色的翅膀就好像拥有独立的思想一般,孙长空此话一出,黑羽颤抖的频率明显回忆,由此得到的速度也是极为恐怖的。于是乎,借着雄鹰展翅图的威力,孙长空以其灵活敏捷的身手,自由穿行在众多暗藏杀机的光线之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然而,孙长空做到了,他非但没有受伤,而且还在一番周折之后终于来到了那枚太阳的近处。 来到跟前,孙长空才霍然发现,自己一直以为是太阳的金色物体,实际上是一个巨大无比的金属球体。球体之上有数之不尽的孔洞均匀分布在上面,而那些光线便是从它们里面狂射而出的。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装置,这得耗尽多少精力财力啊!不过,既然已经让我发现你的秘密,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既然敌人不是“太阳”,孙长空的心中便多少有了一些底气。稍事缓合,他忽然挥动手臂,一道澎湃刀气赫然浮现其上,并使得整各臂腕都沾染上了一些淡淡的红色。 “麒麟刀诀!” 断浪刀法虽然千变万化,但若要在威力之上见高下的话,麒麟刀诀还是要略胜一筹。甚至在某种层面上来讲,前者要远远强于后者。这其中,便有麒麟的功劳。 不同于断浪刀法,每次使用麒麟刀诀,刀气之中都会有麒麟幻身随即出现,从而使得刀式的威力与气势成几何倍数增长。而断浪刀法在这一点上就要显得逊色许多了。 麒麟刀诀一经摧发,两头一模一样的火色麒麟,一左一右,朝那枚金色球体狂奔而出。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两道麒麟幻身之上开始迅速变化,包括鳞,角,爪在内的许多部分都变得了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一旦击中目标,活体血流不止,死物应声折断,绝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而这也正是麒麟刀诀的核心理念,杀伐果断。 然而,孙长空想得还是太过简单,他忘记了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可是五行试炼之中的最难试炼,哪怕是萧啸天的独子萧希原都无法通过。而仅凭他这个半吊子仙人的实力,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得通过考验。眼见两只麒麟即将与那枚金色球体同归于尽,后者的体内突然射出两道异样的事物,那是两道银光,与金色的形态截然不同,远远看去,就好像两杆银枪一样。而在麒麟刀诀的全力施展之下,两只火麒麟竟是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便被那两只银枪双双贯体而过,幻身当场烟消云散。 “那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心中惊骇还未来得及解答,谁知那两杆刚刚击破麒麟幻身的银枪竟然又扭过头来,朝自己的方向飞驰过来,而且势头更胜从前。在孙长空的位置向前望去,竟能发现银枪的枪头位置竟然已经包裹上了一层因为摩擦产生的高温,所形成的红晕。即便是在没有被击中的情况之下,孙长空沸身的毛孔还是不禁为之竖立起来。 “滚开!” 一个几近完美的鹞子翻身,孙长空先是让开了两只致命的银枪,并同时踢出双脚,将其双双踏飞了出去。可是,孙长空还是小看了枪上的力道,竟是连自己的巅峰状态都无法将其完全抵消,于是一来,受到反向力道的孙长空如箭一般,再次被弹向地面位置。与此同时,才刚消停一会的金色球体便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攻击起来。 这下,那些光线已经不再是雨一般的攻势,而是毫无间隙,浑然一体,根本就不给孙长空喘气的机会。眼看四周的掩体即将被光线蚕食干净,孙长空将心一横,豁然起身道:“算了,拼了拼了,我就不相信,你还没有弱点。” 想到这里,孙长空同哩运起雄鹰展翅以及百骨鬼林两幅无二真经图,于是乎在原先飞行姿态的基础之上,孙长空的两只手腕竟出现了一双紫色的腕甲,手上还多一两只做工相当精致的蟒皮手套,与其整个的样子十分相配。 孙长空攥紧自己的双拳,随之自言自语道:“这回,就看你们的了。” 呼吸间,孙长空如同飞矢一般的身姿再次冲向天上的金色球体。而后者因为具有十分敏锐的感知能力,所以当孙长空还没有到达近处的时候,便已经开始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 “唰唰唰唰!” 同一时间,金色球体的窟窿之中,赫然射出与之前形态一样,但威力还要强盛一倍有余的银枪,并使之悉数攻击孙长空的死穴要害。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当中,孙长空已经被三次锁定,而且每一次都关乎着他的生死。孙长空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既然他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步,就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百骨鬼林,给我上!” 说话间,孙长空使着两只全副武装的手掌,以其精妙绝伦的手法,在银枪即将刺中自己身体的时候,以双手手掌按在银身之上,并使其攻势为之一缓。而就是这一千载难逢的时机让孙长空抓住了反攻的机会,一道灰色的灵气悠悠地自那双蟒皮手套之上一闪而过,随后没入到银枪之内。可就在这个时候,奇迹般的事情发生了:灰色灵气侵入到银枪之中,竟使后者也变作了相似的、生气沉沉的模样,从上到下的慑人寒光也在一瞬之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让人感到莫名压抑的灰色,和那战场之上的阴云一样毫无生机。再接着,两杆银枪的枪头顿时一萎,便从枪身之上一齐被折了下来,随即化身成为一抷尘埃,被风轻轻一吹便登时消散了。 “哈哈,果然有效!再来!” 于是乎,孙长空遵循着之前的手法,接二连三地将金色球体之中射出来的银枪一一击破,而自己却没有受到丝毫伤害。唯一令他不安的是,同时使用两张无二真经图对于他自己的消耗是十分巨大的,如果长此一往的话,先行倒下的一定是他。不过从现在的情形看来,那样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 孙长空翻身落在地面之上,稍微喘了两口粗气,便随即沉声道:“正好趁着它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的时候,将它一举拿下。否则,再想等到它衰弱的时候,又不知猴年马月了。” 一言说罢,孙长空双臂合于一处,正直身体,傲然挺立。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臂之上有诡异的雷光闪烁,一跳一跳的,就如同一个暴躁的小精灵一样,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感。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高举过头顶的双拳之上,猛然伸出一把灰色的光剑,刚要位于孙长空头上的正中心位置。而在光剑的引导之下,来自于周围虚无空间之中,四股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属性能量像支流一样源源不断地汇入到孙长空身上光剑的这条干流之中,并且使得那柄灰色的剑身带上了一种五彩斑斓的奇异光彩,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心驰神往,更是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候,天空之上的金色球体似乎意识到了危险的临近,竟如同疯一般,将体内所蕴含的全部力量,在同一时间悉数释放而出,毫无保留。一时间,金色球体的体积顿时增长了数十倍,原本双方相差数下丈远的距离一下子便被接近了十之八九,现在只要金色太阳之中再发出任何招式,孙长空都无法在第一时间将自己闪到安全地带。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长空虽然还没有聚气完全,但为了抢占先机,他只得挥动拳上光剑,并附以高声呼喊道:“百骨一剑!” 第七百一十一章 住在太阳之中的人 百骨一剑一经发出,孙长空的双臂,尤其是被腕甲所包裹的手腕位置处,立即开始向外疯狂长出若干森白的骨骼,并且像拧麻花一样形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巨型骨剑。而在孙长空全力摧动之下,这柄巨大的骨剑径直劈落,目标直击头顶上方的金色艳阳。 “拜托,一定要将它击溃,外面还有好多人等我出去呢!” 当骨剑即将斩中金色球体的一瞬之间,孙长空不禁闭上了双眼,他不敢去看这最后的结果,万一情况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恐怕他的整个人都会因此而一蹶不振的吧! “咔嚓!”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从断裂声之中的特点来判断,折断的并不是金色球体,而是他自己的巨型骨剑。可是事已至此,孙长空已经没有任何理由退缩,猛然间,他睁开了两只放光的血瞳,果不其然,分离之后的剑尖部分在撞上金色球体的时候,已经被弹飞出去,并且朝自己的位置掠了过来。这时,孙长空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没有想到,被猜裔称之为万恶交融心的心脏,居然也会有一刻如此紧张害怕。 “不要怕,我看好你!” 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必败无疑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由他的心中传入他的脑海,鼓励着他千万不要放弃。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因为那个“它”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狼裔。 “就是,我也不能轻视了自己。现在的我不只为自己而活,还要为他人而活。百骨一剑,给我将他撕开!” 不知是受到了孙长空的召唤,还是事实本就如此,来自孙心中的一声呼唤,竟使得那枚原本完美无暇、浑然一体的金色球体,“咯吱”一声从蹭位置裂出了一个缝隙。对于它那原本庞大的体积而言,这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孙长空眼中,这简直就是一切的可能。 “裂,裂,裂!”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声叫喊,金色球体的裂缝竟真的越长越大,最后已经纵贯全身,而这种半部似乎还在继续恶化,只是速度减慢了不少。可即使这样,孙长空自己仍然是满心鼓舞,他没有想到那柄百骨之剑竟有如此威力,可以算作化腐朽为奇迹的传神一式了吧! “哈哈,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毫无生机的虚无空间了。”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看向那枚即将解体的金色球体,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那脸上的笑容竟是再次收敛了起来。 “那……那是什么东西!” 不等孙长空来得及做出反应,一道动若雷霆的黑影以其灵动的身法,霍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与此同时,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随即袭入到他的胸膛之中,更似要将其中的器官绞碎毁灭一般,令之痛不欲生。 然而,孙长空知道越是这种生死关头,自己就越不能轻言放弃。人往往都是在一些极端苛刻的条件之下才能迅速成长,否则哪怕是功得圆满,也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 “休得猖狂,看招!” 一息之间,孙长空双目放光,数道云来势剑应时而现,悉数刺入到那个黑影之中。只听后者“啊”的一声惨叫,身体便随之跌倒在地。 “哈哈,好机会!” 这下,好不容易得到反击时机的孙长空,五指并拢,呈削割之势,飞一般来到对方的面前,并将手掌抵在了对方的咽喉处,使之不能自由活动。同时,孙长空阴险地笑了笑,随即冷嘲道:“呵呵,你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现在为何如此狼狈?” 孙长空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脑袋,刚要定睛去看对方的样子,可是当他真的看到对方面容的那一刻,他竟发觉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 “娘,怎么……怎么会是你!” 眼见嘴角渗血的妇人正在微笑地看着自己,孙长空双膝一弯,随即跪倒在对方的身边。 “吾儿,这么多年没见,你还好吗?” 孙逸扬与魔皇的大战仍在继续,不过这只是在外人看来的样子。实际上,在他们的眼中,双方不过是在相互试招而已,根本就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正的实力。 魔皇飞掌急撩,一道撕天裂地的恐怖能量立即破掌而出,直攻孙逸扬的身前。然而,后者也不可能让对方如此轻易得手,虽说这一掌的威力非同小可,甚至已经初见开天辟地的神力之象,但他仍能不乱方寸,轻轻朝右挪了一下身子,便让开了那一记致命的攻击与此同时,作为防守一方的孙逸扬反守为攻,遥空一拳,虽说起式相当平素人,但随之带来的破坏力却是惊世骇俗,哪怕是久经杀场,身历百战的魔皇也不禁为之一惊。 “好拳法!” 不同于孙逸扬,本可以闪身躲过的魔皇并没有示弱,而是站在那里,硬生生吃了对方一记内含无限杀机的惊天一拳。拳劲宣泄,哪怕是魔皇那道伟岸的身躯也不禁扭曲变形,被击中的心窝位置处,从后方高高隆起,看上去就像长了一个疣疮一样。不过,这一切的变化都在第二时间恢复到了最普通的样子。 魔皇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之前的交手之中。而这个时候,从烟雾之中缓缓走出的守界者孙逸扬一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说,这么点力道你应该不会有事的吧!魔皇大人,你可不**让我失望啊!” “嘿嘿嗯~” 魔皇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而是先将他那标志性的阴森笑声放了出来,而后才一点一点抬起头来,脸上挂着异常残酷的笑容,神情癫狂道:“不错,不错,相当不错的拳技。如果放在几千年年前的话,就算那几个人间高人也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就凭你这点能耐,想要杀我似乎还远远不够啊!” 说罢,魔皇驱臂一振,一股由内向外,释放出来的浑厚灵力如阴云一般将方圆数十丈之内的空间全部笼罩,而这里面就包含着孙逸扬,以及大将军江沛等几名仙人。就在众人为魔皇此举好奇不止的时候,众人眼前的空间之中竟然浮起一缕缕红光的闪电。 “看我的魔皇倾世!” 说话间,魔皇猛然握紧自己的右手,受此激发,存在于空间之中的红色闪电被在一瞬之间全部释放,稠如云幕一般的电光飞射向在场的众人,包括孙逸扬,包括其它的在场之人。 “轰轰轰轰轰!” “啊啊啊啊啊!” 爆炸惨叫连成一片,巨大的爆震使得人耳处于一个半失灵的状态之下,尤其是距离最近的孙逸扬,洞道之中甚至还淌出了两条血痕,看上去异常刺眼。而其它的仙人们是相当不堪,虽说红光闪电的威力不怎么厉害,但随之带来的恐怖气势却是从未有过的。就在刚刚闪电被全部引爆的一瞬之间,这些人,包括江沛,都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那红色闪电千刀万剐。可直到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们才意识到之前的臆想只是自身懦弱的一种体现。 “我……我这是怎么了,我竟然被一个魔头给吓住了!这……这不可能!” 作为皇室之中首屈一指的大将军,江沛自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么多人的面前当众出丑。眼下,看着魔皇满脸不屑地看着自己,江沛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已经遭到了践踏。为了保护自己的大将军之名,为了让轻视自己的人付出庆有代价,早已在暗中准备的江沛长啸一声,与此同时,他的脚底之下,竟然出现了十道清澈的泉水,并将其托入到半空之中。 “魔皇,妄我皇室中人如此看重你,甚至不惜与外人联手将你复活。可如今你恩将仇报,过河拆桥。今天,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一起拖入地狱。” 魔皇斜眼看了一下江沛,不由得轻笑道:“就凭你?” “没错,就凭我!” “我”字刚一出口,江沛身体已如搭弦快箭一般拔地而起。十道清泉,十条水鞭,竟在呼吸之间迅速幻化,进而成为了十条长相各一,但唯一共同之处就是万分凶恶的水龙,横空出现,直攻魔皇的诸多要害。 “呵呵,凭这几条蚯蚓就想让我认真,你也太过天真了吧?” 不等十条水龙来到面前,魔皇云袖急旋,随即一条长达上百丈的无形风龙赫然出现在众多水龙之上,并以其狂嚣凶猛的个性,将那十条水龙冲得神魂涣散,几乎溃不成形。而眼见自己的招式即将被破之际,江沛仍然不肯死心,只见他的两只手掌忽然合十在一起,而与十根手指相对应的十条水龙也在同一时间聚于一点,片刻之后便化身成为一只体型更为庞大,力量更是无可想象的超级大物,群渊龙。 作为江沛的绝技之一,群渊龙一直被他视作珍定一般,非到紧要关头,绝不会轻易使用。可一理祭出此招,那就说明现在的江沛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无论自己结果如何,他都要将敌人送下地狱。 “觉悟吧!魔皇!” 第七百一十二章 战魔皇 当那滔天巨浪径直轰在魔皇身上的时候,哪怕是一旁的守界者孙逸扬也不禁为之伫步惊叹,他知道使出了这一记“群渊龙”之后的江沛已经内力耗尽,再也无法发动任何可观的攻势了。可以说,这次攻击便是江沛在此次旷世绝战之中的谢幕之作。 “好一个江沛,虽说你手上也沾染了不少无辜者的鲜血,不过单凭这一招的话,我孙逸扬表示认可你。皇室大将军,江患海的兄长,果然不同凡响!” “轰!”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大爆鸣,原本安静的苍穹之下立即被一片汪洋大海一般的水域尽数覆盖,浪涛仿佛永无止境一般,不断拍向中间的魔皇,并释放出超乎想象的破坏力。哪怕是魔皇,哪怕有所防备,但接连的攻势竟让他那稳如泰山一般的身形出现了动摇,之后这种摇摆的幅度越来越大,最终魔皇化作一道流星,豁然坠落在大地之上。 “砰!” 不说魔皇所承受的威能如何,单单是由其身体砸出来的巨坑,就深达数丈,并呈漏斗形状,将其身体包裹其中。从外侧看去根本不知他的死活,更不知伤势的轻重。而就在这个时候,陈逸扬看了一眼跪倒在地的江沛,随即口中淡淡道:“凭你的修为实力,能使出这种实力的招式已经实属不易了,不过……” “噌!” 不等孙逸扬把话说完,魔皇那道如同鬼影的一样的身形已经从深坑之中飞身跃出,“哒哒”两步,便来到了江沛的面前。此时的江沛,脸色异常凝重,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居然能对本皇造成这咱伤害,你也算是一个人物了。不过,你们的闹剧该结束了,给本皇去死吧!” 眼见魔皇的崩世魔爪即将落在江沛的天灵之上,一道快到无法理解的身影豁然闪到二者之间,并以其凌厉迅速的手法,一掌擒住了魔皇的手腕。 “不要忘了,你的对手是我。与我孙逸扬交手,可千万不要分神啊!” “砰!” 话音刚落,孙逸扬顺势抬起一脚,结结实实地踢在了魔皇的腹部之上。看似平常无奇的招式,一经孙逸扬的使用,便立即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威力,仿佛,他就是一奇迹的化身,究极的终点,所有被他使用过的招式,都会如同脱胎换骨一般,爆发出超乎数个境界的杀伤力。 “咚咚咚!” 同样是一招,江沛的群渊龙虽然让魔皇初显狼狈之相,但至少还没有失去原本的王者风采。然而,孙逸扬的一脚非但将魔皇一招击飞,甚至还令他如飞弹一样瞬间撞破了三堵石墙。墙体的破口处形成了一个个布满辐射纹的缺口,看起来十分吓人。哪怕没有亲眼目睹过这场战斗的人,只要看到这里的惨状,就能联想到当时交战时候的激烈场面。 魔皇被击倒了。 当孙逸扬缓缓落下那条抬起的右腿之时,远处的魔皇终于停了下来。而在他最终着陆的位置处,瞬间扬起大片烟尘,如一件巨大的披风一样,将其中的魔皇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 “这……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差距吗?我……我为何一点也不敢想象有朝一日自己可以达到那种高深莫测的地步?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天壤之别?” 江沛原本便自视甚高,可是当见到孙逸扬出手之后,他才明白什么才叫做天外有天,什么才叫人外有人。在他看来,自己倾心所有的一击,竟然还比不起对方轻描淡写地一记腿攻,这样的残酷现实竟让他有了一种归隐的念头。 “你没事吧?”孙逸扬并没有回头,却已经淡淡说道。 江沛先是一愣,随后才意识到对方是在与自己说话,略显失礼的他脸色一红,并且低声道:“没……没事,只是刚才用力过猛,没有调整过来罢了,缓一会儿就可以了。” “嗯,那就好!接下来,我要和那个大魔头全力迎战了,到时记得照顾自己,我可管不了你了。” 江沛心头一热,刚要出口道声“多谢”,可是天性桀骜的他实在说不出那种肉麻的话,于是便换了一个方式道:“之前我还千方百计地要杀你,为何你会以德报怨,对我施以援手,我死了,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吗?” 孙逸扬回过头来,微笑道:“虽然,我看你也不是很顺眼。不过,刚才看到你为我毅然出手,我便知道你的骨子里还是一个好人。我孙逸扬虽然是一介武夫,但至少还分得清是非黑白。你这样的人与其死了,不如留在世上多帮一下其它人,这也算是为我自己积德行善吧!” 听完孙逸扬的解释之后,江沛彻底不说话了。他并不是在走神,只是一时无法接受对方的回答而已。这真的是身为守界者孙逸扬该说的话吗?为何他的心中有种失落的感觉?过了好大晌,江沛这才恍然道:“原来,他也是人啊!” 简短的插曲并没有打断这场激烈的对决,片刻之后,魔皇所落的位置处立即腾起阵阵黑烟,所有被其沾染的事物,无论是死是活,全部都开始老化,衰落,变得和夕阳一般悲壮,经风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屑,散入空中。见此情形的孙逸扬脸色一沉,暗暗道:“这家伙开始认真了!” “嗡!” 一道黑光从眼前一闪而过,孙逸扬将头一撇,侧脸上的发丝已经被齐刷刷地削断。而那些掉落的发丝还没有着地,便已经变作纸灰一般的尘埃,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不见。孙逸扬心中一颤,脱口而出道:“凋零?” 说话之间,孙逸扬肩上的青色长衫顿时光彩尽失,衣物之中的染料迅速失效,变回其本来的面目。而发白的部分又再次异变,就好像被火烧烤过一样,开始发焦发黑。 “不好!” 口吐惊言的孙逸扬身后一扯,便将自己右侧的衣物一把撕了下来,顺手朝旁边一丢。而这个时候,之前发生的状况再次在那块衣物之上应验了,碎布化成了灰烬,却没有显现出丝毫被燃烧的迹象。而与此同时,断墙之宾的废墟之中,忽然走来一一道挺拔的身影,他当然就是魔皇。 “哈哈,怎么样,本皇的凋零鬼力还不错吧?真可惜,如果我的力量完全恢复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你已经尸骨全无了。” 魔皇说话的时候云淡风清不动声色,但孙逸扬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他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如果刚刚自己再晚一步的话,也许右边的膀子就要废掉了。 “呵呵,魔皇好威力,在下领教了。” 魔皇轻拍身上的灰尘,然后道:“怎么,还打算与我继续耗下去吗?如果还像刚才那样的话,再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见分晓的。” 孙逸扬眉头一皱,又赶紧用自己的微笑掩饰掉,并且道:“魔皇是怎么个打算?” 魔皇伸出双手,只见两侧掌心之中立即黑气弥散,死亡纵横,此时此刻,他仿佛已经扮演了起死神的角色,并以自己无上威能,掌管着眼前众生的性命。他要谁死,谁就得死。他要谁亡,谁就得亡。 “这个简单,与其继续周旋下去,我看你我不如同时使出自己的最强招式,来一次最强对决。如此一来,既能减少时间,又能一分高下,何乐而不为?” 孙逸扬环视四周,看了一眼现场幸存的几位仙人,而后冷面道:“你以为我是傻了吗?我们二人同时使出最强招式,就算分不出高下,界时产生的巨大破坏力也能方圆百丈之内的所有活人全部消灭。如果我如了你的愿的话,岂不是中了套路?” “哈哈哈,果然不出本皇所料。要想骗过你这位守界者的慧眼,确实还要费了一些周折。不过也罢,杀了你之后,我自有时间慢慢处理掉这帮废物,只不过是多费些精力而已,无妨无妨。” 说话间,魔皇豁然抬头看向天空之中那个黑色的球体,那便是屠有道与方惜时,苦叔等人进入的固有空间。紧接着,他抬起那只纤嫩白晳,犹如处子一般的手掌,隔空比划了一个“切割”的手势,突然间,那个浑圆的黑色球体之上赫然多了一道与身体等长的裂口,一道强大的劲风立时从中狂暴而出。 “是谁!是谁在外面破开了我的固有空间?” 屠有道与方惜时正在交谈之际,二者所处的苍穹之上,猛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之中不断传出“呼呼”的风啸,就好像一只被关押许久的凶兽一样,随时都准备屠戮一番。而这时,方惜时抬头仰望着天空,口中随即淡淡道:“普天之下,能有此等气势的人,恐怕也只能是他老人家了。” “怎么样守界者,这个地方你总满意了吧?你我二人全都进入到这个固有空间之中,就算打得天翻地覆,毁灭的至多也只是这个狭小的世界而已,不会对人间造成任何危害。” 面对魔皇的提议,孙逸扬扬起嘴色,微微一笑,他抬头看向远方的天边,口中喃喃道:“长空,你可要照顾好自己啊!” 第七百一十三章 相聚时难别亦难 孙长空搀扶着被自己打伤的娘亲,二者双双坐在下方凸起的一块岩石之上。见到儿子的妇人显得尤为激动,虽然是在极力忍耐,可是诚实的泪光还是表露出此时她的心情。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头一酸,随之倚靠在对方的怀抱之中,略显撒娇地问道:“娘,为什么会是这样,最后的试炼者为什么会是您?” 妇人轻抚了一下孙长空的脑袋,她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继续之前的话问道:“长空,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仙苑中的长老道人们对你如何?” 说实话,除了自己的师父之外,孙长空对于苍北仙苑里道人长老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太好,他甚至还想将那些人的种种恶行娓娓道来,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娘亲为自己担心,他只得改变念头,嬉笑道: “好!他们对我可好了。尤其是王道人,更是待我如己出,小的时候我一度以为他才是我的亲爹。”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话会招来娘亲的一顿责骂,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竟然淡淡说道:“难怪你有那种感觉。” 孙长空心头一惊,不由道:“娘,您似乎话时有话啊!” 妇人继续道:“原来你还不知道啊!那位王如水王道人,其实就是你爹安插在仙苑之中的眼线。而王如水的真实身份,是你您失去的那条右臂!” “什么?右臂!” 孙长空如遭五雷轰顶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的是,他得到了一名真正的亲人。难过的是,他因此也失去了一名自己视作亲生父亲的好老师。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让孙长空久久不能释怀,甚至一度伤心落泪。 “为……为什么会是这样,原来师父就是我爹的分身!” 妇人轻拍了拍孙长空后心,开口安慰道:“你也不要太过责怪你爹,他也是不想让仙苑之中的人发觉这个秘密,所以才没有将这件事告知于你。不过现在看见你这么健康的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时,妇人的口中忽而喃出一道血箭,而直到这个时候孙长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百骨一剑究竟有何等可怕的威力。稍事诊断,孙长空便发现自己的娘亲身上已经出现了不少十处伤势,其中一半都是致命伤害。如此之多的致命伤同时集中在一个柔弱的女子身上,后果可想而知。这时,孙长空眼中的泪水已经抑制不住,泪腺仿佛受惊了一般,不断地向外分泌滚烫的泪水。 “娘,你为会要这么做啊!” 妇人淡淡一笑,像哄孩童时期的孙长空一样,摸了摸对方的手脑勺,一边唤着“没事没事”。一边道:“孩子,真是委屈你了,这么多年,爹娘都在欺骗你。我们其实只是想让你过上正常人的生活,稍微学点本事能够自保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事情,让爹娘来做就行,你不要插手。” 孙长空略显生气道:“那怎么能行,你们是你的亲生父母,是你们给予了我的生命,你们身身上的使命,我自然也有义务一肩承担。” 妇人缓慢地点了点头,欣慰道:“我儿长大了,我儿真的长大了。既然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和你爹见过面了吧?” 孙长空连忙应声道:“嗯,见过了。不过,他受伤了。” 妇人道:“那不要紧,他有天人脉护体,一般人是伤害不到他的死穴的。” “天人脉?那是什么?” 现在的孙长空也可以算作是半个仙人,关于仙人脉的事情,他也从陈立口中多少有点耳闻。可是至于他娘口中的“天人脉”,他就一概不知了。 “天人脉与仙人脉相仿,同样是仙人体的构成之一,只是仙人脉是经过后天修炼形成,而天人脉是天界子民与生俱来的。说白了,天界中人自出生以来便有成为仙人的基础,而凡人却不一样。” 孙长空脸中灵光一现,不由得夺口而出道:“如此说来,我爹岂不是天界之人?” 妇人微微摇头道:“并,他并不是。 这下,孙长空彻底被他娘的话给搞糊涂了,出于好奇心,他只得再次向对方请教道:“娘,您就别再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回事,我爹身为凡人,为何会拥有只能天界中人所独有的天人脉?” 妇人抬头看向孙长空,神态慈祥道:“那你就得问问你们开山祖师了。” “开山祖师?您说的是萧啸天?” 妇人点头道:“没错,就是他将自己的天人脉赠给了你爹,而且还是一条神窍全开的完整天人脉。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爹的修为才能一日千里,所向披靡。” 孙长空回想起之前与父亲相见时候的情景,由于当时孙逸扬有伤在身,所以孙长空并没有领略到对方的超群实力。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可惜了。 “娘,既然你这都这么说了,我们还是赶快回到人间,助我爹一臂之力吧!” 说完,孙长空刚要去扶自己的娘亲,如今他才想起来对方身负重伤,别说是战斗,哪怕自理的能力都没有了。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自责起自己的疏忽大意,抬掌在自己的头上“砰砰”就是两掌。 “看我这猪脑子,娘,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我助爹脱困之后再回来与您汇合。” 说完,孙长空转身就要离去。可谁承想,妇人突然从背后抓住了他的手腕,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随随即涌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并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改造着他的身体以及识海。 “不要乱动,这就是五行试炼最后一重的力量,名为万破皆破。你爹就是靠它技压群雄,扬名立万的!” 孙长空当然渴望无敌的力量,可是他更知道对方此时的伤情。这种时候如果贸然运功的话,那无异于加速死亡。而作为儿子的孙长空,当然不能允许这种人间悲剧的发生。 “娘,您快放开我!您再不放手话,儿子就自断经脉给你看!” 说罢,孙长空猛然提气,一股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流赫然堵截在丹田外侧,现在只要他像放下石子一样将气沉下丹田之中,他的混身经脉便会因为局部灵气过盛,而尽数毁灭。介时,哪怕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别,别,长空,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做傻事。” 妇人虽然没有停下输气的动作,但整体速度已经明显放缓。而这个时候,孙长空的头上已经见汗说实话,现在就连他自己都在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而后怕。只要他稍一分神,自己多年以来的修行成果便会烟消云散,下半生他只能以废人的样子慢慢度过。 好在,娘不审疼爱儿子的,只是凭这一点,孙长空就已经相当满足了。可是,对方传功的意图似乎还不骨打消,这不禁让他为其身体状况再次产生了忧虑。 “娘,你为何还不停下,难道,你真的要亲眼看着儿子将自己的半半生断送了吗?” 此时,妇人眼中已经渗出泪光,她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声音颤抖道:“长空,听娘这一次,好好地接受最后的神力。有了他,你才能助你爹一臂之力。魔皇重现人间,必将生灵涂炭,如果不能将他扼杀在萌芽之中的话,就算是仙宗亲临也将于事无补。” “可是,可是娘你也可以去帮爹啊!您的身体之中有这种神力,完全可以胜任援军一职。我不要因为传功失去您!”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有了挣扎的念头。可是,妇人手掌就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似的,竟令他毫无反抗之力。现在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具行尸一样,只能听任摆步,或者选择自尽。 “长空,这件事情非你不可,娘不行了,娘的大限之期已经到了。” “没错,她说的一点也没错。” 突然间,孙长空听到原本死气沉沉的虚无空间之中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而让他万分吃惊的是,此人的声音听起来竟是那么熟悉。 “孙长空,我们好久不见!”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孙长空抬头看向前方,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官服的高大男子缓步朝自己走来,而在那人的手上,竟有一部不大不小,但看上去做工相当精致的书册。上面赫然写着:生死簿。 “崔……崔判官!” 当叫出来者名字的时候,孙长空也有些难以相信。可事情就是如此,他出现了,掌管阴间的阴律司,崔钰崔判官现身了。 在世人的眼中,鬼差的出现就好像霉运的先兆,一旦见到他们,不祥的事情便会接踵而至。孙长空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在苍北仙苑那次,要不是对方及时到场,或许那位神流仙使已经将他与陈立双双击杀。但这回对方的现身,又是因为何事呢? “崔判官,你怎么来了。快,帮帮我,让我娘快点停下来。” 崔判官露出那副标志性的笑容,就好像已经看破人间一切红尘琐事一样,显出一种超然出世的气势。 “我确实是来帮你的,不过,我并不要来救你娘,而是要将她从这里带走。” 孙长空不禁道:“带走,带到哪里?” 崔判官指了指自己手中的生死簿,随即云淡风清道:“当然是阴曹地府。” 第七百一十四章 痛失至亲 孙长空面色一寒,冷冷道:“崔判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你娘她阳寿已尽,我这次出现,就是要将她带回阴间的。” “不……不可能,我娘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阳寿耗尽,你,你一定在骗我!” 孙长空定睛注视,虽说现在的他无法自由活动,但最起码的眨眼还是能够做到的。而只要能够眨眼,他便可以施展苏如云传于他的云来势剑。 “要想将我娘带走,那就先把我送下地狱!” 说话间,数道剑气已经齐刷刷地瞄准前方的崔判官,欲要将其置于死地。见此情况,崔判官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就是这么对待自己救命恩人的?呵呵,好一只白眼狼啊!” 云来势剑的高明之处在于从发动到击中目标不需要任何时间,攻击过程几乎可以视作瞬间完成,这在常人看来那简直就是无懈可击的招式。而到了崔判官的身上,云来势剑的长处便好像不怎么灵验了。 “噗噗噗噗!” 随着数道闷响自崔判官的身上接连发出,所有的云来势剑已经悉数击中目标。在孙长空看来,哪怕对方是仙人,也不可能一丝伤也没有。可下一刻,崔判官却伸手轻抚了几下身体被击中的部分,同时沉声道:“时机掌握得不错,可惜威力不怎么样。” 一言说罢,远在数丈之外的崔判官竟然已经闪身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救子心切的妇人发现对方一脸杀气腾腾,于是赶紧为孙长空求情道:“判官,小儿不懂事,你千万不要和他计较。况且,现在距离我寿终之际还有一些时间,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体内的五行神力全部传于他。您看行吗?” 崔判官看看眼前面色铁青、充满愤怒的孙长空,又瞧了瞧后面泪眼婆娑一副哀求相的妇人,随即他摇了摇头,将身体转了过去,背对着二人,冰冷道:“好,我就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就会带着你的魂魄返回地府。你好自为知吧!” 语毕,崔判官身形一虚,下一刻竟已消失在原地。虚无空间再次变得沉寂起来,孙长空和自己的娘亲一言不发,脸上却已民布满泪痕。 过了许久,孙长空发现来自于娘亲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少,他才意识到对方已经几近油尽灯枯。然而,现在正值生死玄门之时,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会因此搭进。为了不让娘亲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神力付之东流,他只得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湿身颤抖着接受着最后的传功。 “长空,你都这么大了,有没有什么心上人啊!娘想看你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啊!” 娘亲的一句话使得孙长空泪流如注,他的牙齿在打颤,身体了居剧烈晃动,他知道对方再也看不到那一天了。可为了不让对方失望,他只得强颜欢笑道:“有了,有了。您未来的儿媳妇可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她叫柳如音,是飘渺云巅飞仙子的弟子。您放心,回头我一定领她回来看您。就……就这么说定了。” 妇人咧嘴笑了笑,却不承想一股鲜血却趁机夺口而出,刚好喷在孙长空后心之上。当感觉到那股滚烫的血液浸入衣衫与自己的皮肤相接触的那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燃烧。 “呵呵,我就知道,吾儿长得如此帅气,不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的。不过你要答应我,等你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天,一定要将他抱到我的坟前让我看看啊!” 孙长空懊恼地低下头来,无声地抽泣。与此同时,一股来自于身体之中最深处的力量以其雷霆之势迅速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之中,改造着他的每一寸身体,每一分灵魂。而这才是五行神力的玄妙之处。 “长空,娘要走了。记住,出去之后好好帮你爹。娘现在还不想看见他,叫他不要着急下来陪我。” 孙长空泯着被咬得发紫的嘴唇,用力点了点头,嘴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要一松口,哭泣的声音便会随之发出。他不想让自己的娘亲在弥留之际还为自己难过,他想让对方安心地离开,就像回家一样自然,简单。 渐渐地,孙长空发现抵在自己后心之上的两只手掌已经双双垂了下去,他连忙回转过身来,却发现崔判官已经先于自己一步,扶住了即将倒下的娘亲。 “他已经走了。”崔判官平静道。 孙长空看看崔判官认真的表情,又瞧瞧了嘴边留笑的娘亲,终于他再也无法按捺心中的悲痛,握着对方已然冰冷的手掌,号啕大哭起来。 此时此景,哪怕是天底之下最最铁石心肠之人见到这一幕,也不禁为之心生恻隐之情。可那崔判官就好像传说之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一样,丝毫不为之所动。或许,他本来就没有那样这些凡人的生命放在眼里,又或许,他早已看破人间生死离别。 “你娘的魂魄我带走了,这具尸身你好好保管,以后说不定还会有用。” 崔判官回身欲要离去,谁知这个时候孙长空突然抬起头来,声音沙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并没有回头,而是背对着孙长空,继续道:“有些话现在说来还为时过早,不过我相信,终有一日你娘的尸身会有用武之地的。” “哗!” 突然间,就在崔判官身前不到一丈的位置处,豁然浮现起一道闪闪的光门,门的另一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孙长空知道那边就是阴间所在。他知道,崔判官要回去了。 “我们……我们还能不能再次见面?”孙长空忽而道。 崔判官嘴角扬了扬,却没有说话。他摆了摆手,接着便迈步没入到光门的范围之中,摇身一变,便没了踪影。孙长空看看空空如也的前方,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娘亲,这才意识到之前所发生的不是梦境。 “娘,你放心,我一定不让您失望!” 固有空间被破对于屠有道来讲,那是巨大的打击。眼见天空之上越发突显的裂缝,他感觉自己的心肺都仿佛被一同撕开了一般,一股精血顺势夺口而出,喷在地上,竟是打出若干个手指粗细的窟窿,可见这口淤血的来势之猛。 “能将我的固有空间从外侧击破,拥有这等实力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们的魔皇了吧!” 听到这里,方惜时不由得朗笑一声,同时道:“真是得罪了屠兄,只是魔皇性情本来就是这般狂傲不羁,他一定是想和守界者来一次一对一的大战,所以才选定了你的固有空间作为决战场地。没想到啊没想到,最终还是他老人家助我从这里脱困了啊!” 屠有道忿然道:“你这个方老儿,妄我刚才对你手下留情,现在你居然还有心思当面嘲笑我。你信不信,就算拼上这条老命,我也要将你一起带下地狱。” 方惜时眼中猛然闪出一丝寒光,随后便淡然道:“你以为我没有见识过地狱之中的情景吗?实话告诉你,十八层地狱除了最后一层之外我都已经达到过。对于我而言,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酷刑也不过是唬人的把戏而已,于我根本没有任何威胁。怎么,你不相信?” 屠有道冷笑一声,接着道:“信,我当然住。你方惜时是什么人,当年的血河魔君。普天之下,还有你到不了的地,呵呵,你就是说有,我也不信。” 方惜时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下对方,然后才道:“怎么,难道你要留下来看着自己的固有空间毁于一旦吗?快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屠有道不屑道:“怎么,我待不了的地方你就能待了?你的意思是说,自己的修为要远强于我?” 方惜时异常平静道:“从前或许不行,但魔皇来了,事情就不一样了。” 屠有道惊异道:“哦?这事怎么说?” 方惜时挺了挺略显疲倦的身体,随即神色俱盈道:“魔皇的出现可以令我之前失去的力量再次出现,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位落魄魔君。现在的我才能算作是真正的血河!” “轰隆!” 话音刚落,只听大地之下遥远的尽头之中忽然传来数声慑人神魂的爆炸,一道道巨大的沟壑,相继出现在广袤且无垠的地面之中,像一条条蜿蜒曲折的地蛟一般,纵横在整个固有空间之中。 “方惜时,你要干什么!” 眼见对方身上的气息开始迅速变化,为了不让方惜时掌握这方天地的控制权,屠有道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强行摧动体内灵气,欲要重掌主动。可谁承想,当他的意识与那些裂缝交织到一点之中的刹那间,他的脑袋就好像被人重重捶了一记似的,七窍之中立时淌出暗红色的血液。这下,屠有道再也无法自制,体内的伤势也随着一起轰然爆发。 “啊!” 第七百一十五章 道尽 眼见屠有道吐血倒地,方惜时丝毫不受牵动,此刻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大地之上,随着那些沟壑愈发变大,一股来自地底的刺目红光顺势跃入眼帘之中。 “这……这些难道是……” 不等屠有道把话说完,方惜时已然得意道:“没错,那便是我的本源神力,血河。有了它,就算是身为仙人的你,在我眼中也不过是一只蝼蚁罢了。屠有道,这下还敢公然与我为敌吗?” 屠有道掩面剧烈地咳嗽了数起,随着每一次的吐纳,都会有大口大口的鲜血自其体内狂飙而出。不时,屠有道的气息已经无比虚弱,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可就在这时,他竟是突然开口道:“姓方的,你以为有血河相助,就能有靠山了吗?实话告诉你,这方世界集合了我的毕生所学,而我最为得意的刺杀陷阱术,还没有使用过。现在我的力量虽不足以召唤杀神,但小小术式还是不在话下的。方惜时,你觉悟吧!” 一言发出,方惜时突然发觉自己脚下的大地变得松软异常,比之最细腻的沙土还要甚之数倍。人一经站上去别说行走,只要稍有动弹便会立即陷入其中,休想摆脱流沙的束缚。而让方惜时最为忌惮的是,流沙之下暗藏着的无数暗器。这些小东西看起来不起眼,但却是一等一的杀人神器,而且全部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哪怕是方惜时,一旦中了此招的话,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当流沙出现的第一刻,方惜时便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纵身跃入到天空之中,以来躲避地下的陷阱。可不等他稳住身形,周围空间之中便立即浮现出数道寒光,并以追星踏矢之势,“嗖嗖”地射向中间位置的方惜时。 “好厉害的偷袭!” 方惜时惊叹之余,大袖随即向天上用力一兜,这时再看他的衣袖之上,已经布满了星星裂口,大把大把的细小暗器自他的袖口之中跌落而出,其上还洋溢着淡蓝色的光芒,那是剧毒的表现之一。即便方惜时的出手已经相当干脆,但暗器之上的毒素还是侵蚀了他的衣衫,并留下了那些破口。不过好在,暗器并没有与皮肤直接接触,否则现在的他已经毒发不治了。 眼见方惜时轻描淡写地破除了自己的攻势,屠有道又惊又恨,站在原地的他急得直拍自己的大腿,显然就连他也没有对方会能如此身手。 “好你个方惜时,从前是我小看你了。不过,别以为躲过那几枚铁蒺藜就能如何,厉害的还在后面呢!” 就在屠有道说话之时,他竟伸出了右手,并张口在食指的位置处轻轻咬下一口,使之淌出一道血流。紧接着,他竖起那只沾些的食指,凭空开始笔划起来。而随着手指的每一次跃动,方惜时的身边位置处便会出现一道相应的红光。不等他反应回过,四枚通天彻地的巨型咒文赫然呈现在方惜时的面前,并像一个巨大的监牢一样,将他围困其中。直到这时,屠有道才“桀桀”地怪笑起来,一边笑还一边说道: “方惜时,这回你再挡个试试,我保证你死无全尸。” 方惜时环视四周之后,随后阴下脸色道:“这是你们屠家的四方屠符?据说这东西炼制的时间极长,每一任屠家家主都只能炼化一套。如此说来,你已经将自己制造的四方屠符使出来了?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 屠有道冷笑一声,接着道:“方惜时,你别得意,等会见到四方屠符的威力之后,你就不会这么从容淡定了。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方惜时稍事思考之后,这才道:“遗言没有,我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儿方柔而已。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是否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过得怎么样。可以的话,我想现在见见她。” 说到方柔,屠有道的眼中猛然间闪过一丝痛苦挣扎之色,显然方惜时的话语让他联想起了自己的独子屠昊阳。稍事缓和之后他才终于道:“原来你也如此疼爱自己的孩子,既然这样,你应该能够体会到我痛失爱子的心情吧!” 方惜时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道:“对于屠昊阳的事情,我也感到十分抱歉。不过,人各有命,他命里应该死在苍北仙苑之中,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定数。就算当时他不死,也会有接踵而至的厄运夺去他的性命。这便是天的力量。” “天?呵呵,你说天?你真以为这个世上会存在那种东西吗?” 方惜时使出一副看待怪人的目光看向屠有道,并且同时回答道:“为什么不存在,天,老天爷一定存在于这个世上的某个角度之中,只是你的修为太过卑微,所以才感受不到他的存在罢了。” “哦?照你所讲,现在凭你的修为,就能和天产生神交了?” 方惜时洋洋道:“那是当然,否则我怎会将这一切算得如此精准,就好像事前演练过似的。” 屠有道眯起狭长的眼眸,面色阴森道:“呵呵,那既然你能和老三沟通,你帮我部问他老人家,我屠有道的大限之期是什么时候。” “呵呵,这件事还真难不到我。不过,如果你听了真相的话,恐怕会不太痛快的。” 屠有道双手一震,只见天空之上的四方屠符立即爆发出比之刚才强盛数倍的赤芒。赤芒所过之出,无处不是黯然失色,就连其间方惜时的脸上,也被涂上了一层死亡的气息。 “说就说,别像个娘们一样吞吞吐吐的,我屠有道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至少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说吧!” 方惜时伸手指着屠有道,微笑道:“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你的死期就是今日。” “噌噌噌噌噌!” 屠有道身体一震,无数针一样的红光如同倒流一般,涌上上空,顷刻之间便将整片天空染成了血色。而在这片血光的包围之下,将方惜时束缚起来的四方屠符立即凶光大作只见那四道巨大的咒文之上,第一个笔划之中都显露出大量的兵刃,它们有长有短,有尖有钝。然而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中心位置处的方惜时。 “呵呵,就算死,我也要将你一起拉下地狱!” 随着屠有道的尾音发出,天空之中的四方屠符由红转黑,随即位于其中的无数兵器犹如蝗灾一般,一同扑向势单力薄的方惜时。而身处生死之间的方惜时,非但没有出手抵挡,反而扬起双手,使得自己门户大开,将死穴要害暴露无遗。一瞬之间,方惜时那道修长的身形便成了不折不扣的血影,大大小小数之不尽的窟窿赫然呈现在身体的各个地方。 “哈哈,是我赢了!” 眼见方惜时被万刃贯体,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屠有道趴在地上,立即放声大笑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铺天盖地的涛天血浪,轰然拍在四方屠符之上。哪怕是集合了屠有道的所有心血,固若金汤的咒文墙还是难免支离破碎的结局,咒文的碎片像玻璃一般轰然坠落,并在大地之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那是怎么回事,方惜时已死,血河为何还没有停歇?” 屠有道出口置疑之际,连天的血河已经自天空之中上轰然飞落,而与此同时,一道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你,方惜时,你怎么还不没有死!” 被血河洗礼之后的方惜时,通体披挂血色铠甲,脚踏血云追风履,手持火神血祭剑,远远看去好不威风。而那张原本已经饱经风霜的脸颊之上,竟是显露出几分青涩,就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弟子一样,看不出有任何教练的气质。 “方惜时,你怎么一下子变得如此年轻,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惜时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显然就是他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不禁为之讶异。 “哈哈,我的青春终于回来了,血河,我真的好怀念你啊!哈哈哈哈!” “砰砰砰砰砰!” 随着方惜时近乎咆哮的尖笑,屠有道的固有空间之中陡然升起数阵爆炸,大片大片的血色河流自地底涌向地面上方,形成一条条支流,而这些支流进而汇成一条宏大的血河干流,如血**蛟一般,盘踞在整片大地之上。 “看看,看看,屠有道,睁开你的眼睛认清这一切,这才是真正的力量。而你的招式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方惜时心念一动,血河之中忽然闪出一道血泉,刚好击中屠有道的身体。同一时间,那道血泉迅速幻化,竟成了一只骇人的枯瘦魔爪,将他整个人吊了起来。 “看来,这次是我输了啊!” 此刻的屠有道已经再无还手之力,现在他每一根骨头都在向外辐射着强烈的疼痛,一阵阵肌肉撕裂的感觉不停袭入他的脑海之中,使其生不如死。不知为何,到了弥留之际的他,竟对死亡丝毫不害怕。他唯一感到遗憾的就是没能亲手将方惜时击杀。 “血河,我来了。” 一道紫色霹雳自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屠有道的身体,而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一代宗师竟已神魂俱灭的方式结束了自己漫长却又无趣的一生。 “来世,我要做一个与谁也不争,与谁也不抢的平凡人。” 屠有道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第七百一十六章 决战魔皇 伴随着一代枭雄屠有道的陨落,血河魔君方惜时看着地上那具已经一动不动的躯壳,随之轻叹了口气道:“不要怪我,怪就只能怪你出现的时机不对,魔皇降临,我绝不能让他老人家看到我心慈手软的一面。屠盟主,你就安息吧!” 说话之间,更多的血泉涌向屠有道的尸体,不时便已经将其完全吞噬,几经起伏之后,那具尸体竟被血河水尽数融化,只剩下一件黑色的长袍飘浮在水面之上。而与此同时,吸收了屠有道身躯的方惜时,周身的气息竟再次出现了大幅的增长,如此巨大的变化,简直堪称神迹。 然而,修为提升的方惜时丝毫没有高兴的神情,他连停都没停,直接跪倒在在地,并且高声呼喊道:“恭迎魔皇。” “嗡!” 一言说罢,天空之中“嗖嗖”坠下两道闪电迅影,他们正是才刚进入固有空间之中的魔皇与孙逸扬。而当真正见识到这两位巅峰高手同场竞争的模样,方惜时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哪怕是现在的自己,和他们相比起来也只是枝没一般,毫无插手的资格。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了一个细节。 细节发生在孙逸扬的身上,他发现对方的神情竟是格外阴沉,这可是他与对方相交数百年从未遇见过的事情。仔细想想,能让对方愁眉苦脸的,除了痛失亲人之外,他实在想不出还有别的了。 “看他的样子,莫非是孙长空出事了?可是话说回来,自打他们二者一同离开刑场之后,就没有见过那小子的踪影。难道,他已经在二者的交战之中沦为了牺牲品?呵呵,想想就很有意思。” 事实上,不只是方惜时发现孙逸扬的出现,后者也同样意识到对方的存在。只是,现在的情况岌岌可危,稍有分神便有可能一命呜呼。这种关键时候,他只得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魔皇的身上,这样他才有胜出的可能。否则,单是魔皇展现出的绝强凋零鬼力,就已经令他十分头疼了。 “血河,你干得不错。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这家伙的同党,发现之后务必一并铲除,绝不能留下后患。” 魔皇知道屠有道的来历,而越是这种情况之下,他越不能掉以轻心。都说明枪易躲,昌箭难防,如果真被杀手联盟其它成员盯上的话,就算死不了也要付出比之平常多出数倍的精力与时间,从而消除这些潜在的凶险。不过好在,屠有道战死的事情还没有散播出去,趁着机会刚好可以将整个杀手联盟一网打击,以绝后患。 说实话,方惜时并不甘心就这么离去。哪怕不能亲自上场,就算站在旁边安静地观看这场独一无二的至强对决,也是足以令人热血沸腾了。然而,皇命如山,更何况对方是有名的“杀人不眨眼,翻脸不认人”的主,前一秒他还在与你和颜欢色,下一秒也许他已经化身成为地狱猎手,对无辜百姓发动毁三灭地的力量。曾经,身为魔君的方惜时亲眼见到魔皇将一名同为魔君的魔界骨干一掌击毙,直到现在方惜时还能回想起当时那人脑袋之中“汨汨”往外冒白色脑浆的情景。所以直到现在,方惜时对一些白色的乳状物仍然颇显厌恶,这就是所谓的心理阴影吧!为了不再步先辈的后尘,纵使心中万般不愿的方惜时还是低下头来应了一声,随即纵身一跃,飞上到天空之中。而在这个时候,孙逸扬也终于将视线投向了对方,并且道:“怎么,你现在就要走了》不想看看我和你老大全力对战的样子吗?” 方惜时稍一止步,而后微笑道:“不想,因为我不想看到你死在别人的手上。” 孙逸扬哈哈一笑,接着点头回道:“是啊,魔皇的实力有目共睹,想要搅翻他的这座巨山,于我而言还是略显勉强了。不过好在,我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话音未落,孙逸扬虎躯一震,两道金光如同艳阳初升一般,赫然显现在他的左右两侧,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位从天而降的正义天使一般,混身散发出的圣洁之气,几乎覆盖了整个固有世界。 “那……那是什么东西?” 看着孙逸扬身体两内里突现的怪异物体,方惜时刚要开口去问,却被对方抢先一步道:“不用好奇,这是我多年以来为自己打造的一件绝世兵器,我称它为日月双翅。别看他们长得奇怪,但威力却是十分强大,不信的话,你试试!” 孙逸扬的话说得异常轻佻,可是作为目标对象的方惜时却是丝毫不敢怠慢。也就是架起防守才进入到备战之中的第二时间,那两片似刀非吨,似翅非翅的兵器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攻到了跟前,并且对准他的要害处全力刺了下去。这种情况之下,多亏方惜时反应快了一步,奋力朝后大跳了一步,否则那两把金灿灿的兵器已经成为杀人的凶器了。 “好快的刀!”方惜时脱口惊叹道。而作为魔界之王的魔皇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行而恼怒,反而大力吹捧道:“确实,这对铁翼看起来浮华无实,实际上却是暗藏杀机,取人性命于弹指之间,实在叫人防不胜备。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至今与你这对铁翼交手的敌人之中,还没有一个能够活下来的吧!” 孙逸扬稍事思考之后,这才点头道:“好像是没有,不过显然方惜时是一个例外。” 被孙逸扬这么一说,方惜时的脸上登时通红一片,而前方的魔皇也再次开口道:“不过,你以为凭这两片破铜烂铁,就可以与我魔皇旗鼓相当了吗?” 听到这里,孙逸扬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言,插嘴道:“你误会了,我的这对铁翼并不是用来杀人的,至少不会杀巅峰高手,与你过招,我更想打个酣畅淋漓,而不是贪生怕死,瞻前顾后。现在,你有什么招式就全部使出来吧!” 孙逸扬淡淡一笑,身手抚了一下边上的铁翼,神情自然道:“既然魔皇都这么说了,我孙某自然不会让你扫兴。接招!” “招”字刚落,魔皇便觉得鼻子一酸,随后整个人便向后方倾倒了下去。然而,在这种战意高涨的情况之下,魔皇甚至连手都没有沾地,身体便像弹簧一样,“噔”地一下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而且样子看起来十分淡定,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 这时候再看孙逸扬,此刻的他仍然站在原地,看似一动未动,但脚边的一枚清晰的脚印却暴露了他的所作所为。他非但动了,而且还在一个人类无法想象的短暂时间之重新回到了原地。在方惜时看来,这已经不是再是单纯地打仗斗狠,而是一种令人为之陶醉的艺术。 “还看着干什么,你不是有事要去做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的伙伴已经朝这里赶来了。” 一开始,方惜时本想就这样一走了知,可没曾想,到了这种地步,对方居然还有闲情雅致和自己开玩笑。恍惚间,他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童年时期,那个时候他是那么无忧无虑,自由无拘。可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更名改姓,甚至抛弃了自己以往最为珍惜的外表,通过特殊的方法让自己一夜之间回到了孩童的模样。借助时间掌控者的威力,方惜时或许可以调整空间的时序,但对于一个人的心智来讲,他便无能为力了。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能这么乐观,看来成为界者的你并不是一时的运气好所致啊!我希望,等我再次出现的时候,你还能活着。如此一来,我便可以亲手杀死你了。” “保重!” 最后的两个字方惜时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转而运用了一个关切的眼神代替,随后便身为流光,消失在了天空之的那道裂缝之中,再也没了音信。见此情形,方惜时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你所说的事情能够一一兑现。魔皇,再来打过!” “该死,怎么没完没了,那个姓江的在本皇体内究竟种下了什么封印,竟然如此难以破解。再这么说去,等我重获自由之时,这里的大战都结束了。不过话说回来,我怎么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遮天皇仍然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之上,一动也不能动。而就在他的脑袋之中刚刚有了一丝灵感的时候,只见位于他面前不到一丈来远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道乳白色的光幕。随即,个混身披戴着血色铠甲的魁梧男子随即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里当然也包括距离自己的遮天皇。 “呵呵,真是抱歉啊!为了将守界者引出来,竟让我们的遮天皇甚是委屈。对于这件事,血河在这里向您赔不是了。” 看着方惜时假惺惺的脸,遮天皇冷笑地回道:“如果你真的感觉抱歉的话,那就把我体内的封印全部解开,否则我怎么能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方惜时笑嘻嘻道:“遮天皇,这件事我真是帮不了主。因为在一切准备之前,就已经有人吩咐过这演这么一出戏,为了就是让你受到非人的待遇。不过显然,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从始至终大家的注意力就没有放在你的身上,更不用说是我的死活了。事到如今,他也该出来见一见人了吧!” 说话之时,方惜时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之中的明月,可就在这时一朵巨大的乌云竟所有的光芒尽数吸收了。透过月光的照射,遮天皇愕然发现乌云之中竟还藏着一只庞然大物,而更令他吃惊的是,此物的开矿竟与他脑海之中的某一位极为相似。 “怎么会是你,吞天兽!” 第七百一十七章 兄弟重逢 遮天皇,吞天兽,这两个同胞亲兄弟,却拥有着完全不同人生的两大巅峰存在,竟在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深夜之中再度重逢了。不知为何,当见到云后那道伟岸如山的庞大身躯之时,遮天皇感觉自己的身体都仿佛冻结了起来。 “哈哈,大哥,没想到你如此高傲的一个人,竟会愿意委身在一个凡人的躯壳之中,你可真让弟弟好生失望啊!” “哗!” 一股大风呼啸而过,竟将天空之中的所有阴云一同吹散,而吞天兽那原本凶残暴戾的面目登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吞天,你居然甘心为一个人类鞍前马后,你的行为也是相当出人意料啊!”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气,本来酸软无力的双脚立即站立起来,他的双手虽然还被捆着,但此时的身躯已经如钢钉一般笔挺,就好像传说之中的擎天柱一般,倚天而立。 “怎么了大哥,我看你的情况不太妙,需不需要小弟来帮帮你啊!” 别看吞天兽的体型巨大,但此刻它的声音好像一个女人一般尖利,听在耳朵里令人觉得扎得慌。而面对吞天兽的“示好”,遮天皇却是双臂一振,竟将身上的绳索瞬间扯断了。 “这点事情还麻烦不到你。怎么,你们两个是一起上,还是挨个过来送死呢?” 遮天皇率先撕破脸皮的行为,使得方惜时不禁笑出声来,他看了一眼天空之中的吞天兽,随即讥讽道:“我说吞天兽,你哥哥似乎并不想承你的情啊!” 吞天兽道:“哼,上万年了还是这个臭脾气,怪不得整个天界都在追寻你的下落,欲要将你置于死地。而我就不同了,虽说肉体被毁,但之前吞噬了荒芜的我,已经重回巅峰,这下,哪怕是仙宗亲临,也休想令我伏法。” 遮天皇望着着天上的吞天兽,却并没有显现出太多的情感,甚至冷漠得有些过分。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回想着父亲生前叮嘱自己的话,务必要与吞天兽相认。只要他们兄弟二人亲力同心,哪怕是至高无上的神明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然而,经过了上万的时间冲刷,二者间的情谊已经变得十分淡薄,甚至还不如一个旧识来得亲切。这样的兄弟二人,还能重归于好吗? “遮天皇,我劝你还是归顺我们魔界吧!反正你也是天界的弃子,没人会在乎你。而我到了我们这边就完全不同了,你将享受到从未有过的荣誉以及众星捧月的待遇。就算这样,你还要与我们作对吗?”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他没有回到方惜时的话,而是转头朝吞天兽说道:“难道你就是因为这些浮华所以才归顺他们的?” 吞天兽怒啸一声,湿身的鳞片也随之一竖,同时紧接道:“我吞天兽身为堂堂吞天一脉的传人,怎么可能局限于这么点小恩小惠之中。实话告诉你,我的欲望要比你的大得大得多,我要力量,我要足以翻天的力量。” “然后呢?你就杀上天界,然后为娘报仇?” 吞天兽冷笑道:“呵呵,娘死得确实有些悲凉,不过我并不认为那是别人的过错,说到底,那是她与爹自己的选择,只是承受恶果的反倒成了我们这些无辜者。从某个程度上来讲,我非但不想给娘报仇,甚至还对她充满了怨恨。我恨她身为凶兽为何要与天人私通,结果诞下了你我,却不曾尽过抚养的义务。娘的悲惨结局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我才不要为了一个罪人而冒险。” 遮天皇沉声道:“这些……真的都是你的心里话?” 吞天兽道:“那是那当然。” “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与天界为敌,又是什么缘由?” 吞天曾冷笑了几声之后,巨大的身形陡然一萎,眨眼之间便落到了皇宫之中。哪怕是建筑群落如同雄伟浩大的皇城,与那吞天兽的身躯相比起来还是略显单薄,仿佛它打个喷嚏都能将这座城整个掀翻似的。 “枉你身负天人与凶兽的双重血脉,难道你就不知道无处发泄的痛苦吗?因为体内的力量太过庞大,所以源于兽性的杀戮之心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一经发作便不可收拾。之前与天界的几次交锋,全都因为这个原因。可惜,就在上一次的时候,竟然撞见了仙宗那个老儿,还被他一掌打得粉身碎骨,显些魂飞魄散。不过荒芜的身体之中拥有着一股十分神奇的力量,只要只它在,我便能无限次的转生复活,再也不惧仙宗的神功。怎么样大哥,你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遮天皇不动声色地微笑了下,突然间他的身上猛然跳出数道劲力,竟是之前江患海用来封堵经脉穴道的气劲。而现在,竟全部被遮天皇一鼓作气逼出体外,从而使自己重获新生。脱离了封印的遮天皇气息顿时提升了数十倍,就连旁边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方惜时都不禁为之动容。 “这……原来这才是遮天皇的真正实力,是我的小瞧他了。“ 见到遮天皇这副状态,吞天兽兴奋地跳动起来,随着身体每一次地与大地接触,整个皇城都在为之颤抖,位置较近的几处楼舍甚至已经出现了开裂的迹象,内部结构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倒塌的危险。 “这样才对嘛,这才是我印象之中的那个大哥。怎么样,与我联手吧!兄弟同心,齐力断金,有我们在,就算是老天爷,咱们也可以杀给别人看。” 吞天兽本以为对方露出真实实力,就是一种应许自己邀请的表现,可谁承想遮天皇却忽然摇手道:“本皇和你不一样,那种热血澎湃的岁月我已经过腻了,现在我只有两个愿望。” “什么愿望?”吞天兽不禁道。 “杀仙宗!” 对于遮天兽的这个念头,吞天兽早已知道。毕竟,是仙宗亲自下领处斩了他们的父亲。不过他也十分清楚这位杀父仇人的实力,即便是寻尽整个天地,能与他平分秋色的人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更不用说是杀了他了。在吞天兽看来,对方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如此看来,遮天皇的第一个愿望恐怕再也实现不了了。 “那第二愿望是?”吞天兽继续问道。 遮天皇的脸上突然洋溢起几难得的光彩,就连眉梢眼角处也沾上一些少见的喜气。 “和自己心爱的女人成家生子,过平凡无争的生活。” 吞天兽惊声道:“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遮天皇道:“我好得很,多谢你的关心。” 吞天兽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毫无出息的想法!女人,那是用来迷惑庸人的伎俩,你不会也上当了吧?” 遮天皇道:“可能是这些年打打杀杀太累了,现在的我只想用一个温暖的家,和那些凡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平凡生活。或许你还太年轻,理解不了我现在的心境吧!” 吞天兽尖声道:“我都一万三千多岁了哪里还会年轻,大哥,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遮天皇直言不讳道:“没错,怎么了?” “我要杀了她,只有她死了,我那个孤傲的大哥才会重新活过来。王者是不需要女人的。“ 遮天皇目光一寒,随即口气冰冷道:“吞天,我劝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你会后悔的!” 吞天兽大嘴一张,一道森然寒风立即破口而出,将那地的碎石屑吹得呼呼直跑。 “大哥,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虽说现在的你修为又有大提升,但凭这样,还不足以将我击败。不信,你可以试试!” 一言说罢,吞天兽将那具山丘一样身体微微向下探出一些,竟把自己的门户暴露在遮天皇的眼皮底下,看上去没有丝毫惧怕的意思。而这时的遮天皇已经微微低下头,他在尽量调整自己的情绪。 “吞天,你不要逼我,你也知道,我这人性情古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杀性大起,要是误伤了你,那就大大不好了。” “嘿嘿,大哥,你不用担心我。只要今天你能将我击倒,我就不再为难你。否则,你要跟我走,那女的我也要吃。” “呵呵呵呵!“遮天皇忽然发出阴恻恻的笑容,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寒冷的深夜变得愈发凄凉,尤其是有伤在身上的江沛等人,更是不由得打起了寒颤。不过,眼前的局面正是他们所要的,让双方斗个你死我活,这样自己就能坐收渔利了。 “吞天,这是你自找的!” 话音一落,一只巨大无比的黑掌豁然拔地而起,吞天兽的庞大身躯与之相比起来,竟然稍显逊色,并被一招拿下。电光火石之间,天空之中风云涌动,怒雷狂闪,响彻穹霄。 “你!你居然真的敢动手!” 眼见由遮天皇操控的巨大手掌,即将把自己砸向地面,身体还在半空之中的吞天兽登时长啸一声,之前覆盖在表皮之上的无数兽鳞立时全部炸开,如同一只巨型刺猬一般,竟将那只手掌轰然毁灭。 “你们二个住手!” 就在遮天皇与吞天兽之间即将爆发大战之际,一道直入心肺的呵斥同时传入到二者的身体之中。 “时间掌控!” 第七百一十八章 合作的条件 千钧一发之际,身为旁观者的方惜时霍然出手,并以其独道的“时间掌控”瞬间使得双方停了下来。然而,毕竟都是绝强高手,同时制住两个人的方惜时还是有些吃不消,身体由天上落下之后,嘴边便渗出了血迹,好在并没有伤到要害。而被方惜时成功阻拦的双方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尤其是遮天皇环视了一圈之后,仍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于是厉声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就是就是,老子的兽爪都抬起来了,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又回到了这里,是不是你在我们身上搞得鬼?” 眼见刚刚还处在火头之上的两兄弟,呼吸之间便将矛头转向了自己,为了使自己不至于成为二人交战的牺牲品,方惜时只得劝说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相见,一上来就大打出手,这也太煞风景了吧!况且,你们两个都是巅峰高手,伤了哪一个,对于我们魔界都是巨大的损失,所以……” 遮天皇插嘴道:“姓方的,不要混淆视听,我不是你们魔界中人,也千万不要妄想我能加入你们。” 方惜时哑然道:“可是,吞天兽已经答应我们了。而且魔皇向他许诺过,有朝一日统一三界,便让吞天一脉成为十方凶兽的皇族。怎么样,这个诱惑不小吧?” 遮天皇冷笑道:“凶兽之中的皇族?呵呵,难道你们将大兽长与蚩尤一脉都忘了吗?有他们在,谁能撼动得了他们的地位?” 方惜时微笑道:“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毕竟,我们魔界势力庞大,虽说灭掉整个凶兽界有些勉强,但想要将大兽长从凶兽之王的位置上拉下来,还是能办得到的。而且你放心,我们魔皇向来都是一言九鼎,答应你们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到。” 遮天皇耸了下肩膀,不以为然道:“那又怎样,就算吞天一脉能成为凶兽之中的皇族,就算让我吞天兽当上了大族长,又有怎么样,最后不还是要对你们魔界言听计从?” 方惜时朗笑道:“遮天皇快人快语,没错,就算凶兽界落入了你们吞天一脉的手中,但最后的生死权还是要看我们魔界。不过你们放心,既然你们为魔界效力过,那我们就绝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卑鄙之事。就算其它九脉凶兽全部死去,你们吞天一脉也会安然活下去的。” 遮天皇道:“说来说去,都是和吞天一脉相关的,于我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处。如果我加入魔界的话,你们又有给我什么呢?” 方惜时道:“呵呵,可能你对我还是不太了解,虽说我的能力算不上是天下无敌,但许多事情别人做不来,我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遮天皇眼中闪出一丝光亮,不由道:“比如呢?” 方惜时面露狰笑,声音阴森道:“比如让人死而复生。” “什么?你真的做得到?” 方惜时得意道:“那有何难,只要我想,我可以将苍北仙苑历代的掌门全部请到这里,然后使其为我所用。” 遮天皇吃惊的表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这这的他便已经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能令人生死颠倒,应该会付出不少的代价吧?” 方惜时道:“呵呵,遮天皇果然是遮天皇,你说得没错,复活一个人不但需要耗费我大量的精力,甚至还会用光我体内的无极仙气,甚至让我一度沦落到凡人的样子。可是这个过程之中,还需要一个重要前提。” “什么前提?“遮天皇问道。 “我可以将人复活,但这里必须有它所牵挂的人或物,否则的话,复活将会失败。“ 遮天皇点头道:“如此说来,被复活的人必须是尘缘未了,还有遗憾尚在人间,是这个道理吧?“ 方惜时道认同地点了点头,眼中放光道:“你说得一点也没错。“ 遮天皇又道:“但是,如果那位被复活的人一旦将生前的遗愿了却之后,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要再次失去生命?“ 方惜时突然大笑道:“遮天皇,你果真是千年不遇的天才,连我的复生之术你都能看得如此透彻,真是让我佩服。不过,我知道,你的心里,一定有一个想要复活的人选,在到这之前,我也问个吞天兽,他也有这种需求。所以,只要你们帮我光复魔界,我就为你们复活一个人“。 “什么?我们两个,却只能复活一个人?这是什么道理?” 方惜时道:“我和你说过了,复活之术需要耗费大量的精气与无极仙气,而且被复活的人修为越高,这种消耗的数量便越是巨大。你们是天人与凶兽的后裔,你们所要复活的人选定然是也是他们之中的其中一员。要是想复活天人或者凶兽的话,困难程度要远远高于复活一个凡人。一个就已经是极限了,否则我将会被术式生生反噬而死。” 遮天皇看了一眼远处的吞天兽,随即道:“你真的答应他了?” 吞天兽道底气不足道:“嗯,我相信他的实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遮天皇道:“那你想复活谁?娘亲?” 吞天兽道:“之前我都和你说过了,他有那种下场,全部都是他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他把我们害得这么惨,我怎么可能还会让他重现人间。” 遮天皇稍事思考,然后才道:“那你的人选是……“ 吞天兽学着人类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然而即使这样空气之中还是立时掀起了一股狂风巨浪,吹得周围的树木东倒西歪,天中的圆月也不再那么清亮。 “难道你还没有想到吗?你忘了,是谁让我们活下来的,是谁让用自己的性命换回了当时年幼的我们。” “好!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 刚与吞天曾交谈完,遮天皇便转身说道:“好,我答应你的邀请。不过,也请你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话。如果当时你敢说做不到的话,我一定让你死得很难看。“ 方惜时缩了缩脖子,面带微笑道:“呵呵,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们吞天一脉向来都是嗜杀成性,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感到意外。既然达成了共识,就让我们静静等待魔皇那边的好消息吧!” 说罢,方惜时抬头看向天空之中的那方固有空间,两位绝强高手正在里面进行着生死决逐。 “给我停下,来者何人!“ 忽然间,刑场外侧的护卫大呵一声,紧接着一阵密集的铿锵声随即传入墙内:“让我进去,我要见我爹!“ 方惜时心头一震,暗暗道:“柔儿,你怎么来了?“ 不只是方惜时,遮天皇与吞天曾也听到了方柔的呼喊。前者对于方柔多少还有些了解,而吞天兽就不一样了。 “哪里来的不知死活的小娘们,正好大爷我饿了,刚好可以用她来的打打牙祭。“ 心念一动,吞天兽那巨大的身体陡然收缩,不时已经化作一个少年的模样,与遮天皇并肩而站,面带诡笑道:“嘿嘿,让我和她玩玩,等下再好好品尝美味。“ 心知方柔身份的遮天皇并没有出手阻止吞天兽,而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淡然地站在一旁,并且观察着方惜时的一举一动。他倒要看看,对方这个作父亲的是否能够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女儿成为他人的食物。 “砰!” 随着一声剧烈的炸响,刑场的大门直接被人从外侧一招破开,两扇重达数百斤的门析像树叶一样翻转着朝他们飞来,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受内伤,也要吐口淤血。 “哎呦,好暴躁的脾气,不过我喜欢!“ 说话之间,只见吞天兽身形一晃,两扇高愈五丈的红漆大门已经被他双双接下。方柔气势冲冲地走入刑场,当好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愤怒之余,不禁为对方强悍的身手惊叹不已。 “都说皇城之中藏龙卧虎,高手云集,今日一见果然和传说之中的一模一样。“ 稍一停顿,他便发现了刑场之上,一个体型外貌与自己爹爹十分相似的男子。可是在方柔看来,对方至少要比自己的父亲年轻个二十来岁,这令他倍感意外。 “我爹在哪里,快点把我爹叫出来,我要问他话。“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怀好意地笑了下,随即对着眼前的方惜时道:“方掌门,你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您女儿在招呼你吗?“ 旁边的吞天兽一听这话,不由得惊声道:“什么,女儿?你说他是方惜时的女儿?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时,方惜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他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到方柔的面前,声音温柔道:“柔儿,你怎么来了?“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男子,方柔先是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才面色一冷,放声大叫道:“你是谁,我爹人呢?“ 方惜时平静道:“柔儿,我是爹啊!你认不出来了吗?“ “不可能,我爹是苍北仙苑的掌门,受万人敬仰,怎么可能是你这个不人不鬼的妖物!“ 听到这里,方惜时身体不由得一颤,脚下也好似没了跟似的,踉跄地倒退了好几步。 第七百一十九章 神来子的到来 “柔儿,别闹了,你先离开这里,去皇城里面的盘龙客栈里待一会儿,等这里的事情忙完了,我就过去与你会合。” 方惜时伸手刚要去碰方柔,可谁承想后者却如遭雷亟一般,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而后迅速朝后快退了几步,一边退还是一边叫道:“别碰我!” 看到自己的女儿如此之大的反应,方惜时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后,随后又恢复正常,并且道:“乖,听爹的话。有些事情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有时间了,爹再慢慢讲给你听。” 见到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远处的吞天兽却是觉得十分不爽,于是插话道:“我说方大掌门,这事有那么难说吗?你就告诉你女儿,你是魔界的魔君,多年以来潜伏在人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光复魔界,一统天下。现在好了,魔皇复活,你的愿望已经达到了一半,接下来,只需要安静等待魔皇杀死守界者,打开魔界大门,到时你就可以功成身退,回家颐养天年了。”、 “你给我闭嘴!” 当伪装的假面被吞天兽无情扯下的时刻,方惜时猛然回过头来,并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目光看向对方。他的眼睛之中仿佛含着刀刃,任何被他盯上的目标都会立即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哪怕是不知害怕为何处的吞天兽见到这种情况都不禁止了微笑,目光之中同时渗出大片的寒光。 “怎么,你要和我反目吗?”吞天兽冷酷道。 方惜时用力回过头去,平静道:“不,你想多了,现在的你对我们魔界还有用处,我还不想失去你们的助力。” 吞天兽转怒为笑道:“呵呵,算你识相。既然守界者那边有魔皇对付,那我和大哥就先准备一下迎战其它人的事情了。你忙完自己的事情去北边的乱石岗,我们在那里等你。大哥,我们走!” 话音未落,吞天兽纵身一跃,已然恢复到之前的凶兽状态,甫一动身,如同黑云压城一般,令人为之窒息。而见此情形,遮天皇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好自为知,珍惜这最后的宁静时间,说不定,这场战火烧起来,就再也别想熄灭了。” “孙长空!” 方柔开口刚要说话,却不料遮天皇的身形已经如风一般飘散开来,原来刚才说话的只是一道幻影而已,真正的人早已不知了去向。 “那不是孙长空,他是遮天皇。” 方柔重复道:“遮天皇,他是谁?” 方惜时道:“他是多年以前爹无意之中在外面遇到一位绝世高手。不过当时的他情况十分糟糕,身体毁灭,被迫寄宿在他人的身体之中,孙长空的躯壳就是这么被他夺去的。” “可是,刚才不就是孙长空后来所使用的面目吗?为何你又说……” 方惜时摆手道:“这些事情一言难尽,反正我告诉你,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今非昔比,修为之高,也许已经进入到仙人之境,与曾经那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子简单判若两人。你见了他,一定千万小心!” 方柔惊声道:“为什么?难道他还能伤我不成?” 方惜时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悻悻道:“要怪,就怪爹吧!我对他造成了不少的伤害,我怕他把怒火都发泄在你的身上。” “不可能,孙长空不是那样的人。他绝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 方惜时眉毛登时一拧,略显生气道:“柔儿,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鬼了。而且,因为爹的身份,你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一介草民,而你是堂堂的魔界郡主,你们两个在一起是绝对没有好结果的。“ 听到这里,方柔眼中已经渗出泪光,他张开那布满干裂死皮的嘴唇,一字一字道:“我不要作魔界郡主,你也不是我爹。“ “方柔!“ 方柔的最后一句话深深刺伤了作为父亲的方惜时,盛怒之下,他扬起了自己的巴掌,做出一个欲要掌掴对方的动作。而此时的方柔不同从哪里来得那股勇气,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体竟是站得格外笔直,就像一朵刚刚从泥塘之中拔出来的莲花一样,圣洁且不染一尘。 然而,方惜时还是没能挥下那一巴掌,或许他是因为内心的自责,或许是因为常年来对她的宠爱,身为父亲的方惜时怎么也无法下手,他甚至不想让对方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这就是现实的残酷,往往你越不想受到伤害的人,到最后受到的伤害却是越深。他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过,只要魔界大门开启之后,管它什么人魔两界,管它什么腥风血雨,他只想和自己的女儿平静地度过余生,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可现在看来,这个最简单,最朴素的愿望似乎也沦为了奢望。 方柔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方惜时,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快点放开方柔!” 就在方惜时正在努力挽回自己与方柔之间关系的时候,一道魁梧的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围墙之上,虽然没有看到他的面孔,但方惜时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我派人去找你没有消息,没想到你自己居然会送上门来。朱大闯,你让我好找啊!” 随着方惜时的目光,方柔同样看向道人影,可就在这时,他竟发觉自己的身后突然吹来一阵凉风,之后整个人的身体便朝后栽倒下去。 “方柔!” 方惜时刚要伸手去扶方柔的身体,却不曾想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竟然已经抢攻至前,一连发出三拳,竟是将他逼退了数步。直到这时,方惜时才发现,方柔的背后竟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我说仙苑出来之后怎么就没见你的人,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啊,神来子师叔!” 神来子将怀中的方柔重新扶了起来,一边看着前面的方惜时,一边不紧不慢道:“丫头,你怎么还是来了。哎,看来我的计划又泡汤了。” 方柔定睛一看眼前的人,不由得惊呼道:“师叔祖,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偷偷跑了吗?” 神来子面色一沉,尴尬道:“我那不是跑,只是故意把你丢下了。我本想借那个机会让你知难而返,可是没想到你居然还是跑到皇宫里了。不过也罢,反正这件事情你早晚也要知道,不过现在看来,你爹已经将事情都告诉给你了。” 方柔眼中泪光闪烁,眼看又要哭出声来。神来子连忙安慰道:“丫头,别哭啊!说实话,你爹也不容易,为了魔界的事情,他甘愿抛下自己魔君的身份,为了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人间致命一击。不过在我看来,他暴露的时间有些过早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不禁说道:“听你这意思,好像早已知道我的身份了。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神来子向前迈出一步,淡然道:“你想知道吗?说出来怕吓坏你。早在你入门的时候,我的师兄,也就是你的师父逍遥子就已经知道了你魔君的身份。如果我们想的话,早在二百年前就可以将你一掌击毙。” “什么?怎么可能,他居然选择一个魔界君主作为自己的接班人,师父他难道是疯了不成?” 神来子道:“在我看来你的资质已经足够傲视群雄了,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反而糊涂了。你师父之所以没有当众揭穿你,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想帮你弃恶从善。可是,你的行为似乎让他失望了。” 方惜时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尖笑道:“神来子,你不要再在这里演戏了。你说师父早就就识破我的身份,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间反咬他一口吗?“ 神来子道:“当然不怕,否则,你怎么可能坐上掌门之位。因为我们大家都相信你啊!“ 神来子一席平淡无奇的话,令方惜时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奥体几乎都支持不住,几次摇晃。然而就在这时,之前出现的朱大闯已经紧接说道:“方掌门,看在你为我渡功,并赋予我司命血螨的份儿上,我姑且叫你一声师父。但是,你为何要将我害成这副模样,我可有什么事情做得让你不满意?“ 方惜时摇了摇头,低声道:“并没有。“ 朱大闯由于激动脸上的血口再次向外汨汨淌出血脓出来,然而他对此却是不以为然,继续道:“既然这样,你为何要加害于我?“ 方惜时平静道:“没有原因,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能说是你运气太差,被我发现了你的独道之处。“ “独道之处,我怎么不知道?“朱大闯疑惑道。 “呵呵,你还记得当初与孙长空在晋级大赛之中的经历吗?就是那场战斗让我知道你是一个生性要强,不言放弃的男子汉。司命血螨阴毒无比,没有铁一般的意志,根本无法承受它所带来的痛苦。“ “你混蛋!” 说话间,朱大闯已经化身成为一道黑色豹子,轰然撞在方惜时的胸膛。固然方惜时已经重回巅峰状态,但强大的力道仍然令他难免连退数步,嘴边甚至还渗出了血迹。见此情形,方柔不由得脱口叫道:“爹!“ 一个简单的称呼,竟让方惜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女儿!“ 第七百二十章 无极仙脉 朱大闯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将方惜时撞倒在一处角落之中,那里是视野的盲区,谁也不知道现在他的状况如何。可是就在刚刚发生交手的瞬间,在场众人几乎都听到了骨头暴裂的声音,想来就算没有受什么大伤,感觉也不会太过好受吧! “爹!” 危难之间,一直留存在方柔心中的亲情战胜了头脑之中的理智,她的泪向泉水一样从眼睛之中喷涌出来,一边哭一边奔向方惜时的身边,连忙察看对方的伤情。 “爹,你怎么样,我给您看看。” “女儿!” “啊!” 就在方柔刚要伸手去触摸自己爹爹的时候,另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先行搭在他的肩膀之上,然后轻轻一拍,随即方柔的身体猛地一震,如失魂一般倒在了方惜时的怀中。 “你,方惜时,你在做什么!” 神来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更不会料想对方竟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动手,难道,他已经疯了吗?还是说想在自己临死之前拖自己的儿女一起下水? “掌门,你太卑鄙了,快点放开方柔!” 就在朱大闯准备上前去抢夺方柔之际,方惜时却率先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在这之前,他已经将方柔安放在一旁的草坪之上,看她昏睡的样子,似乎并无大碍。 “好了,这下没人打扰我们的战斗了。怎么,你们要一起上吗?” 方惜时一经说话,身体之中立即连续响起数声爆响,如此同时,刚刚被朱大闯撞塌下去的胸膛竟奇迹般地恢复了原样,至少在外面看上去没有丝毫异常。虽然心有不甘,但朱大闯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自愈能力实在有些超乎想象。 “呵呵,方惜时,你的脑子倒是挺好使,生怕一会儿打起来方柔会坏你的事,所以提前让他‘安静’了下来。不过,你别以为这样以来,自己就能稳操胜券。不要忘了,我的修为可是比你师父还要厉害一些呢!” 说话之间,神来子的身体也传出数道脆响,但不同于骨头折断时候的声音,缘于神来子体内的,是一种肌腱扯裂的动静。就在众人为此疑惑之际,神来子的身形竟是陡然修长了不少,身上的肌肉也在月光之下凸显出些许线条。 “哦?神来力士要发狠了吗?呵呵,我还真是……” 方惜时本来要说的“期待”竟被神来子的一掌打得生生又吞了回去。下一刻,他发现自己眼前的世界竟然全在一瞬之间颠倒,一股来自于大地之下传来的浓厚力量终于停下了他飞速下坠的身体。 “轰!” 一掌,仅仅只用了一掌,一掌之后,方惜时便被神来子“拍”在了地上,方圆一丈之内地面形成了一个漏斗一样的缺口,中心位置赫然插着两条大腿,而方惜时的上半身已经嵌入了地表之下,看起来连动弹都变得十分困难。 “这……这怎么可能,方惜时可是拥有着足以匹敌仙人强悍修为,怎么可能败在一个凡人手中?” 随着江沛的惊叹脱口而出,面色阴沉,但嘴边洋溢着骇人冷笑的神来子猛然将头扭转过来,随即淡淡道:“这种事情怎么还想不到,因为我已经超越了仙人。” “超越仙人,这怎么可能?” 这种令人震惊的消息不只是江沛和在场的几名仙人,就连作为同一阵营的朱大闯也有些不敢相信。 “超越仙人,那怎么可能?不是说仙路已断,下界之人已经无法提升修为成仙了吗?既然这样,神来子又是如何做到超越仙人之境的呢?” 看着众人一脸置疑的神情,神来了扬起双手,不以为然道:“怎么,很难理解吗?你们这些凡人可以修炼成仙,我为何不能超越仙人之境?” 江沛欲言又止,谁承想旁边一个身背巨型火炮的仙人突然插嘴道:“你怎么能和我们相比,我们拥有人皇赐予的无极仙气,当然可以……”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江沛已经呵斥道:“死胖子,你给我闭嘴!难道你想让皇室的秘密众人皆知吗?” 虽说江沛已经全力制止,可之前的话已经被神来子尽数听在耳中。可是得知了皇室拥有如此众多仙人的原因之后,他的脸上并没有显出太多惊色,反而神色如常道:“哦,原来是这么回来,怪不得皇室能屹立初升大陆这么多年,经久不衰,原来全靠的无极仙脉啊!” 朱大闯眉头一皱,不由道“无极仙脉,那是什么东西?” 神来子微微一笑,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之所以下界的修行者无法成为仙人,就是因为当初仙示斩断仙路,使得无极仙气无法流入到人间所致,而无极仙气是凡人成仙的必要因素之一,否则将会止步不前,永远停留在仙人之前的境界。其实说到底,那条所谓的仙路,其实就是一条由天志所孕育,累日月之精华所形成的一条灵气龙脉,只是因为其规模太过庞大,所以才会以‘路’为名。然而,既然是龙脉,那么世上就应该还存在于第二,第三,甚至更多龙脉,只是未曾被人发现而已。既然你说你们成仙全都倚仗人皇所传的无极灵气,如此说来,他的手上就有一条体积十人可观的无极仙脉吧!” “这位道人,你的话说得似乎有点太多了吧!” 一语自天而降,与此同时几乎在场之人的所有目光全部齐刷刷地投向天空之中。这时,只见一个身着金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遽然显现,一股咄咄逼人的强大龙气随之扑散开来,并以狂在乱世之势袭卷四面八方。 “参见人皇!” 随着江沛委身跪伏在地,其它几名仙人也相继行礼,以示自己的尊敬。而此时的异杰,就只剩下神来子,朱大闯,还有那个倒栽葱式插在泥土之中的方惜时了。看到人皇降临之际,神来子不由得眯起了双眼,目乐如炬道:“呵呵,打到这种地步才想前来巡查,我看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昏君。” 面对神来子的当面叫骂,人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理会,而是来到江沛等人的面前,柔声问候道:“将军,你伤势如何,要不要朕给你传太医看看。” 江沛连连摆手道:“多谢人皇关心,臣伤势无大碍,只是灵气与无极仙报用光了而已,休息一断时间应该就能……” 话未说完,人皇已经伸手按在江沛的肩头之上,随即一股澎湃、精纯的无极仙气源源不断地涌入到后者的身体之中,顷刻间便被空荡荡的经脉悉数填满,甚至还有富有。见到人皇如此慷慨地援救,江沛心头一痛,不禁悲声道:“人皇,对不起,我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悲镜等人都已经为皇室捐躯,甚至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人皇轻叹了口气,随后朝江沛安慰道:“将军毋须自责,毕竟你也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渤,你们所说的那位魔界皇者究竟在哪,我要为踪儿讨个说法。“ 听到这里江沛不由得低下头来,难为情道:“原来,您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啊!是臣办事不周,请人皇降罚。“ 人皇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眨眼的工夫便又恢复了正常,并且道:“人不是你杀的,朕为何要罚你?再说,复活人皇的事情也是江患海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人皇刚提到“江患海“三个字的时候,后者的人便从刑场的后方通道之中奔了出来。此刻只见他神采奕奕,息充沛,与他之前重伤的样子截然不同,简直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而在这个时候,江沛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然后便道:“人皇息怒,这件事情与患海没有关系,要罚的话,就全罚我一人吧!” 人皇轻“咦”了一声,随即道:“将军,我听说你和江大人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为何今日会舍命为其说情啊?” 江沛苦笑了下,然后道:“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羁绊吧!从小时起,我们便一直行走在竞争的道路之上,他做什么,我便要比他做得更好,即便是进入皇室之后,这种习惯也被一同沿袭了下来。可是这一回,我似乎输给了他。论谋略计策,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而他也因为一次次为陛下您排忧解难而一路高升,甚至成为了皇室之中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连我都要忌惮三分。” “可是你说了这么多,还没有告诉我为何要替江大人求情。如果你再不给朕一个满意答复的话,我就只能将江大人处斩了。” 说话间,刑场之上忽然奔上来一波赤膊大汉,这些人一个个长得王大三粗,虎背熊腰,脸上的横肉几乎都要垂到下巴上。可即使这样,岁月的冲刷仍然没能洗去他们脸上的杀气。他们天生就是为了杀戮而生,而他们便是人门口中所说的真正“杀人工具“。 这便是皇室的十三刽子手。 第七百二十一章 江氏兄弟之死 十三刽子手一经出现,不只是江沛,就连江患海也不禁为之脸色大变。这不只是因为这十三人横练的外形,更是因为其独道的内功心法,个人的修为虽然有限,但当十三个人联手成为一体的时候,哪怕是仙人也难以抵挡他们的攻势。当年皇室斩杀仙人的壮举,就是这十三人合力完成的。 “人皇,刀下留人啊!”江沛声音颤抖道。此刻的他已经不敢有丝毫动作,他发现那十三个人不只锁定了江患海,连自己似乎也沦为了他们的猎物目标。霎时,天空之中寒风大作,刀一样的刀浪割在皮肤之上,使得在场众人不由得瑟瑟发抖。 人皇看了一眼地上的江沛,随即便蹲下身子,凑到他的面前轻声道:“将军,这下你也知道我痛失爱子的心情了吧?踪儿死的时候,不知你是何心情呢?” 江沛痴痴地看着面前的人皇,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使尽了混身的力气,而后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皇子惨死我有直接责任。如果您一定要杀一人以泄心头之气的话,那就杀我吧!” “大哥,你!” 江患海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对自己充满敌意的江沛竟会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挺身而出,为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一时间,他对大哥之前的种种误会全部都烟消云散,一股缘于内心是深处的情感如洪水决口一般轰然涌上心头。 “人皇,你想要我的命是吗?拿去吧!” “呲!” 谁也没有看清江患海的动作,当人们见到血光出现的一刹那时,那枚浑圆的头颅已经自他的肩上翻滚落地,并且正好脸朝前地戳在地面之上,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着生命的余晖,死死地盯着那个身着龙袍的人。这时,方惜时与神来子双双发现,人皇的手背之上已经青筋暴起,两只拳头因为蓄力过猛已经变得发青发紫。 “江大人,你果然是条汉子,就算自戕也不愿连累自己的大哥吗?” 对于人皇的感叹,江沛如若未闻,他没有站起来,而是跪在地上一边无声地落泪,一边朝江患海的尸骸爬去。江患海的血还是热的,江沛伸手从地上将他的头颅捧了起来,然后向哄孩子一样,摇晃着手臂并且轻声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我知道刚才一定很疼吧!这下你终于可以解脱了。” 看到这一幕的朱大闯悄悄地来到神来子的身边,然后低声问道:“师叔祖,这个江沛不会是疯了吧?怎么看他的样子如此古怪?” 神来子轻叹了口气,然后略有同感道:“确实,痛失手足的打击十分巨大,我在之前也曾见过类似的惨剧。只是,这对兄弟纠葛却不法斩断的关系,却成了维系这段亲情的重要部分,如今江患海死了,剩下的江沛也就等于失了魂吧!”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守界者与魔皇好像去往了别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应该助他一臂之力?” 神来子摇头道:“那样的战斗……”、 话音未落,原本被神来子戳在地面之上的方惜时,身体陡然一颤,随即一股灼人的热浪顺势从那狭小的洞口之中喷涌而出,借此力量方惜时将自己重新“吹”了出来,并以饱满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脱困之后的方惜时首先看到的就是江患海的无头尸体,当看到江沛的神态之后,事情的经过他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人皇,你好像把我的合作伙伴杀死了。”方惜时冷冷道。 “呵呵,朕并没有动手,他是挥掌自尽的,没有人逼他。” 方惜时道:“就算事情真如您所说,但江患海的死和您还是有些关系的。” 人皇刀眉抖擞,随即道:“怎么,你还想拿朕是问不成?” 方惜时委身行礼道:“不敢不敢,只是打抱不平,聊发一些个人见解罢了。” 人皇冷笑道:“打抱不平?那神踪之死,你又该如何解释?还是说等你们那位魔皇出现之后,让他亲自给我一个交待。” 方惜时面色稍微一变,显然就连他也没有想到对方消息竟然如此灵通,他还本想瞒着对方先过了这一夜再说,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 “皇子无礼在先,而魔皇向来都是暴戾无度,这个您也是知道的,出手错杀了皇子也是情有可原。” “哦?既然你知道魔皇的脾气如何,那不知你对朕可有所了解?” 方惜时道:“略有耳闻。” “既然有所耳闻,那你应该也清楚朕的行事作风吧!” 方惜时稍事迟疑,然后才道:“嗯。” 看到对方回应之后,人皇就好像一个刚刚布下陷阱的老猎人一样,目露寒光道:“踪儿死了,一定要有有偿命。一个江患海还不够,你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方惜时的身体不由得向后撤了半步,此刻他的眼睛已经不能抬起半分,因为他发现人皇正在目吐火舌地盯着自己,似要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一般,令其如芒刺背。 “我杀了你!” 不等方惜时做作出反应,之前一直抱着江患海人头的江沛猛然从地上弹了起来,原本干燥的地面之上立即有大片浪花飞出,如刀,如剑,如天底之下最锋利的兵刃,轰然袭向前方的人皇。江患海的仇一定要报,哪怕是倾尽所有,江沛也在所不惜。 面对江沛的奋力一击,被无数杀机死死盯住的人皇非但没有显出惊讶之色,脸上甚至还留有几分欣赏的光彩。 “呵呵,大将军不愧是大将军,明知道彼此之间的差距,居然还会做出这咱以卵击石的行为,单是这份过人的魄力,你就无愧于‘将军’之衔。” 人皇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当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江沛与那众多的杀招已经同时达到对方的面前。可就在这个时候,人与漫天水花全都仿佛失去了力量一般,轰然倒地,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根本没有任何征兆。 血顺着江沛的身体流向四周的水渍,并将刑场之中的地表变得红一块,黑一块。一瞬间,这里仿佛已经不再是那皇城的范围,而是充满怨魂厉鬼的修罗地狱。 “发……发生了什么,江沛怎么死了!” 朱大闯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仍然于事无补。人死了,但却不知道死在何种招式之下,这样的事情未名也太过诡异了一些。而更让他在意的是,在场的十三刽子手见此情形居然无动于衷,好像他们早已对这一切司空见惯一样,丝毫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好了,这下我满足了。方掌门,我们继续合作吧!” 听到人皇的这句话,方惜时如释重负一般舒了口气。多亏刚才江沛在关键时候充当了替死鬼这个角色,否则现在死的就是他了。 “人皇神功无双,方某领教了。” 话音刚落,方惜时突然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而当想到问题所在,并回头去看方柔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用来安置对方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而在两名刽子手的肩上,他看到了正处在昏迷之中的宝贝女儿。 “人皇,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放了方柔。” 人皇看了看被挟在两个汉子腋下的女子,饶有兴致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女儿,长得确实是国色天香,是人间难得的尤物。如果踪儿活着的话,让他们结为伉俪,岂不是好事一桩?” 虽然人皇这么称赞自己的儿子,但明理人都知道,身为皇子的诸葛神踪那是出了名的风流成性,小小年纪玩弄过的女人已经不下百个,要不是有修为根基加上众多滋补圣物的支持,恐怕小小年纪的他身体就要跨掉了。况且,从始至终,方惜时就从来没有将这个浪荡子放在眼里,现在人皇将一个死去的人和方柔相提并论,简直就是对他这个作爹的最大的侮辱。可是,愤怒的同时,方惜时也明白,凭自己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与人皇为敌。只有魔皇从固有空间之中回来,自己才有资格和他叫板。 “人皇,您好歹也是一代名君,何苦要因为一些私事坏了自己的名声、您要我给您一个交待这个不难,但是你必须放了我的女儿。” 人皇仔细审视了一番面前的方惜时,随即笑道:“呵呵,没想到啊没想到,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河魔君,竟然也有侠骨柔情的一面,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啊!不过,我也知道,你们魔界中人向来都是诡计多端,我可不能保证放人之后你为保护自己的女儿会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所以保险起见,这个姑娘必须由皇室看管。不过你放心,只要他在皇宫之中待一日,我便会像对待自己的新生女儿一样好好伺候她,锦衣华食,享用不尽。怎么样,方掌门,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方惜时咬着牙,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本来他对自己刚才击晕方柔的行为还感动万分得意,可没承想现在却变相地害了对方。想到这里,他的心口上就好像被人用刀划过一样,传来阵阵剧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有心无力。 第七百二十二章 血河乱世 神来子目睹了一切,然而他却并没有出手阻止,甚至没有过多评断其中的对错是否。俗话说胜者为王败者寇,不管人皇使出怎样卑劣的手段,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便是他的本事,而那些一直自称为正道中人的失败者,就算留下了一世英明,又能如何呢? “怎么办师叔祖,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表明立场了?方掌门是让我们失望透顶,可是那个人皇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况且,复活魔皇之事也有他的一份儿,没有理由放任他不管吧?” 神来子看了一眼身边的朱大闯,随即淡淡道:“你以为我不想出手吗?可你没看到人皇的实力吗?就凭你我二人之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况且,现在形势未定,再观察一番再做决断也不迟。” 朱大闯近乎咆哮地压低声音道:“可是方柔等不了啊!那些大汉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儿。要是真让他们掌握了方柔,后果不堪设想啊!” 听到这时在,神来子的脸色也不禁黯淡下来。事实上,从他进入到皇宫之中到现在,除了孙长空的出现之后,其它的事情几乎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方柔会在那个时候跑到方惜时的面前,更没有想到方惜时会在那么短的工夫之中决定先将自己的女儿击晕。一步错,步步错,他本以为方柔失去了意识之后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可这个时候却又忽然杀出了一群赤膊大汗,着实令他顾及不暇。他甚至后悔,早在进入皇城之前的那间茶馆之中,就不应该将方柔一个人丢在那里,否则之后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然而,天下没有后悔的药,现在说的再多都不如付诸实际行动。想到这里,神来子身上隆起的肌肉不禁颤抖起来,看来施展神来力士的负作用开始出现了。 现在方惜时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不该让遮天皇与吞天兽先行离开,否则自己也不会落到这种前后维谷的境地。从刚才到现在,他的眼睛时不时地便会向方柔那边观察两下,希望对方早些醒来。可是,也许是他出手的力道没有掌握好,直到现在方柔还没有丝毫复苏的迹象,她的脸上带挂着些许微笑,或许是梦中的幻象勾起了她内心的喜悦。 “柔儿,快点醒过来吧!爹帮不了你,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里,方惜时忽然开口道:“人皇,你到底想怎么样?” 人皇淡淡道:“呵呵,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吗?不过现在距离天亮还有段段时间,在这期间,我可以和你们好好玩一玩。那位魔界之主什么时候现身,当时你不是和我说,以他的力量,解决一个守界者十分容易吗?” 方惜时脸色铁青道:“事情发展的有些超出预期,守界者孙逸扬的修为又有大幅提升,哪怕是和魔皇正面打起来,也能拼个半斤八两,平分秋色。不过我想,既然魔皇已经开始认真对待这场对决,胜利只是时间问题。” 人皇不屑地笔了笑,再次道:“除了守界者,其它打开魔界大门的要素都到达了吗?” 方惜时伸手一招,掌中已经多了一柄形似钥匙的兵器,同时道:“这就是当年我师弟在山洞中找到的启天钥,只不过其中的无极仙气已经在经年累月的消耗之中完全消失,失去了原本的功效。想要再次唤醒启天钥,还要借用人皇你的仙气龙脉。” 人皇漫不经心道:“这个好说,无极仙气要多少有多少,当然,前提条件是能打开魔界大门。否则,朕是不会白白浪费仙气龙脉的。” “这个自然,不过话回来,百名强者的心头血,您是否找齐了?” 话音一落,人皇的脸色立即变得难堪起来,远远看去,他的身体之中竟正在向外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金气,给一种难以言表的威严。 “一百名强者的心头血,你以为是动动嘴就能收集齐的吗?当然,朕还是那句话,只要能打开魔界大门,一切都好商量。” 方惜时道:“好,既然人皇如此爽快,那我们就开始准备开启魔大门封印一事吧!” 人皇眉头一挑,不由道:“如何准备?” 方惜时道:“首先,我需要五毒各一百只,然后将他们的放到一起,绞成血水,并以朱砂稀释。选用苍狼金发制成毛笔,并饰以金粉,记住是真金的粉末。” 人皇回头朝旁边的一名幸存仙人厉声道:“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记下!” 那被训斥的仙人也不敢有丝毫怨言,只得乖乖得从袖口之中拿出一方丝绢,以手代笔,以血为墨,立即在丝绢之上狂书起来。 “对了,作为最后一个环节,我还需要一百名拥有完璧之身的女子,我要借用她们体内的无阴初血,作为击破魔界大门的最后一击。” 人皇眉头紧皱,稍显不悦道:“深更半夜的,你让朕去哪里寻找那么多的处子?” 方惜时不以为然道:“那好,反正魔界大门什么时候开启都行,人皇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咱们挑个黄道吉日也可以。” 一听这个,人皇连忙挥手道:“免得夜长梦多,算朕怕你了。” 说话间,他朝旁边的另一位仙人道:“快,你去带一队护卫,前往皇城以及周边的五省四郡,务必在天亮之前把一百名处子凑齐,少一个,朕就要你的脑袋。” 本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之中上寻找这么多的目标,就已经十分困难。更何况现在已经夜深人静,大多人都已经入睡,办起事来更是难上加难。可一想到自己的项上人头,那名仙人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心中一边暗暗叫骂着,一边朝刑场之外奔去。 人皇将视线重新调回到方惜时的身上,然后道:“这下,你的要求都已经满足了吧?” 方惜时摇头道:“还差一件。” “什么事?”人皇不禁道。 “放了我的女儿。” 人皇毫不迟疑道:“这个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无法相信你。你放心,只要魔界大门一开,你的宝贝女儿自然会毫无无损地回到你的身边。到时,你们想去任何地方,朕也不会再去理会了。” 方惜时咬了咬牙,低吼一般说道:“希望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话。” 人皇道:“朕可是天运之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自然算数,这个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人皇环视一周,并且道:“这里似乎还有一些没有爱到邀请便私自前来的朋友啊!方掌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朕倦了,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如果魔皇那边传来捷报的话,务必第一时间向朕报告。” 随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人皇飞身一跃,便和那十三刽子手一同乘了上去。眨眼瞬间,包括方柔在内的十五个人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面对这种神迹一样的动作,神来子不由得惊叹道:“自己能够穿越空间也就罢了,居然还可以使得别人拥有与己身一样的神功,人皇啊人皇,你到底是有多么深不可测啊!” 人皇的再次离去使得原本紧张的现场气氛陡然轻松了许多,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脸失意的方惜时忽然转过头来,一脸凶煞地瞪着神来子与朱大闯二人,嗓音嘶哑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如果不是你们半路搅局,柔儿也不会落到他们的手中!” 神来子沉声道:“方惜时,莫非你的脑子被我撞坏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打晕了自己的女儿,使她丧失了自卫的能力,这才让那些刽子手有了可趁之机,为何现在要怪到我们头上?自作孽不可活,让丫头落入虎口的是你!” 方惜时先是一愣,随后再次癫狂道:“我不管,都是你们的错,我要你们付出代价!” “轰轰轰!” 方惜时体内的怒气犹如火山爆发一般瞬间释放,与此同时,方圆百丈的刑场之上立即涌现大片的火光,与此同时,一道道形同岩浆的赤色液体不断冲出地表。 “这……这是什么东西!”朱大闯惊声道。 “你身中司命血螨,难道还认不出它们吗?”神来子道。 “难道,这些是……” “不错,这便是方惜时本源力量,数千年前让世人闻风丧胆的血河。而你体内的司命血螨,便来自其中。” 朱大闯愕然道:“这么多的血河,要是让他们全部涌向外面的话,那得害死多少人?” 神来子脸色阴沉地摇了摇头,声音略显沙哑道:“血河就像瘟疫一样,不但可以致人于死地,还具有极强的传染性。如果找不到一个合理的方法,恐怕整个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都会成为一片废墟。 二人说话之际,血河的支流已经来到他们的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猛然向前踏出一步,并且毅然决然道:“我体内有司命血满,对于血河应该还有些抵抗能力。您先爬到我的身上,等咱们出去之后再想对策。” 神来子看了看刑场之中的其它地方,原本待在那里的几位仙人已经不知去向,而江氏兄弟的尸骨也在血河那鲜红的光芒之中一点点被吞没消化,最后华为一缕青烟。直到这时,神来子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位师侄究竟是多么可怕。 第七百二十三章 江患海的分身 皇城之中,一个无人注意的庭院之内,当那双湖蓝色的眼眸豁然睁开之际,幽暗的空间之中立即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质,与此同时,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海水气息,令人闻了之后内心不禁为之一震。 “哦?我的分身居然不在了,刑场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话之际,黑暗之中忽然闪现出另一个人的面庞,如果孙长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一眼认出对方的身份。 “黄起凤,我闭关修行的这段时间那些人斗得怎么样了,我怎么感觉不大哥的存在?” 黄起凤仍然保持着鲛人的样子,但即便行动多有不变,她仍然欠身行礼道:“回禀江大人,江沛大将军刚刚为了给您报仇,已经惨死在人皇的手上。” “咔嚓!” 江患海才刚端起来的茶杯立时摔落在地,碎片像梦一般散成无数,几经翻滚之后消失于黑暗之中,没了动静。这时,两行热泪已经自江患海的人上缓缓流下,泪水才一落地,便形成了一枚枚浑圆的珍珠,与传说之中“鲛人泪珠”简直一模一样。 现在的江患海居然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鲛人,而使亿成为如今这副样子的,正是之前韩广生送来的那位鲛人少女韩秀儿。就在闭关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将秀儿体内的独特精血与自己融为一体,并且从中获得了鲛人之力。而由于其原本的仙人修为,二者是叠加之后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质变,现在的他比起之前简直要强上数倍,力量,速度,修为,还有躯体的强悍程度全部都被提升了数个境界。愉他现在的状态,即便仍然不是人皇的对手,但想要从对方的手上走脱还是轻而易举的。可让他怎么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获得力量的代价就是牺牲大哥江沛。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闭关。 “该死,人皇,我和你势不两立!” 一言发出,江患海继续道:“对了,我的分身去哪了,怎么到现在也见见到他的身影?” 黄起凤恭敬道:“不幸与江沛将军一同被人皇击杀了。” “尸体呢?” “应该还在刑场之中吧!要不,我派人帮您取回来?”黄起凤提议道。 江患海闭目入定了一阵之后,忽而呵斥道:“混帐东西,我的分身居然被人消灭了,而且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究竟是谁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 黄起凤稍事思索之后,接着道:“据刚才探子来报,方惜时方掌门好像也在场,难道事情是他所为?” 江患海眯起双眼,但充满恶毒的神光仍然不同会从眼缝之中向外狂射而出,就好像一条正在伺机出动的毒蛇一样,不动则矣,一动必然会致人于死地。 “方惜时,看来你对我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啊!早短这样,当初我就不该把掌门之位让于你。” 黄起凤柳眉稍弯,随即道:“大人,您和方掌门曾经认识?” 江患海冷笑一声,接着道:“何止认识,早在他初露锋芒之时,我便已经知道他那与众不同的身份与实力。那时只有我才知道他的真正面目,只不过我并没有走漏风声罢了。那时的我和他一同,都在苍北仙苑拜师学艺,只是我去得稍早一些而已。” 贡起凤惊声道:“如此说来,大人您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之一喽?” “嗯,可以这么说。” 不知怎的,在提起这段往事的时候,方惜时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就仿佛生吞一个巨大的铁珠子一样,要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可惜,当年的我同样身负使命,否则也不会委身去往苍北仙苑。但到了那里之后我才发现,苍北仙苑的气氛与环境竟要远远强于外界所说的那样。甚至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仙苑的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之中少有的一段美好时光。时至今日,我还能梦到当初苍北仙苑的样子,如梦似幻,欲罢不能。” 黄起凤恍然道:“原来大人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不过起凤有一事不明,当时的您应该已经位高权重,为何要去往一个当时已经走向下坡路的苍北仙苑呢?” 这时,江患海已经从床上下到地上,并且穿戴好行头。如今再看他更是精神抖擞,眉宇之间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的帝王之气,令人见了不由得心生畏惧。 稍微缓和了一下之后,江患海才接着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但说到底,寻还是人皇的意思。他想让我从苍北仙苑之中找出一件大宝贝。” “什么宝贝居然连人皇都不禁为之虎视眈眈,难道是助他突破瓶颈的神秘力量?” 江患海摇头道:“这倒不是,据人皇所说那是一个古老但却无比强大的阵法。他称之为犁杀阵。” “犁杀阵?那是什么?一种阵法?”黄起凤疑惑道。 “确实是一种阵法,但威力要比你知道的任何一种阵法还要强上千倍万倍,哪怕是仙人都会被其瞬间击杀,毫无反抗之力。从某种层面来讲,犁杀阵就是死亡的具象。” “哦?既然这个阵法如此之强,但这些年来怎么没见过苍北仙苑那帮人使用过。照大人刚才所说,就算发挥阵法之中的百分之一威力,也足以笑傲天下了吧!” 江患海摇头道:“起凤,你还太年轻,有此事情还不太明白。” 说完,他伸手从腰间抽下一把短匕首。在月光的照耀之下,冰霜一般的寒光登时照耀在他那张冷峻的面庞之上更为其平添了几分冷酷。在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他半匕首递给了黄起凤,并且道:“匕首虽利,但无外力加持也只是死物一件,不成气候。而阵法也是如此。说到底,法阵只是一种用来在短时间当中提升单人力量的方法,如果人本身的实力不够的话,哪怕是再强大的阵法也只是形同虚设。于皇室而言,夺得犁杀不是目的,还要找出能够自由操控阵法的阵中人。” “阵中人?那是什么?” 江患海指了指黄起凤的胸膛,随即道:“你就是阵中人之一。而像你这样的阵中人,还有四个。” 还有四个?他们都是谁?” 江患海稍事停顿,于是又道:“阵中人共有五个,分别代表海,地,天,鬼,仙。而你便是其中的海阵者。作为凶兽与天人的心血结晶,吞天兽与遮天皇,分别是地阵者与天阵者的人选。方惜时常年掩饰自己魔人的身份,终日活在自欺欺人之中,与所谓的鬼无二,所以他便是犁杀阵之中的鬼阵者。” 黄起凤发现对方再次停下了语速,于是又道:“那最后一个阵中人呢?仙又代表的什么,仙人吗?” 江患海道:“当然不是,阵中人之中的仙,代表的仙路仙境,并不是传统意义之中的仙人修为。能担当仙阵者的人,必然在修为之上有着他人望尘莫及的造诣,以及非同凡响的智慧。他的一举一动之中都透露着仙规仙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便是仙路的一种体现。” “仙路?这么说来,最后的仙阵者是……” “没错,就是人皇!”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的黄起凤不免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她便又一次问道:“既然阵中人的身份已经全部明朗,那他们于犁杀阵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患海道:“犁杀阵沉寂了已经数千年,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累积,如今再想唤醒它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就需要阵中人上场了。” 黄起凤道:“那我们该怎么做?” “这个容易,放血就可以。“ 江患海说得轻佻,但在黄起凤看来对方那张平静的面孔之下隐藏的是涛天巨浪。她总觉得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并被强行拴在与江患海相同的一根绳上。对方生,她未必生,对方列,他必定死。可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头的可能,为了凤鸣城里几十万的百姓,为了重新恢复到人类的模样,她只得听之任之。 “江大人,您答应起凤的事情应该没有忘记吧?等我完全了这些事情之后,您就会将我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并将我送返凤鸣城。“ “怎么,你还怕我骗你不成?放心,只要魔界大门成功开启,无论你去往哪里,我都不会再去理会,老死不相往事,这下你满意了吧?“ 黄起凤用力点了点头,以示同意。可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天空之中忽然腾起了大片的火烧云,乍一看去还以为外面燃起了大火。 “那是怎么回事,出去看看!” 在江患海的示意之下,黄起凤拖着那具不太灵便的身体推开房门,来到庭院之外,不一会儿她便调转过头,飞似的冲进房间之中,急匆匆道:“不……不好了,刑场那边似乎已经真的开战了。” 江患海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打得好打得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就看看你们能打到什么地方,最后双双虞死才好,这样我不能坐享其成了。” “不行!外面的情况有些异常,没有大人您说得那么简单。我从外面刑场方向看去,就发现寻边的天空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这也太过诡异了吧!” 第七百二十四章 魔化 方惜时的血河已经遍及整个刑场,凡是与它接触的事物,无一例外,全部都会被瞬间吞噬,并化作血河之中的一部分,为其所用。而随着血河的铺设,方惜时的气息也随之高涨,在血色光辉的照耀之中,显露出原本凶残的原相。 “既然你们承心与我为敌,那我就成就你们。血流四海!” 一言说罢,朱大闯面前的血河陡然一跳,竟幻化成一只张牙舞爪的魔鬼模样,疯狂冲向二人的位置。因为忌惮其中的司命血螨,神来子稍稍撤后,并让朱大闯挡在前面。 “来吧!” 随着一声怒斥,朱大闯张开双臂,仿佛自残一般轰然扑向前方的那只血**鬼。呼吸之间,朱大闯握拳攒劲,数道凶悍拳劲立即袭入那只魔鬼的体内,并将其绞成了碎片。 “噗!” 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的魔鬼幻象突然解体,朱大闯心中陡然传来一阵轻快。可谁承想,落入下方血河之中的血水竟然再次重生,变作一只体型更为巨大的魔象,一把便抓住了朱大闯的脚踝。 “小心!” 眼见朱大闯身陷困战,后方的神来子连忙发声警示。然后,那只魔象的动作实在太快,就在抓住朱大闯脚踝的一瞬之间,那只手掌之中竟再次伸出数只形状类似,只是个头略小的魔爪,并且顺着小腿近一步向上探去,欲要将其身体全部束缚。而朱大闯也不是一般人,即便之前的事情已经令他心神大惊,但在这种关键时候,冷静的头脑决定了他绝不会坐以待毙。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屏住呼吸,缘于体内的一股原始兽性立即喷发而出。 “给我死开!” “啪啪啪啪!” 数声脆响一经发出,原本浑然一体的众多魔爪竟然同时被撕裂开来。而更加神奇的是,被分解成碎块的残骸竟然“嗖嗖”地没入到朱大闯的身体之中,没了踪影。这些对于平常人来讲无比阴毒的血河之水,在朱大闯看来竟成了自己的十全大补汤。 “哈哈,痛快,痛快!” 得知自己的躯体对于方惜时的血河有着天然的抗性,这下朱大闯变得愈发肆无忌惮,原本还稍有保留的他,现在已经放开手脚,令那血河之中的血水不断灌注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之中。 然而,对于朱大闯这种类似于豪抢明夺的行为,方惜时却是不以为然,看他那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模样,就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无辜者一样。 “吃吧!吃吧!我看你能吃多少!” 朱大闯虽然没有意识到,但感观敏锐的神来子已经察觉到了方惜时身上的诡异之处,然而,就在他准备提醒对方千万小心之际,异端出来了。 “啊!” 随着朱大闯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他的右边肩胛骨之中赫然伸出一只尚未成型、但已经初见轮廓的蝠翼。还未完全分化的蝠翼异常孱弱,中间位置还有数个拳头大小的窟窿,远远看去就好像传说之中的堕天使一样,混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浓浓的邪气,让人十分不安。 “朱大闯,你怎么了!” 眼见对方这般模样,神来子已经顾及不了许多,连忙来到前方,观察朱大闯身上的情况。然而凑到近处这么一瞧,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你的身体!” 神来子不是不想说话,只是眼前的情形已经让他不知该如何描述。现如今朱大闯的身上均匀地分布着一层坚硬的胄甲,而这些神秘的甲片却是从他的体内产生的,并且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或许,它们原本就是一脉相承的吧!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身上的其它部分也在迅速发生着变化,野兽一样提眼瞳,尖如银棱的下巴,骇人的獠牙,已经锋利如刀的指甲,不只是朱大闯,就连神来子也发现,对方正在进行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异变,而一旦成形的话,那他本人将会成为一个全新的生命体,但绝不会是人。 “我……我的身体好痛苦,师叔祖,快帮帮我!” 因为那些胄甲是从体内伸到外面的,所以随着甲片的每一次生长,朱大闯都仿佛被万刀穿心一般,痛苦的程度,常人根本无法想象。而与此同时,另一端缺失的蝠翼也终于伸展出来,就像一棵刚刚从地里吐出新芽的幼苗一样,只是紫黑色的模样让人不太舒服。 “哈哈哈,朱大闯,你真是太愚蠢了。难道你以为我没有对你有所防备吗?你认为之前接种过司命血螨的自己就可以再也不惧我的血河?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实话告诉你,我的司命血螨不但可以吞食生灵,同时还具有一个神奇的力量,那就是改造。” “改造?你的意思是……”神来子恍然道。 “没错,现在的朱大闯通过血河的影响,已经被我改造成魔界大军的其中一员。换言之,他已经堕入魔道了。“ 听到这个噩耗之后的朱大闯。强忍剧痛挣扎道:“你开什么玩笑,我朱大闯怎么可能与魔为伍?想让我加入你们,除非让我死!” 说话间,朱大闯背负双手,并以其超乎想象的力量与意志,强行将背后的两只蝠翼生生扯了下来。血像急流一样从创口之中飞溅而出,蝠翼被撕裂的同时,还将他背后的大片皮肉也一同带了下来。 看着手中那两张血淋淋的肉蹼,朱大闯面露诡笑道:“哈哈,怎么样,这下你拿我没有办法了吧!” “大闯,你的背后……” 就在朱大闯为自己的壮举沾沾自喜之际,位于后方的神来子忽然伸出手来,指着他的身体哆哆嗦嗦地说着,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十分恐惧的妖怪一样。 “怎么了,我的身体哪里有问题?” 随着神来子的目光,朱大闯再次看向自己的身后,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出现了。 本来已经被他双双扯断的蝠翼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再次出现在他的身上,而且个头比之从前还要强健许多,至少不会一扯就断。此时的朱大闯双手一松,之前被他扯掉的一双蝠翼顺势掉在了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不肯认输的朱大闯再次对自己做出了残忍的行为,虽然这回没能一鼓作气将两只蝠翼取下,但上面的皮肉已经被他像剥虾壳一样,活生生地“脱”了下来,并且露出其中的骨架。即便是待在旁边的神来子见到如此情景,也不禁心中震惊不已,胃里便是不停地翻腾,随时都有呕吐的可能。 “大闯,不要再浪费力气了。你的蝠翼还在!” 在神来子的提醒之下,朱大闯再次看向那双蝠翼,而正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它们非但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甚至还因为他的摧残而变得愈发粗壮,其中的主干骨甚至已经和他的胫骨相当,别说是扯,就算用刀剁都未必能一击斩落。至此,朱大闯就是不想放弃也不可能了,一种强烈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怎么会是这样,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保持这副模样了吗?” 望着朱大闯失魂落魄的样子,方惜时洋洋得意道:“哈哈,这下你该认命了吧!从你跃入血河之中的那一刻起,你便与魔界结下了不解之缘。怎么样,与其在人间不人不鬼地活着,要不要加入我们魔族的阵营,有我在,我保你荣华富贵,享受不尽。” “你给我闭嘴!” 朱大闯一声怒斥,震得大地都为之颤抖。现在他的身体,已经具有鲜明的魔人特质,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处不在向外人昭示着自己光怪陆离的模样。他确实已经不是人了,而是一个人人为之胆颤心惊的妖怪。 “大闯,不要听他的,你还是你,即便外形发生了变化,便那也不足以泯灭你体内的人性。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就在朱大闯意志即将崩溃之际,神来子的一席话使他原本已经灰暗的眼前重现了一丝希望。 “人性,人性,对,我还有人性,就算别人已经认不出我的样子,但我还拥有着人类的意识与灵魂,只要这些没有消失,那我朱大闯就还是一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眼见朱大闯好不容易动摇的心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方惜时再也按捺不住,随即放声大吼道:“神来子,你又坏我好事!看我不把你化成血水!” 方惜时双手一震,位于刑场四周的血河支流立即疯狂跳入到二人所在的位置,并以其无孔不入的攻势,轰然袭向后方的神来子。 “哼,你莫以为没有司命血螨的我就怕了你这些血水,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神来力士的可怕之处——掣风!” 话音一落,神来子两掌合十,随即一股强大的风力立即从中呼啸而出,并以群龙乱舞之势,迎向来自四面八方的众多血河。 “离!” “砰砰砰砰砰!”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爆鸣接连自双方交锋之处发出,一道道绚烂夺目的火光如同烟花一般,相继跃入到天空之中,并且涂成一朵朵血色梨花。 第七百二十五章 神来力士 方惜时知道神来子神来力士的厉害,但对于其这其实的力量,他却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到。而到掣风出现的一刹那,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位仙苑长辈。 “好厉害的掌风,居然可以抵消掉我的血河湍流,不过,就算这样,你以为能挡得下我所有的攻势吗?” 心念一动,方惜时的面前缓缓浮起一道由血水凝聚而出的水柱。紧接着,他将右手探入到血柱之中,然后用力向外拔出,顷刻之间,一柄通体锃亮,满布血光的凌厉长枪,赫然出现在他的手掌之中。 “哼哼,让你见识一下血河枪的厉害!” 方惜时身形一晃,人已经到了数太之外,但距离神来子与朱大闯还有一段长度。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将手中的那柄血河枪直愣愣地刺向面前空空如也的地方,就在对面为人为此奇怪举动迷惑不解之时,怪事发生了。 只见那枚还闪着红光的锋利枪头豁然裂开,不多不少正好裂成八瓣。枪头像花苞一般缓缓绽放,与此同时,一枚更小,更细,但也更加犀利的枪头从那枪瓣之中登时跳出,并继续之前的过程。开裂,绽开,生出枪头,就这样一连做了十次之后,当那枚如同针一样粗细的枪头呈现在面前的那一刻,朱大闯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危险之中。 “不好,快闪开!” 因为有血河湍流的牵制,神来子只能维持在自保的状态,根本无暇顾及朱大闯生死。而意识到情况不妙的他,还是在关键时候喊出了关键的一声提醒。也正是这声提醒,才使得朱大闯有了危机的意识。 “想杀我,没么容易!” 毫不迟疑,朱大闯探出两掌,顺势夹在那枚纤如秋毫的枪尖之上,并将之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弧形。可说来也奇怪,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之下,血河枪仍然未损未断,坚挺非常,就好像田里的荒草一样,虽不起眼但却意志非凡。 “嘿嘿,怎么样,这下你动不了吧?” “小心!” 朱大闯还来得及炫耀自己的成果,便被神来子一语惊醒。与此同时,他的掌心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酥麻感,透过缝隙向里一看,他竟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竟粘着一些诡异的丝线,而这便是酥麻感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 惊魂未定,朱大闯只觉得掌心之中传来一道刺痛,与此同时,一根纤长如丝的物体穿过手背,赫然刺向他的的右眼,因为手掌之中还夹着血河枪,所以此时的他无法应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发丝一般的物体飞速没入到他的眼眸之中。 “呼!” 不痛不痒,甚至连一点不适都没有,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似的,而那条丝线进入他的身体之后,也如同石没大海一般,再也没有了回应。 “呵……呵呵。我居然没有事。方掌门,你的血河枪似乎并没有那么厉害啊!” 说到此处,朱大闯突然觉得喉头一甜,接着便不由自主地轻咳了一声。可就是这个平淡无奇的动作,竟使得他的口中立即向外喷出了一口黑血。 “噗!” 神来子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趁着后续的血河湍流还没有来得及补充上来,他便立即聚气,与此同时一个巨大无比的野人幻象赫然浮现在他身后的天空之中。 “力盖天下!” 突然间,整个刑场的地面都开始剧烈晃动,尤其是靠墙的位置甚至已经开裂翻起,位于其上的血河当然也不能幸免,翻滚沸腾的样子,就像一锅烧开的热水一样。 方惜时面色一冷,随即道:“你要做什么!” 神来子大呵一声道:“还给你!” 说话之时,整片大地连同上方的血河全在同一时间飞入了半空之中,而伴着掀飞的广向,无数的血水像涛天巨浪一般轰然涌向下方的方惜时。 “糟糕!” 血河虽然是方惜时的得力干将,但这也并不能代表后者可以肆无忌惮地与其中的血水直接接触,否则身体同样会出现与朱大闯类似的异变。即便他曾经是魔人之中的一员,但几百年的生活习惯已经让他熟悉了这副躯体,如果这个时候让他回到原来模样的话,那简直是巨大的灾难。想到这里,方惜时的脸上不禁闪出一丝狠辣,口中同时道:“血河秘术,噬血阎罗!” 随着一声震慑天地的呼叫,方惜时的身体之上立即笼罩上一层淡淡的,但却十分醒目的红色气体。与此同时,以这些气体为基础,大量的血肉组织立时从中漫延伸出,并且不断融化交汇,形成了一条更加粗壮的经脉,不时,一个巨大的骷髅已然出现在刑场之内,与此同时天空之中的血河已然倾盆坠落。 “轰!~” 血河威力之大,已经不下于一场火山爆发的力量,更何况下端还有整整一丈来厚的泥土,下坠带来的冲撞力更是无法估量。就在神来子与朱大闯以为方惜时作茧自缚、必死无疑之际,那个巨大的骷髅赫然挡在他的身前,并为其承受了所有的冲击。 “啊!” 当血河与泥土交融所形成的泥石流铺散在大地之上的时候,位于骨骼之下的方惜时陡然怒吼了一声。而那具原本被压得不成样子的骷髅受此激励,竟然豁然起身,飞出一掌,直奔前方的神来子。 “小心,师叔祖!” 就在神来子命在旦夕之际,反应机敏的朱大闯闪身来到对方的身前,并用自己魔化之后的身躯结结实实吃下了那具骷髅的一击重拳。即便是朱大闯,即便是拥有了胄甲保护,恐怖的拳劲还是将他的身体轰得鲜血淋漓,几近崩溃,而他的眼鼻,口,耳之中同渗出了红润的鲜血,眼看就要昏死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神来子立即扶住了他的身体,并且关切道:“大闯,你怎么这么傻,为何要替我挨那一拳!” 朱大闯苦笑着摇了摇头,气息微弱道:“不……不知道,就是身体的自然反应而已,我也控制不住。可能,就连它他不想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吧!师叔祖,你可欠我一条命喽。” 神来子显出一副发怒的样子,轻轻地在对方的身后拍了一下,然后道:“好好好,欠就欠,不过你可得坚持住,死在这里的话,这债你可就要不回去了。” 朱大闯惨笑道:“知道啦!” 说话间,朱大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再次站直了身体。而在这个时候,寄生在他体内的无数司命血满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修复着内外伤,并竭力使其回到之前的模样。 感受着体内渐渐复苏的力量,朱大闯握紧愈发有力的拳头,自言自语道:“这种感觉真的是太美妙了。如果我可以真正掌控这些司命血螨的话,岂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看着朱大闯转危为安的过程,方惜时脸色阴沉道:“咏,这么点伎俩居然就如此兴奋,呵呵,凡人果然就是凡人啊!” 朱大闯猛然抬起头来,怒气冲冲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再来!” 这次,率先出手的是朱大闯。而拥有了魔人身躯的他,无论是速度还是身体的强悍程度,都有了大幅提升,甚至就连方惜时也没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虽然他那具骷髅已经帮他挡下了第一拳,可因为个形太过庞大,它的身手也显得笨重许多,不等骨骼转过身来,朱大闯已经掠过它的脚掌,来到方惬时的面前。 “来战!” “砰砰砰!” 杀到跟前的朱大闯,二话不说,上来便是一痛狂风暴雨般的重拳。方惜时虽然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相继躲过了对方的拳劲,但哪怕是朱大闯手上所带上的拳风,都能令他的身体感觉到无比的灼热。 “这是什么力量,为何来得如此迅猛,难道,这小子还受别人的指点?” 朱大闯是什么实力,方惜时心知肚明,哪怕是对方最依赖的司命血螨,也是他亲自种在对方身上的。然而短短数日不见,对方的实力竟然再次出现了飞跃式的进步,这让他不禁为对方的潜力而感到心惊起来。 “来吧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还没有多少力气。凭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打败我?简直是白日做梦!” 方惜时突然止住步伐,转退为进,半空之中,那一枚枚黑色的拳影瞬间便被血色掌印尽数吞噬。如果从侧面看去,可以发现拳影掌印交锋之时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就好像一个朵朵盛开的莲花一样。 “呀呀呀呀!” 为了给自己加油鼓经,朱大闯一边挥拳,一边不断大喝,借此来提升自己的志气。可即使这样,双方的差距仍然十分悬殊,就像方惜时之前所说的那样,凡人终归是凡人,再怎么样也无法与仙人相提并论。就在二人过招接近三百回合之际,一直处于下风的方惜时终于发力了。 “血染八方!” 随着方惜时的怒吼,只见他的右掌之上豁然出现了一道耀眼血光,与此同时朱大闯杀拳攻上,刚好落入到那片血光之中。突然间,朱大闯身体为之一震,接着他便听到来自于自己身体之中、接连发出的骨裂声,同时手腕,肘部,还有肩膀全都爆射出大片的血雾。 原来这便是所谓的血染八方。 第七百二十六章 与先人为敌 原来被血染八方的不是空间,而是朱大闯的身体,当那股狂暴犹如火药一般的能量进入到他体内的那一刻,朱大闯便知道自己要宛了。 “后退!” 生死关头,作为经验更为老道的神来子,一眼便瞧出了方惜时招式之中的端倪,并在第一时间拉过朱大闯,并使其尽量离开方惜时的掌中血光。然而,血染八方的威力实在太强,虽说事情只持续了一息而已,但朱大闯的右拳已经被轰得片甲不剩,就连骨头也不见了。而让神来子更为在意的是,离开血光的朱大闯,身体仍然会不时传出几声爆震,力度即使不大,也足够让当事者吐上好几口血了。 “大闯,你怎么样,体内的残余能量有没有散尽?” 在神来子的询问之下,朱大闯缓缓抬起那张惨白的脸庞。要知道,朱大闯在仙苑之中可是有名的黑,然而现在的“白脸”竟使得他那憨头憨脑的模样显得愈发滑稽,看起来就像一个装扮了一半就被推上舞台的小丑。 “还……好!” 为了说出这两个字,朱大闯缓了个大口气,不过就算这样,他的呼吸仍然十分急促,应该是之前的爆炸威力伤到了肺叶,进而造成气息不畅的现象。然而,有司命血螨坐镇,这点问题只需一点时间就可以完美解决,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可是小心谨慎的神来子,已经无奈地摇了摇头,并且道:“你这孩子实在太逞强了!这样吧,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我来和方惜时斗上一斗。” “可是师叔祖,你的身体……” 说到这里,朱大闯不由得看向神来子的手臂,只见在那原本白皙的皮肤下方,遍布着一条条格外醒目的粗壮经脉,这些经脉通体铁青,看上去就好像被烙印上去的一样。而顺着这些经脉向上看去,在神来子脖颈位置,经脉已经由青转红,并且稍带一些紫色,形成了一块块紫癫。看上去尤为吓人。朱大闯知道,对方的身体同样出现了问题,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罢了。 “师叔祖,你的情况也不好,就别再勉强自己了。我年轻力盛,有的是精力,我就不相信,方掌门还能在短时间内将我解决掉。只要托到守界者出现,我们就可以解脱了。” 对于朱大闯的乐观见解,神来子只得以微笑回应,在他看来,孙逸扬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一个问题,更不用说帮他们对付方惜时。这种时候如果连他们自己都指望不上的话,那还能期盼谁呢? “你这小子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你的意思是说我老了?哼哼,不是在这里吹嘘,现在的我就算喝上三天三夜的酒,也不会睡倒,你信不信?“ 朱大闯害怕对方较真,于是连忙附和道:“相信相信,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就好办了。就听我的,你在这里待着我,我来和方惜时过过招。记住,千万不要插手,听清楚了吗?“ 朱大闯先是为难地摇了摇头,可就在这时他发现神来子的脸色无比的难看,为兔发生不必要的麻烦,他只得重新点头道:“呃,好吧!我相信师叔祖您一定会凯旋的。“ 神来子眯着眼,口气轻巧道:“那是当然,你就在这里好好看着吧!“ 说话间,神来子已经走出好几步,与孙长空相距不过丈许。之前由后者所召唤出来的巨型骷髅,此刻已经瘫软在地,失去了力气。而与此同时,方惜时的气息却是再次出现了提升的变易。 “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有增强空间,方惜时,看来我们零点的都小瞧了你这个血河魔君了啊!” 方惜时满面笑脸道:“多谢师叔夸奖,如果没有师父和从师叔的栽培,我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成就。说到底,是你们成就了我。而现在,我就便将你们之前所教给我的一切全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 说话间,方惜时猿臂舒展,同一时间,只见他的背后天空之中,豁然裂开一条狭长的豁口,乍上看去,那里竟是漆黑一片,空无一物。而且,豁口内外并没有空气流动,也就不存在有风的情况,这让神来子不禁开始猜测那个口子的用途。 “那里面将腹究竟是什么呢?居然可以让他如此嚣张!莫非,真的是只有历代掌门才能知晓的仙苑秘籍?这未免也太过玄乎了吧!” 看着神来子变颜变色的表情,方惜时诡笑道:“呵呵,是不是很紧张,很兴奋?说实话,现在的我也十分激动,因为我马上就可以看到一处人间闹剧了。好了,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出来吧!” 说话的同时,之前出现的那道裂口之中突然跳出数道黑影,这些人行动之快,反应之敏,已经远远赶走常人的范畴,一看便是些不世高手。而当神来子定睛诩去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这些人竟是些连他也叫不出名,但身上却萦绕着只属于苍北仙苑内功气息的前辈。而在他们之中,神来子居然还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脸。 “师父,师叔!” 没错,在那队人的末端,赫然站着的是神来子的两位先人,师父萧然,师叔庞伟。这两个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人,为何会出现朗朗乾坤之前,实在是有些诡异,这让原本一腔热血神来子不禁感到了一股疯然的寒意,整个身体都仿佛掉入了冰窖一样,不能自持地瑟瑟发抖。 “既然师父师叔都在,那其余人是……” “哈哈没错,你所见得这些,都是历代苍北内苑的能人强者,他们之中有的与我一样,是昔日仙苑掌门;还有一些拥有不世修为与神功,在当时是江湖之中的顶尖高手,名气之高,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能让初升大陆之上闻风丧胆。呵呵,怎么样,我给你准备的对手怎么样啊!” 神来子鼓着嘴,怒气冲冲道:“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用这些前辈来阻挡我,你先让我背上弑师之名吗?” 方惜时一脸无辜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也可以选择不打,当然你得不怕死,否则在整整十位仙苑先辈的面前,我怕连你十个回合都撑不过啊!” 神来子轻笑道:“呵呵,方惜时,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虽说我的修为放眼苍北仙苑的历史之中算不上登峰造极,理是和祖师萧啸天想跟甚远。不过你随随便便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几个冒牌货,借此想要击败过,你简直就在白日做梦。” 方惜时先是一愣,随即大笑地指着不远处的仙苑先烈,并且道:“你说他们是冒牌货?神来子,你把自己的眼睛睁大一些,看清楚这些人究竟是真是假。” 话音刚落,作为神来子师父的萧然已经率先开口道:“赵神来,你还不快点过来给师父行礼,难道你要逼着我上前亲自捉你过来吗?” 萧然的话语刚一出口,神来子的眼中已经有泪光闪烁,他不是伤心,而是激动。他发现,说话的人真的是如假包换的萧然,而他可以万分确定。 “师父!真的是你!您怎么会在这里!您不是在千年前已经……” 萧然怒声道:“已经什么?你盼师父死是不是!告诉你,就算你死师父也不会死的。” 这下,神来子已经不再流泪,而是显出由衷的笑容。他发现,自己记忆之中那个脾气暴躁、生性古怪的“老邪物”萧然真的重回人间了。 想到这里,神来子连想都没想,毫无防备地便奔向了萧然的位置。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被他冷落的庞伟,也就是他的师叔突然行动了。一经动身,天空之中立即浮现出若干银光,个个都是削铁如泥的凶器。多亏神来子身手矫健,避开了杀招,否则现在的他已经人头落地了。 “师叔,你这是干什么!”神来子惊声道。 庞伟收起自己的兵器银枪,一脸淡然道:“呵呵,作为与你重逢的礼物,刚刚的杀手枪怎么样,威力没有太多衰弱吧?” 神来子先是一愣,而后才强颜欢笑道:“不弱,不弱简直是风采不减当年,可是您和我师你一样,不是也……” 庞伟摆了下手,面色严肃道:“今天我们不谈这件事,方惜时,你小子叫我们出来,不会只是想让我们叙旧的吧?” 方惜时莞尔道:“那是自然。现在神来子已经今非昔比,拥有了仙人修为,虽然与我而言还有段差距,但为了减少消耗体力,只好叫你们陪他玩玩了。怎么,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上。” 庞伟看了看不远方一脸惊色的神来子,然后淡淡说道:“这种好东西,怎么可能与别人分享。人内吗?正好,我也想想试试这个小子在经过千年的修行之后究竟进步了多少。让我一个人来!” 枪如话锋,闪电一般朝神来子的身前猛刺过来。然而,此时的神来子还未完全从之前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现在面对如此凌厉的攻势,更是显得反应稍逊。稍不留神,便让那柄银枪擦到了自己的下腑,一时间一股寒风顺势从下方的裂口出吹了起来,给人一种刀口舔血的逼真错觉。 第七百二十七章 师徒 枪劲逼落,如漫天急雨一般,轰然袭向神来子的诸大要害。然而与此同时,神来子虎躯一震,身体外侧,一股强大无比的无形气墙随之延展开来。 “哈!” 神来子仰天长啸,周身气息立即爆增整整十倍,面那些本来只能抵挡一些轻微攻击的气墙立时变得如壁垒一般坚硬无比,竟将那些致命枪劲悉数挡下。 “好厉害的气屏,再来!” 眼见自己的第一招被神来子轻松化解,战意正酣的庞伟精神大震,一条看似平淡无奇的争枪竟被他耍得如同浪中白蛟一般,凶气腾腾。 “吃我这一招,白蛟过隙!” 说话间,庞伟手中的银枪顺势脱手而出,眨眼间,只见那柄银枪摇身一变,居然幻化成一条通体银光的迅捷水蛟,闪电一般射向前方的神来子。 “这才是我印象之中的庞师叔嘛,痛快!” 化身成为白蛟的银枪,套路与之刚才大相径庭,原本凌厉无比的枪劲,一瞬之间便化作了不孔不如的刁钻寒光,以其灵活的身手,转而攻向神来子的下盘。 神来子出掌抵挡,而那枚被击中的枪头却是陡然一折,如同绳索一般,立时变得柔弱无比,让人拿捏不住。趁着这个机会,垂下的枪头居然奇迹般地向上一挺,轻轻地擦过了神来子的小腹。虽然枪头刺入角度不太理想,但这样的动作还是令神来子的身体不禁为之一颤。就在刚刚的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魂魄都仿佛飞出了身体。 “好家伙!” 不等枪头继续发威,神来子连忙以其专长的绵掌相迎,以手腕为中心,并将枪头与柔软的枪身顺势缠在自己两臂之上。庞伟眉头一挑,刚要上前补救,却不承想,被捆成一团的银枪已经被对方再次扔了过来。 “这小子!” 不等庞伟发完牢骚,如同乱麻一般的银枪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而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愕然发现神来子竟在自己的银枪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加入了一剂调料。 “嗡!” 随着银枪再次伸展的同时,一道崩山裂地的恐怖掌力如洪水爆发一般轰然袭向庞伟的面门。后者手中没有其它兵器,只得以双掌防御。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神来子的这一掌,其中暗藏了两层掌力,他的双掌虽然能够拦住第一掌,但第二掌还是无情地击中他的面庞。一时之间,庞伟的七孔之中立即窜出大片血水,这一掌的威力实在太过可怕了。 “啊!” 当庞伟与自己的银枪一同落地之际,作为神来子师父的萧然还无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曾经不可一切的银枪小霸王庞伟,居然如此轻松地败在了自己徒弟的手中。 “哈哈,师叔,多多得罪,妄请见谅。” 虽然中了神来子的重掌,但庞伟并没有失去意识,而是挂着满脸的血渍,一边怪笑一边道:“神来,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凭你现在的实力,哪怕是方惜时也不是你的对手吧?” 说话间,庞伟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远处的方惜时,却不想对方竟在那里原地打坐,丝毫不管这边的情况。 “好了,我并不想背负大逆不道的罪名,师叔,您还是见好就收吧!不要再逼我了。” 庞伟脸上色一沉,随即道:“怎么,你嫌我不配作你的对手?” 庞伟刚要发话,萧然突然插嘴道:“好了师弟,输就输了,不要在晚辈面前失了风度。你先退下,我来和这个弟子过过招。” 庞伟虽然心有不甘,但碍于萧然师兄的身份,他只得忍气退下,临走之际还不忘道:“你等着,有机会我一定和你重新打过。” 神来子洋洋道:“随时奉陪。恭送师叔。” 当神来子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师父,苍北仙苑的昔日掌门萧然,已然来到了自己面前。与前见到庞伟的感觉不同,萧然一经出马,空气之中立即洋溢起一股难以形容的凄凉感。这种感觉仿佛与萧然已经融为一体,不管他到哪里,这种气氛都会如影随行。神来子大口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这才感到稍稍舒服了一些,随即道:“拜见师父。” 萧然点头道:“神来,你的表现让我很是满意,当初没将掌门之位传给你,是我的一大失误。” 神来子微笑道:“师父,您就不要为难我了。您也知道,弟子我习惯于无拘无束的自在生活,受不了门里的条条框框,如果让我像方惜时那样长年稳居仙苑之中的放,我恐怕要被活活闷死了。” 萧然微笑着摇了摇头,一副无奈地表情道:“也罢也罢,人各有志,你有你的打算,我尊重你。不过,现在我们这些老骨头已经为方掌门所用,所即便我是你的师父,也免不了与你大战一场。” 神来子为难道:“没有回旋的余地吗?” 萧然道:“你跟为师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吗?我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已经站出身来,我就要与你一决高下。” “好!既然师父心意已决,作弟子的我当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师父啊!你看清楚了吧!” 话音刚落,神来子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苦色,萧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惊声道:“原来你一直都在用秘术支撑着身体,怪不得看你的样子有些奇怪。如此下去,不会造成不可逆转的影响吗?” “呵呵,这些就不劳师父多虑了,弟子心里有数。要打快打吧!“ 萧然颔首道:“好的。“ 说罢,萧然手掌如同一只轻灵的蝴蝶一样,在所经过的位置之中留下了数道宝石一般的光彩。紧接着,这些光芒越来越亮,范围也越来越大。见此情形,神来子的脸色已经微微沉下,他知道自己的师父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对方已经使出了真正的本领。 “寒星料峭!“ 就在意识到自己形势危急之际,神来子的眼前立即划过无数流星,刹那间,他仿佛置身于浩瀚的星空之中,而自己的意识也在这种意境之下完全消融,甚至已经进入了亡我境界。 “唰唰唰唰!” 血在狂喷,而神来子却丝毫没有感觉。见此情形的朱大闯,连忙大声叫吼道:“师叔祖,快点醒过来!“ 神来子身体一震,这才从之前的幻境之中回过身来,与此同时数股剧痛如蜂群一般轰然涌向他的大脑。这一刻,他的身体好像都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好厉害的杀招,师父果然是师父啊!“ 一边说着,神来子的嘴中已经渗出大股的鲜血,不过看伤口的样子并不严重,只是流血过多罢了。 得知对方并无大碍之后,朱大闯这才稍稍舒了口气。可是这个时候,他更在意的是那位太师祖,一招之中重创全力以赴的神来子,单是这份实力就足以震惊全天下。 “师叔祖,你要挺住啊!” 稍事调息之后,神来子的面色再次恢复到以往的样子。可是这时他脖颈下方的淤青已经开始向外蔓延,情况不容乐观。如果再不解除神来力士的话,恐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全身经脉爆裂而死了。 “求你了,一定要挺住!”神来子暗暗对自己说道。 “神来,准备受死吧!” 说话之时,萧然再次出击。然而不同于刚才的样子,眼前他并没有再次使出寒星料峭一式,而是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在自己的身前戮指了一下。然而,就是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竟然孕育出一根通体透明的白色冰锥。而随着身体的逼近,这枚冰锥的个头越来越大,等到抵达神来子面前的时候,已然粗如房柱,并以泰山压顶之势全力砸向他。 “来吧!” 面前萧然的全力一击,神来子不闪不避,双脚分立,气沉丹田,双手呈扛鼎之势,随之迎上那枚巨大的冰柱。 “啊!” “哈!” 同一时间,两股旗鼓相当庞然巨力汇集到同一点上,单是冰注之上激荡出的劲风便足以撕开人类的皮肤。而处于战斗之中的神来子和萧然,更是遭受了前所未有恐怖冲击,硕大的冰柱一个回合下来便已经轰然崩碎,冰屑如飞刀一般射向四面八方。 “小心!” 虽然神来子已经自身难保,但为了保护朱大闯的周全,他仍然在第一时间凝聚起一道坚实的屏障,使之包围在对方周身方圆一丈的范围之外,并将随之而来的冰屑悉数挡下。听着屏障之上不时传来的叮叮铛铛地乱响,朱大闯的后心之上不禁冒出大片汗水,这要不是神来子及时出手帮助自己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被冰屑千刀万剐了吧! “砰砰!” 终于,当两股力量完全散尽之后,神来子与萧然在反震的作用之下,如同炮弹一般双双撞倒在围墙边上。同一时间,一直闭目养神的方惜时忽然睁开双眼,与此同时,一股森然寒光立即从中爆闪而出,使得周围空气立即沾染上一股强烈的杀气。 “萧然师祖,看来你的弟子已经青出于蓝了啊!” 说话间,原本萧然倒下的那片废墟之中忽然站起一道狼狈的身影,只见对方身上的衣衫已经碎去半数,上半身几乎赤luo,与之前超然脱欲的气质大为不同。而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废墟之中忽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哈哈,痛快!师父,咱们再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拼招 还来? 这话不只是朱大闯,就连身为师父的萧然也不禁为之变色。刚刚的对决,换作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想经历第二次,难道这个家伙是疯了不成,还是说被之前的冲击打昏了脑袋? 神来子伸手一拨,将眼中的尘埃悉数吹散,再看他的身上,虽然衣衫尽毁,但luo露在外的身体却是光洁如新,一点伤痕也没有。原来这便是神来力士的独到之处。 “哈哈,师叔祖,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的。”朱大闯欣然道。 神来子回过头来,瞥了对方一脸,冷冷回道:“少废话,专心给我疗伤,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用得上你呢。” 听到这里,方惜时哈哈大笑一声,随即从地上坐了起来。受到他的召唤,其余的仙苑先辈拥而上,来到他的身边,无人不对其毕恭毕敬,就好像在膜拜自己的神明一般,眼中充满了敬畏之情。 “方掌门,我看还是我们一起上吧!那个叫神来子的后生好像有点棘手,即便车轮战的话,恐怕咱们也讨不到多少好处,不如一鼓作气拿下对方。” 方惜时转头看向那个提议者,随即微笑道:“原来是赵光亮赵先祖。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神来子师叔应该是您的族人吧?” 那个叫赵光亮的长须老者转头望向神来子,竟真的发现对方长得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于是轻声道:“我说这小子长得怎么眼熟,原来是我的子嗣啊!不过不把他拿下的话,恐怕接下来的计划难以进行啊!” 方惜时淡淡道:“呵呵,先祖也太小看我方惜时了吧!如果连一个神来子都对付不了,如何能够统领众仙苑先辈?你们只管看着,让你们看看我的厉害。” 梅开二度,方惜时再次登上了这场战斗的赛场。现如今,原本宽广的刑场已经满目疮痍,一眼望去,所见之处无一不是碎石烂瓦,残甲坠盔,就算没有亲眼见识之前的惨烈战斗,哪怕是看到这些遗迹也能多少想象得到那时的情景。而此刻,方惜时与神来子再次针锋相对,这一次恐怕真就要一分高下了。 “方惜时啊方惜时!你卧薪藏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今天,本来作为师叔的我应该满足你的愿望。只可惜,你所做的一切只会让天下百姓生灵涂炭,永无宁日。为了仙苑,为了大家,更为了那些后生,我也要将你拦下。方惜时,做发死的觉悟吧!” 话音刚落,神来子的双臂之中赫然伸出两根白色骨刺。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骨刺反射出发如剑刃一般的森然寒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威胁。 “没想到到了现在你居然还藏了一手,神来子,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实力,如果只凭我一人之力的话,恐怕还真对付不了你。不过现在好了,我并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仙苑的众先辈与我并肩作战。” 经方惜时这么一说,神来子恍然觉得,此时站在正义一方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方惜时。因为在历史之中,往往是众人所向,才是最后正义的化身,而现在的他势单力薄,仅有一个帮手朱大闯也在之前的战斗之中身负重伤,只能勉强保住性命。这样的自己,能否站胜面前这个众先之师呢?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稍事停顿,方惜时又道:“为了公平起见,我就不用时间掌探者来限制你的行动了。不过,即便这样,你仍然毫无胜算?” 神来子轻笑道:“哦?你这么有自信?理由呢?” 方惜时冷笑了几声之后,随即昂首挺立道:“因为我是血河魔君。” 刹那间,神来子的眼帘之中已经被血一样的红色完全充斥,天空,大地,还有周围的废墟,这在一刻都成了杀戮的温床,鲜血的主场,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整片血海之中,一种无力的窒息感随即涌上大脑,使之无法思考。 “哈哈,怎么样,我的血河领域还不错吧?不过你不要太过惊讶,因为接下来还有更可怕的事情。” 一边说着,方惜时伸手在神来子的身上轻轻一指,几乎在同一时间,神来子身上的相应位置立即涌现出一道血泉。这道血泉仿佛拥有生命一样,自动寻着血河所在地方,飞射而出,一眨眼的工夫便遁入了茫茫血水之中,与之融为一体。 当方惜时的“把戏”表演完毕之际,神来子的身形陡然一萎,右侧膝盖直接跪倒在地。想他出道近千年,大大小小经历了也有数十万场战斗,但在他的印象之中,自己还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表现。即便曾经有过那么一个念头,他也万万想不到将自己击倒的居然是仙苑掌门方惜时。 看到对方落败的样子,方惜时忽而狞笑道:“神来子,你怎么了,平时的你不是所向披靡,不可一世吗?今日败在这个师倒手中,感觉如何?” 神来子苦笑了摇了摇头,随即接着道:“说实话,感觉并不怎么好,甚至有些不太甘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不服老,可是到了今天,我似乎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听完神来子的自白,方惜时放声大笑道:“神来子,你莫非活迷糊了不成。即便现在的你已经有千岁高龄,但在我血河魔君的眼中也只是孩提一般的存在而已。况且,你已经晋入到仙人之境,虽然不能做到与天同寿,但寻常力量根本无法将你杀死。从某种程度来讲,仙人状态下的你就是不死不老的所在。因此,这并不是你战败的借口。“ 听到这里,神来子忽然竖直了上半身,并且从地上站起身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败了?” 方惜时讶然道:“你刚才都被击倒在地上,你莫非还想不认账不成?“ 神来子轻笑道:“这里不是擂台,谁规定被击倒就是落败。况且,我还有大把的力气没有使出来呢!“ 方惜时轻蔑道:“不管你还没有多少隐藏的力量,但在我血河魔君的面前,全都形同虚设。因为我的实力本就在你之上。“ “哦?是这样吗?“ 一语既出,神来子身化流光,如剑一般,刺向方惜时的心门。一切发生得都是那么突然又自然,根本不给对方防备的机会。而那根森白骨刺摧枯拉朽一般穿过方惜时的胸膛,并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通过它,后面的萧然甚至可以年到前方的神来子。 “好快的剑!” “好可怕的剑!” 虽然神来子使的是一根骨刺,但在那些仙苑先辈看来,那便是天底之下的最强之剑。一剑划过,牵动的不只是方惜时的性命,还有所有人的心绪。 “不好,快救人!” 带头说话的是庞伟,就在他话说出口的同时,他的身体已经形同游龙一般,豁然来到方惜时的身后,一把将其搀住。 “你怎么样?”庞伟关切道。 方惜时抬起那张惨白的面颊,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嘴里便先行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之中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颗粒,应该就是内脏的碎片了。神来子的一击快剑不仅击破了方惜时的皮肤与胸骨,更是将包裹其中的重要内脏一同绞成了碎屑。现如今亿的胸腔之中已经乱成一团,根本分不清哪是心脏,哪是肺叶。 “快,把我放到血河之中!” 对于别人来讲,血河之中的血水是致命的毒物,但对方惜时的意义那就大不一样了。然而,庞伟并不知道其中的详细情况,只是对方这么说,他便只能照着做了。 “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血河之中就连我也进不去,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方惜时闭上双眼,缓缓点了点头。确认对方已经做好准备之后,庞伟双手一松,方惜时的身体便像一只中伤的燕子一样轰然坠入到鲜红如火的血河之中。 “想借血河之力修复伤口,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给我出来!” 神来子眼见方惜时的身影消失在血河之中,心中不由得焦急起来。他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即便只拖一刻,对自己而言也是沉重的挫伤,甚至会落下永不愈合的伤情。为免这种情况发生,审来子只能尽快解决战斗。 刹那间,只见神来子蓄力并且挥出一拳。那一拳的威力之大,竟将前方涌上去前的众多仙苑先辈一下子弹到了两侧,而中心处的真正拳劲,则陨石一样,登时坠入到深不见底的血河之中。 “轰!” 化身为神来力士的神来子,此刻的第一拳之中,都蕴含着数以万钧的涛天神力,哪怕是一座小山,只要他想,也可以令其瞬间化作尘埃,这正是神来子的可怕之处。然而,当那道势在必得的拳劲没入到鲜血般的血河当中之时,一切都仿佛停滞了下来,被拳劲激起了血浪还未来得及回归血河的怀抱,便在半空之中凝固成了一个透碰着红光的“塑像”,塑像之中甚至还有血一样的红色液体在不停流动。 “那是怎么回事?”神来子心中暗暗叫道。 “哈哈,神来子,我说过,凭你现在的实力,绝不会是我的对手。哪怕我已经身受重伤,但你还是杀不死我。哈哈哈哈!” 方惜时的凄厉笑声回荡大空旷的刑场之中,不知怎的,向来不爱动肝火的神来子竟然喉头一甜,口中渗出一丝鲜血。 第七百二十九章 仙苑先辈之力 方惜时身负重伤,神来子应该高兴才是。可是当对方掉入血河之后,他便一直惴惴不安,总感觉马上就要有恐怖的事情发生。然而,接下来的异变应证了他的猜测。 “神来子,你死定了!” 就在方惜时那股几近疯狂的声音传出之后,一缕血水顺势从中狂喷而出,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直逼前方的神来子。而为求自保的神来子,为了弄清对方的武功套路,决定先和对方周旋几个回合再做决断。然而,他想得还是太过天真了,过分的轻敌甚至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嗖!” 就在那道血水即将达到神来子身前的时候,只见血水前端的浪头之上豁然伸出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神来子定睛一瞧,发现掌心之中竟还有一张人脸。 方惜时的人仍。 “哈哈,我看你往哪里逃!” 变化之后的血水不只是外表大不一样,就连速度也有了质的飞跃,即便在这之前,神来子已经做好了防备姿势,但那无孔不入的血掌还是绕过他的双臂,直接撞在了他的心窝之上。 “血河劫!” 就在血掌击中神来子的同时,方惜时忽然叫出了那个响亮的名号。而一听这三个字,神来子立即脸色大变,就连气势也衰减了不少。 “血河劫吗?看来这次真的把事情搞大了。” 说话间,神来了低头看向自己左侧的胸膛,只见在心脏外侧的皮肤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梅花形状的红色烙印。更加奇怪的是,那朵梅花就好像具有生命一样,竟然能在他的身上自由旋转。而随着每一次的转动,梅花烙印之上都会有若干的红色丝线渗入到周围的皮肤下方,但一眨眼的工夫就消失不见了。看似不痛不痒的现象,在神来子看来却好似天塌下来了似的。因为血河劫的大名,他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听过了。 “哈哈,这下你可以放弃挣扎了吧!知道血河劫的人都清楚,一旦占上那朵血河梅花,无论是人是仙,都将沦为梅花的养分,并最终成为血河的一部分,神魂全无。神来子,现在你可以向朱大闯交待后事了,再晚一些,我怕你就没有机会了。” 面对方惜时的“贴心提醒”,神来子淡淡地笑了笑,而后摇着头道:“不用了,我活了千余年,早就已经将未了的心愿一一实现,可以说是生无可恋。不过,如果说,还有什么能牵动我的心的话,那就只有你了,方惜时。” 方惜时的身形陡然跃出血河,只将上半身露在外面,现在的他全身上下都被一层血一样的黏稠液体紧紧包裹着,由于这些液体粘性实在太强,稍有行动,便会将中一部分扯出血河,暴露在空气之中。而这些奇怪的液体一经与空气接触,便会立即发黑变硬,最后形成一种类似于岩石一样的物质,附着在方惜时的皮肤之上,使其看起来就好像一个石头怪人一样,混身上下无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呵呵,真可惜!你已经中了我的血河劫,就算有一天我会死在别人的手上,我也没有机会看到了。想想还真是可惜呢!” 神来子朝着方惜时摇了摇手指,一边啧舌一边道:“那要不一定,或许,今天我不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一样的套路,一样的方式,这一次的神来子再次使出自己双臂之中探出的骨刺,以彗星落志之势,轰然袭向血河上方的方惜时。可是,如今的方惜时似乎是因为忌惮对手的实力,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情况之下,不敢贸然与之正面对抗。眼见那根骨刺距离方惜时已经不足一丈,后者忽然将自己的身体沉下到仿佛无边无际的血河之中,惊险地躲过了神来子的全力一击。 “唰!” 神来子这一剑并不是毫无收获,只见在他的剑尖之上,赫然挂着一块半透明的红色物体,嬠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方惜时身上的血肉。可不知怎的,进入到血河之中的方惜时,血肉竟也发生了变化,而且程度十分之大。尤其是遇见空气便会发黑发硬的特性,更是和之间的神秘液体如出一辙。在神来子看来,对方的身体已经和整条务河融为一体,所以才会拥有如此神奇的能力。可是话又说回来,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给我下来!” 就在神来子为对方的事情深思熟虑之际,方惜时一声令下,一条足可以横跨天际的巨型手臂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并以横扫千军之势袭向对手神来子。然而,有了兵器加持,神来子对于这种程度的威胁还是相当从容的。但见他鹤躯一跃,当时便躲开了手臂攻击的第一轮。而就在这时,神来子挥臂急斩,刚要将骨刺切入到那条无比修长的手臂之上。于是乎,断腕之中的血水立即狂喷而出,血水瞬间便将他的衣衫尽数打湿。 “该死!” 被溅了一身血水的神来子心情自然不会太好过。为了发泄心中的怒意,他将身体向前一送,便单脚落在了寻条断腕之上。刹那间,亿运气于丹田之中,磅礴的灵气立即转化重达上千斤的实际重量,如灾难一般志作用在断腕之上。 “咔嚓!” 果然不出神来子所料,遭受外力横向力道的手臂竟是异常脆弱,长达数十丈的手臂竟然就这样应声折断,让人见了心中不免有种失望的心情。 “只凭我一人之力,果然强度还是不够吗?既然这样,众多共北仙苑的先辈们,将你们的力量借给我吧!” 就在方惜时心念初动之际,与众人站在一起的一名青衣中年人赫然走上前去,如中魔一般,一步一步朝前方的血河行去。而见此情形的庞伟也不去阻拦,而是略带深意道:“要去了吗?早走早利落,不要有什么可埋怨的,我也一样!” 庞伟的这席话本来是用来安慰其它人的。可事实上现在的仙苑先辈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停止在他的身上,一番开导便成了自己的心里暗示。 顷刻间,那名青衣中年人身体一折,便掉入了血河之中,如果这个时候看向头顶上方的话,可以依稀看一个模糊的人影,寻便是中年人鬼魂。不过,现在的他肉ti已经落入了血河之中,换作话来讲他已经无家可归。于是乎,原本被安放在躯体之中的魂魄只得重归幽冥,再次进入到六道轮回之中。 然而,拥有着那人的身躯之后,整条血河好似迎来了自己的第二春一般,开始向外不断喷出血红色的火焰;而位于其中的方惜时则仿佛如鱼得水一样,自由自在地在里面畅游无阴,如同一只无忧无虑的鱼儿。然而至此还没有完,因为一个似曾相识的骷髅再次出现在神来子的面前。方惜时喜欢称之为了血魔。 “血魔,让他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信号一经发出,那具骷髅甚至没有丝毫缓和的时间,抬起那只剩骨架的手掌,凶狠地砸向相比起来极其渺小的神来子。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血河之中的血水不断跃出水面,并像贴麦膏药一样,纷纷黏在他那枚探出的拳头之上。一时间,骷髅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拳头,神来子不意外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更清楚,现在自己必须要逃了。因为对方来的速度实在快是有些夸张。甚至,还没有真正接触,他便已经可以感觉到来自寻只拳头之上的森然杀意。 “我跑!” 神来子的尾音还没有来得及发音,跳入空中的身体已经被人在脚踝位置处用力地拉了一把。而正是这个原因,神来子非常没有腾空起来,甚至参还狼狈地摔倒在地面之上,磕得砂破血流,幸亏都是一些皮外伤。 “哈哈,你倒是跑啊!” 说话之间,方惜时再次驱动血魔发动攻势,这一回那具巨大的骷髅竟然同时使出了两只拳头,相对应的,血河之中的膏药向蝗虫一般习出水面,然后蜂拥一般来以相应的位置处,眨眼间便将两条骨头修饰成了一双杀拳。在方惜时看来,没有比这更加强大的招式了。 “师叔,下辈子作个凡人吧!” “轰!”一声尖啸,带走的不只是神来子的身影,还有周围的那些先辈们。毕竟,这是一场罕见的巅峰对决,双方都将自己最佳的实力拿了出来,造成的后果就是,万一双方不分伯仲,那最后的结局就委有可能是两败其伤,甚至同归于尽。然而,当他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的敌人已经被杀死的时候,一个人影赫然出现在滚滚黄土之中。而在他的肩上,竟还有另一个人。他们便是朱大闯以及神来子。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及时修复了伤势,并在第一时间赶到神来子的身边,并将其带到安全地带。眼风当手的胜利果实就这么飞了,方惜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随即高吼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拿过一死了吗?你们都给我进来。” 说罢,方惜时那双毒蛇一般的瞳孔随之看向那一队仙苑先辈,这下,这些好不容易重见天日的昔日高手,也不禁为之瑟瑟发抖起来。 “呦,原来这里这么热闹,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就在方惜时准备将众先辈一同丢入到血河之中以来提升自身实力的时候,一个仪表常常,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子豁然出现在天空之中,如履平地一般,安然通过二人的中间,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是谁?这是我们苍北仙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方惜时怒斥道。 “哦?是吧?既然这样的话,我萧希原就更要管管了。” 第七百三十章 祖宗来了 “萧希原?听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就在方惜时为突然来者迷惑不解之际,被朱大闯救下的神来子忽然惊声道:“你说你是萧希原?莫非你就是萧祖师的独子,那个半路离开仙苑的预备掌门?” 萧希原微笑道:“呵呵,那都是好长时间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我这次来是受人所托,务必要将这里的事端全部平息。” 说完,萧希原将头部重新转向前方的方惜时,而后脸色平静道:“血河魔君?咱们在数千年前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时的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而已,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居然还能有幸一睹魔君风采,真是幸会幸会!” 眼见对方如此有涵养,方惜时也没有显出太多的敌意,而是微笑回道:“萧希原,我也有所耳闻,只可惜你走得太早,我进入仙苑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仙苑了。不然,我还要从你的手上讨教两招呢?” 萧希原摆手道:“讨教谈不上,顶多只能切磋两招。我看魔君你已经全力以赴,看来我也不能大意了啊!” 说话间,萧希原的手中忽然多了一枚绿色的种子。接着,种子落入地面,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消失无踪。就在方惜时刚要开口说话之际,只见周围的大地之上竟然探出数枝翠绿色的藤蔓,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到半空之中。 见此情景,方惜时不禁拍手叫绝道:“妙妙,真是太妙了。阁下可以利用自身的灵气,进而影响植被的生长规律,不得不说量一种造物者的神迹。加以时日的话,一定可以登峰造极。” 萧希原冷笑道:“多谢魔君夸奖。不过,听你的意思,现在我的实力还并没有达到无可匹敌的地方是吧?” 方惜时点头道:“嗯,可以这么说。” 萧希原欣然道:“既然这样,我倒是相从魔君手中发掘一下自身的不足,请魔君成全。” 方惜时心念一动,自己连同身外的血魔骷髅已经自血河之中脱离而出,并以巨人之相,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而这个时候,血魔的身体后侧,竟然连接着数条管道一样的经络,仔细一数,不多不说正是九根。而就在这个时候,站一旁的众多仙苑先辈,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恐怖,仿佛此时见到这一世上最可怕的魔物一样。 “不好,方惜时想要将我们的力量具为己有。怎么办,是坐以待毙,听天由命,还是集合力量,一同从这里逃出去。快点做决定,我的身材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 说话的还是庞伟,此时的他已然扮演上仙匹先辈的代言人,甚至可以说是灵魂人物,即便他的修为不是最高的,但他的头脑却是最好的。 “师弟,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我们这些人能够重回这里,也都是靠着方掌门的力量。现在他需要我们的帮助,我等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否则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庞伟没好气地对着萧然怒声道:“师兄,你怎么还看不明白。这个方惜时是魔君,他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光复魔界。如果我们现在帮他的话,岂不是在助纣为虐。况且,我们所要迎战的还是本派中人,哪怕我们要自相残杀不成?” 就在庞伟刚刚说完之际,神来子的先祖赵光亮突然接话道:“庞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方掌门复活我等,不就是为了借用我们的力量吗?说到底,你我现在都只是别人的傀儡而已,是去是留,根本不是我们能够决定了的。” “呵呵,赵前辈,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难道为了苟且偷生,你连是非黑白都不分了吗?” 赵光亮面色阴沉道:“你算什么东西,需要你在这里教训我。信不信,我现在一道光天印,就能将你轰杀在这里。” 眼见对方已经暴露凶相,庞伟自然也不会自甘示弱,伸手一招,银枪已然躺在掌心之中。 “来来来!今天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光天印厉害一些,还是我的银枪更胜一筹。” 内战一触即发,哪怕是萧然也不知该何去何从。可就在这个时候,先辈之中忽然又有一个人开口道:“你们打不打我不管,反正我是不会出手的。就算我的眼睛已经被方惜时彻底蒙蔽,我也不会做出欺师灭祖的畜生行为。” 听到此人发话,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即变得平静下来,而之前互不相让的庞伟与赵光亮也像泄了凋谢的花儿一样,再也没有生气。 “于让师祖,您别动怒,有事我们可以商量。”萧然道。 “没有什么好商量的,大家各位其主,这个我也明白。只是自古忠孝不两全,想要保全名节同时兼顾忠诚,这样的事情几乎是不可能的。与其继续耽误时间,我看大家还不如各走各的路。与方掌门并肩战斗的我也不会责怪,但我的选择请你们也不要干涉。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现在说话的这位乃是萧希原的弟子,孙逸扬的师弟,被喻为苍北仙苑最强长老的于让大长老。自从他进入苍北仙苑以来,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所立战功,数不枚举。最后,在一场缉匪的追击之中,误入敌人圈套,最后壮烈牺牲。当时发现他的尸首之时,于让仍然屹立不倒,手中的长剑已经面目全非,剑身之上尽是大大小小的崩口。而他的尸体周围,是数以百计的土匪残骸,可想而知当时的战况是有何等惨烈。在那之后,于让的事迹在苍北仙苑之中传开,更是一度被当时的掌门发扬广大,并在仙苑的“众雄榜”之中为其增添了一席之地,使其被后人永记。只是岁月无情,现如今的仙苑门人已经不再记得这位先辈,更是他的壮举忘得一干二净。 不管是修为还是号召力,于让都是这群人之中的侥侥者,哪怕是之前气焰正盛的赵光亮也不禁收起了锋芒,转而笑脸相盈道:“师祖多多见谅,是光亮刚才冲动了,在这我给您赔个不是。不过,您真的已经下定决定,不打算再考虑一下了吗?” 于让沉声道:“不考虑了,我本来应该长眠于九幽之下,却被无缘无故地召回了人世之间,还要忍受这无穷无尽的纷纭斗争,我真的累了。如果你们想去助方掌门一臂之力的话,那就去吧!” 赵光亮看了看袖口之中那枚洁白无瑕、浑然一体的玉印,不禁叹了口气,而后道:“也罢,既然您心愿已决,我也不勉强了。光亮去也!” 说话间,赵光亮身为流光,纵身一跃便跳上了那道血魔的肩膀,随即道:“方掌门,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血魔骷髅身后垂在血河的其中一条经脉,突然飞掠而出,并以迅雷之势刺入到对方的后脊之中,随之,一股股精血顺着管道不断涌出赵光亮的身体,与此同时,他那一身蓬勃浑厚的修为也随之渐渐消散。 “啊!” 赵光亮被吸收的过程实在太过惨烈,空气之中弥留着他的惨叫,恐怖像瘟疫一样慢慢扩散开来,这让仙苑先辈之中一些原本打算帮助方惜时的人不禁忘而却步。 “这……难道就没有更加柔和的方式融合了吗?如果需要以抽干混身精血来作为回报方式的话,那这再生之恩我宁可不还了。” 说话之间,说话的那人飞身欲要往皇城之外奔去,却不曾想,方惜时竟已察觉了他的“背叛”。呼吸之间,只见位于血魔下方的方惜时忽然桀桀地诡笑道:“想跑?晚了!” 说时迟那时快,血河之中猛然传来一阵悸动,先前逃离飞入空中的那名仙苑先辈,竟是恍然觉察到自己正下方血河之中,有一个可怕的物体正在朝他迅速接近。 “糟糕!” 不等做出反应,与血魔相连的另一条经络突然破开血河水面,如长枪一般,赫然刺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体内的所有物质,不管是血还是灵气,都在飞速地流逝,根本不容他做出任何抵抗的行为。片刻之后,他已经和之前的赵光亮一样,化作一张干瘪的皮囊,迎风飘荡。 “这……这个方惜时在做什么!他是要强来吗?” 意识到形势已经不受控制,庞伟在大怒之余,不由得想起联合众人之力一同突破对方的围剿,进而逃出升天。于是他便道: “各位仙苑先辈,你们也看见了,这个方惜时已经疯了。如果我们再这么逗留下去的话,非但不能给天下苍生造福,甚至会间接成就了方惜时的恶行。对方的实力你们也见识到了,光凭单个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惟有合力迎战,方能有一线生机。” 说话间,庞伟不由得看向与自己关系最为密切的萧然,等待着对方的答复。而经过了番思想斗争的他终于在最后时间重重点了点头,道:“也罢!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先保存实力。这倒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不能让对方的奸计如此容易得逞。现在,就看我们的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血河妙用 就在众多仙苑先辈准备全力抵制方惜时强取豪夺之际,萧希原那边也终于有了动静。 “吸**血,果然是魔人的作风。不过,如此之多的驳杂精华,你能不能尽其所用呢?” 萧希原的右眼之中碧光一现,距离最近的一处藤蔓立即狂射而出,目标直指血魔的血窝之处。然而,面对这一切的方惜时,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嘴边甚至还扬起了不屑的笑容。 “呵呵,凭这么点伎俩就想与我周旋,萧希原,你也未免也太过目中无人了吧!” 说话间,只见那条高速运动的藤蔓之上忽然燃起了一道通通烈火,由于藤蔓天生的易燃体质,未过多久它便被烧得一干二净,连点灰烬都没有剩下,可以说是一败涂地。见此情形,萧希原不禁皱了下眉头,原来方惜时的血河除了对血腥有天生的热衷之外,对于火力也有独到的掌控。单是刚力的一幕,他便可以确认血河所释放的火力甚至不下于五行神力之中的湿火。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一些心理预期,即便首次攻击失利,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太多的失落。 “怎么,这就是身为萧啸天后人的实力吗?如果只有这样的话,那我对你可就真是太失望了。” 萧希原淡淡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来了,血河魔君还是一个急性子。不过正是这个原因,当初人魔大战的时候,第一个被击落的就是你了吧!” 被对方的一席话勾起的前尘往事,使得方惜时立即面红耳赤,再也不见之前的从容与魄力。此刻的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泼妇一样,指着萧希原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算什么狗东西,凭什么对我的事情指手画脚。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有一张臭嘴是多么错误的一件事!” 话音刚落,方惜时双眼绽开出血色红光,而先后吸收了三名仙辈先辈的血魔骷髅功力大增,原本坦露在外的骨头已然被大片的经脉与肌肉彻底包裹,只是缺少皮肤的装点,外形显得更加恐怖而已。 “死来!” 一声怒斥,血魔以其惊世骇俗的身手瞬间便已经来到了萧希原的身前。钢铁一般坚硬的拳影狂风暴雨般地然降临,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大地瞬间便已经四分五裂,被摧毁得不成样子。 “好急的拳法!” 面对如此盛大的攻势,作为对手的萧希原面不改色,双手如拂云一般向前猛然做出一个撩拨的动作,顷刻间,一直都在原地待命的众多藤蔓竟在同时一跃而起,如同麻花一般将自己拧成一根巨大无比的藤箩,正面前方的无数拳影。 藤蔓的数量确实相当可观,但与那数之不尽的拳劲相比起来,还是显得杯水车薪。几个回合下来,那枚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藤箩竟然已经支离破碎,无数的碎片像雨水一样,相继掉在地上,而其中的大多数则成了血河的食物。 “唰唰唰唰!” 随着藤箩的失利,随之散落的藤蔓碎片掉在血河之上,不时发出”呲呲”的水响,不时血河的表面之上已经燃起了一片大火,而血河也终于变成了火海,给人一种强烈的绝望感。此时,一直待在旁边观战的神来子与朱大闯已经有些按捺不住,尤其是后者,他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进入到战斗状态。 “师叔祖,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帮这个前辈啊!话说回来,这人真的是萧祖师的后人?” 神来子眯着眼睛,他的身上,此刻已经遍布淤青,哪怕现在稍一移动身体,相应的位置处都会传来粉身碎骨的剧痛。现在的他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爱莫能助。 “不要冲动,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你所能左右的了的。况且,我看这位萧前辈似乎还没有使出全力,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说不定一会就有奇迹发生。不过,相比起来这场对决的结果,我更关心那个派他前来帮助我们的神秘人,一个消失了数千年的不世高手,他是如何请到的呢?” 朱大闯稍微思考一下之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前脑并没有别人那么灵光,于是才欣然道:“哎,师叔祖,您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不必要的事情了。自古以来都是邪不胜正,萧前辈能在关键时候赶到,那说明是老天有眼,不想让我们苍北仙苑一脉就此断送。说不定,人就是他人家给我们送来的呢!” 按理说,谈话到了这里神来子心中的顾虑就应该解除了。可是稍事沉吟,他竟然又道“何为邪,何为正,大闯,你真的知道吗?” 朱大闯道:“这个简单,魔人是邪,我们是正,所以说他们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神来子道:“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生活在魔界之中的百姓,又是任何感想呢?或者说,在他们的眼中,我们究竟是邪是正呢?” 朱大闯挠了挠满是血垢的发丝,不禁问道:“师叔祖,您这是什么意思?” 神来子叹气道:“天底之下本就没有绝对的是非黑白,只不过是因为有了比较才有了不同。有朝一日,人间与魔界的自然环境发生了调换,说不定我们也会变成杀人成性,饮血毛茹毛的恶人。” 朱大闯惨笑了下道:“您别吓我,我们怎么可能会成为魔人,我们可是……” 话说到这里,朱大闯突然戛然而止。不因为别的,他发现神来子正在看着自己。而此时此刻的他从头到脚,哪时还有半点人的模样,如果把他和方惜时一同放到一个不知内情的普通人面前,对方一定会误以为他才是魔人。 “难道,我们真的想错了吗?” 发现朱大闯略显迷茫的样子,神来子担心对方会动摇立场,于是道:“你不用去过度关注孰正孰邪的事情,我们既然是人,那就有义务为维护人间和平而流血流汗,哪怕是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之前神来力士耗费了我大旦的体力精力,短时间之内恐怕恢复不过来。但眼下能帮助萧前辈的只有我。所以……” 朱大闯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藤箩仍然在半空之中苦苦支撑,可是由于藤蔓生长的速度远远不及被毁的速度,藤箩被破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个时候的萧希原,注意力似乎并不在方惜时和血魔的身上,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在关注血河之中的动态。 “应该差不多了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猛然间击掌一声。弹指瞬间,原本分布在地面上的血河陡然间上涨了数丈之高,与上方的方惜时与血魔已经相距不远。 “嗯?这是怎么回事?“ 血河之中发生了异变,身为主人的方惜时却是一概不知。只是,就在这时,原本鲜艳如火的血河内侧,突然放射出一道异样的碧光,不等他看清对方的直实面目,一根快到无法想象的枝桠已然刺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噗!” 鲜血飙过,方惜时这才发现自己的脚下不知在什么时候长出一棵粗壮大树,而刺伤自己的上下左右是树冠上方的一根树枝,一根锋利无比的树枝。 “这……这是怎么东西,居然可以轻松突破我的防备,这不可能!” 这时,制造这一切的萧希原,微笑着向走走出几步,随即高声道:“魔君不认识也不奇怪,因为这是我特意培养的木中圣物,惊铁木。惊铁木的木质可以和许多金属的强度相媲美,虽然说不上削铁如泥,但刺破人的皮肤还是相当轻松的。怎么样魔君,我的惊铁木滋味如何?” 方惜时冷笑道:“哼哼,这么点小伤也想难倒我,你简直就是……“ 话音未落,被从后侧刺窄腹部的方惜时,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而就在这个时候,伤口的边缘处竟然再次伸出数枚铁蒺藜似的的木刺,并将原先的创口再次扩大,血流如注。 “怎么会这样!“方惜时看着自己的伤口,难以置信道。 “哦!忘记告诉你了,惊铁木虽然木质坚硬,但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并且需要每日以鲜血灌溉,才能茁壮成长。 “所以,它才会在血河之中生长得如此迅速,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其中的血水?”方惜时道。 “哈哈,没错没错,就是这个道理。刚刚惊铁木刺入到你的身体之中,并且沾染上了你体内的血液,原本已经停止生长的枝桠便再次活跃起来。而到了最后,就的四肢百骸之中将会被惊铁木的蒺藜完全占据,你则会成为一棵不折不扣的树人。怎么样,这种死法是不是很痛快?” 看着萧希原近乎狰狞的面容,方惜时的心中少有地出现了几分寒意。那不是实力的压制,而是一种缘于灵魂的威迫。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咽喉之上仿佛多了一只无形的手掌,死死地握住了他的命脉。 皇城之外,大战同样在进行着。远道而来的天玄门,遭遇了来自非凡一人的堵截,本以为片刻就能完成的战斗,竟然整整持续了一个时辰。地上满是人类的残肢断臂,血像小溪一样汇成一股,然后顺着旁边的沟壑流入到城边的护城河之中,使得里面的清水变成了粉红色。月光之下,非凡倚靠在城门之外,抬头望着凄凉的夜空,在那里,似乎有他牵挂的人。 第七百三十二章 豁命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只见众多尸首之中霍然露出一个人的身影,定睛一瞧,竟是天玄门门主陈玄风。想当初的他是多么不可一世,气吞山河,在他眼中,一切仿佛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而他便是众生的主宰。 然而,在皇城之外遭遇了那位神秘高人之后,他便好似受到了诅咒一样,先是身体受伤,现在就连他带出来的天玄门的精英部队也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大多有身负重伤,根本没有作战能力。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竟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这令他更是愈发愤怒。 “小子,你给我过来!” 说话间,陈玄风挣扎站向前迈出两步,可谁承想,他的右脚竟在这个时候突然迸出大片血液,数条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遍布其中,仿佛一条条毒蛇一样,侵蚀着他的身体以及生命。 “该死!” 陈玄风无计可施,只得跪倒在地,破口大骂起来。而城门边上的非凡随之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右侧身体,他的右臂已经在与陈玄风的交战之中整条崩碎,血水甚至溅出了数丈之远,连同里面的骨片竟在汉白玉铺成的拱桥之上留下了若干个黑漆漆的窟窿,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个诡异的眼瞳一样,给人一种莫名的危险信号。 “呵呵,居然还有力气站起来,仙人果然就是仙人。看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啊!” 说话之际,非凡已经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给予对方致命一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呲!” 剑映着凄凉的月光,反射出森然的寒意,陈玄风骤然停下步伐,并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 “这剑……怎么可能是你!” 剑尖自陈玄风的后心贯穿而出,同时将其中的五脏六腑绞成了碎屑。而在剑的另一端,一脸微笑的陈玄机正在欣赏着梦寐以求的时刻。 “大哥,我这一剑怎么样,是不是相当兰大,连你也没有想到吧?” 陈玄风缓缓转过身来,瞪着两只浑圆的眼珠子,一字一字道:“玄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玄机松开那只握着剑柄的手掌,随即抬起头来,面色严肃道:“呵呵,你问我?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么多年来,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个当弟弟的放在眼里过。一天到晚就是陈经纶,而我只是他的影子罢了。” 说到这晨,陈玄机凄厉地长啸了几声,然后才道:“然而,苍天有眼,他老人家知道你的儿子陈经纶成不了气候,所以才会将他带走,而我则顺理成章地成了下一任掌门的继承者。” 陈玄风声音颤抖道:“你既然知道这样,为何还要下此毒手,天玄门早晚都是你的啊!” “早晚?大哥,你是不是傻了啊!我和你不一样,没有永久的生命,你不死,我怎么有机会继承掌门之位啊!”陈玄机脸色森然道。 “我和你说过了,再过不久,我便会主动退位让贤,到时……” 不等陈玄风将话说完,陈玄机已然呵止了对方,并且道:“你那些鬼话还是用来骗骗小孩子吧!退位?怎么可能,谁人不想一辈子都待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受万人朝拜之礼,享百世不朽之富贵。所以,你必须死!” 听到对方说话回答,陈玄风踉跄地在原地摇晃了两下,而后失魂落魄道:“报应,报应,这都是报应。骨肉相残,亲人反目,恐怕天底之下再也没有比之更加可悲的事情了吧!也罢,前半生我造了那么多的杀孽,这才换来了如今傲视群峰的天玄门,现在应该是我偿还的时候了吧!” “没错没错,大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他们派来讨债的,所以你……” 陈玄机的话音戛然而止,呼吸间只见他的心口处突然窜出一道血箭,而后他整着牛眼一般大小的招子,死死望着那个要了命的窟窿,直到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他都没能想通究竟是谁杀了自己。 眼见陈玄机的尸身栽倒在地,陈玄风一边剧烈咳嗽着,一边坐在旁边几个人堆起来的尸堆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白眼狼,全部都是白眼狼,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把你丢在野山里,让狼群把你生吃活剥了。唉,你死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带上我?” 说话间,陈玄风伸手摸了一把自己胸膛,此刻他的衣襟已经被血水全部染红,里外的衣服全部黏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了。而在个的另一只手的食指之上,有一道幽幽的蓝光停在上面,正在向外散发着微弱的光亮,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熄灭。而就在这个时候,非凡也来到了他的身后。 “怎么,最后的底牌也用上了吗?这么看来,是我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非凡淡淡道。 “百密一疏,我本想依靠着最后这点力气杀你个措手不及,可不曾想竟让自己最亲近的人摆了一道,使我功亏一篑。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我宁愿没有生过那个儿子,否则我的亲弟弟对我也不过有这么多的怨言。” “唰!” 血绸掠过,陈玄风的脑袋已经轱辘一下从他的脖颈之上跳了起来。血像打洒的酒坛一样溅得满地都是,而在非凡的掌刃之上,却分布着一道浅浅的血痕。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手刀,所以被他切过的部分,都会出现无可修复的伤口。看着失去生命的陈玄风摔倒在地,非凡终于大舒了口气,随之瘫软在地。他的情况与陈玄风十分相近,都只剩下最后一击的力气。好在,他没有一个在关键时候坏事的弟弟,否则现在身首异处的就是自己了。 “公子,看来我们到了。” 非凡眉头一皱,已经看到三道矫健的身影先后进入了自己的视线,而就在同一时间,对面的三个人也发现了非凡的存在。 当然还有遍地的尸体。 来者三人不是别的,正是之前急忙赶来皇城的兴浪兽、三胖以及高渐飞。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来到了目的地,被喻为初升大陆之上,高手最多的修行圣地,皇城。 “公子,这么多人都死了,看来这里一定发生过一场大战。”高渐飞道。 “老高,你这不是废话吗?就算不用眼睛我也能知道。”三胖没好气地说道。 “胖子,你这牛皮是不是吹炸了,你不用眼睛难道要用鼻子看吗?” “嘿嘿,鼻子不能看但可以闻啊!难道你闻不到这里到处都是浓烈的血腥气?你啊你,还是不喜欢动脑子啊!” 高渐飞挠了挠了头发,尴尬地笑了笑。就在这时,前方的兴浪兽突然道“哦,居然还有幸存者,咱们过去看看。” 随着兴浪兽的视线,三胖与高渐飞一同看向前方的战场之上,只见一个湿身浴血的少年正在那里原地打坐,似乎正在运气疗伤。 “好家伙,还直是活的。话说,他是哪一波的,怎么这人的装扮和别人都不一样。” 确实,天玄门的道服是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对襟长衫,人穿在身上相当精神。而此刻非凡的身上一件熊皮坎肩,下边配了条七分短裢,看上去与其它人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是来自不同的两批人。而看到这里,兴浪兽已经隐隐猜到了真相。 “真有那么厉害吗?还是说只是我想多了?” 一边说着,兴浪兽一边走向对方的位置,然而就在这时,少年忽然道:“请问阁下何人,来此又为何事?” 兴浪兽稍事调整,随即道:“哦,这位朋友,我们三个有事要见人皇,麻烦您通报一声。” “人皇有令,今天概不见客。三位兄台,你们请回吧!” 这时,三胖从后面窜了出来,伸手指着地上的人,张口就道:“你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万一你有居心叵测,我们岂不是中了你的圈套?” 非凡的眼睛虽然紧闭着,但双手已然摊开,并且微笑着道:“听我的话,对你们绝对有好处。否则,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高渐飞目测了一下这里的尸体至少也得有一二百具,而此处幸存者就只有对方一人,联想到对方仅凭一己之力便屠杀这么一队装备精良的人马,高渐飞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这些人都是你杀的?”高渐飞轻声问道。 非凡点头道:“没错,是我杀的。” 高渐飞又道:“这么说,你是一个高手。” 非凡微笑道:“高手算不上,顶多是一个杀手。” “杀手?谁能用得起你这样的杀手,天底之下恐怕中有人皇了吧?” 非凡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虽然身在皇城之外,但委托我前来护城的却令有其人。” “是谁?”兴浪兽不禁道。 “当然就是你们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什么!” 就在兴浪兽三胖高渐飞三人为非凡的回答惊骇不已之际,对方竟然大叫一声,豁然拔地而起,与此同时,三道凌厉气刃立时破空飞出。 第七百三十三章 大战初酣 眼见对方一言不合便祭出杀招,一直按兵不动的兴浪兽突然向前踏出一步,并且道:“你们两个退下,让我来!” 这时候,三道澎湃刀气已经来到跟前,兴浪兽大袖一扬,竟些刀气悉数卷入到衣袖之中,使之瞬间失去了威力。与此同时,眼见自己的突袭竟被对方一招挡下,非凡的脸色变得立即难看起来。 “你是谁,为何会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早在三胖与高渐飞到来之前,非凡便从方惜时那里得知二者的信息。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现在他们的身边居然还有第三个人,而且看身手实力相当不凡,恐怕已经超越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如果再这样硬碰硬下去,自己不但占不了便宜,甚至还要将性命搭在这里,得不偿失。 面对非凡的质问,兴浪兽拍了拍沾了灰尘的衣衫,轻描淡写道:“呵呵,一介草民而已,不值一提。不过,刚才看阁下突然痛下杀手,这也未免太过卑鄙了吧!” 非凡淡淡道:“哼哼,要不是刚刚和这些杂鱼们消耗了太多体力,就算一打三,我也未必输给你们。再说,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们一个一个上。” 面对非凡的提议,三胖的脸色顿时黯淡了下去。现在他的修为较之从前虽然有着天壤之别,但与面前这位年轻人相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如果都是正常状态下的话,恐怕他连对方十招都接不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高渐飞持剑迎上,并且道:“让我来会会你!” 剑已出鞘,杀气逼人,非凡一连退了二十余步,仍然没有摆脱剑气的锁定。现在他身上的数处穴道都晨散发着隐隐的刺痛,那是高渐飞的剑气所致。若要是被它们全部击中的话,哪怕是金刚不坏也得成为豆腐渣。 “好凌厉的剑,不过我喜欢!” 话音刚落,非凡立即变退为进,几步之后已经窜入到高渐飞的面前。此刻他的身上已经渗出数道血痕,这都是刚刚贴近过程之中被空中激荡的剑气划伤所致。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竖起右手食指与中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钳住了那一枚杀机四伏的剑尖,使之剑法暂时失去去了效用。 高渐飞的膂力在同辈之中可以算作是出类拔萃,但与非凡相比起来,就显得逊色许多。即便对方只使出了两招,但这种情况之下无论他握剑的右手如何发力,都难以挣脱对方的束缚,所以被那两根纤细的手指夹得愈发紧迫,黑剑之中不时传出“吱吱”的怪响。 “呵呵,剑是好剑,可惜人不是一个称职的剑手。这样的你不配拥有这样的剑,给我过来!” 非凡手腕猛然一抖,原本站在地面上的高渐飞立即被甩入了半空之中。然而,此刻的高渐飞就好像粘在剑柄之上似的。无论对方如何行动,都无法将他们二者分离开来。 “哦?这么有骨气?既然你不撒手,我就只能来硬的了。” 非凡说话之间,突然调转手指移动的方向,使得高渐飞朝自己的方向砸来。与此同时,非凡伸出空闲的左手,双指捏成剑指模样,豁然戳在那柄黑剑的剑身之上,只听“咔嚓”一声,黑剑应声而断。而面对自己一手制造的“杰作”,非凡的脸上随即扬起冷酷的笑容。 “哈哈,不过如此!“ 就在非凡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沾沾自喜之际,原本已经断裂却仍被高渐飞紧握的黑色残剑,陡然一变,原本已经缺失了剑尖部分的剑身登时伸长了足足半尺有余,并以超乎想象的角度,轻轻地划过了非凡的脖颈。血像朦朦细雨一般自伤口之中缓缓飘落,而非凡的身体也像冬天的河水一样,瞬间凝固发僵。 “哈哈,我成功了!” 高渐飞抬起自己手中的黑剑,洋洋道:“你不知道这柄黑剑的来历吧?其实,黑剑本身就是由我自己的灵气所化,所以只要灵气充沛,我可以在任何时间幻化出一柄完整的黑剑,哪怕拥有着折断黑剑力量的你,也想不到我会有这么一手吧!” 停止行动的非凡突然混身一震,惊得前方的高泊飞不由得退出了好几步,这才感到稍稍安心。而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兴浪兽看着非凡,面色阴沉道:“你居然会反生秘术,你究竟是谁?” 非凡摸了摸已经止血的伤口,随即微笑道:“既然你识得反生秘术,说明你和魔界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没错,你所见的就是反生之术,只不过我已经将它练到了出神入化之境,几乎达到了不死不灭的地步。只要我还有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杀死我。” 三胖恍然道:“怪不得你可以凭一人之力解决掉一大队人马,原来你是靠这种方式活下来的啊!呵呵,就算你能从生死边缘一次次复活又能怎样,在我们兴浪公子面前,你只有死路一条。” “兴浪公子?” 一边说着,非凡上下打量了一下兴浪兽的身体,随即脸色大变道:“你……你居然不是人类!” 兴浪兽道:“呵呵,你的眼神看来不怎么好使,居然现在才发现这个秘密。” “这么说,你是一只凶兽?” 兴浪兽补充道:“还不够准确,我与那些人间的杂碎不同,我可是来自十方凶兽之中的苍浪一脉的兴浪兽。” ”什么!你是……“ 非凡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便发现面前那个长相清秀的年轻人身形陡然提升了数十倍,紧接着他的面前多了一个漆黑的洞口,直到对方来到跟前,非凡才终于发现,那个所谓的“黑洞“其实只是一张血盆大口。一时间,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漆黑一片,而他所在的世界正遭受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几经跌撞之后,非凡终于摔落在地,失去了神志。 兴浪兽再次恢复到那个普通人的模样,而与此同时,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三胖与高渐飞,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 “公子,刚才才是你的真身吗?“ 兴浪兽不以为然道:“呵呵,你们所见的只不过是我本体的十分之一而已。如果要我变回真正兴浪兽的模样,恐怕半个皇宫都要在我的脚底之下。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低调行事。” “低调?如果公子你再把嘴张得再大一些的话,整个城门恐怕都要被你吞下肚子了。” 兴浪兽道:“是吗?呵呵,我刚才给忘了。” 三人互相看了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而这一次也是他们进入皇宫之前最后一次发笑了吧!毕竟,里面到底是龙潭还是虎穴,至今还尤未可知。所以,他们三人只得借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好好享受一下活着的时光。 固有空间之中,闪电霹雳仍然接连不断,大地之上已经满目疮痍,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废墟燹火,空气之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那是焦土的气息。 “砰!” 突然间,地面多了一个方圆五丈左右的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中倒插着一个人,只有一双小腿还露在外面。而在他的上空,满眼凶光的魔皇正在那里居高审视。 “守界者,快点起来,不要说到这你就打不到了。” “咔嚓!” 就在魔皇说话的同时,那道深坑之上立即浮现出一条纵贯南北的地沟深壑,中间位置处随之跳起一道迅急快影,眨眼之间便已经来到魔皇的面前。 “呵呵,打得太累了想借刚才的工夫消失一会儿,怎么,你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孙逸扬伸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血迹,语气轻佻道。 魔皇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一种发自肺腑的怨恨。他想不通,对方为何还能站起来。 事实上,从进入固有空间到现在,他们二人已经打上上千回合,这期间魔皇凭借自己的绝世修为以及超然功法,将孙逸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后者数次被击倒在地,一度陷入危机之中中。然而,在那之后,孙逸扬就像着了魔一般,一次又一次地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不管身上的伤势再怎么严重,都不能阻止他继续战斗的信念。渐渐地,一直处于上风的魔皇竟开始忌惮眼前这个自己视若蝼蚁的人类。可以的话,他宁愿不与孙逸扬为敌。 “守界者,你这又是何苦呢?与其为那些愚蠢的人类抛头颅,洒热血,不如归顺我们魔界,到时我定让你成为一方魔君,统领百万魔军,怎么样?” 孙逸扬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魔皇,我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还会说出这话不动脑子的话。我孙逸扬就算死也不会给你们魔界当走狗的。我阻止你并不只是为上其它百姓,更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我的后代。为了不让他们沦为魔界的奴隶,我也要将你的阴谋终止在这个地方。” “好!算你狠!守界者,继续你不识时务,那就别管我手下无情了!” 魔皇说话之际,周身的空间竟开始迅速崩塌,同一时间,二者脚下的大地之中传来阵阵悲鸣,一条条深谷从地底世界之中不断升起,并将固有空间撕得支离破碎,不堪入目。 “凋零!” 第七百三十四章 妙木成灾 此刻,就在刑场之上,身中惊铁木的方惜时正处在最为凶险的时刻。以伤口为中心,巴掌大小的面积之中已经向外伸展出不下十根惊铁木的幼芽。别看它们个头不大,但人类的身体在它们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虚设。如今的方惜时仿佛被千刀贯体一般,剧痛之中还有一股强烈的骚痒感,令他痛不欲生。 “这……这些是什么鬼东西,快点给我离开!” 被逼到绝路之上的方惜时一边大喊着,一边伸手刺入到惊铁木所在的位置,欲要将其完全拔除。然而,惊铁木的棘手程度远超他的预期,这边手刚深入到伤口之中,里面的惊铁木幼芽便开始疯长起来,很快便将他的手掌包裹其中,暂时制止了他的行为。可方惜时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不能一鼓作气将幼芽取出的话,那他的身躯恐怕就要成为惊铁木的养分了。 “啊!” 方惜时的惨叫几乎响彻整个皇宫,原本已经进入到睡眠之中的人们不禁被其惊醒过来,纷纷来到窗边,一探究竟。而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火烧云已经退去大半,但即便这样,熊熊火光依旧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不好,外面出事了。” 房间之中的黄起凤忽然对江患海道。 “嗯,知道了。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出去看看吗?” 面对江患海的提议,黄起凤又惊又怕,内心异常矛盾。一方面他担心外面的事情不是自己所能面对的,一方面又怕如果公然拒绝对方的话可能会给自己招致杀身之祸。再三权衡之下,黄起凤只得道:“我可以和大人一起去,不过您得保我周全。” 江患海抬起那双星辉般的眼眸,语气温柔道:“起凤,你怎么连我都不相信呢?别忘了,你可是阵中人之一。没有你的话,魔界大门是无法开启的。”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黄起凤这才稍稍安心,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门,可就在这时,江患海忽然转身道:“对了,忘记了一件事。” 说罢,江患海伸手拿出一颗丹药,神色平和道:“你把它吃下,可以保你一个时辰之内恢复到人类的模样。鲛人状态下的你行动多有不便,一会儿到了刑场,你也要多注意安全。” 黄起凤接过那颗丹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江患海。说实话,这药她并不想吃,可是如今的形势已经不是他所能控制的。在不触怒对方的情况之下,他只能按照对方的要求去做。于是乎,黄起凤叹了口气,仰头吞下了那颗丹药,然后道:“这下可以了吧!我的身体什么时候能……” 话未说完,黄起凤的心窝处突然传来一阵超乎想象的剧痛,瞬间他便跌倒在地,痛苦地打起滚来。 “江大人,你这药有毒!” 江患海眯起眼睛,目光之中闪烁着毒蛇一般的神光,同时阴森道:“黄起凤,现在知道背叛我的下场了吧!” 黄起凤挣扎道:“不,我没有。“ 江患海道:“还说没有,你在凤鸣城里和孙长空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时我是让你接近他,并没有让你投怀送抱。而你对他的感情,我也十分清楚。你以为,如果他知道之前的事情都是你一手策划的话,他还能原谅你吗?” 黄起凤鼓足了一口气,突然从地上坐了起来,并且一字一字道:“不,那此事情都是你指使我做的,我只是一颗棋子,根本没有选择。” 江患海冷笑道:“呵呵,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好好做你应该做的事。不然……” 话到此处,黄起凤心中的痛觉立即戛然而止,同时他惊愕发现,自己已然恢复到了人类时候的模样。 “好了,现在你可以自由行动了。记住我说的话。” 看着江患海渐渐远去的身影,黄起凤木讷的眼神之中忽然闪过几道泪光,与此同时,他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绝望的神情,仿佛自己再也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一样。 “方惜时,认命吧!我的惊铁木可不是你想摆脱就能摆脱的,如果你想将它们全部清除的话,那就把自己的这副皮囊也一同丢弃吧!” 萧希原站在原地,看着半空之中的方惜时正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行为,脸上竟然显现出一副诡异的满足。仿佛,这是他见过的天底之下最动人的景象。然而就在这时,面部极度扭曲的方惜时神情为之一滞,随即那张已经被他咬得出血的嘴中,忽然传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哈哈,多谢你的提醒,不然我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呢!血魔!” 方惜时大叫一声,头顶上方,那个长满了鲜活肌肉的血魔骷髅突然有了动静,而且抬手便朝方惜时的头顶轰了下去、 “砰!” 巨大的力量倾注到方惜时的天灵之中,瞬间便将他轰得脑浆迸裂,粉身碎骨。如今的方惜时已不再是人,而是一堆勉强可以算得上的烂肉。然而,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方惜时的脸上仍然洋溢着异常诡异的笑容。 “血魔,再来!” 在方惜时指挥之下,血魔伸出两只粗壮的手臂,豁然刺入到对方的残骸之中。几经努力之后,一条形同人类经脉的根系随之出现在血魔的掌心之中,而那便是刺入到方惜时体内的惊铁木幼芽。 “这样也行吗?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对于血河魔君方惜时的心狠手辣,萧希原已经早有准备。可当亲眼见到对方如此凶残地对待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不忍地轻叹了口气,心脏也开始不规律地跳动起来。 “以我血河之名,还我血河之体!” 就在方惜时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念出法诀之际,血魔骷髅猛然张口血盆大口,一道滚烫的血泉突然从中喷射出来,刚好浇灌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而在这个时候,落下来的血河之水与其残破的身躯相互融合,前者就好像天生的黏合剂一样,修补着诸多伤口,并将已经分离的肢干全部拼凑起来。眼见一转向的工夫方惜时已经恢复了十之二三,萧然原再也不能坐视不管,长啸一声,随即跳了出去。 “想缓过来,没那么容易!” 虽然没有集齐所有的五行神力,但除了万破皆破之外,萧希原已经将其它四种神力全部化为己有。刹那间,只见他一双明眸之中倏尔射出两道妖艳的火光,不偏不倚,双双落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而后剧烈燃烧起来。 “嗯?这火有古怪,不能久待。” 想到这里,方惜时急中生智,一念之间,只见他的头顶上方突然绽开了一道裂口,紧接着他便像蛇蟒一般,缓缓地蜕下外面的皮肤,一个崭新的身体赫然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魔就是魔,就连疗伤的方式也是如此令人作呕。大闯,可以了吗?” 说话之际,神来子回头看向朱大闯,此时对方的手上正端着一个白瓷破碗,碗中还墭着半下红色的液体,那是朱大闯的血。 “师叔祖,你真的要通过服用感染的血来获取司命血螨的力量吗?您要知道,这东西一旦侵入身体之中,便一发不可收拾,那时再想回头可就来不及了。” 神来子微笑了一下,接着道:“人固有死,或轻于毛,或重于山。如果以我一人之命,可以换来天下太平的话,那我神来子自然义不容辞!” 不等朱大闯反应过来,神来子已经一把从他的和中抢过来那只碗,然后将里面的血水一饮而尽。服下朱大闯血液的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出现太过分的反应,只是脸色稍稍泛红,就像一个喝了酒的醉汉一样。 “师叔祖,你……你怎么样啊!” 神来子从头到脚摸了一遍自己的身体,而后不以为然道:“没……没什么,只是你的血怎么喝起来那么油腻啊!你小子平时是吃了多少油水!“ 被神来子如此一说,朱大闯尴尬地笑了下,刚要说话。可就在这时,他在对方的身上发现了一处异样。 “师叔祖,你的额头上……“ 随着朱大闯的话,神来子伸手摸向自己的脑门,突然间,一个不同寻常的沟壑突然出现在他的眉心之处,虽然看不见,但凭手指去感觉,那就像一只紧紧闭合的眼睛。 “这……这是什么玩意!”神来子惊声道。 朱大闯凑到跟前,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然后得出了结论:“师叔祖,你的头上好像长了第三只眼啊!” “什么第三只眼,我怎么……” 神来子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说完,眼前便立即发生了变化。此刻,他不仅可以看到朱大闯,甚至还可以发现对方体内的灵气与血液的流动情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现在的他已经拥有了透视他人身体的能力。 “难道这就是第三只眼睛的作用?如果说来……” 一边说着,神来子将头转向远方的战场之上,此刻方惜时正以缓慢的速度从之前的皮囊之中一点一点向处爬出,而萧希原对此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前辈,小心!” 第七百三十五章 含恨谢幕 依靠司命血螨改造身体之后,意外获得第三只眼的神来子,不经意间发现了方惜时的偷袭阴谋,正当他准备开口提醒萧希原之际,对方居然先行一步,秘密发动了凌厉攻势。 “噌!” 说实话,萧希原根本还没有看清眼前的情况,便被迎面飞来的一道血影逼得连连后退。刹那间,他只觉得自己的面前仿佛有千万支利箭飞射而来,打得他措手不及。 “嗯,怎么可能!” 在萧希原看来,方惜时早就应该失去反抗之力,可谁承想,人算不如天算,对方居然凭借着釜底抽薪一式,不但彻底拔作了体内的惊铁木幼芽,甚至还发出了自从交战以来最为凶险的一招突袭。这一瞬间,萧希原感觉自己四肢都变得麻木僵硬起来,哪怕是最最平常的招式也无法顺利使出。这种时候,他除了逃已经别无办法。好在,他的脑袋还是相当好使,就在与之周旋的过程之中,萧希原的大脑飞速运转,希望能想到一个反客为主的办法。 “生命树受损,妙木神力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只能勉强与之一战。要想从眼下的形势解脱出来,必须要一鸣惊人。” 思量间,萧希原灵机一动,与此散落在地的惊铁木陡然一颤,接着便如同拥有了生命一般,立即朝萧希原的方向掠去。 “这么多年都没有练过了,不知当日所学的仙苑武学是否还能试用。也轻,我就姑且试一试吧!” 一言说罢,萧希原伸手握住前来的一段惊铁木,同时灵气激荡,一股精纯的内力透过萧的掌心如闪电一般窜入以木质之中,“啪啪啪”数声炸响之后,惊铁木外侧的表皮已经尽数褪去,剩下的便是黑如炭块的真正惊铁木。而在刚刚萧希原内力的雕琢之下,那根惊铁木俨然已经成为了一柄无坚不摧的惊铁木之剑。 “让我想想,苍风白雪!” 随着口诀发出,萧希原手中的惊铁木剑摇身一变,竟然幻化作无数银白色的光影,如雪一般,分散在天空的各个位置处,并与随之而来的众多枪影斗得不可开交。呼吸之间,刑场之上立即燃起了熊熊火光,冲天嚣焰登时升入苍穹之中,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条刚刚脱困、重获自由的蜿蜒火龙。 “这是……萧啸天当年的苍北莫剑?原来这套剑法并没有失传,今天可真让我一睹当年祖师的风采了。” 就在方惜时惊叹之余,这边他手持的一杆赤色长枪忽然一抖,枪身之中立即浮现出一只张牙舞爪的异形怪曾,毫不迟疑地奔向天空之中的那条巨型火龙。 “砰砰砰!“ 一兽一龙,斗得难解难分,而方惜时与萧希原战斗仍然也在进行之中。况且,萧的“苍风白雪“还没有发力。 “释!” 萧希原一语发出,原本悬浮在空间之上无数白影立即化作狂风暴雪,轰然袭向对面的方惜时。顷刻之间,方惜时的鲜红身体已经变得惨白无光,雪一样的剑气接边切中他的奥体,并在上面留下了难以消散的慑人寒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方惜时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十之八九已经被那些诡异的剑气尽数冰封,现在唯一幸存的就是他的两只脚。依靠着它们,方惜时苦苦支撑,一路逃到了血河边上,这才有了底气。 “呵呵,没想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河魔君,竟会被苍北仙苑的一招剑法吓得落慌而逃,真是让人倍感意外啊!话说,你又像刚才一样借助血河之力难过眼前的一动?” 虽然极不情愿,但方惜时却被是像萧希原说的那样打算的。既然对方已经说出口,他只得道:“怎么,血河本来主是我的东西,我用自己的宝物为自己疗伤,这不算投机取巧吧?” 萧希原看看一脸怨恨之色的方惜时,又瞧了下更远方的血河,于是轻笑道:“确实,你使用血河为自己疗伤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我也管不着。不过,你确定要那样做吧?” 方惜时道:“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不要以为自己是萧啸天的独子,就能唬得了我。看好了,我这就疗伤给你看!” 话音刚落,方惜时向后轻轻迈出一步,身子便随之掉入到血一样的河水之中,眼见就没了踪影。而与此同时,见证了这一切的神来子突然拍起了自己大腿,心有不甘道:“该死,又让那个家伙逃入血河之中了。只要血河在,方惜时几乎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这么下去,我们会被他活活拖死的。” 对于神来子的话,朱大闯虽然也是相当认同。不过他认为,既然对方如此做,就一定有他的原因。而就在个时候,刚刚才恢复平静的血河水面立即波澜。 “怎么会这么快,这下我们又要从头来过了。”神来子失意道。 “不对,师叔祖,你快看!” 随着朱大闯充满惊喜的声音,神来子豁然看向前方,而就在血河上方三丈来高的位置处,竟然倒吊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影、那人居然是之前进入血河的方惜时。 方惜时非但没能破除身上的冰封,反而还被一种神秘的植物捆绑起来,使其丧失了行动能力。而直到这时,这一切的“策划者”荡妇希原才满面红光地来到方惜时的下方,高声呼喊道:“怎么样,上面的空气是不是很新鲜啊!” 方惜时摇晃着身体,用力蹬揣了两下,发现于事无补,于是便以怒吼回答道:“你这个叛徒,快点把本君放下来。不然的话,我待会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 接下来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植物枝条上的两片叶子左右一搭,便将方惜时的嘴巴死死地堵住,使之不能言语。而这时的方惜时除了会发出一些“唔唔骂唔”的怪叫之外,就别无其它可做了。 “萧前辈,你真厉害,居然连曾经不可一世的血河魔君都栽在了你手里,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啊!” 朱大闯快跑了几步,来到萧希原的面前,刚要弯腰行礼,可后者却忽然制止了他,并且道:“正如方惜时所言,我不过是他仙苑的叛徒面已,不值你如此尊敬。” 朱大闯道:“哎,前辈你这话说的我就不爱听了,好歹您也是因为我和师叔祖的事情才卷入到了这场战斗之中,要不是您及时出现,我们两个早就死在方掌门的手下了。” 萧希原微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一口一个方掌门方掌门的叫着,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你这孩子有着一颗善良之心。这很可贵,但也很困难。为了保留他人,我必须要付出大量的血和汗,才能勉强维持。否则,你将会与我一样,一失足成千古恨,成为人们口中所谓的叛徒。” 说到这里,萧希原煞有感触,解决了方惜时的他,非但没有显出丝毫轻松,反而变得愈发沉闷起来,就好像一个刚刚失恋的小伙子一样。 “哦。对了前辈。你刚才说自己前来这里是受人之托,那能冒昧地问一句,这位好心人是何方神圣吗?” 萧希原道:“神圣?呵呵,或许是吧!不过在你们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罢了。他就是孙长空,也就是我的弟子,孙逸扬的儿子。” “什么?居然是孙长空,他现在在哪里?”朱大闯惊声道。 “他……呵呵,瑞睥他正在生死关头向前一步便可以平步仙路,所向无敌;否则前功尽弃不说,就连性命也难以保全。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早就和我一同前来了。” 这时,一直坐在原地调息的神来子也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这一次,他睁开的只有原先的两只眼睛,眉心处的第三眼则处在闭合状态,似乎是在养精蓄锐。 “没想到啊没想到,到头来,救下我们的居然是一个仙苑的普通弟子。这孩子还真是前途无量啊!不过话又说回来,虎父无犬子,既然他是守界者的儿子,那他有今日的成就也就见怪不怪了, 话说到这里,萧希原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连忙道:“对了,孙长空让我过来助他爹一臂之力。可从刚才到现在,我怎么都没有见到孙逸扬的人影。他去哪里了?” 朱大闯早手一指与月齐肩的那枚黑色星体,接着沉声道:“他和魔皇就在那里,从进去到现在已经一两个时辰,不知他们打得如何了。” 萧希原深吸了了一口气,而后眯眼轻声道:“魔皇吗?又是那个大魔头,没想到经过了几千年的岁月洗礼,他还是死性不改。不过,只凭孙逸扬一人之力,到底能不能打败魔皇呢?” 就在萧希原庆音刚落之时,只见那枚漆黑无光的星体之上忽然闪出几道银色的光芒,接着浑圆的星体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抗压得凹凸不平,甚至失去了原本的形态,时而成圆,时而成方。然而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一道伟岸的身影已经自星体之上缓缓出现,那是一种无比巨大的空前威慑。 “哈哈,守界者不过如此,你们的最后希望也破灭了啊!” 说话间,魔皇大手一扬,一枚圆鼓隆冬的东西忽然自他的掌心脱手而出,见此情形,萧希原纵身一跃,使出一招乾坤挪移的泄力之法,将那物体停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然而当他定睛看向手中之物的时候,他的心仿佛都要冻结起来了。 “孙逸扬,没想到千百年之后,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啊!” 第七百三十六章 主角登场 那是孙逸扬的头,一颗至死都没有瞑目的头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神之中似乎还充满着对眼前发生事情的不解与惊愕,就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样,唯有亲眼所见才才体会到其中的真实含意。而托着人头的萧希原只能无声地望着对方,两排牙齿竟在剧烈地打着哆嗦。 “那……那是什么东西!” 朱大闯刚要上前看个真切,萧希原忽然制止道:“不要过来,不然的话你会陷入绝望之中的。” 就在萧希原话音刚落之际,魔皇所站的那个黑色星体突然间土崩瓦解,大块大块的黑色碎片从天而降,跌在大地之上,摔得粉碎。借此机会,魔皇纵身一跃,已然来到众人的面前,在看除了萧希原之外,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为之忌惮,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 “这……这位就是当年的魔皇吗?果然气势如虹,杀意逼人,看来,我们都走不出这里了。”庞伟沉声道。 “师弟,你先不要那么悲观,至少从现在看来,我们与方掌门还算是半路中人,而他又是魔界魔君,我想魔皇可能会顾及这一点面而对我们手下留情吧!” 萧然声音一停,庞伟又道:“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就在众人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惴惴不安之际,魔皇忽然将那张阴森森的面孔转向他们一干人等,随即轻笑道:“你们放心,现在我并不会动手,因为接下来还有用得到你们的时候。话说,血河被捆在上面,你们为何视而不见?” 经魔皇这么一提醒,一个中年男子突然挺身而出,凌厉剑气随之锋利毕露,而那些神秘的植物一经遇上这些剑气之后,就好像碰到了克星一样纷纷拦腰截断,而被捆缚其中的方惜时也顺势逃了出来。 “多谢魔皇!”方惜才一恢复自由之身,便立即跪伏在地,俯首叩谢道。 “呵呵,我与守界者对战之间,多亏你替我缠住了这帮喽啰,不然的话一时半会我还杀不死他呢!” 远处的朱大闯这一听这话,立即惊声叫道:“什么?守界者被杀了?这……怎么会这样!” 不只是朱大闯,后方刚刚适应了司命血螨的神来子同样得知了这个噩耗。再联想到之前萧希原接住的那个神秘物体,他已经隐隐猜到那个圆滚滚的坠物就是孙逸扬的头颅。想到这里,神来子的心中不禁飘过一阵凄凉之感,在他看来,自己一方的三个人已经陷入了绝境之中。 “大闯,你听我的话,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凭我和萧前辈联手之力,应该可以抵挡个一时半会,仙苑的未来就看你了。” 神来子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但已然通过心语将自己的意思转达给了对方。这时,朱大闯的脸色已经变得无比难看,就连神来子都已经说出这种丧气话,那他一个普通人又能如何呢? “师叔祖,我朱大闯虽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也确实做了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但我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我绝对不会独自苟活的。” “哈哈,有骨气,我喜欢!” 不知怎么了,站在原处的魔皇突然伸手拍起了巴掌,而后用那双仿佛野兽一般的眼眸看向朱大闯所在的位置,满脸欣赏之色地说道。 “嗯?怎么回事,他能听到我们的谈话?”朱大闯暗暗道。 魔皇哈哈一笑,又接着道:“你以为这点骗小孩子的把戏能瞒得过我魔皇的眼睛吗?不管你们心时有什么秘密,我都能心数知晓,一览无余。” 神来子知道眼前的形势已经万分危急,于是乎他咬了咬牙,向前一步道:“魔皇,有什么事朝我来,别为难一个孩子。” 魔皇上下打量了一下朱大闯高大的身材,不禁失笑道:“他还是孩子?呵呵,你的说法还真是有趣呢!不过呢,现在我对这个小子很感兴趣,如果能让他归入魔界的话,我倒是可以放他一马。”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朱大闯斩钉截铁道。 面对朱大闯毫不迟疑的否决,魔皇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让原本已经消停下来的血河再次沸腾翻滚,一道道火舌接连从河底之中喷射而出,形成一道道燃料的火光,让人为之心绪难平。而就在这个时候,魔皇终于再次开口道: “你这性格我虽然很是喜欢,但有些时候过于倔强就和愚蠢没有什么区别了。而我恰恰不喜欢笨人,怎么,你想当一个笨人吗?” “我……” 朱大闯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一阵剧痛,紧接着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奥体随即不由自主地摔落在地。而在朱大闯身后之处,神来子举着手刀,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招式。 “睡吧!等你醒来之后一切就就已经结束了。你也不要怪我,我不只是为了你,更是为了仙苑的未来。” 神来子年着地上昏睡过去的朱大闯,不禁苦笑了一下,随即抬头高声道:“魔皇,要杀要剐尽管来吧!我赵神来要是怕你一分,就立即自残在你的面前。” 魔皇点了点头,而后朝旁边的庞伟说道:“本皇之前不是说过有用得到你们的地方吗?现在,就是体现你们价值的时候了。你去和他玩一玩,我也想看看萧啸天的后生有多少能耐。” “呵呵,魔皇,你似乎搞错了吧?如果你那么想看萧啸天后代的厉害,那应该先找我啊!” 魔皇略显惊讶道:“哦?如此说来,你是……” “晚辈不才,家父正是萧啸天。” 听了萧希原的话,魔皇沉吟道:“原来那个家伙并没有断子绝孙啊!真是可惜。” 说到这里,魔皇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的这位萧家独子,于是又道:“看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意思。不过,仅凭这点本事,是不足以和本皇为敌的。” 萧希原道:“足或不足,也不是您能说了算的。不然的话,咱们可以比划两招。” 魔皇冷笑道:“比划?你说你要和我比划?你可知道,自己手中的头颅仍是守界者的?” 萧希原脸色一沉,声音略显悲伤道:“这我当然知道,因为他本就是我的弟子。而作为弟子的他,早已超越了我这个当师父的,这也是事实。” “哈哈,都说青出于蓝,没想到你这被后来人超越的前辈居然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真是让我倍感意外啊!” 萧希原平静道:“闻道有先后,授业有专攻。况且,人与人的天资不同,际遇不同,感悟也各不相同。如此一来,造成青出于蓝的现象也是情理之中,我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妥。” 魔皇道:“所以,你徒弟死了,就我来找我算账?” 萧希原道:“算账谈不上,毕竟我与他已经几千年没有联系过,师徒情谊早已淡薄。不过,作为一个人的话,我有义务为维护人间付出自己应有的份力量,哪怕它是星星之火,风中残焰也无妨。有些事情并不是要求个结果,关键是体会其中的过程。日子也不是一口气过完的,中间总会停下来好好欣赏一下生活之中点点滴滴。如今的我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魔皇的神情有些木讷,过了许久他才恍然道:“你和其它那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不一样,你对人生似乎有着独到的见解,这一点我很是赞同。不过,当你的身边无时无刻不在上演悲剧的时候,你恐怕就无心停下来欣赏沿途的风景了吧?” 萧希原点了点头,接着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从未说过你的做法有什么不妥。不过,作为人类之中的一员,我也有尽自己应尽的责任,你也要理解我。” 魔皇叹了口气,而后道:“唉,都是被老天爷逼的。为了我那千千万万的百姓,我也必须要捍卫魔界的尊严。所以,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一停,空气之中立即传来阵阵寒风,与那骇人的气氛混合在一起,使得在场的其它人不禁为之心惊胆颤。大战即将打响,这时一旁的神来子忽然走到萧希原的身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萧前辈,这种事情我这种年轻人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就让我陪你一起大战一场吧!” 萧希原转过头来,微笑着看了对方一眼,随即道:“谢谢。” “砰!”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神来子与朱大闯一样,登时瘫倒在地,失去了意识,而在他的脖颈之上,竟然插着一根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荆棘,再看不远处的一处空地之上,一根不知何时生长出来的藤蔓正在原地洋洋得意,随风摇摆,似乎在向自己的主人萧希原显摆着自己的功绩。而这个时候,萧希原也下意识地朝着它笑了下,同时轻声道:“多谢你的帮助,这下,我们应该可以休息一阵了吧!” 风仍旧在吹,废墟之中除了血河干涸之外剩下的余烬之外,便是一些分不清面目的无名尸体。孙长空凭空出现,缓缓落在地上,战斗似乎已经结束了。 “孙长空!” 第七百三十七章 又一个方惜时 孙长空寻找了整个刑场,都没有发现半个活人的影子。而在一番仔细辨认之后,他终于在一堆破石烂瓦之中找出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再三回忆之后,孙长空颓然倒地,眼睛之中更是有泪光闪烁。 “萧前辈,你为了我竟然丢掉了性命,长空无以为报,只希望下辈子给您当年作马,以来偿还今世的恩情。” 萧希原确实死了,甚至已经面目全非,五官几乎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要不是他身上所穿的衣服没变,孙长空还真道别不出他的身份。而就在收拾遗体的过程之中,孙长空有了另一个惊人的发现。 萧希原的手中还有一颗头颅,而那颗头颅正是属于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的。当意识到自己的至亲也惨遭不幸之际,一向内心坚强的孙长空再也控制不住,随即低声痛哭起来。 “爹!” 孙长空从萧希原已经僵硬的手中接过头颅,而后将它抱在怀中,默默地抽泣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已然无息地降临在他的身后。 “是谁!” 孙长空蓦然回首,刹那间,不下十道凌厉剑气立即破口而出,并以无坚不破之势轰然袭向那人的身体。 “且慢!” 随着那人的话语,孙长空定睛一看,却不禁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你,方惜时!” 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已经露出本来面目的血河魔君方惜时居然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甚至一点战斗的准备都没有。不过,稍微对视了几眼之后,孙长空便意识到了事情的异样。 “这人长得虽像方惜时,但身上未何一点魔气都没有,难道他已经把佗们全部收敛起来了?” 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询问此时之际,方惜时抢先开口道:“不用说话,我知道你的迷惑所在,眼下我会破例出现在你的面前,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个真相。” 方惜时止露寒光,如果他的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方惜时一定已经被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然而,他并没有那样做,而是将手中孙逸扬的头颅小心地放到地上,站起身来并且道:“真相?那是什么,说来听听、” 方惜时张开双手,面色严肃道:“这你都看不出来吗?你现在所见的方惜时,并不是之前遇到的那个血河魔君,而是如假包换的仙苑掌门。” 孙长空面露疑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照你说所说,这你们两个不是同一人?” 方惜时摇头道:“不能这么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与他就是一个人,只是出现在不同的时空而已。” “不同时空?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越听越模糊,只是此时他的眼中已经绽开出一丝光亮,此时的他似乎已经接近了所谓的真相。而他们两者之间,只陨了一层薄薄的轻纱,一碰即破。 “你忘了,我最得意的功法是什么了吗?时间掌控者,就是它使得这个时空之中出现了两个方异时。” “两个方惜时!怎么可能!可是,你和血河魔君,哪个才是属于这个时空当中的真方惜时呢?” 方惜时叹气道:“唉,虽然不想提这件事,但的确他才是真方惜时。而我是从未来时空穿越来到此地的。” “穿越?那是什么意思?”方惜时继续问道。 为了让孙长空更加透彻地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方惜时由浅入深为其剖析时空掌控者的原理以及发动条件,孙长空听得有些入神,甚至已经有些忘了之前的丧父之痛。 “时间掌控者本来是一种能够影响修行者周围空间时序的一种诡秘功法,只要加以利用,便可以达到颠倒黑白,扭转乾坤的功效。” 孙长空稍事思考之后,随恍然道:“照你这么说,如果恰当使用了时间掌控者的话,是不是可以借此为自己疗伤?也就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回到未受伤之前的状态。” 方惜时先是一愣,然后才惊叹道:“哎呦,你还真是聪明啊!我还没有讲清功法的用法,你就已经推理衍化了,真是难得。不过,这套功法固然神奇,但发动条件也是极为苛刻,缺少一点,也无法正常使用。” 说着,方惜时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封面已经泛黄的书册,然后略显得意道:“这本书册是时间掌控者心法口诀的原本,没有他的话,修行者只能施展功法的五成功力,更无法参透最后的时间回朔,沈万秋便是其中的一个。” 经对方这么一提醒,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之前与沈万秋交战时的情景,确实,对方除了利用时间掌控者暂停时间之外,并没有回朔的现象发生,想来应该就是缺少原本所致。不过想到这里,孙长空好奇起来,自己所在时空之中的孙长空,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本心法口诀呢? “呵呵,你不用在那里胡思乱想了,这里的方惜时虽然也拥有这册原本,但里面的内容并不全面。事实上,我是在这之后五百年的时间之中,才找到了原本之中缺少的那几页关键部分,这才让我将时间掌控者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说,现在的方惜时并不能施展时间回朔,更不用说是依靠它来修复伤势。” 方惜时的话让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突然灵活一现,此时的他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他就是纳百川。 “对了,那个纳百川也自称是血河魔君,他和方惜时究竟有什么一河告人的联系?莫非,他和你一样,也是从某一个时空之中跳转到这个时代的‘外来者’?” 方惜时眉头紧皱,过了好一阵才道:“纳百川确实也是血河魔君,但他又不是完全的血河魔君。如果要说的话,他只是我的一缕魂魄而已。” “魂魄?难道他没有独立的人格吗?”孙长空好奇地问道。 方惜时又道:“其实这种事情早就在人间发生过,你的师父王道人王如水,其实他的身份就是你爹的一只手臂所化。只是在二者分离之际,孙逸扬将自己体内的一缕魂魄分给了王道人,使其拥有了思维能力,并且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听到这个意外的消息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再次看向地面之上的人头,不多时他的腮边已经爬满泪水,一种莫名的悔恨感油然而生。 “早知这样,我就多多珍惜与王道人在一起的时光了。我本以为爹是一个冷酷无情,寡言少语之人,没想到他对我的关怀居然无微不至,都说父爱深沉,为何我到了现在才迟迟醒悟啊!” 看到孙长空如此悲痛的样子,方惜时立即开口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在我原本的世界之中,你爹同样死在了魔皇的手中。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我已经叛离了魔界,不再为魔皇卖命。” 听到这里,孙长空止住口水,忽然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为何无缘无故地过来各我道出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你不应该是魔界阵营的吗?“ 方惜时苦笑了点了点头,略显失意道:“曾几何时,我也像这个时空的自己一样,为复兴魔界鞠躬尽瘁,抛头颅酒热血。可是到头来我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换来的成果,竟然只是为了满足魔皇一统天下的贪婪欲望。而魔界还是魔界,基中的黎民百姓还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无法保全。在我的世界之中,魔皇在复活之后的十年当中,将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之上的所有正道人士尽数毁灭,接着人间便成了地狱,处处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天地混沌,终日不见阳光。直到那个时候我才发现,对于人类而言,魔族简直就是末日的使者,将众人带到了阿鼻地狱之中,永世不得翻身。我的所在的世界结局已经定形,为了弥补自己当初犯下的过错,我访遍了万水千山,终于在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洞天之中找到了时间掌控者的残页,并将功法修炼到极致境界,这才拥有了逆转时空的能力。” 听到这里,孙长空已然对事情的前因经过大致了解。可到了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再次哭泣道:“可是……可是你要能早到一些的话,我爹也许就不会死了。” 方惜时轻叹了口气,随即道:“长空,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魔皇如今的力量,已经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哪怕是仙宗亲临,恐怕也不是伧的对手。要想打败这种状态下的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孙长空道:“所以呢?掌门你有办法将他击败?” 方惜时傲然道:“那是自然,毕竟我跟在魔皇手下也有好几千年的岁月,他的陷情,除了我与他之外不会再有人更加清楚的了。守界者必须得死,否则魔界大门不会出现。” 孙长空抬起沉重的手指,直指对方的面庞,一字一字道:“你!你!原来你还是想要破除封印,方惜时,你太狡猾了!” 眼见对方的反应如此巨大,方惜时连忙解释道:“不,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我让魔界大门出现并不是为了解放封印,而是给打败魔皇创造契机。” “契机?什么契机?”孙长空疑惑道。 方惜时的眼眸之中忽而闪过一丝凶光,并且声音冷酷道:“当然是使魔皇虚弱的契机。” 第七百三十八章 来自未来的告白 原来,魔皇几近无穷无尽的力量并不是凭空而来的,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他体内所携带的天煞魔气,这也是人皇为之虎视眈眈的魔界至宝、 天煞魔气拥有着与人间灵气截然不同的体质与构成,如果说后者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宝剑的话,那前者就是一套金刚不坏的绝世铠甲。天煞魔气可以武装修行者的身体,并使之带上有种无比强大的自然能力。凭借着他,身处在魔界之中的魔人们,可以在短时间之中治愈伤口,恢复体力,有的甚至可以做到起死回生的骇人地步,不过那种情况实在太过少见,一般时候根本看不到。而天煞魔气更加可贵的是一点是,这种气可以在潜移默化之中改造人的身体,使之变得越发强健,坚韧,一些魔人的皮肤,就算是用神兵利器去砍,也难以伤其分毫,这也是魔族之人分外难以对付的一个重要原因。有天煞魔气相助的魔人,就好贱不死的存在一般。 而在这种情况之下,身上携带着天煞魔气的人一旦接触到人间的灵气之后,便会立即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修为力量也随之暴涨数倍,与之前简单判若两人。 可是,魔界之中没有灵气,为了达到后者的那种境界,魔人必须摄取人间的灵气,而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人魔大战才会出现。 进入人间之后的魔人,实力大增,寻常人间修行者与他们相比起来,根本不堪一击,而作为众魔人的王者,魔皇对于灵气的敏感程度更是大大强于一般魔人,因此所得到的力量也要更加庞大。而如果魔皇脱离了人间灵气支援的话,实力自然也会水落船低,恢复到原先的状态。而那样的话,对付魔皇就要简单得多的多了。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你想找开魔界大门,是为了让魔皇回到魔界之中,使其修为大减。可是,如此做法,代价和风险也太过巨大了吧!” 方惜时脸色虽然难看,但口气仍然无比坚定道:“大是大了一点。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击败他。当年人间五大高手,几乎耗尽心血,才勉强将魔皇击杀封印。现如今,我们去哪里再找五位绝顶高手,而传说中的九十九犁杀大阵早已失传多年。没有阵法相助,就算再来五十个高手也是于事无补,只会徒增无谓的牺牲。” 听方惜时这么一通解读,孙长空总算理解了对方的做法。可一想到这件事竟害得自己的父亲血丧黄泉,孙长空的心中便免不了升起一股强烈的悲痛,现如今他的两只眼睛已经哭得像铃铛一般大小,肿得老高,看起来相当滑稽,只可惜现在没人有心情欣赏这份幽默了。 过了许久,孙长空终于接受了自己父亲身亡的事实,随即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而后向方惜是地询问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爹死了,魔界大门就会出现、可是,我们该去哪里寻找所谓的门呢?” 方惜时笑道:“呵呵,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人知道大门所在方位的话,那便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它就在苍北仙苑的石基之下。” “什么?你说大门在仙苑?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方惜时道:“我倒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意外。你要知道仙苑的开山祖师萧啸天就是当年的五大主高手之一。当日一战之后,其余四名高手全部岙负重伤,不久之后便相继高世,唯有萧啸天一人幸存下来,直到创立苍北仙苑这宾的三百年之后才终于仙逝。不过据说,他的尸身直到现在还发挥着独有的作用,至于它在什么地方,又有着怎样的独道之处,我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道:“既然祖师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当初他不一口气将那魔界大门彻底毁灭,反而留下了把柄,为后人埋下了巨大的隐患,我实在不能理解。” 方惜时道:“你不理解也是清理之中,起初我也不明白他这么做的原因,直到后来,仙苑发生了那场灾难……” “什么灾难,难道是……”孙长空道。 “没错,就是前不久发生在仙苑之中的红光屠门事件。而那些红光的本事面目,就是魔界大门之上被种下的杀生大阵。那时杀生大阵突然苏醒,应该就是有人触碰到了魔界大门,所以才激活了沉睡之中的阵法,并使其爆发出空前绝后的杀伤力。很难想象,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力量还是那般恐怖,哪怕是我陷入其中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甚至有丧命的危险。而当年的魔皇,也是死在这套阵法之下、“ 听完方惜时的讲述之后,孙长空才如梦方醒道:“既然是杀生大阵杀了魔皇,那如今的他为何还敢打魔界大门的主意,难道他就不怕旧事重演吗?“ 方惜时道:“以前的他或许会多少忌惮一些杀生大阵的威力,但有了‘我’的出现,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孙长空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即便方惜时没有说下去,他已然领会了对方话中的含义。“确实,有了时间掌控者的帮助,血河魔君虽然不能使自己起死回生,但至少可以借由影响外界环境,进而为魔皇疗伤治病。仔细想想,这两个人到了一起,那可真叫一个天衣无缝啊!” 方惜时面色一冷,随即道:“我的时间掌控者能不能影响魔皇那种境界的高手,还是一个未知数。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确实还有缝隙的。” 孙长空惊喜道:“什么缝隙,说来听听。” 方惜时冷笑道:“身为方惜时的我,对于他的心理想法,我是为清楚的。他最在意的,我也同样知道。” “你最在意什么?“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的女儿方柔了。如果能控制住方柔的话,我们就等于控制住了方惜时。“ 听着对方如此津津有味地讲述着如何“对付“方惜时的方法,孙长空的心中不免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毕竟,面前的人瑟血河魔君都是方惜时,如此算对方,岂不就是在算计自己。能做出这种左手打右手行为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所以孙长空公有这种古怪的感觉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自从离开仙苑之后,我就一直没有见到方柔的踪影,更是连她的下落也一概不知。不知道这个丫头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啊!“ 方惜时面色一沉,声音略显沙哑道:“很不幸,方柔被人皇带走了。“ “被人皇带走了?你怎么知道?“ 方惜时道:“因为人皇带走方柔的时候,我就在一旁暗中观察。只可惜,当时的事情太过凶险,如果贸然行动的话非但救不了他,甚至还要将自己搭进去。考虑到大局为重,再加上一时半会人皇不会把方柔怎样,我便没有出手阻止。“ 一想到之前被困天牢的情景,孙长空的身上便随之生出一片鸡皮疙瘩,一种强烈的寒意顺势流入到心头之中,使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人皇,据我所知,他是初升大陆之上,立于巅峰的至强高手,想从杝的手中抢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听了孙长空的丧气话,方惜时并没有生气,而是心平气和道:“凭你我现在的实力,或许还不足以与之为敌。但如果说是从他的手里抢人的话,那我们的胜算就相当大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随即道:“这么说,你已经有对策了?“ 方惜时道:“现在还称不上什么对策,充其量只是一个想法罢了。或许,我们两个可以潜入到皇宫的深处,并且鬼不知鬼不觉地将人救出来,却不打扰一草一木,何乐而不为?” 听了方惜时所谓的“对策”之后,孙长空没好气地回道:“掌门,你的脑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以纯了,那个人皇又不是傻子,为了防止我们暗中救人,他肯定已经派出了重兵把守,别说救人,哪怕是接近都是异常困难。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前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要去的话你还是自己去吧!” 眼见孙长空那边已经开始打退学鼓,方惜时又道:“我们这样进去肯定不行,不过你别忘了我是谁。”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血河魔君?那又怎么样,除非你能上天入地……等等,入地……莫非你想……” 方惜时面露诡笑道:“没错,我的血河无孔不入,而大地下方有无数缝隙,刚好可以容下我的血河。如果我们时机撡正确的话,说不定真的可以通过血河支流进入到皇宫深处,并且将方柔救出来,关键是不需要耗费一兵一卒,简直就是最最稳妥的办法。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方惜时伸手将掌刺入到大地之下,随即一道一道炫目的血光,接连从中狂涌而出,不时便已经形成一条颇具规范的血泉,萦绕在方惜时的身边。而与此同时,碎石岗上,刚与遮天皇吞天兽二人碰面的真方惜时突然转过头来,抬眼看向远处的皇宫之中,眼中不禁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是我折错觉吗?为何刚刚有血河的能量波动?” 第七百三十九章 祸乱之始 当从方惜时的口中听说守界者孙逸扬被魔皇枭首击杀的消息之后,遮天皇的脸上非但没有出现一丝喜色,心中甚至还有少许的失落,那是一种无法描绘的复杂情感。现在他的脑子里,都是孙长空的样子,他在好奇,此时对方究竟是何心情。 “孙长空人呢?还没回到皇宫之中?”遮天皇冷冷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兴许他是听了孙逸扬的话,所以独自逃离了吧!不过想想也知道,面对魔皇这样的强大对手,任何人都可能表现出畏惧的行为,有些行径也就见怪不怪了。” 看着二人说得如此热火朝天,吞天兽不由得插嘴道:“孙长空,就是那个在遮天幕里的年轻人吧?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身手,感情他是守界者的后人。可是现在守界者已死,那魔界大门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启了吧!” 随着吞天兽的话,方惜时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就好像吞下一整颗鱼胆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话虽如此,但据当时魔皇所说,魔界大门并没有出世。” “什么?还未出世?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孙逸扬并没有死?”吞天兽道。 “不,孙逸扬的死,是我亲眼所见,这是绝不会有错的。而且凭魔皇的实力,绝不可能让他有逃生的机会。不过,既然守界者消失之后魔界大门仍然没有反应,那就说明开启大门的条件并没有完全满足。” 遮天皇冷冷道:“可是,之前你说过了,守界者一死魔界大门就会立即开启的话。怎么现在又食言了?”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伸手从口袋之中掏出一本样子极为陈旧的古书。接着他将手中的古书抛给了遮天皇,并且说道:“这是我在仙苑之中无意间找到的,里面记述了当日人间五大高手击杀魔皇、封印魔界的全部过程。而在书的后面就提到了重启魔界的办法。其中最为关键的一条,也就是门位出现的方法,上面便记载着击杀守界者与大门现世的相关事宜。既然书上都这么说了,我想之前的步骤应该没有错误。” “所以呢?你按照书上所说,将条件一一满足之后,还是对魔界大门的位置一无所获?”吞天兽冷笑道。 就在吞天兽与方惜时交谈之际,遮天皇将手里的古书缓缓打开,只见书中写满了一种连他也从未见过的一处文字,至于其中的详细内容,他就更加不知道了。 “这书你看得懂?”遮天皇疑声道。 “那是当然,因为书上所用的文字就是我们魔界独有的魔甲文,你们这些天人凶兽自然没有见过。不过刚刚在翻看古书后面的时候我发现,最后所说的守界者似乎另有含义。” 吞天兽迫不及待道:“什么含义,说来听听。” 方惜时道:“一开始我以为是古书记录的时候出现的错误,可现在我才意识到,书上所见的古界者竟是一个女性。” 吞天兽看了看方惜时,又瞧了眼身边的遮天皇,并且道:“那个孙逸扬难道是女扮男装?” 遮天皇瞥了对方一眼,随即看向方惜时道:“你说守界者其实另有其人?” 方惜时目露光芒道:“是的,孙逸扬并不是真正的守界者,守界者是一个女人。” 遮天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暗自深思道:“女人,难道孙逸扬与这人有着某种内在关系,所以他才会毅然决然地顶下这个包袱,替对方经受此劫?” 方惜时点头道:“千百年前,我与孙逸扬在苍北仙苑的北端相遇,那时的我还是一个落魄的魔界中人,而他也只是一个成天只知道混天度日的酒鬼。在酒桌之上,他不小心吐露出自己曾是仙苑掌门的真相,而当时的我已经知道仙苑之中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为了套出这些话,我便与他成为了朋友,并拜托他将我送入到仙苑之中,拜师学艺。” 吞天兽道:“他答应了?” 方惜时道:“并没有。” 吞天兽道:“为什么?” 方惜时道:“他告诉我,仙苑之中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他不想我被拖下水,所以便谢绝了我的请求。就这样,我们的友情持续了八百多年,直到有一天,我遇到了逍遥子,我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遮天皇道:“逍遥子就是你在仙苑之中的师父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初我以别人身体为生的时候,还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而当时的他虽然只有改命境的修为,但却已经看穿我的原神,并企图利用自己的修为将我镇压。多亏当时的我反应机敏,逃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体之中,这才逃过了一难。不过那个之前被我利用的男子就没有那么好运了,逍遥子一记逍神掌偈将他轻成了血雾,连全尸都不剩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忽然怪笑道:“遮天皇,虽然我没有看到当时的情景,不过据我对逍遥子的了解,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容易犯错的人啊!我不相信他会察觉不到你将元神转移,更不相信他会错手杀死一个无辜者。” 遮天皇口气阴森道:“你什么意思?” 方惜时轻描淡写道:“如果我所猜没错的话,逍遥子之所以将那人轰至灰飞烟灭的地步,就是想借此来警告你。而你所利用的那名男子,定然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遮天皇道:“你这话倒是说对了,那个男子正是我在一处死牢之中偶然获得,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你仅凭这两点,就能断定逍遥子的真正意图?” 方惜时道:“当然不是。让我有这种想法的最最关键的一个原因就是,逍遥子有着一颗普渡众生的大慈大悲之心。而我能进入到苍北仙苑,也是因为他想借此来感化激励我,让我脱离魔道,归入人间大道之中,与常人那样过上普通安宁的生活。” “可惜啊!他的这个笨弟子并没有体会到他这个作师父的良苦用心啊!”遮天皇冷不丁地说道。 被对方这么一说,方惜时立即脸色大变,之前和善的样子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比的愤恨。 “你的话太多了,我血河魔君怎么做,你管不着。” 遮天皇道:“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想怎么样你。只是,你不要以自己狭隘的眼光来看待这么一个传奇人物,更不要想凭自己的那点小聪明来揣测一个人的心中想法。” 方惜时已经来到发作的边缘,只要对方再多说一句,他便立即露出凶狠的獠牙。可是,遮天皇就好像能够看穿他的心思似的,就在他将怒不怒之际,遮天皇竟然不再说话,就好像失语一样,只是冷冷地看着对方,并将自己所有想说的话融入自己的神光之中。 “好吧!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不过,现在我们距离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为了达成你们的目的,你们是不是也应该为魔界付出点代价了?” 吞天兽凶瞳闪烁,一道道浑厚的杀气不时从他的身体之中滚滚涌出。 “代价?什么代价?” 方惜时道:“开启魔界大门需要阵中人的心头血,而你们两个恰好就是指定的五名阵中人之二。所以,我想请二位合作一下,满足我这个请求。” 心头血,那是关乎性命的重要物品。当然,这并不是说心头血有多么稀有,而是说如果人的心头一旦失血的话,那就意识着生命即将枯竭。遮天皇、吞天兽兄弟二人,虽然与方惜时有着结盟的关系,但凭他们之间的关系,还并没有达到坦诚相待的地步,更不用说是春上心头血的这种难事。在吞天兽看来,对方简直就是在戏谑自己,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那样做的。 “方惜时,你的脑子似乎不太灵光了吧!心头血说给就给,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你养的走狗吗?说实话,我能站在这里和你心平气和地谈话,就是给了你巨大的面子。否则,我们二人完全可以扬长而去,谁也休想拦住我们。” 按理说,听完吞天兽的这通叫嚣方惜时本应该无比愤怒才对,可就在这时他的手中竟然多了一枚巴掌大小的透明水晶球,球体之中似乎还倒映着某处的景色风光,看起来相当神奇。而就这时,透过水晶体看向里面的吞天兽,突然惊叫一声,随即道:“这……这……” 遮天皇没好气道:“你又怎么了?” “苍浪一脉,是兴浪兽。” 原来,就在刚刚吞天兽窥视之际,他在水昌球所反射出的影像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的身影,那就是兴浪兽,一个如假包换的上古凶兽,一个实力还要在自己之上的一方巨擘。话说这个时候,对方为何出现在这里呢? 眼见吞天兽的这副表情,方惜时回身一收,已将水晶球藏了起来,而且道:“正如你们所见,兴浪兽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如果让他搅局的话,魔界非但无法开启,就连你们的愿望也将付之东流。所以说,你们现在帮我,也就等于是在帮助自己。” 遮天皇猛然抬起头来,面涂冷霜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方惜时道:“这个简单,你们两个去把兴浪兽杀了。” 第七百四十章 天海相会 在解决了非凡之后,以兴浪兽为首,三胖高渐飞为辅的三人小队一路闯入到皇宫之中,其间虽然偶然也有护卫拦截,但全部他们轻松化解了。反倒是那些不长眼的护卫,多半都是断手断脚,运气差一些的恐怕下半辈子要在床上度远余生。然而就是这样惨重的战果之中,竟没有出现一例护卫身亡的情况,这实在可以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而这一切的一切,还要功劳于兴浪兽那登峰造极的倾世修为,哪怕是面对魔皇也能丝毫不惧。 一路上,三人一直都在忙于应付沿途的截兵,很少有语言构通。而作为小队之中的话匣子,还是三胖率先开口说话了。 “我说公子,今天你怎么这么慈悲,居然再三叮嘱我们不要杀生。怎么,您是怕我们杀孽太多,死后下地狱吗?” 面对三胖的玩笑,高渐飞刚要咧嘴,却发现前方的兴浪兽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脸上甚至还有些些许的不悦,这让他颇感意外。 “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一路下来打累了?这样吧!您先在我们中间休息一会儿,接下来的虾兵蟹将就交给我和三胖吧!” “嘿,老高,你这话说得也太偏心了吧!难道你没发现我头上的汗水更亮吗?” 说罢,三胖用力甩了甩身上的汗珠,果不其然旁边的高渐飞立即遭了殃,从头到尾都带上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三胖,你!” 高渐飞刚要发作,兴浪兽将面前的一名拦截护卫直接一把抓到面前,然后用力握了一下对方那只握剑的手腕,只听“咔”的一声朡响,那人的手掌已经无力地耷拉下来,碎裂的骨渣子甚至从皮肉之中反向钻了出来,看得让人触目惊心。 “好了,你们就不要吵了。从刚才开始,我的心便一直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自打出生时起,我还没有过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 三胖看着兴浪兽说得那般真切,于是不由地笑道:“公子,我说得天底之下居然有人可以扼住你的咽喉?哈哈,不是我吹捧您,那样的人恐怕还没有生出来吧!” 兴浪兽斩钉截铁道:“不,这种强者不止存在,而且还大有人在。至少,单是我们凶族界的大兽长就可以轻松灭杀我,而仙宗更是深不可测,与他对上,我也是必败无疑。” 听完兴浪兽所说的话,三胖轻笑道:“公子你说的这两个人,哪个不是本族之中首屈一指的王者,人家日理万机,哪有时间管我们这些小虾米。而且我不可以断言,今晚我们在皇宫之中一定碰不到他们。如此说来,公子是不是可以安心了?” 三胖本以为这回对方可以放下心中的包袱,谁知对方的难看脸色非但没有衰减,反而递增了几分,变得阴云密布,让人心中无比压抑。 “如果是这两位的话,也许我就可以放心了。至少,他们还不屑于以大欺小、做出以强凌弱的行为。然而,就算没有他们,还是有人可以战胜我。” “谁?”高渐飞不禁问道。 “曾经仙人与凶兽之间诞生过一个位于二者之间的畸形儿,自他出生之后万年时间里,几乎百战百胜,所向披靡,就连当时的仙宗对他都是相当头疼,更不惜向大兽长求援,最后才将那人彻底制服。但即便如此,大兽长的力量只能毁灭他的肉shen,而灵魂则趁机遁入了人间,使用转生秘术在不同人的身体之中反复复活,直到前不久,我还听说了他的消息。” “哦?此人如此厉害,为何我没有听说过他的大名?”三胖不禁问道。而这时一旁的高渐飞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同样将目光投向兴浪兽,寻求最后的答案。 “我说的这个人,就是天蚌尊府的守护神,曾经天界第一神将的长子,遮天皇。” “遮天皇?” “遮天皇!” 同一个名字,在三胖与高渐飞的口中说出来,语气却是截然不同。显而易见,高渐飞对这位传说之中的混世魔头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公子,你说的遮天皇,是不是当年与天界大战数年的那位人间英雄啊?” 兴浪兽皱了下眉头,不由道:“英雄?你听谁说的?” 高渐飞道:“这只是我的一点见解而已,并不是听人说的。” “哦?既然这样,我倒想听听你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说不好的话,兴许待会仙宗他老人家就会亲自到你面前审问了。” 高渐飞将下巴一扬,摆出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模样,声音高亢道:“在我看来,天界处于整个世界的统治阶级,我打心里就是不服气的。凭什么他们生来就拥有定夺他人生死的权利,而我们却要像鱼肉一样,任人摆步呢?而且,天界掌管人间数十万年,作用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甚至还不如人间的皇室,如此模样的神明,如何叫人信服?而让我感到最最气愤的是,几千年前,仙宗斩断仙路一事,让无数修为已经濒临生死玄关的修行者,最终止步在仙人境之前的位置处,再也不无法精进半分。而因为这件事,人间有多少好手郁郁而终,多少有智青年梦断夭折。试问,这样的天界如何能称得上是神祇,与其让他们受亿兆人膜拜供奉,我看还不如让遮天皇将他们一窝全端了。” “嘘,你给我小点声!难道你就零点的那么想让仙宗听到你的想法吗?” 三胖抬头看了看略显凄凉的夜空,随即连忙求饶道:“仙宗啊仙宗,你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个孩子一般见识。我也是说说痛快痛快嘴罢了,根本就没有过分的想法。您可一直要宽恕我啊!” 说完,三胖一撩衣摆,还要跪倒磕头;而目睹了这一切的高渐飞赶紧用自己的黑剑戳在对方的眼前,让他们无法下跪,如此一来才打消了他那愚蠢的行为。 “三胖啊三胖!你说你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这种时候就犯糊涂了!兴浪公子是和你开玩笑呢!” 直到这时,三胖才醒悟到,原来兴浪兽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用来哄骗自己的,目的就是让他暴露出心中的本性。而将做买卖当成本行的三胖,在这种条件之下,立即将自己市侩的一面暴露得一览无余,胆小,怕事,立场不坚定,这就是三胖的弱点,致命弱点。 “呵呵,稍微吓唬一下,你就成了这副草包的样子。要是真遇上他们的话,你岂不是要当场跪地认爹?” 三胖挠了挠脑袋,尴尬地笑道:“我认爹,人家也得想认我啊!” “认!认!为什么不认,白捡这么一个大胖小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当三胖回身看向声音传来方位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落到了他的面前,并且脸对着脸地站在兴浪兽的面前,语气委婉道:“沧浪一脉,内息浑厚如海,力量连绵不断,生生不息,今日得见你兴浪兽,当真是我今天的一大高兴事啊!” 虽说面前站着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遮天皇,但兴浪兽仍然不愿放弃那份优雅,为了它,他甚至不相与对方过多交待,以防自己的智慧被对方抢了去。 “哦?就你自己吗?吞天兽,出来吧!我知道你想报当日在遮天幕之中的一箭之仇。一打二没有问题,但你要是想使这种暗简伤人的无耻之行为的话,那可让人太看不起了。至少,我是不想再承认身为上古凶兽一员的这个事实,因为你让整个凶族界蒙羞。”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出来还不行吗?” 一言说罢,众人所在的这处小庭院之中忽而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裂口,裂口之中似乎还有火光燃烧,那是一个身经百虞,常年依靠杀生来养家糊口的老猎人,才会发出的一种独特的气场。任何人与之接近,都会受此影响,轻则心智被迷,重则深陷在思想的回廊之中,至死也脱不了困。 “面都露了,不想出来现个身吗?” 兴浪兽话音一落,大地之中立即传出一阵凄厉的怪叫,就好像一只长满倒刺的蒺藜被生生拔出血肉之中一个样,听起来慑人心神。 随着一道敏捷的身影跳到院中,兴浪兽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呵呵,果然是你吞天兽!没想到万年之后,你居然会和自己的兄长走到一起!真是奇迹,奇迹啊!” 听完这些言辞,遮天皇没怎么生气,反倒是吞天盖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声势俱厉,面容狰狞道:“告诉你,如果不是我与他的目的相同,我们二人绝不会出现在同一个环境之中,绝不!” “呵呵,是吗?可现在看起来,老天似乎更喜欢捉弄你们啊!遮天皇,吞天兽,你们二人合力联手,不知会有多大的力量呢?” 一边说着,兴浪兽的衣袂之下忽然升起滚滚狂风,与此同时,在三胖与高渐飞的方向看去,他们的面前就好像凭空出现了一只风妖一样,鼓弄着这些看似不起眼的风儿。 “小心!”遮天皇冷冷道。 第七百四十一章 庞然一战 虽说三胖与高渐飞早就知道这场大战再所难免,可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兴浪兽动手居然如此之快,根本不给他们反应时间。 刹那间,大地之下颤抖抖动起来,一处处天然泉眼相继迸发,立即便将庭院之中尽数淹没,多余的水则像更远的地方奔驰而去,看起来就好像要将整个皇宫完全吞没一般,气势异常壮阔。 不知怎的,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竟是对这些流水显得尤为忌惮。他们一边暴退,一边尽量往高处逃窜,只可惜,那水势之大,完全超乎他们的预期,尽管他们也在夺命狂奔,但仍然难以甩下水面上涨的势头。 “你先别动手,看我的,吞噬天地!” 说话间,吞天兽凌空而立,与此同时,他那道魁梧挺拔的身姿陡然间又扩大了数倍,几息之后便已将整个庭院的上空完全遮蔽起来。趁着这个机会,遮天皇轻身飞跃,落到吞天兽的身上,这才算暂时安全了一些。 “好险啊!都说兴浪兽可以召唤出九幽弱水,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就在遮天皇一心感叹之际,只见那些浸泡在水域之中的假山怪石竟像失了魂一般,粉粉腐朽瓦解,化作无数碎石,进而与流水融为一体。不一会儿,庭院之中已经空空如也,而这种腐蚀效果正在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扩大。 “多亏公子事先告诉我们先避一避,不然我们就算是铜皮铁骨恐怕也经受不起这些流水的洗礼啊!” 听完高渐飞的话,三胖摸了摸自己满是汗水的脖颈,就在刚刚他的脑海之中还闪过“到水里玩玩”的想法,可现在看来,他没有那么做简直是太明智了。 “公子也真是的,一言不合就把这里变作了泥潭。对了,会子人呢?” 原来,从刚才到现在,大家都急于避开弱水的追击,殊于观察兴浪兽的举动。而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兴浪兽的身影已经与庭院之中的众多陈列一同消失在了茫茫浪花之中,再也瞧汪见踪影。 “公子,你在哪!” 随着高渐飞的一声呼喊,遮天皇也意识到了其中的阴谋。未敢有丝毫怠慢,他便立即对脚下已经变作半人半兽的吞天兽惊声提醒道:“快,离开这里!” 作为遮天皇的胞弟,吞天兽的反应已经十分之快。可就在此话刚刚出口的一瞬之间,四股一抱来粗的水柱登时破水而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悉数缠绕在吞天兽的四肢之上。瞬间,被水柱接触的地方腾腾升起白烟,而吞天兽本人也随之凄厉的尖叫起来。 “啊!” “什么!居然在弱水之中?” 眼见自己的弟弟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遮天皇想都未想,抬手便朝身下的水域之中急轰一掌。 “轰!” 遮天皇的一掌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其中却暗藏了无限的力量,一掌击中,原本波涛汹涌的弱水之中立即浮现出一枚手掌形状的空地,而在空地中央,一个混身波光鳞鳞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不好,公子有危险,老高,我们也上!” 按理说,像遮天皇兴浪兽等人这种级别的战斗,三胖与高渐飞根本无从插手,否则只会自取灭亡。可是不知怎的,现如今的三胖就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一般,以其略显臃肿的身体直接挡在了遮天皇与兴浪兽之间,欲要为后者争取一些喘息的时间。 “嗯?凡人也敢来,你找死!”、 这时,遮天皇的眼中猛然间闪过一丝疯狂,与此同时他竟将另一只手掌也伸了出来,双手叠在一起,而后高声吼道:“死开!” “嗡嗡!” 虽然只是一招,但从能量的波动来看,自遮天皇双掌之中发出的是一前一后两股掌力。在他看来,对方受了这一击之后,别说是活命,就连全尸都休想保全。所以,他的第二掌的目标并不是三胖,而是地上的兴浪兽。可就在就他满心欢喜地以为战斗就要以己方的大获全胜结束之际,怪事发生了。 “噗噗!” 也不知三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两道来自遮天皇的必杀掌力在击中对方的身体之中,并没有引发更多的能量释放,而是像石沉大海一样,归入沉寂。起初,遮天皇以为这只是时间延迟造成的问题而已,可转眼之间十息过去了,三胖仍然健健康康地横在半空之中,只是脸色稍显通红。 “哈哈,我就知道你行的。” 眼见三胖在千钧一发之际为自己挡下了那一记关键的一掌,下方的兴浪兽立即回气再来,而由他所掌控的四条弱水柱竟是再起变化,外侧部分登时长出无数透明的荆棘,眨眼之间便将吞天兽刺得鲜血淋漓。 “混账!” 说时迟那时快,为了挽救吞天兽的性命,遮天皇手起刀落,以其数万年的深厚修为作为基础,霍然挥出四记手刀。这些手刀无一不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利器,在他看来,就算那水柱是由金玉炼化而生,也休想自他的手刀这下幸免。然而,心急之下的遮天皇忽略了一件事。 抽刀断水水更流。 手刀切过弱水柱非但没有使吞天兽解脱,反而将情况推向了不发不可收拾的境地。弱水的分包速度异常之快,现在吞天兽的手腕脚踝处的骨头已经暴露在视野之中,而且还有愈加恶化的趋势。再这么下去的话,吞天兽就要被活活腐蚀掉了。 “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突然间,遮天皇与吞天兽这对兄弟,目光重叠到了一处。痛苦之中,吞天兽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辣,而这个时候遮天皇也收到了来自对方的心意,于是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话音刚落,苍穹之下雷声滚滚,连天阴云不期而至。突然间,四道龙形紫电倾世而落,不偏不倚,刚好击中吞天曾的四肢关节。一瞬之间,天空之中下起了小雨,雨水之中居然还有些许湿热的感觉。要知道,这可是在寒冬腊月之中,下雨本就是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此刻又怎么可能降下这温和的春雨呢? 三胖摸了一把自己脸庞,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中已经沾满了鲜血。原来,那些“雨”竟是吞天兽身体之中的鲜血迸溅所致,那四道天雷竟将他的四肢尽数斩断了。 失去四肢的痛苦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但借用这个机会,他终于从兴浪兽的弱水柱之中脱离出来,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任何行动的能力。多亏遮天皇手疾眼快,一把接住了吞天兽的躯干。而这一垫遮天皇才发现对方的身体已减轻了一半,放在手里就好像一个孩子一样。 “大哥,为我报仇!”吞天兽咬牙切齿道。 遮天皇点了点头,回应道:“你放心吧!好了,你先去我的固有空间之中休息一下,等会儿解决了他们,我再去找去。” 一边说着,遮天皇集中精神,一道黑漆漆的洞口,豁然出现在他的身体旁边。接着,他将双手向洞口之中轻轻一送,吞天兽的身躯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与此同时刚刚才出现的洞口也随之隐没在凛凛的寒风之中,而现场则出来了以一敌的局势。 遮天皇是一,兴浪兽是三。而刚刚被正面击中的三胖这时才如梦方醒地伸了个懒腰,而后略显挑衅地说道:“好险啊好险,我还以为刚才那两掌能把我杀死呢!到头来,原来是虚惊一场。” 说到这,三胖还不忘向对面的遮天皇投以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在感谢对方的不杀之恩似的。 “能硬接我遮天皇两记重掌,你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怎么,你不认得我这张皮囊了吗?” 三胖笑道:“认得,当然认得,你不就是当年那个被仙宗杀得四处流窜连肉身都被摧毁的遮天皇吗?” 面对三胖的无礼,遮天皇仍然强颜欢笑道:“呵呵,你既然知道我,为什么还不跑?难道,你以为自己你们三个可以和仙宗相提并论吗?” 不等三胖说话,身处弱水之中的兴浪兽已然接着道:“遮天皇,我承认现在的你确实有些实力,单凭我一人之力,也许不能把你怎么样。可你不要忘记团结的力量。有我们三人在此,你就是拥有再如何强大的修为,也休想从这里全身而退。” 遮天皇轻笑道:“哦?是吗?那我倒要看看!” 一言说罢,遮天皇准备出招。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后背之上好像有成千上万的针芒刺过一样,酸痛难当。而当他回神看向那里的时候,高渐飞与其标志性的黑剑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老高!” 伴随着三胖的一声尖叫,高渐飞挥剑斩向前方的遮天皇。刹那间,遮天皇的瞳孔急聚收缩,眼睛也因为过度惊愕而高高地凸显出来,看起来着实吓人。 “怎么可能,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修为!” 闪躲已经来不及,遮天皇只得硬着头皮以其血肉之躯硬接那一击几乎可以开天劈地的剑招。刹那间,天空之中光芒大作,万丈金线窜上云霄,瞬间便将黑夜装点成白天的模样。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人皇 魔皇 皇宫之中,作为整个皇室的权利象征,乾坤殿正居中央,承天运,享地福,乃是运势最吉之地。而在殿北的一方,人皇稳坐盘龙金椅,正在接待他平生之中所见的最强之人。 他就是魔皇。 一个是万民之王,一个是群魔之首,两个原本应该生存在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齐聚此地,共商千秋大事。 “你就是这里的首领?”魔皇淡淡道。 不等人皇发话,旁边的一位仙人已经指着魔皇,破口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这么大呼小叫,直唤人皇,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人皇微笑道:“无妨无妨,反正都是皇者,按理来讲我们本应该平起平坐。这样吧!你可以叫我诸葛先生,怎么样?” 魔皇轻嗤一声,随即冷笑道:“先生?呵呵,当年教我学艺修行的先生早就在死了,莫非你想步他后尘不成?” 面对魔皇的咄咄逼人,人皇并没有失去耐性,而是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这话魔皇说得可就不对了。试问天底之下,哪个能做到真正的长生不死?即便是高高在上的仙宗,亦包括像您这样力倾天下的魔界皇者,不都不能幸免吗?既然如此,死又有何惧。我所惧怕的是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带着遗憾去见列祖列宗。” 魔皇听得有些好奇,于是道:“遗憾?什么遗憾?” 人皇一字一字道:“统一天下。” “天下?你指的是初升大陆和蓬莱大陆?”魔皇再次问道。 人皇点头道:“没错。朕不光要做初升大陆的王,还要做蓬莱大陆的王。如果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这个愿望的话,就算让朕不得善终,朕也甘心。” 魔皇啧舌摇头道:“可惜!真是可惜!” 人皇略感莫名其妙道:“怎么,哪里可惜了?” 魔皇道:“当然是你的愿望。” 人皇道:“你认为凭我的能力不足以收复蓬莱大陆?” 魔皇道干脆利落道:“不是。” 人皇好奇道:“那是因为什么?” 魔皇哈哈大笑道:“因为我和你的愿望一模一样!哈哈!” 人皇被对方爽朗逗得不禁也笑出声来,他指着魔皇说道:“我说魔皇,你也太过幽默了吧!” 魔皇沉声道:“不,我并不是开玩笑。我的理想就是让所有的魔界中人可以在人间生活繁衍,享受与人类一样的待遇。而如果想让人魔和谐相处,我便要成为这个世界的王。只有那样,才不会有人敢小看了魔界中人。” 人皇点了点头,叹息道:“魔界之中的艰苦环境,朕也略有耳闻。确实,同样都是上天缔造的生命,唯独让你们经受那么多的痛苦磨炼,实在让让不甘心。” 魔皇眼中突然放出一道光芒,喜悦道:“怎么,你也支持我成为王?” 人皇再次微笑道:“当然不是。相反,我十分反对你的做法。” 魔皇疑惑道:“为什么?” 人皇道:“因为现在的你不足以服众。你要知道,这个世上最难获取的就是人心。即便你用自己的武力镇压了全天下的百姓,但也无法保证他们永远不会发生叛乱。而一旦反叛的势力足够强大,非但你的王者之位坐不稳,就连你所带来的魔界之人也休想活得踏实。” 魔皇咬了咬牙,心有不甘道:“如果他们真敢那么做的话,我就见一个杀一个,我看谁还敢和我唱反调!” 人皇摇头道:“你不是人类,无法了解我们人类的秉性。如果你以为单纯的武力就能使所有的百姓俯首称臣的话,那还要四书五经做什么。人类最可怕不是行为,而是思想。它就像承载着大船的流水一样,能驱动你,同样也能覆灭你。” 魔皇皱着眉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思了好一阵这才道:“那我该怎么办?” 人皇又一次微笑道:“这个简单,你助我成为全天下的王者。” 魔皇目光一闪,空间之中登时多了数柄浸润着寒光的神兵利器,方向全部对准龙椅上的人皇。 “你在唬弄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面对魔皇的威胁,人皇面不改色,嘴边似乎还留有一丝充满寒意的冷笑。他举步走下台阶,来到魔皇的面前,即使在对方那形如高塔的身材之下略显瘦弱,但人皇仍然自信满满地回道:“我坐上王位,那是民心所向。而你,只是歪门邪道而已,即便让你遂了心愿,也无法持久。难道你想看到自己子民因为你的决定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吗?” 魔皇嘴边猛然抽动一下,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道:“可是……你成了王对我对魔界又有什么好处?” 人皇不慌不忙,竟从旁边的桌子上取来两杯美酒琼浆,一杯递向魔皇,一杯自己端着。 “帮我夺得蓬莱大陆,我保你魔界在间长盛久安,怎么样?” 魔皇看着酒杯之上平静无奇的水面,竟仿佛觉得酒里有一头无形的恶魔,正在向自己招手示意。他总有一种感觉,一旦自己喝下了这杯里的东西,自己便要将身家性命卖给对方。 看着魔皇犹豫不决的样子,人皇继续道:“朕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如果到时我真的没有兑现承诺的话,你完全可以来到这里再杀了我。朕相信,你有那个实力吧!” “哎!” 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人皇手里的酒已经到了魔皇的嘴里,而这一切却只发现在眨眼一瞬之间,根本没有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好!我就听你一次!记住,如果你胆敢食言的话,我定叫整个皇室为你陪葬!” 人皇满面红光道:“好!” 人皇将头一仰,杯之中之物已经被他灌入到脏腑之中。 黑夜之中,两道人影正在阴暗的墙边处快速穿行,即便两旁不时会有巡逻的护卫经过,但这二人仍仿佛身在无人之境当中一般,自由,无拘无束。 “魔皇降世,我想人皇现在应该正和他在商议合作一事吧!” 江患海飞身一跃,已然跳上了走廊上的墙头,并且看向身后的黄起凤,自言自语道。 “合作?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水火不融的两界皇者,怎么可能成为盟友?” 江患海伸手一把将黄起凤拉上墙头,接着道:“在别人看来或许不行,但人皇一定有那个本事。” 黄起凤道:“为什么?难道就因为他是人皇?” 江患海摇头道:“人皇只是他的身份而已,而之所以他能这么多年稳坐皇位、岿然不动的原因,倚仗的是他的大脑。” 黄起凤稍微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继续道:“那大人以为,人皇会以才能样的诱人条件来拉拢魔界的王者呢?” 江患海轻笑道:“呵呵,你心里也很清楚吧!数千年也会魔界之所以大举进攻人间,目的就是想从人类的手中抢夺一部分可以供他们生活的领地而已。如果人皇以此来向魔皇提出合作的话,后者一定无法拒绝。” 黄起凤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恐怖的神色,接着立即道:“这么说,有朝一日,我们人类要和魔界中人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我的天啊!想想都吓人。” 江患海再次笑道:“起凤,你不会以为人皇真的会遵守谎言吧?” 黄起凤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也随即攥紧起来,并且道:“这么说,人皇一定会背叛二人的盟约?” 江患海面向远方,轻声吟唱起来:“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每一个帝王成就千秋霸业之前,都要经历这么样看似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关。不过,在我看来,这一切实在再平常不过了。人本来就是狡猾无信的动物,如果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一句话之中,那这人一定会死得很惨。” 说到这里,江患海转身欲要跳下墙头,准备朝另一面行进。可就在这时,他才发现黄起凤已经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难道你想和我一同前去了?” 黄起凤迎风而立,微风吹动着她那凌乱的发丝,使之此时的形象略显虚幻,给人一种不真实的错觉。 “大人,我是不是你的良弓走狗呢?” 显然,江患海没有想到对方会有这么一问。仔细想来,刚才他用来评论人皇与魔皇之间关系的话,同样也适用于他们二人。只是,江患海心中的真实想法,除了他自己之外,别人就无从得知了。 “起凤,不要胡思乱想,快点跟我走吧!” 江患海伸手去拉黄起凤的手,后者却快步后退,使得二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不!你要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否则我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相信你。” 面对黄起凤的摊牌,江患海先是一愣,然后才露出一副夸张的笑脸,只是没有出声罢了。 “你想太多了。你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还有你能拥有鲛人血脉,那也是我一手的功劳。单是这些,你就不该对我的猜忌。起凤,凤儿,过来吧!我答应你,只要完全计划,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第七百四十三章 劫后闲聊 计划仍在继续,只是因为各队人马所在的阵营不同,所以行使的计划各不一样。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的柳如音,好不容易来到了皇城边上,却不承想迎接自己的不是把守的重兵,而是一片片的死尸。城门被外力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刚好只可以容两人并排通过。看着满地的狼藉,柳如音的心中不禁担心起来。 “孙长空,你可要挺住啊!” 想到这里,柳如音再次向前走了两步,就在她准备通过门上的窟窿进入到皇宫之中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念头突然在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遮天皇……你也来这里了吗?” 好不容易从恶梦之中苏醒过来的朱大闯,才一睁开眼睛,便见到了自己刚刚梦到的那个魔鬼,他便是魔皇,魔界的王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魔皇便一直看着他,纹丝不动,就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该死,我还以为之前发生的都是一场恶梦而已。现在看来,恶梦已经成真了。” 魔皇仍然看着朱大闯,只是他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笑容,温暖的样子与他的身份一点也不相符。见到对方这副表情,朱大闯心中不禁感慨,对方要是一直都能保持这样的状态那该多好啊! “不用瞎想了,魔皇就是魔皇,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变成凡人的样子。” 朱大闯心中大惊,这才意识到,对方拥有着看透人心的能力,自己心中的任何活动,都难逃对方的眼睛。 “哼,你就是变成凡人我也不会放过你的。毕竟,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同胞,单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你死上千次万次。” 魔皇缓缓从台阶之上站了起来,原来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坐在地牢之中的通道之中,一待就是个把时辰。很难想象,脾气如此暴躁的魔皇竟有这种良好的耐心。 几步之后,魔皇已经来到了朱大闯的面前,后者的身材在人类之中算得上是“巨人”,但和魔皇相比起来也不过尔尔,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优势。然而,这仅仅是外表呈现出的假象。实际上,朱大闯已经被魔皇身边与生俱来的恐怖气场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恍惚间,他的胸口上如同被放置了一座大山一般,透过空气,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肋骨发出的“咯咯”怪响。 “小子,不要得意忘形啊!我看好你,并不代表可以一直容忍你下去。实话告诉你,在不杀你的情况之下,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甚至可以把你做成我的魔军先锋,让你亲手残杀自己的同胞百姓。怎么样,你想试试吗?” 在朱大闯的印象之中,魔界中人向来都习惯于走邪门歪道,使出一些人类从未见过的阴险毒辣的招式。像魔皇所说的那种控制人的法术他虽然没有见过,但这并不代表对方不会使用。一想到自己将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朱大闯不由得将心一横,欲要自断经脉而死。可就在这个念头刚刚萌生的一刹那间,一股强大到无法想象的恐怖能量立即袭卷他的混身经脉,使其丧失了对自己的控制能力,这一刻,朱大闯仿佛成了一只温柔的小白兔,只能听任魔皇这个老猎人的摆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听使唤?”朱大闯急呼道。 魔皇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不怀好意地笑道:“这件事可怪不得我,难道你忘了自己身上还有司命血螨了吗?这种小玩意是一种只存在于魔界之中的稀罕之物,而所有魔界的生灵都要听从本皇的命令。所以,通过它们来控制你的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你就省省力气,在这里待着吧!” 说罢,魔皇转身欲要离去,朱大闯心有不甘,竟然开口说道:“你……你不杀我了?” 魔皇没有回过脸,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不杀你根本无伤大雅,相比起你,我对旁边的两个人更感兴趣。” 朱大闯心头一惊,不由道:“两个人?你说的是神来子和那位萧前辈?” 魔皇冷笑道:“萧前辈?你说的是萧啸天的后人吧?可惜,他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 朱大闯脑袋快速运转,终于他的脑海之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柔,你要对她怎么样?” 魔皇淡淡道:“不怎么样!说起来,方柔还是我的孙女,我爱他还来不及,只要他不与本皇作对,我自能保他周全。只是,从刚才开始,我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气息,而这一切的源头就在那个丫头的身上。” 说到这里,魔皇已经化作一缕轻风,消散在地牢的出口之中,空间之中再次恢复到寂寞之中,只有朱大闯对着那一盏几近熄灭的油灯,默默无声。 “怎么办!方柔恐怕有危险了!不知道方掌门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知道方柔有难的话,他会不会及时出手阻止呢?” 想到这里,朱大闯无力地垂下头来,略显绝望地看着自己身上一条条漆黑的锁链。不用尝试也能知道,这些锁链全都是用特殊材料锻造而成的名贵刑具,对会一般人来效果一般,可对他们这种修行之人来讲,却是格外好用。这里面的门道都在锁链的本身,这是一种可以自主吸引修行者体内灵气的神奇物质。而且修行者的修为越高,用力越大,灵气的吸收速度也就越快。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这里应该还在皇宫之中。而皇室中人高手倍出,有能人巧匠可以做出这种专门用来对付修行者的工具当然也在情理之中。人皇没有点手腕,如果能够服众呢? 然而,就在朱大闯耷拉下头来,看向地面的时候,一个不经章的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虽然很不起眼,但朱大闯发现自己面前的一块石板下方不知怎么了,竟然缓缓流出一道“血痕”。这血来得十分诡异,而且比之一般的血浆要粘稠许多,甚至在流动的过程之中,可以形成一些简单的立体造形,看上去就好像一条刚刚破壳出生的幼蛇。 “这是什么玩意,不会有毒吧?喂,有人吗?你们这里进来怪东西了,快点来人给我处理一下。不然,大爷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就算变作鬼,也要回来找你们算账。” 不知怎的,地牢外侧异常的安静,哪怕是一点活物的喘气声都未曾出现。而这个时候,那条古怪的血痕已经顺着石板的缝隙爬到了他的脚边。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一个惊如雷击的声音呼啸般进入到他的双耳之中。 “你这个家伙,给我闭嘴!” 朱大闯乍一听这声音,竟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可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无法想起对方的身份。为免隔墙有耳,他只得压低了嗓音,低着头对着地面说道:“你是谁?” “是我!孙长空!” 随着对方自报家门,朱大闯的眼前立即豁然开朗起来,之前笼罩在心中的阴霾也随之消失不见。 “孙长空,真的是你!你在哪。我怎么看不见你!” 虽然看不见孙长空的样子,但只听对面那头一个十分不分不爽的声音立即回道:“我这不就在你面前吗?” 朱大闯低头找寻了一番,却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暗括,哪怕是气孔之类的地方。就在他以为对方在戏弄自己的时候,他发现脚边的那条血痕竟在上下翻动,就好像是在像他招手一样。 “你……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孙长空那边轻轻一笑,随即回道:“废话,不变作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潜行到这种中央地带。现在皇宫四周高手如云,就算这些人平均水平不怎么样,像集合起来的力量也是相当强大,一时半会根本解决不了。如果等我们一点点杀进来的话,你们恐怕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朱大闯心头一震,紧接着问道:“我们?难道你的身边还有我们的伙伴?是谁?沈万秋?不还是莫非烟?” 孙长空道:“你往后稍微闪一闪,我们这就出来!” 不等朱大闯做出反应,只见原本被修建得严丝合缝的地面陡然间凹陷下去,一窝血泉随之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是吧?难道你所谓的同伴,也是血水的一部分?” 就在朱大闯说话之际,不知从哪来的=一只巴掌轻轻在他的右肩膀上拍了两下,同时说道:“你看哪里呢!” 随着声音,朱大闯看向自己的右侧,却发现一个红发,红衣的,肤色雪白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自己的侧方,而通过简单的辨认,他惊讶地发现,此人正是之前说话的孙长空。 “真是你啊孙长空!没想到我们还能再次相见!” 孙长空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随即道:“我也没有想到,你居然会三更半夜跑到这个是非之地。” 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便将自己之前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一遍。而得知对方是因自己而来之际,孙长空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像一双温柔的手掌,抚触着他那受伤的心灵。 “谢谢你!” 面对孙长空的突然扇情,朱大闯不好意思地涨红了脸,随即道:“哎,自家兄弟,说那些见外的话干嘛。对了,你不是说还有一个同伴吗,他在哪?” “大闯,我们好久不见?” 听到那人的声音一刹那间,朱大闯的面容立即凝滞,与此同时一个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名字登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方惜时!怎么会是你!” 朱大闯回过头来,看着左侧的方惜时,脸上全都是惊恐的神情。 第七百四十四章 时空穿越者 发现现场的气氛如此诡异,孙长空率先发话道:“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我们还是先从这里出去再慢慢道来吧!” 说完,孙长空与方惜时使了个眼色,然后双双钳住了从墙上伸出束缚在朱大闯身上的锁链,准备一股作气将其尽数毁去。可就在这时,朱大闯却突然叫停,并且道: “不行!有什么话现在说清楚!否则,让我和一个魔界内奸一起出去,我还不如在这里被活活困死好呢!” 方惜时尴尬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梳理了一下右侧的发丝,而后缓缓道:“我知道之前的我对你还有其他人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但你要相信我,现在的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 朱大闯冷笑道:“帮助我?呵呵,你不害我我都阿弥陀佛了。方惜时,你什么时候能把那副令人作呕的虚假面具摘了去,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否则,我能变成现在这副鬼相吗?” 听到这里,方惜时已经无话可说。而一旁的孙长空则继续道:“朱大闯,你误会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的,并不是之前我们所见的那个方惜时,而是从未来穿越到现在的方惜时。他们虽是同一个身份,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不是方掌门的话,我根本找寻不到你的下落。”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未来,现在?同一个身份,不同的人,这是什么道理,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 解铃还需系铃人,就在事情进行到僵局之际,方惜时忽然道:“实话告诉你们吧!你们并不是我尝试营救的第一批人。” 这回换孙长空有些错愕了:“我们不是第一批,难道掌门你还救了其它人吗?” 方惜时点头道:“是的,只是,那些事并没有发生在这个时空当中。换言之,我救的那些人,与你们这个时空毫无关系。” 朱大闯道:“呵呵,你就别再这里胡说八道了。莫非,你还能自由穿越时空不成?” 此话一出,不等方异时回答,朱大闯已经自行领悟了其中的答案。 “对啊!你会时间掌控者啊!难道你就是用它来逆转时间的?” 方惜时微笑地点了点头。 “不对啊!在我们这里的,方惜时明明是魔界魔君,他理应站在魔界一方,没有理由帮助我们这些人类的。你,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有说?” 伴着朱大闯疑惑,孙长空将头转向对面的方惜时,借机说道:“朱大闯说得没错,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么做的动机。难道,你真的只是因为良心发现,所以才回到过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听到这里,不知怎的,方惜时的眼中已经微微泛红,方惜时心头一震,因为他从未见过对方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软弱得甚至不像一个男人。 “实不相瞒,在我原本的时空当中,人间已经沦为人间炼狱,麻界大举进攻人间的结果,就是使得人魔二族两败俱伤。魔皇藏入深深地自责当中,最终选择自戕谢罪。而其它的魔界高层也分崩离析,人魔两界常年陷在战乱之中,民不聊生,短短五十年的时间当中人类数量锐减十之八九,剩下的也多是一些老弱残兵,整个世界都陷入到了毁灭的边缘。而当时的我,因为之前与方柔许过诺言,一起藏入了深山老林之中,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我本以为我们父女二人将会平平淡淡地度过余生。谁知,就在那个下午……” 说到这里,方惜时已经哽咽语塞,方惜时紧随道:“方柔怎么?” 方惜时声音颤抖道:“方柔不小心被一队魔界士兵抓住,最后受尽凌辱方才死去。我到的时候那些魔人已经扬长而去,虽然我追上上去,将他们一个个击杀枭首,但仍然无法挽回方柔的性命。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我才有了改变历史的念头。” 方惜时没有发现,从提到方柔开始,朱大闯便用那双带有火光的眼眸死死看着自己。那是一种无比幽怨的神光,看上一眼就能让人有种万虫钻心的错觉。 “方惜时,你这个混蛋!到头来,你还是没能保护好方柔!你,你这个骗子!” 说着,朱大闯抬腿就要脚踢方惜时,多亏孙长空及时出手拦下了他。 “大闯,你冷静下。方柔的事,我们谁也不想看到。况且,方掌门还是他的亲爹,其中的痛苦,更是没人能体会得到。他已经在自己的时空受到了应有惩罚,我们就不要落井下石了。” 方惜时长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我这次回来,除了要还人间一个太平之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给我的女儿方柔找一个好的归宿。” 说话间,方惜时将目光投向孙长空,然后继续道:“我这个当爹的不称职,我想将他托付给一个值得依赖的人。孙长空,你愿意吗?” 孙长空瞪大了眼睛,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这……呵呵,方掌门,你也太儿戏了吧?难道您忘了,当初自己如何千阻百挠,不让我和方柔在一起。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方惜时苦笑地摇了摇头,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说道:“你可知道,在我的世界当中,方柔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身体消瘦,如同枯柴。看着她一天天地折磨着自己,我的心里就仿佛刀割一样,实在不是个滋味。” 朱大闯插嘴道:“呵呵,这个世上,除了起死回生之外,还有什么难难得倒您方大掌门呢?人不见了,给她找回来不就得了?” 方惜时又叹了口气,声音微弱道:“要是那样就好了。可是,那时的方惜时已经死在了魔军的铁蹄之下,作为魔君的我也是回天乏术啊!” 孙长空身体一晃,愣了好半天才略有所悟道:“我死了,我居然死了。”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魔界大门开启之时,就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朱大闯疑惑道:“为什么要把这两件事放在一起说,莫非它们之间有着什么内在的联系?” 方惜时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光芒,然后以一种敬佩的目光看向朱大闯,于是道:“大闯,没想到你居然会有如此聪明的时候,早知这样,我也不会……” 方惜时虽然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朱大闯已经猜到未来时空自己的下场了。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情咱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孙长空活下来呢?” 这时,不只是朱大闯,还有孙长空本人,全都不禁将目光集中在方惜时的身上,以来寻求问题的答案。而这时,方惜时却突然第三次叹气道:“说实话,现在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孙长空的父亲也就是孙逸扬已经死了,唯一有机会能与魔皇一战的人也消失了。单凭我们三人之力,根本无法与其抗争。而一旦孙长空被捉,那就意识着魔军来临的时候不远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终于忍不住问道:“方掌门,从刚才开始你就说我与麻界大门开启着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却从未说过其中的详情,您能不能告诉我啊?” 听完孙长空请求,方惜时的脸上显出一丝挣扎之色,显然他的心中正是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件事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事先我与你爹有过协商,要将这个秘密带入到棺材里,绝对不会再提。而且,现在的你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任何好处,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孙长空声色俱厉道:“方掌门,我之所以还您作掌门,那就是因为直到现在我还依然相信您,绝不会让我失望。掌门,您就告诉我吧!” 方惜时又度量了一会儿之后,然后才道:“好吧!既然命运就是如此,我再做任何抵抗也只是徒劳。不过,在我说出这件秘密之前,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孙长空道:“什么事?如果长空难做到的话,一定义不容辞。”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你一定要做到,否则,我就是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实话,这还是孙长空第一次见到方惜时如此凶恶的样子,后者俨然成为了地狱之中的修罗,混身上下散发出阵阵戾气。 “好!我答应您!” 方惜时面色一缓,这才心满意足道:“我先说我的要求,今晚之后,你要和方柔远走高飞,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这……这可使不得。方柔,方柔……” 方惜时皱眉道:“怎么?你还在担心方柔失忆的事?你放心,之前在九阴山上,是我亲手将他的那缕魂魄拿了去,为的就是让他忘记你。不过现在我已经将那缕残缺的神魂补还给了她,如今的方柔已经是真正的方柔,再也不会对你有任何陌生感。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孙长空为难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方惜时怒气横生,眼眸之中更是渗出丝丝血痕,看上去异常可怕。 “怎么,你还嫌弃我的方惜时的女儿配不上你?”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第七百四十五章 莫比乌斯世界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奇妙的因子,使得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僵直起来,反而是一旁的朱大闯显得自然了许多。看着二人无声的样子,朱大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个……有事好商量,要不你们先把我放了再说?” 对于朱大闯的提议,方惜时视而不见,他只是两眼发直地盯着孙长空,而后声音冰冷道:“心上人?她是谁?难道还能比方柔更优秀,更漂亮吗?” 孙长空摇了摇头,微笑道:“不,她们各有所长,方柔也是一个好女孩。只是,我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于我而言,方柔只是我的妹妹而已。” “妹妹?你和方柔二人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大了更是被人们看作了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怎么可能是简单的‘兄妹’二字可以概括的。不行,我不认同你的决定,方柔,你是要定了。” 眼见方惜时如此强硬的态度,朱大闯担心一会儿将要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于是赶紧向孙长空道:“快,孙长空,把我放开!单凭你一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孙长空淡淡道:“大闯,你不用担心。我相信,方掌门不会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我大打出手的。” 方惜时目露寒光道:“小事?呵呵,你以为方柔对我的意义是什么?你以为我不辞辛苦,穿越百年光阴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不能给方柔一个好的归宿,我宁愿将她带回到我的世界之中。” 孙长空道:“你的世界?你以为这里的方惜时会答应你吗?再说,你的时间掌控者只能影响自己,难道还能作用在别人的身上吗?” 方惜时冷冷道:“只要我想,没有什么事情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听我的话,乖乖和方柔结成伉俪,否则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你这是在威胁我?”孙长空道。 “可以这么说,我毕竟也是魔界中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我们一贯的行事作风。长空,就当我求你了,帮我好好照顾方柔吧!” 看着方惜时如此炽热的目光,孙长空长吸了口气,随即说道:“为什么是我?难道不应该是沈万秋吗?你不是一直都很喜爱他吗?” 听到这,方惜时不由得将头低了下来,而后苦笑地说道:“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他的本来面目,我也想那么做。可是你不知道,百年之后的沈万秋是何等的可怕。那时的他已经凶相毕露,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全都得以实现。可我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是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可怕的连我这个血河魔君都望尘莫及。” 孙长空冷笑道:“呵呵,你终于知道了啊!不过你放心,这个世上的沈万秋已经被我一招击穿脑子死了。” 朱大闯惊声道:“什么?你杀了沈师兄?” 孙长空略显得意道:“没错,就在刑场之上,我杀了他。” 他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完之后,方惜时多少会因此高兴一些。可就在这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蒙上了一层隐晦的灰暗。 “不要忘了,我可是来自于未来的世界。在那里,沈万秋还活着。” 孙长空道:“那又如何?你我所在的世界有一定的连续性吗?” 方惜时道毫不迟疑道:“当然!而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帮助沈万秋完全最终进化的,就是你。就是你的那记致命剑气,彻底引爆了隐藏在他体内的庞大潜力。在百年之后,他将成为魔皇之下的第二人。” “第二人?”朱大闯疑声道。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说到这里,方惜时的脸上再次出现刚才的失落之色,显然就是他也没有想到对方会有那么一天。 孙长空略有所思道:“如果说来,沈万秋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应该是的。”方惜时点头道。 “那他是通过什么方法让自己起死回生的呢?”朱大闯不由得道。 方惜时语重心长道:“你们知道郭实郭尊者是沈万秋的娘舅,却不知道他的本家曾经也是初升大陆之上显赫一时的名门旺族,甚至和莫家相比起来不遑多让。而沈家自古以来便有一本世代相传的无双秘籍,名字就叫弃道。” “弃道?这秘籍听起来怎么如此奇怪?”孙长空不禁说道。 “弃道一法,实则是抛弃大道独辟蹊径之意。而修炼了此法的人,便会失去修行者的身份与修为。” 朱大闯惊声道:“不是修行者,那还能是什么?难不成还会变成魔鬼不成?” 这话是朱大闯无意之间说出口的,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方惜时竟然颔首道:“没错,他确实变成了魔鬼,而且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天魔。” “天魔?他和你们魔族之人有什么不同?”孙长空道。 “不同?呵呵,就像人类与仙人的差距一样。如果说仙人是人类之中的贵族的话,那天魔就是魔族之中的神明。而作为我族的王者,魔皇便是天魔的后裔。” 听到这里,孙长空总算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关系,于是道:“这么说,作为魔皇子嗣的你,也是天魔喽?” 方惜时摇头道:“天魔和血脉无关,只会因人而异。天魔的后代未必是天魔,而普通魔人的后代也未必不会出现天魔的爪鳞,一切还要看命运。” 朱大闯不解道:“可是,沈万秋不是人类吗?身为人类的他,怎么可能会成为什么天魔?” 方惜时道:“这所有的一切,还要归于那本秘籍‘弃道’。它像一个令人堕落的魔祖一样,使使得一个好端端的人转眼之间便能变作嗜杀成性的天魔。而沈万秋便是其中的产物。” 孙长空挠了挠耳垂,随即说道:“真不知道当年是谁撰写了这部害人功法,简直就是贻害苍生啊!” 方惜时叹息道:“这件事我就不得而知了。关于弃道的事情,我也是从郭实那里听说的。至于里面的内容,除了沈万秋之外再也无人知晓,更无从得知‘弃道’的发明者。不过想想也能猜到,那人一定也是一位不世高人吧!” 孙长空道:“算了,事已至此,再说多了也于事无补,咱们几个先从这里出去再做打算吧!” “咔咔”几声朡响之后,手臂粗细的黑色锁链已经被孙长空轻松扯断,而见识了这一幕的朱大闯,心中暗暗惊道:半天不见,这家伙的修为怎么精进了这么多,连我也看不透他的境界了。 深有同感的还有方惜时,只是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单单地看着对方,好像生怕这位年轻人会对自己发动偷袭似的。 “长空,不要忘记今晚你答应我的话。” 来到台阶边上的孙长空蓦然回首,同时微笑道:“你放心吧!我孙长空说一不二。” 三人相继登上石阶,然而,这通往地表的通道实在漫长,一路之上他们走得也不算慢,但过了半个时辰,前方仍然一望无边,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似的。 “我说,你们下来的时候是怎么到这的,我怎么觉得咱们现在身陷地狱之中了啊!”朱大闯埋怨道。 孙长空将头转向身后的方惜时,随即道:“这你就要问我们亲爱的方掌门了。路上他带的,我也不清楚其中的猫腻。” 方惜时勉强笑道:“不要看我,这里我也没有来过。据说,这里是皇室用来关押极其重要的犯人所建,其中机关暗器数不胜数,我还纳闷这里是什么回事,现在看来也许我们已经进入了一个环形空间之中。” “环形空间?那是什么东西?”朱大闯不由道。 “环形空间又称莫比乌斯世界,是一种真实存在,却又连接着什么世界的诡异时空。世界某两个位置被一种无形的怪力重叠到了一起,从而制造出一个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的路径,人在其中根本无法逃脱,最终只会被活活困死其中。”说完之后,孙长空的脸上已经微微显出一丝失落,显然他也不想遇到这种情况。 “这……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我怎么没有说过这种地方。况且,既然这空间是外力制造的,那我们应该也有办法将其破坏吧!只要除掉那两个所谓重回的点,我们就能逃出去了吧!” 方惜时道:“话虽如此,但你要知道,环形空间制造的时候只有一个重叠点,但等到空间形成之后便等于同时拥有了无数个重叠点,而作为当局者的我们,根本无法得知重叠点的位置。所以你的想法并行不通。” 朱大闯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要一直在这里耗下去,然后活活饿死?” 孙长空沉声道:“你也不要太过悲观,至少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环形空间。而且,环形空间出现之前都会有大量的异常现象发生,而刚才我们进上石阶之时并没有发现任何怪异的现象。所以说,咱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生机?在哪里?”朱大闯迫不及待道。 孙长空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一望无际的远方,声音略显悲壮道:“那就只能等布局者亲自现身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劫后重逢的三个人 皇宫的一角处,方惜时优雅地坐在一张木桌跟前,品味着手中杯中的茶水,脸上尽是享受的神情。而就在这个时候,昏暗的门口出忽然闪过一道身影。只见那人猛然快走几步,俯身拜叩道:“师父,我回来了!” 方惜时抬眼看了一下地上的人,随即不紧不慢道:“怎么样,感觉好些了吗?” 沈万秋将头缓缓举了起来一,可以看到,之前被孙长空剑气所致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尤其是在下巴位置处,血洞之中还在不时向外冒着污黑的血浆,看起来尤为吓人。 “托师父的福,万秋并无在碍。” 方惜时微笑道:“没事就好!怎么样,这下你终于知道自己与方惜时之的差距了吧?” 此刻,沈万秋的脸上猛然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显然即使正面败在对方的手中,但他仍然不不愿意接受那样的事实。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回我一定可以亲手解决他!” 方惜时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倦态的眼皮,有气无力道:“你真这么认为吗?” 沈万秋连忙道:“可以的话,弟子愿意现在与他一较高下。” 方惜时摆手慵懒道:“罢了罢了,你和我们大家一样,都劳累一天了。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你伤好了,我自然会为你安排的。” 沈万秋欣喜道:“师父此话当真?” 方惜时道:“万秋,难道你还怀疑师父的心意吗?不要忘了,在你这么多师兄弟里,师父最疼爱的就是你啊!有时,我甚至有种错觉,以为你就是我的亲生孩子。” 听到这里,沈万秋略显惭愧道:“承蒙师父错爱,万秋无以为报。” 方惜时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些见外的话了。不过,我倒是需要你去见一个人。” 沈万秋道:“去哪里,万秋这就去。” 方惜时微笑道:“不用。人已经在你的房间之中等着了,你回去之后自会见到他。” 带着满心的疑惑,沈万秋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这里是皇宫之中一处极为清幽的偏僻之地,平日里除了奴婢前来打扫定期打扫之外,几乎无人问津。而也正是沈万秋的到来,才让这座几乎被遗忘的庭院再次出现了生机。 “大师兄,你来了啊!” 沈万秋站在门口处不由得一愣,只见多日不见的张望远居然已经坐在院子之中,酌着美酒,显出一副闲适的神态。 “你怎么会在这里,张望远?” “呵呵,看来沈师兄忘记了,我已经不叫张望远,现在我的名字是张达远,请师兄记劳了哦!” 说完,张达远将手里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即站起身来,走到对方的眼前,气势逼人。沈万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痕,而后道:“几日不见,你身上的变化为何如此之大,就好像脱胎换骨了似的?” 张达远得意道:“不是好像,而是事实。前不久我受纳公子指点,成为了魔界击攻人间的先锋军之中的一员。从今以后,可要沈师兄多多指教了。” 眼见对方如此示好,沈万秋却依然冷笑道:“呵呵,怎么,你的靠山莫非烟去哪了,之前你不是一直仰仗着他吗?我们两个向来都是水火不融,难道你就不怕他知道你我串通一气之后,为之发怒?” 张达远微笑道:“沈师兄说笑了,之前我投靠莫师兄也是被逼无奈,良禽择木而栖,既然莫师兄已经没落了,我自然要寻找沈师兄这棵大树作为新的靠山。怎么,师兄你不愿意吗?” 沈万秋忽然朗笑道:“愿意,当然愿意。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况且你还是莫非烟曾经的亲信,你能投靠我,那就足以说明我现在的实力。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这件小事吧?” 张达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之道:“沈师兄果然机智过人,师弟真是佩服。其实,这次前来的不只是我一个,还有一个我们的旧识。” “哦?他在哪,快请起来让我看看!” 沈万秋话音刚落,便听到里房之中忽而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道:“不用了,我就在这!” 未见其人,沈万秋便嗅到了空气之中一股强烈的血腥气,那是一种只有常年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浸润在血雨腥风才能拥有的一种可怕气息。而在沈万秋的意识之中,只有一个人能拥有这种恐怖的特征。 他便是屠昊阳。 “屠昊阳!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没死!” 屠昊阳昂起那张死灰一般的面容,表情木讷地笑道:“怎么,你很想让我死吗?” 沈万秋先是一愣,而后才强颜欢笑道:“呵呵,怎么会,都是一脉相传,我怎么会希望你死呢!现在苍北仙苑正处在生死危急的关头,多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多一份力量。不过话说回来,为何之前方掌门会一口咬定你已经不幸身亡了呢?” 屠昊阳冷笑着咬着牙,一字一字道:“他那只老狐狸,我怎么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之前张达远受纳公子之命,前来救我和我爹。可是到了中途,方惜时却突然出现,将我爹一人带走,说要为他疗伤。当时的我天真地以为他真的是出于好心,可是到了后面……” 说到这里屠昊阳将头转向旁边的张达远,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子居然欲要对我痛下杀手。” 张达远苦笑着摇了摇头,高举双手道:“对不起,可那也不是我的本意。按纳公子的意思,现在你已经去阎王那里报道了。” 沈万秋轻皱眉头,不禁道:“怎么回事,纳百川为什么要杀他?” 张达远道:“你我都是给你别人卖命的,难道你不知道咱们向来都是只听从命令,从不问缘由的吗?” 沈万秋道:“呵呵,没想到还没过几天,你居然就这么习惯于这种生活了,真是不易啊!不过话说回来,在当奴才的方面之上,你还真有天赋呢!” 面对沈万秋的公然挑衅,张达远毫不示弱地回道:“呵呵,师兄真是好谦虚。单论起当奴才的经历,还是师兄你的经验更为丰富啊!” 沈万秋面色一冷,手上的关节已经被他握得咔咔直响。见此情形,屠昊阳为了缓和气氛,连忙道:“都是仙苑弟子,我们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幸运儿了,为何又要自相残杀。我看,咱们不如先坐下来,然后再慢慢细聊。” 沈万秋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洋洋得意的张达远,咬牙切道:“好!正巧我这里有两坛从掌门那里拿来的上好佳酿,我这就去取来,咱们好好喝一喝。” 现在时候已经迫近卯时,距离天亮已经没有时间。而沈万秋,张达远,屠昊阳三人,选择在凌晨时分大罢阵仗,推杯换盏,不得不说是一种异类。酒过三巡,三人喝得已经微醺,沈万秋忽然起身,看着屠昊阳道:“我说屠师弟,你我之前是有些不愉快,不过现在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从今天起,我们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谁要敢找你麻烦,你就告诉哥哥,哥哥一定帮你教训他。” 屠昊阳看着对方东倒西歪的样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沈师兄的好意,师弟心领了。可是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爹他怎么样了?” 沈万秋坏笑了两声之后,随即道:“你爹?屠盟主,我说兄弟,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屠昊阳疑惑道。 沈万秋趴在屠昊阳的耳边,小声嘟囔道:“你爹……死了!” 屠昊阳“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窜了起来,与此同哩,被他握在手里筷子应声折断,断口处如刀切一般平整,显然是刚刚灵气过于澎湃所致。 “你说什么!我爹死了?不可能!我爹是仙人,就算打不过对方,他也能全身而退。你一定是在骗我!” 被屠昊阳这么一通吼叫,沈万秋醉意已经醒了两三分,看到对方暴跳如雷的模样,他赶紧劝说道:“师弟,你先冷静一下,听我慢慢和你说!” “说什么,快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爹!我要亲手血刃仇人!” 沈万秋先是一顿,然后面色阴沉道:“你确定?” 屠昊阳斩钉截铁道:“那是自然!” “魔皇,是魔皇杀了你爹。你去报仇吧!” 如沈万秋所料想的那样,得知了真正杀父仇人身份的屠昊阳非但没有狂奔离开,反而又重新坐回到了木椅之上,两眼发直,就好像丢了魂魄一样。 “怎么……怎么会是这样,他为何要杀我爹!” 沈万秋拍着屠昊阳的肩膀,安慰道:“这个事上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有一个合理的答案,就好像好人不长命,坏人享天年一个道理。怪就怪你爹出现的时机,使他成了魔皇复活之后的练手肉靶。毕竟在那样至尊的大人物面前,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的。” 听到这里,屠昊阳的眼里已经渗出些许泪光,而一直旁边看着的张达远,却露出一抹别有意味的笑容。 “呵呵,屠昊阳,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这帮人的圈套之中吧?可怜,真是可怜!” 第七百四十七章 勇斗魔皇 人皇再次登上高楼,只有身处这里,他才能感受到凌驾众生之上的超然。在他的背后,是两排站得笔挺的金刚护卫,在微弱的灯光之下,他们身上的身上反射出金子一般的光芒,给人一种似真非幻的朦胧感。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方掌门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时,站在最前列,微型最为高大的一名金刚护卫豁然身下,跪伏回禀道:“五毒各一百已经收集完毕,三千两黄金研磨而生的金粉也准备妥当,一百名处子……到现在只收集了六十三名,还有一些仍在运来的路上,想必很快也能集齐。可是这百名强者的心头血,属下真的是……” 人皇淡淡道:“无能为力是吧?” 金刚护卫统领低声道:“属下该死,有辱圣令。” “既然知道该死,你还愣着做什么?” 金刚护卫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心口处猛然一凉,接着血水便像瀑布一样轰然淌下,丝毫不给他回旋的余地。 “噗噗!” 金刚护卫首领想要张口说话,却不承想血浆已经充满了他的口腔,并且倒灌入他的气道之中,使之窒息,痛苦万分。而眼见这一切的发生,人皇却是不以为然,将探入对方体内的手指缓缓拔出,就像收回自己的武器一样,动作优雅而富有气质,让人看了有种陶醉的感觉。 要知道,这些金刚护卫都是有过几百上千年外家功夫作为基础,身体早已练就刀枪不入的护体神功,别说是拳脚招式,就连真刀真枪也休想轻易伤到他们。然而,作为金刚护卫首领的此人,金钟罩神功更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不但刀枪不入,就连水火也难以侵入体内。如此众多的条件集合到了一人之身,竟然还抵不过人皇的一指之力,实在有些让人惊愕。而那些目睹了这一切的金刚护卫理是吓得连一个字也不敢说,只得头深深埋在胸前,以防自己身为接下来的不幸者。 “强者的心头血,有那么难吗?这不就有现成的。传朕旨意,皇城之中,所以高手务必在天亮之前献出一碗心头血,否则格杀勿论。听清楚了吗?” 此话一出,只听下面的众人齐声回道:“遵命!” 孙长空不知自己在这所谓的“环形空间”之中先走了多久,在这里,不只是空间,就连时间似乎也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任何进入其中的生灵都休想逃过他的魔掌。终于,三人再也支撑不住,终于瘫坐在石阶之上,方惜时两眼发呆,而朱大闯似乎还有一些活力。 “哎呦,累死大爷我了!” 孙长空没好气道:“你就知足吧!要不是为了救你,我们怎么可能陷入到个鬼地方。” 朱大闯回过身来,不由道:“我说,你不是后悔了吧?” 孙长空哑然失笑道:“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还当真啊!早在进入这里之前,我就料想到这里一定不会简单。只是直到亲身所感之后我才知道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之中的还有复杂。” 说到这里,孙长空将头转向另一=边,对着方惜时道:“方掌门,你有何高见?” 方惜时无力地摇着头道:“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险情,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不过从刚才一路上的情况来看,想要维持这个空间似乎需要不小的能量作为支撑。不过话又说回来,又是哪个人如此无聊,竟想出这种办法来困住我们,难道不是直接杀了我们来得更直接有效吗?” 孙长空道:“或许,他们有不杀我们的理由,莫非我们的身上有他们所要的秘密?” 朱大闯道:“别,这秘密肯定不在我的身上。我朱大闯这个人简单惯了,能说的我一定说,不能说的就算把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说上一个字。所以,他们这么你帮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方惜时突然扬起头来,冷不丁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孙长空想了想然后才道:“恐怕已经快卯时了吧!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方惜时一拍大腿,猛然起身道:“不好,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看着对方前后如此大的反差,孙长空与朱大闯相视一眼,不由道:“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方惜时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来回直转圈。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限,一条条青筋自内部浮现到皮肤外侧,看起来就好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这里不是什么环形空间,而是人魔两界之羊的夹层世界。” “夹层世界?难道就是当年逍遥子祖师丧命的地方?”孙长空惊声道。 方惜时摇头道:“不,虽然都是夹层空间,但这里和我师父所在的地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如果说我师父所去到的那个地方是魔界的边缘的话,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便是人间的边缘。” 朱大闯看着方惜时如此兴奋的样子,于是道:“所以呢?” 方惜时心急如焚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今天天亮之前,人皇就要打开魔界大门。而一旦封印被解除,不管是我师父所在夹层世界,还是我们所处的环形世界,全都随之灰飞烟灭。” 朱大闯登时身体一晃,接着勉强笑道:“掌门,你可不要吓唬我和孙长空。我们本来在皇宫之中,怎么就好端端地进到夹层世界,这也太牵强了吧!” 方惜时道:“我知道这件事听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而我相信,将我们三人送到这里的正是魔皇本人。” “哈哈,血河,原来你没有那么傻啊!” 随着一阵令人心绪难平的尖锐笑声,一道挺拔的高大身形赫然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魔皇,真的是你!”方惜时颤抖道。 “魔皇,你还我爹命来!” 眼见杀父之人就在眼前,孙长空难以自制,当即跳到对方的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嗯?这是怎么力量?” “轰!” 孙长空看起来横冲直撞的一拳,打在那道幻影之上竟然引起了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只见原本一片漆黑的空间之中立即涌现出大片的龟裂,而位于其中的魔皇更是一连倒退了十余步,这才勉强停了下来。 “青出于蓝,不愧是守界者的儿子。” 眼见孙长空举手投足之间爆发出如此可怕的力量,不只是对面的魔皇,就连一旁观战的方惜时与朱大闯,也不禁为之惊叹起来。 “我的天啊!孙长空,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获得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什么时候也指点指点我啊!”朱大闯道。 不同于朱大闯这个年轻人,方惜时并没有将惊讶表现在语言之中,而是暗中稀奇道:“虽说之前与他碰面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上的异样。可当这股力量完全释放的时候,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孙长空,在我来到这里之前的这段时间,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稍事缓和,魔皇的身影再次清晰起来,而这时孙长空已经重新蓄势待发,并且大放豪言道:“魔皇,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面对孙长空如此“狂妄”的叫嚣,魔皇非但没有动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随之道:“哈哈,没相到啊没想到,除了守界者之外,这个世上居然还能有人对我构成威胁。加以时日,或许你真的可以超越你爹也说不定。不过,我要说的是,现在你们所在的地方马上就要不复存在,而你们自然也无法幸免、真是可惜,哈哈!” “哼,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为我垫背,死来!” 一言既出,空间之中立时多了无数道足以平山填海的恐怖拳劲,纷纷袭向中心位置处的魔皇。一时间,爆响,闪光,不绝于耳目,呼啸,风嚎肆意飞掠。 “少得意!” 眼见众多拳劲即将吞噬其中的魔皇幻影,千钧一发之际,后者的身形陡然拉长了数倍,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柄顶天立地的擎天柱一样,硬是从那爆炸中心处脱颖而出。 “很快的身手,再来!” 说话间,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已经聚起一道熊熊烈火,只见他做出一个投掷的动作,掌中火团已经脱手而出,并且简直地轰向天上的魔皇之影。 “那是什么火,为何看起来如此诡异!” 魔皇惊叹之余,却已然发现面前的整片天空已经被完全引燃,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身处无情火魔之中,形势不容乐观。 “掌门,这是什么玩意,为何连空气都难逃此劫?难道,我们要死在这里不成?” 方惜时定睛一瞧,连忙大声呼叫道:“快!封住七窍,不要让火势蔓延到自己的身上,这些是无孔无入的湿婆之火,一旦被牵连,将会一发不可收拾。” 朱大闯虽不知道湿婆火的来历,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这种能量应该不是什么善类。想到这里,他拉了一把身旁的方惜时,连忙嘶吼道:“快!往火焰**侧逃!那里的火势已经减弱,我们只能去那里避难!” 第七百四十八章 暂退强敌 湿婆火的厉害,就连孙长空也没有想到,想他之前在虚无空间之中,虽然也曾见识过此物的一鳞半角,但绝没有眼前这般凶残无度。而导致湿婆火前后反差如此巨大的原因是,虚无空间之中几乎空如一物,哪怕是供人生存的空气也是极为稀薄,甚至不到人间的百分之一。而与虚无空间相比起来,夹层世界之中灵气虽然算不上充沛,但也要好上许多。关键,这里还有台阶这种真实存在的物体,更给了湿婆火发挥威力的机会,所以才会出现眼前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别看朱大闯平时呆头呆脑的,但关键时候他总能想能出出人意料的好办法,而眼前逃往湿婆火中心的想法便是他一生之中做出的最明智的决断。 湿婆火将原地可以燃烧的一切物质焚化殆尽之后,进而形成了一片火焰无法入侵的安全区域。在这里,人可以暂时躲藏起来,进而避过火势的风头。而随着火场的不断扩张,供人落脚的地方也会越来越大。不过,要远撑到那个时候,朱大闯和方惜时必须先挺过“热”这一关。否则火还没有把它们烧死,就要被空气之中弥漫的热量活活烤死了。 “走!我们去火势的内部!只有逃到那里我们才能有一线生机。” 不等方惜时做出回应,朱在闯借着自己皮糙肉厚的先天优势,纵身跃入到火焰之中,不时他的身上已经升起大片黑烟,头发眉毛也在这个过程之中“牺牲”了大半。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事先预计的位置处。果然,这里已经空空如也,只是地面热得厉害而已。 “快点过来,不然来不及了。” 方惜时看着朱大闯的惨象,心中不禁为之一凉。可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后便会化为灰烬,他不禁将心一横,破口大骂道:“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我方惜时就这么死了的话,我一定回来找你索命!” 随着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孙箜不禁将头转向自后的位置处,此刻只见方惜时卷着一身的火苗,飞速直奔火场中心。就在他以为对方是在自寻死路之际,方惜时的身形陡然一矮,而后便没了踪影。 “不是吧?堂堂血河魔君,就这么死了?他不是还有血河吗?虽说血河水不能扑灭火势,但稍微抵挡一下还是可以的吧!” 就在孙长空为方惜时的安危担心不已之际,被湿婆火所困的魔皇幻影突然发出一声厉啸,并且怒叫道:“好你个孙长空,我记住你了!咱们有缘再见!” “魔皇!您怎么了?” 大殿之上,魔皇满头大汗,口中更是呼呼喘着粗气,看他惊魂未定的样子,就好像刚刚做了一场极其可怕的恶梦一样,从头到脚都散发着恐惧的气息。 “孙长空!” 一声怒斥,大殿之上原本用汉白石砌成的光洁地面立即出现了一道一匝来长的裂缝,裂缝幽深无比,一眼望不到头。 眼见魔皇如此盛怒,原本在人皇身边当差、现在被划分到魔皇手下的一名仙人,连忙跑上去来,作揖说道:“魔皇大人,你可是见到了什么不祥的征兆,皇宫之中有擅长解梦说字的老先生,要不要请来为大人解惑一下。”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魔皇轻咳了几声之后,随即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刚刚死而复生,身体虚弱而已,过几天就好了。对了,解开封印之事进行的怎么样了,人皇把那些必需之物都准备妥当了吗?” 仙人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呃,快了,快了。” 魔皇从座椅之上缓缓站立起来,看向远方,只见在东边的尽头,在那里似乎有着那么一点若有若无的鱼白,黎明马上就要来临了。 “给我去通知人皇,务必在天亮之强集齐所有东西,否则无法解开魔界大门的封印。而一旦错过今天的话,恐怕就得等到下个月圆之夜了。” 看着那名仙人快速离去之后,魔皇这才将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掌慢慢抬起,只见在他掌心的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块圆形的灼伤,那便是他之前元神出窍,进入夹层世界当中被孙长空的湿婆火灼烧所致。直到现在,他的心似乎还有那么一点敬畏感,如果刚才不是他伸手敏捷的话,说不定现在的情况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湿婆火,看来你在别的地方学到了不少的好东西。不过,你别以为能够做到这种地步就能沾沾自喜,如果正面相遇的话,我定叫你知道魔界之主的愤怒。” 一念闪过,原本纵横在大殿之上的巨大裂缝竟然神奇地“愈合”起来,一点痕迹也没有。而这个时候,他似乎听到了来自后山的阵阵轰响声。 兴浪兽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趁机将吞天兽打成重伤。虽说这点伤对于身为凶兽的他们来讲不算什么,但单从气势来看,兴浪曾这边已经完全占据了优势。 “大哥,我先帮我拖延一下,一盏茶的时间,我就能将四肢完全修复。” 遮天皇淡淡地笑了笑,随即将吞天兽放到了房脊之上,同时道:“兴浪兽那边你不用担心,倒是那两个小子,你要多加小心。” 吞天兽将头转向三胖和高渐飞所在方向,不由得轻笔道:“就凭他们?我随便召唤出一只食土兽,恐怕他们都应付不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和他们好好玩玩。” 说话间,吞天兽猛然张开那张血喷大口,现在的他虽然处在人类形态,但嘴巴张得却是格外的夸张,几乎从两腮处向后完全掀翻出去,看上去有些吓人。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食道之中恍惚间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移动,不时便已经来到了口腔下端。不等三胖与高渐飞看清那东西的本来面目,一道黑影陡然脱离吞天兽的身体,登时来到他们的面前。三胖定睛一看,竟是吓得叫出声来。 “妈呀!那是什么玩意,看起来好恶心!” 粗略目测,这玩意至少也有一丈来长,三尺来宽,从头到脚全披着黑色的甲壳,头部像照镜子一般,拥有两颗锋利的颚,用来撕裂吞噬嘴边的“猎物”。三胖看到这家伙的第一眼之后,便立即萌生了退意,而高渐飞则显示出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风范,二话不说,抬起手中的黑剑便朝对方眉心斩了下去。 “死开!” 高渐飞这一剑来势之快,力道之猛,实属达到了自己的巅峰状态。常理来讲,任何被劈中的目标,无论是人是物,哪怕是金刚石,也会应声而断。然而,不知这次怎么了,蓄满力道轰然释放的剑刃刚一击中那个黑家伙的身体,便立即溅起大片金色的火光。同一时间,高渐飞的右手被剑端剑端传来的力道震得虎口发麻,再看对方竟然毫发无伤,甚至连速度都没有丝毫减弱,继续朝自己飞奔而来。 “我的天!” 高渐飞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如果如此他再不及时躲避的话,下一刻他便要沦为对方的果腹之物了。危难之间,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用自己手中的黑剑抵挡,好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进行避让。可谁能料到,那家伙的两只颚竟是霸道十足,就算正面迎上高渐飞的黑剑,也能毫不示弱,只听“咔嚓咔嚓”两声朡响,一只颚和黑剑的一段剑身竟然齐刷刷地折断,而这是高渐飞万万没有想到的。 “这是什么怪物!” 惊呼之间。高渐飞将手中上的断剑顺势掷出,借此来脱出生天。而那个黑家伙也是来者不惧,眼前黑剑飞搠而来,他竟是不闪不避,以其血肉之躯,硬抗这来势汹汹的一剑。 “咚!” 不出所料,黑剑残骸并没有对那个怪物产生任何杀伤力,甚至连在对方身上划下痕迹的能力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三胖发现,对方已经将注意力看向对方。虽然只是一个对视,他便觉得自己的混身上下都被对方那条贪婪的舌头舔了个遍,随即他的整个头皮都开始发麻起来。 “别看我,你胖爷爷我的胖可不好吃,还是那个又黑又瘦的肉比较有嚼劲!” 听着伙伴如此评价自己,高渐飞本来还想施以援手,这下倒好,他所幸站在原地,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眼前即将发生的厮杀。他倒要看看,这个自称“胖爷爷”的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三胖,你先在那时和他慢慢玩吧!我有些累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借着余光,三胖果真发现高渐飞坐到了墙头之上,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安然看着自己的方向。这下,三胖的后背都湿了,他甚至想都不想,便朝高渐飞的位置飞奔而去,一边跑还一边叫道:“老高,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去给我作伴!” 眼见对方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高渐飞连忙起身后退,恶狠狠地回道:“你不是让他吃我的肉吗?咱们就比比看,哪一个率先被那个怪物追上。” 三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鼻涕,不甘示弱道:“好!比就比,谁输了谁就是乌龟王八!” 第七百四十九章 乱战大战 就在三胖高渐飞与那怪物一逃一追的时候,这边兴浪兽与遮天皇的大战也一触即发。 率先开口的是遮天皇。 “不得不说,你这种激怒我的行为是不明智的。” 兴浪兽挠了挠稍显零乱的银色长发,不以为然道:“你以为,我今天来到皇宫之中,还会怕什么吗?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遮天皇不禁为对方的决断而心生敬佩,于是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这样才像是一只真真正正的凶兽。毕竟,你们狂傲不羁,若要不被外境因素干扰自己的行动,就必须要有这种种魄力。” 兴浪兽道:“你好像误会了。让我心生必死决心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遮天皇面色一冷,声音低沉道:“你说的是魔皇?” 兴浪兽微笑道:“确切说还不够。” “还有谁?”遮天皇不由道。 兴浪兽不假思索道:“一切妄图开启魔界大门封印的大胆之徒。” 遮天皇用力点了点头,轻舔嘴角道:“果然是苍浪一脉的行事作风,不动则矣,一动便要引起一场血雨腥风。” 面对遮天皇的夸奖,兴浪兽却不想接受,而是纠正道:“我并不是要大开杀戒,我只是想让世间太平,仅此而已。” 遮天皇冷酷道:“可你要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句话,要有多少人平白无故地为之搭上性命。你可曾想过,就在你准备以暴止暴的同时,自己也成为了别人眼里的魔鬼。” 遮天皇本以为自己的一番言论多少会让对方心生感触。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兴浪兽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他不但看破了滚滚红尘,甚至好像还顺带着参透了人生。 “如果说以我一人的恶名,可以换回全天下的太平的话,那我真要千恩万谢了。” 听到这里,遮天皇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于是冷冷道:“你真的已经铁了心地要与我一战?” 兴浪兽毫不迟疑道:“当然。来都来了,总不会给自己留下遗憾。就算今日我过不去你这一关,至少我也也不会心有不甘。废话不多说,有什么招式都使出来吧!” 遮天皇扬起嘴角,就好像亮出了屠刀一般,森白的牙齿反射出刀光一样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 “如你所愿!” 遮天皇混身到下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这倒不是因为他不擅长使用刀枪剑棍,而是因为在多年的修行之中,他早已将这些招式融入了自己的功法之中,使得自己的身体变作了最可依赖的无双神兵。他的手就是刀,他的指就是剑。他的一招一式之中都暗藏着无数杀机,即便是动动眉毛,也能杀人于无形之中。 这一回,遮天皇动的是腿。两方开战,腿便是最长,最可靠的杀器。腿影飞过,刀光便像雨点一样轰然袭落,一瞬之间便将兴浪兽周身封得水泄不通。别说是迎战,就连如此出手都成了问题。 “好家伙!” 遮天皇不经意间展露出的实力便让兴浪兽这般吃惊,也正是这个原因,后者全力以赴的决心便更加坚定了。 “兴风作浪!” 不同于遮天皇“融万物于己身”的路数,兴浪兽拥有自己的独门兵器,而这种“兵器”几乎随处可见,分布在大江南北,平日里,根本无人能够发觉这东西也能成为杀人利器。它便是水。几乎无处不在水源。 刀腿袭来之际,正是狂涛呼啸之日。 眼见那些被冲入到天空之中的浪花,立即变作一枚枚微小的兵刃,纷纷迎向遮天皇的腿影。要知道,后者的腿刀乃是无坚不摧的至刚之物,别说是水,就连金刚不坏的坚盾也休想逃过三个回合。可是,所有的常识放在凶兽的身上,似乎就不那么好用了。原本只是平常无奇的水化,俨然成为了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它们虽然个体弱小,但能够在关键时候形成一个巨大有序的团体。而正是这个硕大无比的水花大军,硬是将迎面而来的腿腿一一化解。天空之中立即传来阵阵“闷响”,而身处其中的遮天皇更是被浇成了落汤鸡。 一番角逐之后,遮天皇站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气,此时的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甚至不能确定,如今的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自己志在必得的一招腿刀竟在对方轻描淡写的防势之中被完全化解。而此刻淋在他身上的“水花”只是一般的水体而已,并不是之前伤害吞天兽的弱水。单凭这一点来讲,遮天皇就要暗叫一声“阿弥陀佛”了。 “你手下留情了?”遮天皇轻声问道。 兴浪兽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彼此,想当年叱咤风云的遮天皇,应该不会只有这点实力吧!”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等我认真起来的时候,你一定会后悔的。” 兴浪兽道平静道:“你也要知道,凶兽发怒起来的力量,更是无比可怕。宏愿和一个绝世高手决战,也绝不要触犯一只野兽的底线。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吧?” 遮天皇道不以为然:“哦?真的吗?听你这么一说,我倒很是期待看到你的那副样子呢!” 兴浪兽吹了一下额前的银发,一眨眼的工会身形便消失在原来的位置处。与此同时,遮天皇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的突然袭击。然而,就在迹天皇逢以为可以完全防守住对方攻势的时候,一个诡异的声音突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认真起来让我看看!” “砰!” 听到声音的千分之秒之后,遮天皇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同时他的左边嘴角还有耳窝之中同时射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瞬间便将他那件青色的衣衫染成了黑色。 兴浪兽出手了,而且首次出招便将气焰正盛的遮天皇打倒在地。直到现在,他还能感觉到体内由此产生的兴奋冲动,以至于他的双手手指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遮天皇也不外如是,再来!” 话一发出,还没有来得及完全落地的遮天皇,突然间周围的地面随之向下凹陷,大片的碎石瓦砾狂风四溅,包裹着遮天皇的身体,一同进入到更深的地下世界之中。 “轰轰轰轰!” 随着每一次的拳击,被正面击串的遮天皇,身形都要为之下陷一陷。一转眼,十息过去了,庭院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与院子几乎等大的深坑,坑底之中仿佛有着一个身影傲然挺立,虽然没有任何因馈,但身居周围的三胖与高渐飞还是能够感觉得到来自对方体内的澎湃战意。 “原来这才是公子的真正实力,原来之前的他对我们都留有余地啊!” 三胖话毕之时,高渐飞回头看了一眼那只漆黑的大怪物,确定对方短时间追不上自己的步伐,这才道:“你这家伙,自己这边的事情还没有搞定呢,怎么还有心思关心起别人的事情!快,我们得想个办法停下这个大块头。否则继续僵持下去,输的一定是我们。” 三胖上下打量了一下高渐飞的身体,不禁道:“你看我手上连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如何帮你正面迎敌?这样吧,你先把黑剑借我用一下,完事之后我一定将剑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面对三胖的请求,高渐飞的脸上显邮一副难色,然后叹息道:“不是我不借,只是刚才我的黑剑已经被那怪物毁了一把,现在要想凝聚第二把的话,恐怕要费些时间,而且还能持久。” 三胖失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硬碰硬吗?” 虽然继承了兴苍浪一族的血脉,拥有了得天独厚的自愈能力;可对于三胖本身来讲,这种自愈是有上限的。一旦伤害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就连阎王亲临也于事无补。 就在刚才,三胖和这个大块头也稍微过了两招。可仅从这些简单的动作之中,他便意识到对方是一个战力巨大的战争狂人,任何妄图与他叫嚣的人,都难逃被碎尸万段的命运。 “连武器都没有,咱们怎么和他打,不行不行,我还是继续逃吧!” 三胖刚要加快步伐,却不承想自己的脚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块异物,刚好把他绊了一脚。借着这个机会,那头怪物三步并作两步,纵身一跳,已然跟到三胖的身后。此刻,三胖猛然觉得自己的后脊之上传来阵阵寒风,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信号立即袭入到他的识海之中。 “趴下!” 生死关头,三胖忽然听到了来自高渐飞的叫声。虽说二人平日里打打闹闹的情况很多,但私下里二人交情极好,更是无话不谈的患难之交。现如今对方都已经开口了,他哪有不依照做的道理。想到这,他索性将头一低,顺势向前方一趴,刚要来到高渐飞的脚边。然而,就在这时,高渐飞手中黑芒大作,一道强悍剑气立即拔地而起,直击前方的黑色怪物。 “那是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危险,食土兽,你可要给我挺住啊!” 说到这里,吞天兽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石破瓦,当即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看他那股享受的样子,就好像在品尝美味佳肴一般。 第七百五十章 食土兽 进食之后的食土兽,身体又有了进一步的壮大。眨眼间,它已经长得有两丈来高,就连四周的围墙都无法阻拦它那巨大的身形。而受到食物的刺激,食土兽的脾气变得愈发暴戾,大片的口水顺着嘴边不住地淌下,散发出腥臭的气味。 “我的妈呀!这家伙怎么还能变大!” 惊呼之间,三胖连忙向后急退。可那变异之后的食土兽身手更加凌厉,转瞬之间便已抢到了他的身前。 “咔嚓!” 就在三胖命悬一线之际,高渐飞与他的黑剑姗姗来迟。这一回,黑剑并没有应声折断,受伤的反而是食土兽。只见他的后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三尺来长的伤口,伤口之中似乎还有不知名的物体在暗暗活动,看起来极其诡异。 “哈哈,怎么样啊大家伙,现在知道我高渐飞的厉害了吧!” 高渐飞这一剑的威力确实空前绝后,然后人在得意之际往往都是防备心理最为薄弱的。突然间,那道伤口之出迸溅出无数的“黑点”,高渐飞连忙挥剑抵挡,却不承想自己还是没能躲开对方的套路。“呲呲呲”数声尖啸之后,高渐飞立即觉得自己的四肢之中传来阵阵酥麻感,就连手中的黑剑似乎都有些拿捏不住了。 “这是……” 震惊的同时,高渐飞定睛看向自己身上的血洞,只见在那些伤口无一例外,全都出现了一种漆黑的甲壳,仔细辨认之后他才愕然发现,那竟是一些不知名的甲虫。他的身体居然遭到了毒虫的暗算! 虽然不知道这些小东西的来历,但从眼前的情况来看形势十分不容乐观。就在中招之后的几息之后,他便感觉到内息不畅,四肢乏力,混身上下大汗淋漓。更要命的是,现在他的神志越来越模糊,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就要昏倒在地了。 眼见高渐飞的情况越来越差,三胖不禁担心起来道:“老高,你还挺得住吧!这样,你先到旁边休息一下,让我来对付这个大家伙。” 高渐飞摇了摇发懵的脑袋,苦笑道:“不行了,现在如果停下来,说不定立即就要失去意识。我还是和你一起的话,虽说现在的你身体之强悍,就连我也是望尘莫及。但缺少我的攻击,你只是一个任人发泄的沙包罢了。” 这话三胖就不爱听了,于是立即辩解道:“你说我是沙包?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会反击的沙包!” 一言说罢,三胖不退反进,与此同时,他将全身的灵气全部调动起来,躯干四肢也因此而全部膨胀,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充了气的烤鸭一样,再加上其原本微胖的身材,就显得更加可爱了。 “吃我这一招泰山压顶!” 说话之间,三胖从天而降,直击那个正值巅峰状态下的食土兽。后者虽然拥有坚硬的外壳,但面对如此凶悍的进攻,还是不由得举起两只节肢,刚好与那头上飞来的三胖撞在一地。 “轰!” 一个照面下来,食土兽的身形顿时矮了半截,这倒不是因为三胖的力道太大压弯了他的脊椎,而是由于下方的地面不堪重荷,纷纷崩塌尖嘴溃散,这才形成这种错觉。 “噗!” 正面挨了食土兽两击的三胖同样不太好过,虽然他已经再三忍受,但血水还是像泉水一样自他的口中溢出。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是,这点伤对于拥有苍浪血脉的三脉并算不了什么,只要有个喘气的工夫,他便能将自己的身体休整到完美的状态。 然而,就算是这样,食土兽仍然不给他任何缓和的余地。冲撞结束的第一时间,它那使用自己的节肢,将三胖像丢“沙包”一样扔了出去,皇宫之中的院墙虽然已经十分坚固,但在他们这种力大无穷的个体面前仍然显得太过单薄,三胖刚刚触到墙壁一点,后者便应声倒塌,化作一堆废墟。而这个时候,三胖一边吐血,一边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厉声道:“你这个混蛋,看我不把你的胳膊腿一根一根卸下来!” 看着三胖高渐飞如此狼狈的样子,食土兽显得尤为得意,那张甚至称不上“脸”的面孔之上随即浮现起一股狰狞的笑容,并且呲出数颗锋利的獠牙。 三胖与高渐飞那边的形势不容小觑,而与遮天皇一对一单挑的兴浪兽同样面色沉重。 遮天皇毕竟是遮天皇,虽然他没有凶兽那般浑厚磅礴的灵气储备,但相比起一般的仙人来讲,不知要比他们高到什么地方去了。而兴浪兽虽然是凶兽之中的侥侥者,但但因为真身的庞大,一举一动之间都要耗费巨量的灵气与体力,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觉得自己力有不继,已然出现了虚脱的迹象。 之前兴浪兽虽然将遮天皇轰入了地底之下,但这点力量对于后者来讲根本构不成威胁。而见到对方略显疲态之后,遮天皇抓准时机,随即发起狂风暴雨一般的凌厉攻势。 “飞皇流星!” 突然间,遮天皇高举右手,从而与天地力量形成连通。与此同时,只见原本已经遁入夜空之中的繁星竟然再次变得清晰起来,一闪一闪,如同夏夜时分一般,分外夺目。兴浪兽随着对方的手臂顺势看向头顶上方的苍穹,却愕然发现那些原本遥不可及的星光竟然距离自己如此之近,仿佛探出手掌就能触及一样。 “这是……” 不等兴浪兽回过神来,一枚闪烁着剧烈火光的巨大物体已经朝他快速袭来,势头之急,行动之快,根本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进行闪躲。无奈之下,兴浪兽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同时高声喊道:“兴浪真身!” 咒语一出,兴浪兽的身形陡然扩张了数以百倍,哪怕是眼前的庭院与之相比起来都显得相当渺小。转瞬之间,那团火球已经近在咫尺,兴浪兽甚至已经感觉到来自上方空气之中的灼热。 “浪击苍穹!” 幻化为本体的兴浪兽猛然间挥动起自己那条绵延数百丈的巨大兽尾,也不知怎的,凡是被那条尾巴扫中的地方,无论原本是什么样,此刻都已经化作惊涛骇浪,如万马奔腾一般,一同冲向天上的那枚飞皇流星。 “唰!” 经过无数浪涛的洗刷,那枚飞皇流星终于露出了他原本的样子。那竟是一枚漆黑无比的星体,个头至少有一座小山那般大小。而更令兴浪兽感到震撼的是,受到自己浪击苍穹冲击之后的星体,下落的势头竟然没有丝毫减弱。现在的那枚黑色星体,就仿佛一只出笼野兽一般,外界对其伤害越大,它便越是狂躁。如果让这枚星体与大地直接碰撞的话,别说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都可能因此不保。被逼无奈之下,兴浪兽只得做出一个决断。 那就是抗星! 古往今天,曾有无数能人智者创造过一个又一个的神话,但以血肉之体硬接天外星体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发生。说实话,兴浪兽自己也没有把握,但现在的形势已经令他不能再做权衡。要不牺牲自己保住大家,要不就独自逃离、让这里的百姓化为灰烬。千钧一发之间,兴浪兽毅然做出一个决定:与大家共存亡。 “来吧!” 兴浪兽的喉咙之中发出一道近乎于嘶吼的咆哮,与此同时他已经将自己两条粗壮无比的大腿深深扎入到大地之中,并且高举那双布满鳞片的手臂,形成扛鼎之势,欲要接住那颗即将到来的星体。这时,不只是遮天皇,就连三胖高渐飞还有那只食土曾不禁为之伫步停留。 “那……那是什么东西!”三胖惊呼道。 高渐飞用力甩了甩脸上的冷汗,艰难地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并且道:“那好像是一颗星体,这下我们完了!” 在高渐飞看来,哪怕对方是兴浪兽,也绝不可能停下那么大的一个家伙。更何况,他们旁边还有一个棘手的人物,他便是使出这一招飞皇流星的遮天皇。 “哈哈!兴浪兽,你这是自寻死路,你以为凭自己那点绵薄之力可以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抗衡吗?简直是痴人说梦!去,把这个不知死活的畜生给我砸成肉酱!” 随着遮天皇的命令发出,那颗星体的下落势头又有提升,见北情形兴浪兽连忙提身飞上天空之中,欲要在对方没有接近地面之前,便率先减慢星体的速度。 “隆隆隆!” 直到与那颗大家伙接触之时,兴浪兽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虽然只是一个短暂的刹那,虽然只是一好简单的触碰,他便立即从那星体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无法估量的能量。这时候,兴浪兽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之中仿佛有万道雷光飞驰而过一般,超乎想象的剧痛立即侵入到他的识海之中,并且摧残着他的意志。 “糟糕,我要完了!” “砰!” 在两股力量的相互作用之下,那颗原本已经失支火光的星体竟然再次燃起炽热的火焰。同呈时间,他从自己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烤鱼的香味,如此看来,他之前所做的决定实在太差过幼稚了。 第七百五十一章 血河魔君的阴谋 “那是什么东西?”方惜时看着窗外远处的那道火光,不由得轻声叫道。而这不仅仅是他的疑惑,人皇也正为此而感到意外。 “好像是后山那边,是那两个高人的所在之处吗?” 面对人皇的疑问,方惜时脑海之中飞速回忆,果然想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遮天皇和吞天兽,他们在和入侵者战斗。” 人皇轻“哦”了一声,接着道:“入侵者?我不是已经派人将城门全部封死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外人来到这里?” 听到这,方惜时的面色一冷,随即道:“因为来者的实力也不容小看,如果我铺得没错的话,他便是常年栖息在仙苑后山之中的兴浪兽。” “兴浪兽?朕怎么没有听说过?”人皇略显不解道。 “兴浪兽,自打苍北仙苑建立开始,便一直隐居在后山的某处水域之中。只是因为这家伙不喜人气,在多时候都生活在水底之中,所以极少有人知晓。” 听到这,人皇来了兴趣,不由道:“怎么,你所说的这只兴浪兽很厉害吗?能和大名鼎鼎的遮天皇势均力敌,看来有些难耐啊!” 方惜时抱拳行礼道:“人皇圣明,作为十大凶兽之一,兴浪兽拥有着绝不下于吞天兽的力量与破坏力。想当年,仙苑祖师萧啸天第一次与他相遇之时,为了将之驯服,也费了不少周折,险些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人皇轻笑道:“那么久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亲眼见识过?” 方惜时微笑道:“方某不才,但确实有幸目睹了过程的十之一二。但即使那样,当时的决战也足以让我一生难忘。” “哦?真有你说的那么精彩?那朕现在要问你,和他们相比起来,朕的实力如何?” 方惜时先是一愣,而后闭上眼睛思考了一阵,过了许久才终于睁眼道:“方某有一事相求,就是不论我待会说什么,人皇您都不能责怪我。” 人皇突然大声朗笑道:“这还没说就已经先为自己留好了后路。好好,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方惜时再次拜谢道:“多谢人皇。那我就说了,依我看来,人皇您身负不世绝学,更有龙脉护体,可以说是集天时地利人合于一身,世上已难觅对手,应该是当世无敌的最强之人。但要和数千年前的祖师萧啸天相比起来,恐怕还稍有逊色。” 人皇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随即沉声道:“方掌门,你还真敢说啊!” 方惜时连忙道:“人皇息怒,在下也只是有一说一,并不想用花言巧语欺骗您。” 听到这,人皇的脸色已经由阴转晴,嘴边的笑容也得以继续。 “好好好,好一个有一说一,这么看来,那位萧前辈是稳稳胜过朕一筹了?” 这时,方惜时抬起右手,探出两根手指道:“不,至少是两筹。” “什么?两筹?你说以朕现在的修为实力,竟然还要比当初的萧啸天逊色地么多,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他也有龙脉作为依托吗?” 方惜时摇头道:“不,萧祖师并没有龙脉,也没有您这样的赴绝神功。但就是这样,他还是要远远胜于人皇您。” “为什么?”人皇难以理解道。 “因为他的境界要远远超乎我们的常识,数千年的他,已经触及到了仙宗那样的境界。就是这一点,人皇也要望尘莫及了!” 人皇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随即不甘心地低声道:“仙宗,又是仙宗,为何朕是天子,而他却是天。朕不服气!” 看到人皇首次展现出如此气急败坏的样子,方惜时不由得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道:“您和仙宗不同,您众心所向,而仙宗却是应运而生。从本质来讲,这二者有着天壤之别。” 人皇抬起那双散发着杀气的眼眸,一字一字道:“这么说,有朝一日,如果民心不在我的身上,那么我便要失去今日的地位喽?” 方惜时稍一欠身,面向倾下方的玉阶,低声回道:“民可载舟,亦可覆舟,这是古时候便传下来的真理。如果哪一天人皇成为十恶不赦的人,也许百姓真的会便那样做也说不定。不过在我看来,那一天似乎并不会到来。” 人皇面色阴沉道:“此话怎么讲?” 方惜时道:“人皇您绝不会让自己成为众叛亲离的人,哪怕偶尔发发脾气,杀几个不懂事的下属,但也绝对不会触犯大多数的利益。” 人皇冷笑道:“你这是在吹捧我吗?” 方惜时微笑道:“不敢,方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本来,刚才的那番话已经够你死了几十回了,不过你很聪明,很好挽回了局面,在教育朕的同时还还不忘给朕一个台阶下。方惜时啊方惜时,对你可真是又爱又恨啊!” 方惜时行礼道:“人皇说笑了。” 就在二者说话这段时间当中,窗外的火光已经愈发减弱,而根据刚才预测,如果让那团火球撞击到地面的话,将会在一瞬之间将皇城移为平地。但眼前这里平淡得出奇,一点也没有末日降临的征兆,如此说来那枚星体已经被成功阻止了。可话又说回来,刚刚兴浪兽还说自己无法与之相抗衡,那将星体停下来的又是谁呢? 兴浪兽无力地跪倒在地,脸上的汗水不在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他抬起那双几乎烧熟的手掌,并且告诫自己仍然活着的事实。而在他的头顶上方,那枚几乎让他付出生命的星体,仍然悬在半空之中,只是迟迟没有动静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飞皇流星为什么会不听使唤?” 遮天持一脸震惊的样子,远远地站在一旁。从刚才到现在,他在自己的意识之中已经下了不少百次命令驱动星体下坠。可这枚黑色球体就好像被定在了那里一样,纹丝不动,甚至连身上的能量也随之消散,恢复成一个平淡无奇、只是个头略大的石块。 就在遮天皇为此现象四下寻找原因之际,只见那枚星体之上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而这时兴浪兽猛然抬起头来,一脸苦笑道:“原来是你,怪不得这家伙能停下来,纳百川!” 纳百川一经出现,遮天皇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全然吃惊的模样。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对方已经成为魔皇复活之后的灵魂容器,不可能再次以“纳百川”的身份再现人间。但如此说来,这件事又该做何解释呢? “兴浪兽,你又欠我一个人情,回头记得还给我。” 兴浪兽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身体虚脱之后终于出现了复苏的迹象。不过现在他的状态仍然十分虚弱,哪怕是那只食土兽,他也应付不来。好在,他的救星终于到了。 “纳百川?之前不是谣传他就是血河魔君吗?可方掌门也自称是魔君,那他俩到底有什么关系?” 趁着食土兽停下攻势之际,三胖赶忙来到了高渐飞的身边,察看他的伤情。好在,那些毒虫所在的地方并不深,现如今已经被高渐飞自己全部补祛除体外。而这些黑色的虫子一经暴露在空气之中,便立即死亡腐化,最终融解成为一滩滩黑色的汁液,渗入到土壤之中。而这时候,没有毒虫干扰的高渐飞,脸色也终于好转起来。忽然间,他猛然睁开双眼,随即看向黑色星体之上。 “纳百川,又是他!这人简直就像鬼魂一样,一直在我们身边兜着圈子,不知是何具心。可话说回来,兴浪公子是如何和他认识的呢?” 纳百川纵身一跃,便来到了地上兴浪兽的身边,二者站在一起,形成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气场,使得原本已经胜券在握的遮天皇,不禁心生畏惧。 “你到底是谁!纳百川的身体已经被魔皇所用,你绝对不可能是纳百川。” 听到这些话,纳百川无辜地摊开双臂,接着在原地转了一圈之后,一脸微笑道:“我怎么不是纳百川,你看我可有不对劲的地方吗?” 遮天皇对纳百川的印象虽然不深,但凭借自己敏锐的洞察力,他发现眼前的人竟与自己意识当中的纳百川一模一样,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哪怕是一言一行所散发出来的风采,都与对方无二。可这样一来,又如何解释纳百川被魔皇夺去肉shen的事情呢? 不同于遮天皇,兴浪兽对于纳百川的到来却是一点也不意外。他就像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和他聊着闲话,不时还会有动作之上的来往,显出一副好不熟络的模样。 “怎么,这里的事情都完了吗?听他的意思,这里的纳百川已经成为魔皇的傀儡了啊!” 兴浪兽稍事缓和之后,这才回道:“我虽没有亲眼见到,但魔皇已经重现人间,想来是借用了你的身体,才顺利完全了复活阶段。呵呵,不过他一定不知道,那个纳百川的身体,已经被我们偷偷种下了阴谋。” 皇宫之中,站在窗口处的魔皇猛然扶住自己的心口,与此同时他的整张脸上都浮现出大片的青筋,嘴唇之上更是由红转青,看起来就仿佛中毒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 第七百五十二章 吞天真身 纳百川突然出现的事情还没有得到解释,那一边遮天皇已经长啸一声,纵身跃到吞天兽的身边,随即冷笑道:“呵呵,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也能做出以多欺少的卑劣之事,真是让本皇太过失望了。” 语毕,遮天皇看了一眼正在疗伤的吞天兽,低声询问道:“怎么样,快好了吗?” 此时,吞天兽已经进入到了入定之中,连番的运气疗伤已经令他大汗淋漓。好在,以此换来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如今他的四肢已经初见雏形,只是手脚还没有来得及完全分化,但要使它们做一些简单的动作还是相当轻松的。不过,为了不给遮天皇拖后腿,他决定一口作气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大哥,你再顶一会儿,我马上就好。” 趁着说话的工夫,吞天兽以念力为令,对不远处的食土曾下达了接下来的指令。 “去!助我大哥一臂之力!” 信号刚一发出,食土兽立即停下了追爱的步伐,转而将注意力放在旁边的几颗断柱之上。毫不犹豫,它抬起自己那双巨大无比的手掌,将断柱残骸直往自己嘴里送,不时,重达数千斤的柱子已经被它吃得一干二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又开始了。 “嗷!” 呼吸之间,食土兽仰天惨叫一声,与此同时他那原本就已经相当魁梧的身体再次变大,速度之快,甚至超乎之前异变时候的样子。而那原本几乎刀枪不入的坚硬甲壳在这种突来的膨胀之下被扯得血肉糊涂,一道道红色的纹路赫然出现在他的表皮之上。 “啊!”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啸,食土兽终于挣脱了那把束缚自己的“枷锁”,黑色甲壳当即一分为二,掉落在地。而就在这个时候,隐藏其中的食土兽真身豁然站起,与他相比起来,眼前的一切生灵都仿佛蝼蚁一般。 成为最后形态的食土曾不但个头有了变化,就连使用的“兵器”也比之前厉害数倍。现在的食土盖已经拥有六只手臂,每条手臂之上都长着一把如同镰刀一般的利刃,迎着依稀的月光,反射出微弱的寒气。而之前长在嘴边一对尖口颚,现如今已经进化成整整三对獠牙。每一颗獠牙都要散发着恐怖的气息,墨绿色的外表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甲壳虽然已经尽数褪去,但这并不代表食土兽的防御能力会有任何减弱。相反,现在他的混身上下都被一种异常密实的鳞片所覆盖。这样布置的好处就是在保证一定可靠性的臆提之下,食土兽的身体可以变得更加灵活多变,使人防不胜备。 从食土兽“重生”到现在,三胖便觉得对方的脸上似乎一直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实际上,那是食土兽脸上一种独有先天纹路。远远看去,那就像是一张呲牙咧嘴的笑脸一样,非但没有让食土兽的形象变得友好,反而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老高,这家伙我们真的打不过了,要不咱们还是快逃吧!”三胖颤颤巍巍道。 高渐飞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不想承认,但眼前的形势确实不是他们两个所能左右的。要想取得这次对决的胜利,那还要看这位突来到场的“不速之客”。 “我们要速战速决,再不快点的话天就要亮了。” 随着纳百川的提醒,兴浪兽看向头顶上方的天空,若有所思道:“嗯,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就在兴浪兽刚刚语毕之际,对面的遮天皇陡然发现同一时间有不少四又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凭他们四人的力量,无论和哪一个进行一对一的决斗,遮天皇都不会有任何怨言。可现在,他要一以敌四,而且是在这种空间狭小、无法施展身手的地方,那形势就委实不容乐观了。想到这,为了给吞天兽留出最后的疗伤时间,遮天皇决定先转移战场,然后再做打算。 然而,遮天皇的想法早就被纳百川一眼看透了。不等他飞上天空,纳百川已经闪身挡到他的,跟前,不怀好意地问候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遮天皇强颜欢笑道:“这里场子太小,不够我施展拳脚的,咱们去后山那里打。我保证,一定和你们打个痛快!” “呵呵,这就不必了。我听闻遮天皇向来狡猾多端,诡计甚多,防不胜防。为了防止你中途弃战、逃之夭夭,咱们不是在这里打吧!况且,你又不是凶兽,体形也不没有兴浪兽他们那样巨大,怎么就施展不开。来,出招吧!” 纳百川的咄咄逼人不给遮天皇任何还嘴的余地。而他的这种强势不仅表现在他的言语之上,更在他的攻击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遮天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说话的间隙,纳百川已经抢先发力,一瞬之间他的眼界便被一望无际的血河完全占据。 “嗯?” 不等遮天皇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由纳百川操控的无数血河已经朝他全力涌来。刹那间,那些原本看穿普通的红色水域,立即幻化作无数罢头摇尾的血蛟,以八方汇聚之势,全部冲向遮天皇所在的地方。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都变成了红色。任何招式,任何力量,在这种霸道无比的攻势之下,都显得苍白无力,毫无反抗的可能。 然而就在生死瞬间,遮天皇目露凶光,随即高声吼道:“遮天幕!” 随着一阵突来的雷鸣电闪之后,原本已经初见天亮之态的苍穹之上忽然被蒙上一层厚重的阴云,仔细看去,那片乌云就好像一张垂天巨幕一样,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全部遮盖起来。 遮天幕一出,日月无光,神州肃杀。哪怕是那来势汹汹的血蛟也随之失色了不少。不等它们捕获预定的“猎物”,那道遮天巨幕已经轰然降落,并将下方的遮天皇与吞天兽全部保护起来。 “食土兽,给我上!” 吞天兽的一声厉呵,立即引起了食土地兽的强烈共鸣。霎时间,只见那具高如黑塔的巨大身体竟然比那蜂鸟夜莺还要来得灵活许多,一息之间便抢到纳百川与兴浪兽的面前,并以其火包一般的重拳,双双轰向二人的面门。 “咚咚!” 杀拳袭过,纳百川以其绝妙的身法翩然闪过对方的杀招。与此同时,他以脚代指,轻轻在对食土兽的手背之上轻点了两下,虽说外面的鳞片依然十分坚硬,但面前这种绵柔之力,哪怕是这天下最坚硬的盾牌也只能束手无策。 中招之后的食土兽,右臂陡然一跌,然后便无力地垂在身体侧边,再也举不起来。而作为远古凶兽的兴浪兽,出于一位强者的桀骜尊严,他选择以本身的力量,回以对方这一击前所未有的重击。 “万仞水击!” 出招之时,兴浪兽的手臂之上立即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花纹,而随着花纹的每一次放光,他的手臂都会因此变得更加粗壮一些,就这样,整个挥拳的过程之中花纹一共显灵了五次,而他的手臂也因此增强了五次。经过五次“进化”的手臂现在已经变作了一条硕大无比的象腿,并以崩山碎海之势轰然迎向食土兽的左拳。 “轰!” 不同于纳百川的四两拨千斤,兴浪兽选择以其本身的力量回敬食土兽的全力一击,而由此产生的效果就是,食土兽的整条左臂都被轰成了碎片,碎屑鳞片被吹散了一地。然而,即便是在这种重创之下,食土兽的脸上仍没有丝毫波动,就好像根本没有感觉到身上的前台楚一般,仍然还有继续进攻的意图。 “呵呵,这样子还敢来,有意思!兴浪兽,遮天皇交给你了,我来和他玩玩!” “玩”字刚落,兴浪兽的身体已经不能自主地倒飞了出去,其余人不由得看向前方的位置,只见掉了一整条手臂的食土兽已然来到二者的跟前,仅有右臂仍然保持着刚刚出拳时候的姿势,动作干净利落,不给对方任何喘气的机会。 “少得意,给我过来!” 随着远处的一阵嚣叫,敏锐的食土兽依靠其嗜血的本性,直接奔向声音的源头,欲要继续对纳百川进行“惨无人道”的殴打。而就在这时,兴浪兽的面前便只剩下那道遮天幕,还有中的遮天皇与吞天兽。 “你们以为躲在那个乌龟壳子里就能幸免于难了吗?呵呵,真是做梦!” 兴浪兽挥掌袭落,原本已经被血河占据的地表之下,突然迸发出大量的自然泉眼。泉眼之中不断有水射到天空之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自动汇聚到兴浪兽的右前臂之上,进而形成一柄独有无二的水刃。而兴浪兽喜欢称它为水切。 水切一挥,原本严丝合缝的遮天幕陡然一震,同时表面的众多黑气雾气如冰释一般焕然散去,藏身其中的难兄难弟也随之渐渐显现出本尊。 “兴浪兽,你果然还是那么难缠啊!” “哥,你不用担心。有我们兄弟二人在,哪怕是大兽长来了,咱也能和他对付几个回合。” 一言说罢,吞天兽虎跳一步,突出遮天幕的包围。同一时间,他那健美的身体速度变幻,转眼之间便已经露出其“吞天”的本来面目。 第七百五十三章 阵中人 吞天兽,作为上古十大凶兽,吞天一族的代表性人物,自从出道一来便一直被无数道目光所包围,凡是它所去到过的地方,无一不是寸草不生,生灵涂炭。而他为引以为傲的,也是整个吞天一族最为得意的能力,那便是吞噬。 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吞不到的。吞天兽曾经尝试过一口气吞下一整座大山,也曾享用过用整城人做成的巨大蛋糕。现如今,面对同为凶兽的兴浪兽,吞天兽终于认真起来,其本身的吞噬神力也随之一展无遗。 “好大的嘴巴!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了我这一刀威力!” 思量间,兴浪兽霍然挥刀,白切所过之处,无一不是波光粼粼,发梦似幻。而所被切中的空间,更是因为其中庞大的力量扭曲弯折,形成了一条连接异时空的通道,其中不时会有虚无焚风吹过,并且发出一道道湛蓝色的鬼火。 “我吞!” 变身成为完全状态的吞天兽,头颅的四个不同方向上长着四张截然不同的兽脸。这些脸呈现喜怒哀怨的神情,气质也各有不同。但它们的相同点就是,都有一张巨大无比的深渊巨口。任何事物一旦进入其中,便仿佛投身入汪洋大海之中一般,再也寻不见踪迹。可是,现在兴浪兽所使的是白切,吞天兽的大口能够容纳得下白切的恐怖刀气吗? “嗡!” 眨眼之间,刀气一闪而过,没入到吞天兽前面的那张嘴巴之中。可以看到,吞天兽的口腔就好像连接着另一个时空一般,即使有鬼火照明,仍然看不到四周的尽头。而随着一声阴风吹过,原本信誓旦旦的白切刀气立即消失无形,而在吞天兽的左边腮处,可以看到一道微微隆起的部分,但随即便又恢复了正常,那便是刀气最后的足迹。 “哈哈!兴浪兽,没用的!凭你的力量,是无法突破我的吞噬空间的。只有空间还在,你就休想突破我的深渊巨口。” 兴浪兽猛然间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哦?是吗?” 说话之间,兴浪兽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白切。而就在这时,他竟双膝一弹,纵身掠到吞天兽的面前,与之平视相对。吞天兽正在考虑该用什么方法将对方吞入到自己的肚子之中,现在倒好,兴浪兽竟然不知死活地主动上门,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机会难得,吞天兽立即运气发功,一道无法抵抗的恐怖风力赫然作用在兴浪兽的全身上下,使之暂时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这就是所谓的吞噬之力吗?果然厉害,不过,你以为我是为了自投罗网,所以才跑到你面前的吗?” 说到这里,兴浪兽忽然从背后掏出一把以红黑为主色调的奇怪兵刃。而当那柄兵刃彻底亮相之际,周围空间之中所有光芒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生机,它就像一个天生的“光克星”一样,任何光芒见了它都会退避三舍。而孙长空如果看到它,一定会惊叫道,这不是自己当初从霍英手里抢来的邪刀断魂。 断魂一出,吞天兽的魂魄就好像真的断了一样,混身的血液随之沸腾起来,悸动的心脏夫规律地跳动着,似乎是在向它的主人警示着即将到来的危险。 然而,一切已然太迟了。 “休伤他!” 千钧一发之际,迟迟按兵不动的遮天皇终于有了动态,而且这一动便是惊天地泣鬼神,原本已经消耗殆尽的遮天幕神奇般地再次凝聚起来,并幻化作一柄黑色巨剑,豁然迎上那柄邪刀断魂。 “去!” “咔嚓!” 邪刀就是邪刀,哪怕是向来自诩是邪门歪道的遮天皇也犹有不及,遮天幕所幻化的巨剑也应声折断,难逃败亡的命运。而这个时候,断魂的势头仍然没能停止下来,眼见吞天兽命在旦暮,遮天皇竟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他竟用自己的一双肉掌夹住了断魂的刀身。顷刻间,大片火星从其两掌之中狂溅而出,那双原本洁白无暇的手掌顿时便已经血肉模糊,个别位置甚至可以看见指骨掌骨,乍一瞧去还以为他是地狱之中的恶鬼,样子委实有些吓人。 然而即便这样,遮天皇仍然滑自己救人的念头,用以制止断魂的双掌也是纹丝不动,就好像已经与刀身粘合到了一起似的,密不可分。 “你这是不要命了吗?”兴浪兽沉声道。 “大哥,你怎么样!”眼见遮天幕一脸惨白的模样,作为弟弟的吞天兽连忙将兴浪兽震退到一旁,这才将遮天皇从断魂之中解脱出来。这时再看他的那双手掌已经不成人样,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似平淡无奇的一件兵器,竟然可以不依靠刀刃的威力便能对遮天皇这种级别的高手造成如此可怕的伤害,实属罕见。如果刚刚自己正面迎上那一刀的话,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脑袋搬家了。 遮天皇惨笑了一声,随即看向身边的吞天兽,轻声道:“你没事吧?” 吞天兽为之动容,声音颤抖道:“没……没事,大哥你放心!” 遮天皇转过身来,看着前方的兴浪兽又道:“命当然要,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毕竟他是我的一奶同胞啊!” 兴浪兽的面色变得无比的阴沉,遮天皇的一席话,让他不禁想起了无数岁月之前的情景。在那个时候,他也有一个疼爱自己、呵护自己的好大哥。只是现在物是人非,那种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说实话,看到这幕的他,还真为吞天兽感到一丝嫉妒呢! “我兴浪兽不喜欢趁人之危,遮天皇,你先去旁边歇着吧,让我与吞天兽单挑。” 吞天兽点头道:“对!大哥,让我上吧!相信我,我一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看着吞天兽如此坚持的样子,遮天皇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阿弟啊,我还没死呢,要什么公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和他好好耍一耍吧!放轻松,不要忘了,你可是吞天一族的后代,天底之下就没有你不能吞噬的东西,包括那柄邪刀!” 吞天兽没有说话,他只是点了点那个好似小山一样的头颅,随即看向前方的兴浪兽,一字一字道:“兴浪兽,你给我滚过来!” 突然间,兴浪盖感觉到身体后侧仿佛被什么强大的力量使劲推了一把,接着自己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朝前飞去,目标正是吞天兽的深渊巨口。这一刻,兴浪兽感觉到自己握刀的手都变凉了。 孙长空,方惜时,还有朱大闯三人,仍然被困在夹层世界之中,无法脱身。眼见最后的时间越来越近,三人不禁心急如焚,尤其是朱大闯,更是被逼得上窜下跳,活脱脱地就是一只猴子。 “我说孙长空,你平时的鬼主意不是挺多的吗?怎么这种时候反倒是不灵了?” 孙长空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道:“巧妇还不能为无米之炊呢,更何况咱们现在的处境如此复杂,外面又无人接应,一时半会你让我去哪里想法子。” 说到这,孙长空将头扭向一裤,对着方惜时恭敬道:“掌门,你可有什么高见?” 方惜时道:“如你之前所说,我们除了等别无它法。再继续找出口只是浪费体力而已,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孙长空点头道:“原来掌门和我想的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魔皇自从离开之后,怎么一去就不回头了,之前的他到底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孙箜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方惜时道:“他不来我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你问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哦?真的吗?快说说看!”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道:“很简单,他是通过魔界大门之中的另一端,来到这里的。而且,通够穿越魔界大门来到这处夹层世界的只能是灵魂,绝不可能是真身。否则,刚刚交手的时候,咱们三个就已经死在他的手里了。” 孙长空略事思考之后,不由道:“那照您扭说,魔皇是以灵魂出窍的方式来到这里的,那我们呢?难道现在的我们也是灵魂状态吗?” 方惜时道:“并不是。” “那为什么我们能够进入到夹层之中,而不需要变成灵魂状态?” 方惜时深深叹了口气,然后继续道:“因为我们是阵中人。” 孙长空与朱大闯异口同声道:“阵中人?”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就是阵中人,一种可以自由穿行于魔界大门两侧的特殊人群。恰好,我们便是其中的一员。” 孙长空伸出自己的双手,不禁惊叹道:“想当年,我还在为自己卑微的出身而苦恼,自暴自弃,甚至有过生的念头。可没想到,我的身上居然还隐藏了这么多的秘密,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方惜时看着眼前的孙长空,口气之中略带深意道:“这还只是开始,之后的事情会更加出乎你的意料。” 第七百五十四章 先入龙潭 后进虎穴 得知了自己是阵中人的身份之后,孙长空盘膝坐在原地,开始闭目养神,希望借此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从而帮助三人逃离这个时刻都有可能崩溃的地方。而就在这个时候,闲来无事的朱大闯没有其它可以消遣的事情可做,而又不希望和方惜时交谈,于是自己一人朝台阶上方走了几步,想杂从那里找到了一些答案。然而,没过多久,便听朱大闯所在的地方传来一声惊呼:“喂!你们快来来,你们看这是什么?” 方惜时心念一动,身体已经飘然来到朱大闯的身边,而方惜时则不紧不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略显埋怨道:“大闯,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别大惊小怪的。难不成,你还找到了出路不成?” “还真是这么回事!” 说话的不是朱大闯,而是刚刚到达朱大闯身边的方惜时,此刻他正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石阶侧边的一处墙壁,惊愕的神色之下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神光。 “什么,有出路,让我瞧瞧!” 现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练至身虽心至的高深境界,意识所过之处,他可以立即亲临现场,而这个时候,他已经越过方惜时与朱大闯身体,来到了墙壁的正前方。只见在那里,竟有一个拇指精细的窄小洞口,洞口之中不时吹进来一些充满潮湿之气的微风,叫人闻到不由得直打喷嚏。 “哈欠!”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喷嚏声,孙长空连忙转过身来,一脸兴奋道:“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之前怎么没有见到?莫非,墙壁的另一侧就是出口,这么说来这里并不是什么环形空间,夹层世界,一切只只是我们的臆想?” 方惜时摇头道:“不,那个窟窿看起来在墙壁之中,其实是一个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入口而已。不信,你可以将周围的砖块一同毁去,看看能不能将那个窟窿变大。” 朱大闯摩拳擦掌,当即走到前面,跃跃欲试道:“呵呵,这种活儿让我来!” “砰!” 朱大闯天生神力,这一拳的力道,可以抵得上十头大象全力冲刺的劲力,可以说是威力十足,势不可当。然而,那面厚实的墙壁虽说构造坚固结实,但也难以承受如此之大的破坏力,转眼之间便颓然倒塌,露出后方长满青苔的石面,而那个窟窿仍然丝毫不动,却是漂浮在半空中,无所依靠,以独立的状态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我乖乖,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么说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方惜时微笑道:“如果光你们二人在在这里的话,要想扩展穿上洞口不知还是耗费多大的气力。不过好在,我在你们身边,你们就可以放心。” 孙长空脑海之中灵光一现,不由得惊喜道:“你是说用血河?” “唰!” 眨眼之间,空当当的通道之中已经被无尽的血河水所充斥,而随着河面的不断上涨,那枚狭小的洞口眼看也要被淹没其中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朱大闯,一脸茫然地看着二人,痴痴地问道:“我们这是在做什么,你们到底想干嘛?” 方惜时两只手掌各自搭在方惜时与朱大闯肩头之上,随即他的脸上浮现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马上你就知道了。” 突然间,朱大闯感觉到自己的眼前天旋地转,一股莫名的引力随之作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仿佛用将他的躯干撕裂一般,剧痛之下,朱大闯甚至不禁叫出声来。 “啊!你要做什么?” 就在朱大闯手足无措、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只听自己的耳边突然传来了孙长空的声音:“你别闹,马上就好!” 不知怎么了,孙长空的话好像一枚定心丸一样,之前还无比狂躁的朱大闯立即恢复了平静状态,而这个时候,血河水刚好没过那枚窟窿,血水随之疯狂地涌入其中。 “跟我走!” 话音未落,朱大闯瞬间便发贱自己的身体已经融为了众多的血河水之中,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真实的躯壳。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接着巨大的水响声不断传入他的双耳之中,使他几乎失去神志。就在意识濒临消失的一刻,朱大闯终于再闪尖叫起来:“救命啊!” “啪!砰!噗!” 随着三声接连发出的怪响,周围的世界立即变得安静下来。朱大闯被摔得头昏眼花,眼前直冒金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孙长空大声叱道:“下来,都给我下来!我的腰快断了!” 恍惚间,朱大闯感觉到自己的身前所压的是一块宽阔的后背,这时方惜时也发话了:“大闯,快点从我的背上下来吧!你不走,我也起不来啊!” 就这样,朱大闯尴尬地从方惜时的后背上跳了下来,而孙长空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道:“压死我了。朱大闯,你到底是什么做的,石块吗?” 朱大闯站在地上挠了挠自己杂乱的头发,嬉笑地说道:“嘿嘿,我娘原来也这么说我。” 三人好不容易从那个夹层世界之中逃离出来,而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此刻所在又是什么地方呢? “刚出龙潭,又入虎穴,还有完没完了?”孙长空不禁叫骂道。 方惜时沉声道:“不要着急,据我观察,这里虽还不是人间,但应该也是一处距离夹层世界不远的异度空间。说不定,我们可以通过这里返回初升大陆。” 孙长空:“可是,万一我们回不去呢?” 方惜时登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回不去就在这里定居呗!唯一可惜的是,你是一个男人,不然……” 说着,朱大闯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孙长空,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随即又骂道:“你这家伙,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想要姑娘是吧,外面一抓一大把,对了你不还有一个身在青楼之中的好姐姐吗?你可以叫他帮你啊!” 孙长空无意这中的一句话,勾起了朱大闯心中的痛点,看出了对方的异样,孙长空不由道:“怎么了,当真了?和你说笑呢!” 朱大闯摇头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在我来这里之前,姐姐已经被掌门派出的人给杀了。” 说着,朱大闯将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目上光投向旁边的方惜时,后者立即道:“不,那个不是我,那是另一个方惜时,与我无关。” 孙长空突然道:“既然这样,掌门你的那个时空当中,朱大闯的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呢?” 方惜时想了一下这才道:“活着,应该还活着。” “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再次疑惑道。 “因为……因为,在我的世界之中,朱大闯已经被我杀了。” 方惜时此放一出,一直在全力抵制体内怒意的朱大闯再也忍耐不住,当即愤然起身,一把抓住方惜时的衣襟,厉声咆哮道:“都是你!我姐要不是为了我,也不会死在那个恶毒女人的手上,你才是罪魁祸首!” 一言说罢,朱大闯抬拳就要打。为了不破坏三人之间的仅存默契,孙长空连忙上前出手阻拦,并且提醒道:“朱大闯,你冷静一下!就算杀了方掌门,你姐也不会死而复生的。不过你要知道,方掌门拥有逆转时空的能力,等我们离开这里,可以救他带我们回头之前的世界当中,在关键时刻救下你姐的性命啊!” 朱大闯身形为之一震,随即略显呆滞地问道:“真的吗?” 逆转时空所需要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消耗极大,关键还存在无法预测的危险,如果贸然行动的话只会扰乱时空,使得整个世界为之崩溃。就在方惜时为朱大闯的事情为难之时,他发现孙长空正在向他使着眼神,意思是先把他蒙骗过去再说。想到这里,方惜时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并且点头道:“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 随着方惜时的妥协,朱大闯脸上的怒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欢喜。 “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救回我姐的性命,真是太好了!孙长空,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说着,朱大闯两手夹在孙长空的两侧腋下,随即将其抛入空中,然后再将他接住,如此周而复始了几十回,孙长空觉得身上的骨头都要散掉了。 “好了,好了,这件事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眼前,寻找出口才是正事。” 朱大闯的“兴致”来的快,去的也快,被孙长空这么一说,他立即停下了抛举的动作,任由孙长空摔落在地。 “你大爷!”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一行三人再次踏上回归的旅途。只是这里昏暗一片,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照明的物体。多亏他们都是修行者,可以借助燃烧灵气的办法来照亮前路。然而刚刚点起火来的孙长空,不经意地向下一瞅,这下他竟被惊得失声叫道:“你们看脚下!” 朱大闯好奇道:“什么啊,大惊小怪的!” 说着,他也将手里的火焰传到地面之上,这下他只得哑口无言了。 一眼望去,三人的脚底之下,已经无边的森然白骨,这里竟是一个巨大无比的乱葬岗。 第七百五十五章 撞鬼 粗略估算,这里陈列的骸骨至少有百万之多,而这却只是眼界所见而已,至于那些更深处的地方,到底还有多少不知名的尸骸,那就不得而知了。 孙长空这个人虽不怕鬼神,但对于死者却是十分尊重。而眼前,他们面前的路只有这么一条,所以要通过这里,就必须踩着这些骸骨一点点前行。为了不打扰栖息在这里的亡灵,孙长空几乎每迈出一步,却要在心中默念一遍“叨扰叨扰,莫怪莫怪”。而相比起孙长空,朱大闯就要显得忌惮许多,从刚才到现在,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说大闯,你该不会是怕这些骸骨的主人前来找你索命吧?怎么看你一脸大汗的样子。” 为了不在别人面前露怯,朱大闯只得强装笑容道:“谁怕了,告诉你,我朱大闯,可是天……哎呦!” 牛皮还没来得及吹完,朱大闯脚下一滑,已经跌坐在地。而与此同时,一根竖起的肋骨刚好刺破他的裤子,没入到他的臀部之中。那种裤裆冰凉的感觉,直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都印象深刻。 “疼,疼,疼,快帮我拔出来!” 受伤之后的朱大闯,再也有没有心情继续赶路,就这样他趴在地上,蹶着屁股,等待他的是另一场刻骨铭心的煎熬。 “你忍住了,没有红伤药只能硬来了。” 说话间,孙长空趁着朱大闯分神之际,立即以其快如闪电的鹰爪,钳住了那枚肋骨,并且将之拔出体外。这一瞬间,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都被掏空了一般,剧痛之下他的眼角处竟然渗出了泪痕。 “孙长空,我和你没完,疼死你朱大爷了。” 别看那肋骨扎得深,但好在并没有伤到里面的筋骨,再加上有“司命血螨”护体,转瞬之间伤口就止住了血,疼痛也因此减弱了不少。 方惜时望了一望前方无边的白骨路径,不由道:“这么走下去也不是办法,万一中途再出现什么意外,那该怎么办,毕竟不是每一次都有好运相佐。况且,路的另一端也未必就是出口,说不定是个死胡同而已。” 朱大闯勉强地站起身来,面色阴沉道:“能不能不说这种丧气话,来都来了,难道还能回去不成?” 方惜时道:“不是回去,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换一种方法。” 孙长空道:“什么方法?” 方惜时目露血光道:“当然是我的血河!” 说实话,先后见方惜时施展过几次血河秘法的孙长空,直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这无穷无尽的河水究竟来自何处。仿佛,不管空间何等巨大,他都能在顷刻之间将其注满。 “就算唤出血河又有如何,难道他能代替我们的耳目,为我等披荆斩棘,找到出口吗?” 方惜时轻笑道:“那是自然,不信你看!” 方惜时忽然合上双眼,与此同时,孙长空与朱大闯立即觉察到脚下的白骨之中突然传来阵阵异响,不时远处的一座骨堆之上轰然扬起一道冲天血柱,类似的现象接二连三发生在他们的四周,不一会儿埋骨之地已经成为了一片血海,所有的白骨全部浸没其中,连肉眼都无法看到的极远之处,传来“哗哗”的水瀑声。 “那是什么地方,好像有什么异常。”孙长空若有所思道。 “嗯,这里的地形地貌,我看了一下大致都是千篇一律,既然有不一同的地方,我们自是要亲眼去确认一下。” “那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吧!” 最终在全体通过的情况之下,三人立即踏上了前往水瀑的行程。 不过不走不知道,这一走才知道,原来听起来近在咫尺的地方,距离他们竟是那么的遥远。由于沿途的道路实在太过崎岖,三人六脚,六只鞋子,已经全被磨破。但为了保存体力,他们还是选择徒步行走,而不是合用腾云驾雾之术。 “我的天啊!怎么还没有到,我说咱们之前所听到的不会是幻觉吧?” 孙长空道:“不可能,一个人有可能听错,同时让三个人判断失误绝没有道理。幻境在每个人的意识之中都会稍有不同,不可能会出现如此一致的现象。我想,咱们距离水瀑的地点已经不远了。” 就在这样,三人一路上无声地前行,死气沉沉的,他们实在太过疲惫,已经无心地去谈笑风生。就在方惜时准备回头确认后面二人情况的时候,他的脚下突然一失,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下跌去。 “小心!” 因为孙长空走在最后面,所以方惜时遇险的瞬间,只有朱大闯有机会救下他。然而,朱大闯的反应也是极为敏捷,结果也没有让方惜时失望。千钧一发之际,朱大闯单手抓住了方惜时的衣袖,再看二人的下方,竟是一处悬崖峭壁。而在他们对面的位置处,血河正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冲下万丈深渊,一转眼的工夫便消失无踪。见此情况,方惜时连忙收回心神,口中默念道:“回来!” 话音刚落,原本已经遍布整个埋骨之地的无尽血河突然凭空消失,连一滴血水也没有留下,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见到如此精妙绝纶的神技,孙长空不禁为之惊叹,甚至忘了营救崖边的方惜时。 “姓方的,你是吃定我了是不?自己飞上来,别抓着我!”朱大闯埋怨道。 “不是我不想,可是我的身体似乎出现了什么异样,竟然飞不起来,否则也不会让你出手相助。不信的话,你可以让孙长空试一试。” 听到这里,孙长空暗中稍一施力,却赫然发现不管是飞行之术,还是无二真经图之中的黑羽,在这里都无法施展。这里就好像是飞行的禁区一样,不允许有任何可以飞行的生灵存在。 孙长空与朱大闯合力将方惜时拉回到地上,三人无力地坐到在地,看着对面之前飞瀑形成的地方,这时孙长空不禁说道:“你们说,这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里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如此巨大的深渊,这和此处的地形根本就是格格不入啊!” 朱大闯轻笑道:“老天爷的想法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可能搞得懂。不过在我看来,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就是什么不世秘籍,金银财宝也好啊!” 孙长空瞪了一眼朱大闯,没好气地回道:“哪个笨蛋会在这里埋宝,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且这里如此偏僻,进入的方法又是这般困难,万一出去之后进不来了怎么办,那样的话岂不是要让自己的宝贝永远和这些白骨作伴,再无出头之日?” 方惜时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不过,具体下方的情况,咱们只能亲眼所见才能知道。不过,这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尤其是不能使用腾云驾雾,这让我很是担心。万一在底下碰到什么危险的话,那岂不是连逃命的机会也没有。” 朱大闯不以为然道:“哎,有咱们三个在,还能有什么危险。只要不是鬼,就算是天王老隔了,也照样打给你看!” 无论如此,眼前的深渊是要下定了。不过思前想后,为了防止全军覆没,方惜时决定留一个人在上前作为照应。而他与孙长空的意见相同,都是将这个机会留给朱大闯。 “凭什么?”朱大闯不禁问道。 “因为你最弱!”孙长空毫不避讳道。 “你!” 朱大闯想要出口反驳,却发现自己那张笨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这时,方惜时又火上烧油道:“大闯,下面的情况我之前也说过,根本无人知道。我和长空的修为高一些,跑起路来生还的机会也要更大。而相同的情况之下,你能活命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朱大闯仍然不肯死心道:“既然这样,要不都下去,要不都不去。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算什么,万一……” 孙长空的眼中闪出一丝光芒,嘴边露出一抹坏笑道:“万一什么,你还怕这里有鬼不成?还是说,你以为凭自己的实力,连一只鬼都对付不了?” 朱大闯立即否决道:“当然不是,我是怕你们有危险,所以……” 孙长空又道:“我们的安危就不劳您操心了。好了,就这样决定下来,你在这里作接应,我和方掌门下去。” 不等朱大闯继续说下去,孙长空已经方惜时已经双双攀在石壁之上,就像两只灵活的壁虎一样,飞速地向下移动,不一会儿的工夫便隐身到黑暗之中,再也看不到他们的动向。 “喂,有吃的东西记得叫我,我饿了。” 朱大闯象征性地朝崖下叫了一声之后,接着便坐倒在旁边的地面之上。看着满地各种各样的白骨,朱大闯不禁吐口沈痰,大声咒骂道:“什么破地方,居然有人会把尸骨埋在这里,真是脑袋坏掉了。” “是啊!脑袋是坏了。” 当听到那个意料之外的回声之后,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扭头看向身后漆黑一片的深渊,自言自语道:“别自己吓唬自己,都是回声。” “呵呵,不是回声,不信你回过头来看。” 随着那人的声音,朱大闯转过那枚已经僵直的脑袋,而就在他准备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白面的老者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前。 “我的妈呀,还真见了鬼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白眉白须白衣人 朱大闯看到那人的第一眼,心里就不禁暗叫道:“完了,我要被鬼生吃活剥了。”而那位白发老人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他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但红润的嘴唇似乎在散发着妖艳的光彩,就好像涂了唇红的女子一般。 就在朱大闯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对方忽然开口道:“你在这里做什么,白骨场是不收活人的。” 朱大闯先是一愣,然后才应付地“啊”了一声,摆出一副懂道理的样子,随即道:“对……对啊!我怎么在这啊!我也不知道。” 老者微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被人陷害,被丢到这里来的喽?” 朱大闯稍微想了想,为了尽快打发对方离开,他只得应声道:“对,没错,就是这样。你说我年纪轻轻,命怎么这么不济。唉,算了,你让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我也考虑一下出去之后怎么打那个仇人算账。” “出去?哈哈,你说从这里出去?”老者忽然失笑道。 朱大闯眨了眨那双牛眼,不由道:“怎么,我说的有问题吗?” “呵呵,白骨场是有名的有命进,无命出的鬼地方。我在这里待了几百年也没有到出路,就凭你,呵呵,我看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孙长空睁大眼睛,惊恐道:“几百年,你说一孤身一人在这里待了几百年。我的天,如果换作是我的话,恐怕早就是被寂寞杀死上百回了。” 老者的目光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随即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语重心长道:“一个人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如果不死的话,也应该习惯了吧!我也不想,只是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监牢,根本没有任何出路。” 朱大闯道:“你确定?” 老者点头道:“我确定。” 朱大闯用下巴指了指下方的深渊,随即道:“这里呢?说不定这里就藏着一条逃生之路!” 老者轻笑道:“逃生之路没有,必死绝路倒是有一条?” 朱大闯疑惑道:“怎么说?” 老者道:“因为下面有一只大家伙。这里的骸骨都是他的杰作!” “什么!” 朱大闯二话不说,转身就要往崖下奔去,可就在他准备妥当,准备行动之际,他的衣角已经被老者抓在了手中。 “你要做什么?” 朱大闯心急如焚道:“我的同伴还在下面,我要去那里救他们。” 老者摇头道:“不要浪费力气了。等你到了下面,他们的骨头恐怕都凉了。这就是命,认命吧!” “不!不可能,他们两个绝不可能这么容易死掉,我要下去看看。” 朱大闯用力挣踹了两下,却发现老者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掌竟然变得愈发沉稳,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半分。 “连我都对付不了,你不想和下面的怪物硬碰硬,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说话间,老者收回手掌,像甩泥巴一样将朱大闯扔到了远离悬崖的地方,并且道:“好了,记得保存体力。这里虽然也有其它活物,不过他们的滋味却不怎么样,我保证,第一次品尝它们的时候你一定十分不情愿。好了,祝你好运。有缘再见!” 不等朱大闯说话,老者已经向他挥手道别。转眼之间,老者瘦削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茫茫漆黑之中。就是这一瞬间,朱大闯恍惚觉得,对方就好像这里的主人一样,自黑暗中来,又从团里之中遁去,来无影去无踪,当真乔达到了超然脱俗的境界。 “我不是会是做梦吧?刚才那个白毛老头真的是人?” 老者虽然走了,但朱大闯心中的石头却变得愈发沉重。在明知道孙长空与方惜时很有可能陷入到危险之中的情况之下,他居然什么也做不了。从小到大,朱大闯第一感觉到无力的是什么滋味。无奈之下,他只得爬在悬崖边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等待着“亲人”们的归来。 “吱吱吱!” 突然间,一阵连续的窸窣声传入到朱大闯的耳边,可因为四周太过定个空旷,他实在辩认不出声音的方向。现如今,他只得祈祷对方是孙长空与方惜时了。 “喂,小伙子,过来帮帮我!” 突然间,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来,朱大闯豁然转身,却发现这次来的不只是人,还有一块巨大无比的骨头。那是一块不知名生物的头盖骨,单是这一块骨头的体积就要赶上大户人家八仙桌的模范,甚至还要稍胜一筹。那块头盖骨呈现凹形,里面只可以同时容纳下十来名成仙男子坐下,就算横着躺也能装下四五个汉子,可以说是非常巨大。而拉动整块头盖骨的,竟是那位白发老者,朱大闯看着对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这也太过夸张了吧! “这位老爷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道是想在片一望无垠的白骨荒野之上滑雪吗?” 确实,看到那块头盖骨的第一眼,朱大闯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冬天在家与伙伴滑雪时的情景。那时的他,经常坐大雪橇之上,让年纪稍大的离子拉着自己在雪原上飞驰。只要家里不来找的他,他只可以玩上一整天,饿了就吃口地上的雪,渴了就把吃到嘴里的雪捂化了然后再吞掉。回想起幼时的时光,朱大闯不禁心驰神往,如今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做长大的烦恼了。 白发老者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你不知道,白骨场中常年阴风不断,对人的筋骨十分不好,尤其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小小年纪就伤了根本,实在有些可怜。这是戏火鸟的头骨,虽然它已经死了上百年,但这块骨头之中还能持续地向往散发余温,对付起那些阴风来再合适不过了。来,你坐上来,我看看合适不合适。” 说着,老者将手从戏火鸟的头盖骨上挪开,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了朱大闯的身边,不顾后者的婉拒,硬是拉着他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不试不知道,朱大闯还没有来到头盖骨的跟前,便感觉到周围空间之中洋溢着的柔和热量,多一分则燥,少一分则凉。这块头盖骨就好像转门为他打造的一样,朱大闯坐到上面之后,立即便感觉到一股暖流自下而上,升入到天灵之上,使之仿佛浸泡在一池温泉之中一般,别提有多么舒服了。 看着朱大闯陶醉的样子,白发老者微笑道:“怎么样,我也没有骗吧,是不是很安逸?” 朱大闯如梦方醒,连忙从头盖骨上坐了起来,略显尴尬道:“嗯……还行。不过你把这个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也睡这呗!” 朱大闯还没来得及感谢老者的馈赠,便看到对方一个翻身便跃入头盖骨的中央,随着他的身体,整个头盖骨都随之前后摇晃起来,显出一副安然自得的惬意相。面对此种情况,朱大闯哑然失笑,他还能如何,忍着呗! 老者躺在那块似乎还沾着血渍的戏火鸟头盖骨,不经意道:“你的同伴下去了多久?” 朱大闯失意道:“算起来就有半个时辰了。我想他们早已到达了底部。” 老者轻笑道:“到了又能如何,最后不还是得成为他人的盘中餐。不过好在,这里的那只大家伙,进食的时候几乎都不嚼,这样的话,你的那些伙伴至少还能少受点罪。不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扯得蓜零八落,那种感觉简单比死还能难受。” 朱大闯一听对方说得如此逼真,不由得讥笑道:“瞧你说的,就好像你曾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一样。再说,你到底见没见过这底下的魔鬼,是不是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可怕啊?实不相瞒,我是一名修行者。” 老者摊手不以为然道:“谁不是呢!可是,在那种怪物的面前,无论你是怎样的高手好手,都难逃一死的命运。那是一种自出生以来便已注定无法跨越的巨大鸿沟。和它相比起来,人类只是蝼蚁而已。” “哦?那家伙直有那么厉害?真不知道,他和孙长空哪个更强一些呢?” 老者道:“孙长空。你说的是你的伙伴?听这名字,好像是个人物。” 一提到孙长空,朱大闯立即来了精神,立即傲然道:“那是当然。可以这么说,凭他现在的修为,哪怕是魔皇亲自前来,都未必能亲手击杀了他,说不定还要被反将一军。我就不信,下面的那个玩意会比魔皇更厉害。” 老者眯着眼睛,略带深意道:“魔皇?他终于出现了吗?” 朱大闯翻过身来,侧躺在头盖骨之中,面向白发老者,不禁问道:“怎么,您也知道魔皇?” 老者叹息了一声,随即道:“何止知道,要不是因为他的话,我也不会来到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好几百年。我都忘记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呼吸一下人间的空气。” 看着老者脸上的满足,朱大闯心中实在不是个滋味,他没有想到,原来对自己平淡无长的事情,在别人眼中就如同天神的恩赐一般,富贵却又十分稀缺,甚至遥不可及。 这便是人的命吧! 第七百五十七章 逍遥子 躺在由头盖骨做出的床榻上的朱大闯,忽然坐起身来,一脸怒意道:“不行,我还是得下去。我们是一起来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 白发老者看着他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道:“你的修为是最低的,如果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以为自己去了能起什么效果,还是说只是为了给下面的家伙加一道凉菜?如果,你的伙伴真如你所说的那般厉害,那么他们会自己上来的,不需要你去操心。相反,如果连他们都不是那家伙的对手,你去了又有何用呢?” 朱大闯一听对方说的也有些道理,于是道:“那我该怎么办?” 白发老者慵懒地伸了伸腰道:“还能怎么办,等!运气好的话,那个怪物兴许是在睡觉,这样你的伙伴就有机会逃脱了。” 朱大闯点头:“但愿如此。” 说到这里,朱大闯再次看向白发老者,现在的他突然对这位都老先生产生了兴趣。 “话说,您也是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吗?之前有没有同伴?” 老者摇手道:“没有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不过,我进来的时候,这里还是十分热闹的。” “热闹?你说的是这些白骨的主人?”朱大闯指着脚下的骸骨,讶然道。 “呵呵,算你聪明。别看它们长得吓人,其实内心并没有那么凶恶,相反其中一些还相当温顺,咱们身上的戏火鸟就是其中一个。” 朱大闯恍然道:“原来你和这只头盖骨是朋友啊!” 白发老者不禁为之一愣,随即大笑道:“朋友?哈哈,可以这么说吧!其实我们都是迷路在这的孤儿,只是机缘巧合相聚到了一起。这些飞禽走兽虽然不会说人话,但却通晓人性,我说什么,它们都能心领神会,有的甚至还能与我互动。所以说在过去的几百年之中,我并没有感到无聊。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深渊里面的那个家伙活动愈渐频繁,进食的数量也越来越大。你想象不到,就在前不久这里还是一处喧闹之地,而现在却已经成为埋骨的乱葬岗了。” 听到这里,朱大闯倒吸了一口气,随即道:“那个家伙真有那么厉害?它到底是什么来头?” 白发老者轻叹了口气,略显失落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打我进入这里,我便知道深渊之中有一个不能招惹的厉害角色。无论你有多么强大,多么不可一世,在它的面前,全都形同虚设。” 朱大闯道:“既然这样,您一定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喽?” 白发老者挠了挠雪一样的发丝,尴尬地笑着道:“不瞒你说,我虽然有几次机会与他擦肩而过,但巧合的是,我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在我的印象之中,他有一条巨长无比的尾巴,还有一双可以剖开世间一切的利爪。他的体型大得让人怀疑,仿佛整个空间都是它身体的一部分。” 朱大闯环视一圈,然而他所见的地方不过是整片世界的数万分之一,如果那个家伙的体型真有对方所说的那般巨大的话,它岂不是成了这方天地的主宰? “让你说的我都有些好奇了,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看看他!” 白发老者摇头道:“你最好祈祷不要见到它,否则死的一定会是你自己” 朱大闯道:“你看我长成这副鬼样子,像是怕死之辈吗?” 白发老者道:“怕不怕死也不是你能说了算了,必须要事上见真章。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原来见多了,可一旦陷入了危机之中,比谁都要来得慌张。试问,一个真正无所畏惧的人,怎么可能会被心中的恐怖乱了阵脚。况且,这个世上本就没有那样的人。” 朱大闯不由道:“哦,此话怎么说?” 白发老者道:“想当初,我也和你一样年少轻狂,甚至做一些糊涂事,当时的我仗着自己年轻气盛,凭自己一颗牛犊之胆,硬是得罪了当时的一大家族。事后,那家人集合多方势力联手追捕我,要不是有我师父出面求请,当时的我就已经死在他们的乱刀之下了。” 说话间,白发老者摇身一变,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酒坛,朱大闯早就口渴难耐,见此情形更是馋得直流口水,眼睛都快瞪直了。白发老者见此情形,笑了两声,便将手里的酒坛抛给了对方,并且嘱咐道:“慢点喝,我的酒也不多了。” 朱大闯一把接过空中的酒坛,连连点头道:“好的!” “当日的我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毕竟那种阵仗之下,谁也无法站出来为我顶罪。那时的我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前的豪言壮志早已烟消云散,原本的雄心虎胆也随之萎靡不振。现在想想,如果那些人让我当众跪地求饶的放,说不定我也能干得出来。毕竟,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讲,活着才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朱大闯将头从酒坛之中“拔”了出来,虽然没有在意老者之前的话语,但看着对方一脸沧桑的表情,为了不冷落了对方,他只得应和道:“说得太对了,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哦?听你的意思,你也曾经一度陷入过濒死的境地之中?” 朱大闯道:“何止,简直就是九死一生。说实话,就算到了现在,我都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白发老者打趣道:“呵呵,这么说来,你还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 朱大闯疑惑道:“何出此言?” “因为这里根本就没有太阳!” 朱大闯看了对方一眼,立即二人立即笑得前仰后合。 “罢了罢了,事情已然这样,我能做的就是过过度过接下来的每一天,不让自己这一遭白白浪费。” 白发老者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领会了珍惜光阴的道理。不过,你不想找你自己的仇人一雪前耻了吗?” 朱大闯回身看了一眼下方的茫茫黑域,神色黯淡道:“不了,他能活着上来就好。” 白发老者立即领会了其中的寓意,于是道:“原来你的仇人就是下面的人,真是让我意外啊!” 朱大闯道:“哎,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也不怪他。谁他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更是我的授业恩师,单是这一点我就没有办法报恩了,怎么还能谈得上报仇?” “苍北仙苑?下面的人是谁?” 看着白发老者神情激动的样子,朱大闯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道:“你……你想干嘛!” 话音刚落,朱大闯突然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对方死死抵住,同时他的脚下一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拎到了悬崖边上,下面就是无底深渊,掉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少废话,我问你,下面的人是谁!”白发老者面色冰冷道。 “你……你放开我,我被你掐得喘不过气了。” 朱大闯竭力想要挣脱那双铁钳一样的手掌。可是让他倍感意外的是,白发老者单薄瘦削的身材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力量,而自己的反抗根本毫无作用,反而使得五根手指的指甲,嵌入到了自己的皮肤之中,一道道血痕随即从中缓缓淌下。 “好!好!我说,下面的人是方惜时!” “砰!”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朱大闯再次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那块头盖骨之上,就在他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恶梦的时候,不远方的地面上,赫然站着自己记忆之中的那位白发老者。 远远望去,老者的身形显得愈发瘦弱,从上到下甚至看不出一丝肥肉的样子。不知怎的,一阵微风吹过,使得这名孤身在外的老人又一次苍老了几十岁,以对于周围的白骨都为之动容,纷纷碎成灰烬。 “老人家,你……” “抱歉了小伙子,刚才不小心伤害了你。”老者回过身来,欲要向朱大闯赔礼道歉,这时朱大闯连忙托住对方的两只手肘,强颜欢笑道:“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您也不要放在心上。只是,刚才我看您反应那般激烈,莫非是方掌门的不是?” 老者依然微笑着,只是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笑容竟然变得无比僵硬,就好像一副被装裱起来的画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老人家,您没事吧?” 白发老者恍然道:“哦!没事,只是刚才你的话让我想起了几百年的时候,那时的方惜时也像你一样,是个天真活泼,心地善良的孩子。” 朱大闯道:“只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是魔界安排在人间的奸细,目的就是让整个人间成为魔界滋生的温床。” 老者眼角处不由得挑动了一下,随即惊声道:“怎么,你已经知道方惜时的身份了?” 朱大闯道:“不只是我,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方惜时是当年臭名昭著的血河魔君。话说回来,您在这里被关了好几百年,怎么可能知道最近才发生的事情,难道……” 老者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哎,说来惭愧,我就是引方惜时进入苍北仙苑的罪魁祸首。” “什么?你是逍遥子!” 这下,朱大闯终于明白之前对方的反应为何那般巨大了。 第七百五十八章 勾魂草 孙长空与方惜时一路速降,很快便来到了深渊的中段。不过,到了这里,二人才知道,原来这片埋骨之地当中,并不是毫无生机,只见在竖直的峭壁之上,竟然长着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看起来就好像一根根触角一样,十分可爱。下潜的过程实在太过枯燥,为了找点乐趣,孙长空打起了这些白花的主意,并且伸手欲要采上一些,准备回去的时候带给朱大闯看看。 “别碰!” 就在孙长空的指尖即将触及到花蕊的时候,方惜时大声呵一声,制止了他的行为。 “怎么,这些花有什么问题吗?”孙长空不由道。 方惜时慢慢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低着嗓音道:“别碰它们,否则你我全都得栽在这里。” 听了对方的话,孙长空不禁有些纳闷,于是道:“就算花上有剧毒,中招的也是我,而不是你,你瞎担心什么。” 方惜时面露凶光道:“你看清楚,这些不是花。” 孙长空稍稍将身子横立起来,以相对较为立体的角度审视了一番眼前的众多白花,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他还是没能瞧出这些花朵的真身。 “方掌门,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这些花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惜时略显生气道:“我说了,这些不是花,而且它们也不应该生活在这里。” “不是这里?那应该是哪里?” 方惜时叹了一口气才缓缓道:“当然是我的故乡。” 孙长空恍然大悟道:“你说这些玩意是魔界之物?”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这是魔界的特产,被称为摧命花冠的勾魂草。” “草?不是花吗?我看当时给它起名字的人一定是喝醉了吧!” 方惜时轻笑道:“或许是吧!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些‘草’是可以动的。” “动?怎么动?还能长了腿自己到处跑不成?” “不!比那个还要可怕!”方惜时面色阴沉且十分严肃道。 “嘿,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试试它们的伎俩了。来吧!让我瞧瞧你们的厉害!” 就在方惜时的眼前,孙长空一脸笑容地伸出手指,在距离最近的一要有勾魂草之上轻轻撩拨了一下,动作之细腻,姿态之妩媚,宛如一代舞姬,再加上他那夸张的外形以及那一头红得发亮的长发,就显得更加妖艳动人了。 “快跑!” 意识到事情失控的方惜时,伸手主抓向孙长空的衣袂,欲要伙同他一起逃离这处是非之地。可如今的方惜时,就像是吃了秤砣一样,怎么拉也拉不动。而就在这段时间当中,受到惊扰的勾魂草已经动了。 然而,与孙长空想象之中的不同,那些白色的小花并没有跑,也没有跳,而是像箭一样,突然从石壁之上射了出来。更要命的是,这些看似毫无关系的色魂草竟然拥有着惊人的动作一致性,可以说是牵一草而动全身,顷刻之间数之不尽的色魂草如同子弹一样倏尔冲向孙长空的身体,誓要将其打成筛子。 “我的天!” 虽说孙长空早有意料,但情况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他还没有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而当他挥拳杀向那些射来的色魂草之时,他的那只手臂已经被死死得禁锢在半空之中。 “我这是怎么了?” 这是孙长空遇袭之后的第一反应,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那手臂之上不知在什么时候多了无数的墨绿色的根茎,而在它们之上正是那些看似可爱实际暗藏杀机的白色小花。 直到现在,孙长空才终于明白,花为什么不叫花,而被唤作草了,原来勾魂草真正的本体竟然隐藏在石壁之中啊! 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情况,孙长空就是再怎么经验丰富,也难免自乱阵脚。这边右臂的问题没有解决,如蜂拥一般的勾魂草已经迎面袭来。现在的他,已然可以微微嗅到草中的芬芳,恍惚间,他感觉能死在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手上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孙长空,低头!” 生死瞬间,来后方的一声惊叱立即打破了孙长空的梦境,出于身体与本能的自然反应,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真的将身子一缩,撤出了一人之远,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突然自他的头顶之上一闪而过,接着前方由众多白花组成的勾魂大军陡然一停,随即便跌回各自来时的洞穴。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看赂原本所在的位置,只见那里竟有无数手指粗细的细小的窟窿,勾魂草便是从这些地方破石而出的。 “快走!这只能解一时之急,一会儿它们还会卷土重来的!” 有了方惜时这位魔界向导,孙长空就好像戴了一块开了光的护身符一样,经常能在危险关头逃过一劫。有了方惜时的提醒,孙长空立即迅速撤离,而这个时候方也随着他的轨迹一同下降。而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果然又有动静,先前缩回洞口之中的勾魂草再次探了出来,好像正在狩猎的毒蛇一样,身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翠芒。 训这样,二人一口气下潜了一二百丈,虽说过程之中一路太平,但被旬才的突发情况吓得半死的孙长空不敢有丝毫放松,直到确实四周再也没有那些勾魂草的踪影之后,这才终于停睛了手脚,大口大口喘起粗气来。 “吓死我了!这些玩意怎么这么暴躁,碰都不能碰吗?” 孙长空看向方惜时,而方惜时正以一种幽怨的眼神“回敬”着他。见此情形,孙长空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一脸溅笑道:“呵呵,刚才是我的疏忽,我保证那样的情况再也不会发生了。” 看着对方如此虔诚的道歉,方惜时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算了,你还小,不懂事,我不和你一般计较。但从这里开始,一切都要听我的,千万不要乱碰乱摸,更不要乱吃这里的东西,我点头才可以,听明白了吗?” 孙长空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听您的还不行嘛。可是话又说回来,魔界的东西为何会长在这种绝境之中呢?” 孙长空的话使得方惜时的眼中再次蒙上了一层迷雾,迷雾之中他在竭力回想着自己头脑之中的残存记忆,并将其分类保存,然后组织联系,最后缕出一条较为清晰的思路来。 “勾魂草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 孙长空道:“哪两种?” 方惜时道:“第一种,曾经有魔界之人到过这里,并且将勾魂草种植在这个地方,这才有了我们之前的遭遇。” 听了方惜时的推测,孙长空不由得疑惑道:“魔界之人,专门跑到这个鸟不阿屎的地方种草,他是疯子还是傻子,这图的什么啊?” 方惜时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还有第二种猜想,也许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魔界。” “魔界?你说的是那个被封存在魔界大门另一侧的魔界?”孙长空惊声道。 “当然,难道天底之下还有第二个魔界不成?” 孙长空略显呆滞道:“不……不可能,我们怎么可能进入魔界。我们明明被困在夹层世界之中啊!那怎么会……” 方惜时道:“就因为我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是夹层世界,所以才有机会进入魔界。你想想,夹层世界处在两个世界的中间,一边是人界,那一边呢?” 孙长空痴痴道:“魔界,真的是魔界,魔界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方惜时抬头看了看已经被黑暗完全笼罩的上空,稍显失意道:“我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如果说这就是魔皇所要的结果的话,那也未免太过讽刺了吧!” 一听到魔皇,孙长空便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孙逸扬,想到了自己身上所背负的杀父之仇。而魔皇,便是这一切的祸端,作为儿子的他必须要手刃仇人, “这样最好了!等到魔皇打开魔界大门,发现门的另一边已经成为修罗地狱的时候,他一定会无比绝望的吧!哈哈,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到那时他的表情呢!” 方惜时轻咳一声,意在提醒自己的魔人身份,而后才道:“话也不能说得太过绝对,毕竟一切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并没有直接证据指明这里曾是魔界。或许,真有人魔界之人到过这里,不经意将勾魂草落在了石壁的缝隙之中。” 听到这里,孙长空再次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这里的地方刚好适合勾魂草,而且一长就是野山遍野,繁衍得好不热闹。”、 “够了!”方惜时突然道。 “怎么,说中你的痛点了?”孙长空冷酷地回道。 方惜时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才将心中的怒意压制下去,然后才道:“孙长空,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也要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道理。你是人类,而我是魔人。我们都是为了好好活着而拼尽全力,试问谁是对,谁是错呢?” 孙长空道:“当然我是对,你是错。人间本就是人类居住生活的地方,魔人为什么要来抢夺我们的资源。于我们而言,你们就是侵略者。” 方惜时道:“可你又曾想过,是谁将这片天地赐予人类的呢?” 孙长空刚要争辩,却发现自己哑口无言。 第七百五十九章 温泉 鼻息 看着孙长空略显失落的样子,方惜时来到他的身边,将一只手掌深深嵌入到石壁之中,这才空出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和道:“长空,我不怪你,你有你的立场,这并没有错。只是,在坚定自己信念的同时,你也不要将自己的思想强加于他人的身上,因为那样的事情并不一定能够试用。你脚上的鞋,真的就合我的脚吗?”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微弱道:“好吧!我懂了。真没有想到,在这种鬼地方,居然还能被你教育一顿,这还真是意外收获啊!” 说完,孙长空不顾身边的方惜时,独自向下攀爬,不时便已经循入黑暗之中。 “你还是太年轻啊!世道的黑暗,岂是你小小年纪能够体会的?哪个希望流血牺牲,谁不想和自己的亲人享受天伦之乐,这都是被逼的啊!” 随着距离崖底越来越近,二人发觉自下方会不时传来阵阵暖风。可是,这风中又带着那么一股淡淡的甜香,闻起来就好像是血的味道。 孙长空并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而方惜时则感觉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刚才数以万斤的血河水流经到这里,整个过程之中难免会残留一些血腥气。这种的事情他看了太多,也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让孙长空更为在意的是,那股暖风的顿挫十分规律,竟和自己的呼吸频率莫名的相似。只是,这暖风的挂级时间明显要比他的呼气时间要长,而这也仅仅是微妙的差距。 “掌门,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孙长空终于按捺不信,抬头问向上方的方惜时。 “你这孩子,该小心的时候不小心,不该小心的瞎操心。你说的是这里的风吧!你要知道,这里距离上方已经有四五百丈之远,如此大的落差,上下的温度会有一定的差别。温度有差别,就会形成气流,也就是你所感觉到的风。这种现象在间的一些山涧谷岭之中经常出现,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孙长空欲言又止道。 “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到达崖底,去寻寻有没有通往人间的出路。否则,等魔界大门打开,就算我们能侥幸不死,人间也会变成新魔界的孕育摇篮。” 听完方惜时的话,孙长空不由得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新魔界?” 方惜时道:“你不知道,魔界之中有一股独有的魔气,一旦被凡人吸入体内,立即便会心志大乱,堕入魔道,甚至成为杀人不眨眼的嗜血魔鬼。人皇深知这一点,但为了获取魔气之中的力量,竟然孤注一掷,以身犯险。为了确保魔气不会泄露到外面的世界之中,他已经在皇宫四周设下了九重封锁线,每一重都有高人重兵把守。不过在我看来,魔皇肯定不会让他趁心如意的。” 孙长空道“你是说,魔皇会反水?” 方惜时点头道:“凭我对他老人家的了解,他一定会这么做的。毕竟,将魔人引入人间是他毕生的愿望,如果说有实现的可能的话,他一定会不折手段,哪怕是豁出性命也会舍身一试。” 孙长空道:“没想到,魔皇还是一个如此固执的一个人。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魔皇的奸计得逞吗?”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不,当然不能!” 孙长空道:“那你的意思是?” 方惜时微笑着道:“陈家的那柄邪刀去哪了?” 孙长空脸色当即一变,一瞬之间过往云烟像连环画一样自他的头脑之中一一闪过,再次将那段尘封的记忆开启。 “什……什么邪刀,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孙长空故作轻松道。 方惜时再次笑了笑,只是这次的笑容之中似乎又多了几分狡猾。就好像是一个看穿了孩子把戏的大人一样,不怀好意地说道:“呵呵,你们时空的方惜时不知道不奇怪,但我却是清楚得很。断魂已经重现江湖,而它的使用者却不是你。” 孙长空冷冷道:“是谁?” 方惜时道:“当然是一个能够帮助我们的人。” 孙长空笑道:“掌门,你就不要再和我打哑谜了,他究竟是谁?” 方惜时接着道:“你不是知道吗?碧波潭,苍浪一脉的精英,兴浪兽。” 孙长空怪笑了一声,不由道:“你果然都知道了,没想到没想到,连这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 方惜时道:“巧合而已。要不是进行时空逆转时候无意间的一瞥,我还真想象不到当时你的胆子居然如比之大,竟敢打陈家的主意。” 孙长空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况且,东西不是我抢的,天幕尊府才是罪魁祸首。” 方惜时笑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会亲自认罪?” 孙长空道:“当然不会。” 方惜时伸手激出一道劲风,随即扫在孙长空的脸上,就仿佛给了他一巴掌一样,火辣辣的疼。不过孙长空并没有生气,而是以无辜状道:“掌门为什么要打我?” 方惜时道:“我本以为你这孩子挺聪明的,没想到关键时候如此愚笨。既然天幕尊府的人不承认,而东西又是经你之手交给兴浪兽的,你所陈家人认为谁是凶手?” 孙长空终于明白方惜时的道理,于是乎,他伸出手掌,在刚刚对方打过的地方又重重补了一掌,这下原本通红的脸颊已经高高鼓了起来,没有一两个时辰是不会消肿了。 “妄我孙长空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有想过来,可是这样的话,我该如何为自己开脱呢?” 看到孙长空如此纠结自责的亲子,方惜时尽里一软,随即道:“你这孩子的心肠本不坏,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见钱眼开,唯利是图,连老虎的屁股都敢摸。得罪了陈家,那就等于得罪了陈家老祖,那家伙有几千年的道行,虽然没有像天界十斗神那般强大的修为,但他一生这中奇遇无数,所识的能人异士更是数不胜数。” 听到这,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之前自己胁持陈世杰的事情。当时到场的几位外家族的人,确实个个都是身藏不露、但实力超群的顶尖高手,按他对陈家老祖的了解,这些人的实力甚至还要在他之上。如果被这么多高手同时围攻的话,就算是现在的自己也要陷入苦战之中。 “我和老祖的私交甚好,之前罚了我,他不惜舍弃了自己的仙人修为,进入了假死状态,一病不起,而我一度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凭我们这样的关系,他应该不会为难我吧?” 方惜时道:“没相屋你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不过即便这样,我也并不看好。” 孙长空道:“为什么?” “因为你损害的是陈家的利益。在陈立的眼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与陈家相提并论。还记得陈王城的瞿厉城主吗?他可是陈立认领的干儿子,可最后下场怎么样,不还是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吗?伴君如伴虎,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与陈家老祖相识就能为所欲为,人都是有底线的,而你抢夺陈家的宝贝,那就是触犯他的底线。” 孙长空心道完了,眼下的危机还没有解决,这又突然冒出来个寻仇的。面对这等前有狼后有虎的情况,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瞬间被憋大了一倍。 “算了算了,事情已然如此,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况且,刀在兴浪兽那里,一时半会陈老祖应该见不到他。说不定这件事就能糊弄过去。” 方惜时略表认真道:“希望事情能像你说的那样发展。不然,人间可就没有你的立椎之地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故意岔开话题道:“你看咱们光顾着聊天,把正事都忘了不是。快点往下爬,说不定出口中已经和我们招手呢!” 说话之间,孙长空下意识的看了看下方的深渊,现在的他们距离真正的岸底已经不足百余丈,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再加上微弱的灵气之火,孙长空隐隐看到那里似乎有两股白气下大徐徐上升,而后散放空中,消失无踪。想来,空气之中的暖风就是由它造成的吧! “嘿嘿,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有天然的温泉。” 方惜时惊讶道:“温泉?怎么可能,魔界之中虽然地貌复杂,版块活动频率,但地面之下隐藏着的多是杀人无情的岩浆,而不是供人享乐的温泉,你一定是搞错了。” 孙长空道:“你自己都说了,这里未必是魔界,也许是在一个与夹层世界相临的异常空间之中,在这里遇到了处天然温泉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不想去的话我不拦你,反正我要自己快活去了、” 大概目测了一下自己到达下方的距离,确认自己不会受伤坠亡之后,孙长空将插入在石隙之中的双手突然一收,随即身体便像陨石一样轰然落向崖底。 “慢着孙长空!”方惜时惊呼道。 下落的孙长空不忘回过身来,朝方惜时摆了摆手,满面得意道:“我先去一步了掌门,我们下面见!” “不对孙长空!那不是温泉,而是鼻息!” 第七百六十章 通天火柱 鼻息,听到方惜时的警告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在心中大笑起来。在他看来,对方的话简单是胡说八道。如果说那两道缕缕升起的白烟是鼻息的话,那呼出气息的鼻孔将有多大呢? “嘿嘿,方惜时啊方惜时,虽然你也是血河魔君,不过在我看来,你的胆量可比这里的方惜时差得远哩!” 随着身体继续下落,孙长空距离地面已经不到二十丈。透过地表处的稀薄瘴气,他发现了那两座温泉的本体。只是现在看来,这些温泉长得有些奇怪,池边位置就好像经过打磨一样,呈现出一个正规的圆形,而那些白气就是那里发出来的。 “哈哈,太好了。不管如何,一会儿进去之后先享受一番再说。” 想到这里,孙长空已经伸出去解自己的衣带,可当修长的衣带自腰间滑落,迎风飘荡之际,他的面前忽然多了一道异象。 那居然是一道拔地而起的巨型火柱,火柱中心处温度之高,能量之大,简直就像火山爆发一样,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好在,孙长空身负湿婆火,对于世间的任何火焰都拥有独特的免疫力,火光一闪,孙长空身上的衣物立即被烧成灰烬,而他本身却是这毫发无伤,赤luoluo地悬在半空之中,好像一只待烤的香肠。 “嗯?那是什么东西,莫非这下面除了温泉之外还藏了一处秘密的火山。不过想来也对,地下活动如此频率的地方,有这两样景观也是情理之中。呵呵,不过,方掌门应该就不会像我一样轻松了吧!” 如孙长空所说,当看到那道通天火柱出现在自己身下的时候,方惜时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想就是:完了。他所想的“完了”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更靠下方的孙长空。如此短的时间之中,对方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再加上这炎柱的势头如此之猛,别说是肉shen,,就算是铜皮铁骨也要被化成铜汁铁水,立刻魂归幽冥。所以如今的方惜根本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安危,电光火石之间,只听他的两手手指诸个关节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炸响,与此同时,那些经历了几十万年地壳变动形成的岩石竟是轰然崩碎,硬是在方惜时的身前出现了个只能容纳半个人高的壁穴。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回身一转,已然躲入到旁边的壁穴之中,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血河水凭空出现,在壁穴和外界之间筑起了一道红色的屏障,竟是将那“穷凶极恶”的火柱拒之门外。 “哗!” 火光掠过,随之带来的不只是难以估测的能量,还有若干液体形状的岩浆。岩浆呈血红色,随火柱飞入天空之时,夫规律地散向四面八方,有的掉回到了崖底之中,有的则贴附在石壁之上,形成一块块炽热的“烫痕”,看上去令人十人不舒服。不知怎的,这一时刻,孙长空竟然想到了崖上的朱大闯。眼前的这副情景不是和他的那张脸如出一辙吗? “叫你不要下去,你却偏要下去,哎,都是命!这下,恐怕你要凶多吉少了吧!” 方惜时缩在壁穴之中,默默地看着外面不时升起的耀眼火光。虽然没有看到此刻孙长空的模样,但通过想象,他便已经隐隐想象到对方体无完肤甚至烈火焚身、挫骨扬灰的惨状了。 “喂,掌门,快出来吧!” 就在方惜时为孙长空的事情发愁难过之际,一阵密集的敲打声忽然自身旁的石壁传入到自己的耳朵之中。接着,他尝试性地年赂洞穴外面,只见一个一丝不挂的红发男子显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你……你!” 发现对方的第一时间,方惜时因为准备不足,被当场吓了一跳,身体因此还瘫坐在地,显得尤为忌惮。不因为别的,早在方惜时年幼之时,他便听族里的长辈们说地狱之中有一道赤身裸体,只吃小孩子的恶鬼,通体红肤,面如灰炭,身材却是十分高大。而眼前他所见的这名怪人就和自己记忆之上的恶鬼长相甚为契合,简直就是噩梦的具象。虽说现在的方惜时早已是万年人,但儿时的阴影直到现在仍然挥之不去,害怕地狱恶鬼也就叫怪不怪了。不过,看到方惜时这副模样,方惜时却是相当意外,甚至不禁捧腹大笑起来:“哈哈,掌门,你在做什么,难道是在向我跪拜吗?” 随着对方的提醒,方惜时这才看向自己的双腿膝盖,原来因为刚才的惊吓,他的两只小腿已经不听使唤,在不经意之间,便将自己的下半向摆出了一个下跪的姿势,这才引得孙长空出言讥讽起来。不过也因为此,方惜时终于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了。 “孙长空,真的是你!你居然没死!” 孙长空伸出两只黑黢黢的手掌,用力抹了一下自己的脸庞,这才有了一些人模样,并且道:“当然没死,否则现在的我就是鬼而不是人了。” 借着周围的火光,孙长空指了指墙上一道属于自己的影子,再次强调道:“看清楚,我有影子,鬼魂可没有。怎么样,这下掌门你可以放心了吧?” 方惜时略有感悟地点了点头,于是便伸手一挥,将壁穴外侧的屏障解除,并且让孙长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我看刚才那道火光委实可怕,就算是仙人之体也抗不住啊!” 孙长空轻笑道:“仙人抗不住,并汪代表我也不抗不住。况且,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想从刚才的情况之下逃脱升天,我至少还有三种方法。刚刚,我只不过选了其中一种最有效最方便的方法。” 方惜时不禁道:“什么方法?” 孙长空伸出四根手指,然后每蜷起一根手指便说一个字道:“逆来顺受。“ 方惜时惊讶道:“没了?” 孙长空道:“没了。” “可是,刚才的火势那般可怕,你是如何坚定下来的呢?” 孙长空稍事思考之后才又接着道:“其实也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心里想着不热不热,一点都不热,然后我就挺过来了。” 孙长空当然不会将自己体内湿婆火的事情告诉给方惜时,而正因为这样,后者听得更是云里雾里,虽说这话听起来十分荒谬,但事实是孙长空确实活了下来,而且丝毫未损,只是皮肤被烤得有些泛红而已。 “好了,这里面的过程有机会咱们再聊。可是现在下面正处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之中,稍有不堪便有可能葬身其中。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回到地上,再做打算吧!” 孙长空立即摆手道:“要回你回吧,我是一定要下去的。来都来了,目的地近在咫尺,这是在这里放弃的话那可就太可惜了。事实上,要不是刚才的那道火柱阻拦,兴许现在的我早就到达崖底了。” 说着,攀附在石壁上面的孙长空又朝下看了看,果然所谓的目的地就在不远处的下方,但其中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存在,他也不知道。 “孙长空!你想清楚,这要下去极有可能有去无回了。你认为逞一时之勇有意义吗?听话,和我回去,咱们一定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 此刻,孙长空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一些不耐烦的神情,但看在对方良苦用心的份上,他只得压制着情绪,并且道:“方掌门,我对你一直都十分敬重,无论你是谁,你在我的眼中一直都是方柔的爹,世人口中的仙苑方掌门。但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的意见,能够给我一次放手一搏的机会。否则,我一定会后悔的。” 方惜时眉梢一挑,不由道:“后悔?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已经知道下面有什么了?” 孙长空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是自从来到这片绝境之中,我便感觉冥冥之中有什么神秘的声音在呼唤着我我的名字,指引我去往他的所在之地。为了打消心中的疑惑,我必须这么做。确实,掌门你没有义务为我赴汤蹈火,所以趁现在火势渐小的时候,您还是尽快回去吧!” 方惜时仰头大笑了几声之后,随即冷峻道:“孙长空,你当我是什么人,贪生怕死吗?呵呵,告诉你,自打我过时入人间那一刻开始,便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你本就是我苑的弟子,一个为人师表的还抵不过一个小小的内门弟子,你让我这老脸往哪搁。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姑且和你去下面走上一走。” 孙长空喜出望外道:“真的吗,那可就再好不过了。刚才我还想……” 不等将话说完,孙长空已经拉起方惜时的衣袖,飞速向下攀去,方惜时一边喘着精气,一边心中暗道:“哎,这都是我上辈子欠你的,这下你终于有机会报仇了。” 在众多的岩浆包围之中,孙长空与方惜时二人终于达到了崖底,到脚掌再次踩在那块坚实土地之上的时候,孙长空瞬间感觉,自己混身的力量都在瞬间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哈哈,没想到这里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糟糕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之前在上面看到的那两处温泉呢。我要痛痛快快地洗一个热水澡。” 方惜时略表深意道:“呵呵,但愿如此吧!” 第七百六十一章 人皇往事 整个深渊呈现一个巨大的葫芦状,别看上面的入口很小,但底端的崖氏却是极为宽广,粗略估计方圆将近一二里地,哪怕是简单的横跨也要耗费一些时间。二人一同前往崖底的中心位置,期望见到之前在天空之中所望到的那两处温泉。 孙长空倒好了,现在他的岙上了然无物,到了水边就可以直接留进去。而方惜时就不同了,虽说被周围灼热的空气烤得汗流浃背,但碍于自己的面子,他还是不愿同一个晚辈一起沐浴同池。 “到了!”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提醒,二人一同看向前方的地面,只见就在不远久的半空之中,飘飘然地盘踞着一条蜿蜒曲折的云龙,云龙直拔云霄,一眼望不到头。想来,在这道雾气之下,应该就是温泉的所在之地了。 “小心!” 孙长空刚要快步上前,方惜时连忙出手拉住他,并且一胗严肃道:“不能再往前了。” 孙长空道:“为什么?” 方惜时道:“我总感觉前方有什么可怕的危险正在等待着我们。”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那又如何,就算有龙,也要给我盘着。” 方惜时正色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还记得我之前和你所说的话吗?我说这里有龙息。我们眼前的这道白汽并不是简单的水气,而是富含龙气的龙息。换言之,这里极有可能遁藏着一条远古巨龙。” “远古巨龙?那是什么玩意?”孙长空不由道。 “玩意?呵呵,等你见到它的房山真面目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要知道,当初远古巨龙也是上古凶曾之一,只是因为体形过于巨大,而所需要的生存条件又相对而言十分苛刻,久而久之,远古巨龙的数量越来越少,最终全部灭绝了。”不然的话,今天的上古十大凶兽一定有它们的一席之位。” 听完方惜时讲解之后,孙长空不由道:“照你所说,远古巨龙的个头是不是特别大?” 方惜时点头道:“大,超乎想象的大。” 孙长空跃跃欲试道:“有多大,兴浪兽吞天兽和它们相比起来如此。” 方惜时轻笑了一声,随即指着身后的石壁说道:“远古巨龙之于兴浪吞天,如同这面石壁之于你我二人,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按照方惜时所说,孙长空在在脑海之中简单构思了一下那样的场景,随即他的脸上已然显现出惊骇无比的神情:“我的妈呀,那还是生灵吗?就算变作山脉也不会被人发觉吧?”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际,方惜时突然大笑道:“如果我告诉你,人世间龙脉的本尊,就是所谓的远古巨龙,你是不是会感到难以接受?” 孙长空惊声道:“龙脉?远古巨龙?你说它们原本是同一种生灵?这怎么可能?” 在孙长空的印象之中,所谓的龙脉往往都要随着山势绵延数百里,甚至上千里,凭一人之力,想要将一条龙脉逛个遍,将要耗费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而如果说远古巨龙的体型可以和龙脉相提并论的话,那此物的诞生不得不算是一种神迹了。 “实话告诉你,所谓的龙脉,其实就是老年的远古巨龙陨落之后,坠身于大地之中,经过风吹日晒,时间的冲刷,最后所剩下的精华所在。龙脉之上蕴含着大量的灵气与运势,运气好的还会掺杂着少量的无极仙气。自数千年之前,仙路被毁之后,人间仍旧偶有仙人出世,这便是龙脉的功劳。”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连屠昊阳的爹都能成为仙人,原来是龙脉搞的鬼啊!” 方惜时道:“龙脉是没错的,有错的是使用它的人。一旦龙脉被用到不恰当的地方之中,便极有可能引来重大的灾难。纵观过往的历史长河,类似的事件屡见不鲜。在诸葛家成为皇室之前,上一任皇室莫家就是这么将自己的万年基业毁于一旦的。” 孙长空心头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事情,于是道:“莫家,这与莫非烟有会关系?” 方惜时轻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他,不过你所猜想的没错,莫非烟确实是前朝遗孤,而他的祖上便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墨雨。” “墨雨?前任的人皇吗?”孙长空道。 方惜时道:“可以这么说,不过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人们更喜欢称他为墨神,他喜欢大家称自己为神,他享受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所以呢,他是如何将自己的大好河山拱手让人的?”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方惜时道:“说来你也许不信,现在人皇手里的那条无极仙脉,就是从墨雨手中夺去的。” 孙长空惊愕道:“哦?原来没有所谓的无极仙脉,人皇的实力仍然不可小觑啊!” 方惜时点头道:“话虽如此,但不得不承认,当时人皇为了得到无极仙脉,确实使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比如呢?”孙长空道。 “比如投毒,比如**,比如以酒迷惑,比如偷袭,为了得到那条稀有的龙脉,人皇几乎使出了自己所有的招式。然而,当时的墨雨就好像一个蘸了油的皮球一样,滴水不进。这也让人皇的计划一次一次地付之东流。” “然后呢?人皇是怎么出奇制胜的呢?“ 方惜时道:“单凭人皇当时的力量,确实无法与如日中天的墨雨为敌。但墨雨的缺点是狂妄自大,任何人在他眼里也不过是蝼蚊一般,更不要说与他联手合作。而这一点上,人皇表现得便更显大将风范,他广纳天下英雄豪杰,甚至重金悬赏能够击败人皇的世外高人。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他。” “是谁?”孙长空眼中放光道。 “一个自称是无极仙脉主人的神秘人。”方惜时面色诡异道。 “无极仙脉的主人?可是你刚才不是说龙脉是远古巨龙死后肉shen所化的精元吗?难道,他还能是远古巨龙不成?” 方惜时两目含刀道:“正是。” 孙长空疑声道:“哎,不对啊!不是说远古巨龙已经灭绝了吗?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跳出一个幸存者,这种事情也太巧合了吧!”、 方惜时道:“不,这不是巧合,而是必然。因为他是整个远古巨龙之中拥有幻化人形能力的特殊者,只有变成人类模样的他,才拥有了活下来的机会。而这个人,正是当年远古巨龙一族的族长,古浊。” “古浊?好古怪的名字,怎么,他的实力很强悍吗?” 方惜时略显轻蔑道:“如果这么简单的词语能够形容他的话,那古浊也就不配成为最后的远古巨龙了。试想一下,将整座山脉的所有灵气聚集到一人之身,那样的力量,那样的修为,怎么可能是凡人想象到的。说实话,当时看见他的时候,我也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感。” “什么,掌门你见过古浊?” 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方惜时连忙收住了嘴,但想到事已至此,他只得叹息一声,继续道:“哎,瞧我这脑子,越来越不中用了。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当时的我正以门客的身价居住在人皇的府上,而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孙长空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这才道:“既然如此,在方掌门你看来,古浊和魔皇二人,哪个更胜一筹呢?” 方惜时这不迟疑道:“当然是古浊。” 孙长空立即脸色大变,毕竟魔皇可是亲手亲死自己爹爹的凶手,而作为守界者的后者,实力怎样那是有目共睹的。如果说连击杀守界者的魔皇都不是古浊的对手的话,那此人岂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了?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又继续道:“我的乖乖,比魔皇还要厉害,怪不得墨雨会败。可是,身为远古巨龙的他,为何要帮别人夺取自己族人的龙脉呢?” 孙长空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当日二人联手,或者干脆说是古浊凭一人之力,挫败墨雨之后,夺得了那条无极仙脉,并将他赠给了人皇。我记得他离去之时曾经说过,有朝一日他们一定还会再见。可是事情一晃已经过去了一两千年前,古浊就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在人间现过身,甚至无人听过他的消息。有人说他寿终正寝,死里了某个秘密地点。有人说他隐姓埋名,过起了凡人的生活。不过在我看来,一个拥有着那般强大力量的一代王者,是绝不会自甘平凡的。他一定要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阴谋,等待时机成熟,便会一展雄图霸业,修万世不朽之功绩。” 听了方惜时的说法,孙长空环抱双臂,语气冰冷地笑道:“呵呵,这种事情就不要说了吧!成一真如前人所讲,他已经死在某个不知名的犄角旮旯之中,那岂不是永远都见不到他重现江湖了?再说,几千年前的人拿到现在来讲,未免太过落伍了吧!不说现在的人皇,就连我,兴许也能和他斗上几百回合而不落下风。” “哪里来的娃娃,好大口气,过来让我瞧瞧!” 话音一停,原来湿热的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道杀意逼人的寒气,一瞬之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柄冰刀砍中一般,动弹不得。 第七七百六十二章 古浊 声啸传过,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进入到严阵以待的状态,不因为别的,刚刚说话之人实力之强,修为之高,已然突破天际,晋入化境,即便没有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目,但单从那道声音之中便可以想象出,此人到底有何等可怕。 “是谁,麻烦现身相现,藏着露尾的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现在过过招,如何?” 说话间,孙长空随之看向那道云龙的下方,只见在雾霭最为浓郁的地方之中,缓缓走来一个人的身影。 此人一身劲装黑衣,疏着一头黑瀑般的长发,搭在身体的一旁。稍一接近,孙长空便发现此人身材极为修长,甚至有些超乎想象,要不是亲眼见到,他还不敢想象世上竟有长相如此古怪之人。不知怎么了,到了这时他的心跳变得愈发迅速了。 “这……怎么可能,居然真的是他!”方惜时突然痴痴道。 “谁?你认识他?”孙长空一边看着前方走来的人,一边问向方惜时道。 “还能有谁,就是我们刚才说话之时提到的古浊啊!” 孙长空星眸急闪,面带惊色道:“什么!是那条唯一幸存的远古巨龙?世上为何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确实,孙长空也解释不通眼前发生的事情,虽说古话之中有一句叫“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这眼前的古浊就好像一直在伺机行动似的,来得实在是恰到好处。这下,他们就是不打也不行了。 “此人就是古浊吗?” 眼见古浊来到面前,孙长空不禁心中暗叫,只见此人颧骨突出,脸形细而狭,看上去就好像一只狐狸一样。而偏偏是在这样的一张脸上,居然长着一双绝对弱于虎目的双瞳,视线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寒风阵阵,杀意逼人。而受他的气势所影响,孙长空不敢再移动半步,否则他的下场就要和上面的那些白骨一个样了。 “你真的是古浊?”孙长空轻声问道。 修长男子淡淡地笑了笑,语气平和道:“呵呵,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而已,叫什么都无所谓。你可以叫我大长脸,可以叫我傻大个。当然,你要非要唤我古浊,我也没有意见。只是,我刚才听说你要和我来一战对决,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孙长空稍稍向前迈进一步,随即昂然道:“没错,是我说的。刚才这位方掌门和我说你的修为已经登峰造极,臻至完美,我想借此试试自己与您的差距到底有多大,请前辈成全。” 古浊仰天大笑了三声之后,然后才豁然道:“好!果然有骨气,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今天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后起之秀究竟有多少本领。” 语毕,气氛骤变,只见原本相安无事的崖边之中立即火蛇云集,一道道通天火柱跃然飞出,将那漆黑的天空瞬间点亮。与此同时,崖上的朱大闯,正沉浸在之前的惊愕之中。 “原来你就是逍遥子祖师,我不是在做梦吧?” 逍遥子尴尬地笑了笑,轻声说道:“虽然我也这么想,但事实就是如此。我没死,我还活着。” 朱大闯急不可待道:“既然您还活在世上,未何没有返回仙苑,而是选择待在这个鬼地方,与禽兽白骨为伍,我实在不明白。” 面对朱大闯困惑,方惜时不由得叹息道:“哎,待在这里近二百年的时间之中,我又何尝没有那么做,只是现在我们所处的空间是一处独立人间,魔界的异度空间,想从这里出去的话,必须要找到整个空间的核心。否则,就算整个世界被毁灭殆尽,你我也没法从这里逃离出去。” “中心?什么意思?找到那里,我们又该怎么做?”朱大闯不由问道。 为了解开朱大闯的疑惑,逍遥子继续道:“事实上,每一个世界之中都有一个中心,我喜欢它为原点。世界的建立起初就依靠着这个原点,一点一点向外扩张,最后才能形成我们所生活的人间与魔界,包括天界也是相同的的道理。而一旦原点被毁,整个空间的支点便会因此消失,世界崩塌,进而化作一处死亡区域。而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便是一个即将成为死亡区域的被遗忘的世界。” 朱大闯欣喜若狂道:“既然如此,原点在哪,我们赶快找到它,并将其摧毁吧!现在我们的世界正遭受着魔界的侵袭,再晚一步的话后果不堪想象。” 逍遥子苦笑了声,随即无奈道:“如果原点那么容易被找到,那我早就逃离这里了。事实上,这处空间的模范远超你的想象,个别地方甚至已经和魔界相连,只是不能来往而已。想要在这么大的地方寻找出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东西,简直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几十倍,即使有朝一日能够寻到,那也是几千年之后的事情了。” 朱大闯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神色沮丧道:“该死,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丝线索,现在又没了。难道,我们真的要被活活困死在这里?” 逍遥子道:“那也未必,寻找原点的过程十分艰难,但这并不代表没有捷径。” “什么?还有捷径,我的老祖宗啊,你不早说!”朱大闯又气又恨地叫道。 逍遥子又道:“捷径是捷径,但在我看来,这办法比按部就班地一点一点寻找还要困难一些。因为想要达到相应的条件实在太困难了。” 朱大闯满不在乎道:“找个点还能付出什么代价,难道还需要人血不成?没关系,我身上的血多是的是,给他放个六七碗的量绝不是问题。” 听到这,逍遥子不住得摇头,并且道:“血能解决的问题,我早就解决了。可是,寻找原点需要人进入到灵魂状态,然后凭借魂体与在地能量的共鸣,从而找出原点的所在。换言之,想要找到原点,就必须有人牺牲生命,成为方向的指引者。所以我说,这第二种方法实在不可取,我看你还是找消这个念头吧!” 此时,说完话的逍遥子发现朱大闯的表情相当古怪,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绝望的神色,反而有一股淡淡的光芒在暗暗涌动。 “小子,你可不要做傻事,听我的,好好地待在这里。凭你我还有方惜时,一定可以在死之前找到原点的位置,这样我们就可以通过破坏它而逃出这里了。不然,就算你变成了幽灵找到了原点又能如何,人死了去哪都一个样。记住,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对于逍遥子的说教,朱大闯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同时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我懂”,接着便又不说话了。而就在即将陷入沉默之中的时候,一道出人意料的火舌陡然破渊而出,如同凤游九天一般,掠入无边无际的苍穹之中。 “那是什么东西?”朱大闯惊声道。 逍遥子皱眉道:“我估计是那个家伙醒了。而此人一醒,方惜时可就凶多吉少了。” 关于方惜时的死活,朱大闯并不担心;现在他所在意的是另一个人孙长空,如果有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他一辈子都会陷入在深深地自责之中。 “祖师所说的家伙指的到底是谁,为何从一开始的时候,您就这么不看好他们,难道此人的修为真有那般恐怖?” 逍遥子道:“何止恐怖,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将仙宗赶下王位,成为天界的新任首领。如此说来,方惜时和你的那位朋友也就毫无胜算了。” 话音未落,朱大闯猛然间听到自己背后再次传来一阵震耳欲袭的巨大轰鸣声,接随其后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漫天火海,瞬间便将整个天空照亮染红,使其仿佛浸没在鲜血之中一般。 “那是……” 就在火光即将消散之际,火场中心位置之中倏尔露出三道人影,朱大闯定睛一看,那不正是之前潜入崖底的孙长空与方惜时吗? 然而,在朱大闯看来,现在二人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因为他的脖颈之上,各自被一只干枯苍劲的手掌死死扼住,尤其是方惜时,他的嘴边已经溢出大口大口的黑血,看起来是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给我放手!” 濒死之时,孙长空体内血脉贲张,眨眼之间他的右边身体已经被一道黑色灵气完全遮盖,使之迅速幻化成一只半人半兽的兽人模样,与此同时,他将那只已经成为鹰爪的手掌轰然刺向面前的古浊,欲要与其拼个鱼死网破。 要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仙人,随便使出一招的威力,都要是从前的几倍几十倍。而在他的全力摧动之下,雄鹰展翅图威能爆增,出招之时,他的那只右爪已然扩大了足足十倍,这要正在中目标的话,对方一定会被碎尸万段。 然而,作为远古巨龙族的唯一幸存者,古浊拥有这个世上最不可思议的神力,面对孙长空的全力一击,他竟然做出一件超乎寻常的事。 古浊的胸膛之中陡然窜出第三只手掌,并以迅雷之势截住那记致命的爪功,并将其钳在半空之中,无论孙长空如何努力,都无法逃脱对方的束缚。 “呵呵,刚才的那一招还不错,只是速度慢了一些。这就算是对你的惩罚吧!” 说话间,孙长空只觉得自己右手一麻,接着他便见到自己的整个手掌都被古浊扯了下去。 第七百六十三章 群龙乱舞 “伤我,你也别想好过!” 眼见自己的右手飞离体外,孙长空当即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断手之上,忽然之间,那只已经变化为鹰爪的手掌陡然一提,而后便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反向戳中古浊的后心。 “噗嗤!” 古浊身体一震,再想防御已然不及。作为远古巨龙之中的侥侥者,他的身体已经与寻常巨龙大不一样,就连流出的鲜血也是呈诡异的紫红色。远远看去,那些血液竟然还闪着淡淡的金光,给人一种无比神圣的感觉。 借着古浊缓神的机会,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逃离了他的魔掌,而就在这个挣扎的过程之中,方惜时的脖颈处已经被扯掉一大块皮肉,血淋淋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之中,很快便成了黑色。“怎么样,没事吧,方掌门!”孙长空咬着牙,勉强地笑道。 方惜时伸出右手紧紧捂着自己脖颈处的血口,大口喘息道:“呵,与其担心我,不如多关心下你自己。断手之痛,应该也不会太过好吧!” 就在二人对话之时,古浊已然将那只断手从自己的后心处拔了出来,看着上面沾着的紫色血浆,他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瘆人的笑意。 “好!真是太好了!如此年轻,不仅拥有这般可观的修为,甚至还有壮士断腕的惊人魄力,我可真是开眼了。看来,这次复苏并不亏啊!” 说话间,古浊手中的那只断掌已经化为一道乳白色的灵气,顺势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背后的那道血口已经自行愈合,就连外面的黑衣劲装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实力,那我也不客气了。看招,远古龙惊劫!” 话落之际,正是异常出现之时。不只是孙长空与方惜时,就连距离更远的朱大闯和逍遥子,也被一同笼罩在同一片阴霾之中。那是一股紫红色的雾气,雾气之中仿佛有若干体形巨大的凶兽一般,时而奔驰,时而翻滚,不一会儿便将那片烟云扩展到整个天空之中。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之中随即充斥着一股令人压制的气场,哪怕是稍微大呼几口气,也有可能让自己陷入到缺氧的状态之中。 “嗡嗡!” 忽然间,阴暗的苍穹之中升起数道耀眼急光,这些光颜色各不相同,有红,有黄,也有与阴云相同的紫色。而随着彩光的出现,空中的紫色阴霾迅速衍化,不时便已变成一条条喷云吐雾的巨龙,横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这……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龙?”朱大闯不由得惊声道。 这时,逍遥子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原本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已然全部不见,可以看出,他是相当忌惮天空之中的那个黑衣人。 “古浊,他终于又回来了吗?哎,你们来得可真不巧,看来咱们今天要全部死在这里了。” 随着逍遥子的目光,朱大闯看向天空之中的那道人影,痴痴地说道:“那便是所谓的可怕家伙吗?那些龙是……” “是远古巨龙,确切说是远古巨龙遗留下来的怨气。古浊作为远古巨龙的族长,将死后族人所留下的怨气集中起来,并将其做出自己的武器。而天空之中的那些龙影,便是由怨气所化,虽无实体,但却是厉害非常,杀人夺命,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轻松。” 朱大闯咽了下口水,略显绝望道:“如此说来,咱们岂不是必败无疑了?” 逍遥子点了点头,长长舒了口气道:“不要有怨言,这就是我们的命。在古浊的面前,任何生灵都没有生存的权利,除非……” “除非什么?”朱大闯迫不及待道。 “除非他不想杀我们,否则你就是拥有通天之能,也难逃远古巨龙的杀机。” “轰!” 随着一条黑色巨龙撞落在地,只见那被白骨铺满的地面之上突然升起一道火光,同时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声呼啸而出,并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吹得连连打转。 当看到爆炸之后、地面上出现的那块巨大的斑痕之时,不只是地上的朱大闯和逍遥子,就连孙长空以及方惜时也不禁屏住了呼吸。平心而论,以他们的实力,是万万无法在一瞬之间制造出一道如此壮观、甚至可以称得上残忍的爆炸,任何生灵位于其中,都会立即灰飞烟灭,孙长空也不例外。而面对这一近乎完美的招式,古浊的脸上终于首次显现出傲然的神色,嘴边的一颗虎牙更是闪着夺人的寒光。 “呵呵,睡了一觉,招式有些生熟了。不过接下来,你们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当远古浊的目光扫过方惜时的时候,孙长空已经抢先呼叫道:“快闪开!”然而,那些五颜六色的巨龙,速度实在快得吓人,眨眼之间已如雷霆一般刺在方惜时的胸膛之中。刹那间,他似乎听到了自己体内的胸骨以及内脏断断裂撕碎的声音,同时一道血雾猛然自他的身后喷射而出,并将大片的空间染成了粉红色。 可是,远古惊龙劫至此还没有结束,撞在方惜时身前的那道龙影仍然以可怕的速度带着他笔直掠向大地表面。如果让二者接触的话,不用说是爆炸,哪怕是过程之中产生的冲击力也足以方惜时碎尸万段。生死瞬间,处于混沌之中的他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突然间父仰天大叫道:“血河现!”万分之一秒之后,龙影和方惜时已经全部浸没在茫茫的血水之中,全都没了踪影。 “血河,是血河!”朱大闯惊喜地指着前方的血海道。 “嗯嗯,看到了。没想到,血河魔君的修为又有精进啊!” 说到这,逍遥子的脸上浮现出一股复杂的表情。一方面,他为自己能够拥有这样的高徒而骄傲不已;另一方面,他又担心方惜时的崛起会为人间带来无法想象的厄难,甚至会成为魔界进攻人间的得力干将之一,那样的话,他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然而,想到这里的逍遥子,竟然神情一弛。他想信,自己的弟子是绝不会让他失望的。 “小方啊!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啊!” “噗!” 突然间,血河的岸边处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掌,借着这股蛮力,方惜时将那张疲倦的脸庞探出水面,怒力呼吸着这世间的空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胸前位置处,一个开放的血口,正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不断吞噬着周围的血河水,就像一个饥渴了多日的野兽一样,第一次的进食之中都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方惜时的脸色有了一些好转,气息也随之平缓了许多。 处在天空之中的古浊看到这一幕之后,并没有趁火打劫,而是选择以一种旁人的姿态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并且自言自语道:“呵呵,这个人也有意思,我喜欢我喜欢。没想到一下子就让我找到了这么好的两个玩伴,如此说来我在这里的时光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再乏味了。” 语毕,古浊将头转向孙长空的所在处。此刻,孙长空正在专心致志地为自己疗伤,很快断腕处已经长成一棵肉芽,这株肉芽飞速生长,很快便长出五根长短不一的枝杈。到了这里,孙长空的新手已经完成了一半,要想恢复到以前的样子,还需要一些时间。不过,眼前的形势已经刻不容缓,如果再继续耽搁下去的话,恐怕手还没有修复,他的脑袋已经被对方摘去了。 “断肢再生,这好像不是人类的功法。你……是魔族的吗?”古浊忽然冷笑道。 “当然不是,我可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和魔族没有没有半点关系。” “哦?这就奇怪了,你的功法我曾见过,确实属于魔界无疑。而想要学会这种邪门功法,只有身为魔族的族人才可以。你既然能够熟练运用断肢再生术,不是魔族之人又是什么?” 面对古浊莫名其妙的说法,孙长空不耐烦地说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不需要你在这里说三道四。还有,我人就这里,有什么本事就放马过来吧!” 古浊苦笑了着摇了摇头,伸手一指天空这上的一条巨龙之影,淡淡道:“也好,我就让你全面认识一下自己的身份。去!” 一声令下,一条金色巨龙突然飞驰而出,几息之间他已经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变企一条八头巨龙。只见这些龙着嘶吼吞吐,口中所含的能量各不相同。有的金光闪闪,有的火势熊熊。有的似有怒风呼啸,有的似有狂石狂射。八头巨龙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尘土飞扬,炸声不断。而他的最终目标,便是前方不远处的孙长空。 “呵呵,让我看一下你能和八歧巨龙斗几个回合。人类,不要让我失望啊!” 就在古浊沉声暗道之际,对面的方惜时张口吸满了一口气,随即道:“哼,一只畜生就想和我打,叫你主人来!” 电光火石之间,那条八歧巨龙不知是何原因,突然飞到了天空之中。不等达到最高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混身金光灿灿的龙身已然悉数解体。 “这……怎么可能?” 古浊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惊愕的表情。 第七百六十四章 勇斗剑龙 与古浊等人的惊愕表情不同,孙长空显得成为淡然,脸色甚至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原来,这才是他获得五行神力之后真正实力。 “呵呵,看来刚才那一拳的力道用大了,不过也好,至少已经率先解决了一个对手。” 说到这里,方惜时随即看向天空之中的古浊,神态轻蔑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的那些龙子龙孙有多少能耐。” 直面孙长空的挑衅,古浊陡然大笑一声,然后面容狰狞道:“好一个不知死活的小鬼,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远古巨龙族的厉害!” 一声斥令,游离于紫色烟云之中的一道龙影破瘴而出,一眼望去,所见龙身无处不是被刀剑利刃所遍布,乍一出现的时候,众人还以为那是一只变异之后的刺猬。 “那……莫非就是远古巨龙族之中的传奇明星,剑龙。原来,它死后的怨气也被古浊收集去了。” 一提到剑龙,逍遥子的脸色陡然变得愈发凝重起来,雪白的胡须之上更是平添了几分灰意与失望,就好像蒙上了阴霾一样。 “剑龙?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怎么,此龙的身份难道还要比刚才的金色长龙还要尊贵吗?”朱大闯不由问道。 逍遥子道:“何止,和剑龙相比起来,黄金巨龙简直就是最卑微的下人,根本不在同一个层面之上。剑龙速度之快,攻击力之强,哪怕是在整个远古巨龙族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精英,甚至就连古浊也将下一任族长之位定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世事难料,一场无来由的意外,竟让如日中天的剑龙雷轰而殁,自此一代龙英谢幕消失。可没相到的是,今时今日我竟有机会一睹剑龙的昔日风采,这简单太让人为之振奋了。” 说到这里,逍遥子的脸上明显出现一股跃跃欲试的神情,好像不等孙长空出手,他就要抢先与那剑龙决一雌雄一样。不过好在,朱大闯看出了他的意图,并且及时劝解道:“祖师,你先不要激动,作为仙苑的老前辈,像您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自然要放在后面出场。这种虾兵蟹将,就让孙长空去应付好了。” “孙长空?怎么听这名字这么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逍遥子痴痴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祖师,您在这里待了一二百年,而孙长空如今才不过二十出头,你们二人之前不可能有相遇机会的,一定是您想多了。” “是这样吗?难道真的是我记错了?唉,算了算了。既然你都这么讲了,那就让这个仙苑弟子和那剑龙玩玩吧!如果万一中途力有不继的话,我出手你可不要拦我。” 见到方惜时终于打消了与剑龙对决的念头,朱大闯如释重负,立即抱拳笑道:“遵命!” 剑龙以兵为身,龙体上下,无一不是由兵器所组成。尤其是在它发怒动气之时,那些原本嵌入在龙身之中的兵器将会像一个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样,纷纷挺直站立,形成无懈可击的防守之势。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只要它心念一动,那些兵器便会狂风暴雨一般轰然射向目标,并将其万剑穿心,使之死无葬身之地。 “剑龙去吧!” 一言说罢,剑龙身形如虹,登时掠到孙长空的面前位置,与此同时,插在它头上的一柄精钢巨剑破体而出,并以彗星坠地之势遽然袭向孙长空的天灵。 “一柄剑也想伤我,想得美!” 看清了对方意图之后的孙长空,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手掌心处已经随之蔓延出大片大片的冰花,一道道森然寒气借着掌力顿时呼啸而出,不等巨剑落下,剑刃之上已经凝结出一块块晶莹的冰晶,接着这些冰晶彼此吞噬连接,进而形成一道道美丽无比的冰瀑,并将精钢巨剑包裹基中,宛如雕塑。 “这……这样也行?这小子身体之中究竟暗藏了什么古怪的力量!” 就在孙长空一招之内制服了剑龙巨剑之时,方惜时不仅不慢地自血河之中爬了出来。可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沾在他身上的血河水,现如今竟然已经全部不见了,唯一还能看出些蛛丝马迹的地方就是他身上那道还未来得及愈合的血口。不过好在,有血河的疗伤神力,方惜时的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伤势也是暂且控制住了。 “哦?你果真没死?” 当逍遥子面对着方惜时开口说话的刹那间,后者蓦然抬头,发现对方竟是自己脑海之中教授自己功法以及做人道理的师父。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眼前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慢慢伸展,其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如梦似幻。 “师父,真的是你?”方惜时目瞪口呆地问道。 “不是我还是谁,怎么,这些年来,血嗜子他们对你应该还算照顾吧?” 方惜时快走两步,来到逍遥子的面前,伸手握起对方的两只手掌,神情激动道:“我就知道,师父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事实证明,好人有好报。不过话说回来,您不是被启天钥的力量封印在人界两层之羊的夹缝之中了吗?” 逍遥子淡淡道:“确实是那么回事,现在我们所处的地方,就是那个神秘的夹缝空间。” “什么?我们在夹缝空间之中?如此说来,隔壁就是魔界喽?” 逍遥子神情古怪道:“怎么,回到家门口的感觉是不是特别高兴?” 面对逍遥子的冷嘲,方惜时苦笑着摇头道:“不了,我对那个地方已经完全失望,更指望不上他能带给我什么快乐。我们这次来到夹綖空间,就是为了阻止魔皇的阴谋。” 就在逍遥子与方惜时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的时候,孙长空与剑龙的大战已经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不过毫无疑问,这场生死较量的主动权,还是掌握在孙长空的手里。 “有我的冰涎神力在,你的那些破铜烂铁就休想有有用武之力。” 说时迟那时快,孙长空遥空一连挥出了不下二十余掌,掌风所过,无一不是寒风飒飒,冰意沁人。哪怕是那道由怨气凝聚而出的剑龙也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而就在怪现象发生的第二息间,剑龙的身上已经浮现出一件完完整整地冰壳龙甲,只可惜这件冰甲不是用来保护它的,而是用来束缚它以及那些棘手剑刃的。只要无法使用兵器,剑龙几乎一无是处,除了逃跑就是逃跑,从枝上凤凰变成了圈中母鸡,前后两种状态对比起来竟有天壤之。 “封!” 随着孙长空掐诀念咒,手泛湛蓝光芒之中,刚刚还来势汹汹的剑龙立即身形一缩,然后整个便栽倒在地。而在这个痛苦的狰狞之中,剑龙身上的许多兵器都在冲击的作用之下反向刺回到龙躯之中。一瞬之间,剑龙便从一个雄纠纠气昂昂的龙中王者退化成了一个混身血污的泥中走蛇。 “这就完了?”朱大闯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问道。而逍遥子见此情形也随着轻轻点了点头,语重心长道:“此子修为竟然已经晋入到此等高深的地方,天底之下恐怕已经无人是他的对手了吧!” 在这里,逍遥子所指的天下无敌只适用于人类范畴,而天人魔人并不在其中之列。不过看到这里,三人已经大概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已经何等强大了。 随着剑龙坠地之后,周围的白骨堆之中立即有无数冰舌一拥而上,顷刻之间已经将那条原本凶戾无比的大虫死死地困在地面之上。紧接着,剑龙的挣扎力度越来越小,最终坠入沉寂之中。 “呵呵,看你长得怪凶的,没想到这么好对付。” 说话的孙长空身形一闪,竟来到了古浊的身前,冷瞳而视道:“好了好了,开胃菜吃得差不我了,别再浪费时间,快点使出你的真本事吧!” 面对孙长空的会然叫嚣,古浊轻笑了一声之后,伸手指向对方,不屑地道:“就凭你?” “嗡!” 突然,一道诡异的能量波动凭空出现,与此同时孙长空的天池穴立即传出一阵尖锐的尖痛。这痛来得实在突兀,以至于孙长空没有丝毫戒备已然中了对方的招式。下一刻,他便觉得混身气血畅,酥软的双膝也随之跪倒在地,看起来无比虚弱。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如此硬气的你,居然连我的一指之力都承受不住。试问凭你这点能耐,如何与我……” 话音未落,只见古浊身前的白骨之中忽而闪出一道墨绿快影,并以狂龙出海之势轰然戳在他的巨阙穴上。一时间,古浊身体剧烈一震,同时口鼻耳目立即淌下数道血痕,给人一种无比的恐惧感。这哪里还是活物,分明就是来自幽冥的厉鬼。 “噗!” 终于,古浊按捺不住,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再看地上的血水之中,竟然还漂浮着若干的碎块,那是内脏的残骸。孙长空的妙木神力不但打伤了古浊的内脏,甚至还将它们绞成了肉屑,而对如此强大的杀伤力,就连古浊也无法淡定了。 第七百六十五章 交涉 眼看那根从地面以下探出来的墨绿藤蔓射入古浊的身体之后,方惜时彻底惊呆了。在场之人,只有他曾经与其交过手,古浊的实力与可怕之处,他便是一清二楚。可是,刚才还将他一招击落的强大敌人,如今面前孙长空的招式,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不理不说是一种奇迹。方惜时甚至怀疑,对方是在有意保留实力。 孙长空稍事调息之后,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不动声色,只是单纯地看着对方。而古浊这时已经将体内的淤血基本排清,脸色也稍微好转了一些。 “这是什么招式,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古浊问道。 孙长空拍打了一下方才中招的天池穴,不以为然道:“呵呵,小小把戏,何足挂齿。不过,如果说远古巨龙族的族长只有这点能耐的话,那我可就太失望了。”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古浊并没有反驳,反而笑脸相迎道:“确实,凭你现在的本领,绝对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不过,小伙子,你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不要以为战胜了我就能为所欲为。更何况,你并没有击败我。” 孙长空冷笑道:“还没有吗?现在你五脏六腹已经被我的妙木神力毁去大半,剩下的也仅能供应最基本的生存要求,如果想凭现在的身体状况继续战斗的话,死的只会是你自己。” 古浊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血渍,漫不经心道:“哦?你真这么认为?” 孙长空昂然道:“那是当然。如果连这点评估能力都没有的话,那我岂不是白活了?” “好,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古浊的厉害!” 声如亟雷,气势飞虹,在道出战斗决心的一瞬之间,孙长空的脚底之下立即升起一道青色光影,确切说那是一道青龙幻影。 “青龙九天杀!” 法诀出口之际,正是孙长空身悬一线之时。眨眼一瞬,他发现自己视线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一片青光。与此同时,体内的灵气全部被封死禁锢,处于不可使用的状态之下。现在的孙长空,明知道自己置身在极端危险之中,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睁睁睁地看着那“青龙威能”降临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轰轰轰!” 与孙长空不一样的是,周围其他人可以较为宏观地观看古浊这一记骇世神功。呼吸之间,孙长空的身体便被那道巨型青龙之影撞入了云端之中,而自己则仅随其后,只要前面的人速度稍一减慢,它便会立即上前,再次补上一击。就这样,前前后后孙长空的身体受到了不多不少次冲撞,现在的他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漓,如果再挨上一招的话,恐怕就要魂归天际了。 “哈哈,怎么样,我的青龙九天杀的威力不错吧!放心,再来一次,你就可以安然死去了。很快的!” 说话之时,本来已经气息涣散的古浊不知为何又有了精神,纵身一跃,竟然进入到了青龙幻影之中,与其融为一体。而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初露疲态的青龙幻影顿时碧光大作,模糊的轮廓外形也变得清晰如生起来。刹那间,地上的人仿佛觉得,天空之中的已不是幻影,而是一尊真真正正的青龙法体。 “青龙九天杀最后一式,成天一祸!” 当二者全部上升到最高处,即将撞到了一起的时候,古浊一声令下,只见天空之中那道耀眼的绿光立即轰然破碎,解体之后的碎片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化作一枚枚菱形的光鉴,以万马齐奔之势一同搠向前方的孙长空。 “糟糕,不能让他得逞!” 濒临死亡的孙长空虽然伤势不容乐观,但想到自己即将被凌迟处死,不由得集中生智。与此同时,前不久才被他视作危险品的无二真经图再次熠熠生辉。百骨鬼林图再次觉醒了。 “去吧!使用你腐朽的力量,将这眼前的所有绿菱全部化为灰烬吧!” 心念一动,孙长空的毛孔之下,立即散发出大量的黑气,这股黑气来得突然,威力更是令人恐惧。只见那些由青龙幻化的绿影刚一接触到那些黑气,便立即腐蚀,朽化,由绿变黄,又由黄变成死气沉沉的灰色,而这一连串的变化全都在一瞬之间,不时已经有十分之一绿菱死在那股黑气之下,而且势头又增无减。 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际,一道快如闪电的急光突然从那黑气之中脱颖而出,同一时间,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移动,就好像被冻在了原地之中一样,只能看着对方接近自己。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身体的异样疑惑不解之时,一股来自外界的真气赫然出现在他心口的位置,那竟是一道充斥着浓郁龙息的灵气。原来,刚刚古浊的一指之力并没有完全散尽,而就是这不起眼的一道灵气竟在关键时刻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完了,孙长空有危险!”方惜时说话之时,不由得看向自己的身旁,可原本待在那里的逍遥子竟然不见了踪影。 “哈哈,你的命是我的了。” 化身为强一击的古浊,以其独特的身法飞速射向孙长空,欲要将其彻底毁灭。可就在他的杀气即将触碰到对方身体的时候,一道不期而至的人影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并将无法行动的孙长空一同带离了原地。 “逍遥身法!” 不是别人,正是逍遥子在危难时刻救下了命在旦夕的孙长空。接着,他凭借自己独道的过人身法,几息之后便将追杀者古浊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进而重新落于地面之上。 直到这时,如梦方醒的孙长空才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而之前作用在自己心脏位置的古怪灵气也终于随着呼吸被排出了体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不知前辈高姓大名?”孙长空感激道。 面对孙长空的话,逍遥子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道:“好了,你们也够拼命的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眼见到手的猎物间这么跑了,古浊自是怒不可遏,而当看到逍遥子的时候,他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一丝异样。 “是你?那个仅存的人类?”古浊惊声道。 这时,逍遥子妙步轻提,身体竟然神奇般地漂入到天空之中,并迅速提升到与古浊相当的高度。要知道,在这里环境的影响之下,无论是方惜时还是孙长空,都无法使用御空之术。既然逍遥子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使用,那么至少在身法方面,他要远超方惜时和孙长空。 “是啊!一转眼十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老样子。” 古浊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即大笑道:“哦?是吗?不过你知道,这并不是我原本的样子。” 逍遥子道:“我不仅知道这不是你原本的样子,我更知道,你的本尊也不在这里。”‘ “什么?本尊不在这,那能在哪里?” 孙长空距离二者的位置虽然不近,但凭借过人的听力,他还是听到了刚刚逍遥子的话。如果说眼前的古浊并不是真身的话,那岂不是说一直与他交手的只是一具傀儡? “哈哈,果然,让你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了确实不是一件好事,连这个秘密都让你知道了。”古浊虽然在笑,但是他的眉梢眼角之中却会时不时地向外射出数道骇人的杀气。而正是这股杀气,使得原本就已经十分冰冷的空气之中寒气大增,就连呼吸之中都会有大量的白雾出现。 “呵呵,这么看来,你似乎有意隐瞒自己的真实实力啊。” 听到这,古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并且口气严肃道:“有没有隐瞒,这不关你的事。就算不使出全力,我照样可以像捏蚂蚁一样轻松杀死你。” 对于古浊的恐吓,逍遥子完全不予理会,反而一脸淡然道:“要说你的本尊亲临的话,我也许还会怕你。可现在的你只是一具分身而已,对付这样的你我还是些把握的。” 古浊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逍遥子道:“要死的话,我早在二百年前就已经死了。我能活到现在,就已经说明你有杀不了我的理由。” “比如?”古浊道。 “比如,我们两个是这方空间的关键所在,缺少了谁,究竟都会不复存在。” 听完这句话,古浊再也无法淡定,于是闪身来到逍遥子的面前,几乎脸贴着脸看着对方,一字一字道:“你要是敢胡来,我定叫你后悔来到这里。” 逍遥子微笑道:“这要放在以前,或许我还可以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有了这几个人出现,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了。” 古浊瞥了一眼下方的孙长空等人,声嘶力竭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来消灭这方空间的吗?” 逍遥子道:“不,不是他们,而是另一个人。他就是魔界之王,魔皇。” 古浊瞪圆了那双牛一样的大眼睛,神情惊恐道:“怎么,他要重启魔界大门?” 逍遥子点头道:“没错,我们的末日要来了。” 第七百六十六章 解救古浊的办法 一提到魔皇,古浊的眼中立即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满满的怒意之中又带着一些淡淡的忌惮,就好像遇到了生命之中的克星一样,气势也比之前有所减弱。 “这个家伙,当年与我称兄道弟,如今居然做出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当年要不是我出手的话,魔界中人至少有一半要折在人间。不行,我要找他谈谈。” 面对古浊的话,逍遥子冷笑道:“今时不同往日,即便昔日你们二人相交甚好,但现在的他已经全然不是那个一心只想征服人间的魔界之王了。刚才和他们交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魔皇和人皇已经成为了盟友。有这两个人在场的话,即便是你也无济于事吧!” 古浊一听到“人皇”二字,立即哈哈大笑道:“你莫要忘了,当日谁帮他打败了莫家,将他诸葛一族推上了皇室的位置。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许这事还真有转机。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没法离开这里,要不你带着我这具分身前去,与人皇好好说道说道。” 古浊上下打量了一下古浊,随即皱着眉头道:“这个恐怕不太妥当吧!万一当场翻脸,你失去的只是一具没用的分身而已,而我却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划不来。” 古浊无奈地你低吼道:“那你要怎么样?” 逍遥子道:“你将本尊请出来,咱们一起去找人皇,看看他能不能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中止与魔界的合作。否则的话,魔族大军压境,到时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呵呵,原来你是这个打算啊!不过,人类是死是活,与我何甘。再说,如果我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为何还要留在此地,早就一飞冲天了。实不相瞒,我的真身现在就被困在夹缝空间与魔界之间,前后不得。如果夹缝空间消失的话,我的身体便会随之消失,不复存在。如此说来,我已经陷入到一个死循环之中了。” 听到这里,逍遥子不禁问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将你从那道缝隙之中解救出来吗?” 古浊叹了口气进而道:“基本是没有可能的了。魔界与人间虽然是并行存在的,但如果按地理位置的话,魔界还要在人间之下。而夹缝空间便在二者的缝隙之中。现在我的真身,就在夹缝空间之上,换言之整个空间都在我的身体之上,要想将我救出,就必须想办法将夹缝空间从我的身上挪开。否则,就算是造物者来了也无济于事。” 得知了其中利害之后,逍遥子同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此说来,营救远古巨龙确实无望了。 “对了,你怎么会被压在夹缝空间之下?按你的实力,应该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吧?” 古浊苦笑地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随即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喝得酩酊大醉,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处身一个无比漆黑的深渊之中,而且无法动弹。而当时这个空间之中还有许多来知来历的各方异兽,由于肚子太饿,我便将他们捉来吃掉,之后的事情你应该就知道了吧!” 逍遥子道:“嗯,不过到现在我还有一事不明,那就是为何你要单独留下我,而将其余的异兽尽数消灭,难道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他本以为对方会有一番长篇大论,谁承想古浊竟然轻描淡写道:“为了玩。” 逍遥子道:“玩?玩什么?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一个男人吧,难道你有那种癖好?” 古浊瞪了一眼对方,怒气冲冲道:“不要胡说八道,否则凭我分身所剩的力气,杀你还是有可能的。” 逍遥子微笑道:“但我也知道,想要是孕育这么一具分身需要耗费的时间与精力,那都是无法想象的。再说,这里的异兽已经被你吃得精光,所以如何补充消耗的灵气又是一大问题。或许说,此处的异曾一旦灭绝,你的死期也就远了吧!” 逍遥子一语道破玄机,而古浊也终于放下了矜持,面露凶光道:“是又怎么样,我是想从这里出去。可是没有办法,要想将我救出来,就必须将夹缝空间移开。如果可以让本尊重获自由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将你们送回到人间之中。” 逍遥子不由得兴奋道:“真的吗?” 古浊道:“我虽不是什么善类,但好在不会做出食言的事情。我保证,只要你们能将我从夹缝空间之中解救出来,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我要会将你们送返人间。相反,如果你们做不到的话,为了活下去我就只能将你们一个一个吃到肚子里了。” 这时,逍遥子的脸色已经无比的阴沉,但同时他又感觉到了一股无法压抑的喜悦。经过了二百年的时间,他终于有机会回到自己的故乡了。 “好吧,我下去和他们说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古浊颔首道:“去吧,我这具分身伤势有点严重,恐怕需要修复一下。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要听到你们商量出现的方案。” 逍遥子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落回了地面之上。这时,孙长空已经从朱大闯与方惜时的口中得知了对方的身份,于是连忙叩拜道:“参加祖师!” 逍遥子大笑道:“免了免了,这么多年没有见到仙苑弟子,没想到今日一下便遇到了三个,真是老天作美啊!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们说一下。” 接着,逍遥子便将自己与古浊的话说原封不动地又说了一遍,在得知后者愿意主动将他们送回人间的消息之后,孙长空立即道:“救,一定救。话说,他的真身莫非就在刚刚的深渊之下?” 逍遥子道:“八九不离十。如果这样的话,那里应该就是整个夹缝空间的最底端。通过他的身体,我们便可以进入虚空之中,甚至有机会进入魔界。” “魔界?等等,我好像有办法了。”方惜时惊声道。 朱大闯激动道:“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你好,我们现在就处在夹缝空间之中,想要将一处空间挪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挪动空间不成,那我们可以打魔界的主意啊!” 方惜时接着道:“你的意思是说,在魔界上方打一个洞,然而让古浊掉到魔界之中?” 孙长空急不可待道:“就是这么回事。” 然而,就在二人的意见几乎不谋而合之际,逍遥子却忽然道:“这个,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要想在魔界上空开一个大洞,而且还要满足远古巨龙古浊通过的条件,就算我们有那样的力量,恐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完成了的。好在,夹缝空间与魔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快于人间。差不多,这里的一天相当于人间的一个时辰。现在距离人间天亮至多还有一个时辰,这么说来我们现在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了。” 不说还好,经逍遥子这么一提醒,孙长空连忙道:“哎呀,这些事情等会再说。反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去魔界一试。” 方惜时惊讶道:“怎么,你要去魔界?” 孙长空道:“怎么,难道不可以吗?” 方惜时笑道:“不是不可以,只是麻界之中情况复杂,这么多年没有回去,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怎么样了。万一遇上什么麻烦,恐怕连我也摆平不了。” 孙长空毅然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发生什么事情我自己一律承担。如果你们怕危险的话,可以先留在这里,等我事成之后再做离开这里的打算。” 朱大闯伸手搂过孙长空的肩膀,故作怒状道:“你这小子,我朱大闯是贪生怕死的人吗?既然一起来的就一起去,哪里有分开的道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知道如何去往魔界之中吗?” 孙长空的脸上浮现出一股不怀好意的笑容,而且看着远方的深渊道:“我不知道,但有人自然知道。” 依然是那处氤氲弥漫的崖底,只是这一次下来的是孙长空,方惜时,朱大闯,还有逍遥子四人。四人一经落地,崖底之中立即传来一阵密集的抖动,就好像有人有鼓掌一样。 “哎,没想到你们来的如此之快。怎么样,你们想出救我的办法了吗?” 孙长空向前迈出了步,傲然挺立道:“我们有办法了。只是需要借助一下你的力量。” 古浊道:“现在的我已经自身难保,之前你们所见只是我的一道分身而已,只能逗留在这个空间之中,无法离开此地。” 孙长空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们现在想去往魔界,你能带我们去吗?” 说话间,只听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一道轻“咦”声,随即通天气柱飞射而出,顿时便将崖底映得通红发亮。 “前往魔界?你们要做什么?” 孙长空回道:“当然是为了救你。我们打算在魔界上空开一个大洞,然后将你的本尊自洞中放下,这样以来你便可以不经过挪动身上的夹缝空间而逃离出来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会引来古浊的同意,可谁承想,此刻的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要在魔界之上开个洞然后将我放下去?小娃娃,我看你是疯了吧!” 说话之间,四人发现前方提地面之上豁然亮起两团异杰的火焰,火焰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光芒四射,暖意十足。而就在这个时候,逍遥子突然惊道:“这……这难道就是古浊的眼睛?我的天啊,那他的身体是有多大!” 第七百六十七章 前往魔界之顶 两个湖泊一样大小的赤色光斑,竟是古浊的两只眼睛,如果以这种比例放大的话,那他的身体岂不是要和整个夹缝空间一般大小。起初,孙长空还不相信凭古浊一己之力可以抗起整个夹缝空间,可现在看来,那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样,要造成出一个容许我能通过的空洞,别说是你们,就连我也做不到。否则,这些年来我就不需要被困在这个地方,而是在其它净土逍遥快活了。所以,这个办法行不通。” 古浊的话彻底打破了众人的幻想,而相比起来,移动夹缝空间似乎更加难以实现,如此说来,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之中,根本没有解救之法。 “不,我可以试试。” 就在大家万念俱灰之际,孙长空的一声呼喊引起了古浊的注意。 “小子,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说话间,那两片赤色光斑之中再次闪耀起夺目的光芒,仿佛两座火山一般,随时都有可能向外喷发出连天怒火。 “我说也许我能做得到。”孙长空再次笃定道。 “你能做得到?凭什么?你以为伤得到我的分身就能无所不能了吗?实话告诉你,与我的本尊相比起来,分身不过是一缕真气幻化形成的产物而已,只要时间允许,那样的生灵想要多少都给造给你看。而与真正的我相比较的话,你甚至不如一个刚出生的孩子。” 孙长空刚要说话,朱大闯连忙制止道:“好了,你就别再勉强了。好歹人家也是远古巨龙族的族长,别说修为实力,就连见识和经验不知也不知要比我们强上多少倍。既然他都说你做不到了,你就肯定做不到。” 孙长空冷笑道:“大闯,你还是不了解我啊!试问,我这一路走下去,哪一次被人看好过,可我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说到这里,孙长空特意看了一眼旁边的方惜时,要知道之前的五相马贼一役,还有无妄修罗界的奇遇,都是他与纳百川二人一同策划的,其中过程之中漫长,步骤之紧密,令他根本没有丝毫喘息的余地。然而,即便这样,他仍然克服了一次又一次的困难,并且走到了现在,甚至还拥有了一身不世修为,站到了整世界的穹顶之下,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现在,便是他继续创造奇迹的时候。 “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前去一试,你们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自己去。” 听到这,朱大闯深深叹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道:“哎,真拿你没有办法,谁让我有你这样的患难之友呢。也罢,你去我也去,就当去魔界观光了。” 说话间,朱大闯不由得看向旁边的方惜时,似乎在等对方的答复。而这个时候,方惜时十分机敏地苦笑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你们都这样了,我还能有什么办法。去,大闯你去观光,我就给你当向导,你看怎么样?” 朱大闯大笑道:“这个好,我还就怕人生地不熟呢,现在有了当地人在前面带路,肯定是有备无患了。” 三人交谈之中,逍遥子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自己的脸上也不禁浮现出一股欣慰的表情,原来能和“家人”团聚,是一种如此幸福的感觉啊! “你们三个小辈都去了,我这个作家长岂有龟缩的道理。惜时,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要给你起这个名字吗?” 方惜时道:“当然知道,是为了让我珍惜时间嘛。”方惜时微笑道。 “不,那只是表浅的含义,而我真正的意思是让你能够珍惜当下,快意恩仇,此乃惜时。” 方惜时略有所懂地点了点头,眼睛之中不时闪出异样的光芒,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神奇的物体一样。 “好了,既然咱们四人已经达到共识,那就趁时间未晚,赶紧前往魔界吧!” 在逍遥子的提醒之下,四人一同看向崖底之中的那两块光斑,等待着古浊的回应。而与此同时,只听空气之中突然传来了一阵绵长的叹息声,同时有人说道:“你们几个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就成全你们。不过,话说好了,你们如果无法在魔界上空打开一个足够让我通行的缺口,那我就使用自己的力量将你们全部轰杀在我的身下,绝不留情。懂了吗?” 孙长空从容地笑道:“懂了。” 朱大闯看了孙长空一眼,不禁低声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难道,你真的有把握?” 孙长空同样压低了嗓音回道:“并没有。” “那你……”这时朱大闯的眼睛之中已经显现出几道血丝,而这一切竟只是短短一瞬之间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如今朱大闯心中的焦急感到底是何等的强烈。 “呵呵,你别担心。既然我敢接下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一定有我的道理。不过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等我们到达了目标区域之后我再施展给你看吧!” 说罢,孙长空突然抬头,高声大叫道:“好了古浊,现在你把我们送到你身体的下方吧!” 古浊道:“我这副样子可没办法送你们,你们得靠自己的力量去到那里。” 孙长空道又:“可是,我们连路都不知道,那该如何去往目的地呢?” 古浊诡笑道:“那个好办,路就在我的身体之中。” 先不说古浊笑声的含意,单是后面的话就足以令孙长空摸不着头脑。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身体还能变成路不成?” 古浊道:“你真是愚笨啊!不要忘了,我的身体原本就连接着魔界与夹缝空间,只要沿着我的身体一直前行,便能达到目标地点。” 孙长空恍然道:“原来如此。不过,从开始到现在我只能听见你的声音,并没有瞧见你的本尊身处何方,快点亮出来让我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吧!” 这下,古浊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轻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其实从你们到下崖底之始,咱们就是已经见过面了。” 孙长空道:“哪里,你在哪里?” 古浊道:“还能在哪,你们现在所踩的地面就是我的脸。” 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之后,孙长空等人不禁“噔噔噔”向后接连退出数步,以免冒犯了古浊。可是要知道,对方所说的是整个崖底,所以无论他们身在何方,只要还待在崖底之下,便还立在古浊的脸面之上。 “好了,我不怪你们。既然你们已经下定决心,我也不再什么丧气话了,祝你们马到成功。” 就在古浊刚刚语毕之时,硕大的崖底之下突然传来阵阵拉去,与此同时,就在四人前方不远处的地面处突然生成出一道狭长的裂口,这道裂口规模实在太大,以至于纵贯了整个崖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朱大闯伸手指着前方惊叫道:“快看,那个像什么?” 方惜时冷冷道:“原来,他的嘴长在这里啊!” 无法想象,那道一望无际的裂谷竟是一张硕大无比的龙嘴。随着古浊的发力,那些原本被隐藏在泥土枯骨之中的龙须随风飘荡,第一根都好似霓裳丝带,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来进来吧!进到我的嘴里,一直往前走,走到尽头就是魔界的所在之处。” “什么?从嘴里?难道不能从体外向前行进吗?”孙长空不禁为难道。 古浊道:“当然不行。几千年的岁月,已经让我夹缝空间几乎长到了一起,我的身体周围已经尽数被泥石碎块所包围,别说是人,就连蚯蚓也休想通行。况且,通往魔界之路异常漫长,如果在外面应付沿途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的话,实在太消耗时间,一天根本就不够了。所以保险起见,你们还是通过我的体内前往魔界穹顶吧!” 听到这里,朱大闯冷不丁地说道:“哦,进口是你的嘴巴,那出口岂不是……” 古浊厉声道:“混账!你以为我堂堂远古巨龙族的族长还会像你们凡夫俗子一样经受五谷轮回过程吗?我的体内有一处气海,可以用来与外界交换气息,你们可以通过那里达到外面。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吧?” 事实上,朱大闯所说不只是他的所担心的,更是包括孙长空在内的其它人所在意的地方。如意顾虑已经被消除,四人自然一身轻松,再也没有后顾之忧,至少不会晚节不保,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既然万事俱备,那我们就赶快起程吧!” 话音刚落,孙长空身为赤虹,使出了一招摘星莲步,立刻隐没在那道巨大的裂口之中。而见此情形,朱大闯不甘示弱,同样纵身跳入古浊的嘴中。然而,可能是因为进入的角度不对,朱大闯不小心撞到了一颗龙牙,这一撞几乎把他的三魂七魄跌出体外,直到平稳落地之后他的眼前还能看到依稀的星光,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满天星啊! 第七百六十八章 人算不如天算 皇宫秘室之中,就在之前关押朱大闯房间的隔壁,方柔与神来子被关在了一起。灯火忽闪,就好像现在二人的心跳一样,微弱且无力。 “师叔祖,难道我们真的要死了吗?”方柔略显悲伤道。 “哈哈,不会的,至少你能活着。有方惜时在,他就是拼上老命,也会救你离开这里的。”神来子微笑道。 “不,他不会救我的,因为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慈祥可亲的爹爹了。” “不,他还是那个方惜时,或许自从进入仙苑开始,他便一直没有改变过。他时刻记着光复麻界的重任,不断与幕后的真相接近,现在成功近在咫尺,他更是一往无前。只是,在这里面多了一个意外。” 方柔不由道:“什么意外?” 神来子哈哈大笑道:“傻丫头,那个意外就是你啊!” “我?真的吗?” 说到这里,方柔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股淡淡的红晕,就好像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混身上下都散发出清纯、圣洁的气质。看着这样的方柔,就连年愈千岁的神来子也不禁看得出神,也许这就是方柔的独特魅力所在吧! “当然是真的。可以看出来,方惜时对你十分疼爱,甚至疼爱得有些过了头。也许你不知道,在你离开仙苑的好几年之中,他曾经悄悄到过飘渺云巅之中,偷偷地看望你。” 方柔面色一惊,随即道:“怎么可能,飘渺云巅的门规之中第一条就写着男人止步,否则杀不赦。爹明知道其中的禁忌,不可能明知故犯啊!” 神来子继续笑道:“所以说,方惜时对你的爱已经有些过分了。而我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全都是听另一个人说起的。他就是你在那里的师父,飞仙子。” “什么?你说师父他撞见了我爹?可是我怎么没有听她老人家提起过。” 神来子道:“当然没有,不然你爹岂不是名誉尽毁,之后如何在江湖之上立足?不过,有一次飞仙子见到了我,便将这事的里里往往说了一遍,当时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我和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吃惊,只是细细想来也就见怪不怪了。毕竟,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啊!” 听到“亲人”二字的时候,方柔的眼中立即淌下两股滚烫的泪水,于她而言,方惜时又何尝不是唯一的亲人呢?说到这里,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对爹爹的刻薄态度,这下泪水下落的速度又增加,一颗接着一颗就像溪水一样,但却载着满满的幸福。至少,她能确定,自己的爹爹还是爱着自己的。 “不行,我要和我爹说情,我要他将我们放了。” 神来子摇头道:“别再无谓的挣扎了,如果能放的话,他早就放了。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闪现在应该都在人皇的手里吧!因为在你昏迷之后,就是人皇的人将你抬下去的。” 说到这里,神来子的心中不禁出现了一个疑问:为何自己会被关在与方柔相同的监牢之中呢?要知道,在他记忆之中,最后所见的人是魔皇还有方惜时,哪怕他受伤昏迷之后,理应也该交给魔皇或者方惜时看管,绝不应该落到人皇的手里。可是现在自己身处人皇的监牢之中又做何解释呢? “我知道了。”神来子突然惊声道。 “知道什么?难道,我爹给你留下什么信息了?”0 神来子目露光芒道:“嗯,我终于知道你爹的意图了。我就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会把我交给人皇,原来他是想借助我的力量帮你从这里逃出去啊!” “逃出去?真的可以吗?”方柔满心欢喜道。 “虽然现在没有头绪,不过既然我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方惜时一定有着他自己的计划。等会,让我找找!” 说话间,神来子扭曲着被绑缚起来的双臂,尽量自己的背后搜索着。不一会儿,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异样的光彩。 “真的是这样!” “咔嚓!“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开启的声响,那条原本用来束缚神来子上半身的锁链随即掉落在地,与此同时他的两只手臂也因此香获自由。 “哈哈,真是太好了!“ 短短的数息之中,神来子双手急挥,身上的黑色锁链已经被他除去了十之八九,最后脚踝上的两处更是被他生生扯断,以至于墙上的两块石砖也因此被拽出了墙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方柔震惊道、 这时,神来子缓缓抬起右手,只见他的食指与中指之间竟然夹着一枚极为小巧的金属物品,那便是最一开始的那条锁链的钥匙。 “嘿嘿,不得不说,你爹他脑子还真是好始,这种办法他都想得出来,真是让人不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也会被别人当工具一样利用啊!不过好在,这次他的本意是好的。方柔,你有福了。” 三下五除二,方柔身上的锁具也被尽数除去。现在二人已经完全可以自由行动,眼前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就是如何离开这个地方。 刚刚苏醒的时候,神来子听到监牢之外有人有交谈,粗略估计应该有个四五个人。要想将他们一一制服,而不惊动外面的话,那实在是有点太牵强了。想到这里,方柔不禁计上心头,随即伏在神来子的耳边说了一遍。只见后者的脸色忽明忽暗,表情也是时笑时怒,就好像吃错了药一样。到了最后,他终于大呼了一口气,并且一字一字地严肃道:“丫头,你真要那么做吗?” 方柔点头道:“没事,如果靠这个办法能出去的话,我真是再高兴不过了。” 神来子点头道:“好!不愧是苍北仙苑的传人,果然有大将风范。不过你要知道,这么做的话你也会有危险的。” 方柔满不在乎道:“那又如何,成功的路上总有付出一些代价的嘛。不过,我下不了手,师叔祖,还是你来吧!” 说话间,方柔张口猛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头,血顺着嘴角汨汨地向外窜出,而这时二人相视一眼,神来子杀气腾腾,随即挥手斩向前者的心口。 “方柔,你要挺住啊!” “什么声音!” 随着那迅捷闷响,牢门外侧传来了一名看守人员的呼斥声。而这个时候,神来子已经将昏死过去的方柔重新架到了锁具之上,并且自己回到了之前的位置,尖声惊呼道:“不好了,不好了,犯人自断经脉死了。” “真是的,一天天的都消停,乖这阵子忙完了,看我怎么处理你们。” 嘴里一边怒骂着,看守拎着上串钥匙,“咣啷光啷”地自远处快步走来,不时已经来到门前的观望口处,并且抻着脖子向里侧观察着,并且道:“怎么回事!” 神来子故作急忙状,用下巴指着对面的方柔,声嘶力竭道:“快!快救人!这丫头得知自己爹竟是血河魔君,一时间想不开所以自断经脉寻死。快点找开门派人来救,否则就来不及了。” 门外的看守者先是一愣,直到看到方柔口中不断溢出的血迹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哦,你等着,我马上去叫人。” 神来子再次惊声道:“来不及了,这里只有能救他,如果再去找高手的话,人都凉了。” 再三权衡之后,那名看守人员终究没能禁得住神来子的谎言,还是托开了房门。然而就在他准备迈步进入监牢之中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臂突然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你先别着急,小心有诈!” 一边说着,起先的那名看护人员的背后突然探出了一张刀切一般冷峻面容。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身体,但只凭这人的面貌,神来子便能猜到,此人一定是一个用剑高手。 据说,一个用剑高手在剑术达到一定境界之后,会进入到人剑合一的状态。这种奇妙的情愫不禁表现在剑法之上,还会影响人与剑的气质,甚至外形。现如今,这突如其来的搅局者,整张脸上就好像插了十几柄利剑一般,从眉毛到胡茬,无处不透射着一股森然剑气,就算抖动一下睫毛,也能杀人害命,这便是引人的可怕之处。 “剑鬼大人,您怎么来了?”看守人员一边说着,赶紧跪伏在地,不敢有丝毫冲撞。而这时,那个被唤作剑鬼的高个男子终于从黑暗之中显露出来,而看到对方完事模样的神来子,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原来,就在那人的背后之上,竟是插满上大小形状甚至连质地都不尽相同的各式宝剑。而让神来子最为在意的是便是最为核心的一柄剑,心剑。虽然心剑不能被肉眼所察觉,但透过那股清晰的剑气,神来子可以确定,自己眼前的这名剑鬼,一定是一个鬼一般的难缠对手。如此说来,他与方柔制定的计划可要泡汤了。 “好端端的,这个妮子未何寻死。被这么多的锁链捆着,他怎么有机会自断经脉?”剑鬼沉声道。 神来子道:“我也不知道,你在她身上搜搜,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 剑鬼像鬼一般地=坏笑了一声之后,随即目绽淫光道:“呦,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也好,让我好好看看,那位血河魔君的千金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呢!” 第七百六十九章 死而复生的纳百川 正如众人所看到的那样,纳百川再次出现在皇宫之中,并且没有丝毫异样的情况,从头到脚都是完完整整的,很难想象在数个时辰之前的他被孙逸扬一拳杀死的情景。而此次现身的他,又将为接下来的战局带来哪些意想不到的变数呢? “呵呵,时间差不多了,魔皇那边应该已经有了反应。现在我们务必要尽快达到他所在的地方,否则之前所有的计划都将功亏一篑。” 兴浪兽回身了看了一眼不远方的三胖与高渐飞,随即叫道:“你们两个先走,这里就交给我和纳百川来应付了。” “可是……” 说着,三胖朝旁边的食土兽瞥了一眼,表情难看说道。一瞬之间,兴浪兽立即领会了对方珠意思,于是又道:“你们尽快走好了,它让我来收拾。” 兴浪兽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三胖对此深信不疑。而既然对方已经说出了这句话,他与高渐飞自然也不会再有顾虑,转身欲要朝皇宫之中奔走。可就在这个时候,食土兽就好像受惊了一般,突然纵身一跃,刚好挡在二人的身前,拦住了前往的去路。高渐飞稍一皱眉,刚要出剑迎击,而与此同时,一束神来急光飞射而来,刚要倾洒在食土兽那具污秽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食土兽的身体已经仿佛变得了泥土一样,而光便是所谓的水,食土兽刚刚接触到那股异光,便立即身形涣散,不时便已经消失无踪,永远地从这片天地之中遁去了。见此情形,三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随即感叹道:“公子就是公子,一招之下便解决了那么棘手的食土曾。真是……” “哎,你就别再拍兴浪公子的马屁了,别忘了我们身上还有任务。” 三胖一拍脑门,猝然道:“糟糕,光顾得眼前的事情,差点忘了兴浪公子的命令。还等什么,快点走吧!” 随着几次翻腾之后,高渐飞与三胖一前一后,双双消失在纷扰的庭院之中,只有遮天皇、吞天兽、纳百川、兴浪兽四人留在原地。因为有了纳百川的加入,原本二对一的战斗显得更加旗鼓相当。这时的吞天兽终于完成了疗伤,以其饱满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英气逼人。“哈哈,没想到今晚的皇宫居然这么热闹,看来今天来这真是太值了。” 纳百川冷笑道:“怎么,白天的时候还是盟友,现如今变成了敌人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吞天兽怪笑道:“意外?在我看来,你纳百川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毕竟你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鄙小人。” 纳百川哈哈大笑道:“卑鄙小人?哈哈,你说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啊!不过就算这样又能如何,历史只会记住发地些胜利者,战败的只会被无情的遗忘,就像当初的你一样!” 吞天兽面色一冷,口气阴森道:“我和那些弱者不同,因为我们兄弟二人有着更为崇高的理想。为了这个理想,哪怕失败上几回也是十分值得的。” 兴浪兽苦笑道:“可惜,不是第一个人都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我也不认为这句话有什么可取之处。” 听到这里,一直默不作声的遮天皇终于开口道:“好了,废话不多说。既然你我的立场不同,那就在拳脚之上见真招吧!来吧,兴浪兽!” 自打刚才交手之后,遮天皇便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方的身上。说时迟那时快,话落之际正在遮天皇飞身之时。 “遮天手!” 刚一开打。遮天皇便使出了自己看家本领遮天手。此招一出,原本已经微微泛蓝的天空之中突然生出了两朵乌云,并且轰然坠向纳百川与兴浪兽二人。 不等二人做出回应,两朵乌云急速变幻,瞬间便成为两只硕大的手掌,猛然抓向二人的后心。 纳百川与兴浪兽是何等高手,虽然遮天手来势之急,但也难以赶上二人精妙绝伦的的无上身法。稍一分神的工夫,二者已经来到距离刚才位置十丈开外的地方,哪怕是遮天手也被远远地抛在了后面。稍着这个空当,纳百川忽然道:“既然人家那么看好你,我也就不夺人所好子。剩下的那只大家伙就是我的了。” 兴浪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纳百川猿身一提,已然去到了吞天兽的面前。这进,大病初愈的吞天兽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调息与内视,以确保自己的身体万无一失。而当纳百川落地之际,他才将眼皮慵懒地抬起来,不慌不忙道:“怎么了纳公子,现在就已经翻脸不认人了吗?不要忘记,是谁给了你的今天的一切。” 纳百川微笑地回道:“呵呵,多谢你的提醒,我也承认,没有魔皇的话,我血河魔君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不过,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带着我们这些早已被生活逼迫得体无完肤的子民们为他赴汤蹈火,出生入死。这样的做法,不仅对人间是一咱灾难,对魔界同样是一场浩劫。为了避免悲剧发生,我们现在必须阻止他!” 吞天兽怪笑一声,随即道:“我说纳公子,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和我们说的啊!你像我们保证过,只要事情一完成,就帮我们复活一个心属之人。而我们兄弟二人之所以这般毕恭毕敬,任劳任怨,也全是因为这个原因。” “复活一个人?呵呵,我倒想知道是哪个逝者拥有那么大的福气,竟能被你们兄弟二人看中。话说回来,它该不会是你们的娘亲吧?” 吞天兽摇头道:“不是,这件事情你不需要知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了,我也不想再继续兜圈子,无论如何,今天我我两方人只能一方可以从这里出去。要想不死在我的铁蹄之下,那就赶快亮出真招吧!,” “呵呵,真招?吞天兽啊吞天兽,不是我小看你,可真招一出,我还真拍你招架不住了,” 吞天兽怪笑一声,随之轻蔑道:“有这么厉害,那我可要……” 话说到这半,这位可以说是屹立在整个初知大陆之上顶级高手的话竟然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纳百川已经攻到了自己的面前。 “呵呵,敢和我们凶兽一类进行正面肉搏,我真不知道是该夸你勇敢,还是应该骂你无知。也好,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吞天一族的强大之力。” 杀气乍现,如那山巅积雪一般,轰然袭落。同一时间,两名绝强高手同时出招,在此等严峻的形势之下,哪怕是周围的整个空间都由于两股庞大的力量扭曲变形,进而形成两个硕大的漩涡。 “吞噬神力!” 说话之间,吞天兽背后的那样漩涡陡然一震,随即漩涡四周开始迅速崩溃离析,而漩涡的规模也得以扩大伸展,不时已经蔓延到纳百川所在的地方,空气之中也仿佛带上了一股微弱的引力,只要时机一到,便会立即彻底爆发。 “吞天兽果然名不虚传,不过……” “啪!” 随着纳百川的一声响指,原本正在肆意膨胀的吞噬旋涡突然停止了扩张的动作,立即留在原地。而这个时候,吞天兽发现不只是自己的吞噬神力失去了威能,就连自己的身体也无法移动。 “开始发力了吗?”吞天兽暗暗道的同时,双手之中再聚灵气,欲要强行突破纳百川的束缚。然而,纳百川的行动实在太快,不等吞天兽聚气完毕,他那狂如洪泄的雄伟血河已经先行一步来到他的面前。 “血河分天!” 眨眼之间,只见血河其中的一条支流突然一变,竟然成了一柄混身散发着熠熠红光的血色利刃,并以超乎想象可怕的气势,遽然斩向吞天兽的面门。 “呵呵,这点把戏也想杀我,做梦!” 一言说罢,吞天兽仰天长啸,同一时间,他的身体立即飞速增大,呼吸之间便已恢复到本尊的状态,四张形态各异的丑陋面孔赫然暴露在那道血河红刃之下。 “给我吞!” 一念闪过,吞天兽背后的那张巨口豁然开启,随即一道金光从中飞射而过,刚好击中天空之上的血河红刃。电光火石之间,血刃竟然好像遭遇了重创了一般,长达数十丈的剑身一转眼的时间之后便缩小到只有一般宝剑长短。但也是托体积变小的福,血刃的攻速再次有了质的飞跃,在旁人看来,那已不是一柄剑刃,而是一道快到连肉眼捕捉都异常困难的急光。 “受死吧!吞天兽!” “砰!” 就在纳百川吐出胜利宣言之时,吞天兽的脸上忽然多了几分轻蔑,冷酷的眼睛之中更是闪着森然的寒光。血刃近在眼前,他似乎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魂正在瑟瑟发抖。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的时候,吞天兽居然抬起了自己的前爪,顺势在面前轻轻一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自然,丝毫没有修饰的成分。而那柄前来的血刃不知是过气太差,不是大意轻敌,竟然直接撞在了吞天兽的前爪之上,顿时碎成了尘埃。 “呵呵,看来是时候拿出真本领了。”吞天兽看着前方“渺小”的纳百川,阴森地诡笑起来。 第七百七十章 无题 遮天皇与兴浪兽的大战,几乎使得整个初升大陆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远在数万里之外南蛮仙境,同样也难逃被牵连的命运。 “哦?看来初升大陆要变天了啊!”一位老者高居金座之上,随即淡淡道。 这时,自黑暗之中缓缓走出两个人,如果遮天皇在这里的话一定可以一眼分辨出,他们便是电闪真君以及雷鸣帝。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后,似乎还隐藏着许多黑影,只是没有暴露真正面容而已,可无缘无故,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老者抬起眼皮,看向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随即面带微笑道:“好大的阵仗,自从上次魔界叛乱之后就没有用过了吧!电闪真君,雷鸣帝,嗯?你也来了?” 老者说的“你”忽然从黑影之中探出身来,而对方看到他庐山真面的时候,脸色也终于起了一丝波澜。 “神流仙使,你居然会亲临人间,真是难得一见啊!” 面对那位老者,神流仙使一改以往骄傲狂嚣的本色,竟然平心静心地微笑道:“郭先生,我们好久不见啊!” 郭先生颤颤巍巍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走向众人。整个过程无纟缓慢,而眼前的形势又是如此紧急。但即使这样,包括神流仙使在内的天界一众没有一个敢出言种造次,甚至连大气都没喘过一次。就这样,郭先生走到了神流仙使那高大威猛的身前,同时缓缓道:“呵呵,是啊!几千年都不见了,仙宗还好吗?” “好,当然好!自从仙宗继位之后,天界便一直相安无事,就连人间似乎也消停了许多。” 郭先生苦笑了一下,然后道:“可是,越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背后便越有可能隐藏着出人意料的危机。上一次的劫难就是这么出现的。” 神流仙使尴尬地笑了笑,这才终于道:“郭先生料事如神,神流佩服。” 郭先生摆手道:“不敢不敢,只是一点小小的经验之说罢了。毕竟,我也作了一段时间的仙宗,这点规律还是能看得出的。” 令人不敢相信,眼前这位貌不经人,甚至有些略显邋遢的灰衣老者居然是曾经的仙宗,怪不得在场的仙使神将不敢有任何冒犯的言行。然而可以看得出,现在的郭先生已经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全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哪怕是站着,对他来讲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站在最近处的神流仙使甚至可以听到来自对方体内的“吱吱”声,那是骨头受力时候所发出的悲鸣。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神流仙使等人为何要专门跑到他的府上呢? “郭先生,既然我们来了,您应该知道我们是来拿什么的。” 面对神流仙使的话语,郭先生一手拄着拐杖,一手背在身后,并且转身背对着神流仙使道:“既然来都来了,我自然不会让你们空手而还。不过,你们要记得,千万不能滥杀无辜,否则就算仙宗能饶得了你们,我郭修禅也绝不会放过你们。” “是!神流明白。” 郭修禅举目看向那群阴影之中,突然伸手指着略靠后方的一人道:“你来,跟我去取东西。” 神流仙使不由道:“那我呢?” 郭修禅道:“你留在这里。” 一言说罢,那个最不起眼的天界人已经搀着郭修禅,双双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空气之中再次变得尴尬起来。大家都知道,此时的神流仙使已经脸面无光了。 “该死郭修禅,郭老儿,你都退位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敢对我呼来喝去。要不是仙宗百般阻挠,你早就死在这个穷乡僻壤之中了,哪里还有机会来命令我。你放心,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在你身上将从前丢掉的东西一点一点讨回来的。” “痴浪追魂!” 又是一道漂亮的水花,兴浪兽在浪头的带头之下,直追前方的遮天皇。令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向来无所畏惧的遮天皇居然也会有逃遁的时候。不过,遮天皇不光手上的工夫厉害,就连脚上的逃跑技艺也是相当高深。此刻他的脚下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阴云。可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家伙,竟然令他的速度成倍提升,一度将兴浪兽远远抛在身后。不过,皇宫四周的地势太过平坦,根本就不适合用来藏匿身形。如此看来,消不了一时半刻,遮天皇就要被兴浪兽迎头赶上了。 “遮天皇,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失去了真身,哪怕搞来一具仙人之体,也无法将体内的力量完全发挥。只要你不在巅峰状态,我兴浪兽便有信心将你一举击败。” 面对兴浪兽的叫嚣,遮天皇充耳不闻,仍然在一门心思的奔逃。眨眼的工夫,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之外的竹林之中。此刻,天边初露时晨曦,经过一夜的休息,林中的生灵终于再次苏醒过来。 “有人来了!” “是谁!” 就在遮天皇与兴浪兽一前一后飞抵竹林之际,林中深处,一个狭窄的空地之上,忽然闪出两道人影。他们便是陈世杰以及那位神秘高人。 神秘高人看着二人消失的地方,随即沉声道:“好强大的杀气,看来人皇那家伙已经按捺不住了。” 陈世杰行礼并且道:“师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继续留在皇宫之中当他们的门客吗?我看人皇似乎并不喜欢我们的到来啊!” 神秘高人怪笑了一声之后,这才继续道:“他能喜欢才怪。” 陈世杰不解道:“为什么,有师父这样的高手加入,人皇高兴还来不及,哪来的不喜欢的道理。” 神秘高人上前一步,抚摸了一下陈世杰的脑袋,并且道:“孩子,如果让你看到曾经挫败自己的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你公高兴吗?” 陈世杰惊声道:“这么说,师父原来和人皇交过手,而且还打败了他?” 神秘高手点头道:“呵呵,当时的他还是一个明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输给我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凭他现在的修为应该可以看出,就算是现在的他,也无法与我相提并论的吧?” 陈世杰再次作揖行礼道:“师父武功盖世,修为所向披靡,乃人间第一人。” “哈哈!世杰,记得,做人要低调。否则,就会像那个孙逸扬一样死无全尸了。” 听到这里,陈世杰的脸上突然升起一股奇怪的复杂表情,怨恨之中带着几分嫉妒,嫉妒之中又掺着一些悲伤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孙长空会是他的儿子,怪不得他学起什么来都是事半功倍,怪不得他小小年纪就能拥有与我匹敌的血量,孙长空,你凭什么!” 神秘高人看了一眼陈世杰,在察觉到对方的心中活动之后,他便开口道:“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虽说凭你现在的实力,并不足以与他正面抗衡,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每天按时练功吐呐,我保证,十年之后你一定能赶超过那个孙长空。” 陈世杰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几乎绝望道:“十年,居然需要十年。数月之前他在我面前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臭小子而已,数月之后,我居然要十年不停地练功方能有机会追上他的脚步。我不甘心!” 神秘高人轻轻拍了一下陈世杰的肩膀,并且宽慰他道:“世杰,你要知道人各有命,你与他所走的路不同,所结的果也不同。不要抱怨,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缩短自己与孙长空之间的差距,而不是在这里怨天尤人。好了,今早的修炼就此开始吧!来,先将这附近的竹子这中注满灵气,未完成之前绝对不能停下来。” 肉眼虽然察觉不到,但竹林之中不时会传出“沙沙”的声响。而所有被声音笼罩的地方,无论是竹子还是地面,瞬间便被割得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然而就算这样,整片竹林也没有任何一根竹子被拦腰截断,这便是遮天皇与兴浪兽的独到之处。 “气指破天!” “暗流激射!” 同一地点,遮天皇与兴浪兽双双现身,与此同时,二人一指一掌刚好击在一起,一时间气刀四起,竹叶漫天。在这等强大的气流之下,二人所在地面之上赫然被扫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圈,而他们便在圈中进行着殊杀搏斗。 “好家伙,变成副样子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力量,看来是我的小看你了。” 兴浪兽话音刚落,随即便抬起拳头,以泰山压顶之势,轰然袭向对方的面门。然而,遮天皇早有准备,只是稍稍向后错了一下身子,便轻松避开了这一记致命拳劲。拳招落空,兴浪兽身上立即破绽百出,这个时候,遮天皇双眼之中金光暴闪,右手食指随即戳向对方的后脑上的风池死穴。 “兴浪兽,受死吧!” 就在遮天皇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之时,一道不经任何人察觉的水流突然破土而出,摧朽拉枯一般射入到他的后背之中,并从身前穿出。 “噗!” 第七百七十一章 患难兄弟 随着一声尖锐的喷射声,一道粉色的水柱赫然自遮天皇的身体之中滚滚涌出。这一刻,不只是遮天皇,就连吞天兽也看得有些发呆了。 “大哥!” 情急之下,吞天兽使出一招爪攻当即将身边的纳百川强行挡开,并且声势俱厉地冲向兴浪兽的所在之处。然而,就在之前,兴浪兽早已有了对策,顷刻间他的身体又膨胀到之前与二者对敌的时候,吞天兽还没来到跟前,便被他那条银白色的兽尾狠狠地抽了出去。 “吞天兽,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 一步错,步步错,尤其是在这种巅峰对决之中,稍微的失误都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祸。前一瞬,吞天兽才吃了兴浪兽一招,后一瞬鬼一般的纳百川已经踏空而来,身边更有无数血河水环绕簇拥,就好像一个个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将其中的纳百川保护得严严实实。 “砰!” 呼吸之间,由纳百川所发出的一枚巨型血团轰然砸在吞天兽的身体之上。也不知怎了,刚才还如同清水一般的血河水,转眼之间竟变得粘稠无比,黏在吞天兽的身上,任他如此挣扎都无法摆脱。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血团的粘度越来越大,最到最后吞天兽已经挣踹不动,只得无力地坠落在地。 “轰!” 看着吞天兽轰然倒地之后,兴浪兽终于将头扭转过来,并且望向不远处的遮天皇,口气略显轻狂道:“呵呵,看起来你们兄弟二人都要栽在这里了。遮天皇,认命吧!” 遮天皇冷笑了一声,而随着身体的抖动,伤口处的流血再次变得汹涌起来,这要换作常人的话,恐怕早已血尽而亡。不过即使他是遮天皇,也无法摆脱死亡的威胁。如今的他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气势如虹,猛地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即将死去的死者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浓郁的血腥气。 “没想到啊!堂堂沧浪一族的精英成员,被视作下一任族长的最佳人员,兴浪兽你居然会做出这种背后偷袭的事情,真是让我太过失望了。” 兴浪兽冷哼一声,随即回道:“俗话说兵不厌诈,无论方法如何,只要能达到目的那便是好的计策。不过不得承认,你遮天皇确实很有本事,中了我的一柱破天居然还能坚持这么的时间。不过现在胜负已分,你就赶快束手就擒吧!” 遮天皇将低垂的头颅一点一点抬了起来,一边冷笑一边颤抖道:“哈哈,兴浪兽,你让我投降?哈哈,连仙宗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以为自己够资格吗?” “小心!” 恍惚间,兴浪兽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出这个词,然而当他意识到说话之人是纳百川的时候,他才愕然觉悟,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嗡嗡!” 就在兴浪兽准备出手回击之际,那两道早酸酸已久的遮天之手居然不期而至。当那两朵手掌一般的阴云与身体发生接受之刻,隐藏在云朵之中的恐怖能量立即呼啸而出,瞬间便已席卷混身上下的所有地方。此时,兴浪兽甚至可以听到来自细胞破裂所发出的“啵啵”声,听上去便让人不寒而栗。 最终,兴浪兽还是勉强稳住了身形,然后他的身前已经滴满了红色的血斑,看上去就好像一枚枚浑圆的珠子一样,居然还浸润着金色的光芒。 “哼哼,怎么样,现在知道我遮天皇的厉害了吧!想要杀我,你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好!” 随着纳百川的叫好声,兴浪兽也终于忍不住回过头去,脸色阴沉道:“纳百川,你到底是哪边的?” 纳百川嬉笑摇了摇头,快步来到他的跟前道:“你别误会,我只是看到刚才那一招实在太过精彩,一时间把持不住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你也很不错,至少没有被遮天皇一招轰杀。行了,我看你的状态也不好,接下来的就交给我吧!” 兴浪兽看了一眼地方被束缚得结结实实的吞天兽,不禁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容我稍事调整一下,你先帮我顶着点。” 纳百川拍拍兴浪兽的后背,示意对方让开一点,而他则抢占了对方之前所在的位置,一副神光满面的模样道:“没想到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居然还有力气发动反攻。看来,要解决你们还需要费些精力呢!” 遮天皇张口又喷出一口血雾,然后才冷笑道:“这点手段算什么,你放心,一会儿你所见到的招式,一定比刚才的更加精彩,更加可怕。” 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正色道:“希望如此!” 心念一动,环绕在纳百川身边的数道血河缩影突然迸发掠出,眨眼之间便已化作漫天游龙,分别从不同角度一同攻向前方的遮天皇。面对此等阵势,遮天皇深吸一口气,随即运掌抡臂,登时轰向脚下的大地。 “翻天!” 一言说罢,整个皇宫之下的大地就好像成为了遮天皇的奴仆一般,跃然飞上天空,如同水中浪涛的模样,一波接着一波迎向天空之中的众多血河之龙。 “轰轰轰!” “咚咚咚!” 一时间,整个天空都仿佛沸腾起来,连同地上的建筑物,也随着双方的交锋而化为了灰烬。一道道血雾分散开来,如温柔春雨,不断洒向周围的地面。而受此影响,原本了然无物的泥土之中竟有若干春芽伸出土外,像一只只小手一样,迎风招展,好不活泼。而见到这幕的遮天皇不禁皱了眉头,他总觉得这种现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该死,刚才被兴浪兽戳伤的地方还没有止血,现在又经历了这番大战,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好在,这具身体似乎经过了专门的改造,对于肉shen极限的挖掘已经超出以往的概念、不然的话,我早就因为失血而昏厥了。” 一方面硬要着自己的运气,一方面又在担心接下来的对决,遮天皇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之下,展现出以之常人强于百倍的毅力与气魄,哪怕被纳百川打得接连败退,但仍然势头不减减,甚至还在找寻对手的失误空当,进而做出反击。 “真没想到,你不仅可以控制气候,竟然连大地之中的泥土也能为你所用。厉害厉害!不过,就算这样,你以为单凭这点招式就能拦得住我的血河大军了吗?” 说话之间,纳百川轻咬舌尖,一道细而长的血箭顿时跃入到那无穷无尽的血河之中,进而与其融为一体。按理来讲,再多精血一旦进入到血河之中,也会被立即稀释得一干二净;可是纳百川的精血不同,与其说他的血是是力量的供料的话,不如说是开辟一条全新大路的房门钥匙。纳百川的精血一经落入血河之中,整条血河立时由红色变成金色,河水之中闪烁起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眼都睁不开。而就在这个时候,纳百川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自信满满道:“平日里的红血河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而你眼前的金色血河才是它真正的面目。实话不瞒你,见过金血河的人满打满算也绝不超过一手之数,方惜时为了与我独立开来,更是舍弃了这股重要的力量。” 听到这里,遮天皇不由得问道:“独立开来?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原来是一体的吗?” 纳百川道:“事已至此,告诉你也无妨。我与方惜时原本就是二位一体,这是在魔界之中便已经出来的事情。当时我们的前身血本河魔君,因为修炼血河大法走火入魔,使得自己的身体之中出现了两个独立的人格,他喜欢将那个嗜血的自己称作血河,而相对温柔一些的就是我纳川。再后来,魔界进攻人间失败,绝大多数的魔界大军都回到了魔界之中,而心有不甘的血河魔君则选择留在人间,期望有朝一日能够光复魔界。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做出了个决定:将自己体内的两个人格分离开来,时空而获得更多的助力。而我便是那个时候从他的身体之中独立出来的。” 听到这里,遮天皇终于明了,于是道:“这么说来,方惜时才是真正的血河魔君,而你只是一个的衍生人格。” 纳百川摇着手指啧舌道:“不,按一开始的状态来讲,现在我的性格与一开始的血河魔君最为相近。因为真正的血河魔君并没有外界谣传得那般嗜杀成性,甚至安静的时候的样子就限位一个女人。而使血河魔君变成之后病态样子的原因,就是他在魔界之中遇到的一次意外。” “什么意外?”遮天皇不由得问道。 “血河魔君的娘亲,也就是当时魔皇的夫人魔后,在一次内乱之中,为了争取生存的资源被其他两位魔妃联手迫害,最终惨死在一处魔窟之中。魔皇的死对于血河魔君的打击很大,这也终于坚定了他进攻人间、还魔人一片净土的信念。如果不是那样的话,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说到这里,纳百川昂首挺胸,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张英俊清秀的面庞,不禁幻想起血河魔君年轻时候的样子。 这就是老天凶残的本性啊! 第七百七十二章 杀魔皇 听着纳百川如此云淡风轻地讲述着血河魔君的悲伤往事,遮天皇不由问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铁石心肠的人,难道血河魔君的记忆就没有传到你的识海之中吗?” 纳百川微笑道:“我知道你在好奇,为什么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竟可以如此从容地坦然对待。不过这可能是我天生的优势吧,我可以将一切烦心之事全部看穿,并且乐观向上,绝不会因为某人的死去而丧失原本的德行。如此说来,我应该是血河魔君心中的那份善良吧!而没有了我的存在,方惜时便等于是邪恶与愤怒的集合体。试问这样子的他,怎么可能不极端,怎么可能不会做出令人发指的恶事。所以,不只是你们,还有他,你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因为只有这样,人间才能太平。” 不知为何,听完纳百川的话之后,遮天皇竟然站在原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表情之夸张,实在瞧不出这竟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遮天皇。 “纳百川,快点收起你那点假慈悲吧!就算杀了我,杀了吞天又能如何,我们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恶人会重现人间。邪恶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同样也包括自诩是善念化身的你。你以为在自己动起杀机的时候,心中就不会生出邪恶吗?纳百川,侈果然是在自欺欺人啊!” 原本淡定自若的纳百川,在听了遮天皇的话语之后,神情立即为之大变,眉心处更有妖光闪烁,看起来十分吓人。 “不!不可能,我就是善念的化身,我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全天下的百姓好。” 遮天皇冷笑一声,继续道:“你以为你们利用孙长空干的事情我不知道吗?无妄修罗界的那道亿万生灵,不正是你们设计陷害的吗?一个可以将那么多的生命视而不见的人,怎么可能算得上是一个好人?换言之,连少数人都拯救不了,你又如何去帮助更多的人!” “你闭嘴!” 盛怒之下,纳百川全力出击。人未至势先行,一时之间整片天空已经被无尽的血河所充斥,以至于整个大地都被映成了鲜红色。 “血河涛天!” 纳百川虽未获得血河魔君的全部真传,但血河大阵早已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出神入化。一简单的念头,都可以令整条血河为之变化,进而形成最有力、最有效的攻势。眼前,由于遮天皇刚才出言相激,纳百川已经怒不能遏,所使出的招式也较为寻常厉害数倍,血河还未落地,皇宫之下的整片大地都开始悲鸣嘶吼起来。 面对这等前所未有的阵势,遮天皇抬起头来,仰望着头顶上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好漂亮的天色,真不忍心将它打破。只可惜,我要活下去。我的身体,你可要撑住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遮天皇倏尔闭上双眼,同一时间,纳百川惊讶发现对方的气息竟然全部消失,就好像已经逝去一般,一点波动也没有。而就在他为之无比惊愕之际,只见遮天皇背后的空间之中,登时升起一道耀目的光影,一股无比圣洁的精纯仙气立即多铺洒开来。 “那……那是什么东西!” 眼见光影之中的物体越发凝实,纳百川心道不妙,于是赶忙加快血河进攻的步伐。 “管你有什么杀招,在我血河面前都是虚妄。遮天皇,为了天下太平,你就给我安心去死吧!” “遮天秘术,仙凡自如身!” 随着一道通天彻地的光柱迸射出现,那道原本已经将整片天空笼罩起来的巨大“血幕”意是被生生豁出了一道十字形的裂口。刹那间,狂风怒号,电闪雷鸣,原本已经处在清晨之中的皇宫竟然再次沉入无边的黑暗,哪怕是位于皇城四周的几处城镇,也受到了相应了波及。 “快看皇城,那里究竟怎么了?”一个孩子突然指着窗外的黑色天空,天真地惊叹道。 刚刚准备出门摆摊的小贩才担起扁担,却发现外面已经乌云密布,不由得止住脚步,口中喃喃道:“这天变得也太快了,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时,同样身处皇宫之中的柳如音已然来到了之前的刑场四周,在看到满目的尸体与疮痍之后,她那颗本来就已经忐忑不安的心此刻竟变得更加犯狂躁了。 “孙长空,你在哪,快点出来!” 行走在远古巨龙体内的孙长空蓦然回首,看着来时黑漆漆的通道,他竟看得有些出神。 “长空,别愣着了,快点赶路吧!如果再不快点的话,就真的来不及了。”朱大闯心急道。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孙长空随即问道。 朱大闯几步来到孙长空的面前,伸手拉过对方的胳膊,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哎呀,你小子是不是傻糊涂了。哪里除了我们四人之外还能有谁,难道还是鬼不成?” 朱大闯说得虽有道理,但孙长空并没有解去心结,反而觉得愈发诡异。 “不管怎么样,人间你可要撑住啊!等我回去,一定要亲手瓦解人皇与魔皇的阴谋。” 魔皇仍然半跪在地面之上,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身上不知何时竟多了数道血口,而且道道都是深可见骨,情况看起来十分严重。能将他伤成这个样子的,除了孙逸扬之外,那就只有他自己了。 魔皇并不是一个喜欢自虐的人,事实上他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活着是一件来之不易的事,既然这样他当然要倍加爱护自己的生命。 然而,这些伤口确实是出于他自己之手,不过这是有原因的。 自刚才开始,他怕身体之中便出现了一道无法控制的强横灵气,以其无坚不摧的强大力量肆意穿行在他的身体之中,几乎沿途之上的所有器官穴道一一毁坏。,为了防止事态一发不可收拾,魔皇拿出了壮士断腕的气魄,当即便在自己的身上开出了几道伤口,目的就是为了卸去体内的狂暴灵气。然而,魔皇想得还是太过简单,虽然灵气已经通过引导排出体外,但不知怎么了,一道全新的灵气再次从身体的深处油然生出,并依照之前的做法,又一次将魔皇的身体浩劫了一遍。注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四五回之后,魔皇已经精疲力竭,体内的血也流失了不少,脸上甚至已经发白发青。好在,他有无上修为作为倚仗,即便身体状况不容乐观,但现在的他仍能保持清醒,以防他者趁机偷袭。然而,就在他准备站起身子的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血河,你怎么知道本皇有事,快来帮我一把!” 魔皇满心期待地望着门口处的方惜时,可对方竟是仿若未闻,依然站在原地,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就这样,二人对视了数息之后,魔皇突然低声道:“难道,我的身体是你搞得鬼?” 就在魔皇怒声发问之时,方惜时缓步走下台阶,面带微笑道:“魔皇,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 魔皇使出身上的所有力气,这才将自己从地上支立起来。在一番喘息之后,他才终于开口嘴道:“血河,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尝尽千辛万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看到本皇权倾天下吗?” 方惜时仍然在笑,只是这时候他的嘴边已经露出了少许的轻屑,并且回道:“那只是魔皇你的想法而已。在我看来,谁当这个世上的王都可以,但唯独你不行。” 魔皇惊声问道:“为什么?” 方惜时斩钉截铁道:“因为你不配。” 听到这,魔皇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直到倚到身后的墙壁之上这才稍稍稳定下来。然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苦笑,眼角处竟还有些许泪光。 “果然是这样,果然你不审忘不了那件事。” 方惜时声调陡然一变,变得好像恶毒的女人一样,出口咆哮道:“当然忘不掉,我永远也忘不掉母后惨死魔窟之中的情景。如果不是你的话,她根本不会死。而让我更加绝望的是,你对自己两位魔妃的行为,竟然视而不见,甚至将母后的死纳为意外身亡之列。你这个无情无义的无耻之徒,如何配得上‘魔皇’二字?” 听到这,魔皇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难以相信,一个曾经的王者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他弯着腰,靠在墙壁之上,面对着前方的方惜时,似有无数话要说。可不知怎的,当这些话一同涌上嘴边的时候,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时候,他十分痛恨自己没能长上一副利索的口舌,那样的话就可以与方惜时好好谈谈了。 “好了,事已至此,再说什么都是白费。你现在所用的那副躯壳并不是我的分身,而是由我和纳百川联手打造的一副陷阱之躯。一旦神魂进入,你就再也别想离开那里。而在身体的内部,我们还设下了一道可以扰乱灵气流动的机关,只要你的身体这中还保有灵气,那么它们便会化作最致命的利剑,将你的体内一剑一剑削成碎片!” 第七百七十三章 父子相残 挨到这里,半跪在地上的魔皇,忽然席地而坐,显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并且道:“事到如今,看来无论如何你也要置我于死地了。但是,在我临死之际,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魔皇的话让方惜时尤为一震,但为了让对方死得甘心,他只得道:“说吧,现在能满足你的现在满足你。现在不能满足的,以后也尽量满足你。” 魔皇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看着对方那股淡淡的笑容,方惜时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现在的他别说接近魔皇,要不是形势所逼,他恨不得立即逃离这里。 “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怕你……” “怕我什么?我的情况你最清楚,就凭现在的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伤得了你。怎么,你还会怕一个将死之人吗?” 听到这,方惜时心中的顾虑登时减小了不少,脸上的惧色也消退了一些。 “好!我量你也不敢再多生事端。你放心,我对你的性命并不感兴趣,你的魔皇之力才是我的目标。” 魔皇满含深意地点了点头,面相和蔼道:“果然,过了这么多年,你们在乎的还是我这一身的修为啊!呵呵,没想到我精心培养了上千年的好儿子,居然只是为了贪图我的力量。也罢也罢,无敌的活在世上确实乏味了一些,与其继续浪费时间下去,不如让你们这些小辈的去世上多闯荡闯荡,也算是将魔界发扬广大。” 直到这时,方惜时才终于可以确信魔皇属实没有了反抗之力,就这样他鼓起勇气,壮了壮怂胆,举步走到魔皇的身前,沉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吧!遮天皇那边的事情应该快完了,魔界大门重启近在眼前。” 魔皇缓缓举起那只鲜血淋漓的右手,然后无比虚弱道:“血河,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我的手了。来,把手给我,让我最后再握下你的手。” 方惜时先是一愣,而后才回过神来,略显生气道:“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是在向我摇尾乞怜吗?放弃吧,如今的我早已铁石心肠,与我使这招苦肉计是行不通的。” 魔皇的眼睛在放光,不知为何,方惜时发现那些光芒之中竟还夹杂着一丝凄苦、一丝悲壮,如今的魔皇竟在转眼之间苍老了好几千岁,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如今已经花白,额头之上甚至还出现了一几条轻微的沟壑,那是他的抬头纹。 “好吧!就这一次,牵过我的手之后,你就得把你的修为传给我。不然,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方惜时恶狠狠地说道。 “好好好,只要能够满足我这个心愿,就算是心脏,我也能立即送给你。” 看着魔皇无比真诚的眼睛,方惜时终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右手伸向对方的面前。而这时,魔皇那只软弱无力的手掌仿佛回光反照一般,突然来了精神,一个反叩擒拿的动作之后,便将方惜时的右手手腕死死地握在手中。 “你……你在干什么!”方惜时面色狰狞道。 这时,被呵斥的魔皇口中忽然发出阵阵阴森的笑声,与此同时,怪象也发生了。 只见他那一头花白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再次恢复到之前健康的状态。而本来已经松弛干枯的皮肤如今也变得细嫩有光泽,如刚剥开的熟鸡蛋一样,弹性十足,甚至连毛孔都看不见。而另一边的方惜时,竟然出现了相反的变化,就好像魔皇将自己体内的异样全部传入到了他的身上一样。 “哈哈,血河,你还是太大意了!你以为这点伎俩就能难得倒我魔皇吗?莫非你忘了,当初的我是如何借用魔族之人一次一次从生死边缘挣扎过来的了?” “我当然知道!” 魔皇混身一震,脸上好不容易浮现出的几分得意竟然再次收敛起来。他转动着僵硬的头部,一点点看向自己的身后,那是声音的源头,说话的竟然不是方惜时。 不是方惜时还能是谁? “你!你!你怎么会在那里!” 魔皇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擒在手中的方惜时,却发现对方已经面如死灰,完全断气了。而此刻出现在他身后的却是另一个与方惜时长相模一样的男子。 新的方惜时大摇大摆地自门外走了进来,不同于之前的方惜时,现在的他已经无所畏惧,甚至全然不对魔皇有任何防备。因为他知道对方已经大限将近了。 “忘了告诉你,之前和纳百川制造替身的时候,我也做了一个,而刚才你所吸收的便是它。” 方惜时的话如同噩耗一般刺在魔皇的心中,他连忙甩开手上的死尸,鱼跃一般躲到一旁。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掌心之中忽然传来一阵瘙痒,张开手掌一看,那里竟然已经一片紫黑,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经身中剧毒了。 “你!你这卑鄙小人!”魔皇怒吼道。 “呵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魔皇,别忘了这是你小时候你教给我的。你确实也是那么做的,不然母后也不会惨死在魔窟之中。” 一听到“母后”二字,魔皇脸上便不禁闪过一丝挣扎,此时的他就好像被一百枚锥子锥心一般,精神上的痛苦要远远大于身体上的伤痛。 “血河,你母后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凶手是我的爱妃,你让我对他们如何下手?难道,一定要见到他们亲手将人头奉上你才能甘心吗?” 方惜时冷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冷酷道:“母后的死我早已不放在心上,现在就算把她们绑来,放在我面前一刀一刀剐死,我也不会有任何快感。因为,我目标是你!” “我?为什么是我?”魔皇大声问道。 “因为是你的过失造就了这一切,是你的欲望使得其它两位魔妃与母后争权夺势。她们两个至多只是杀人的凶器,而你才是背后的杀人真凶!” “啊!” 魔皇大呵一声,顺势向前奔出了几步,然而眼见方惜时近在咫尺,他的两只膝盖竟然不争气地摔倒在地,身体也狼狈地趴在地上,活像一只刚刚下完崽子、精疲力竭的母猪。看着对方如此虚弱的模样,方惜时终于大笑起来。 “魔皇啊魔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今日将你的修为吸收了,我便是这天地的主宰。” 话音未落,方惜时猛然回身看向空荡荡的窗外,可是刚才他分明感觉到了一个人站在那里,为何一瞬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呢? “是谁鬼鬼祟祟的,有种给我出来!” 说出来就出来,那人已经来到了门口,并且做出向门内迈出的动作,但到此,他的身体便停住了,再也不向前进一步。 “师父,没想到你也在这里啊!” “嗯?万秋,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我不是叫屠昊阳和张达远去迎你了吗?” 沈万秋一边摆手一边进入到房间之中,而趴在地上的魔皇于他而言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般,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对方一眼。 “师父,您可不能怪弟子,是他们酒量太差,几圈下来就都趴下了。眼看您的大计将成,弟子这是专程来向您祝贺的!” 方惜时先是抬了一下嘴色,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而此刻他看沈万秋的脸庞,也发现对方似乎不怀好意。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你快回去吧!” 沈万秋淡淡一笑,随即第一次看向地上的魔皇,这才装出一副惊恐的表情,还特意向后跳出半步,讶然道:“呦,这不是魔皇大人吗?天怪凉的,您躺在地上算是怎么回事,冻坏了身体可怎么办。魔界称霸天下,还要全倚仗您呢!” 魔皇不屑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前方的方惜时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儿?呵呵,果然像你一样虚情假意。”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一言说罢,方惜时气急败坏地抬起右腿,愤怒地踩在魔皇的脊椎之上。要知道,现在的方惜时正处在巅峰时期,再加上怒火攻心,两股力量相交在一起,威力更盛从前,哪怕是魔皇金刚不坏的身躯也架不住这样折磨,只听“咔嚓”一声,魔皇的背上已经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凹陷,他的脊梁骨竟然断了。 然而,即便是遭遇如此重创,魔皇硬是没有哼上一声。他只是看着方惜时,两只眼睛燃烧着熊熊怒火。如果现在的他还可以自由调动体内灵气的话,恐怕现在的方惜时已经化为灰烬了。 “好硬的骨头,既然你这么倔强,那我就让你更痛苦一些好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惜时再次出击,刹那间他的脚尖之上已经放射出异样的红光,就好像一枚精心打造的利刃一般,再次搠向魔皇的身体。 “唰!” “轰!” 由于那一脚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至于房间的整个地面都因此塌陷下去,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深坑。而当方惜时看向脚下位置的时候,却愕然发现原本待在那里的魔皇居然已经不见了。 “师父,何必要痛下杀手呢!好歹,他也是您的父亲啊!” 此刻,沈万秋蹲坐在房梁之上,笑呵呵地看着地上木讷的方惜时。而在他的肩膀之上,正是方才死里逃生的魔皇。 “小子,你替我杀了他!我将全部的功力都传于你!” 第七百七十四章 意外的魔化 听到魔皇提出的诱人条件之后,沈万秋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魔皇真会说话。下面那位可是我的授业恩师啊!您可知道,从前的方掌门是如何善待我的吗?哪怕是整个苍北仙苑的弟子加起来,都不及我从师父那里得到的十分之一。面对这样的好师父,我怎么好意思对他痛下杀手?” 听完沈万秋的话,地上的方惜时,也终于将那颗悬起的心重新放到了胸膛里,并且附和道:“就是,别忘了,他可是我的弟子。你想命令他杀我,简单是痴心妄想。” 说完,方惜时又顿了一顿,然后才向沈万秋道:“万秋,听话!把魔皇放下来!今天我必须要将他完全废掉,否则今后绝对没有我们的好日子过。” 沈万秋看了看了肩上的魔皇,又瞧了瞧下方的方惜时,随即脸上出现了一股为难的神情。这时,距离最近的魔皇捕捉到了这一个关键点,于是继续添油加火道:“小子,只要你帮我杀了他!今后你就是这世上的最强者。什么人皇,什么仙宗,统统都要臣服在你的身下。如果将我交给血河的话,你永远都是他的枚棋子,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好好想想吧!是做一辈子的奴隶,还是要成就万世不枯之功,全在你的一念之间。” “呵呵,魔皇,你开出的条件真是太具有吸引力了,我想拒绝都不行。” “万秋,你!”方惜时伸手指着头上的沈万秋,此刻他的双手之中已经聚集起大量的灵气,一旦情况失控,他便会将沈万秋与魔皇一同毁灭,哪怕得不到魔皇之力。然而,就在他准备动手之时,沈万秋忽然叹了口气,同时说道:“可惜,我还是他的弟子啊!作徒儿的,怎么敢忤逆师父的命令呢!” 话落之时,魔皇的身体陡然一降,顺势便从梁上跌了下去。见此情形,方惜时父父仰天大叫一声“好”,接着右手便如电蛇一般,窜向对方的天灵之上。 “哈哈,魔皇,你的修为是我的了!” “嗡!” 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源源不断的澎湃力量,方惜时的整个身体都因此而膨胀起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经脉,自己的骨头,自己的筋肉都在欢笑雀跃,两只明星一般的眼眸更是闪起耀眼的光芒,仿佛要冲出体外一般。 “呼!” 所有的异变一声清风吹过之后全然消失,方惜时看着掉在地上的魔皇,脸上显出一副意犹未尽的神情。 “这就结束了吗?嗯,不对啊!以魔皇的实力,应该不只有这么一点修为的吧!” “呵呵,那是当然,因为其余的魔皇之力都已经传入到你的好徒儿的体内了。” 方惜时猛然抬头看向头上的房梁,可原本蹲在那里的沈万秋已经不见了踪影。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一股来自于虚空之中的微弱波动,那是一种脚步声,却又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脚步声,除了用心可以感受到之外,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如果这个时候它的主人发动奇袭的话,那目标必然会九死一生。 “师父,您在看什么呢?” 沈万秋终于说话了,然而当方惜时回身看向他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赫然出现在自己的身体左侧,距离他的心口居然不到一尺的距离。他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为何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想到这,刚刚才获得了魔皇之力的方惜时竟然不禁发出了冷汗,汗水豆粒般从他的额头之上匆忙划过,好像生怕见到眼前的人。 “沈万秋,你居然……” 不等沈万秋说话,地上奄奄一息的魔皇陡然抬起头来,一脸阴森地笑道:“血河,你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我会将你梦寐以求的力量传给你的好徒儿吧!现在,魔皇之力就在你的面前,想要的话尽管取走好了。不过,你要知道,凭这小子的根基根本抗不住长时间的度功,说不定到了一半的时候就会油尽灯枯而亡。你是要你的好徒儿呢,还是要你的神功呢,自己选吧!” “你!”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终还是被魔皇算计了一番,忍无可忍的方惜时抬手抓起地上的魔皇,欲要将其碎尸万段。而这时的魔皇也显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方惜时,丝毫没有惧色,已然看破了生死。 “师父,您还是放了他吧!事已至此,您就是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看来,这就是上天注定啊!” “注定个屁!老天算什么,今天就是仙宗来了,我也要将魔皇之力聚齐。万秋,你过来!” 方惜时双目直视对面的沈万秋,却不想后者竟好似早有准备,一个翻腾便落到了他的身后,并且说道:“师父,您真的要对弟子出手吗?” 听到这,方惜时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略显失落道:“万秋,你要理解师父。你可知道,师父为了这一天等了多长时间吗?我不能因为你的出现,而妄送了多年以来努力。原谅师父,你就成就我吧!”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感觉到脚底板处传来一阵灼热,不等他跳起身来,两道红光已如鞭影一般,双双捆在他的脚踝之上,暂时限制住了他的行动。而这个时候,方惜时慢慢地回过身来,沈万秋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已经布满了两行热泪。 “万秋,不要怪师父。你死了,师父也很难过。你知道我对你是何等的溺爱,我疼你甚至要胜过柔儿。可是,我没有办法,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没有理由放弃。所以,你就成全我吧!” 一边说着,方惜时伸手按在沈万秋头顶之上,而后者仍然一动不动,或许他本来就已经动不了了。 “该死,小子,你可不要便宜了血河那个家伙。否则,你将一辈子只是他的仆人。”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本来已经气若游丝的魔皇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力量,硬是从地上窜了起来。他狂啸着,呼喊着冲向方惜时的身后,却被后者一只衣袖打得飞了起来,然后重重地摔落在地。 “没有用了,你的力量都是我的!” “师父!” “砰砰!” 随着沈万秋的一声呼叫,原本缠在他脚踝上的两股血河之水立即被震成了血雾,电光火石之间沈万秋以相对的手法,忽然将手掌扣在方惜时的天灵盖上,并且声嘶力竭道:“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要你好过!” “咚咚咚!” 就在方惜时以为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之际,沈万秋的忽然反悔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由于逃沈万秋叩住了方惜时的命门,以至于刚刚到达后者体内的修为灵气再次回流到自己的体内。而现在沈万秋的修为要远高于方惜时,虽然还没有熟练掌握其中的力量,但这种简单的度功方法还是能施展得出的。就这样,二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循环,但这种循环却不持久,因为总是沈万秋得到的多,而方惜时得到的少。如此以往,方惜时这边渐渐力有不继,脸色也变得煞白无比,好似死人一般。 “万秋,你居然敢对为师出手!”方惜时声音沙哑道。 此刻的沈万秋气息异常澎湃,哪怕是眉梢眼角之中都携带着大量的杀机。这时,他缓缓睁开那双血红的眼睛,目吐凶光道:“师父,你老了,这个世界是属于我们年轻人的,你,还是好好的回家颐养天年吧!” “砰砰砰!” 眨眼间,沈万秋以其匪夷所思的手法接连在方惜时的身体之上拍出三掌,三掌之后,方惜时的身上已经没有半块完好的骨头,落在地上的模样,就像一只晒干的水蛭一样,混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腥臭气。 “我……我……给我力量!”方惜时无比虚弱地道。 眼见方惜时自食恶果,远处瘫倒在地的魔皇终于爆发出一连串凄厉的笑声,一边笑还一边道:“血河,看见了吧!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老天有眼,让我看到了你临死之前的模样。这样,就算我魂归天际,也能含笑九泉了。” 话刚说完,魔皇的眼前猛然一黑,接着他便看到重生之后的沈万秋再次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脸冷酷地望着自己,一言不发。 “怎么样小子,我没有骗你吧!我的魔皇之力足以将你推上这个世界的巅峰!如此一来,魔界复兴,指日可待!” 沈万秋缓缓蹲下身体,看着魔皇,平静道:“你给我力量,我帮你杀方惜时,你我之间的契约已经完成了。至于魔界的事,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你要复兴魔界,那是自己的事,我绝不会帮你。” 听完沈万秋的回答之后,魔皇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大笑道:“哈哈,小子,你想过河拆桥吗?” 沈万秋道:“哼哼,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凭你现在的模样,别说与我斗,哪怕想要撑到天亮都很难了吧!” 魔皇靠着手肘将自己的身体支了起来,在一番喘息之后他终于道:“小子,你还是太小看我了,或者说是太小看魔界了。你以为,接受了我魔皇之力就算完事了吗?你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会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了。” 随着魔皇的话,沈万秋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双手,只见在原本白晳的皮肤之下,竟是浮现出一块块隐约的鳞片。 “这是!” 第七百七十五章 气海尽头 “哈哈,你以为获得魔皇之力的你,一点代价也不需要付出吗?既然得到我魔皇的真传,那你的灵魂之中拥有了魔人的烙印,一日为魔,终生为魔。从今天起,你便是我魔界之中的一员。” 沈万秋低着头,牙齿不住地打颤,隐藏在皮肤之上的青色鳞片由于他的愤怒愈发清晰,甚至有一种时刻跳出体外的趋势。终于,他将心中的怒火完全转化成了拳头上的力道,并且轰然砸向魔皇所在的位置。 “你去死!” 孙长空再次停下了步伐,这回他的脸色竟是格外的惨白,就仿佛十天十夜没有睡觉一样,脸上有着那么一股说不出的疲倦。从刚才开始,朱大闯便察觉到了孙长空的不同,为了避免关键时候出问题,于是他便提议休息一下。好在,一路上他们一直都在前进,中间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于是乎在再三权衡之下,四人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圆圈。 “长空,你没有事吧?从刚才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心结啊?” 孙长空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心,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总感觉,人间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事?什么大事?难道,魔界大门已经打开了?”朱大闯不由道。 方惜时摆了摆手,随即指着头顶上方道:“不可能,这家伙没有消失,就说明夹缝空间还在,夹缝空间没有消失就说明魔界大门没有被开启。不过,现在的时间距离天明的时间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虽说这里的时间流速要远远慢于人间,但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话说,这只远古巨龙的身躯还真是大得有些出奇,走了长的距离居然还没有找到那个所谓的气海所在。咱们不会是走错路了吗?” 逍遥子道:“这个倒不会,因为来时的时候只有一条路,绝没有走错的道理。不过,我更担心的是,咱们被困在这里,万一古浊心生歹意,那我们岂不是成了他的开胃菜了?” 孙长空厉声道:“他敢!否则我分分钟在他的肚子里开出几个洞来。” 说着,孙长空拍了拍古浊体内坚硬的食道,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势道。 “哎,不会的,我看那个古浊是个真汉子,虽说曾经与魔皇同流合污,但人间现在不也是认识到错误了吗?” “错误?呵呵,我看他是被困在这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交友不慎吧?不过话又说回来,是谁将古浊运到这个夹缝空间之中,使其成为连接人间与魔界枢纽的呢?”孙长空不由问道。 “这个嘛……” 不只是方惜时,就连逍遥子也被孙长空的话给问住了,确实从刚才到现在,没有人考虑过这个问题。换句话讲,把古浊放到这里的人修为是不是还要远胜于古浊呢?而他们现在的行为,是不是也正符合那人的心意? “我说,咱们不会是中了别人的套路吧?”孙长空若有所思道。 朱大闯干笑了一声,然后道:“长空,你想得也太复杂了些吧!套路,如果有人可以设计这么大的一个套路的话,那他岂不是要比仙宗之流还要厉害!如此可怕的人物,就算打开魔界大门,恐怕也有方法将魔界之人导入到人间之中吧?我看,你就是想得太多了。” 朱大闯不无道理,孙长空同样考虑到了这一点。可是不知怎的,越是接近目的地,他的心便越发悸动,进而使他的四肢无力。事实上,从刚才开始,他便一直能够感觉到空气之中的压抑感,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连呼吸都没法进行了。 “不行,无论如何我也要去古浊的脚下去一探究竟。只有到了那里,我们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说走就走,孙长空翻身站起,也不知从哪来的力量,飞一般奔向前方。其余几人眼见对方如此激动,不由得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就这样,四人一路马不停蹄,终于,孙长空发现前方的道路变得宽阔起来,此刻空间之中飘浮着一股淡淡的异香,闻上一口便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身上的疲倦也随之一扫而空。而在这条道路的前方,一个椭圆的气漩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在它的后面竟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区域,远古巨龙古浊的食道到此也算到了尽头。 “那就是所谓的气海吗?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东西,真是大开眼界啊!” 所谓的气漩,实际上是修行者调动灵气的一种工具而已。灵气通过气漩进而流入到四肢百骸之中,化作不竭之力。同时,外界的灵气也可以通过气漩进入到身体之中,并且以一定的方式贮存起来,这便是气漩的工作方式。而眼前,孙长空他们便需要借肋气漩的力量,使其将他们当作灵气,输送到古浊的体外。而这里面便出现一个难题。 如果将气漩将他们精准地导向脚的位置,而不是头的位置,更不是其它位置。要做到这一点要说困难也困难,要说简单也简单。说到底,这不是他们息能够完成了的,还需要外力,也就是古浊的帮助。只有古浊发起正确的导向,他们四人才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并且达到目的地。否则的话,即便是差之毫厘,也会廖以千里。 “古浊,你听得到吗?”孙长空忽然道。 朱大闯拉住孙长空的手臂,随即低声道:“你要干嘛!” “听得到,有事吗?”古浊的声音忽然从空间的四面八方之中传来,听到耳朵之中,孙长空等人仿佛置身于一座正被敲击的铜钟之内一般,不但双耳大脑,就连神识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四人原地摇摆了数次,这才终于稳住了身形,作为修为最为浅薄的朱大闯,七孔之中竟是涌现出些许血浆,显然是出现了内伤。 “我的天!我的脑袋快裂开了,古浊,你不要再说话了。不然的话我就要被你活活震死了。” 眼见朱大闯的情况不容乐观,孙长空赶紧道:“古浊,我说话你听着就行,不用回答。一堆叠儿我们几人进入到气漩之中需要你的帮助,否则无法来到魔界的上空。如果明白的话就哼一声,不明白的话就哼两声。” “哼!” 随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完成,孙长空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那道气漩跟前。不得不说,人体的构造属实玄妙,四人围绕着那团气云看了好一阵,都瞧不出其中的灵气是如何离开这里的。而就在这个时候,朱大闯终于打破了沉默,伸手指着气漩的中心叫道:“这里,我们是不是要从这里进去?” 话音刚落,自朱大闯的指尖间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只见他那巨大的身躯在这股力量之下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瞬间便被吸入了气漩之中,而整个过程他竟连一声呼喊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便消失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就走了?” 孙长空抬眼看向气漩的中心处,却并没有发现朱大闯的踪影。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将心一横,暗暗道:“死就死了,至少还有一个给我垫背的。朱大闯,你可要等着我啊!” 思绪至此,孙长空纵身一跃,随即身化流光,隐没在那气漩急促的气流之中。而这个时候,只听一道声音忽然叫道:“到了,我们到了。祖师,掌门,你们快来!” 孙长空甫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与朱大闯,此刻正站在一块巨大的玻璃之上,脚下不时有气流,水流飞驰而过,只是肉眼还未来得及捕捉它们的身影,后者便已飞向远方,化作点点繁星。而更为壮观的是,玻璃的下方竟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巨大陆地,陆地呈现棕黄色,丝毫绿茵也没有。如果孙长空所猜没错的话,那里便是传说之中的魔界了。 “我们到了吗?”朱大闯如梦方醒道。 “嗯,应该是!”孙长空轻声道。 “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快点砸吧!不然,时间就不够了。” 说着,朱大闯回身欲要寻找古浊双脚的所在之地。可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极目眺望,都不到任何类似脚掌的物体呈现在玻璃平面之上,有的只是空旷的地域,还有满眼的苍凉。 “嘿,奇怪了,古浊的脚去呢了?” “不用找了。”忽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孙长空定睛一看,发现来者正是方惜时。 “掌门人,我这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他的意思是说,无论你怎么找,都看不到古浊的人影了。因为现在的我们根本就不再他的身边。” 说话之间,逍遥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身后,并且徐步走来,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一个木头人一样。 “掌门,祖师,你们怎么这么奇怪,莫非,我们又中了别人套路了?”朱大闯面色阴沉道。 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冷笑了一声,随即将手搭在朱大闯的身上,一脸不屑地说道:“我说你不会到现在还没有看出来吧!他们两个是一伙的呢!” “他们?我们呢?我们难道不是一伙的吗?”朱大闯又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是为了保护人间,而他们,是为了破坏人间!” 第七百七十六章 揭开阴谋的面纱 就在刚刚逍遥子出现的一刹那间,孙长空心中的阴霾如同见到了阳光一般,豁然开朗。而之前种种的猜测,此刻都变作了现实。 “我说这次进入到夹层空间,又掉到夹缝世界的事情这么蹊跷,原来一路上都是你们搞得鬼啊!” 方惜时与逍遥子对视一眼,不由得笑道:“孙长空,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啊?” 孙长空忽然厉声道:“血河魔君,你就不要再演戏了!从始至终,就没有人从未来穿越到现在,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方惜时,对不对!” 方惜时冷笑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凭什么?” 说话间,孙长空眼中寒光急射,遽然罩向方惜时的身体。后者躲闪不及,一道急光闪过,他那件长衫已经化作尘埃,里面的皮肤赫然呈现在孙长空与朱大闯的眼前。 “来,解释一下你身上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随着孙长空的话,朱大闯看向方惜时的上身,只见在肩膀以及后背之上竟然有数道未能愈合的伤口。而这个时候的方惜时脸色显得极为难看,朱大闯也从未见到对方竟有如何可怕的一面,当真叫人一生难忘。 “那些伤是什么时候留下的,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朱大闯道。 “你当然不记得,因为那个时候你和神来子他们还没有达到现场。可那个时候,我爹已经与他们有过交锋了,而且在那个时候方惜时确实受伤了。” 听到这里,方惜时终于露出了残酷的笑容,随即笑声的增大,一旁的逍遥子再也伪装不下去。 “哎,算了算了,我们还是揭开谜底吧!” 一边说着,逍遥子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个年轻的男子,而孙长空见到那人之后,立即脱口而出道:“纳百川,怎么会是你!” 纳百川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并且道:“我怎么了,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我和方惜时本就是血河魔君的一部分,我们同时出现不是很正常吗?” 朱大闯刚要说话,孙长空立即阻止道:“别说话,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你知道什么了?” 孙长空道:“你有所不知,我和苍北仙苑之中一只隐藏了多年的兴浪兽拥有心灵感应,就在之前,我明明在他那里见到了纳百川,可是我们面前的这个人又该如何解释?” 朱大闯想了一想,随即道:“也许,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个是乔装改扮的呢?” 孙长空摇头道:“就我看来,能够学得如此惟妙惟肖,而且修为同样如此高深,他们二人应该都是纳百川。” 听到这里,纳百川突然哈哈大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对啊,既然都是纳百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孙长空稍稍闭上双眼,专心思考着其中的关联。终于,一个人的出现将所有的环节全部串连起来。 “难道,是方惜时!” 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惜时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语重心长道:“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说话间,纳百川的身形陡然一震,然后便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朱大闯再次发问道。 “还没有看出来吗,我的猪爷爷。方掌门能使用的时间掌控者,便是一切的关键所在啊!” 朱大闯听后不禁为之一愣,过了许久才说道:“那又如何?” 孙长空道:“先不说他用干什么办法使得这门奇术发生了变化,使得这门功法不单可以控制人的行动,甚至可以影响一些奥妙的因素。比如说时间。” “时间?时间掌控者掌控的不就是时间吗?” 孙长空摇头道:“不!并不是那样。一开始的时间掌控者控制的并不是时间,而晨存在于时间之中人与物。换句话讲,当时间掌控者发动之时,其中的事物会受到影响,而整个时空的时间却依然照常运行。” “然后呢?”朱大闯跃跃欲试道。 “然后就是,时间掌控者的本质发生了变化,不但可以改变事物,甚至可以改变时间的本体,使得不同时间之中的同一个人来到了一个时空之中。” “同一个人,不同的时间?我听得怎么这么糊涂?”朱大闯急得抓耳挠腮道。 “简单来讲,就是现在的时间掌控者,可以让你和昨天的自己见面,这下明白了!” 这下,朱大闯终于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明白明白。可是如果这么说的话,那岂不是这个世界之中可以共存无数个方惜时,或许无数个你我了?” 孙长空欲言又止,这时一直听他说的方惜时突然插嘴道:“这个当然不能。因为我的灵气有限,时间掌控者对于灵气的消耗极为庞大,以我现在的修为来看,能够让同一个人同时出现三个就已经是极限了。” “三个?我的天啊!如果是让三个魔皇同时出现的话,那岂不是天下大乱了?”朱大闯惊呼道。 “像魔皇那般修为的人,别说三个,就连两个都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异时空的人,所消耗的时间,灵气,甚至精力,都要从我的身上一并扣除。如果要想将其它时空的魔皇召唤到这里来,恐怕人还没到,我就要力尽而亡了。” 孙长空皱了下眉头,随即说道:“你怎么这么好心,将自己的弱点告知于我们。” “弱点?我倒不感觉这是什么弱点。所谓的秘籍功法,只不过是一些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罢了,而一旦小聪明使用过度,便会对自己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 孙长空微笑着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说吧,将我们找到这里,到底有什么企图。” 听到这,方惜时突然抬头看了看头顶,然后大声叫喊道:“喂,你出来吧!他们问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呢!” 呼吸之间,苍穹之巅,一道金光霹雳乍现,刚好落在三人的中间,而对于此人出现,孙箜却是丝毫不感到意外。 “古浊,你来了。” 看着孙长空云淡风轻的样子,古浊不禁笑道:“怎么了,在老夫肚子畅游的感觉不错吧!” 孙长空点头道:“嗯,就是有点太无聊了。怎么,方惜时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走狗了?” 这时,身后的方惜时一听对方恶言相激,立即火冒三丈,刚要发作,便被古浊出手制止了。 “不要动气,不然就中了这小子的套路了。” 安抚了方惜时之后,古浊立即回身道:“我和方惜时只是合作关系,并不是主仆关系,更没有走狗之称。” “哦?既然这样,我倒要听听,像您这样屹立在世界巅峰的高人还能有什么需求。” 古浊微笑道:“当然有,比如成为这个世上的神。” “神?不是主宰?” 古浊连忙摇头道:“不不不,是神,不是主宰!” 看着对方如此坚定的眼神,孙长空不禁继续问道:“这两个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主宰是人,而神就是神,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孙长空道:“独一无二?像仙宗那样?” 听了孙长空的话,古浊随即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于神而言,仙宗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士兵而已,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哪怕是现在的我,也不是仙宗能比得了的。” 孙长空淡淡一笑道:“哦,是吗?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看看你们二人的精彩对决呢!” 古浊点点头道:“有机会我定要你看看仙宗败于我脚下的样子。” “可是,我还是不懂,你把我们叫过来,与你的成神之路有什么关联。” “当然有关联,和你无关,但和你爹有关。” “我爹,守界者?”孙长空不由道。 “没错,就是守界者。在我眼里,仙宗算不得什么人物,但守界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应天之命,保护世间平安。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守界者便是神的使者。”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想起了之前在苍北仙苑之外遇到的那位神流仙使。现在想想,那人应该就是仙宗的使者了吧! “神的使者,呵呵,然而我爹并没有告诉我所谓的神是谁。” 此刻的古浊显得有些激动,甚至是发狂。他的嘴唇外翻,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两只胳膊时不时地会跟跟着所说的话一起舞动,看起来活脱脱的就是一个疯子。 “实话告诉你,守界者和神流仙使一样,都是早于神与仙宗出现的。而他们的存在,除了保护各自的主人之外,还有一介极为重要的职责。” “什么职责?”孙长空追问道。 “那就是钦定主人的身份。” 皇城之中,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经过一番激烈地厮杀之后,遮天皇与吞天兽还是不敌纳百川与兴浪兽,双双坠落在地。这时候,东方已经露出鱼白,这代表新的一天马上就要开始了。 “呵呵,如此看来,人皇的计划似乎泡汤了。”兴浪兽长舒一口气道。 纳百川看着远处的一座高山之上,脸色阴沉道:“我看未必!” 话音刚落,一道黑气忽然拔地而起,顷刻之间便将视线所及之处完全笼罩其中,原本平静祥和的山林之中顿时成了一片绝境。 第七百七十七章 大战伊始 皇宫以北,最高的一座山峰之上,人皇以及众多随从已经聚集至此,开启魔界大门所需要的材料已经全部集齐,最后一名强者的心头血也注入到了巨大的水缸之中。而当这一切全部准备妥当之际,水缸之中在金粉的影响之下反射出熠熠金光,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熔化的金汁。 “吉时将至,方掌门怎么迟迟未到,还有那位魔皇为何也不知去向了?” 随着人皇发问,旁边一名仙人连忙快步走上前来,毕恭毕敬道:“回禀人皇,刚才臣已经派人去过方惜时的住所,可是那里已经空空如也,也魔皇不见了。” “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开启魔界大门不是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吗?怎么关键时候玩起了失踪?不行,赶快派人去给我找。找不回来,提头来见我!” “不用找了,你就是把他们全杀了也找不到魔皇和方惜时。” 在场众人顿时一惊,只见说话之人不紧不慢地从台阶下方一点点走了出来,一些昨晚在场的仙人立即认出,此人便是方惜时的高徒,沈万秋。 “哦?你是方掌门的弟子?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知道他与魔皇的去向喽?” 对于人皇的问话,沈万秋如若未闻,他越过在场众人,竟然堂而皇之地坐到了原本属于人皇的位置之上,并且摆出一副慵懒的架势,半合着双眼,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放肆,那是人皇的位置,你这个无名鼠辈怎能坐在上面,快点滚下来!” 这时,之前说话的仙人眼见沈万秋如此目中无人,刚要上前教训一下对方。谁知就在这时,旁边的人皇突然制止了他,并且道:“无妨,既然他敢孤身一人来到这里,一定是有所准备。我们就看看,他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 “呵呵,人皇,我沈万秋也不再兜圈子了,我师父还有魔皇有事先行离开了,关于开启魔界大门的事情已经全全交于我手,接下来的解封仪式也是由我完成。” 沈万秋话刚说完,在场众仙人立即哗然一片,而作为此处的最高领导者——人皇,更是不由得皱起眉头,随即道:“到底是什么事情竟让他们走得如此匆忙,甚至连道别都没有。再说,你虽是方掌门的得意门生,但凭你的资历也无法代表他。就凭你的修为,能开启魔界大门的封印吗?” 听到这里,沈万秋随即大笑数声,声音之大,直贯云霄。而现场众人修为大多都在仙人水平,但即便这样,当他们听到来自对方口中笑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心头处更是有血气不时上涌,令人苦不堪言。 “这……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小小的后辈,为何能够使出如此骇人的声波!” 不只是那些仙人,就连人皇也稍稍受到了笑声的影响,体内灵气流动变得堵塞难畅,过了许久才终于舒缓过来。 “呵呵,怎么样,现在我有资格了吧?” 说完,沈万秋轻身一跃,已从座椅上“飞”了下来,径直落到人皇的面前。直到现在,众人才发现,这位年纪轻轻的后生竟能与人皇并驾齐驱而不落下风,原来沈万秋已经拥有了不世神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现在的你与昨晚相比简单判若两人?”人皇不禁问道。 “呵呵,其实我也说不清,如果一定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也许就是上天的旨意吧!人皇,我劝你与我好好合作,这样子你的位置才能坐得稳。不然,你就会像刚才一样,被我彻底代替。” 这时的人皇竟然少见地低下了头,此时空气之中飘浮着一股凝重的气氛,以至于其余人不敢有任何动作,生怕自己成为对方的猎物。 “好!就听你的!魔界大门的开启仪式都交给你来主持。不过,千万不要搞砸了。不然,就算是拼尽整个初升大陆的顶尖力量,我也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面对人皇的警告,沈万秋非但没有显出惧色,反而哈哈大笑道:“人皇不愧是人皇,作为大丈夫的你,能够做到能屈能伸,实属不易啊!你放心,既然我来了,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今日午时之前,我便让你见到魔界之中的苍凉风光。” 一言说罢,沈万秋转身对着旁边的几名护卫说道:“一会儿你们几个把这缸里的东西给我运送到苍北仙苑之中,我要在那里开启魔界大门。” 听到这话,人皇不禁道:“为什么要回苍北仙苑,难道这里不行吗?” 沈万秋冷笑了一声,回道:“当初人间五大高手使用毕生修为在魔界的入口处设下了封印禁制,并将其隐藏在皇城之中,以防心存不轨之人再揭腥风血雨。可是,为了防止魔界之人混入皇室,监守自盗,萧啸天又在苍北仙苑之中设下了一处阵法,只要有人意图打开魔界大门,阵法之中的毁灭之力便会从天而降,并将开启者与魔界大门一同摧毁。魔界大门开启不难,难就难在如何解除仙苑之中的防御阵法。所以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解决掉这个麻烦。” 听完沈万秋的一番讲解之后,人皇这才明白了对方的意图,于是道:“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动身。苍北仙苑距离皇城有一天的行程,要想在中午之前赶到那里有些勉强啊!” 面对人皇的担忧,沈万秋随之轻笑道:“呵呵,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人皇你拥有隔空取物的神力,要将这缸汁液送到苍北仙苑之中又有何难?” 沈万秋一语道破内情,人皇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我是有这种能力,但只限于没有生命的物体。至于你,我便无能为力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我的办法。所以人皇,你现在还等什么,快点动手吧!” “动什么手,都停一停吧!” 就在人皇准备运功将水缸运送到苍北仙苑的时候,两道人影赫然出现在天空之中,而他们的各身手中,竟然还分别提着一个人。 “嗯?纳百川,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你不是成了魔皇转世的灵魂容器了吗?” 纳百川抬手将被五花大绑的遮天皇抗在肩上,不以为然道:“你说我啊!魔皇转生时候用的只是我的一具分身而已,我怎么可能主动奉献自己,那岂不是太傻了么。” 这时,人皇在与纳百川对话的同时,已经将视线挪向了那个全新的面孔。看着被制伏的吞天兽竟让他一只手捉在手里,他便知道来者实力一定相当可怕。 “这位是?” “我?呵呵,你就叫我兴浪好了。不过,我这次来并不是帮你成就霸业,而是为了阻止你祸害百姓的。” 语至此处,人皇竟然怪笑了一几声,随即说道:“你说朕会祸害百姓?呵呵,简直是胡说八道。” 兴浪兽又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想利用魔界之中的魔气,进一步地提升自己的修为,甚至达到神的境界。可是你不知道,人间的百姓对于魔气来讲简直就是最好的食物,人类一旦吸入它们,便会立即魔化,甚至失去人性,变作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难道,你想让天下大乱吗?” 被兴浪兽如此一通数落之后,人皇立即呵斥道:“你懂什么,魔气对于人类的危害,朕早已知道。但在这之前,皇室众人早已想出对策,并在魔界大门出现的地方设下九道隔离屏障,环环相扣,绝对万无一失。怎么样,这下没有意外了吧!” 人皇本以为此话说出之后,对方会因此无言以对。可谁承想兴浪兽突然又道:“呵呵,果然你只知道其一,不知道其二。” 人皇面色一凝,不禁道:“你什么意思?” 兴浪兽道:“你所皇室已经准备好在魔界大门处设下屏障,可你真的知道魔界大门的所在之处吗?” 人皇伸手指了指脚下道:“当然!就在皇宫之中。” 兴浪兽道:“你确定?” 人皇道:“我当然确定,这可是当初五位人间高手遗留下的秘密,只有皇室之人才能知道。” 兴浪兽冷笑道:“那他们可否告诉过你,苍北仙苑之下的那处法阵之后,同样连接着魔界?” 人皇冷色道:“你什么意思?” 这时,处在一旁的沈万秋发现情况不对,当即背起那只水缸,拔腿便朝山下奔去。可纳百川已经关注他许久了,那边才一行动,纳百川便已将手中的遮天皇抛了出去,厉呵道:“哪里走!” 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人皇刚一停顿,兴浪兽放下手中的吞天兽,同样闪身来到沈万秋的面前,并且道:“小子,乖乖将东西放下。不然,你可离不开这里啊!” 面对兴浪盖的威胁,沈万秋不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一脸从容地说道:“果然,仙苑这中隐藏着一只上古凶兽,没想到今日竟有亲眼目睹的机会。不过,就算你是兴浪兽又如何,你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能够拦得住我吗?” 话音刚落,兴浪兽便发现那只水缸已然朝自己飞驰而来。要知道,缸中不但有血水,还有几百只五毒的尸粉,这些剧毒之物一旦沾染到了身上,便会立即发作,轻则溃烂,重则身亡。为了不殃及其他人,兴浪兽不得已只能伸手尝试接住那只水缸。可就在这个时候,沈万秋已经趁机而入了。 “看招!魔皇一拳!” 第七百七十八章 沈万秋的成魔之道 “重生”之后的沈万秋,修为之高,力量之强,已然跻身于顶尖高手之列,一招一式之间都有无数杀机暗伏其中,防不胜防。更何况,兴浪兽一心“救”缸,全然忘记了后面的沈万秋,所以这一招发出之时,他竟毫无防备。刹那间,只见半空之中倏尔跃起一道耀眼的光芒,接着兴浪兽便向炮弹一样轰然坠地,好端端的山尖硬是被其撞掉一处棱角,巨大的爆炸坑甚至可以装下在场的所有人。 “哈哈,兴浪兽,枉你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体会到兵不厌诈的道理。一只小小的水缸居然就把你搞得如此狼狈,你啊你,至死也逃不过畜生一般的低下智慧啊!” “哦?是吗?” 就在沈万秋以为兴浪兽重伤不治之际,后者的声音忽然从深坑之中呼啸而出,紧接着一道来自于坑底的强烈风流将那原本覆盖在深坑上空的尘埃全部吹散,众人顺势看向其中,却居然发现,完好无损的兴浪兽单手举缸,赫然立在坑底之上。 “不得不说,刚才那一招来得确实恰到好处,只可惜出手的力度还不够。不然,就算死不了,也免不了吐几口淤血了。你说是不是啊?” 看着对方如此得意的神情,沈万秋那张淡定从容的脸上也不禁升起几丝恶毒之色,并且回击道:“你也不要太过得意,这才是开始而已,好戏还在后面。” “后面?呵呵,你也不看看眼下的局势,你自己孤身一人,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你以为,这样子的你还能全身而退?” 沈万秋冷笑道:“只凭我一人之力当然不行。不过,如果我说我也有帮手呢?” 说话之间,沈身后的空间之中忽然传来几阵异样的能量波动,接着时空像巨幕一样缓缓绽开,迎着清晨的阳光,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出来吧!历代的仙苑众前辈,让他们见识一下你们的厉害!” 话音刚落,数道黑影如幽灵一般自那空间之中抽身掠过。见此情形,一直按兵不动的众仙人终于倾巢而出,纷纷迎向那些突来的敌人。 兴浪曾面色一沉,随即问道:“这些是?” “呵呵,你在苍北仙苑待了也有几千年了,难道连他们也不认识吗?告诉你,这些都是仙苑的历代掌门,长老,他们各个都拥有绝世修为,哪怕没能达到仙人之境,也能在此时此刻暂时享受到仙人之力。这便是仙苑自建派以来便创造下的不传秘术,山阴回魂。” “回魂?这么说来,他们都是……” 不等兴浪兽说完,沈万秋已经抢先道:“没错,他们都是亡魂,来自阴间的幽灵!” “怎么回事,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他们究竟是被谁唤去的?” 公案之前,一个满脸虬髯、身着红色官服的粗犷男子,忽然怒声道。 此话一出,阴影之中忽然飘出一个人来,他便是数次帮助孙长空转危为安,死里逃生的崔钰,崔判官。而此刻,殿堂之上坐着的正是阴间的首领——阎罗王。 “回禀阎王,近日鬼魂失踪事件已经发生了两三起。不过这些鬼魂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他们身在阳间之时都曾在苍北仙苑之中待过。” “哦?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失踪的鬼魂全都是这样吗?”阎王再次问道。 崔判官低头行礼道:“全都一样。” 阎罗王摩索着下巴,稍事思考之后才道:“这样!你去人间走一趟,看看是不是失踪的鬼魂在不在那里。如果在的话,不分缘由,全部给毁掉,一个也不要留。” 收到这样的死命令,崔判官不禁倒吸了口冷气,然后道:“可是,这些鬼魂的前途无量,有些生前甚至已经几乎达到了仙人之境。如果将他们全都摧毁的话,未免太可惜了一些。” 听到这里,阎罗王愤怒地挥掌拍在公案之上,案的四只木脚直接钉入到石板之上,高度一下子便短了半截,看上去十分滑稽。 “管他们是什么资质,不经我的允许就挑战阴间的法则,这就是死罪!快去,绝对不能让他们为害人间。” 崔判官抱拳作揖道:“遵命!” 仙苑众亡魂一经出现,原本处在劣势之中的沈万秋立即扳平了局面,甚至已经占据了主动权。而迟迟未动的人皇站在地上,心急如焚,已然不知该如何是好。一方面是天下苍生,一方面是无敌神力,在二者之间选择的过程之中,沈万秋忽然叫道:“人皇,你不是想依靠魔气提升功力吗?怎么,现在放弃?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的话,那就把他们给我拦下!” 这时,纳百川刚要开口说话,谁承想受到蛊惑的人皇已经先行一步来到自己的身前,抬手就是一掌。 “给朕让开!” 人皇的一击之力异常强大,哪怕是身为血河魔君一部分的纳百川也无法应对。电光火石之间,纳百川抬手一吸,便将刚刚放在地上的吞天兽重新收回了掌心之中。紧接着,他将吞天兽的身体赫然挡在人皇的掌力之下,希望借助对方的力量化解这一致命的攻击。 “哼哼,这就想挡下我的掌力,简单天真!” 人皇心念一动,本来已经没入吞天兽身体之中的掌力竟然丝毫未减地从另一侧穿越出来,并且势如破竹一般轰然打在纳百川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纳百川的七孔之中立即窜出鲜红的血浆,混身上下随即出现不下百道细小的血口。 这便是人皇的一掌之力。 “哇!” 纳百川抓住吞天兽的身体踉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之后,随即喷出一道血箭。也正是这口鲜血,竟将原本处在昏迷之中的吞天兽喷醒过来。然而眼眼的第一时间,他便看到人皇来势汹汹的模样,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已经凝结不再流动了。 “混蛋,快闪开!” 也不知从哪来的气力,才方恢复神智的吞天兽一个翻身凌空,硬是将地上的纳百川拽到了半空之中,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人皇那一记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掌。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对方重伤的情况,心中不禁为之一寒。 “我的天!你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呵呵,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吗?” 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吞天兽的心里没有丝毫轻松。同在捆在他与遮天皇身上的,是来自兴浪兽独门的天蚕冰丝。此物编织成的绳索异常坚韧,关键还能自主吸收传入其中的灵气,使得来自外界的力量登时失效。如此说来,在不借助他人的帮助之下,想要挣脱这条天蚕冰丝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吞天兽同样也明白,如果继续保持着现在这副“粽子”样子的话,那他和纳百川就要双双没命了。 “快!给我解开绳子!”吞天兽惊呼道。 此时的纳百川还没有从之前的重伤之中缓过神来,现在又面对吞天兽的如此要求,一时间还回不过神来,于是道:“想趁机逃跑吗?呵呵,没有那么容易!” 说到这,纳百川伸手提了下吞天兽身后的绳扣,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十分紧绷的天蚕冰丝绳就变得更加令人窒息了。 “你!你是不是傻了,你这是要活活勒死我吗?”吞天兽怒骂道。 纳百川眨着那双无比沉重的眼皮,随即苦笑道:“你放心,我要是死了,绝不会丢下你的。你还是和钱一起下地狱吧!” 就在这个时候,人皇一连又挥出数记杀掌,掌掌致命,掌掌惊魂,吞天兽依靠着自己凶兽野蛮兽力,拖着旁边半死不活的纳百川竟是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这才逃过一劫。然而,此时的人皇正处在狂暴之中,越战越勇。眼见吞天兽与纳百川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中,他飞身来到二者的身前,一副诡笑的模样道:“不管是谁,谁要敢阻我成就霸业,我便教他死无全尸。” 就在人皇与纳百川吞天兽鏊战未分高下之际,另一边的兴浪兽也在和沈万秋进行着殊死搏斗。 虽然获得了魔皇之力,但由于不得其法,所以沈万秋无法将体内的力量全部发挥出来。但即使这样,作为对手的兴浪兽仍然被打得节节败退,好在手里的水缸并未爱到牵连。到此,他不禁暗暗感叹道,制造水缸的师父可真是业界良心啊! 然而,水缸就是水缸,再坚固也有所谓的极限。刚刚的那一击虽然没有令他立即破裂,但水缸四周已经出现了若干细小的裂纹。而随着兴浪兽不断上下起伏的身形,水缸之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直到现在,只要动作稍一过度,整个水缸都会变得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要解体一般。 “不行!这么下去水缸迟早会完蛋。趁着这里的人还不多,我得将这里面的毒物全部倒掉了。” 想到这里,兴浪兽提气运功,鱼跃般的灵活身影穿行在众人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已来到了空地的边缘处,下方便是数十丈高的山涧。只要将毒物从这里倒下去,那沈万秋的阴谋也就无法得逞了。可是如此一来,毒物落到下方,所到之处绝对会成为一片死域,寸草不生不说,就加呼吸了其中空气的动物也会立即暴毙。不过为了大局考虑,他也只能这么办了。 “对不住了皇城之中的大家,你们就当为全天下的百姓无私奉献了吧!” 想到这里,兴浪兽刚要将手中的水缸丢到下面去,却不曾想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慢着!” 第七百七十九章 毒水沾身 兴浪兽的迟疑只持续了千分之一秒,而这个时候如鬼魅一般的沈万秋已经接踵而来。 “给我拿来!” 话音刚落,沈万秋提气运掌,一股骇然大风赫然自他的掌心之中呼啸而出,并形成一只无形的手掌,将那兴浪兽手中的水缸死死握在手心之中。 “你!” 由于一时疏忽给了沈万秋机会,兴浪兽心中又气又恼,欲要利用自己的凶兽之力,强行从对方手中将水缸夺回来。可不知怎的,如今的沈万秋,不仅是修为异于寻常,就连力气也大得离谱,哪怕是兴浪兽这样的凶兽之类,也无法与之正面扛力,身体反而被对方拉得差点跌飞出去。 眼见兴浪兽的一番努力无计于事,沈万秋的脸上终于展露出以往的得意笑容,并且道:“实话告诉你,现在我的身上肩负着魔皇几乎所有的力量,虽说你是凶兽的一员,但也无法与我相抗衡。兴浪兽,你还是放手吧!” 说到这里,沈万秋心中再次用力,这一次兴浪兽再也无法自持,直接被强大的惯性抛入天空之中,并随之重重地跌在地面之上,好半天都没能站起身来。 “哼哼,不自量力。” 一言说罢,沈万秋欲要带着一缸解开封印的关键物品一同返回苍北仙苑。可就准备尝试移动水缸的刹那间,他发现水缸之上居然还有来自兴浪兽的气息。 “嗯?还不放手?” 沈万秋蓦然回首,却愕然发现原本趴倒在地的兴浪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窜到了自己的身后。一眼望去,他的面前已经被无数水光巨浪完全遮蔽,仔细嗅去,那就是一股来自大海的味道。 “给我倒下!” “轰!” 随着兴浪兽的全力一击,沈万秋连同手中的那只巨大的水缸一只栽倒在地。一时间,金黄色的汁液洒出缸外,并且侵入到周围的地面之上,将其中的土壤也一同染成了金子般的颜色。另一方面,受到污染的地面开始迅速溃缩,由于毒液的极强腐蚀性,以至于此处的土壤立即消失无影,并被化为了虚无。 “糟糕!” 眼见毒液倾洒到外面的地面之上,沈万秋惊叫一声,随即猿身猛提,立时升入到半空之中,欲要逃离强大的腐蚀性毒液。然而,这股毒液的威力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即便没有直接接触到毒物本身,沈万秋的皮肤之上还是出现了大量的红斑。这些突然出现在的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青变黑,进而涨破结痂,形成一块又一块的脓疮。要知道,之前的所有过程全都发生在几息之间,而如今沈万秋的模样又是极为可怕,所以就连兴浪兽也不禁为之震惊,脸上浮现出忌惮的神情。 “这些毒物好生厉害,怪不得可以用来对付魔界大门之上的封印。”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万秋已经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而如今的他已然面目全无,再无半点人样。面孔之上,除了两只没有眼皮眼睑的眼珠来回转动之外,其余四官已然化成了脓水。 “啊!兴浪兽,我要你死!” 此刻的沈万秋叫声之凄厉,实在前所未闻,乍一听去,就好像是一张被风吹动的窗纸一般,不时发出阵阵怪响。 “我的妈呀!那是什么鬼东西!” 就在众仙人一同全力迎击众仙苑亡者之时,其中一名仙人不经意的回身之间,发现了毒发之后的恐怕沈万秋。仅仅看了一眼,那人竟然已经方寸大乱,接着便被第六代仙苑掌门独孤剑一连攻了四五招,以至于手臂之上被划出了一个巨大的血口。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它一些原因,那人看过沈万秋之后混身上下便会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骚痒,尤其是伤口周围,更是开始发肿发炎,仿佛是被对方的兵器感染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那名仙人定睛一瞧自己的伤口之中,竟是出现了若干白色的线体,好不容易摆脱了独孤剑的纠缠,他连忙伸手去摸向自己的伤口之中,当手指重新探回来的时候他才惊讶发现,指尖上方竟然沾着一些极为细小的白色蛆虫,而且个个都是生机勃勃,看上去就仿佛刚刚吃饱了肚子了一样。 “啊!这是什么玩意!” 虽然不知这些蛆虫的来历,但为了保险起见,那名仙人毅然决然地切断了整条手臂,手臂落地的瞬间,他好像看到有一些不明生物从里面爬离出来,一眨眼的工夫便已钻入了土壤之中,不知去了哪里。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他的那条断臂已经被啃食得只剩下一根腐败的灰色骨头,其上更是千疮百孔,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枉你们还自称名门正派,居然会做出如此卑鄙无耻的下毒之事,就凭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上仙苑的掌门?”仙人恶狠狠地叫道。 独孤剑被对方的话说得登时一愣,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终于说道:“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给你下过毒?” 仙人怒声道:“你没下毒难道那些虫子是早就潜伏在我身体里面的吗?” 独孤剑道:“我说没有就没有,你就是杀了我也是一样。” 仙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独孤剑之后,这才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没有在兵器上淬毒?” “当然没有,不信我割给你看!” 说着,那个独孤剑真的拿剑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血当时便淌了出来。确实与他所说无异,被剑割过之后的伤口没有发生任何异常的情况,血也在稍事缓合之后轻松止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没事!” 独孤剑得意地将剑收了起来,并且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想我独孤剑半生醉心武学之中,傲剑独孤更是所向披靡。光凭这两点,我还愁对付不了你?呵呵,现在你也安心了,怎么,是你自残还是让我亲自动手,自己选吧!” 话音未落,独孤剑的脸色立即一片死灰,紧接着他的面部肌肉开始剧烈颤抖,嘴唇周围也变得紫里透黑,虽说和仙人之前的特征不同,但凭他现在的模样杨大致判断出,独孤剑也中毒了。 “不……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啊!” 随着一阵阵剧痛传入心扉之中,独孤剑立即跌倒在地,拼命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在他看来,如今他的身体之中就仿佛有千万只毒虫在啃食他的筋骨肌肉一般,每时每刻都要承受超乎想象的痛苦。如今的他恨不得将自己的骨头一根根拆除,然后将他们丢入到沸水之中煮几个开锅,这才能消除其中的酥麻酸痒剧痛感。只可惜,这样的事情并做不到,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他就只能选择引剑自刎了。 虽说兴浪兽没有说话,但之前发生的一切全被他看在眼中。看着深坑之中沈万秋不断抽搐的痛苦样子,兴浪兽突然高声呼叫道:“都别打了,再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在这里!” 此时众人斗得正酣,哪里有时候去理会兴浪兽所说的话。眼见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兴浪兽深呼吸一下之后,突然身形高大了数倍,立即使得在场众人脸色大变。 “怎么,那只凶兽要发力了吗?大家先撤一下,一会儿再合力将他剿灭。” 这时,仙苑亡者这边突然集体离开战场的中心,先行来到一处山腰位置进行躲避。而皇室众仙人也不想被卷入到兴浪兽的杀戮之中,于是纷纷溃散逃离。不时,原来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只有半死不活的独孤剑还有不知死活的沈万秋。 眼见自己的震慑起到了作用,兴浪兽立即开口道:“大家快点离开此地,用来破除魔界大门封印的毒液已经流入了这片区域之中,只要稍一吸食过量,便会立即毒发不治。保险起见,双方还是择地再战吧!” 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不容他们有半死怀疑。一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沈万秋的那副鬼样,不管是曾经的显赫高手,还是昔日声名在外的一代豪杰,此时都变作了贪生怕死之徒,逃难一般朝四面八方退去,不一会儿,现在便只剩下兴浪兽,人皇,纳百川,等有限的几人。当然,这里面还包括遮天皇和吞天兽。只可惜现在的他们身体被制,无法自救,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毒液毒物一点点包围,进而成为病毒滋生的温床。 “该死,你们别光顾着自己跑啊!我们还在这里呢!” 说到这里,吞天兽做出了一个头拱地的滑稽动作,强行从地竖了起来。而就在他的不远方,遮天皇仍然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好像死了一样,连呼吸都仿佛不见了。 “大哥,你怎么了!你不会也被毒物给感染了吧?” 听到吞天兽的呼唤,遮天皇艰难地回过头来,苦笑道:“放心,我还没死!至少,现在不会!” 说到这里,他的嘴巴突然一歪,一条长相怪异红色百足虫赫然从中爬行出来。 “这!” 第七百八十章 反常的吞天两兄弟 遮天皇的情况让目睹了这一切的吞天兽着实不安,随着脸上立即浮现出的惊恐表情,他不禁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兴浪兽的身上。 “兴浪兽,快!救救我大哥,不然他会死的!” 此刻,此浪兽仍然沉浸在之前的震撼之中,一听到吞天兽的惊呼,他便将头转向不远处的二人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遮天皇也会中招,难道那缸中之物真有那般恶毒?” 虽然心中有万般疑惑,但眼见遮天皇即将毒发,为了不让这名一代枭雄就此陨落,他只得连忙掠到对方的身上,随后一挥,束缚在对方身上的天蚕冰丝便随之化为虚无。 恢复自由之后遮天皇立即坐立起来,原地打坐运功疗伤起来。一时之间,只见他的额头之上竟然渗出了大量的紫色汁液,这些便是血液被毒物感染之后的样子。而随着毒素的大量释放,周围的空气之中居然也沾上了一股淡淡的色彩,进而使得附近的地面也发生了变化。 “快点离开那里吞天兽!” 此刻,在解救了遮天皇之后的兴浪兽已经远远地躲到了一旁,而吞天兽心知情况不妙,同样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爬离遮天皇的附近。这个时候,遮天皇身体已经呈现出紫黑色,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刚刚被一百个人暴打过一番似的,整张脸也随之肿胀起来。 “大哥!” 看到对方正在经历生死劫难,吞天兽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就在他准备再次冲入其中助其一臂之力的时候,兴浪兽已经一掌按住了他的身体。 “不要过去!否则,你也会中毒的。” “可是……”吞天曾欲言又止道。 “没有什么可是,这就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命。你们出身不凡,拥有通天之能,但同时天使灾人祸接连不断地发生在你们身上,也算作是一种不同寻常的试炼。唯有如此,你们才能有机会存活下去,否则就算能躲过眼前的这一关,可是今后还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危险降临在你们二者的身上。到时,又该如何应对呢?想想你们二人的过去,哪一次不是依靠着自己的力量艰难地撑到了今日。这一次也不例外。” 说完,兴浪兽再次看向遮天皇,脸上充满了凝重之色。 “大哥……” 听了兴浪兽的劝说之后,吞天兽只得留在原地。不知不觉之中,位于他身上的天蚕冰丝竟然已经不知不觉间消失不见了,然而对此他竟丝毫没有察觉,两只手掌仍然保持着之前被捆缚的姿势。 “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毒素即将攻入心脉之中,欲要对其造成不可逆转重创的时候,处于弥留之中的遮天皇不禁为之一震,两眼渗出黑血的眼睛豁然睁开。 然而,当遮天皇看向四周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居然空无一物,有的只有一望无际的漆黑与阴暗。不知是环境的原因还是自身的缘故,此时他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这种寒意不仅冻僵了他的身体,甚至还将他的神智一同冰封。他开始不住地打颤,上下两排牙齿也随之哆嗦起来。 “好冷,好冷,我感觉自己都要失去知觉了。我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死在这里了吗?” 一想到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源于体内最原始的求生欲望再次点燃了心中那份不屈战意。突然之间,他的身后开始腾起大股大股的白烟,与此同时藏于体内的大量毒素被一同清出体外,并以黑色烟雾的模样溢出体表,最终凝结成一道巨大的黑瘴。突然间,黑瘴之中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好久没有出来了,这里的空气还是这么令人怀念啊!” 好不容易将毒素排出体外的遮天皇此时已经无比虚弱,强撑着身体,他张口怒斥道:“你是谁?为什么会从我的身体之中跑出来?” 黑瘴再次传来一阵冷酷的笑声,随即又道:“呵呵,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心中的黑暗越多越大,我便越是喜欢住到谁的身体之中。”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这么说来,我的身体很合你的胃口了?” 黑瘴大笑道:“哈哈,没错!就在刚才的那一点时间之中,我感觉自己又壮大了不少。如果能将你的体内的黑暗全部吞噬的话,兴许我可以直接成为这世上最强的魔鬼。什么魔皇,什么仙宗,统统不是我的对手。” 遮天皇古怪地笑了笑,回道:“没想到我遮天皇还有这种本领,可以助你成为这世界上的最强之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可真是荣幸之至呢!” 这时,只听黑瘴之中传业了一道轻“咦”声,并且说道:“你居然不怕我?” 遮天皇道:“当然不怕。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害怕你这只不伦不类的魔物呢!” “你胡说,我才不是不伦不类,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纯粹的魔。哪里有魔,便会有我的身影出现。只要一个魔心中的阴暗达到一定数量,我便会应运而生。” 遮天皇心中暗暗一惊,之后才终于道:“这么说,你是由我心魔而生的?” 意识到自己的秘密泄露了,原来平静的黑瘴之中立即传来几声爆震,较为圆滑的球体形态,一下子也被挤得七棱八角,一点也不规则,看上去就好像一只愤怒的刺猬一样。 “我是心魔又怎么样,逃不出我的手心,你还是要被我所制!” 遮天皇道:“哼哼,那可不一定。” 与此同时,站在外侧的兴浪兽与吞天兽,赫然发现,原本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遮天皇居然奇迹地动了。可是这一动竟让他们更为不安,因为他竟将自己的一只手掌探入到了自己的胸膛之中。血顺着手腕泉涌一般豁然喷出,不时便已浸湿了他的整条手臂。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非但没有显现出半死痛苦,反而露出一抹略有深意的笑容。那股笑容异常诡异,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哥他是怎么了,为何会做出这种自残的行为?不行,我要去看看!” 兴浪兽死死拉住吞天兽的手臂,一字一字道:“再等等,我顺他不会轻易放弃来之不易的生命。你也要对他有信心。” 吞天兽蓦然看向前方的遮天皇,就是眼前的这一幕,竟让他不禁想起了记忆深处的一幅场景。 “娘,你要做什么?” “不要过来!” “娘,你在流血,天儿给您止血!” “不用了,这是娘应罪有应得。记住,天界中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你爹还有我,都是被他们所害。” “娘,天儿不要你死!” “乖,不要哭。把泪水都化作你复仇的力量,去把那些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凶手一个一个全部铲除。” “娘,天儿知道了。娘,娘!” 不知什么时候,吞天兽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兴浪兽不经意地看了他了一眼,也不禁为这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吞天兽与遮天皇虽然是一奶同胞,但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吧!我记得他们幼时分别被放在凶族一族与天界之中抚养,情谊十分有限。不过也对,好歹那也是他的大哥,伤心流泪也是情理之中。只是我看他现在的表情怎么这么异常?” 想到这里,兴浪兽伸手欲要安慰对方,可谁承想,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身体,一股森然寒意立即涌上他的指尖,并且窜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将沿途的灵气一起冻结。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家伙的身体为何这般冰冷?吞天兽,你没事吧?” 兴浪兽反复说话想要借此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可现在的吞天兽就好像丢了魂魄似的,双眼之中竟全是空洞的神光,神情也变得森讷不灵,仿佛一幅静止的图画。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口中居然接连传出“报仇,报仇”的字眼,这让原本就已经深感不安的兴浪兽变得更加担心了。 “这哥俩怎么全是这般古怪,不行!为了保险起见,我要先到远处观察一会儿再做打算了。” 思绪至此,兴浪兽回身想要去呼唤纳百川,然而,此时对方与人皇正斗得不可开交,而后者显然更占上风,即便有血河护体以及时间掌控者统领全局,但在人皇压倒性的修为之下,还是渐渐地显出了疲态。 “哼哼,魔皇朕或许还会忌惮一些,可就凭你一个魔君也想与朕斗?真是痴人说梦!” 话说到此处,人皇已经杀机尽显,雷影一般的掌劲倚天而降,纳百川凭借自己灵跃的身手虽然多番闪避,还是没能逃过对方的杀掌,十招之后,就在他的右肩之上砰然腾起一道血雾,强大的力道使得他的身形也随之矮了半截。 “噗!” 纳百川身中一掌之后,立即口喷鲜血。可当时间掌控者再次发动之际,原本致命的伤势立即冰释一般全部消失,而那张惨白的面庞也恢复到了以往的神采。 “呵呵,人皇,我知道凭我的力量打不过你,不过想杀我的话,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第七百八十一章 救命 纳百川的难缠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人皇的预料,所以从刚才到现在,他的每一掌、每一拳之中都已经包含了他的八成功力,要知道像他这样的顶尖高手,八成功力已经是一个十分恐怖的信息,如果长时间都保持在这种高压之下进行战斗的话,消不了一时半刻,他自己便要率先倒下了。 然而,即便早已知道过度耗力的危害,人皇仍然不敢有丝毫懈怠。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纳百川恢复的速度越来越快,期间对方有数次想要奋起反击,但都被他的铁掌杀拳强行压制住了。可如此下去绝不是办法,在无法得知对方极限的前提之下,如此做法简单就是在自掘坟墓,为了防止再生异端,人皇不由得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家伙绝不能留!” 思量之间,人皇的武功套路立即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原来直来直往的招式此刻竟然变得诡秘莫测,神出鬼没。自左侧打来的快掌,掌风却从右侧突然出现。而本来迎面而来的拳影,竟在背后传来了一声爆鸣。如此折腾了十几回合之后,纳百川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为了让自己回到完全状态之下,他只得再次使用时间掌控者。 “来吧!让我恢复到完美状态!” 心头一动,纳百川的双手之中已经散发出乳白色的气云,与此同时他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长衫竟然神奇般地自动修复到之前的模样,就连上面的血迹也一起消失不见了。而感受着体内不断递增的灵气,纳百川的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纳百川,你太大意了!” 说时迟那时快,之前已经远远跳开的人皇,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再次突进纳百川的近身之中。呼吸之间,纳百川便发觉自己的脖颈处竟接连传来数道气刃,欲要将他斩首分尸。 “糟糕!被他识破了!” 时间掌控者作为无敌一般的手段,拥有着他人难以企及的神效。然而就算是这样的不世神功仍然存在缺陷,那就是使用者一旦失去神智,那么时间掌控者之中的“时间回朔”也会随之失效。而要让纳百川失去神智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施以斩首酷刑。 不只是纳百川,就连不远处的兴浪兽也感觉到了来自战场之中的异状。眼见自己的盟友马上就要死在敌人的杀招之下,兴浪兽顾不得眼前的遮天皇与吞天兽,连忙念动法诀,最后大叫一声:“起!”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冲天巨柱拔地而起,硬是将半空之中的纳百川撞到了云端之上。此时,那些致命剑气方才赶到,成了替死鬼的水柱当即被拦腰截断,哪怕是兴浪兽也不禁倒退半步,口中渗出些许鲜血。 “人皇果然名不虚传,纳百川,你可欠我一条性命啊!” 死里逃生的纳百川一连翻了数个跟头,终于在身体达到最高点的时候稳定下来。眼见自己人皇就在身体下方,纳百川立即大呵道:“来得好!吃我这招,血云升天!” 一言既出,天地变色,风起云涌,自那座陡峭的山峰之下猛然射出一道妖艳水柱,而这里面的水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来自于血河之中的血河水。由血河水凝练而成的血神柱来势之凶,劲道之足,简直就是夺天地之造化,窃虚无之襟怀,一招一行之中都蕴含着足以与天地自然相抗衡的自在神力,而那一根巨型的血神柱更仿佛化作了一柄开天神剑,呼啸着斩向半空之中的人皇。 “好家伙!” 眼见纳百川的杀招逼至眼前,人皇想都未想,直接架掌抵挡。然而,血神柱的力量实在是太过强大,哪怕是身负无极仙脉、灵气几近无穷无尽的人皇无法与之正面相比肩。顷刻之间,空间被强大的力量撕出了个巨大的缺口,一道道虚无焚风自其中肆虐而出,并将所遇之物摧毁化烬。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皇的身形直接被血神柱逼得“躺”在了苍穹之下,而此时他的双手已经渗出大片大片的鲜血,血像藤蔓一样,迅速爬满了他的两只手臂,像要将他整个人都要吞噬其中。 “啊!” 为了给自己加油鼓劲,人皇不由得高吼一声,恐怖的声波化为无形利刃,直接射入到下方的众人之中,一些修为稍逊的人登时便被震破了耳膜,听觉也随之消失。 “想杀朕,白日做梦!” 随着这一句气话,人皇自之前平躺的状态一点一点又抬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之中,血神柱之中不时传来阵阵轰鸣声,联想眼下的激烈对决,可以想象出它的内部之中究竟进行着怎样的可怕变化。 “咔嚓!” 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原本浑然一体的血神柱竟然在中间位置出现了一道裂痕。而随着对决的继续进行,这道原本不被察觉的裂痕开始越来越大,最后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人皇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呵呵,曾经的血河魔君不过如此,看我如何毁了你的得意之作!” 一语发出,人皇猛然抽身,同时运掌沉肩,自右臂之上陡然爆发出一道惊世骇俗的超然拳劲,随即轰入血神柱之中。 “嗡!” 这一刻,原本专心于各自战斗之中的双方人马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刹那间,一股灭世飓风猛然扑天盖地地冲向四面八方,苍穹大地都在此时被染成了血的颜色。而此时大家才发现,由纳百川所发出的那根血神柱居然已经不见了踪影,另一边人皇翩然落地,双手背于身后,面带微笑道:“纳百川,看起来是你输了啊!” “噗!” 纳百川流血了,而血却不是从他的口中、而是从他的脖颈之中喷射出来的。他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已经成了鲜血的海洋。直到这时他才终于体会到,血流成河是一幅怎么样的景象。 “纳百川!” 随着纳百川的跌落,兴浪兽纵身一跃,抢在对方撞在地面之前先行一步接住了对方的身体。可前后还没有一息的时间,他便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被对方伤口之中喷出的血浆全部染红,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立即冲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纳百川,你!” 得知是自己的同伴救下了自己,纳百川苦笑了一下之后,随即虚弱道:“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说那些废话干嘛,快告诉我,如何才能救回你的性命!”兴浪兽迫不及待道。 “我……血……河!” 说到这里,纳百川的喉咙已经被外溢的血浆全部充满,由肺部传出的气息并不能传入到声带所在的位置,却被血水拦到了半路之上,并化作一个个“咕噜咕噜”的水声。兴浪兽虽然身负沧浪血脉,但能够影响的人群十分有限,尤其是像纳百川这种出身魔界,修为高强之人,效果更是无从发挥。为了不让对方血尽而亡,他只得从自己的头上掐下一根发丝,然后对着自己的头发默念了一阵法诀,紧接着那根本应该不具备生命的发丝竟然自行站立起来,然后摇身一掠,便射入到了纳百川的伤口之中,以其行云流水的手法,瞬间便将开放的血口缝补完全。 然而,伤口虽然暂时控制住了,但内部的出血仍然没有得到缓解。眼见纳百川的气息愈发微弱,兴浪兽几乎已经陷入了绝望。 “我说纳百川,你不会就要这么死了吧!” 就在兴浪兽走投无路之际,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他瞟到了不远处之前被血神柱窜出所留下的那个豁口。只见就在豁口的中心处,居然还会时不时地向外溢出一些鲜红以的液体,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其中的红色液体便是血河之水。 “血河魔君,血河,纳百川,难道,他刚才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叫我将他沉入到血河之中?” 因为现在事态紧急,实在没有让兴浪兽继续考虑的时间。眼见纳百川一步步走向鬼门关,他不禁将心一横,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直接大步走向那个豁口。 这时,站在一旁的人皇仍然丝毫不为之所动,他并不是自信,而是有苦说不出。刚才他虽然凭借自己的一拳之力将整根血神柱轰成了尘埃,但由此他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直到现在无极仙脉的灵气仍然时时供给不上,而血神柱对他的压制又使体内经脉受损,一时间无法运功提气,更不要说是上场战斗上。而为了不让兴浪兽识破自己的异样,他只得故作镇定,以此换取更多的恢复时间。 “你们,快点给我将那个家伙给我拦下来!” 人皇虽然不能动,但他可以号令其他在场的仙人。而一经听令,附近的几名仙人立即逼开身边的敌人,“呼呼”几步飞跃,便挡到了兴浪兽的眼前。这些仙人的修为虽不及兴浪兽,但想要纠缠个一时半刻还不是问题。看着面前这么多的敌人,兴浪兽的脸色不禁变得难看起来。 “纳百川,我可真的是尽力了。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的了。去吧!我的朋友!” 说话间,兴浪兽运起双臂,将纳百川如同抛绣球一样,猛然掷向前方的那枚豁口之中。而因为其上的力道太过强大,以至于那几名仙人根本不敢正面迎接,只得纷纷闪到两旁。 第七百八十二章 死士 眼见纳百川即将坠入到血河当中,人皇眉梢陡然一立,一道森然杀气立即破空而出,直击纳百川的身体。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让那道劲力直接作用在纳的身体之上,恐怕他就要被当场腰斩了。而无论是拥有多么恐怖的自愈能力,一旦遭受到这等严重的伤害也只能回天乏术。 “该死,看我的!” 一言说罢,已经被众仙人围困起来的兴浪兽突然大呵一声,一道无形气障立即凭空出现,赫然竖立在纳百川的身前,欲将暂缓一下人皇的攻势。可是,那看似普通的“眉剑”,其中竟然含有不世神力,二者一经碰撞,兴浪兽的气障立即发出一道清脆的悲鸣,空间之中立即放射出数道火光。 “糟糕!” 兴浪兽招式被人皇轻松化解,而这样一来纳百川就等于暴露在了对方的杀招之下,情况异常危急。直到此刻,兴浪兽才知道什么叫做心有余而力不足,可以的话,他甚至想将自己的手臂加长一些,以来阻拦那道骇然杀气。 “哈哈,胜利者是我!” 就在人皇道出胜利宣言之际,须臾之间,他竟看到倒悬在空中的纳百川,脸上浮现出一股饱含深意的笑容。 “时间停止!” 眼见杀气马上就要击中纳百川的腰身,忽然之间方圆一丈之内的所有物体,都停止了动作,包括眼前这一记致命的招式。转瞬间,他的身体已然落入血洞之中,一个翻身之后,他便如同得水之鱼一般,一下子便隐没了踪影。 “混蛋!这家伙怎么还有力气!” 意识到自己又被纳百川摆了一道,气急败坏的人皇不由得在原地狠狠踩了两脚,瞬间,山顶之上的平地开始大片坍塌,一条条血色裂纹登时出现在众人的脚底之下。随着一阵阵令人心悸的剧烈颤动,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不禁为之大变,他们知道,这里即将便要化作一堆废墟了。 “快跑!” 不知哪个人突然喊了一声,原本站在山巅之上的众人轰然散开,飞别遁向四面八方,以此来避开山势崩塌所带来的危险。而这个时候,兴浪兽也终于恢复了自由之身,随即看向远处站立不动的吞天兽。 “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兴浪兽的提醒没有丝毫作用,吞天兽就像一座石像一样呆站在那里,漠然看着前方,一言不发。与此同时,更远处已经陷入了生死边缘的遮天皇不知怎么了,猛然自地上跳了起来,而后化身飞霞,跃向远处的丛林之中。 “哎,真是的,怎么都是麻烦!” 纳百川沉入血洞之中生死未卜,吞天兽发病似的成了木头人,而现在就连遮天皇也不知了去向,本来掌握着主动权的兴浪兽立即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这一劫。 “老天啊老天,如果你真的长眼睛的话,就请帮帮我吧!” 想到这里,兴浪兽突然觉得面前吹来一道凄然劲风,抬头一望,竟是人皇携着他的不世神功一同朝他席卷而来。远远看去,此时的对方就好像一道龙卷风一样,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狼藉一片。而那只即将轰向的手掌,更仿佛一道灭世急光,直射他的面门。 “苍浪回天!” 一念之间,兴浪兽晃动了一下自己那具庞大的身躯,在这股力道的作用之下,只见那条修长的兽尾突然急射飞过,直迎人皇的全力一掌。两位绝世高手,两招奋力强招,终于碰到了一起,巨大的爆炸所产生的可怕风浪,直接将最后的山峰吹成了灰烬,而之前隐藏裂缝之中的红色血河水也随之破土飞出,如同狂龙出海一般,轰然袭向人皇的身体。 “嗯?” 一招拼过,人皇借着对面来的力道顺势朝后飞出数十丈。可那些突然出现的血河水却是凶猛异常,紧追不舍,眨眼之间已经赶到了他的面前,并以其凌厉的攻擅对人皇发动了密如稠雨的攻击。 “血浪涛天!” 眼见自己即将被那高处坠落的红色浪头吞噬其中,人皇突然定住身形,与此同时,就在他的身后之中,一条白色龙影豁然出现,随即澎湃汹涌的浑厚仙气扩散开来。 “皇龙仙罡!” 在人皇法诀念出之际,只见那条空中的白色巨龙陡然向上腾空掠起,与此同时最前方的一只龙爪倒搠直上,当即刺入到整片血浪的中心位置。两股势均力敌的能量相交于一点,由于血河水本质上的缺陷,以至于血浪之上出现了一个深邃的缺口。趁着这个机会,由人皇召唤出来的白色巨龙身形一晃,竟然没入到了缺口之中。下一刻,那个原本已经相当可观的裂口登时扩展了无数倍,以至于整个浪头的平面都被其生生撕开,并且散作漫天血雨,倾洒在大地之上。 说来也奇怪,当那些红色的雨点坠入到大地之中的时候,长在上面的众鑫枯萎植被竟然再回生机,但这回它们的枝头之上出现的不是绿意,而是一个个仿佛用笔画上去的红点。就这样,这些红点越来越多,不时便已经遍布整个皇城北侧。眼见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异风光,那些仙人们不禁望而生叹道:“太神奇了,真是太壮观了。难道,这就是魔界之中的景色吗?” 随着血河水的灌溉,丛林之中接连长出一些人间从未出现过的植物,有的可爱动人,有的却好似巫婆的手掌一样,狰狞可怕。这时,有些植被之上还绽开了一些妖艳的花朵,并且散发出慑人的香气。众人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下,不由得心驰神往,如痴如醉,全然忘记了各自的任务使命。 “你们愣着做什么,快点把那只畜生给我杀了。谁敢阻我开启魔界大门,我便要他死无全尸。” 被心魔纠缠的遮天皇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竟在山峰坍塌的前一刻及时逃出了危险地带,顺势躲入到一片枯林之中。而这个时候,好不容易缓解的身体再次出现了异样,此刻他的两只手臂之上突然浮现起大片紫黑色的青筋,高高地隆起,好像随时都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哈哈,不要再反抗了。有我心魔在,你以为还能控制得了你自己吗?来,顺从我,我将带入成为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魔。看啊!这些盛开的异界之花,它们正在为你加油鼓劲。只需一个简单的承诺,我便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愿望。 “呵呵,愿望,我我的愿望就是看你去死!” 受魔气蛊惑的遮天皇并没有失掉自己原本的气度,这种情况他曾在孙长空的体内感受过。只是那次出来的是万恶心,而现在的是心魔而已。而若要想将其完全铲除,唯一的办法那就是碎心。心脏一碎,心魔便无从藏身,登时消亡。相反,只要心脏一日不在,那么即逃过这一劫,但有朝一日心魔还会卷土重来。想到这里,遮天皇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随即淡淡道:“呵呵,看来这次得付出一点代价才行了。” 心魔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连忙大叫道:“你……你要做什么!不要胡来!这可是你的身体!” 遮天皇冷笑一声,嘴边却不由得再次淌下几道青黑色的毒血,同时面相残酷道:“正是我的身体,我才可以为所欲为。心魔,这才你输定了。” “不要!” 话音未落,心魔的声音戛然而止,只听“嗤”的一声怪响,遮天皇的心中已经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赤红色肉块,肉块甚至还在“砰砰”地发出一阵阵富有规律的跳动,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脏居然是这个样子。 “哈哈,没有了心脏,我看你还如何控制我!” 遮天皇的脸上浮现出一股阴森的笑容,然而就在这此时他便仿佛丢了魂似的,突然栽倒在地。与此同时,大片大片的毒血自他胸前的伤口之中滚滚涌出,不时便已浸湿了周围的地面。眼见遮天皇的生命就要到此为止,原本已经被血河水洗礼过的这片枯林之中突然伸民出大片的青藤。这些青藤就好像一条条正在觅食的毒蛇一样,凭着气味立即便寻到了猎物所在的位置,而遮天皇正是他们的目标。转眼之间,小臂粗细的藤蔓已经缠满了遮天皇的身体,并且像蛛蛛捕猎一样,将他高高地悬在半空之中。这时,自枯林之中缓缓走来了一道身影,仔细一瞧正是给这片大地带来腥风血雨的纳百川。 “呵呵,遮天皇,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出人意料,之前还处在弥留之际的纳百川,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中恢复完全,并以健康的面貌重新出现在遮天皇的面前。而失去了心脏的遮天皇,就算拥有通天之能,也难逃一死的命运,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冰凉的皮肤触感让人不禁联想起那些冷血的爬行动物。 “要死了吗?我偏不让你死,今后你就做我的死士吧!” 一边说着,纳百川伸手一招,面前的地面之上陡然伸出一条粗壮的藤蔓,藤蔓之上竟然还结着一枚绿色的果食,乍一看上去十分诱人。但稍微细瞧便能发现,这枚果食长得就像,就像一颗砰砰跳动的鲜活心脏。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大神出山 顾不上遮天皇那边的情况,兴浪兽伸手抓过眼前的吞天兽,与其一同逃离那座废墟,去往不远处的皇宫之中。要知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人皇等人一定想不到,他们二人竟会再次返回之前的地方。 除去了众仙人的看守,此时皇宫的戒备异常松弛,兴浪兽带着吞天兽几乎没有费多少气力便抵达了中心位置,距离人皇的琼仙楼只有几十步,可就在这时一直处于沉寂之中的吞天兽突然发狂了。 “啊!” 不等兴浪兽出手阻拦,陷入狂暴之中的吞天兽,兽性大发。即便是在半人半兽的状态之下,巨大的力量仍然叫皇宫为之战栗,稍微靠近的几座庭台楼阁相继倒塌被毁,有几个闪避不及的护卫不幸被掩埋在碎石瓦砾之下,成了无辜的亡魂。 “吞天,你快给我停下,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趁着追兵还没有赶来,兴浪兽想要通过言语威胁让吞天兽消停下来,然而,如今的吞天兽已经全无神智,即便经过了一番宣泄之后,心中的戾气仍然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浓郁。失控之定的吞天兽,由于不能自持,以至于其人类的外表也受到了影响,变得不人不鬼,修长的身体后面居然还连着一条白色的兽尾,在初晨的阳光之下,闪耀着银色的光芒。 “啊!” 随着吞天兽一声嘶吼,吞天兽豁然挥拳砸向大地,在这等恐怖的力量之下,皇宫之下的地面立即裂开一个硕大的缝隙,缝隙之中不时传来“呜呜”的怪叫,听起来就像鬼哭一样。 “琼仙楼那边有情况,快点过去看看!” 姗姗来迟的护卫相继赶到,而等他们见到眼前景象的时候,就连早已看惯了大风大浪的他们也不禁哗然失色。 “这……怎么会这样!” 如今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始作俑者,而当那道白色身影不期而至之际,他们才意识到局势的严峻程度。 “快跑!” 跑已然为时已晚,疯狂的吞天兽杀招飞至,那些前来的护卫甚至连哀求的机会都没有,便已经被撕成了碎片。一时间,断肢残臂散落在地,鲜血为这片灰白色的地面平添了几分活气。 “该死!” 眼见悲剧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兴浪兽却无能为力。此时的他已经忍无可忍,为了保护之些无辜人的安全,他只能先行制住吞天兽了。 “千锁水牢!” 兴浪兽忽然俯身蹲下,浸润着淡蓝色光芒的手掌随即按在满是伤痕地面之上。就在吞天兽准备向他发动攻势之际,皇宫之下,来自于无底深处的幽冥之中,一道道黑色暗泉突然破世而出,并化作一条条龙形锁链,将那吞天兽牢牢困于其中。 “都给我让开!” 吞天兽一声暴吼,两只刀一般的兽爪使出一招分波之势,当即便将半空之中的水链拦腰斩断。然而,锁链能断水难断,被切断的水链瞬间便已恢复到之前完整时候的样子,继续以其狂龙出海的势头,将吞天兽一点一点封锁在自己的身体之中。上千条水链相互缠绕相融,进而形成的巨大柱形水牢,使得原本狂躁不安的吞天兽竟没了办法,无论他如何攻击那些水链,它们都会在第一时间自动修复,周而复始,毫无破绽。而吞天兽虽然已经神智全无,但体力精力却并不是无穷无尽的,数次尝试之后,他竟对眼下的千锁水牢束手无策,最终只得落后地面之上,呼呼喘着粗气。 “吞天,你给我清醒一点,否则你就一辈子待在里面吧!” “吼!” 到了此时,吞天兽已经全然失去了人语的能力,退化到了兽类的状态,只能通过嘶吼来宣示心中的怒意。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凶兽特征开始愈发明显,原本清秀的脸庞之上竟然在左右后三个方向又长出了三张或怒或惊或悲的狰狞面孔,与原本的脸面合到一起,形成四面同身的形态,又给他那异样的外表徒增了几分诡异的气息。为了防止他强行突破水牢,兴浪兽收拢掌心,同时那原本用来限制吞天兽的众多水链竟也受到影响,终于融为一体,并将其中的吞天兽完全浸没于黑水之中,使其无法反抗。 “咕噜咕噜!” 吞天兽虽然属于凶兽之类,但却不谙水性,与兴浪兽截然不同。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身为凶兽的他,也无法适应黑水的侵袭,几息之后,他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就差昏迷倒地了。眼见自己的千锁水牢已经胜券在握,兴浪兽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几分轻松之色。 “好险!多亏我知道这家伙的弱点,否则还真制不住他了。” “吼!” 兴浪兽这边还没有从自己喜悦之中回过神来,原本应该失去反抗能力的吞天兽居然好似鬼附身了一般,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狂暴状态,而且情况有增无减。在强大气场的作用之下,巨大的黑水柱竟被撑得下端高高隆起,起起来就好像一个怀孕的妇女一样。然而,这种情况没有持久太久,随着一声尖锐的爆响,被寄于重望的千锁水牢也不禁轰然破裂。而此刻,一道伟岸的巨大黑影赫然呈现在兴浪兽的面前。 “哎,经过这么一番努力,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个下场。既然你要以凶兽的姿态与我一分高下,那我就只能成全你了。沧浪血脉解除封印!” 随着一道冲天巨浪拔地而起,直击苍穹,天空之下立即下起了朦朦细雨。不知什么原因,这雨落在身上非但没有丝毫寒意,甚至还能从中感觉到久违的温暖,这是原本冬天见不到的景象。而制造这一切反常事件的人只有一个,他便是兴浪兽。 “快盾皇宫那边,那两只畜生居然在皇宫之中!” 人皇远远望到皇宫之上发生的异象,立即身为流光,先于众人返回皇宫之中。而这时候,仍然沉浸在与仙苑众亡者缠斗之中的仙人们此时才幡然醒悟,纷纷使出自己的强力杀招,欲要解决眼前的敌人,进而前往皇宫助人皇一臂之力。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就在众仙人准备发动最强一波攻势之际,仙苑亡者宛然闪过一道银光白影,炼枪急晃,正是逍遥子的师叔庞伟。此前一直不动声色的他,眼见人皇先行离开之后,心里便想到眼前是反击的最好时机。当下,他将自己手中的银枪舞成了一条耀眼银蛇,使之轰然冲向前方的众仙人。 “快闪开!” 这此来自皇宫的仙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之辈,即便是在这等混乱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在第一时间辨别出危险所在。眼前庞伟的银枪已然发挥到了极致,其中所蕴含的力量更是不可忽视,如果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会魂飞魄散,恐怕也要被重创当场。为了降低损伤,即便在明知人皇需要帮助情况之下,他们也只知先行撤退,然而再做打算。 “你们这帮老东西们在干嘛,快点让这些鼠辈们瞧瞧们苍北仙苑的厉害!” “赤炼神鞭!” “八极追魂。” “阴阳杵!” “流星剑!” 同一时间,同一地点,仙苑众亡者使出自己混身解数,欲要将这眼前的仙人们一鼓作气,轰杀至此。而由数十位仙苑高手集结形成的强大杀招,更是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竟将眼前的整片大地都吹成了灰烬。 “快点跑,这帮家伙们都疯了。” 心知大事不妙的皇宫众仙人想都未想,直接撒腿就跑。可是由中心向外扩散开来的能量波动来势实在太过迅速,以至于连身为仙人的他们也无法脱离对方的追杀。感受到身后不断传来的灼热空气,这些些仙人有始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尔等勿慌,看我收了这帮亡灵!” 就在众仙人以为大难临头一际,一道带着无比威严的高亢嗓音赫然传入到每一个在场之人的耳朵之中。抬头一看,那道急速向外扩张的能量波竟被地上突出的一只莫名其妙的手掌轻松握的手心之上,本来可以灭杀众仙人的恐怖能量就像一只哑炮一样,当即化作一道黑烟,油然升入空中。 “那……那是怎么回事,那只手掌是谁的?” 就在庞伟为来者身份疑惑不解之际,萧然突然从后方走了出来,随即轻声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看来,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 听到这里,庞伟脸色陡然一变,不由得惊声叫道:“难道,是他?” “哈哈,当然是我,你们这些小鬼们,不好好地待在阴间等待投胎转世,偏偏要来人间干涉他人的事情,我看你们都不想活了。” 随着那道声音,一股强大到无法抗衡的恐怖能量当即压在仙苑众亡者的头顶之上,哪怕此刻的他们已经个个拥有无限接近甚至赶超仙人的修为,但在这等压倒性的力量之下,仍然显得十分无力,随即纷纷坠跌在地,七孔之中渗出丝丝白气。 “这……这是崔判官的力量!”一位仙苑前辈突然惊呼道。 第七百八十四章 众仙乱世 “崔判官?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不好!我们要完了!” 当意识到来者是何人之时,庞伟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前所未有惊恐之色。如今的他已经管不了太多,唯有现在逃离这里方能有机会继续留在人世之间。 正当庞伟准备飞身离开原地之时,一道不知从哪的莫名风头硬是将在场众人全部压倒在地,就连那些仙人也没有例外。与此同时,只见众人前方的大地之上,忽然升起一道白色烟雾,随即红光闪现,惊掣不停,一道令人无比敬畏的魁梧身姿赫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此时,稍微靠前一名仙人,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装扮,此人不是崔钰崔判官还能是谁呢? “参见崔判官!” 随着崔判官的身影越发凝实,众仙人连忙俯身跪地,一同参拜这位自古以来便已存在的上古大神。而不远处的仙苑众亡者则仿佛见到了克星一般,纷纷朝后避让而去。 “小心,他是来对付我们的!” 随着一名仙苑前辈的高声呼喊,背对着他们的崔判官突然冷笑道:“大清晨的你们这是要往哪去,怎么,看到本官还想逃跑不成?” 一听此话,几名仙苑前辈立即显出惧色,竟是当场跑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大神饶命,我等前来至此,都是受人招魂所托,并不是本意为之,请大神明察!” 崔判官又笑了一声,继续道:“这件事我自会察清楚,不过你们这些鬼魂必须跟我走。” 听到崔判官下达了最后警告,仙苑先灵之中立即爆发出阵阵私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长相十分瘦削的老人突然走上前来,拱手作揖道:“崔判官,在下是苍北仙苑第七代执法长老孟有尝,今日得见大神真身,真是荣幸之至。” 崔判官冷笑道:“这些客道话就不要讲了,你有什么未了心愿吗?可以的话,我能帮你完全。” 孟有尝微笑回道:“不用了,在下当初寿终正寝,并无示了心愿,多谢大神关心了。不过,我有另一事与您相告。”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孟有尝又朝对方拜了一拜,之后才道:“我与众人自幽冥之中死而复生,重现人间,这是有背天理的荒唐之事,确实应该及时制止。可是,如果不找出那个将我们召唤回人间的罪魁祸首,恐怕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到时,麻烦的还是判官您啊!” 听到这里,崔判官豁然回首,直到现在,那些仙苑先灵才发现所谓的崔判官竟是一个长相不过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从头至脚都看不出有任何异于常人的地方。可是只要抬眼望向他的整个人,便会发觉自他的身后会传来一束神圣光洁的光芒,任何魑魅魍魉都无法遁行。这也许就是所谓神的真正力量吧! “你这话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如果继续将你们放任不管,恐怕还会出现更加严重的事情。这样吧,你们先藏到我的衣袖之中,时间成熟之后,我再放你们出来,怎么样?” 听了崔判官的提议,众先灵不由得看向对方的身衫。只见那件宽大的朝服之中确实有些可以容纳杂物的东西,但想要藏人还是太过勉强。更何况,他们这里有一二十号人,要想将产全部装一个衣袖之中,这简直是白日做梦。可看到崔判官一脸淡定从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这下他们可就真的摸不到头脑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进来!” 说话间,崔判官大袖一抖,突然之间,一道诡异的怪风从中呼啸而出,顺势卷起了仙苑先灵之串的其中二“人”,嗖地一下便将他们吹入了那个不过三尺来长的衣袖之中,一眨眼的工夫便没了踪影。与此同时,亲眼目睹了这神迹一般身手的众人,当时便已看得瞠目结舌,好像之前发生的一都只是一场梦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实感。 “怎么,你们是自己进来,还是让我亲自动手?” 崔判官沉声怒斥,这下其余的仙苑先灵再也不敢怠慢,纷纷如同跳火海一样,纵身跃向那崔判官的衣袖方向。而像刚才的那种情况再次发生,怪风一次一次地吹起,并将随之而来的众亡魂一个接着一个吸入到衣袖之中,不一会儿现场的二十一名仙苑先灵已经尽数被崔判官吸了到自己衣袖之中,剩下的只有那些如梦方醒的皇室仙人。 “我不是在做梦吧!那么多的人都被他一手吸走了?”其中一名仙人低声叫道。 “老樊,小点声!难道你就不怕被大神抓走给他们作伴吗?” 听了同伴的提醒之后,之前说话的那名仙人再也不敢出声,就连呼吸也变得缓慢了许多,生怕崔判官发现他的存在。而事实也是这样,崔判官在收了仙苑先灵之后便再也没有任何动作,登时显现出一副人畜无害的仁慈面容,这与他一贯严明公平的形象截然不符。 “你们放心,我来是为了对付他们,并不是你们。对了,好心提醒你们一句,刚才来的路上我看到天界的大军已经来到了皇城之外,我知道人间是不允许仙人光天化日之下出现的,如果不想被他们捉上天界的话,那就快快消失吧!” “呵呵,消失?晚了!” 就在众仙人准备就此离去之时,一道闪电一般的身影豁然劈落在空地之上,当那具威猛高大的身形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仙人们不禁为之咽了口唾沫,脸上立即渗出大片汗水。 “我的天!这个煞星怎么会在这里,我们走不掉了。” “哈哈,算你识相,今天有我电闪真君在此,你们这些天界叛徒就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这时,一名仙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指着电闪真君的方向叫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也能拦得住我们?” 大家本以为电闪真君绝不会就此示弱,可真相却总是那么意外,甚至让人反应不过来。 “好吧!只凭我一人确实拦不住你们这么多人,我承认我做不到。” “哈哈,我就说嘛!他就一个人,我们怕他做什么。来,我们齐心协力,把他杀了再说!” 经过那人的一番怂恿之后,皇室仙人这边气势空前高涨,其中几个甚至已经剑拔弩张,只等一声令下便会对电闪真君发动攻势。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电闪真君突然叹了口气,同时道:“哎,只凭我一人当然拦不住你们,但这并不代表你们就可以以下犯上了。不然,我会让你们感觉到什么才是恐怖的滋味。” 还是之前那个说话的仙人,眼见在这么多仙人的面前还如此嚣张的电闪真君,他不由得轻笑地回道:“你算什么东西,什么叫下,什么叫上?一个给仙宗当走狗的狗东西就能叫上了?今天你马爷爷就让你知道一下什么才是恐怖的滋味。” 那个自称“马”爷爷的人将电闪真君的叫嚣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了对方,这让后者原本十分淡然的脸色之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前所未有的阴暗神色。看上去就好像一连下了三天三夜仍不见晴的天空一样,别说对打,就连看着都有种窒息的错觉。 于是乎,马爷爷真的成了马爷爷,只不过是阴曹地府之中的马面爷爷。他的脸本来已经长得像马脸一样修长无比,不知怎么了,当这人倒地之后,那张马脸变得更加逼真了。 “这……这……老马是怎么死的,我怎么没有看见!” 一瞬之间,夺仙人性命如同探囊取物,皇室仙人有始以来第一次见到电闪真君的身手竟是如此犀利,快到超乎想象,不合规矩。甚至有些人在胡思乱想,以为眼前的这位电闪真君就是来自地狱之中的勾命死神。 “怎么,还有人有意见吗?没意见的话,就快快与我回天界请罪吧!” 在电闪真君的威逼之下,剩下的仙人们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得罪此人。可是如果真的按照对方的意思与之一同返回天界,那下场定然也是十分凄惨。就在众人为何去何从一筹莫展之际,站在一旁看戏的崔判官宛然大笑道:“哈哈,看你们那些人的嘴脸,活脱脱的就像被女人戴了绿帽子一样。你们这么多人,居然会怕一个小小的天斗神,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早知这样,我刚才顺手就应该将你们一并解决了,省得让你们拉低了仙人的水平。” 崔判官的话丝毫不给皇室仙人任何面子,简单的三两句在他们听来就好像响亮的耳光一样,回落在他们的耳边,久久不能离去。稍事思考,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豁然迈步上前,手指电闪真君大声呼叫道:“有本事就把我们全部杀了,不然就算是死,我们也要死在这里!” 受到同伴的鼓舞,周围的仙人相继也加入了反抗行列之中,嘴中不断喊着“天道无为,人法自然”的口号,彼此肩并着肩,一步一步走向前方的电闪真君详实话,能有这样的情况就连他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片刻迟疑之后,他终于高声喊道:“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赶快出来帮忙!”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与天为敌 信号一经发出,远处的丛林之中忽然走过来一队人马,只见这些人个个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举手投足之间似有金光围绕身边,神勇莫名,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禁心生畏惧,直到这时,那些皇室仙人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何等的可笑。 “这位仙官,下人刚才受奸人蒙蔽,所以才会有所冒犯,请仙官饶命。” 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仙人也都是一些在江湖之上有头有脸的一方霸主,哪个说出去那都是响当当的名号。然而在天界的威严之下,他们引以为傲的尊严竟成了最为廉价的商品,如果能用它来换回自己的一条性命,那真是再合适不过的一笔买卖了。 不等其余人走到跟前,电闪真君已经率先闪身来到众仙人的面前,迎着那个正在下跪求饶的仙人,随即淡淡笑道:“呵呵,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能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不过嘛……” 听到这里,那名仙人忽然挹起头来,欣喜道:“仙官有何吩咐?” 接着,他便发现自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他的下巴,侧脸,额头接连撞到地上,最终才停到电闪真君的脚底,头朝上的仰望着对方。就在那人准备挣扎起身之际,他才愕然发现自己已经无身可起,因为他已经没有身体了。借助余光,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还停留在原地处,稳稳地跪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脖颈之上空落落的碗大血口,却成了击碎他所有信念的最有力的一击。 “嗡~” 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之后,那名仙人终于停止了所有的行为,就连思绪也保持在这一刻,再也不无法前进一丝一毫。他死了,被电闪真君一手揭飞了脑袋、血尽而死。直到那颗浑圆的脑袋闭上双眼之时,跪在原地的躯干才终于颓然倒地,血像小溪一样从断口之中轻快流出。 “仙官饶命啊!” 亲眼见证了又一名同伴的死亡过程,这些原本已经十分硬气。甚至已经有了所谓的骨气之后的仙人,竟然又不争气地回到了起初“瘪气”的样子。只是这一次他们失气的过程更加迅速,势头更猛,就连电闪真君都没有想到这些所谓的仙人竟是这么怕死。 “哈哈,你们看,你们快看!这么多的仙人,居然被我一人全部制服了。我说雷鸣帝,我的修为是不是又有所精进啊?” 在电闪真君的狂笑之中,雷鸣帝肩抗雷鼓缓步走上前来。在看过在场所有的仙人之后,他终于低声道:“如果刚才他们团结一致,合力出击的话,现在的你已经尸骨无存了。” 听到这,原本得意洋洋的电闪真君立即脸色一变,随即咬牙切齿道:“你……你又拆我的台!” 对于电闪真君的指控,雷鸣帝不以为然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话音刚落,电闪真君伸手从那一堆跪着的仙人之中,随便抓出了一个人,然后将其拖到雷鸣帝的面前,一字一字道:“你说他能杀得了我吗?” 雷鸣帝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可就在这时,电闪真君五指并实,攒成手刀直接斩向那人的脖颈。紧接着,这位运气欠佳的仙人便和之前的那位同僚一样成了无头鬼,飞头蛮,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好不凄惨。对此,电闪真君却是不以为然。在他们天界之人的眼中,叛徒是没有资格活在世上的,杀死他们比捏蚂蚁的负罪感都要小得多。 “那他呢?”电闪真君抬了抬下巴,指着面前的一名仙人说道、 “饶……饶命,饶命仙官!” “噗!” 呼叫声戛然而止,那是因为他的胸口之上已经多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按照规律而讲,这样的伤势虽然严重,但却不足以让仙人失去生命。然而,他还是死了,他是被死亡的恐惧活活吓死的。 眼见电闪真君一招杀一人的骇然举动,幸存下来的仙人已经被吓得连动都不能动了。然而就在电闪真君准备继续向雷鸣帝发问之际,崔判官突然开口道: “这位仙官,有话好好说,大清早的为什么要打打杀杀的呢?” 面对崔判官的插手,电闪真君背负着双手,转头朝对方笑了一笑,随即掐着嗓子道:“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崔判官吧?久仰久仰!” 崔判官抱拳笑道:“不敢不敢,都是大家抬举。” 电闪真君又道:“哎,您的名号那可是通天贯地,无人不各大无人不晓啊!谁不知道,阴间阎王手下有一个精明能干的阴律司崔判官。怎么,今天有雅兴来人间一游啊?” 崔判官道:“哦,有几只小鬼偷偷跑到凡间来,崔某正是前来追捕他们的。” “哦?还有这种事情!都说阴间地府向来都是戒备森严,别说是几只游魂,哪怕是苍蝇也休想进出。好端端的,怎么会叫他们咆出来呢?” 崔判官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事出有因,崔某就不方便透露了。” “哦,理解!怎么样,那几只小鬼抓到了吗?没有的话,我正好可以和兄弟几个助你一臂之力!” 崔判官微笑道:“多谢真君好意,可那些小鬼已经被我捉回来了,不用担心。” “这么说,判官你在阳间的工作已经完成了?”电闪真君冷不丁地问道。 “嗯,完成了,就剩回去和阎王他老人家交差了。” 说到这里,崔判官本以为二人还要继续寒暄几句,谁承想电闪真君话锋急转忽然提声道:“既然公事已经完成了,崔判官你未何还不回去阴间之中,向阎王交差!莫要忘了,人间的犉是我们天界管辖,你们阴间只需要负责死人的就好了。至于活人的事情,你还是少掺和为妙。” 一时之间,原本和谐的气氛立即变得无比的冰冷,直到这时崔判官才知道原来对方只是在戏弄自己而已。要知道,按照辈分资历来讲,现任的仙宗都要远逊于他。而服务于仙宗手下的天斗神电闪真君就更不在话下了。可在当初制定人鬼神三界秩序的时候,阴间所分到的权利十分有限,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阴间是给其余两界作为陪衬的一种世界,而其中的阎王鬼差更是地位卑微,在其它两界的管理者面前根本抬不起头来。由于这个原因,许多鬼差不堪受到歧视,纷纷辞职回家,而崔判官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难为他了。看着电闪真君脸边不屑的笑意,崔判官的手掌不由得紧紧握了起来。 “真君,你这话说的可就不中听了,还不快点像崔判官道歉!” 此人刚一说话,电闪真君的脸上立即蒙上了一层失意,就如同刚才的崔判官一样。而随着那人的现身,电闪真君居然睦的煞有其事地说道:“刚刚多有得罪,崔判官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请多海涵!” 面对崔判官的道歉,崔判官并没有太过在意,。反而,他钭头一直朝向天界人马之中,此时一个熟悉的面孔赫然出面在他的视线之中。 “神流仙使,你居然也来了!”崔判官略显吃惊地说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崔判官,神流仙使不由得想起数日之前在苍北仙苑发生的种种事件,当时记忆一幕接着一幕出面在他的脑海之中,并让他想起了二人之间的冲突交锋。 “崔判官,当日你到的还真是及时啊!否则,陈立和那个小子已经双双死在我的手里了。崔判官,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面对神流仙使使的逼问,崔判官一边脸上挂着笑容,一边伸手抓了抓自己的鼻头,稍显歉意道:“该如何,仙使你说了算。” “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两个选择,这样子别人也不会说我以多欺少。” 崔判官轻笑道:“哪两种?” 神流仙使道:“第一种,也是最直接最简单的方法,你以死谢罪,这样我们两个就互不亏欠。” 此话说出,神流仙使以为就算对方不会当真,但听过自己的言语之后也会稍显惧色,可谁承想,崔判官的脸上竟没有丝毫波澜,当即意气风发道:“我崔某人不是贪生怕死之徒,仙使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走。” “此话当真?”神流仙使再次确认道。 “当真!”崔判官淡然道。 神流仙使哈哈大笑数声之后,随即沉色道:“既然这样,判官你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崔判官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道:“你想好要动手了?难道你就不怕杀了我招惹了阎王大人?” 神流仙使微笑道:“当然不怕,毕竟连你自己都允许我可以杀你了,他有什么办法。” 崔判官继续道:“我的命归我管这是没错的,不过同时我也在阎王手下当差。如果我死了,相关的差事也就被搁置起来,无法处理。这样的话,你感觉他老人空还会坐视不管吗?”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终于领会了崔判官的意图。原来对方的意思是说,就算自己求死,但阎王不点头的话,自己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想到这里,神流仙使不由得冷哼了一声,而后面色阴冷道:“既然这样,我还有第二个供你选择的机会。找到那个小子,把他给我杀了!” 第七百八十六章 宁死不从 “杀他?你指的是陈立?”崔判官淡淡道。 “陈家那边不需要你管,我自有打算。我说的是那个姓孙的小子,听说他是守界者的后人?呵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件事情就变得有意思多了。” 听到这里,崔判官不由得皱了下刀一般的眉头,随即又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流仙使冷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如果那小子真是孙逸扬后人的话,那就把带活着带到我的面前。否则,就地将他解决了。” 眼见对方这般颐指气使的模样,崔判官突然大笑一声,冷酷道:“你说解决就解决,凭什么?” 神流仙使豁然向前踏出一步,丝毫不让道:“就凭我是神流仙使!在这个天底之下,除了仙宗之外,我还没有怕过谁,哪怕是阎王亲临也不一样。崔判官,你以为我真的会怕你吗?” 说到这里,自神流仙使的身体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一经照射在身体之上,立即使让众人为之惊骇,就连一直不以为然的崔判官也不禁变了脸色。经过短暂的迟疑之后,他终于说道:“怪不得你会这样胸有成竹,原来这次下界的是真身。神流仙使下凡,这件事情似乎不合情理吧!” 原来,早在数千年前,曾经的仙宗便和阎王约定过,修为达到一定境界的大能绝不能踏踏入人间半步,就算有非入不可的原因,也只能以分身代替。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护人间,使之不受到天、冥两界的影响。但神流仙使作为天界之中战神一般的存在,拥有除去仙宗之外最强修为,按道理来讲绝不能进入人间。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崔判官才会有了刚才的一番话语。 “呵呵,这件事我早心里有数。放心,我这次下界已经得到他老人家的允许。” 崔判官竖了下眉毛,随即冷冷道:“他睦的答应了?”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突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物件,这时众人不禁将目光一同齐刷刷地投向神流仙使的手掌,这里面当然也包括崔钰崔判官。而当他们见到对方手中之舶的时候,所有从人的扔上几乎同时显露出惊愕的表情。 那是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折扇。扇骨经过岁月的冲刷已经斑驳腐朽,显出一个又一个的暗斑。可就是这么一把不起眼的折扇竟让崔判官也不禁大惊失色,口中随即说道:“山河扇,真的是他!” 见到了崔判官那副吃惊表情之后,神流仙使终于满意地点头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就好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一样,让人不忍多想。 “怎么样,这下你没有疑问了吧?” “没有了。” 不知怎么了,此时的崔判官声音低得有些过分,哪怕是竖起耳朵也未必能听清楚。不过对于神流仙使来讲,对方的表情便是最好的回答,他知道,对方已经妥协了。 “既然没有疑问,那就快快抓人去吧!还有,这些存于世间的仙人对于人间的安定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我奉仙宗之命,捉拿他们返回天界,你可有异意?” 崔判官轻叹了口气,没精打采地回道:“没有。” 崔判官的回答一出,其余在场的仙人立即陷入恐慌之中。他们本已为,对方出现会扭转整个局势,哪怕不是天界人马的对手,也能与其抗衡一阵。可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所谓的铁面判官竟有如此软弱无力的一面,原本器宇轩昂,气质不凡的外表,此刻也沦为了令人憎恶的嘴脸。 “好你个崔钰,枉我们如此相信你,原来你是一个欺软怕硬的小人。崔钰,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也要化为厉鬼将你们阴间欣搅得鸡犬不宁。” 这时候,由神流仙指挥的天界天兵已经将在场众仙人彻底包围。作为仙宗踏实部下的仙林军,他们一个个身着银色铠甲,手持审判之剑,他们虽然没有说话,但那些凌厉的目光之中却好像是在向外吐火一般,叫人不敢与之对视。直到这时皇室仙人们才发现,自己的修为在天界的面前竟是如此卑微。 ‘慢着!“ 就在仙林军准备将在场的众仙人一同捆缚回归天界之时,之前沉浸在失落之中的崔判官突然又来了精神。 “崔判官,你不是没有异意了吗?如果没有事的话,就不要妨碍仙林军的工作。在上面,还有仙宗等着他们呢!惹怒了他老人家,阎王也保不住你。” 面对神流仙使的警告,崔判官仿若未闻,他举步来到众仙人的面前,虽然此时这些人对他之前的表情深恶痛疾,但碍于他的资辈与实力,谁也不敢贸然出动。 “你还过来做做什么,难道就不怕受我们这些人罪巨的牵连吗?” 崔判官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无所谓了。如果说,这一次去天界是你最后一段旅途的话,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名被询问的仙人当即一愣,而后顿感蓦然其妙,于是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崔判官笑道:“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来看你们笑话的。虽说你们成仙之后没有升入天界是你们的不对,但作为生灵的你们,同样拥有选择在哪生存的权利。只是这世间有它独有的规则,谁若触犯了,但要付出应有的代价。这么多年来,你们身在人间享尽了荣华富贵,知道了什么叫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眼前,便是你们还债的时候了。” 对于崔判官的解释,那名仙人只是以冷笑回之,一言也不发。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座石碑一样,竟是纹丝不动。过了许久,崔判官突然向前走出一步,仔细望了对方的面庞一眼,然后语气悲沉道:“他已经仙逝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在刚刚短短的几句话之中,一名曾经屹立在这世间巅峰的一位仙人大能就这样悄然王陨落了。而当得知了他的死讯之后,其余的仙人们不禁黯然神伤,有些人的眼中甚至有泪光闪烁。很能想象,这些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们经历了风风雨雨。尝遍世间冷暖之后,竟然还会有这般率真的天性,实在太琮容易。这个时候,崔判官伸手将那名站着死去的仙人轻轻放倒在地,伸手一招,变出一张开白布,小心地盖在对方的身上,这才终于站起身来。 “这又是何必呢!为了不回天界领罚,就算自断经脉也在所不惜。人啊,就是一种高傲的动物,轱辘高傲成长,同样也因为高傲而衰亡。希望你下辈子能投身到一家凡人之中,安然过完平平淡淡的一生。” 崔判官这这话刚落地,神流仙使便突然大笑道:“崔判官,你好歹刀跟了阎王几万年,怎么还这么婆婆妈妈,优柔寡断。你们这些仙人一个也不别想走,都给我回天界受罚。不然非但是你们要死,就连你们留在人间的家人族人也要一同遭殃。你们不会想让自己万为自己家族之中的千古罪人吧!” 别人说这话也许只是吓唬人而已,可此话一从神流仙使口中说出便立即不一样了。他们都知道神流仙使手腕的厉害,任何胆敢与他相抗衡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好好!我听你的,千万不要对我的族人下手,我邢阔任凭你们发落。” 一边说着,那位名叫“邢阔”的仙人已经走向一名仙林军的面前,主动将对方手里的枷锁戴在身上。现如今仙林军所使用的是天界之中级别最好,力度最强的封龙锁。此物与常人无害,可对付起仙人却是事半功倍。只见那一条条银闪闪的锁链一经接触到邢阔的身体之后,表面之上立即生长出大量仿佛鱼刺一样的棘刺,瞬间便将他的身体扎得血肉模糊。而更加可怕的的是,这些封龙锁似乎生命一样,才一沾染上对方的鲜血,便立即活跃欢腾起来。而顶端的突刺就好像一条贪婪的毒蛇一顺势钻入到那人的身体之中,并在内部封住了他的几处关节,使之无法反抗。这下,邢阔真的成了一名废人,连缚鸡之力都不剩了。 “老邢,你!” 眼见自己的同伴做出此等令人唏嘘的行为,人群之中接连传出数道叹息。再然后,越来越多的仙人走出队伍,坦然来到仙林军的面前,一个一个自愿戴上那套毫无人道可言的刑具。不时,地面之上已经被诸位仙人的鲜血染成了红色。而正是这些血液的滋养,使得原本毫无生气的地面之上突然出现了若干绿茵。他们虽然弱小,但却是生机勃勃,那些已经将自己的性命交于天定的仙人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禁显露出欣慰的神情。仿佛,经茵不是植被,而是他们的子女一样。 眼见自己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众多仙人束手就擒,得意的神流仙使的口中,不禁发出不了解阵阵冷笑,就好像一个阴谋得逞的魔鬼一般。 “你们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为何要被一个卑鄙小人给唬住!神流,我们别来无恙啊!” 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却发现一个混身能红的癫狂之人赫然立于树冠之上,而在他的手中,竟是一颗鲜活红润的心脏。 第七百八十七章 战战战 他来了,一个崭新的遮天皇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此刻他的右手之中,还握着那颗似乎还在隐隐跳动的心脏,心脏之中关着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心魔。不过,现在的他对此已经丝毫不在乎,那一双炽热的眼睛扫过现场的众人,就好像用一只烧着火焰的刷子在大家的身上刷过一样,万分痛苦。 遮天皇现身的第一瞬间,雷鸣帝与电闪真君便认出了他。虽说现在他的面容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但其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邪气却是十分显著,就好像一个刻在灵魂之上的烙印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遮天皇,你居然还敢来!哈哈,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到了这,你就别想再跑了。” 随着电闪真君的大声呼啸,遮天皇纵身跳下树冠,当即落在众人的面前。在得知对方的身份之后,那些原本训练有素的众多仙林军竟也忍不住为之忌惮,站在前面的几个人甚至还向后退了半步,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看到这一切的神流仙使,登时冷笑一声,随即道:“没用的废物!我们这么多人在场,难道还怕他一个逃兵不成?况且,他的肉shen早已被毁,凭这具皮囊恐怕连七成的实力都施展不成。怎么,你们是对自己没有信心,还是对我没有信心啊!” 神流仙使的话使得现场众人不由得羞愧地低下了头,而这时电闪真君忽然又道:“上次算你得快,这才没让我们捉到。现在好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准备和这个世界告别吧,因为你很快便要和它说再见了。” 从刚才到现在,遮天皇一言不发,连个字也没有说过。不过即使这样,来自于他体内的邪恶之气仍然轻松将在场众人团团围住,并使得他们胆颤惊,不寒而栗。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说了,既然雷鸣帝与电闪真君都已经和遮天皇交手过,那我这个新晋的天斗神自然也不能落后。” 说话间,一道身着黑色铠甲的身影忽然走到遮天皇的跟前。仅仅是一个眼睛对视的动作,便让遮天皇立即知道面前之人经不是泛泛之辈。曾经,从某种层面上来讲,恐怕实力还要在雷鸣帝与电闪真君之上,天斗神的称谓当之无愧。 看着迟迟不说话的遮天皇,那名黑甲男子终于按捺不住,率先说道:“我是十方天斗神之中的玄阴斗神风笑天,一会儿死的时候别连自己的仇人都不知叫什么名字。” 对于风笑天这种“幽默”的说法,遮天皇仍然不说话,只是用一个笑容简单带过。接着,他将那只握着自己心脏的右手背到身后,并且做出一个亮相的架势。看到这一幕的风笑天不由得火冒三丈,自打出生到现在,他还没有受到过这种公然的挑衅。 “好你个遮天皇,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 黑影飞过,风笑天已然来到遮天皇的身前,刹那间几乎与遮天皇脑袋一般大小的拳头轰然砸向对方的面门,似要一击将其击毙。面对这等超载了当的攻势,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起少见有的欣赏之色,此时的他甚至没有过多去干预自己身体的判断,面前这种情况,唯有随心所欲方能享受其中的乐趣。 “玄明黑杀拳!” 此招一出,以风笑天的右拳为中心,赫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漩涡。而拳头途经之处,不一不是支离破碎,濒临解体。很难想象,只是一招简单的拳式,竟然可以轻松击破虚无,震撼时空。如果这一拳落在人体之上的话,不知还要造成何等恐怖的伤害。 拳劲未至,遮天皇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对方死死锁定,无论他退去哪里,风笑天都能在第一时间追赶他。于是乎,遮天皇索性不去闪避,而是选择正面迎战。呼吸之间,只见他背后的那枚心脏虽然闪耀起碧绿色的光芒,就好像一只硕大无比的绿魔一样,瞬间笼罩在众人的头顶之上。 “这个遮天皇要做什么,我怎么有种不安的感觉?”这时,一位仙林军突然低声问向旁边同伴道。 “哎,你放心吧!有神流仙使和众天斗神在这里,就算那家伙有三头六臂也不是对手。” 然而就在众人对风笑天的实力坚信不移之际,碧光之中突然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气,一瞬之间便将挥拳而来的风笑天击飞出去。直到风笑天落地之后,众人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们不知道遮天皇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居然可以在一招之内将一名天斗神打得如此狼狈。 “混蛋!” 被轻松击倒的风笑天立即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盛怒,这在神流仙使看来都是十分少见的、风笑天的首战失利他也很是意外,不过在他看来,只要对方认真起来,任何强敌都不是问题。 “玄阴黑杀阵!” 一言说罢,空间之中赫然出现了数枚巨大的黑色气旋。这些气旋与风笑天所使用黑杀拳外形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规模大了不少。眨眼之间,遮天皇已经被漫天的黑色气旋所包围,在他看来,天空之中就仿佛多了许多黑色的太阳一样,闪耀着令人心悸的黑光。 “有点意思,既然这样,我也和你好好打一场吧!” 想到这里,遮天皇突然将手里的心脏自右手换到左手,与此同时,他将空出来的右手高高举起。不知怎么了,遥远的苍穹之下竟然立即受到影响,随即开始阴云密布,在他人看来,好远些阴云就好似一个个穷凶极恶的魔头一样,从四面八方赶来,汇聚于此,誓要将这里的“正道中人”全部剿杀,以泄心头之气。当见到那片无边的阴云缓缓降临之际,众多的仙林军突然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窒息感,令得他们脸色惨白一片。 “好家伙,居然能和我的玄阴黑杀阵来分秋色!我承认,你这个敌人确实有些棘手。不过……想和我玄阴斗神为敌,那你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心念一动,只见天空中的一处黑色气旋之内陡然射出一道无形劲力,直击遮天皇的胸口。虽然肉眼察觉不到,但凭借敏锐的感知力,遮天皇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险之又险地避开玄阴天斗神无声奇袭。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当遮天皇刚刚迈动步伐,朝侧方闪躲之际,旁边临近的两处黑色气旋当中又射出两道无形气劲,而且势头更猛,力量更大,使人无法及时应对。 然而,遮天皇毕竟是遮天皇,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为他锻炼出了一种临危不惧的心态,即便是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之下,仍然能够从容应对。单是这份魄力的话,恐怕在场之人就没有能与他相媲美的了。感觉到那两股气劲之上的森然杀意,遮天皇身体陡然仰到后侧,使出一招贵妃醉酒,刚好让将那两道气劲从自己的眼前飞闪而过。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站在他身后的一名仙人闪躲不及,成了那两道气劲的泄愤对象。顷刻之间,那位仙人的身体便被腰斩当场,肠子血水淌了一地。而更加要命的是,身受此等重伤的仙人竟然还没有断气,而是处在弥留之中,继续沉浸在其中的痛苦之中。而其余的仙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扼腕叹息,终于其中一位缓缓走了出来,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同伴,随即轻声道:“老王,不要怪我,反正这样子的你也活不成了,那我就助你早日解脱,升入极乐世界吧!” “唰!” 随着一声急促的尖啸,那名被腰斩的仙人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而眼见自己同伴落得这个下场的众仙人,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 “这帮天界之人实在太过分了,我们确实犯错在先,但也不至于连最起码的尊严也得不到。不行,我受不了了,我要和他们拼命到底!”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紫色锦衣的仙人突然走出人群,赫然出现在神流仙使的视野之中。明知道这么做是自取灭亡,但他还是大声高呼道: “什么神流仙使,我刘云就要和你一决生死!” 果然,神流仙使满足了他的愿望,不过死的是他自己,而生的却是对方。众人甚至没有看到神流仙使是如何出手的,便愕然发现刘云的头从自己的脖颈上滚落下来。而讽刺的是,直到落地的那一刻,刘云的脸上还呈现着生前意气风发、无所畏惧的威风面容。不过,现在的他应该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是有多么愚蠢了吧!不过就算他已经明白这一切了也已经为时太晚,命没了就意味着什么都要就此结束了。 遮天皇那边才躲过三道气劲的袭击,却不成想更多的气旋接连发动,密如稠雨的气劲接连从各个黑色气旋之中破空而出,如漫天流星一般,轰然袭向势单力薄的遮天皇。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遮天皇突然大吼一声,随即高声道:“遮天幕,给我将他们全部击溃!” 第七百八十八章 尊严一战 遮天幕,又是遮天幕,这个被无数高手视作危险信号的强大杀器一经出现,立即引起了现场众人的惊呼,哪怕是刚刚还沉浸在洋洋得意之中的风笑天,此刻也不禁沉下了脸色,原本平静的脸庞与手背之上,暴现出若干隆起的青筋。 “居然使用遮天幕,好!我也看看,到底是我的玄阴黑杀阵厉害,还是遮天幕更胜一筹。” “轰!” 事发突然,原本正在慢慢下降的遮天幕猛地向下一沉,一瞬之间全部的黑色气旋全都陷入到阴云之内,不见踪影。眼见形势一发不可收拾,风笑天猛然嘶吼一声,随即道:“杀!” 众人本以为这回风笑天将会展现出傲人绝尘的恐怖战力,然而奇怪的是,被吸入到遮天幕之中的黑色气旋竟不知怎么了,全部都成了哑炮,无论风笑天如何努力,都无法与它们取得联系。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玄阴黑杀阵为何会突然失效!” 就在风笑天为眼前的异象吃惊不已之际,前方一脸淡然的遮天幕忽然说道:“你在找什么,是它们吗?” 话音一落,只见自遮天皇的身后忽然钻出了几个黑色的物体,风笑天定睛一看,立即脸色大变。 “怎么,怎么可能,我的黑色气旋为什么会受你的控制!” 风笑天惊恐地看着遮天皇,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从始至终都是遮天皇掌控着整场战斗的节奏。于对方而言,自己甚至连个孩子都不如。 “不,不会的,我是玄阴天斗神,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只会邪门歪道的家伙,不可能!” 在巨大打击的作用之下,风笑天突然发疯似的冲向对面的遮天皇。而面对这种情况,遮天皇只是挥了挥左手,口中随即道:“去,给你们的主人看看你们的威力!” “嗡嗡嗡!” 收到命令之后的黑色气旋如漫天流星一般,轰然射向风笑天的身躯。然而如今的他已经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任凭那些气劲撞在身上,他竟然仿若未觉,脸上的怒意却是越来越浓,沈的就好像遮天幕之上的阴云一样。 “哈!” 风笑天舍生忘死换来的一击,力量之大,势头之强,当即便让在场众人为之失色。刹那间,只见那只席卷着全部怒意的愤然一拳划过天空之中,整个空间都不禁为之悲鸣。 “呜~” 眼见风笑天的最强之拳俨然来到,遮天皇突然冷笑了一下,同时将那只背在身后拿着那颗鲜活心脏的左手缓缓伸展出来。就在拳尖接触到心脏的一瞬之间,只见那颗不起的心脏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超乎想象的灭世之力,当场便将风笑天轰得飞了起来。 心脏之中的能量不仅将风笑天送上了天,还顺便将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铠甲一同绞成了碎片。铠甲之下,他的身体已经鲜血淋漓,个别位置甚至已经可以见到森森白骨,岂是一个悲惨了得? “救人!” 眼见遮天皇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十方天斗神之中的新晋成员风笑天打成重伤,作为这次行动的统领,神流仙使,自然要负主要责任。事实上,在他看来,即便风笑天不及如今的遮天皇,但凭他的修为与实力也不该败得如此狼狈,更不应该败得如此之快。看着地上不断口吐鲜血、意识模糊的对方,神流仙使的脸都被气绿了。 不同于神流仙使,电闪真君不但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在一旁冷笑起来,而这一切全被雷鸣帝看了眼里,稍事缓和之后,他竟破天荒地开口道:“电闪真君,你这样幸灾乐祸不太好吧!毕竟,风笑天也是我们的同伴,他输了,于我们,于整个天界,都不是好事。” 电闪真君轻笑道:“谁说不是好事,现在他惨败在遮天皇的手中,正好是我们的机会。这家伙最近风光得很,刚好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挫挫他的锐气,让他不要这么嚣张。不然,他还真以为我们斗不过他呢!” 雷鸣帝看了一眼远处的遮天幕,随即沉声道:“你要和他斗?” 电闪真君直率道:“当然!这种出风头的事情我当然要冲在前面。你也不是不知道,自从之前几次任务失败之后,天界中人对你我颇有看法,甚至有人叫出我们不配作为十方天斗神的成员。刚好,我们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不一雪前耻,顺便也将这两个眼中钉一并除去。” “两个?除了遮天皇之外还有谁?”雷鸣帝不禁道。 “还能有谁,就是地上的风笑天啊!只有他的反衬,才能突显出你我的独到之处。呵呵,你以为刚才我真的救不了他吗?” 确实,在此次到场的天军人马之中,除去统领神流仙使之外,单论身法最快的便是他电闪真君了。而在刚刚风笑天与遮天皇最后一搏之际,唯一能够出手相助的他只有他。然而,出于私心,出于之前的芥蒂,他都没有出手的理由,所以从栽种程度上来讲,重创风笑天也有他电闪真君的一份“功劳”。 得知了电闪真君的疯狂想法之后,雷鸣帝突然冷颜道:“其它事情我都可以听你的,可唯独这件事上我不能答应你。遮天皇已经今非昔比,当日是我们可以过多克他并不代表现在也能故计重施。” 电闪真君突然抬起眼皮,目中放光道:“怎么,你怕了?还是说,你担心自己会成为我提升的垫脚石?”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今天遮天皇的样子实在有些……” 不等雷鸣帝把话说完,电闪真君已经拦过话茬继续道:“好了,我自己去,你不用来。我要让你知道,没有你雷鸣帝,我仍然还是电闪真君。” 其实,这个想法在电闪真君的心里已经积淀许久了,只是因为场合原因迟迟没有说出口。在旁人的眼里,电闪真君与雷鸣帝总是结伴而行,看起来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搭档。但在更多人的眼中,电闪真君只不过是雷鸣帝的一个随从而已。无论是修为实力,还是经验之上,他都远远不及对方。当然,毕竟雷鸣帝曾经是电闪真君的师父,有这种事实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现如今的电闪真君却不这么以为,他一直都坚信“长江后浪推前浪”的道理。作为弟子的电闪真君,不能赶上甚至超越自己的师父雷鸣帝,那是一件极为可耻的事情。而作为证明自己按着实力的行动,眼前便是再好不过的一个机会。 “仙使,让我和遮天皇来一扬一对一的较量吧!” 神流仙使看着身旁一副淡然表情的电闪真君,随即不禁皱眉道:“雷鸣帝不和你一起吗?” 电闪真君傲然道:“仙使,你不会是想让外人说我们天界是以多欺小的卑鄙小人吧!遮天皇是一个人,那他的对手理应也是一个人。” 神流仙使怒道:“天真,简直是天真!你以为遮天皇是那么好对付的吗?不要忘了,就是仙宗当初也没能将这个家伙彻底击毙。就凭你一个人,如何能打败现在的他?” 电闪真君道:“这样吧!为了不让您为难,我和仙使定下一条军令状。如果完成不了的话,我愿意授受任何惩罚。” 神流仙使冷笑道:“任何惩罚?将你挫骨扬灰也可以吗?” 听到这里,哪怕是胸有成竹的电闪真君也不禁脸色微变,他知道对方所说,正是天界之中极刑,五雷轰顶。天界之中,凡是罪恶涛天之徒,都会被带上刑天台,接受五雷轰顶。五雷包括东西南北四雷以及中央大云雷。只要被这五雷击中,哪怕你是仙人之躯也会灰飞烟灭,神魂全消,所以此时的电闪真君才会如此忌惮。 “好吧!既然仙使你都这么说了,我愿意接受您的条件。” “什么!” 神流仙使本来只是想通过言语让对方知难而退。可谁承想,这个电闪真君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和遮天皇一决高下。但军令如山,既然此话一出,那就万万没有反悔的可能。想到这里,神流仙不由得叹了口气,然后做出一个摆手的手势:“去吧!去吧!你会为现在的冲动付出代价的。” 面对神流仙使的劝告,电闪真君并没有说话,而是恭敬地向他们行了一礼,然后转身朝前方的遮天皇行去。 “遮天皇,今日我就要与你一决雌雄!” “轰!” 一声巨响使得在场众人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而电闪真君也不例外。他好奇,自己明明没有出手,为何眼前的地面之上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火光。而在火光之中,三道身影缓缓出现,电闪真君定睛一瞧,不由得惊声道:“怎么会是你!你是那个年轻人,孙长空!” 没错,此时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中的就是犹如天降神兵一般的孙长空,方惜时以及泉朱大闯。而纳百川却不知了去向。一眼见到电闪真君的人,孙长空也忍不住惊呼道:“你是那个天斗神?咦,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说话间,孙长空抬眼看向电闪真君的身后,不下十道与电闪真君相近的强大气息赫然隐藏在众人之中。 “你们……难道都是天界中人?” 第七百八十九章 一拥而上 烟尽人现,当孙长空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原本处在劣势之下的遮天皇立即有了转机。 “是你!” 遮天皇与孙长空几乎在同时说出这样一句简单却又不简单的话。这两个命运死死绑在一起的男子重现一处地方,天地之间定将揭起一波腥风血雨。 “你居然还活着?”遮天皇微微挺直了腰杆,随即淡淡说道。 “呵呵,你也一样,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人皇的手里了呢!” 面对孙长空的挑衅,遮天皇毫不避讳地回道:“多亏你爹舍身相助,我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他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接下来的话他虽然没有说下去,但可以看出,这时孙长空的脸色已经异常难看。要不是因为眼下的形势不容乐观,他一定要和对方好好讨教一番。 “呦,没想到你们几人居然会自投罗网。孙长空,方惜时,我们有几日不见了啊!” 话音刚落,孙长空与方惜时同时看向说话的那人,而当感觉到来自对方身体之中那股异常澎湃的仙气之时,他们才知道,这便是神流仙使的本尊。 神流仙使居然亲临人间了。 “呵呵,怎么,为了追杀我,你居然专门专门跑下来一趟,我孙长空还真是有引起受宠若惊呢!” 孙长空的话说来轻佻,但现场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与他撕破脸皮。因为这个时候,他们都在孙的身上感应到了一股前所未有恐怖力量,任何妄图与之碰撞的个体,都会立即化为灰烬,尸骨无存。见此情况,神流仙使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都说世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可是这人说变也太快了此吧! “你小子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修为提升了如此之多?”神流仙使冷冷道。 “呵呵,这个就不劳仙使费心了。怎么,你们这次下凡来是就是为了向我打听这件事情的吗?” 神流仙使面色冰冷道:“当然不是。不过这事和你也有关系,你要和遮天皇一同随返回天界。仙宗有事需要你们的帮助。” “仙宗?呵呵,他老人家神通广大,哪里需要我们这些肉眼风胎的帮助?我孙长空只是一介草民,没本事没地位,您要寻找帮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遮天皇,又接着道:“还有他,我们二人之间有些恩仇要清算一下,请你们不要阻止我,我要将他带带走。” 神流仙使诡异地笑了笑,随即说道:“走?走去哪里,天大地大,只要被我们盯上的人,根本无处可去。要不想以后都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那就乖乖同意我的条件。否则,如果让我亲自动手的话,那结果可就不是那么美好了。” 孙长空抬目四顾,凌厉的神光在那些天界之人的身上一扫而过,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莫名紧张起来。哪怕是仙林军,哪怕是天斗神也无一例外。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种感觉实在太过令人难受了。 “你小子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和我们仙使大人讨价还价。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电闪真君的厉害!” 话音刚落,电闪真君已经化身快箭,电光飞驰一般穿过方惜时与朱大闯的中间缝隙,豁然来到孙长空的面前。然而,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方朱二人竟没有丝毫反应,他们并不是没有发现对方的意图,只是在二者看来,一切的举动都是无用功罢了。 紧接着,电闪真君便跌飞出去,狼狈地,仓皇地,甚至毫无尊严地半跪在地面之上,在他脸颊侧面,赫然浮现出一枚遭人掌掴的手印,虽然伤势极轻,但对于一个人来讲,这无缝是对尊严的莫大打击, “怎……怎么回事!” 手扶着红肿脸颊的电闪真君直到现在也没有想通之前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在刚刚准备出招之时,他只觉得面前猛然闪出一道快如闪电的黑影,随着脸上的火辣感,他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飞了出去,一点还手的余力也没有。在惊叹对方强大身手的同时,电闪真君不由得暗暗祈祷,他希望之前的事情并没有被人察觉到。 然而,就像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的道理一样,既然事实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没人见到电闪真君被一掌击飞的过程。不过,这些目击者却笑不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换作是自己的话,也无法躲过刚才的那一掌,这便是压倒性的力量。 电闪真君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时候雷鸣帝已经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不要贸然行动!” 电闪真君蓦然回过头来,面目欲厉道:“不用你教我,我自己知道。” 电闪真君的反应异常之大,这让除了雷鸣帝之外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震。而被当众顶撞的雷鸣帝本人却没有显露出半点愧色,反而笑脸相迎道:“孩子,不要这么容易动怒,否则你便要掉入到别人的圈套之中了。” 电闪真君继续咆哮道:“不用你管,我是死是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言说罢,电闪真君突然转过身来,声音几乎沙哑地叫道:“再来!” 眼见刚刚败在自己手中的电闪真君再次朝自己的方向急攻而来,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你们先让开一下,让我和这位天斗神好好玩玩!” 说话间,孙长空已经率先抬起头来,而前方的电闪真君已经近在眼前,三丈,二丈,一丈,七尺,盯着对方越来越近的身影,孙长空特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态,并将自己的拳头抬到与眉同高,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而当电闪真君与他的强大杀气一同到达之际,孙长空的铁拳也随之砰然击出。 “砰砰!” 出乎众人的意料,蓄势已久的电闪真君刚要释放手中的杀招,孙长空的拳头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他的面门,无法估量的巨大力道不仅将中招者的脸面挤成一个异常畸形的形状,甚至还将他连人带头一同轰倒在地,并使其重新弹到半空之中。这时候,移民得四平八稳的孙长空,眼睛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寒光,同一时间他的左腿就像出鞘快刀一样,遽然挥向对方的腰间。 “住手!” 话与人一同抵达孙长空的身前,而当他的劲腿完全发动之后,他才发现自己面前的电闪真君已经悄然不见了。不远处,雷鸣帝正扶着他站在一旁,民闪真君一脸血污,脸上的血痕还没有干涸。如今他的脸上是一股极为复杂的表情,恐怖之中带着些许疑惑,疑惑之中又满是愤怒。他无法理解,一个本来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是如何在短短数天之中有这等突飞猛进的。他死死地看着孙长空,口中还咂摸着血的滋味,可就在个时候他的嘴里忽然吐出一枚白色的东西,那竟是一枚牙齿。看到这,电闪真君立即火冒三丈,之前心中所保存的那副骄傲此刻也变得烟消云散了。 “都给我上,把他给我剁成肉酱!” 电闪真君虽不是神流仙使,但身为天斗神的他,依然说一不二,作为下属的仙林军不敢不从。就这样,第一队仙林军一齐出击,一时间孙长空的面前被各式各样的剑气所充斥包围,就在那么一个不起眼的时间结点之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剑气的世界之中,无法自拔。 “好厉害的剑,好厉害的剑阵。只可惜,你们跟错了主子!” 一边称赞着仙林军的身手,孙长空四下望了一圈,突然将视线投在地上一根枯枝之上。随即,他将手掌用力向上一吸,树枝顺势便腾飞起来,顺势落入到他的掌心之中。眼见漫天剑气即将击中自己的诸处要害,孙长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高声道:“就让你们见识一下苍北仙苑的厉害!” 一言发出,孙长空手中的树枝便不见了,而事实上,不见的不只是那根树枝,还有那只握着树枝的右手。一瞬之间,这两个物体全都消失不见了,而事实上他们并没有离开大家的视线,只是因为动作太快,无法被肉眼捕捉到而已。一时间,天空之中又出现一股自下而上的锋利刀光,并与那仙林军制造的剑气正面相撞。一瞬之间,后者竟被轻松吞没,天空之中立即成为了刀光的海洋。 “快退!” 这次说话的不再是电闪真君,而是此次行动的指挥者神流仙使。作为整个事情的负责人,任成员受到伤害甚至丧命,他都要推卸不掉的责任。而这事一旦传入到仙宗的耳中,恐怕就算是担任着仙使职位的他,也没有什么好下场。现在的他除了大声呼之外再无其它办法,然而,那些自枝条之中激发而出的刀光却成了阎王的追魂令,仙林军不但没有拉开二者间的距离,反而更被赶了上来。眼前,最后一名仙林军即将被刀光击中,搀扶着电闪真君的雷鸣帝忽然说道:“你在这里休想一下,我来会会那个年轻人。” 话音一落,空间之中立即安静下来。 第七百九十章 不遑多让 真正安静的并不是嘈杂的空间,而是人们的耳朵。一瞬之间,大量的惊天雷响轰然袭入众人耳道,使其暂时处于失聪的状态之中。而这些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的雷声一经传入到空间之中,立即便将其中的无数刀光震散开来,使之化作点点星光,坠落在地。 “哦?雷鸣帝终于出手了吗?”方惜时忽而淡淡笑道,而这个时候朱大闯还没有咽过神来,依然受那之前的雷声惊得心绪难平。 随着孙长空的视线,雷鸣帝抗着自己的独门兵器雷鼓缓步来到他的面前,紧接着他将肩上雷鼓随手丢到了地上,原本已经十分太弱的地面之上立即突现出苦干裂纹。 “好了,现在我就是你的对手,有种就放马过来吧!” 面对孙长空这等恐怖的对手,雷鸣帝竟然丝毫不露惧色。此时此刻的他格外平静,要不是亲眼看见他,甚至很难察觉到他的存在。而就在孙长空准备开口应战之际,方惜时忽然上前一步,随即道:“呵呵,没想到你们天界中人也喜欢以多欺少啊!若是一直这么换下去,那孙长空岂不是要被你们活活累死?” 雷鸣帝冷冷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方惜时微笑道:“想当来找我,孙长空与电闪真君的对决你不能插手。” “那我如果插要呢!”雷鸣帝毫不退让道。 “那就让你没有机会插手。” 心念一动,地表之上立即浮现出苦干、或粗或细、或深或浅的红色血痕,猛得看上去,就好像是大地之中受伤了一样,年上去相当刺目、而这个时候,忽听一人提醒道:“小心,这是血河水。一旦被它沾到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在听从了那人的各方面语之后,众人立即向后倒退数步,而这个时候迟迟没有行动的崔判官突然现身道:“方掌门说的没错!以多欺不本来就不公平,没想到你还会妄图使用车轮战这种卑劣的方法,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眼见崔判官发话,后方的神流仙使也不禁道:“崔判官,你最好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不要忘了,你现在可代表着整个阴曹地府,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冥界带来灭顶之灾,你肯定不想看到仙宗与阎王大打出手的样子吧!如果你感觉计痒的话,我倒可以和你比划比划!” 说着,他将身上的披风顺势解下,露出那一身黄金一般耀眼的铠甲。而见到这一幕的众多仙林军立即发出阵阵惊呼,毕竟对方以这种状态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情况并不多见。这个动作代表,神流仙使已经开始认真了。 “仙使,莫非你真以为我怕你吗?”判判官突然冷笑道、 “怕不怕,打过就知道了。崔钰,不要让我失望啊!” “当然不会!” 话一出口,不知从哪来刮来的一阵怪风突然自神流仙使的头顶之上飞掠而过,顺势还将上面的发箍撕成了碎片。与此同时,没有了发冠束缚的发丝,如同黑瀑一般陡然垂下,使得原本英勇神武的神流仙使身上,立即平添了几分莫名的凶戾。 拳判官缓缓收回那只伸展出去的手臂,进而抬起头来,继续道:“怎么样,这下你不会失望了吧!” “混蛋!” 发疯似的神流仙使仙躯一震,呼吸之间,他那道修长的身影已经化岙为一道白光,轰然袭向崔判官所在的方向。由于他的速度实在太过迅猛,以至于沿途之上的碎石破瓦不禁被吹得东倒西歪,到处翻滚。更加要命的是,强大的杀气已经将整个空间完全封死,任何置身其中的人都会感觉到一股清晰的窒息感,哪怕是呼吸都已经成了难题。 然而,就在这种情况之下,神流仙使仍然能够在这里逢由穿梭,身手丝毫不受影响。电光火石之间,作为对手的崔判官突然淡然一笑,右手之上已经多了一支狼毫。就在众人为崔判官奇怪举动好奇不已之际,对方竟使用那枝狼毫在半空之中凭空画出了一个“定”字。也不知怎么了,来势汹汹的神流仙使身形陡然一滞,然后偈停在了崔判官的面前,那只探出去的手掌已经来到距离对方不到一尺的位置处,真可谓是功亏一篑。 “那是怎么回事,崔判官使用的是什么法术!” 都说崔判官修为之高,实力之强,即使是穷尽天地之才,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谣传就是谣传,哪怕他是真的也没有丝毫根据。可眼前,这些人便亲眼见识到了崔判官的厉害。这时候,不只是神流仙使,就连那群天界之人也不禁为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其中再生乱子。 “我的神流仙使,这种被人定身在半空当中的滋味不错吧?”崔判官得意地笑道,神态之轻佻,言语之诙谐,实在让人心情不爽。 “哼,你以为只凭一道咒语就能让本仙使束手就擒吗?崔钰,你太小看我了!” 突然之间,神流仙使的手腕处传来一阵诡异的异动,与此同时,他那只原本已经被咒语定身的手掌竟然奇迹般地恢复到了自由状态,并且紧紧握住。顷刻之间,以他本人为中心,方圆一丈这内的空间之中砰然碎成无数,一块块扎眼的黑斑赫然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带来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 随着空间的崩溃,位于其中听神流仙使终于重获自由之身。这一次,神流仙使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直即起了杀心。那只如快刀般的手掌当即逼向崔判官的面门,欲要将他的脑袋轰成血雾。然而,作为拥有通天之能的崔判官,又怎会任人宰割?虽然时间紧迫,但他仍然在最后关头凭着那只狼毫写出了一个“空”字。接着,他便收回毛笔,接着摊开双手,昂起下巴,摆出一副迎接对方的架势,闭上双眼等待即将达到的杀掌。 “啪!” 出人意料,就连神流仙使也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原本已经积聚了足以杀死崔判官的拳劲,甫一落到对方额头之上的时候,便立消失无影。从那一声脆响可以判断出,神流仙使这一掌不是轰出去、而是拍在对方身上的,所以才会发出那种滑稽的声响。但即便这样,被一个成年男子正面击中的话,额头之上还是不史会发红发青,好在并没有造成什么可观的伤害。而现在的崔判官已经恢复到了之前巅峰时候的样子,面对神流仙使这样的绝顶高手,他怕脸上竟然也没有丝毫惧色。 “哈哈,没想到堂堂天界仙使的神流也会成为软脚虾,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我意外呢!要嫩不,你先回去休息几日,对决我们择日再战,如何?” “白日做梦,少废话,拿出你的真本事!” 如今神流仙使已经被崔判官的举止气得七孔生烟,这个时候要是把他倒过来的话,都可以做成香炉了。然而,亲身面前这等鬼一般对手的时候,崔判官的脸色却是出奇的平静,就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与他都毫无关系似的。 弹指一瞬,崔判官再次挥墨舞笔,一连在天上写下了九个大字。而发现对方已经率先出手之际,神流仙使也不甘示弱,在丢下一句“你们小心”之后,便毅然投身于和崔判官的战斗之中。身形如同飞虹一般,骤然射向对方的要害死穴。 “杀!” 话音一落,神流仙使的右手立即迅速变幻,随即成了一柄金色短枪,并且刺向崔判官的胸膛。然而这一回,崔判官并没有继续写字,虚空之中竟然自动浮现了出一个大大的“慢”字。而随着此字一出,神流仙使再次着魔似的跟前那个字的提示而采取行动,本来情况极佳的出招时机就这么错过了,甚至还被崔判官凌空抓住了一只手臂,并且道: “呵呵,你的神流一枪好像不管用了,你可要再接再厉了!” 从出生到现在,神流仙使还没有受到过这种侮辱。此时的他想越想越气,同一时间,处在他全身上下的毛孔之中陡然钻出数道微小、但却异常凌厉的气劲,直接射崔判官的手腕,在这么局促的空间之中,想要躲过这么近的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一息,只有一息之间,崔判官便从全盛状态之下急转直下,掉进了泥潭一般危险之中,血自他的虎口之中滚滚涌出,再看他的掌心处已然出现了一条横跨手掌的裂口,最深的地方甚至伤到了掌骨。 “让你得意,这下你失算了吧!”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原本占据主动权的崔判官形势突变,竟然被神流仙使反将一军。而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神流仙使乘胜追击,一连使出了不下百招高超剑术,直接将崔判官逼入到了绝境之中,那件宽大的官服也随之变得破破烂烂,甚至有些惨不忍睹。 “哈哈,你不是挺厉害的吗?刚才的威风去哪里了!来,杀我啊!” 随着叫嚣,神流仙使路数突变,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之中已经多了一柄精致的血色匕首。千分之一秒之后,他已经挥动那柄致命剑刃,直刺崔判官的心口之中。 第七百九十一章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神流仙使的无故变招使的原本就处在下风之中的崔判官,形势更加危急。就在匕首出现的那一刻,他的口中不由得惊呼道:“惩仙刃”! 惩仙刃,顾名思义,就是仙宗赐予仙使用来惩治犯错仙人的神兵利器,任何仙人被其刺中,都会形神俱灭,甚至连轮回六道都无法进入,只能成为天地之间的一丝残魂。而作为上古大神的崔判官同样不能例外,一旦被惩仙刃伤及要害,即使不死恐怕也要重伤。 “判官,让我来!” 千钧一发之际,崔判官突然发现自己的身前多了一个人影,接着那枚散发着异样红光的兵刃便扎入了那人的身体之中。 “你!你小子不想活了吗?” 此刻出现在崔判官面前的不是孙长空,而是与其一同到来的朱大闯。只见他一身血污,遍体脓疮,要不是看他能够自由行动,还以为他已经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然而,就是这样,被百病缠的朱大闯仍然还活着,事实上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情形。 惩仙刃刺中了朱大闯,却并没有对其造成可观的伤害。刀刃没入皮肉之中的瞬间,血还像泉水一样向外溅出,然而几息之后,由于司命血螨的神奇功效,血口已然自行愈合,就连惩仙刃也被随之生长出来的新鲜肉芽一同包裹其中。 “你!你!” 神流仙使尝试用力向外拔出自己的兵器,然而由于朱大闯以灵气护体,并且用皮下肌肉紧紧夹住惩仙刃,如此一来不可一世的神流仙使居然还拗不过一个卑微的凡人朱大闯,这让他不禁大为恼火,手上的青筋也随之显现出来。 “你找死!” 刹那间,神流仙使的目光之中闪烁起一道异常恐怕的神光,与此同时他握着惩仙刃的手竟然高高举起,随便也将另一端的朱大闯也抬了起来。由于动作过于剧烈,之前刚刚才愈合的伤口不由得再次崩裂开来,粘稠的血水像棕榈油一样一滴一滴落在神流仙使的脸上。 “嘿嘿,你刚才还是很嚣张吗?我看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居然抡圆了胳膊,欲要使用蛮力强行将朱大闯甩飞出去。可这个时候,朱大闯已经抢先一步,双手死死箍紧对方的手腕,力道之大,竟攥得仙使的手掌咔咔直响。 “趁现在,崔判官快!” 虽然没有与崔判官有过交谈,但此刻他的一句提醒,后者当即心领神会。呼吸之间,崔判官再次祭出自己那支不起眼的狼毫,这回他没有写半个字,而是以笔代剑,直刺神流仙使的肋下。 “噗!” 崔判官的身手之快,已经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就连已经进入戒备之中的神流仙使仍然没能料到他会有这么一招。看似柔弱的笔尖在刚刚的一瞬之间化作了这天底之下的最强兵刃,交以摧枯拉朽之势,搠入了神流的身体之中。 “啊!” 不知是这一击对他造成的伤害太过巨大,还是因为被两个不应该是他对手的人所伤而心有不甘,神流仙使望天长啸,声势之大,直接将崔判官与朱大闯两人双双震飞出去。由于事情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以至于崔判官连拔出笔杆的机会都没有。而这时候,神流仙使自己便将那支染血的狼毫取了出来,同时将他架在自己的中指之上,食指与无名指同时用力一拗,这支跟随了崔判官无数岁月的毛笔便应声折断了。 “哼哼,没了它,我看你怎么使用那样邪门歪道的妖法。崔钰,你今天死定了!” 一边说着,神流仙使伸手在自己肋下轻轻一抚,原本那里的伤口便随之完全修复,只留下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同一时间,神流仙使身后陡然浮现出八道形态可异,却同样英明神武的天神幻影,心念一动,这八道幻影便一同攻向前方的崔判官与朱大闯。 很是奇怪,正面被惩仙刃击中的朱大闯,直到现在仍然安然无恙。如果要说前后区别的话,那就是如今他的脸色要比之前还要红润一些,简单比来的时候还要显得更加健康。这样的事情在他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法解释的。而目睹这一切的方惜时,却是神秘地笑了笑,而后看向自己的对手,雷鸣帝。 “你笑什么?难道,那个凡人能接住仙使的惩仙刃,都是因为你?”雷鸣帝忽然道。 方惜时摆手道:“呵呵,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如果非说是我搞的鬼,那也可以勉强算是吧!” 雷鸣帝沉声道:“这到底是怎么意思?那个小子的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方惜时道:“虽然我也不太清楚,可根本我的猜测,应该是和他凡人的身份大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说,惩仙刃只对仙人有效,但对凡人的伤害却是十分有限?” 方惜时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并不能解释中招之后的朱大闯,不但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越战越勇的原因。在我看来,使他重焕神采的应该是惩仙刃将体内的司命血螨除去之后的结果。” “司命血螨?那是什么东西?莫非是你们魔界之物?”雷鸣帝不由道。 “没错,正是司命血螨的存在,才让朱大闯拥有了超乎常人的生命力,只要司命血螨还寄生于他的体内,他便拥有着强于别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生命力。这也能解释即便惩仙刃的杀神属性未能发挥、但仍能无法重伤朱大闯的缘由。这么说来,朱大闯的出现简直就是给神注仙使量身定做的。” 面对方惜时的回答,雷鸣帝随即阴沉地笑了笑,而后伸手在自己面前的雷鼓之上轻轻捶了一下。虽然只有一击,但自雷鼓之中激发出的强悍气劲仍能飞到了方惜时的身边。同一时间,他仿佛感觉有千万只小手在自己的身上不停捉痒,搞得他万分难受。 “呵呵,就算你们用这种剑走偏锋的办法能够应付一时,也不代表能够一直支持下去。你应该也清楚神流仙使的厉害之处吧!只要大人他稍一认真,你们,包括那个守界者的传人,都会成为他手下的亡魂。” 对于雷鸣帝的说法,方惜时并没有直接反驳,而是淡淡道:“没错,神流仙使固然强大无比,以我们这种没有经历仙路的仙人修为,根本无法与之正面抗衡。不过你不要忘了,眼前并不是一对一的战斗,而是需要团结协作的混战。也许单凭一个人的力量无法与神流仙使相比肩,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打得过我们所有的人。不信,你看!” 说着,方惜时伸手指向不远处的地方,那里,召唤出八道天神幻影的神流仙使正在准备对面前几人发动最强一击。可就在这时,孙长空居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神流仙使的身后,且左右两手之上各有一团灵气在蠢蠢欲动。 “仙使小心!” 此时的神流仙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面前的崔判官与朱大闯的身上,全然忘记了孙长空的存在。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准备回身迎击的时候,孙长空那两只散发着异界能量的手掌已经双双轰击在他的后心之上。 “吃我这一招,冰火双炼!” 冰是冰涎,火是湿婆火,这两种来自于五行神力的能量,在此刻同时作用在神流仙使的身上,哪怕他是仙神之身,也难以全身而退。中招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边滚烫得如同正在火海之中沐浴,另一边则仿佛栖息在万丈冰川之下,苦不堪言。而更加可怕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竟顺着他的经脉立时传遍他的身体各处,并且相互叠加,相互作用,使得原本完美无瑕的仙躯立即胀得如同气球一般夸张,可笑至极。 “你!” 凭借着自己超乎常理的修为,神流仙使硬是利用自己体内的无极仙气强行压制下这两股来自外界的恐怖力量。然而就算这样,冰涎与湿婆火还是将他的衣衫尽数毁去,而如此一来,他便只能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的身前。 身为堂堂仙使的他,哪里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以这样极不雅观的方式呈现给大家。无论是作为一个人,还是一个仙,这都无疑是奇耻大辱。可以的话,他想将这些看过自己身体的人们全部斩杀于此。 “还看着做什么,快点给我找件衣服!” 神流仙使的话使得天界之人不禁为之一震,作为他的同僚,这些仙家想笑却不能笑,生怕惹怒这位凶煞。然而,心中的感觉还是无法消除,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委屈自己,将自己的脸颊憋得通红,就好像一个个猴屁股一样。 过了数息之后,终于有一个仙林军将自己的外衣脱给了神流仙使,然而在对方回到队伍之中的刹那间,他还是看到了对方脸上不禁浮起的笑容。 “你是这在嘲笑我吗?”神流仙使冷冷道。 那名仙林军赶紧跪在地上,立即求饶道:“仙使饶命,卑职……” 话音未落,神流仙使的鹰爪已经轰然击中了那人的天灵盖,随着一声刺耳的脆响,可怜的他便栽倒在地,登时一命呜呼。 第七百九十二章 八神幻影 那人毙命之时,正是八道天神幻影光彩熠熠之际,只因刚刚神流仙使在击杀那名仙人之际,已经将对方体内的全部无极仙气全部纳入掌心之中,并将之注入到由其召唤出来的天神幻影。而有了无极仙气的滋养加强之后,原本他们金光灿灿的外表立即穿了了一层修罗血衣,神圣之气也由正转邪,变得邪恶非常。 此时,地上的朱大闯刚要起身继续迎战,而另一边的崔判官突然伸手制止道:“小伙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接下来的战斗必须由我来,你还是快快退下去吧!” 看到对方这般坚持的神情,朱大闯只得用力点了点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胸间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那柄惩仙刃还插在他的身上,不过好在血已经止住了。 “判官,你可要加油啊!” 面对全力出击的神流仙使,崔判官以一人之力,直面对方八道血衣天神幻影,实在是勇气可嘉。然而,在场众人也十分清楚,这样的行为意识着什么。作为仙宗之前的第一人,神流仙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谁若敢公然与其作对,那死亡必然是他最后的结局。 “崔钰,你可千万不要眨眼啊!否则,你会连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去吧!摩喉罗伽之神!” 一言说罢,八道天神幻影之中体形最大,也是最为凶悍的一道血影突然飞射而出,突然之间,只见那道身影陡然拉长,再次定睛看去,却发现对方竟灰已经摇身一变,化作一条巨型黑蛇,直奔崔判官的身前。 化身为黑蛇形态的摩喉罗伽身手之快,招路之诡异,实在令人难以琢磨。一眼望去,只见那条无比修长的蛇身时而坚挻如杆,时而曲折如电。再看崔判官,面前此等棘手的招式,竟然毫无防备,失去狼毫的他,看起来好像连还击的能力都没有了。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对方将会惨死在黑蛇幻影之下的时候,低着头的崔判官突然张口道:“止瞬!” 一言说罢,只见那道摩喉罗伽幻影陡然一顿,然后自头部以后全部的蛇身却被掀上了高空之中,就好像撞到了一个看不见、但却异常坚硬的岩石之上。随着一声“咔嚓”怪响,魔喉罗伽登时化为一道黑烟,眼看就要当场消散。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出人意料的迅疾快影突然冲破黑烟的笼罩,窜到崔判官的肩膀之上。等他想要出手阻止的时候,那个家伙已经轻轻在他的肩头之上咬了一口。 那是一条混身雪白的灵蛇,蛇头之上还长着两只可爱的犄角。然而,就是这么不起眼的小家伙一经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立即引来轩然大波,甚至有些人已经心生怯意,连忙向后退去。 “那……那是天祖蛇!神流仙使居然把这个可怕的家伙请来了!” 天祖蛇,据传说是天地这间龙蛟蛇三类的先祖,拥有通天之能,创万世不灭霸业。但因为其娇小的外表,经常会被人们忽视,进而顶撞冒犯了它。而这些人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往往都会死于非命,至少没有一个人能够安度余生。可是奇怪的是,这些人的死法不尽相同,有的半夜起来摔在台阶之上猝死了;有的吃饭的时候被馒头生生噎死了。还有一个,因为见到天祖蛇,当夜练功到达生死关头,居然被书架上的花瓶砸中头部,从而使得真气逆流,走火入魔而亡。而这些人在出事之前,全部经历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见过天祖蛇。 如今,天祖蛇居然毫不留情地在崔判官的肩膀之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咬痕,这在外人看来,无异是提前被宣判了死刑。很嘲讽的是,向来都是定夺他人生杀大权的崔钰,竟然也有遭到审判的一天,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因果报应吗? 天祖蛇的行为并没有引起崔判官的索然大怒,相反他将肩上的天祖蛇小心地从身上取下,然后把他放回到地面之上,任其离开。而天祖蛇不愧是龙蛇之祖,刚一落地,周身处便腾起大片的白雾,如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呵,崔判官,不要惊慌。天祖蛇固然可怕,但还不至于立即毙命。趁着这个工夫,我们还可以好好玩一下!” 说着,神流仙使朝其它的七道天神幻影使了个眼神,这时一个手持金叉的颀长身影突然大摇大罢地走了出来,甚至不及崔判官反应过来,那道天神幻影已经抢先攻出。 “唰唰唰唰!” 一经出手,天空之中尽是金叉光影,无数的金影相互交错,彼此协同,进而编织成一张盖世巨网,直到这时崔判官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插翅难逃。 “分!” 这次,崔判官再次吐露一字,只是这一回无论是那道天神幻影,还是漫天的金叉光影,都没有停止下来。然而与此同时,巨网中心位置处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裂口,而崔判官刚好借助这个空当,纵身一跃,穿过围攻,进入到天空之中。然而,看似笨拙的天神幻影来得却是如此突然,未等崔判官稳住身形,对方的攻击已经接踵而至。 电光火石之间,崔判官与那隐藏在光芒之下的面孔对视了一眼,直到这时他才终于咸出了对方的名字:“捷疾鬼!” 捷疾鬼原本是存在于冥界之中的一个邪灵,常年栖息在奈何桥附近,以那些未能喝下孟婆汤的鬼魂为食。只是不知怎么了,突然有一天,捷疾鬼不知了去向,这才让那些不守规矩的鬼魂有了可趁之机,之后世上出现了个别拥有前世记忆的往生者,这便是捷疾鬼的重要之处。 一别万年,崔判官甚至有些认不得对方的样子。此时的捷疾鬼再也不是那个混身妖气的异物了,而是一个身着金光,一身正气的神圣之灵。现在他的每一叉之中都饱含着替天行道的蕴意,对于它而言,崔判官便是邪恶的化身。 捷疾鬼快,但那支金叉的速度更快。崔判官虽然已经竭力躲闪,但飞驰而过的尖叉还是擦过了他的身体,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血口。血不是流出来的,也不是涌出来的,而是生生喷出来的。刚刚还片在生龙活虎状态之下的崔判官,立即失去了应有的活力,颓然坠地。 眼见崔判官不支败退,前方的神流仙使忽然高声尖笑道:“哈哈,阴律司崔钰不外如是,怎么样,我这八部天神还算可以吧!” 凭着心中的一口硬气,崔判官再次站起身来。可是如今他的半边身体已经被血水全部浸没,而因为伤口所致,他的左边手臂已经无法活动,暂时失去知觉,无力地耷拉在身边侧方。对此,崔判官已经全然顾不上了,因为眼前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捷疾鬼,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崔钰啊!当初若不是你的话,我恐怕已经和别人一样,遭受万世轮回之劫了。喂,你快醒醒!” 原来,崔判官与这只所谓的捷疾鬼还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当时,崔钰因为蒙冤受罚,冤死在大牢之中。因为心愿未了,大仇未报,走到孟婆身边的他并没有顺从地喝下那盆孟婆汤,而是想要就此投入六道之中。当时的捷疾鬼还在冥界之中,在凶到崔判官这种情况,他本应该毫不迟疑地将他一口吞掉。可是经过崔判官的再三央求,对方竟然史无前例地放行了崔判官,让他重回人间。就这样,崔判官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并在十八年之后霉素取功名,成为了当地的县令。接着,他便将自己当年的冤案重新启动,在一番调查以及艰难地取证之后,终于将凶手绳之以法。而由于这件事情,阎王看中了崔判官,并将他招入到自己麾下,任命其为阴律司,掌握所有鬼魂的阳阴两寿,可以说是成不朽之伟绩。现在,旧人重逢,作为昔日的同僚,他务必要将捷疾鬼重新送回阴间之中。 “你怎么不说话啊!捷疾鬼,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在判判官的一番追问之下,那只身彼金光的巨大光影突然混身一震,身形顿时短了十之八九,变成与常人相似的大小。而见到这一幕的神流仙使突然咆哮道:“你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一忘了,你现在是已死之魂,没有我的仙气供给,你随时都会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从此天人冥三界之中再也找不到你捷疾鬼的踪影。该怎么做,你还是自己决定吧!” 听完神流仙使的讲述之后,崔判官惊恐地看向前方的捷疾鬼,不由问道:“他说的是真的吗?” 这时,崔判官仿佛听到对方的身体之中不时传来数声凄厉的非鸣声,传入人心之中,就好像被人用手搔过一般,极不是个滋味,甚至有种感动的错觉。而这时的崔判官已经迈步来到对方的身前,伸手取下了对方戴在头上的衣帽。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出乎崔判官的意料,原本在他心目之中高大威猛的捷疾鬼,此刻竟然已经骨瘦如柴,青筋暴突,这哪里还是什么天神,分明就是地狱当中的恶鬼幽魂。 第七百九十三章 解救捷疾鬼 让崔判官最为震惊的还不是这些,因为他发现捷疾鬼的口耳眼鼻尽数被一种黄色的符纸所封印,这才是他迟迟没有回应自己的最主要原因。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你先忍着点,我替你将这些禁制全部解开!” 说话间,崔判官突然咬破自己的指尖,以自身仙神之血,欲要净化掉符纸之上的封印之力。然而,不等崔判官伸手去接触符纸,后面的神流仙使已经大声怪笑道:“哈哈!崔钰,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让你帮捷疾鬼解开禁制吗?看到那些符纸了吧!上面的用来绘写咒文的朱砂之中,是有仙宗之血作为保障的。你的仙神之血固然厉害,但还能盛过他老人家吗?” 听到这里,怒不可遏的崔判官突然呵斥道:“枉你还是天界仙使,居然做出如此卑鄙之事。快,告诉我如此解开这些封印!” 神流仙使摊开双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进而道:“不要问我,这些封印都是仙宗设下的,和我可没有关系。要问解开封印的方法你可以去找他,兴许他老人家一时高兴会告诉你也说不定!” 见到神流仙使如此嚣张扈跋的样子,崔判官再次盛怒道:“你放屁!仙宗他老人家日理万机,哪有工夫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神流仙使继续装成无知的样子道:“信不信由你。不然,你用自己的血试试能不能解开封印不就好了吗?再说,像捷疾鬼这种棘手的妖物,要是没有点特殊手段如何才能彻底让他屈服,你可知道,当初为了将他弄到天界之中,费了我多少的气力。” “你!到底是为什么,捷疾鬼有什么吸引你的地方?”崔判官不解地怒道。 “让我想想,嗯……也许是她那种无所畏惧的样子勾起了我心中的征服欲望了吧!可以肆无忌惮地吞噬人类的灵魂,这种事情想想都可怕。不,这种妖物窠界不配拥有,他理应是天界之物。只有天界才有权利定夺一个人的生死存亡!” 不知怎么了,兴浪兽的心中忽然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如同石锤一般,重重地击打着他的大脑。从变身到现在,他与陷入狂暴之中的吞天兽已经过了不下百招,在这个过程之中,大半个皇宫都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因此伤亡的皇室护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吞天兽,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突然之间性情大变,难道有什么东西在控制你不成?” 虽然心中的疑问十分之多,但如今的兴浪兽却来不及深思。如果再继续放任对方不管的话,别说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也要毁之一旦。而普天之下,能与此种状态下吞天兽正面迎战的,就只有他兴浪兽了。意识到自己身上所肩负的沉重使命,兴浪兽不禁气息提升到了极致。 “不要怪我,是你逼我的。虽然同是凶族一族,但你也知道凭你现在这副模样,就算被大兽长见到了,恐怕下场也会址分姜翇。与其死在他的手中,还不如让我成全了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的痛快降到最小的。” 说话之间,兴浪兽的身体之上突然多了一层胶状的透明液体,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液体开始变干发硬,进而形成一柄柄倒立于表皮之上利刃,立即便将自己武装成了一只巨大的刺猬。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吞天兽那边也有动静,尤其是头上的四张截然不同的嘴巴,竟然还不时向外喷射着属性完全不同的灵气。 红如火,蓝如冰,紫如电,疾如风,由四种属性能量聚集而成的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赫然呈现在二者之间,即便是其中不时渗露出来的气场,都将地面寸寸撕开,使之化为尘埃。 “好家伙!原来你也有此意啊!刚好,我也打累了,为了忙解决战斗,我就只能……” 不等兴浪兽说完,只听远处大地之上忽然有一人惊呼道: “停下来!都给我停下来!敢毁我皇宫,我要你们的命!” 说话之间,兴浪兽眼界的极远之处,突然升直怀道耀眼的白光,不等他回过身来,一道超乎想象的巨大拳劲当即没入到他的侧脸之中。要知道,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娇小的人类,而是如假包换的凶兽,兴浪,凭这种姿态下的自己,别说拳脚,就连一般的兵器都休想伤他分毫。而就是在这种高度自满的情况之下,兴浪兽还是被那一道白光撞得栽倒在地,虚弱得不成样子。 “是你!人皇!” 没错,此刻及时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处皇宫的主人,掌管整个初升大陆的至强王者——人皇。而刚才的一拳汇聚了他全身的力气,所以这一拳的威力之高,毁灭力之强,更是空前绝后,哪怕是身为沧浪一族的佼佼者也不能例外。直到倒地之后,人皇在他脸上留珠拳印仍然清晰可见,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个与生俱来的酒窝。 “你们居然把我的皇宫毁成了空副样子,我要你们……” 不等人皇把放说完,一直处于蓄势状态之中的吞天兽猛然窜动他的身前,张口就是一击连天火海。刹那间,人皇以及周围数十丈空间之中尽是火光窜动,灼热异常。别说是人,就连泥土在这情况之下都变成得发黑发烧焦,个别地方甚至泥土融化,形成了一种琉璃的样子。 “哼哼,这点雕虫小技也想难倒腾讯,简单可笑!” 人皇甚至没有出手,他只是吐呐了一口浊气,而后周围的炎热迅速减小,很快便成了一团孱弱的火苗,并且立于人皇的掌心之中。 “还给你!” 说得虽然轻巧,但在旁边的兴浪兽看来,那是需要无上修为以及功法才有可能达到的莫测境界。眼见火苗真的脱手而出,一个原本只有眼珠大小的火团摇身一变,已经火染八方,就加吞天兽与此同比起来都要略显渺小。都说天外有天,有外有人。人皇上面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还不曾得知,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吞天兽并不是他怕对手。 “吼!” 在可怕火势的折磨之下,吞天兽像一个跳梁小丑一般,不断上下翻腾。可能是因为兽化之后神智也会相应下降的缘故,现在的它竟然变得相当笨拙,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岁的孩子来得灵活。 由人皇所释放出的火焰之力,温度之高,能量之强,已然超过之前吞天兽的数倍,而这时兴浪兽看到这一幕之后,也不禁心生怯意。 “不行,再这么下去吞天兽会吃不消的,看来还是得我亲自出马啊!” 料定之后,兴浪兽随即张口巨大的兽嘴,一道洪水一般的急流忽然从中喷射而出,大量的冷水与那场中的大火相互交融,进而激起大片的黑烟,并将火势尽量压低。虽说在人们的意识之中,水火两物一直都是互相克制的,但如果是相同力量的前提之下,水的威力还要略高于火。就这样,拥有无极仙脉作为基础的人皇,一时之间竟然还敌不过兴浪兽的沧浪神力,不一会儿由兴浪兽所释放的洪水便将他的周围团团包围,似乎也要将他吞没其中。 “吞天兽,趁这个机会快跑!” 也不知是怎么了,原本应该沉浸在疯狂之中的吞天兽此刻竟然有了一丝神智,在听过兴浪兽的劝告之后,他竟真的纵身一跃,飞入空中,同时兽躯骤然减小,变回到人类时候的样子。 “想走?没那么容易!” 虽说被洪水围困,但此时人皇并没有使出全力,眼见吞天兽即将就此逃脱,他不禁暗中蓄力,一股精纯仙气,跃然掌中。 令人吃惊的是,那道无极仙气在人皇的摧动之下,竟然呈现出一个花骨朵的模样,接着,随着时间推移,骨朵开始逐渐绽放,最终形成一朵盛开的水莲。看到这一幕的兴浪兽刚要开口提醒天空之中的吞天兽小心应对,却不呈想,在此之前人皇已经抢先一步痛下杀手。 “吞天兽,觉悟吧!看我的灭世水莲!” 随着那一道高亢的叫喊声,水莲立即脱手而出,飞入天空之中。呼吸之间,那枚仿佛玉雕一般的精致水莲极速旋转,不时已经有一个万年男子地般大小。这时的吞天兽虽然已经注意到对方的存在,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无论他如何努力逃离,都无法拉长二者之间的距离。 “让我来!” 出人意料,出乎人皇的意料,就在灭世水莲即将得逞之际,另一道流水一般的光影突然自大地拔射而起,并以雷霆之势冲到吞天兽与灭世水莲的中间。紧接着,光影之中突然探出一只手臂,手臂之上竟有异彩闪烁,看上去好不神奇。 “看我兴浪兽的杀招,沧浪破天炮!” 突然之间,自兴浪兽的掌心之中,溢出一道异彩流光,而随着灭世水莲的逼近,那道能量陡然一变,竟然幻化作一只洪荒猛兽,当即迎向那枚可爱却又可怕的巨型水莲。 “嗡!” 刹那间,天地变色,狂风怒嚎,以沧浪破天炮以及灭世水莲为中心,方圆百丈的范围之中瞬间便被化为了灰烬,无数的碎石瓦砾飞上天空,变作无坚不摧的杀器,直奔四面八方。 “你太大意了,兴浪兽!” 第七百九十四章 天牢惊魂 话说,三胖与高渐飞在收到兴浪兽的命令之后,双双进入皇宫之中寻找其他人的下落。而这个时候,他们二人已经来到了皇宫之中,被喻为有去无回的死牢之中,眼前的一幕却让他们不禁为之错愕。 “怎么回事,人怎么都死了!” 没错,眼下死牢之外已经尸横遍地,血水像小溪一样自两边水沟缓缓淌去,看样子这里的惨案才发生不久。可话又说回来,是谁制造的这场杀孽呢? “走!快去里面看看!” 料定里面的人凶多吉少的三胖,仍然飞步直入大牢之中。一眼望去,里面所关押的囚犯竟然尽数死去,就连栖身其中的蛇虫鼠蚁也没能逃过一劫。由于通风条件有限,深邃的通道之中被霉湿气与血腥气完全占据,在这里哪怕呼吸上一口空气,恐怕都要短寿十年。 强忍着心中的呕吐感,二人终于来到了天牢的尽头。然而,出乎他们是,本来应该用来关押最重要犯人的房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唯有这里没有一丝打斗的痕迹。看来,杀戮便是从这里面开始的。 “神来子他们人呢,还有方柔也不见了。” 高渐飞一边在四下里寻找着线索,一边着急地徘徊道。而这一边的三胖已经在墙上发现一些情况。 “你快看这里!”三胖指着旁边墙上的一块石砖道。 高渐飞凑上跟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瞧出门道,于是问道:“怎么,这有什么迥异之处吗?你别看这些支末的东西,找人要紧。” 就在高渐飞出口埋怨三胖的时候,后者居然伸手在那块石砖上轻轻叩,忽然间,二者面前整堵砖墙轰然裂开了一个贯穿始末的缝隙,一条散发着阴森气息的走廊赫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我的乖乖,你是怎么知道的?”高渐飞不由得惊呼道。 三胖摸了摸鼻子,略显惭愧道:“呵呵,这可是我从武侠小说的书里学到的。算了,费话不多说,咱们快点往下走吧!” 然而,二人还没走上几步,突然发现自黑暗之中猛然窜出一张惨白的脸庞,高渐飞回身要斩,却不曾想三胖已经先于他叫出声道:“别!你看是谁!” “三胖!” “方柔!” 惊喜总是让你猝不及防,若不是刚才三胖及时出口阻止的话,高渐飞的黑剑已经将方柔那张精致的小脸一劈两半了。然而,即使这样,方柔的脸色仍然难看得要命,这让身为朋友的三胖不禁心生怜悯。 “你……你这是怎么了?” 见到二人出现的方柔,好像已经压抑了许久了似的,突然飞身扑在三胖的身上,立即号啕大哭起来。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三胖将方柔扶了起来,随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里面还有没有苍北仙苑的人?” 听到,方柔突然面露惊恐道:“不!你们不能去找他,他已经疯了。” 这时,高渐飞略感莫名其妙,于是又问道:“他是谁,他在哪里!” 方柔紧紧抓着三胖的衣袖,以至于顶端的指甲已经叩入了他的皮肉之中,好在三胖的皮肤较为松弛,这才没让他抓破皮肤。不然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一会儿就要感染化脓了。 “是神来子师叔祖,他疯了。” 意识到情况复杂的三胖一边哄说着方柔,一连叫着高渐飞一同离开这个深不见底的隐秘地牢。当三人重新出现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明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接着,在一番安抚之下,方柔终于道出了之前的事情。 原来,前一夜二人被关在地牢之中,想要尝试自救,于是便想出了一招苦肉计,借方柔自杀之事,从而引来外面的守护,进而夺得对方手中的房门钥匙。起初,事情进展得十分顺利,看守人员来的也是十分及时。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二人以为可以脱身离开之际,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了。 “谁?”三胖惊呼道。 方柔摇头道:“我也没有见过,可以他自称是剑鬼。” “剑鬼?好可怕的名字。”三胖沉声道。 这时,高渐飞突然插了一句道:“你知道他?” 三胖立刻回道:“当然不知道!” “那你还装出一副好像很懂的样子。”高渐飞数落道。 “得得得,说得好像你知道他似的。” 高渐飞得意道:“我当然知道,不要忘了,我也是用剑之人。我想天底之下,只要稍微在剑术之上有所造诣的名家高人,都对这个剑鬼略有耳闻吧!” 被高渐飞这么一说,三胖不禁来了兴致,于是道:“来!快对我们讲讲,这个剑鬼到底是何方妖孽!” 高渐飞轻笑道:“人家可不是妖孽,他可是人间之中,少有靠剑术升至仙人之境的修行者,单论剑术的话,天底之下恐怕无人能是他的对手了吧!” 对此,方柔深表同感,激动道:“没错!当时我们解决了其它监牢之中的护卫,唯独这人十分难缠,哪怕是使出了全力的师叔祖也不是他的对手。” “然后呢?师叔祖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三胖迫不及待道。 “后来,后来不知怎么了,师叔祖身上的伤口开始迅速变化,并且长出了些说不上名字的假体,几息之间师叔祖便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魔鬼。由于迫于当时的空间狭窄,剑鬼的招式施展不开,他们二人便从牢中前后冲了出去,可等跟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的通道已经被人从外侧锁死,就这样我被独自关在了地牢之中。” “这么说来,你看到他们最后一眼的时候,二人都还活着喽?”三胖问道。 “没错!不过,魔化之后的师叔祖也将那个剑鬼吃了不少苦头。要不是这样,他不也会选择向往对对方有利的地点。” 听到这里,高渐飞点头道:“确实,像刚才那种狭小的地方,剑鬼的剑法根本无法发挥威力。不过如果真让他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合的话,那师叔祖岂不是要有危险?” 三胖面色阴森,语气沉重道:“我更关心的是,师叔祖的身体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当众魔化。” 方柔道:“这个……其实我在见到师叔祖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出现了变异的征兆。那时他的头上长头三只眼睛,第三只长在额头之上。” “什么?三只眼?这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莫非,师叔祖早有和魔人私通的先例,而这次刚好原形毕露?” 三胖回身捶了高渐飞的胸膛一拳,随即呵斥他道:“师叔祖向来都是严于律己,刚正不阿,怎么可能和魔界为伍?你别胡说八道!” 高渐飞道:“可是……掌门不也……” 语至此处,高渐飞才意识到眼前还有个方柔,可话又说出,他又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得抱歉道:“对不住啊方柔,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的。” 方柔的脸色先是一冷,而后又由阴转晴道:“哎,没什么,我爹犯下了涛天罪行,理应当诛,我这个作女儿的不能大义灭亲,还不能让别人说两句了?呵呵,没事,我真的没事!” 女人入往就是这样,嘴上越是表现得云淡风清,心里便是越为在意。三胖虽不是女人,但他了解女人们的心思。这时,他伸手在方柔的肩上轻轻拍打了两下,随即轻声道:“方柔,这个件事情不怪你,怪只能怪掌门自己。不过你放心,只要我们来了,就不会让方掌门为所欲为。” 听到这里,方柔的脸上已经淌下两道泪水,同时道:“你……你们会杀了他,对吗?” 这个尖锐的问题使得三胖与高渐飞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当着人家的面说要杀她的爹,这样的话实在有些太过残酷。稍事思考之后,三胖忽而大笑道:“杀他做什么,把他丢回魔界,让魔界中人惩罚他才好呢!”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你们真的不会杀他?” “当然不会!你说是不是啊老高!” 说着,三胖朝身旁的高渐飞使了个眼色,令对方附和自己的话。高渐飞本不想欺骗一个如此受伤的女人,但为了不让对方在短时间内接连受到打击,他只得上下晃动着僵硬的脖子,点头示意。 “太好了,我爹不用死了,哈哈!” 女人的心情就好像夏日的老天爷一样,阴晴不定,前一秒还哭得声泪俱下,下一秒便作回了那个动人可爱的小女人,恨不得一下子跳上云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全天下的人。 “既然这样,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呵呵,怎么办,你们得想离开这里才行!” 突然,一道刺耳的尖笑从三人背后猛然传来,定睛一看,那站在墙头之上的人竟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之间叫不出对方的名字。 “你是……江大人?”三胖疑声道。 “呵呵,方大小姐好记性,当日我们在苍北仙苑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今天还能在这里面相会,真是缘分,缘分啊!” 不知怎么了,一见到江患海腠上那副不怀好意笑容的时候,三胖的牙根便不由恨得直发痒。 第七百九十五章 天降煞星 煞星,不速之客一类的词汇用来形容突然出现的江患海那就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从始至终他都是以笑脸相迎,但用脚上的小指头都来猜到,对方的到来一边暗藏歹意。 “呵呵,真是巧啊!没想到会这在这里遇到江大人您!”说着,方柔朝江患海的方向拜了一拜,却不想对方一个闪身的动作,竟然已经托住了他的两只手肘。 “哎,方大小姐言重了,好歹您的父亲方惜时也是我们皇室的上宾,像您这样的身份我怎么能承受得呢!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本来就是在皇宫之中,你们能够看到我也不是很奇怪吧!” 听到这时,高渐飞尴尬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捅上一下前面的三胖,轻声道:“怎么办,他是不是要将这里的事情都嫁祸在我们的身上啊?” 不等三胖说话,江患海又道:“这位小兄弟说错了,虽然天牢被劫我也很是关注,可没有证据的话我江某人可不会乱说。至于方大小姐会被关到监牢之中,那全是方掌门自己的意思,说实话我看了也是盐分痛心。无奈,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所以只能照着办了。” 在这里,江患海故意将关押方柔的事情从人皇转移到方惜时的身上,目的就是为了取得三人的好感。这样一来,他才能继续自己的计划。而此时的三胖等人还没有意识到对方的意图,只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如何应对而已。 “对了,我来的时候看到皇室众高手正在与几名强敌对垒激战,为何江大人没有到场,反而还跑到这个地方?”三胖冷不丁地问道。 “啊,呵呵,是这样的。人皇怕皇宫要地被人趁机而入,所以命我看守在这附近,这不刚好遇到你们几个,所以才所说是缘分啊!” “既然这样,江大人你有没有看到仙苑的神来子离开过这里呢?” 高渐飞的话让刚刚到场的江患海颇为尴尬,毕竟他不是真的奉命前来把守要地,至于这里到底有没有这个人经过,他也拿捏不准。不过,抱着一问三不知的心,江患海淡然回道:“没有,绝对没有。” 三胖微笑地问道:“大人确定?” 江患海点头道:“我确定!” “不可能!师叔祖是我亲眼看着离开地牢的,而且与他一同离去的还有那个叫剑鬼的人。”方柔笃定道。 江患海脸色一变,不由道:“剑鬼?他也来了吗?哼哼,一个只知道耍威风的好吃懒做之辈又有什么可取之处,真不知人皇是怎么想的。” 这回,三胖几乎可以确信对方是在欺骗自己,于是便道:“神来子没有看到,剑鬼也不知去向,这么说来,江大人并不是一直都在这里把守啊!” 江患海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于是又接着道:“实不相瞒,我也到达这里不久,所以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话又说回来,这些守卫是怎么回事,是谁害了他们的性命?” 方柔低着头,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三胖抢过话茬道:“我们也不知道,兴许是哪个投机分子想借这个机会钻空子吧!不过里面已经没有活人,大人无需再看。” 江患海微笑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将视线放到了方柔的身上,同时和蔼道:“方大小姐,我看你惊魂未定,何不去我那里休息一下,我那里有精心调配的安神汤,喝了之后保你重焕神采。” 方柔一听这话不由得心生感动,可“不解风情”的三胖又一次抢先道:“不要麻烦了,江大人。我们几个不家要事在身,这里的事情就拜托您来善后了。” 说罢,三胖欲根本带着方柔与高渐飞就此离去。可就在他准备越过对方的身旁,向前进发之际,江患海忽然道:“看你们神色如此匆忙,不会是心里有鬼吧?” 三胖先是一愣,然后才艰难地笑道:“怎么会,我们几个可都是无辜者,甚至差点成为这里的亡魂。现在皇宫附近如此动荡,当然是明哲保身,先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哦?明哲保身?呵呵,这个词我喜欢。不过,你和那个黑衣服的年轻人可以离开,方姑娘必须留下。” 三胖豁然回身,沉声道:“为什么?” 江患海仍然一脸和气道:“因为方姑娘和方掌门一样,都是我们皇室的客人。作为皇室的守护者,我有责任保他周全。” 三胖冷笑道:“可是我们也能保护他!” 江患海摇头道:“你们还不行。” 三胖不由得问道:“为什么?” 江患海率然道:“因为你们还不够实力。” 一言说罢,江患海脚下立即波风涌动,一道道湛蓝的水纹自他的身下飞闪而出,眨眼之间便已将三胖等人团团包围,封住了所有的去路。 这时,方柔再也按捺不住,随即大声怒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患海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回道:“没什么!为了保护方姑娘你的周全,江某只能得罪了。” 三胖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冷冷道:“你敢!” 江患海翘起一只手指,指着三胖的面门,一脸惊讶道:“为什么不敢?” 话音刚落,三胖的脚底之下突然升起一道涛天巨浪,当场便将他的整个人打翻在地。而三胖原本就已经相当浑圆的身体竟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然后才停了下来,但已经跌的是头晕眼花,心里更是七荤八素了。 “老高,给我揍他!” 三胖的话虽然已经说出口,但高渐飞早已先于一步拔剑攻上。霎时间,天空之中被无数黑色剑芒所充斥着,就连江患海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出声叫好起来。 “好厉害的剑气,刚好我来试试你!” 凭空一握,江患海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柄由水凝成的碧水剑。剑一入手,浪花一般的剑光已经反袭迎上,与那黑色剑气登时撞在一起,爆发出一道道刺耳的轰鸣声。 一招使过,无论是黑色剑气还是碧水剑光,都已经消失无踪。而这时,立于原地之上的江患海已经微微点了点头,对高渐飞表示赞许。 “你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能投身皇室之中,为魔皇效力的话,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只可惜你跟错了人。 高渐飞微微一笑,随即轻佻道:“我跟谁你管不着,再说,你以为你们皇室中人有什么好东西吗?与其和你们同流合污,我宁愿做一介武夫!” 说话间,高渐飞手中的黑剑已经蔓延到他的整只右臂之上,现在的他们已经合而为一,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现在,他可以从剑身之上感应到来自周围的一波能量波动,哪怕是一个呼吸,都逃不过他的知觉。 “你们两个快走,这周围还有他的人。” 就在高渐飞出口提醒之际,那个所谓的暗中之人已经自行从墙后走了出来,三胖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竟是一个女人。 因为天生对女性战力的歧视,三胖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讥笑,随即淡淡道:“我说这位大姐,如果不想受伤的话就请快点让开吧!不然,一会不小心伤了你,那就大大不妙了。” 方柔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三胖一眼,没好气地教训道:“你个呆子,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修为,就凭现在的你,恐怕十招之后就要成为她的手下亡魂了。” 方柔都这么说了,三胖自然不会怀疑。可他上下打量了好几遍眼前的女子,都没有看出异溃的地方。 “不用看了,他说的没错,不想死的话就快快放弃反抗。不然,方姑娘能活着,我可不能保证你的性命。” 三胖刚要上前与其理论,方柔却忽然制止道:“怪就怪你自己之前没有好好修行练功吧!你先退到一旁,我来和他斗上一斗!” 同为女人的二者走到一块相对空旷的庭院之中,战斗的火药味异常浓郁,稍有风吹草动,都能将其引燃。 “你就是方柔?”女子随即问道。 “没错,怎么,你听过我?是谁告诉你的,我爹吗?” 女人摇头道:“不是,是从一个你们的同门那里听说的。” “哦?你居然认识苍北仙苑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方柔问道。 “呵呵,你真的想知道吗?实话告诉你,我们两个已经暗中结为伉俪了。” 方柔柳眉微振,不由脱口道:“还有这种事?他到底是谁?” 女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实话告诉你,你还是不知道为妙。不然,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听了对方的这段回答,方柔感觉听得云里雾里,不得要领。她的做事方式与她的名字一点也不一样,她喜欢有话直说,喜欢直来直往,并不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站到一起打哑谜。 “你快告诉我,那人到底是谁!” 女人伸手撩开额前的发丝,却不曾想这个简单的动作竟让他那成熟的面孔之上又平添了几分难以形容的魅力。 “还能有谁,当然就是你曾经的情郎,孙长空!” 第七百九十六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 人本就是一种喜欢妒嫉的动物,更何况是女人,简直就是妒火的化身。当听到自己的心爱之人成了他人口中伴侣的时候,方柔仿佛遭到了晴天霹雳,那颗原本就不坚强的内心此时已经碎成了无数块。 “你说孙长空,孙长空是你的情人?”方柔再次确认道。 不用说也知道,与江患海一同前来,并且公然表示自己与孙长空关系的女子,正是凤鸣城的城主黄起凤。只是现在的她好像被一股无形的魔力装饰了一般,从身到脚都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妖艳,他的眼,他的唇,甚至连她耳边的发梢都透露着万种风情,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一直对自己容貌十分自信的方柔不也禁甘败下风。 “没错,就是你们苍北仙苑的那个奇才孙长空。你不知道,前几日我们还在仙苑山腰处的旅店如胶似漆地住了一阵了。真可惜,你不在。” “你胡说!孙长空绝不会和你这种女人在一起的,他……他喜欢的是……” 不等方柔说出“自己”二字,黄起凤已经抢先一步道:“是你是吧!呵呵,这个倒是无所谓。试问,哪个成功的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的,他要不是这样的话,我黄起凤还瞧不上他呢!” 被对方这么一通驳斥,方柔那双水波一样的大眼眼睛之中,已经闪出些许泪光。但为了不让对方称心如意,就是哭,她也要将泪水吞回到肚子里面。 “你这个卑鄙女子,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让孙长空神魂颠倒的,我相信他的为人,他绝不会喜欢上你这种内心歹毒的女人的。” 黄起凤淡淡一笑,也不生气,随即道:“好好好,我内心歹毒,我是卑鄙无耻。可是不管怎么样,我已是他的女人。就算他能对你重拾好感,但他的胸膛也有我的一半呢!” “一半恐怕不够了,充其量只有三分之一。” 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破空而来,可这时的方柔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脸色大喜道:“是你,如音师姐!” 巧了,实在太巧了,好容易赶到皇宫之中的柳如音,一路追来,遍地都是死尸残肢,连个活人的影儿都没有见到。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竟是方柔,一个和他喜欢同一个男人的女人。 黄起凤上下打量了几下柳如音的身体,一时间他那高傲、不可一世的姿态竟是骤然萎靡,变得谦逊了许多。 “你刚才说要和我们一同分割孙长空的胸膛,莫非,你就是飘渺云巅的柳如音?” 柳如音淡淡一笑,随即行礼道:“见过前辈。” 虽然只是简单的四字答话,但听在黄起凤的耳中却堪比千万柄尖刀刺心。前辈,不是姐姐,也不是同辈相称,这不是明摆着说她黄起凤年纪大了,无法与他们这些小姑娘争庞了吗?黄起凤可以允许别人说他胖,可以允许别人说他丑,但绝不允许别人说他不年轻。而一旦发起火来,她就好像一只被抢走了伴侣的发情凤凰一样,将自己心中的双熊熊怒火发泄到它人的身上。 然而,这回她竟然遏止住了心中的怒意,因为她知道在别的女人、尤其是情敌的面前,发火就等于投降认输了。 “呵呵,妹妹,姐姐我有这么老吗?即便我年纪比你稍长一些,但不是我吹嘘,等你到了我这年纪,还未必有这种姿色呢,呵呵!” 最后,黄起凤还不忘加上一声轻笑,以来掩饰自己话语之中的怒意。然而,作为“对手”的柳如音,就好像一个油盐不进的仙人一样,对于黄起凤的挑衅竟是丝毫不为之所动,反而面色如常地回道:“前辈就是前辈,这和年纪无关。早在数年之前,晚辈已经听说过您的大名,一个女人可以坐到城主之位,可以想象过程之中的重重困难。单凭这一点,前辈二字,您就当之无愧。” 被柳如音这么一番吹捧之后,黄起凤的脸色竟真的舒缓了许多,说话的语气也婉转了不少。 “呵呵,这个妹妹嘴巴真是吃了蜜一样的甜,怪不得长空他会对你钟爱有佳。” 眼见这二人越说越和谐,越说越热闹,被放在一旁全然不理的方柔气得在原地直跺脚,虽然嘴上不敢说,但他已经将二人在心里臭骂了好几百遍。 “好你个柳如音,枉我这么喜欢你,原来你和那个黄什么凤的是一路货色!城主是吧!哼,还不知道是靠什么手段换来的呢!孙长空能看上你们两个,真是他瞎了眼!” 直至这里,方柔心中的怒意才算消退了一些,但因为激动涨红的小脸,却仍然十分可爱。女人总是这样无理,总是手捧着幸福,却在艳羡其它女人的幸福。可她却不知道,就在自己羡慕别人的时候,她也成为了别人羡慕的对象。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吧! “好了我的好妹妹,今日你我一见如故,要不是有事在身的话,我定要和你促膝长谈,玩它个通晓达旦。可是……” 说着,黄起凤将目光投向方柔,随即平静道:“可是我还有事情,不将他完成的话,别说是嬉戏,就连活着都不可能了。” 随着黄起凤的视线,柳如音同样瞅向方柔,接着她笑了笑,就好像冬天冰封的河面之上冒出的第一缕清流一样,让人心旷神怡,万分舒畅。 “前辈与方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晚辈也许能帮忙开解一下。” 黄起凤摇头道:“不,我和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江大人有令,命我务必将方姑娘带走。否则的话,我便看不到今天日头落下的景象了。” 柳如音黛眉轻皱,脸色忽沉道:“为什么会这样,江大人为什么要如此为难方姑娘?” 黄起凤苦笑道:“他不是为难方姑娘,而是在为难我。他在考验我对他的忠诚,如果通过不了考验,他便会将我视为弃子从而铲除。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带走她不可了吧?” 柳如音稍事思考之后,接着又道:“难道,前辈你不能离开江大人的身边吗?或许,我们有更好应对的办法。” 黄起凤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出自己左边的手腕,只见他的掌尾处有一段浅浅的红线,笔直地延伸到手臂之上,至于他的末端在那里就不得而知了。 “在今天出发之前,江大人已经喂我吃下了这世上最毒最狠的毒药,海棠之星。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有吃下他的解药的话,那我便会化作一滩血水,再无生还的可能。” “有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前辈你怎么能听之任之,吃下那么危险的东西呢?” 面对柳如音的关心,黄起凤伸手拉过对方的上臂,而后无比温柔道:“妹妹,你入世不久,还是太过单纯。为了我这个毫不相甘的人如此焦急,值得吗?” 柳如音瞬也不瞬道:“值得,当然值得!我们修行之人,不但要律己,还应该要助人。否则就算修得天下无敌的修为,又有什么用呢?” 黄起凤拍手连声叫好,动作之飒爽,声音之洪亮,与她女人的身份大相径庭。 “妹妹,你这话说得好!都说皇室腐败,人皇无能,我们这些修行之人为何不能揭竿而起,取而代之,为百姓造福!妹妹,这你话又让我战心重燃啊!” 这时,旁边的方柔也凑起了热闹,略作撒娇状道:“喂,你到底还抓不抓我回去了,我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黄起凤与柳如音相视一笑,随即摇了摇头,并且道:“我想为自己而活!” 此刻,就在数墙之隔、一处更为空旷的院庭之中,江患海,朱大闯以及高渐飞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对面稍有风吹草动,大战便会立即发动。 “你们两个凡人,也想与我为敌,未免太过不自量力了吧!” “呵呵,废话少说,那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我们是死是活,和你无关。再说,谁说修为高的人就一定所向披靡,以弱打强,以少打多的成功案例应该不在少数吧!况且,我们这边有两个人,你以为自己就稳操胜券吗?” 面对江患海这种棘手的敌人,三胖虽然嘴中不饶人,但他的心里早已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眼前的交手必是一场恶战,稍有不慎,他与高渐飞都要栽在这里。但为了气势之上不落下风,他只得先逞口舌之利了。 “好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我也不不对你们客气了。记住,等你们到了阎王殿的时候,千万不要怪我啊!” 一言说罢,江患海的身后已经腾起无灵敏波浪,这些波浪的形状十分诡异,作一看去就好像是由无数刀刃攒在一起的刀簇,看上去凶狠无比。而就在这个时候,高渐飞手中的黑剑也已经凶相毕露。 “黑神杀影,出来吧!” 一念闪过,只见原本已经蔓延到右膀上的黑剑陡然一震,而后便以雷霆之势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身体,使之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黑人”。这个时候,由江患海所控纵的水刀簇刚好跃离地面,几息之后,刀簇的体积陡然壮大了无数倍,原本只有半人来高的刀簇竟已变作一座巨型的水晶宝塔,轰然砸向三胖与高渐飞的所在之处。 第七百九十七章 水晶宝塔 水晶宝塔高逾百丈,共分九层,塔内中空,且以九千九百九十九柄水刀相佐,呈刀滚之势。宝塔一经飞入天空,其中近万柄水刀立即围绕着塔体四周飞速旋转,一眼望去,天空之中竟是水波刀光,好不气派。 “那是什么东西,我们该怎么办?”三胖忽然惊呼道。 此时,已经被黑神杀影附体的高渐飞已经面露冷色,皮肤之上更是有若干刀气浮于其中,凡是进入到他近身范围之中的物体,都会被这些锋利刀气瞬间剐成碎片。 “还能怎么办,就是一个字,干!” 话音刚落,高渐飞已经身化黑影,一跃飞入天空之中,直奔头顶上方的水晶宝塔。此刻,在江患海的摧动之下,塔内刀刃旋转的速度愈发迅猛,竟使得塔下空间之中不由得刮起一道凛冽旋风,吹得由下方而来的高渐飞东倒西歪,差点摔落在地。 “哈哈,不自量力的小娃娃,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江患海的真正实力!万刀屠夫!” 一言说罢,原本位于高空之中的水晶宝塔骤然迫降,直挺挺地罩向下方的高渐飞,如果被那股旋风吸入其中的话,别说是人,就连尸骨恐怕都寻不见了。想到这里,高渐飞心头一沉,随即身体表面的黑神杀影登时发威。 “黑神袭天!” 话出之时,正是黑神破体之际。刹那间,以高渐飞的身体为中心,一道漆黑的高大身影陡然飞出,三息之后,所谓的黑影之影突然形态大变,竟化作一柄黑色巨剑,直殁头上水晶宝塔的中心。一白一黑两道光影就在此刻汇聚到一处,水晶宝塔之中的众多刀刃如同漫天飞蝗一般,一齐搠向中心处的黑色巨剑。 “铛铛铛铛铛!” 随着刀刃不断砍在黑神之影所化的剑身之上,一串串震耳欲聋的铿锵声接连人那中空的塔体之中传到外面,并散向远方。而在水晶宝塔滴水不露的攻势之下,就连高渐飞的最强杀招黑神杀影也不禁黯然失色,长达三丈,宽近五尺的剑身眨眼之间竟然只剩下了丈许大小,而且还在继续减弱。 眼见自己的杀招即将败下阵来,高渐飞脸上青筋猛得隆起,此时他的口鼻之中竟然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黑气,并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轰然冲向天上的黑神杀影。 “让我高渐飞服输,没有那么容易!” 当那股莫名的黑气涌入到已经近乎崩溃的黑剑之中的时候,后者那具已经伤累累、裂痕遍布的剑身之上突然之间光芒大作,与此同时,黑神杀影豁然炸裂,一道以火光为本体的火色快剑,登时刺向水晶宝塔的塔顶。 水晶宝塔之上有一颗闪闪发亮的定神珠,而他便是整个机关的关键所在,珠在塔在,珠亡塔亡。就在刚刚交手的时候,高渐飞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一点,现在的他别无它求,只想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 “嗡嗡嗡!” 随着火光巨剑不断浸入水晶宝塔的上端,巨剑所受到的刀刃阻力也是越来越强,火光巨剑虽然没有真实形体,却仍然被刀势刀气震得神魂涣散,几近溃败。可不知是怎么了,那道看似平常无奇的火光之中好像寄宿着一只无形的魔鬼一般,欲要使出混身解数突破眼前的围攻。也就在这个时候,火光巨剑的剑尖位置,已经几乎触及到了最上端的塔珠位置,只要再前近一步,高渐飞与三胖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星星之火也想与皓月争辉,想破我的水晶宝塔,你们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话说至此,高渐飞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欲望。回神的第一刹那,他不是立即逃跑,而是回身朝旁边的三胖高声吼道:“快跑!” 然而,意外发生得总是那么突然,不等三胖做出回应,只见二者头顶之上的水晶宝塔轰然爆炸,数以万计的水刀刀刃碎片如狂风暴雨一般袭向地上的二人。 “哈哈,死吧,死吧!全部都去死吧!与我江患海为敌我,我要把你们剁成肉酱然后拿去喂狗!” 骤然间,空旷的院庭之中已经被雨滴一样的刀片完全充斥,庞大的能量将落在地上的水刀立即蒸成水汽,而后形成一大片浓郁的迷雾,赫然呈现在江患海的眼前。 此时,正在与人皇苦苦战斗的兴浪兽身体陡然一震,接着不禁看向自己身后的天空之中,只见在那里,竟是平空出现一朵巨大的白色蘑菇云,云端中心处,似乎还能看到一股淡淡红色。 “遭了,三胖与高渐飞出事了!” 意识到这两个难兄难弟身陷危机之中,而他这个当老大的却是爱莫能助。人皇的强大是远远超乎他人意料的,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原来人世之间还有这么一位传奇高手。 当灭世水莲与沧浪破天炮相交之际,天地之间立即腾起一道喧天大波,并以毁山填海之势,传向远方。这时,距离十里之外的一座高山之上,由爆炸产生的气浪如刀一般,竟将整个山头整个切下,山顶顺势滑落,露出了其中平展如新的断面。 “和朕过招还敢分神,兴浪兽,你也未必太目中无人了吧!” 虽然嘴里说着话,但人皇的双手一时也没有闲下来。面对兴浪兽庞大的身躯,他竟然丝毫不惧,只见他那不及对方身上鳞片大小的掌印接连撞击在兴浪兽的身体之上,竟让后者那形同小山一样的身体一连退了四五步。一路之上,兴浪兽所过之处无一不是狼狈一片,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流星雨袭击。 略处下风的兴浪兽虽然一直被对方压制,但也没有放弃希望。凭借着自己一族独有的沧浪神力,以及几乎不死的凶兽之躯,一路过来兴浪兽连消带打,竟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是样子略显难看了一些。尤其是他那条巨长无比的兽尾,竟还被人皇随手系上了一个死结。 “你!” 眼见自己受到这般侮辱,兴浪兽气不可遏,一声慑天咆哮,大地之上立时涌现出大量的洪水急流。 “哦?终于发怒了吗?呵呵,正合我意!” 其实按照仙灵之气的储备以及体力强弱来讲,人皇是远远不及兴浪兽的。之所以一上来他便使出全力,就是为了彻底激怒兴浪兽,使其阵脚大乱,而自己则可以趁机而入,寻找到对方的死穴,给予致命一击。而这时候,已经陷入到疯狂状态下的兴浪兽已经考虑不了许多,那道宫殿一样的身影随即飞上天空之中,同一时间他的周身表面立时涌现出大片浪花。 “九浪临凡!” 九个浪头,不多不少,同时自兴浪兽的身体之中发射而出,而当这些浪头即将落在地面之上的时候,这些看似一般的水花立即变得锋利无比,甚至已经可以吹毛断发,成了无坚不摧的神兵。九柄刀浪以兴浪兽的身体为中心,分别从九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斩向下方的人皇。此时的人皇就好像被头了一个巨大的笼子之中,既不能进,也不能退,只能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然而,人皇毕竟还是人皇,如果连一只凶兽的“杀招”都解决不了的话,他也没法成为初升大陆的皇者。呼吸之间,他的头顶上方,一条蜿蜒长龙凭空出现,紧接着龙头之上,一股几乎可以灭尽世间万物的毁灭之气顿时呼啸而出。 “呜呜~” 剑一样的龙息甫一掠过那些刀浪,如同刀斩西瓜一般,轻松将其破除。同一时间,长龙的颀长身体趁机窜出包围,并携着其中的人皇,一同逃脱升天。可是就在人皇以为自己可以就此脱离险境之际,一个鬼一般的身影突然拦在了他的身前。 “人皇,你要去哪里?” 人皇定睛一瞧,不由得轻嗔道:“是你,吞天兽!” “吞天杀拳!” 吞天兽的到来可以说是适到好处,而那枚无比沉重的拳头也随即轰入了人皇的身体,不只是他,就连他体外的那条巨型长龙也不禁仰天悲鸣。 “啊!” 吞天杀拳看似只有一击,但实际却又三层劲力。随着一层层劲力的释放,作用在人皇身上的拳力都会迅速攀升,直到最后一层拳劲宣泄完毕之后,人皇的人影已经被砸入了深不见底的地缝之中,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如今的吞天兽还没有完全恢复,脸上的灼伤仍然清晰可见。可是这是这种状态之下的他,嘴边竟然挂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笑意之中仿佛有杀机浮现,样子着实恐怖。 “人皇,这下你再也威风不起来了吧!” 这时,天空之中的兴浪兽已经恢复成人类的形态,来到吞天兽的面前,看着对方诡异的面容,兴浪兽不由得问道:“你恢复正常了,吞天兽?” 吞天兽扶着自己的额头,缓缓地转过身来,表情无比夸张地笑道:“你和谁说话呢?” 兴浪兽先是一愣,然后才醒悟过来,接着道:“怎么,你记不得自己是谁了吗?” 吞天兽摊开双手,仔细审视了自己的身体一番,而后语气阴森道:“呵呵,管他呢!从今天开始,我要作回真正的自己,从今天开始,我便是饕餮。” 第七百九十八章 饕餮 “饕餮?你说你是饕餮?怎么可能!” 一听到“饕餮”二字的时候,兴浪兽仿佛感觉五雷轰顶一番,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说笑,可当见到对方认真表情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饕餮,传说之中的上古凶兽之一,贪婪好食,胃大无比,曾在遥远的过去,给百姓带来过无数次灾难。随着时间的推移,饕餮渐渐地自历史之中退去,之后吞天一族一鸣惊人,成了新一代的凶兽代表。 “呵呵,饕餮当然是我,不然难道是你吗?” 一边说着,“饕餮”随意看了一眼狼藉的地面,忽然之间他的目光放到了旁边的一只断臂之上,不等兴浪兽上前阻止,他已经飞身而去,张嘴将断臂叼在口中,将头向上一仰,那条手臂便滑入到了他的食道之中,囫囵咽下了。 “你……你竟然吃人!”兴浪兽惊声道。 饕餮煞有其事地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装作无辜道:“凶兽不吃人难道要吃素吗?” 听到对方的回答,兴浪兽才醒悟过来,身为吞天一族的吞天兽确实有过食人先例,但那已是上万年前的事情了,自己早已记不往。而作为沧浪一族的他自己,则是以鱼虾为食,当然和“吃人”联系不到一起。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上古十大凶兽之所以被扣上“凶”这个称号,自然是因为它们凶残无霸道的本性有关,如此说来“吃人”一说也就见怪不怪了。 对于刚才那条手臂,“饕餮”显然并不满足,再然后他又在四周围搜寻一些其它的尸体残骸,其中还有一个尚未咽气的将死之人,前前后后一二百斤的人肉竟然被他一股脑地吃了下去,而对此,他却没有丝毫不适,反而脸上浮现出幸福的表情。 “哈哈,不错不错!刚一出来就能吃到这么多的好东西,这次真的赚到了。等我再稍微恢复一些,就可以进食一些非肉食物了。让我想想,这里有没有一些可以吃下的小山丘……” 听到这里,兴浪兽终于忍无可忍,随即呵斥道:“你闹够了没有!快点给我醒醒吞天兽!” “饕餮”眼波流转,随即看向前方的兴浪兽,冷冷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兴浪兽道:“不是你难道是鬼吗?你到底是怎么了?” “呵呵,看在你刚才为我争取反攻时间的份上,我就姑且告诉你。我,是寄生在吞天兽身体之中的凶兽饕餮。你应该知道我的大名吧?” 兴浪兽冷酷道:“何止大名,简直就是臭名昭著!” 对于兴浪兽的恶语,饕餮并没有当场发怒,而是不以为然道:“呵呵,也对!毕竟,我给那些懦弱的人类带去了不少的噩梦,他们那样评价我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看你也是凶兽之中的一员,这样子的你怎么能自甘坠落,与人类为伍?” 兴浪兽心头一震,不由道:“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饕餮!我可以看穿你们的内心,可以读出你们的暗语。趁你还没有太过堕落的份儿,赶快来到我的身边吧!跟着我,我保你神功大成,天下无敌!” 兴浪兽突然大笑一声,声音之尖锐,简直如同尖刀刺耳一般。 “你笑什么?” 兴浪兽道:“我笑你胡说八道。天下无敌,难道也包括你吗?” 饕餮脸色一沉,随即目露凶光道:“我看你和我投缘,所以才诚心邀请。如果你把我的好意都当作儿戏的话,那你就只能下去陪那个凡人了!” “你说谁是凡人?” 话如剑锋,人如剑锋,声音传出之际,人皇那道挺拔身影已经破土而出,那条巨型长龙也随之重出大地,傲然而立。 “哦?你竟未死,真是稀奇!” 说话间,饕餮上下看了一遍人皇的身体,然后才略显惊讶道:“怪不得你体内的仙气会如此充沛,原来你竟身负无极仙脉,厉害,厉害!” 听到对方的啧啧称赞之后,人皇不禁冷哼一声,随即不屑道:“现在想求饶了吗?呵呵,可惜已经太晚了。” 饕餮摇了摇头,笑呵呵道:“不晚不晚,只要你现在跪下给我叩三个响头,我就放了你。不然,别说你是什么狗屁人皇,就算是老天,我也要拿他来打牙祭!” 说完,“饕餮”的嘴中竟然淌一串腥臭的汁液,那是他看到人皇“可口身体”流下的口水而已。 “哼哼,嘴硬的家伙,一会儿打到你爬不起来看你如何嚣张!看我的皇天仙气!” 话音一落,自人皇混身的毛孔之中忽然钻出无数金色的气息,这些气息汇聚到身外的巨型长龙之中,竟使他立即化作一条黄金巨龙,一时间这庞然大物威风凛凛,霸气十足,目露圣气,不怒自威。这已不是人皇所使的幻影,而是成了这世上最为神圣的瑞兽。见到这一幕的“饕餮”口中惊不由得专出一声惊叹,但接下来所说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 “嗯,这只油炸卷看起来味道不错!” 油炸卷,在饕餮的眼中,那天无比神圣的黄金巨龙竟只是一只油炸卷。听到这句话的人皇竟然连恨也恨不起来,只得哈哈大笑了几声,笑声异常豪放。 “好一个油炸卷!今天我就让你吃个够!” 目光一寒,人皇身边的黄金巨龙陡然出击,一望无边的修长龙身如光影一般飞过人皇的头顶,并朝前方的目标“饕餮”掠去。 “吼!” 黄金巨龙来势之快,威力之强,实在是世间少见,甚至连未能触及到它身体的大地表面也不由得被揭起一整块土壳。一时间,碎石,泥土,破瓦,断砖成了天空之中的安吉尔,它们欢呼雀跃,肆无忌惮,欲要将整个天空装点成混沌的世界。 “好家伙,我来会会你!” 没有跑,也没有闪,那个自称“饕餮”的吞天兽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眼前黄金巨龙那两根仿佛雷光一般的龙角迎面飞来,他竟然架起了那一双甚至不及龙角粗细的手臂,摆出一副扛鼎架势,当即与对方撞到了一起。 “砰!” 不说黄金巨龙这一撞的威力到底有多大,单单二者硬撞期间产生的气浪就将眼前的地面一分为二,远在地府之中的阎王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眩晕,紧接着几块碎屑随即自穹顶之上落在地上。 “嗯?这是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异动,快去速速查明!” 一声令下,数名鬼差赶忙领命退下,可就在这时,阎罗殿外,忽然跑来另一名气喘吁吁的鬼差。 “报,阎王大人,大事不好了!” 被这接二连三的动静所惊扰,阎王再也也没有耐性,当即便将手里的公文丢在一旁,随即怒声呵斥道:“什么事情把你吓成这副样子,快说!如果事情没有那么紧急的话,看我不把你投入油锅里炸个三年五载。” 阎王的话果然有效,这下那名鬼差再也没有底气,只得细声细语道:“报告阎王大人,崔判官和天界之中的神流仙使,在初升大陆上的皇宫附近打起来了!” “什么?有这种事?” 阎王虽然向来都是性情暴躁,脾气古怪,难以琢磨。但眼前就连这位冥界之中的王者也不禁大惊失色。当然,他所惧怕的并不是神流仙使,而是他的主人仙宗。 “崔钰怎么这么懂事,惹谁不好非得去惹天界中人。这事如果让仙宗知道的话,恐怕连我也同交待啊!快,快去传我旨意,让崔判官速速返回,如有违背,阴律处治!” 阎王的命令固然是雷打不动,但崔判官那边同样不好交待。被夹在中间的鬼差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启禀阎王,小仙有一事相求!” 这时,就在阎罗殿的角落之中忽然闪身出现了一道白影,而见到此人的现身,阎王阴沉如铁的脸色登时好转了许多、 “呵呵,是苏姑娘啊,这些天都没看见你,都去干什么了?” 阎王口中所说的苏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孙长空之前在阴间所认的干娘,飘渺云巅昔日掌门,苏如云。而此时他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由人皇所施展的黄金巨龙幻影威力之强,气势之厉,可以说是旷古铄今,空前绝后。然而,作为第二次出手的“饕餮”吞天兽,更是在此刻展现出超凡神力,面对如此庞大的龙首,他竟以两条血肉之臂徒手接下了两根龙角。然而,黄金巨龙的力道还是太过强大,虽然成功接下龙角冲击的“饕餮”,还是被余力冲飞了出去,紧接着只见皇宫之中一道道坚实的围墙相继倾倒,一片片销烟随即跃入天空。 “哈哈,敢小觑朕的力量,朕就让你死无全尸。” 趁着对方气势最弱之时,人皇继续紧追猛打,而那道巨龙之影之上,突然出现了一股全所未有的力量,竟使得整个龙体立即飞入天空之中,而在龙着的下端,一道薄酒身影赫然显露。 “嘿嘿,好一条黄金巨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一边说着,“饕餮”在对方的眉心处轻轻敲打了一拳,刹那间,黄金巨龙的身体顿时一震,而后便化作漫天星光,被“饕餮”口中所发出的气流吸入肚子之中。 第七百九十九章 同流合污 饕餮的出现,使得兴浪兽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他的眼里,那般强大无比的人皇居然也是这样不堪一击,实在叫人心惊胆颤。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双手已经不由得颤抖起来。 在充分享受过“黄金巨龙”的滋味之后,饕餮以其翩若惊鸿一般的身法安然落到地面之上。而直到此时此刻,人皇才意识到,刚才的对决是自己输了,而且输得一败涂地,毫无尊严可言。 “你究竟是谁!为何拥有如此恐怖的力量?”人皇惊愕道。 饕餮咂么一下嘴巴,好像仍在回味之前黄金巨龙,所以才漫不经心道:“刚才那样的龙息还有没有,再来三条,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这话听在人皇的耳朵之中无比尖锐,然而心知自己不是对方对手的他,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强颜欢笑道:“呵呵,这位高人说笑了!黄金巨龙乃无仙龙脉的仙气所化,每天显现的次数都是有限的。现在黄金巨龙已经被你吞下,再想凝聚同等大小的规模,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兴趣加入皇室,朕愿意与你平起平坐,让出半壁江山,阁下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饕餮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今天天气挺不错,东海那边应该有不少天海鲸在活动,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捕上几天的话,兴许今天的早饭就有着实了。” 饕餮的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在兴浪兽听来却是犹如雷霆,令他无比震撼。都说饕餮好吃,但没想到这个家伙已经到了这种无药可救的地步。天海鲸作为海洋之中霸主,别说是人类,就连凶兽都很少招惹他们。否则被它们头上的盈天角刺中的话,那可就是要性命不保、死无全尸了。可是从饕餮的语气看来,这些赫赫有名的凶煞竟不过是他眼中的饱腹美食而已,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想到此处,兴浪兽又打了个冷战,他感觉自己脑中的常识需要扩展一下了。 “阁下能不能正面回答一下朕的问题,毕竟朕感觉与你投缘,如果真能合作的话,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饕餮将低捶的头猛然竖了起来,随即道:“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 一听这话里有戏,人皇立即喜出望外道:“好处有的是,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什么样的好处我都可以给你。、” 就在人皇夸下海口之际,饕餮回头看向远方的天边,随即略显忧郁道:“我找一个人已经许多年了,即便是吞天兽控制身体的时期,我也在注意着与她与关的讯息。可这么多年来过去了,她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彻底音信全无,有些时候我甚至认为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如果说,你能帮我找她到的话,哪怕是能确定他的生死,我都能答应你的条件。否则,心中空虚的我只能通过进食来使自己充实,怎么样,敢不敢接受我的条件?” “当然接受!”人皇不假思索道。 见到对方这般干脆利落的回答,就连饕餮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并且道:“我就喜欢和你这种直爽的人打交道,至少不用耽误时间。可是话又说回来,我连人都没有说,你凭什么相信自己能够找到我要寻的那个人。” 人皇得意道:“朕当然知道,轱辘朕是人皇!凡是与初升大陆相关的人与事,都逃不出我的法眼!” “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我要寻的那个人与我一样,同为凶兽。七万年前,我们在云崖仙境相遇,一见钟情,之后偈过了上万年的神仙眷侣的生活。可是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不见了,而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未出世的孩儿。” “所以,阁下是想让我帮你去寻那位出走的妻子,还是那个素未谋面的亲生孩子?” 饕餮斩钉截铁道:“两个都要!我要问看看我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更想把他娘拉到跟前,问问他为何要离我而去!” 语毕,饕餮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就迦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狰狞了许多。如今的他就好像一个身负不共戴天之仇却突然见到苦大仇深的仇人一样,恨不得立即将其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阁下先不要激动,既然你让朕帮你寻妻寻子,至少也应该将令夫人的相貌特征告知一下啊!否则茫茫人海,谁能知道哪个是你的结发之妻?” 被人皇一语惊醒的饕餮用力拍了一下自己脑门,虽然苦笑道:“瞧我这个脑子,把关键地方都忘记了。我的内人是一条水蛟,之前她栖身在黑海之中,也算是当地的一方霸主。后来我也去过那里,却发现她并没有回到那里。而原本生机勃勃的黑海也成了一滩死水,其中的生物更是不知去向,就好像专门为了躲避我而特意逃走的一样。” “水蛟?这个倒是有点方向了。不过天大地大,海域更大。要想从无边大海之中找出一条水蛟,还是太过勉强。万一她真的死于非命,那么我们岂不是要寻到天荒地老?” 饕餮摆手道:“不会的,早在结为夫妻之时,我们两个便交换了本命血印。这东西虽然没有什么大作用,但却可以直观地展示对方的健康情况,包括生与死。而我心中关于她的本命血印仍然还在,那就是说明我的夫人现在仍然还尚在人间。只要他一日未死,我便有机会找到他的下落。而这一回从吞天兽的身体之中跑到外面,便是为了实现这个长久以来的愿望。” 人皇刚要继续说下去,旁边的兴浪兽忽然插嘴道:“这位饕餮前辈,刚才多有得罪,请多见谅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和这个卑鄙小人为伍,否则到头来一定会被他算计的。” 人皇冷冷地望了兴浪兽一眼,并没有说话。而这个时候,饕餮已经给出了最终答案:“是好是坏我不管,只要他能帮我找到亲人,我便可以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哪怕是毁天灭地也在所不惜。” 饕餮的坚定信念使得人皇脸上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此刻他才明白,自己之前的努力并不是白费力气。从某种方面说来,好人有好抒是没有问题的。 “前辈你到底是正是邪?”兴浪兽再次问道。 “是如何,恶如何,在我眼里都不过是脚底上的泥点而已,根本不足以为之芝神。我说了,谁能帮我找到我的妻儿,我就听谁的话。相反,谁要是敢阻拦我的放,就算是天上的仙宗,我也照样吃给你们看!” 望着对方穷凶极恶的表情,兴浪兽轻叹了一声,而后淡淡道:“既然事已至此,再说下去只是浪费时间。如果今天你和人皇为伍,那就等于与我为敌。如果你再一意孤行的话,那我兴浪兽可就不客气了。” “兴浪兽?风浪兽是你什么人?” 兴浪兽道:“那是家父!” “这!”饕餮惊呼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兴浪兽不由道。 饕餮点头且十分欢笑道:“巧了,实在太巧了,没想到你是风浪兽的儿子。哈哈,说来你也许不信,你出生的那一天,我还在你家呢!” 一听这话,兴浪兽以为对方是在和自己计近乎,于是连忙趁热打铁道:“真的吗?可是奇怪,我为何没有听家家父捍起过这件事?” 饕餮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失意道:“呵呵,像我这样恶名远扬的异类,又有谁愿意与我同路呢?不瞒你说,当日我会出现在你的家中,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因为当时的我被仇人追杀,被逼无奈之前只得躲入到你家之中。 “这……这也太过不可思议了吧!什么样的人才能有资格追杀前辈您?” 饕餮脸色陡然一沉,随即表情阴森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们亲爱的大兽长。除了他之外,还能有谁可以是我现在的对手。” “大兽长,你居然得罪了大兽长?怪不得你会遭到追杀、” 饕餮点头道:“没错,大兽长的修为实力以及手段,足以让我们活在世上的第一个人都为之记忆犹新,哪怕是仙宗与其相比起来也要逊色半分。不对,半分也不够,需要整整一分才能比得上。” “所以说,前辈你今日会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拜大兽长所赐?”兴浪兽又问道、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大兽长确实技艺超群,所向披靡。但想要将我饕餮制伏、甚至毁去肉身而独留神魂,那是一件极为荒唐的事情。当年,大兽长追了几个月,就算我藏身在沧浪家族之中也没有被人察觉。可就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在我准备出来活动一下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当时我定睛一瞧,竟是大兽长。在一番缠斗之后,为了不影响沧浪家族的声誉,我只得选择跟前大兽长回到云梦仙境之中,并被关在极恶深渊之中,一待就是好几万年。直到那一天,呓呓学语的吞天兽爬入了我的世界,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上天垂怜,将我的亲生儿子送还到我的手里了!” 第八百章 转生之谜 哇!第八百章了啊!!! 听饕餮说到这里的时候,兴浪兽不由得道:“所以,你是怎么进入到吞天兽的身体之中的?莫非,在你进入到极恶深渊之后,肉shen便被一同毁去了?” 饕餮惨笑了一声,继续道:“大兽长的强大,你应该也略有耳闻,当年我与他之间的差距虽然不大,但为了不让我东山再起,他还是废去了我的奇经八脉,使我成为一个废人,一身修为竟是毫无用武之地。然而,见到吞天兽的那一天,我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我从自己的身体之中竟神魂抽离出来,而后进入到了吞天兽的心脏之中,并且陷入了长眠,等待时机成熟的那一天。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一天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大兽长,经过了数万年的岁月,不知现在的你是否还能镇压我呢?” 说到这里,地面的一块飞石突然凭空掠起,并朝饕餮的面部飞射而去。这时候的他竟然不闪不避,张嘴便将那面前的飞石一口擒在了唇齿之间,而后顺势吞下,连嚼都不嚼。看到这一幕的兴浪盖与人皇,不禁心生寒意,他们知道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极恶魔王已经重现人间了。 “呵呵,既然阁下已经答应了朕的邀请,那你现在就得听我的命令,将这只兴浪兽尽快斩杀。” 饕餮目光一闪,随即看向不远处的兴浪兽,口中淡淡道:“杀他?呵呵,杀鸡焉用牛刀,凭你自己的实力,就足以解决他了吧!更况且,我只是要加入你的阵营,与你们皇室合作,我可没有说要成为你们的走狗,听任你们的指挥。” “呵呵,这话说得虽然没错,但这只兴浪兽已经严重阻碍了朕的计划,如果真的出现差池的话,你的妻儿恐怕也难以寻得了。” 饕餮脸部肌肉陡然一隆,而后凶狠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人皇淡然道:“既然是合作,那就得有契约精神,更何况到现在阁下也没有表现出应有的诚意,朕很难信服你的话啊!” 饕餮语气冰冷道:“所以,你是非要杀他不可了?” 人皇点头微笑道:“没错,他不死,朕无法安心。” “好!” 话音一落,兴浪兽竟真的倒了下去。而原本站在人皇旁边的饕餮已经来到了兴浪兽的跟前,而他的右手食指之上,竟然还有一滴尚未落地的血液。再看地上兴浪兽的胸口之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血洞,血洞看似很小,但却异常深邃,血像喷泉一样自洞口之中滚滚涌出,而兴浪兽的人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直到看见地上鲜血的时候,人皇才反应过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中途没有眨过眼的他,实在想不通,饕餮是如何在一瞬之间击杀如此强大的一个对手的。 “他……他死了?”人皇结巴道。 “哼哼,不然呢?我饕餮杀手向来都不需要第二招。刚才要不是我手下留情,现在的你早就去下面给他作伴了。” 如今的兴浪兽仍然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呆望着蔚蓝的天空。他从没有停下来欣赏过眼前的大好河山,而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了。 此时,被水晶宝塔自爆所困的高渐飞眼看便要死于巨大的能量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臃肿的身影突然闪身来到他的身前。 “让我来!” 宝塔之中的刀片如飞蝗一般冲向二人的身体,然而,三胖凭借自己身材的优势,将其中八九成的威力全部一肩担下,而后面的高渐飞却是安然无恙。刀片虫蛀一般在三胖身上剥下一层又一层的皮肉,现在的他已经化作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颤颤巍巍地站在那里,好像随时都有昏倒的危险。 眼见二人竟然没有死在自己的杀招之中,江患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口中低声骂道:“这个该死的胖子,没想到关键时候这身肥肉反倒是帮了他。不过,看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应该离死不远了吧!下一轮,我看谁还能救你们!” 眼见三胖身处危险之中,高渐飞连忙上前扶住对方的身体,一手抓过对方的肩膀,他的掌心已经尽是血水,而且还散发着蒸蒸热气,就好像刚刚被烤熟了似的,摸起来十分烫手。 “你怎么样三胖,能不能靠沧浪血脉恢复过来?” 三胖回过那张逼近恶鬼一般的狰狞面孔,声音沙哑道:“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之前从沧浪血脉之中获得的自愈能力如今竟然使不出了。难道是兴浪公子出了什么事情?” 听完三胖的说法,高渐飞暗中尝试了一下唤醒体内的沧浪血脉之力。但与三胖所说的一样,血脉之力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没有沧浪血脉的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修为稍稍高于常人的普通修行者而已,根本没有太多了彩的地方。如果要以这种形态和江患海正面交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你先别胡思乱想,兴许是兴浪公子一时有事,所以才将血脉之力暂时收了回去,我想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吧!接下来,你在这里休息,我去和那个江患海周旋一会儿。” 高渐飞刚要起身,三胖忽然拉住他的手臂,随即靠在他的耳边,虚弱地道:“你可要挺住啊老高,不然咱们可就真要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哈哈,不会的,你放心!” 高渐飞爽朗的一笑,伸手拍了拍了对方的肩膀,好让对方宽心。而当他重新立起腰杆之际,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阴森起来。 “呵呵,我看你们两个人的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修为有了明显下降。就凭现在你们二人的样子,连给我江某人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好在,今天我的心情比较好,只要你们自废修为,断去双手双脚的经脉,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哈哈!” 面对江患海的最后警告,高渐飞居然只是用一患刺耳的笑声作为回应。直到此时,江患海心中的耐性终于被磨灭干净,看来今天他只能大开杀戒了。 “你笑什么?”江患海冷冷道。 “我笑你在放屁!”高渐飞又一次大笑起来。见此情形的江患海忍无可忍,刹那间只见他的掌心之中忽然跃起一大片水花,紧接着这引起水花迅速变化,一转眼的工夫便已凝作一枚枚透明冰片,直削高渐飞的要害。 虽然修为大打折扣,但与生俱来的敏锐反应却是仍然奏效。一瞬之间,他已经挥动手中黑剑,接连斩出三剑,这三剑出招之及时,切入角度之巧妙,竟能以弱克强,化腐朽为神奇。这一刻,六枚冰片同时爆成了冰雾,而高渐飞的黑剑也因为接连受挫而顺势折断当场,碎作无数碎片。 “呵呵,有点意思,不过,这点功夫能接得下全部的冰片吗?” 原来,高渐飞之前所拦下的六枚冰片,只是整个冰片大军的十分之一,更多更密集的冰片直到这时才姗姗来到,而这个时候的黑剑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 “嗖嗖嗖!” 冰片击中高渐飞的身体便没有出现血淋淋的刀口,更没能激起可观的爆炸。现在高渐飞的身前只有一团团相继升丰收的冰雾,还有一地未能完全发挥效用的冰粒。而这时的江患海在目睹了对方中招的整个过程之后,脸上不由得流露出冷酷的笑容。 “呵呵,小娃娃,我看你这次如何嚣张!” “哗!” 随着最后一块冰片命中目标之后,江患海的招式终于告一段落。而这时的高渐飞恍如隔世一般迟迟回过神来,眼前他的身上除了那些冰粒之外没有出现任何异样,就连一个小小的划痕都没有见到。这样看起来,江患海的冰片似乎失效了。 “哈哈,不用奇怪,我知道你在好奇,为什么那么多的冰片击中你的身体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不过你不需要着急,因为一会儿就要见分晓了。” 高渐飞挥动了一下自己右臂,此时黑剑已经重新出现在他的掌心之中,在他看来,如今的黑剑甚至要比之前还要来得锋利许多,这让他的侥幸心理不由得又壮大了不少。 “呵呵,少在那里虚张声势,我看你江患海也是老了不中用了,连这种大好机会都把握不住。如此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是属于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了。” 话语一顿,高渐飞身化急光,手中黑剑顺势劈斩而落,直击江患海的面门。这一次的雷霆一击来得实在之快,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呼吸之间,二者所在地面之上赫然爆裂开一条不见首尾的狭长沟壑,而处于中间位置的江患海更是身处千钧一发之际。 “呵呵!” 不知怎么了,明知道高渐飞是冲自己而来的江患海居然不去躲避那致命一剑,反而站在那里,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丝毫没有将高渐飞放在眼里。只见黑剑剑锋距离江患海的头顶已经不足尺许,高渐飞的攻势竟是不由自主地停止下来。 “你!” 才说了一个字的高渐飞发现自己再也说不下去,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嘴巴已经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完全封住,动弹不得。哪怕是稍稍用力,都能感觉到皮肉之中传来的撕裂声。 第八百零一章 傲视群雄的昔日霸主 突如其来的寒意将高渐飞的大半个身体瞬间冻僵,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睫毛之上已经凝聚起大片大片的白霜,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 在高渐飞的身下,是一整个冰块,而他的人则刚好被安置在这似乎特意制造的底座之上,俨然成了一座鲜活的雕塑,看上去似真非幻,好不神奇。而这个时候的江患海已经自行走到高渐飞所持的黑剑跟前,随手探向剑刃的边缘处。 “不错,果然是一柄锋利的宝剑,若不是我早有准备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死得不明不白了。” 一边说着,江患海掐起两指,顺势在黑剑的中间位置处轻轻一拗,紧接着黑剑竟是应声而断,脆得着实夸张。 “老高,你怎么了,快跑啊!” 处在后方的三胖仍在盘膝打坐疗伤,眼见高渐飞身处危险之中,他不禁将心揪了起来,浑圆的眼睛之中也吐出熊熊怒火。 “呵呵,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现在你的朋友已经被我彻底定在了这里,别说是跑,就连张口说话也做不到。更要要命的是,现在他的身体就像这柄黑剑一样……” 说着,江患海又将手里的那段残剑双双一折,剑身再次一分为二,好不容易。 “脆弱得很,现在的我稍有行动,他便要当场被碎尸万段了。” “别别,有事可以商量,千万别动手。” 眼见形势已经到了如此严峻的时刻,三胖再也淡定不了,强忍着身体各个部分的剧痛,他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短短的一会儿工夫,他的血已经将身下的地面染成了暗红色。 见到这般模样的三胖还能有力气动弹,江患海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惊讶之色,同时赞赏道:“看来你们的关系真的不同一般,否则你也不会连自己都不顾,而选择与我谈判吧!” 三胖笑道:“呵呵,什么叫关系不一般,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不过,既然是同门,又是朋友,我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有点小伤也无所谓,至少要比死一个人要来得划算多了吧!” “哦?你就这么确信,自己能救得了你的朋友?” 一边说着,江患海看了一眼旁边的高渐飞,随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使之吹拂在对方的身上。看似平淡无奇的气息一经接触到高渐飞的身体,立即引起他相应位置的刺骨剧痛。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迎风面似乎被一把铁刷子用力擦过一般,如果毛孔没有被寒气堵死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满身大汗了。 见到高渐飞的痛苦的神情,三胖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为了不让自己一方显得太过被动,他只得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下,依然面色泰然道:“你不是想要带走方柔吗?好了,你赢了,人你就带走吧!” 江患海轻笑一声,随即摇头道:“小娃娃,你是不是以为我江患海头脑不灵光啊?你以为凭那丫头的修为,能是黄起凤的对手吗?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的方柔应该已经束手就擒了吧!” 三胖心里“咯噔”一下,心道大事不妙。但转念一想,这么长时间了,二人还没有回来,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不禁释然道:“呵呵,你以为方惜时的独女是那么好对付的吗?实话告诉你,那家伙的能耐要远超你的想象。” “哦?是吗?可你不要忘记了,传薪大会的时候我也在场,她的表现,我都看在眼里;她有几斤几两,我同样心如明镜。你想吓唬我,呵呵,还太嫩了些。” 三胖冷笑道:“江大人,我看你真的是糊涂了啊!你也知道那是传薪大会,不是真正的实战。要知道,受比赛规则所限,许多强悍的招式都无法在场上使用。而一旦到了真正的厮杀这中,才是方柔大显神威的时候。” 江患海脸色一凝,随即沉声道:“你小子少在这里虚张声势,就算那妮子有些手段,但经验老道的黄起凤也不是吃素的。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呵呵,是这样吗?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为何我还没有见到您的那位黄姑娘回来啊!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一下,现在的她正陷于苦战之中,一时之间抽不开身,所以才无法回到您的身边啊!” 这时的江患海已经有稍稍发作的迹象,此时他的两侧太阳穴之上,青筋高高隆起,两只虎眼之中已经布满了腥红的血丝,显出一副要大开杀戒的样子。可就在怒火即将爆发的前一刻,他竟又恢复到了平静状态之中,脸上的红晕也随之退去。 “哼哼,想惹我发火,没那么容易。就算那个方柔能靠自己的能力落于不败之地甚至逃之夭夭又能如何,只要有你们在这里,我就不信她不会乖乖回到这里。” 三胖的神情陡然一滞,千算万算的他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和高渐飞。一旦自己落入对方的手中成为人质,那江患海便可以堂而皇之地用他们作为筹码,逼迫方柔就犯。而方柔有脾气三胖很是了解,舍己救人的事情她不是做不出的。 “江大人,你好歹也是一朝显贵,怎么会同做出如此不堪的无耻之事?” 江患海朗笑数声,而后道:“历史上从来都是胜利者来书写的,而失败者只会随着时间而被人们遗忘。为了胜利,我可以不择手段。因为只有那样,你才能成为百姓所仰望的那个人。” 三胖心头一震,不由道:“你想将人皇取而代之?” 江患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副十分恐怖的表情,接着,他向前猛然迈出一步,待三胖回神之际,对方已经贴到了他的眼前,伸伸舌头都能触及对方的脸面。 “小小人皇,我还真没有放在眼里。我的愿望是成为这个世间的王者,吞并蓬莱大陆,统一整个人界!” “你疯了!”三胖惊呼道。 面对三胖的指责,江患海不以为然道:“疯又如何,狂又如何,像你们这些甘于平凡的弱者,只会一辈子被人踩在脚下,永无出头之日。但我就不一样了,我有野心,我有能力,我还有缜密的计划,只要天时地利人合全部聚齐,我江患海便可以成为人界的王。” “江患海,你刚才说什么?” 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突然从江患海与三胖的身后传来,当二者一同看向那人的时候,他们的脸上立即呈现出截然不同的表情。 “人皇!”三胖惊喜道。 “人皇!”江患海惊愕道。 这时,一道雷厉快影突然自门外闪入到庭院之中,直到这个时候二人才发现,还有另一个人也一同跟了过来。 “吞天兽?”三胖不由得吃惊道。 “你也认识我?呵呵,真是太巧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世上便没有吞天兽了,我是饕餮,饕餮的饕,饕餮的餮。” “饕餮?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古怪,你什么时候改了名字?” 三胖不经心的话使得饕餮不禁狂笑起来,随即激起的声浪竟好比无形气劲,将远处树上的树叶削得满天飞舞。 “好厉害的气息,这就是吞天兽吗?果真名副其实!” 如今的江患海已经半个字也说不出,自见到人皇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自己性命已经不由他了。以下犯上,妄图篡位,那是杀头诛九族的涛天大罪,即便他为皇室已经立下了赫赫战轼,也无法掩下这条罪行。此时的他似乎已经可以微微听到来自人皇手掌之中传来的“咯咯”声,那是关节摩擦所发生的声响。 “江爱卿,你不是为皇室捐躯了吗?你可知道,朕为了你的死可留下了不少眼泪啊!” 事已至此,江患海也不想继续虚情假意下去,于是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道:“好了人皇,你也不要在这里和我演戏了。我的那个分身,就是死于你的手上,这件事我心里清楚得很。” 人皇哈哈一笑,接着道:“江患海,平常你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今天这么冲动。难道你不知道,惹怒了我之后,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吗?” 江患海冷笑一声,回道:“但我也清楚,就凭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就足以让我死上十次百次。而依你的脾气,自然也不会养虎为患,你说是吗?” 人皇收了下脸上的表情,同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语气平静道:“你说是就是。反正,朕也改变不了你对朕的看法。好了,闲话说得差不多了,我想问你一句,你要方惜时的女儿为的是什么目的?” 江患海抬起眼皮,声音阴森道:“你想知道吗?” 人皇缓缓睁了一下眼睛,然后点头道:“想知道。” “那你就去问你爹吧!” 话锋急转,除了江患海本人之外,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气话。然而,当他们再次看向对方所在的地方之时,眼前所见,方圆十丈的空间之中已经被一股呛鼻的白色气体所充斥,一时间众人被这股突来的白烟辣得口鼻窜火,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 “快,给我追!”人皇歇斯底里地怒吼道。 第八百零二章 拦截者 江患海跑了,而且是在人皇与饕餮两大绝顶高手面前跑掉了,一直压抑着怒火的人皇此时已经化作一只丧妻失子的猛虎,恨不得将对方生吃活剥,以解自己心头之气。 “饕餮,快去给我追,追不到的话,你休想让我帮你寻找妻儿!” 说实话,就连饕餮自己也没有想到人皇会有如此之大的反应,一时之间反应不过的他竟然忘记了自己心中那颗桀骜不驯的兽心,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该死的江患海,临死之前还要摆我的一道!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整个江家都要为你偿命!” 说话间,人皇抬眼看向面前的二人,仅仅是一个眼神的对视,朱大闯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上有无数蛇蚁飞速爬过一般,使其心中不寒而栗。 “人……人皇!”三胖结巴道。 “你是谁,来皇宫所为何事?”人皇冷冷道。 “我……我,这……” 由于过度紧张,一向心灵嘴快的三胖此时竟也成了木头疙瘩,怎么也想不出个合理的说辞。而就在这个时候,人皇竟然瞧上旁边如此冰雕一般的高渐飞。 “这是江患海的杰作吧?没想到今年未见他出手,功力又精进了这么多。今天要不是有饕餮在场,岂不是连我也拦不住他?” 说话间,人皇伸手摸向高渐飞的那条握剑刺出的手臂。这时,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高渐飞几乎快把心脏提到嗓子眼里了,生怕对方会将心中的一股怒火发泄在自己的身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来自于人皇体内的暖流忽然传入到那条已经冻僵的手臂之上,喘息的工夫高渐飞的右边身体已经重回自由。 “多谢人皇搭救!高渐飞感激不尽!” 因为身体只解冻了一半,相对应的唇齿同样也只能活动右侧的部分,这么一来高渐飞说话的语气和声音就变得十分诡异,就与偏瘫患者的说话方式无二。 “呵呵,不要这么着急感谢朕,朕现在有话要问你,你们为何要来皇宫呢?” 高渐飞的脑子比三胖还要笨,这种情况下让他现场编造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在他思量的时候,人皇竟然已经伸手搭在他另一侧还未解冻的肩膀之上,一脸笑意道:“说吧!说出来我就让你恢复自由之身,否则……” 话音未落,人皇右手由掌变爪,两根虬根一般的手指立即插入到那只原本就已经十分脆弱的手臂之中,无数裂纹立即横于其上,钻心蚀骨之痛随之涌入到他的大脑之中。 “啊!” “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眼见性格坚毅的高渐飞也不禁发出连天惨叫,三胖知道对方已经坚持不住,只得全盘托出。 “三胖,你敢!我高渐飞就算是死,也不会背叛公子的。” 千钧一发之间,向来都将兄弟书情谊看得比生命还要珍贵的高渐飞立时做出决定,那就是以自己的死来封住三胖的嘴。趁着右边身体刚刚解封,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高渐飞伸出右掌,直击盵左侧的心脏位置,在那里有一颗比宣纸还要孱弱的心脏,现在的它只要稍稍受到一些震荡,便会立刻轻然炸裂。 “想死?没那么容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高渐飞的右手即将抵达左侧心脏位置处的刹那间,人皇一只犹如狂龙限出海一般的龙爪赫然破空而出,并以其独门的推拿秘术眨眼的工夫便叩住了对方的手腕,使其动弹不得。 眼见伸手自杀不成,高渐飞想到自己的舌头还有死穴,随即他猛然张开大嘴,包裹在左侧 腮部的冰壳登时破裂,连同下方的皮肤也一同自身上掉落下来。 “你这家伙,好不知死活!” 人皇的右手已然控制了高渐飞的右手,而对方这时又想通过咬断舌头自戕,无奈之下他只得伸出另一只手来,用以捏住对方颔骨,从而阻止对方的自尽行径。然而,就在他们双手出击,只为阻止高渐飞寻短见的时候,一只不知从哪袭来的手掌豁然掠过的他的门户,径直刺入到他的胸膛之中。这一击的力道之强,角度之刁钻,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哪怕是像人皇这种超级高手也无法安然挺过,血像瀑布一样自伤口之中喷涌而出。 “噗!” 一道淤血夺口喷出,人皇松开放在高渐飞身上的两只手掌,踉跄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可是因为动手偷袭的人是从背后出招的,可以直到现在他也没能看到对方的真实面容。然而,就在他准备回过身来看向凶手之际,只听那人忽然阴森道:“人皇,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 人皇吐出嘴里的血块,牙齿打着哆嗦道:“是你,是江患海,你,你怎么……” 未等把话说完,人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随着每一次的震动,都有大股的暗红色血水自伤口之中溢出体外,不一会儿他的那件金色龙袍已经被血色染遍,变成一种不伦不类的橙色。 直到这时,江患海才将自己那只致命手掌从人皇的体内拔离出来,并且洋洋道:“兵不厌诈,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以为我刚才殷下那几颗烟雾弹是为了逃跑吗?呵呵,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将自己的行踪掩藏其来,进而等待反击的机会。果然,天无绝人之路,这一刻终于让我等到了。哈哈哈哈!” 此时的人皇在遭受了江患海的偷袭一击之后,已经十分虚弱,身体周围更是大量仙气灵气四散而出,出现了散功的迹象。而一旦到了这种地方,也就表现一个人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人皇,半生戎马,高居王位,号令天下,自取代了莫家之后几千年的时间之中,经历了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未尝一败。然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首次失利的自己便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在痛恨江患海阴险卑鄙的同时,他不禁为自己的不幸而心有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人皇贵为天之子,应动而生,享万物之厚物,承命运之气数,怎会输在一只蝼蚁的手上,朕不甘心,朕不甘心!” 当然,这些话只是人皇心中的想法而已,毕竟的他已经是油尽灯枯,唯一的一点气力他要保留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哈哈,太好了!人皇一死,我江患海就能顺理成章地成为下一代的人皇了。” 眼见现在的江患海已经凶相毕路,三胖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其它的想法,只愿能将高渐飞从冰封之中解救出去,二人一同逃去便好。可是依现在的局势,想要在对方的眼皮底下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合现实啊! “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两颗无用的棋子,居然能够成为本尊扭转局势的关键,太好了,你真是爱死你们了。” 手舞足蹈的江患海随手拍了僵在那里的高渐飞,一瞬之间,后者身上的冰壳竟是寸寸崩裂,但其中的皮肉却没有丝毫受损。死里逃生的高渐飞摸着自己尤为冰凉的脖颈,不禁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前后几息的时间在他眼里长漫长得就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 “你……你肯放我们走了?”三胖不禁问道。 “放你们?哈哈,当然不能!不过,你们现在可以继续活下去,一直到帮我找到方柔为止。” 说完,江患海豁然回身,看着地面上半死不活、气若游丝的人皇,同时冷酷道:“不要怪我人皇,虽然你对我也算是欣赏有佳,但为了成就霸业,我必须要将你这个巨大的障碍铲除,否则今后我将永无宁日!” “呲!” 一道血光划过,人皇的头颅竟然自脖颈上跳了起来。三胖从未收取想象过,一个人体内的血液竟会如此之多,如此之猛,将那半空之中人头冲得几经翻滚,最后才惨然落地。直到现在,三胖和高渐飞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人皇至死的时候两只眼睛都未能合上。 “哈哈,大敌已除,你们两个如果不想和他一个下场的话,就快随我一同前去寻人。” 转眼之间,饕餮已经跑出了十来里路,可这一道上别说是人,就连个鬼影也没有看见。当见到前方不久处的一条小河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中了敌人圈套。可是正所谓不巧不成书,饕餮转身刚要原路返回的时候,却发现前面的道路之上竟然已经出现了个头戴斗笠、身着破衣烂衫的怪人。 那人怪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装束,更是因为他那畸形的走路方式。仿佛,他不是在走路,而是在地方爬行一般,每迈步一步都要耗费大量气力,甚至有些力不从心。 “来者何人,不想死的话,就快点给我让开!”饕餮不耐烦地叫道。 面对饕餮的警告,那人竟好像耳聋了似的,完全不为之所动,反而前进的步伐愈发坚定了。这让身为凶兽之祖的饕餮无比愤怒。本来追击就已经失败,现在又遇到一个客观不知死活的残废,想到这里,他不禁怒由心生,忽出一掌,蕴含了无限狂暴之力的掌力随即咆哮掠出。 “呵呵,还是那么暴躁啊,饕餮!” 第八百零三章 挟持 三胖与高渐飞虽不想成为人质,任由摆步,可眼下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否则两个人就真的要给人皇陪葬了。 “好好好,我们和你走就是了,不管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敢有任何过分要求的话,我俩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三胖严肃道。 “这个可以,只要你们乖乖听我的话,让方柔束手就擒,我保你们三人性命无忧。” 有了江患海的保障之后,二人终于叹了口气,随即走向对方的身前。然而就在这时,江患海忽然传出一招拂袖而去身法,闪身来到他们的身后,“啪啪啪”在二人的身上连点了数处大大穴。如今的三胖与高渐飞就如同两个废人一样,别刘反抗,就连走路都有些费劲了。 “你!”高渐飞欲言又止道。 “哎,这你也不能怪我,万一过程之中你们两个沆瀣一气,撇下我跑了,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只是最起码的保障而已,穴道会在一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在那之前能够找到方柔是好的,不然的话,你们两个可就要付出些代价了。” 三胖不由道:“什么代价?难道还要我们哥俩以身相许不成?” 听了对方的话,江患海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副嫌弃的神情,随即道:“呵呵,你这样的我怕吃多了油腻,你还是好好留着自己享用吧!不过,如里到时真的没有寻到方柔的话,我要卸你们二人每人一条膀子,怎么样,一条手臂换一条命很划算吧?” “划算个屁!划算你姥姥!来来来,有本事现在就杀了你高大爷,不然的话就算你把的双手双脚都砍掉,我也要用牙齿活活咬死你!” 怒不可遏的高渐飞已然忘记了刚才人皇惨死的景象以及江患海的冷酷,如今的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江患海碎尸万段然后拿去喂狗! “你这小子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看来现在我就得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说话间,江患海右手五指并拢,一道冷冽剑气立即浮于掌面,并洋溢着一股淡淡的蓝光。 “让我看看,先斩你哪条手臂好呢?嗯,执剑的那条还有些用处,就选左臂吧!” 江患海一脸冷笑地走到高渐飞的面前,此时三胖的心情比高渐飞还要紧张百倍,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万分心急。现在的他没有别的奢求,只希望能有一个世外高人拯救一下他们这两个孤立无援的毛头小子。再这么下去的话,不只是高渐飞,就连自己也要遭殃,只不过是顺序先后的问题。 “用手!” 就在三胖与高渐飞以为那条手臂真的要被江患海斩落之时,一道稍显稚嫩但却充满清泠气息的声音忽然破空而出,并且传入三人的耳朵之中。转头一看,只见三个无一不是百里挑一美人的女子赫然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之上,面色冷冰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哈哈,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你失望的起凤,方柔已经被你带回来了,我还要他们两个作甚,索性在这里解决掉算了。” 说时迟那时快,由江患海使出的那一击掌剑毫无征兆地搠向高渐飞的左侧肩膀。刹那间,高渐飞只觉得自己的肩头关节之中寒气凛然,一股清晰的酥麻感油然而生,袭入他的大脑之中。这一刻,他的心已经坠到了谷底,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将是一名不完之人。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飞燕快影忽然闪到他的身前,并以双手之力,轰然接住江患海的掌剑。由于掌剑之上的剑气实在太过恐怖,以至于那两只玉雕琢一般的素手登时淌出两行热血,看到这一的高渐飞心中不由得为之一暖,并且惊呼道:“小心,姑娘!” “前辈!” “你!” 令方柔与柳如音完全没有想到是,出手救下高渐飞的居然是第三个人黄起凤,一个原本属于敌方的人。眼见自己最为信任的部下成了叛徒,江患海的脸上立即多了一几分冷酷的表情。 “黄起凤,你这个吃里趴外的东西,你在做什么!” 黄起凤抬起那张惨白无雪的脸庞,强颜欢笑道:“多亏早到一步,不然你的掌剑就挥下了。” 眼见对方眼中的坚毅神光,怒火涛天的江患海立即发出一声近乎咆哮的吼叫道:“给我滚开,不然连你一起杀!” 面对江患海的最后警告,黄起凤竟是一脸淡然回道:“来都来了,哪有说滚就滚的道理。如果要斩的话,就先把我的脑袋一同割下吧!” 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黄起凤发现前方数丈之外倒落的人头,当辨认出死者身份是人皇之时,就连她那颗早已看破生死的心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你……你把人皇杀了?” 看出对方眼神之中的惧色,江患海不禁得意道:“呵呵,既然知道人皇已死,你还要继续反抗吗?人皇我都杀得了,更何况是你们这群乌合之众!黄起凤,念在旧情的份儿上我再说一遍,快点给我让开。不然,一会儿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人了。” “去你~大爷的江患海,看你胖爷撞死你!” 看到这里,三胖再也按捺不住,就算他再如何忍辱负重,也不能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兄弟丢了性命。趁着二者交谈的空当,三胖攒足了身上所有的力气,猛然冲向江患第的身前,欲要和对方来一个玉石俱焚。然而,江患海修为之高,反应之快,根本不是三胖可以想象得到的。更何况,现在的三胖身负重伤,无论气势速度还是力道,都要较之前逊色不少,所以这一撞的效果在对方眼里看来,并没有多少威胁。三胖发动的这一刻,江患海甚至没有闪避的打算,直接用自己的一只肉掌,挥向对方的身体,欲要将之一掌击飞。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三连来到跟前之际,高渐飞竟已先于一步落到他的身后。 “看剑!” “噗!” 一声闷响,高渐飞的黑剑不费吹灰之力,竟然刺进了江患海的后心之中,不等血水窜涌出来,他已抢先将黑剑拔了出来,顺便还在对方的背后补了一脚,踹得对方人仰马翻。 “快!趁现在,大家一起上,结果了他的命!” 这时候,作为众人之中修为最为卑微的三胖,立刻展现出其独有“领导”能力,一语发出,后方的方柔与柳如音仿佛疯了一样,杀气腾腾地冲向三胖等人所在方向。一时间,斩袖刀的刀光,柳叶剑的剑气,悉数袭向江患海的身上。不等刀式剑招到达,周围的地面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深邃的裂痕。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刹那间,本来被一脚踢翻在地的江患海陡然起身,两手向头顶之上随意一抓,便将方柔的衣袖以及柳如音的柳叶剑双双握在掌心之中,使二人动弹不得。 “救她们!” 高渐飞一声令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一同攻向江患海的两只肉掌。然而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狡猾的江患海使出一记出人意料的招式,位于其左手上的柳如音竟被他抡圆起来,顺势砸向周身的三渐飞,三胖以及黄起凤三者。由于那股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率先对撞的高渐飞与柳如音双双吐血受伤,那柄锋利无比的黑剑因为高渐飞的注意力下降而焕然消散。 “咚咚咚!” 随着三声清脆的轰鸣,柳如音与高渐飞,三胖以及黄起凤三人一同飞了出去,之后才相继狼狈坠地。而在这个时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三胖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自己嘴巴竟有些漏风,伸手一摸,原来是前面的两颗门牙被撞掉了。这下,三胖被气得直接暴跳如雷,看他踩脚的样子,活像一个在地上来回反弹的皮球。 “我的牙,我的门牙不见了!” 随着三胖的声音,高渐飞看向对方的方向,当发现对方已经变成“无牙老鬼”的时候,就连他这个难兄难弟也不禁为之大笑起来。 “哈哈,三胖,这下好了,以后你吃东西可就方便多了,至少不会寒牙了啊,哈哈!” 三胖凶狠地瞪了一眼高渐飞的那边,然后又看向另一处的柳如音,不由得出口埋怨道:“姐姐,你这怎么还自己打自己人啊!我三胖本来英俊潇洒,器宇轩昂,被你这么一撞彻底是雄风全无了啊!” 看到三胖变成这副样子,柳如音当然会有所愧疚。然而,稍事迟疑之后,她便意识到另一个大问题:方柔,方柔还在江患海手里! “哈哈!我就说嘛,就凭你们这群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是我江患海的对手。方姑娘的人,我就带走了啊!” 当众人再次看向战场中心之处的时候,江患海已经和方柔双双消失在其中,只留下满地的狼藉,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们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即使他们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但仍是斗不过江患海这条老狐狸、都说姜还是老得辣,至少这句话用在他的身上是十分适当的。 江患海再次成功逃跑了。 第八百零四章 战况焦灼 作为整场大战的中心,孙长空等人与天界众仙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虽然有崔判官,方惜时这样的绝顶高手相助,但在神流仙使为代表,雷鸣帝等天斗神的帮助之下,孙长空这边渐渐显出劣势,毕竟在人数之上,他们这边十分不容乐观。然而,从他们到达一直到现在,作为大战的导火索遮天皇,一直迟迟未动。如今的他盘膝坐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之下,左手握着那颗墨绿色的心脏,脸上不时浮现出或明或暗的光彩,一眼看去十分诡异。 作为众人之中修为数一数二的崔判官,此时的他因为遇到了曾经在地府之中旧友捷疾鬼,不禁暂时停下了攻势,只为唤醒对方那份不知还存不存在的意识。 “捷疾鬼,你真的不认识我了?” 身披金色光影的捷疾鬼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即沸身颤抖起来,肆意的能量传入到大地之中,以至于周围的地面开始龟裂崩解,随时都有坍塌的危险。 “你是崔钰?”捷疾鬼痴痴道。 “没错,我是崔钰,你还认识我,太好了!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眼见二人越说越近乎,作为捷疾鬼主人的神流仙使不禁索然大怒,随即呵斥道:“你在做什么捷疾鬼,快点给我……” 就在神流仙使准备向捷疾鬼发号师令之时,之前被他一招震飞的朱大闯居然如鬼魅一般再次来到他的跟前,抬手就是全力一拳,并随之愤然道:“你的对手是我,不许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由于使出八道天神幻影,此时的神流仙使一时之间还未能将消耗的仙气补充回来,所以显得力有不继,而这便给了朱大闯可趁之机。一时间,雨点一般贪官的拳劲轰然砸下,神流仙使反应不及,只得架起双臂抵挡。然而,此时的朱大闯就好像有神明相助一般,力量爆增数倍,竟打得神流仙吏节节败退,并在地上留下一条巨型的沟壑。 “你这只蝼蚁,简直是在找死!” 稍一回神,神流仙使的左眼之中猛然绽开一道莲花一般的光影,同一时间,朱大闯的脸上顿时一凉,而后充满了毁灭之力的恐怖能量立时毫无保留地宣泄在他的rou身之上,一招之间便将他轰出了数丈之远。 “你敢打我,我要你死无全尸!” 惹火神流仙使的代价是无法估量的,下一刻滔滔不绝的毁灭之力接连作用在躺在地上的朱大闯身上。眼见他那具伤痕累累的躯壳之上,相继绽开了数朵黑色的火光,每一次火花诞生,朱大闯都会为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道道刺目的血雾则冲破迷障,赫然呈现在众人的眼前。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所谓的神流仙使竟是如此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哪怕是同为天界之人的仙林军中人,也不再忘心去看敌方的惨状。 终于,尘埃落定,销烟散去,就在朱大闯之前倒下的位置处,赫然站着一道剑一般的身影。如果说之前的神流仙使通下杀手之时是一副冰冷表情的话,那现在的他就好像一块被掩埋在极北之地下方的千年寒冰,给人一种强烈的森然感。要知道现在在场的这些人无一不是修为极强的修行者,早已不忌夏热冬寒,但就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的皮肤之上还是不禁出现了大片的鸡毛疙瘩,这是几千年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奇事。 “呵呵,又是你小子!你的同伴已经完蛋了,难道你还要给他垫背吗?” 在神流仙使的嘲讽之下,孙长空缓缓蹲下身子,并附在朱大闯的耳边轻声道:“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替你教训一下他!” 一字就是一击,一字就是一重天地,眨眼间审流仙使赫然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之中,而他的那些同伴手下也竟不知了去向,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 “你这家伙又施了什么妖法,其它的那些人呢?”神流仙使怒意横生道。 孙长空摊开手掌,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随即回道:“你不感觉这样子就清静许多了吗?没有了他们的打扰,我想你我二人一定能使出混身解数,好能打个痛快。” “原来你使用了固有空间,哈哈!你这个守界者的后代也不聪明吗?难道你不知道,固有空间之中所谓的法则规律,对我而言全部无效吗?达到半神境界的我已经超出了你们这些凡人仙人的理解,想凭这个破地方困住我,简直痴人说梦!”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掌中立即聚起一团奇妙的力量,而在它的影响之下,固有空间之中开始迅速扭曲,并在那股力量的带头之下逐一崩溃,进而露出他原来的面貌。然而,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当固有空间被自己手中神力击溃之际,一方崭新的天地赫然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里……不是人间,怎么回事,我明明将你的固有空间破坏了啊!” 看着神流仙使如此惊愕的表情,孙长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异常残忍的神色,并且冷冷道:“你不是说自己拥有半神境界,可以无视我的固有空间吗?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为你设计的第二重世界,有本事你将他也一并毁掉。不鮁的话,你今天休想完整地离开这里!” “呵呵,是吗?那我倒要领导一下你们这位天纵奇才的厉害!” 说到这,孙长空不由得为之一笑,紧接着他右手打了个一个响指,口中同时道:“瞧好吧!” 没有先兆,没有丝毫迹象,就在神流仙使的头顶之上突然落下一团熊熊烈火。火魔无情,如果被这火球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掉层皮。可是那团火焰的体积实在太大,根本就无法在对方达到之前离开它的攻击范围。此刻,摆在神流仙使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正面迎击。 对付这样的招式有许多种,但想到出手之人是孙长空,孙逸扬的传人,他便不敢有小看了这团火焰。如果勉强与之抗衡的话,不止没有把握接下这一招,甚至自己还有因此身负重伤,想到这里,他的十指之上已经跃然而出十柄截然不同的指剑,分别射向头顶上方的那枚火球。 “给我破!” 烈火无情,剑气更无情,声势浩大的天火骤然而降,竟是被那十道剑气贯体而过,毫无反抗之力。下一刻,巨大的火团登时炸开,无数细小的火苗顺势从中狂窜而出如骤雨一样倾洒在这片异度空间当中,照亮了每一处阴间的角落。 就在神流仙使以为眼下危机暂时解除之际,他忽然发现被火苗照亮的一些位置处,竟有一些奇怪的石雕,看上去就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一样,等待着时机的成熟。 可什么才是时机成熟呢?那些火苗告诉了他答案。 “不好!” 虽然还未看清眼下的局势,但多年实战培养出的敏锐感知力让他立即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就在他准备离开这方天地之时,那些地上的火苗竟将周围的火骨朵一个个地点亮。。而随着火光的升起,只见那些由石头雕刻而生的石花一朵朵接连绽开。同一时间,由花朵中心处舑出的一道道火蛇,飞一般重新落回到大地之上,并向导火线一样将地上早已被事先安放好的引燃物相继点燃,四向八方的火蛇呈十面埋伏之阵,轰然围向中心处的神流仙使。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帮上天无路,什么叫入地无门。 “与我的湿婆火一同化为灰烬吧!” 随着孙长空的一句谶语,无数道火蛇窜上神流仙使的身体,将燃烧,嘶嚎。这一刻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霹雳火人,疯了似的急速奔跑在这方天地之中,支怎么也寻不到一条了离开这里的出路。 “不用白费力气了。我已经在这里设下了五重空间,就算你能将这层打破,接下来还有三层世界等待着你,而且一层比一层紧固。等你起出全部的破解方法之时,恐怕你已经化作一把飞灰了吧!” 面前神流仙使这种异常棘手的敌人,他只能使用这样的极端手段,不按常理出牌,方能有击败对方的可能。眼前的情况也足以说明,他的选择是明智的。 “想烧死我神流,没那么容易!八大天神,听我号令,寒九女神!” 话音一落,只见二人所处的这方空间之中陡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白光,这一刻就连孙长空也忍不住抬头望天,去一探这光源的庐山真面目。 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温和的环境陡然变得冰冷起来,而应景的是,此时的天空之上竟然飘下了一些洁白的雪花,这让原本掌控这方空间的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颤。 “这些雪是哪里来的?”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天空这中的那道白光已经给了他答案:就在天穹的尽头,一个身披薄冰双翼的妖姬身形赫然出现,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通过简单的体形特征可以大致判断出,这居然是一位女性的状态。而当这道女性身影出现之时,整个空间当中的温度骤降数分,就连呼吸之中也带上一些肉眼可见的白雾。 “这就是所谓的寒九女神吗?” 第八百零五章 沈万秋现身 在外人眼中,此时的孙长空与神流仙使,就像两座丰碑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失了魂似的,全然没了活气。而稍有眼光便能看出,现如今的二人正在神识之中的某个角落之中斗法,胜败只在一念之间。 “那个小子什么来头,居然可以与仙使叫板,我看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嘿嘿,你还真别说,我听别人讲,这个小子是守界者孙逸扬的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拥有仙人境界的修为,可以说是惊为天人,像我们这样靠自身努力成仙的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如果他真的能得守界者真传的话,即便不是仙使的对手,也不会输得太惨。” 就在两位仙人为孙长空的事情低声交流之际,眼下的空间之中忽然腾起一道无缘热浪,立即将整个天地都烤得无比炽热,吸一口空气都有灼伤气道的危险。好在,他们都是仙人,这点伤害对他们而言并算不了什么。但即使这样,众人仍然为眼下的这种异象而心惊不已。 “意识之中的斗法居然会影响现实之中的事物规律,可见他们二人之间的战斗是何等激烈啊!真可惜,这种空前的大战我们没法亲眼目睹。否则的话,定然会对我们的修行大有裨益。” “没错,只是这股热流到底是由谁发出的,我怎么感觉这势头有些不太对劲啊!” 就在那人刚刚说完之际,只见神流仙使脚下所站在大地之上立即燃起一道红色的火焰。在这股火锅之下,无论是可燃的枯草落落枝,还是不可燃烧的泥土石砾,竟全在此时成了火势的帮凶,一时之间众人眼前除了一簌簌的火舌之外再无其它,如果再不向外逃散的话,恐怕就要引火烧身了。 “快,向后撤!” 就在这个时候,方惜时与雷鸣帝的对决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虽说两者的招式并没有孙长空来的那般激进,但天地之间也不乏雷光窜动,血光隐浮。 “想脱脱雷鼓的追击,白日做梦!” 对于自己的得力助手雷鼓,雷鸣帝有十足的把握。可是不知怎么了,面前方惜时的身法异常诡异,每当雷鼓所释放出的雷鸣神力即将击中他的时候,对方总能在最后一瞬间逃离预先设定好的位置,有惊无险地躲过自己的杀招。而这一边,方惜时的血河不断从地上对其发动偷袭,一来二往,雷鸣帝的向上已经挂彩,左侧的衣袖更是被滚烫的血河水吞噬消化,不剩灰烬。如此一来,雷鸣帝落到下风之中,而且还有继续败阵的趋势,照这个势头下去的放,不出三十招,他便要败在对方手中了。 “真是奇怪,我的雷鼓向来都是以诡秘莫测见长,就算这个方惜时身法再怎么高超,也不该能如此轻松避开我的所有攻击。不对,这里一定有我不知道的隐情。” 意识到自己这样下去只有死路一条,雷鸣帝强行将自己那颗混乱的内心稳定下来,并不断告诫自己“冷静冷静”。果然,如此一番做下来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端倪就在地面之上。 只见就在二者对战区域的附近位置处,竟有一大块地表都呈现出暗红色的状态,而这便是血河水存留的证据。换言之,这些看似平淡无奇的泥土之下,埋葬着一大片血河流域。而每当他的雷鼓将要引动雷电之力,轰向大地之时,那些暗红色区域的相应位置便会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也就是说血河水因为畏惧雷电之力而自动消退了。而这,便是方惜时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的主要根据。 虽说现在已经找出破功的真凶,但摆在雷鸣帝面前的另一大问题就是:如何破解对方的招式。 血河水阴毒无比,别说是与之为敌,就算被它沾上一点,普通人也要肠穿肚烂,重则当场死亡。而血河作为方惜时的一大助力,肯定不能轻易舍弃。所以要将二者分离开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趁着双方停步回自己的工夫,雷鸣帝的头脑之中立即刮起一片风暴,只为尽早想出一个应对之策。不过方惜时也不是傻子,意料想雷鸣帝的意图之后,他索性放弃了休息的时间,紧接而上,对其继续发动狂风骤雨的攻势。一道道随机出现的血泉相继破水而出,并以千刃盈天之势,直殁雷鸣帝的身体。而在雷鸣帝的眼中,此时的自己已经被成千上万的血色光刃所包围,他所过的每一处地方,更是血流成河,无比凄惨。看着那些近在咫尺的血河泉,雷鸣帝的心里已经凉了半截。 “该死,空有一身蛮力却无的放矢,难道我雷鸣帝只要输在这个魔人的手中?” 就在雷鸣帝对眼前的血河束手无策之际,身后的电闪真君突然发话道:“我说雷鸣帝,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啊!” 回首一看,原本身负重伤的电闪真君竟再次生龙活虎起出现在他的眼中,而且全身上下没丝毫异常的地方,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见到对方平安无事,雷鸣帝的心也终于可以放回肚子里了。 “可以啊!我这人向来都喜欢分享,有这么好的对手,当然要和你来一同面对,否则怎么对得起咱们晕电闪雷鸣的默契呢?” 电闪真君朗笑道:“有道理,雷鸣帝,既然这样,那我就可不客气了。” 一波未平,一波再起。眼下的雷鸣帝还没有解决,那边的电闪真君已经重返战场,而且志在必得。一脚踏入到战场之中,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而之前隐藏在地下的血河也随之退去了许多。 来到雷鸣帝身边的电闪真君,随即说道:“你的雷鼓威力固然不弱,只可惜需要借助天威神力,所以反应略慢,速度勉强也算可以,但遇上像方惜时这样的绝顶高手就只能瞪眼了。不过我的电闪神力刚好与你相反,全都是收我身体之中所释放,破坏力上可能要稍逊一筹,但却可以杀敌人一个出其不意,比如像这样!” 话锋即转,原本向雷鸣帝讲述克制与被克制缘由的电闪真君突然间凶相毕露,一道天外闪电,突然裂空而降。 调动不起天地间的力量,就无法牵动地下的血河。如此一来,方惜时就是明知道对方要对自己出手,却也不知该从何处应对。 “砰!” 闪光像刀一样劈下了地面,而它原来的目标方惜时竟已躲到一顶大树之下。而在他的左侧肋下的位置,赫然横卧着一条一匝来长的血口,伤口不深,但却痛彻心扉,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伤口看起来十分严重,但却在中招的同时被止血,所以并无性命之忧。 然而,虽然只有一击,但在方惜时的眼里已经胜过千千万万次的实战。他没有想到,电闪真君出手竟是如此之快,而更让他为之错愕的是,招式显威所需的时间却是更加短暂,根本不给人回旋的机会。眼见电、雷鸣二人再次重聚一起,方惜时的脸色不由得黯淡下来。 “纳百川,你要是在这里那该多好啊!不过我也知道,现在你那边应该也不好过,希望一切图都顺利啊!” 话说,之前在古浊的帮助之下,孙长空、方惜时、纳百川以及朱大闯四人同去往了魔界之上的穹顶,欲要通过在穹顶之上打洞的方法,将困于夹层世界之中的古浊救出。可世事难料,就在孙长空准备动手之际,纳百川突然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并邀请加入自己的一方。一转眼个时辰过去,他们虽然活着回到了人间,但却缺少了纳百川的踪迹。如此说来,对方究竟去了哪呢? “混蛋,混蛋,居然把我搞得如此狼狈。我发誓,一定要让那个兴浪兽付出严重的代价!” 说话间,一道残破不堪的身影突然自泥土之中爬了出来,当众人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由得向后躲闪了几步,生怕对方身上的生气沾染到自己的身上,惹来晦气。可当见到对方原本面目的时候,还是有人不禁惊呼道:“快看!那是沈万秋吗?打翻了破阵用的符水,居然还能活下来,真是罕见啊!” “你们在看什么,难道你们不知道本公子的大名吗?我姓沈,是现在苍北仙苑的首席大弟子,将来掌门的最佳人选沈万秋。你们以为我死了吗?呵,怎么可能!” 言谈淡定从容,手上的动作也是有条不紊,就好像事先摆练过的一样。然而,就是这样子的沈万秋仍然是无比恐怖,刹时间,一道黑影突然自他的身后狂射而出,直奔不远方的方惜时。 “你!怎么会是你!你应该已经被我将修为吸收掉了啊!为何还会出现在这个世上?” 声音与黑影一同到来,方惜时一连使出三次绝妙身法,险之又险地避过了大部分的攻击。但即使是这样,他的身上还是出现了数道血口,然而与此同时,沈万秋的黑影同样不期而至。当看向那道黑影中心位置的时候,方惜时不由得惊呼道:“是你,魔皇!” 第八百零六章 父子一战 现如今,自沈万秋跑出来的那道黑影,竟长着一张与魔皇一般无二的脸庞,这让方惜时的心中不禁为之震撼。然而就在他准备脱身逃离之际,只听那道黑影突然张口道:“呵呵,血河,原来你还认得我这个父皇啊!你设计陷害我,甚至险些将我置于死地,现在我借着沈万秋的身体,终于再次复活了!”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魔皇黑影登时发出两拳,直击方惜时的面目与胸口之上。要知道,凭魔皇的实力,哪怕是最为平常的招式都可能化作这天底之下最强杀招,令人防不胜防。深知这一点的方惜时自然不敢怠慢,连忙运气抵御。 “血河神掌!” 两掌对两拳,这很公平。而在方惜时全神贯注之下,掌印之上萦绕着的血色光芒竟让魔皇的拳影为之黯然失色。远远看去,二者方圆三丈之内,竟全被一股浓郁的血色气河所包围,而魔皇的黑色身影身处其间,好像随时都要被其吞没似的。 “呵呵,连血河神掌都用出来了,看来你已经对我完全没有亲情而言了。也罢,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 拳劲凝缩,全部聚焦在一点之上,而在如此高密度的能量之下,就连空气都为此燃烧起来,放射出耀眼的火光。紧接着,不只是拳影,就连魔皇也一同成了火人,这一刻,他已经俨然成为一尊祝融火神,欲要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 “魔火焚天!” 顷刻之间,以二者为中心,方圆十丈之内全部沦为火海一片,而之前方惜时赖以自豪的血河神掌竟在还未发力之前,便被那道火力尽数消灭,连同周围的红色血气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糟糕!” 方惜时出口惊语,然而魔皇两只灭世火拳已经贴在他的身体之上。一瞬之间,他感觉不只是自己的身体,就连隐藏在深处的灵魂也一同情不自禁地燃烧起来。他感觉可以感觉到火力穿过自己的胸膛,自背后射出的过程。哪怕是强于此等的方惜时,也不禁会联想到自己待会惨死的模样。 “呵!” 强忍着心中的一口灼气,方惜时聚起体内最后一丝真气,立即护住自己的心脉与识海,以防自己遭到致命的打击。然而,这么做虽然可以暂保性命,但其它部位便显得疏于防守,所以所受到的伤害也要较之以往厉害了数分。而他的两只手掌甚至已经被火焰烧得露出了白骨,一眼看去让人触目惊心。 “呼!” 受过魔皇两拳的方惜时的一番滑行之后终于停了下来,从始至终他的双膝都没有弯曲过,就连他的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痛苦的表情。因为他的脸颊已经不见了。之前的火拳在击中他头部的同时,已经将上方所有的皮肉一并毁去,现在留下的只有侧面上的两个巨大的窟窿,还有两排整齐却已经烤得发红的牙齿。 “哦?这样都不死,血河,你的命似乎又变硬了呢!不过这样也好,如果一开始就死掉的话,那也未免太过扫兴了吧!再来!” 处于黑影状态下的魔皇就好像不知疲倦一样,再次朝方惜时急攻而去。心知再也无法承受之前那般招式的方惜时急中生智,地面之上无数血河泉相继破土而出,并将现场化作一座血池。 “血河回春!” 惊呼之间,疯狂的血河水立即将其中的方惜时包裹在自己体内。同一时间,就在血池的前端,一个与方惜时身材相仿,更有着相似面容的幻身随即破水跃出。 “嗯?这是怎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眼见血池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方惜时的替代品,魔皇不由得心生狐疑,以防其中有许。而看到这一幕的沈万秋,却是厉声呵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把那个家伙给我杀了!” 确实,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示弱的话,实在太丢面子。想到自己现在已经身不由己,魔皇只得迎头追上,炮弹一般的杀拳再镒迫空击出。 “魔皇撼世拳!” 此时,神志处在另一个空间维度之中的孙长空,正在仰望头顶之上的寒九女神。然而就在这此时,来自于外界的一股不同寻常的震动,使得他那张原本就已经难看的脸庞显得更加凝重。 “这是……魔皇的气息!” 得知魔皇再次现身,身负不共戴天大仇的孙长空立即变得莫名冷酷,就连那双原本温柔的神光也遽地森然起来。 “对不起了神流仙使,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耗下去了!魔皇现身,我必须要亲手宰了他,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神流仙使不禁显出几分轻蔑的神情,随即不屑道:“你还想和魔皇斗,先过了我这关再说!寒九女神,助我一臂之力!” “一臂之力”果然就是一臂之力,刹那间,自那天空之中的寒九女神身上,突然退去了一条左臂,与此同时神流仙使的左臂竟从血肉之躯变成了冰雕一般的光洁模样,甚至可以像镜子一样,映出人的面容。这时间,孙长空才刚刚将目光自天上的寒九女神身上挪开,他哪想到,这时的神流仙使已经发动了攻击。 “极寒秋波!” 没错,神流仙使并没有直接动身,而是先用一个眼神作为见面礼,送给了对面的孙长空。简单的一个对视,他便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严寒之中的冰窖之中一般,混身上下,从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骇人的寒气。都说仙人冷热不忌,但这一刻的孙长空却分明从这股寒气之中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呜!” 伴着杂乱无章的步法,孙长空一连退出了数十步。然而就在他努力喘息从而舒缓心中紧张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气息之中竟已经携带了许多肉眼可见的冰粒。原来这时候的他,早已被寒九女神的威势侵迫了身体,伤及了元神。 “哈哈,寒九女神作为这天下至阴至寒之神,可以将世间的一切生灵冰封在永远的寒气之中,一辈子也别想出来。现在的你已经受中极寒秋波,过不了多久,这股寒气便会随着你的经脉流遍全身,最终将你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冰雕。孙长空,你能死在这样的招式之中,可以说是……” 话音未完,神流仙使突然觉察到来自对方体内的一股强烈杀气。突然之间,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数处大穴之上有剑气涌动,再看孙长空的眼睛之中,竟是闪烁着一股如剑一般的光芒。 “这是什么玩意!” “噗噗噗噗!” 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爆发出连片的血雾却无能为力,神流仙使惨白的脸色之上,更是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怨气。他想不通,对方只是一介凡人,为何能与身为仙使的自己相提并论。 “这是怎么招式?”神流仙使冷冷道。 孙长空惨笑着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气息,随即回道:“哦,云来势剑,飘渺云巅苏掌门的招式,你肯定是第一次见吧?” “云来势剑,苏掌门?真没想到,人间之中居然隐藏着如此可怕的招式,这要是稍加改进的话,岂不是要天下无敌?” 就在神流仙使对苏如云与云来势剑接连赞叹之时,孙长空已经将体内大部分的寒气清出体外,身上的冰壳也随之消退下去。心知“极寒秋波”的厉害之后,孙长空不敢再次看对方的眼睛,而是选择闷头直上,以其豪放直接的招式发动最强一招。 “飞鹰伏魔手!” 不是从背面,也不是从侧面,而是在眼前,孙长空身化展翅翱翔的黑鹰,手掌之中立即浮现出一道形同鹰爪般的罡气,追云迫日一般直搠向对方的脖颈。 “呵呵,区区儿戏也想与我相斗,做梦!” 一言说罢,神流仙使挥臂迎上,而那条从寒九女神身上移植来的冰色手臂竟在此刻光芒四射,就像浸浴在夏日阳光之中的冰晶一样,给人一种似真非幻的错觉。 “哈!” “哼!” 呼吸之间,两股无坚无摧,无孔不入的恐怖力量终于拥抱在一起,就在爆炸的中心处,一只黑色的雄鹰正在与一位翩翩飞舞的女子进行着最后的博弈。 “给我开!” 惊呼之间,孙长空猛然向前迈出一步,那只已经化作鹰爪的手掌登时撞击在神流仙使的手掌之上,同一时间,来自对神流仙使体内的极寒之气,趁势涌向孙长空的手臂之上,瞬也不瞬地,便将那只鹰爪冻成了浑然的冰块。 “你输了!” 神流仙使在叫一声,随即余出的左掌顺势在那只已经被冰僵冰硬的鹰爪之上轻轻一拍,后者当场被轰成了碎片。看着自己的鹰爪惨遭横祸,孙长空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疼痛,因为寒气已经令他的神经完全麻痹,别说是手臂,现在就算是把他腰斩,也不会有丝毫感觉。 但就是这种森讷的知觉,使得孙长空心中的恐惧感徒增数倍。就是这种对危险的无知感,使得他第一次识见到了神流仙使的厉害。 “纳拿来!” 第八百零七章 诱人的条件 孙长空自小就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吃饭的时候喜欢将好吃的留到最后,然后一口将其吞下去,以及来享用其中的美味。而在平常的生活之中,孙长空也是如此。 他痴迷于追逐美味的过程,对于最后的结果倒是年得很开。所以在一些对决之中,他往往都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方才显示最强实力,从而攻对方一个摸手不及。 眼下,对于孙长空而言,神流仙使便是一道美味佳肴,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然而,对方的实力实在超乎想象得强大,哪怕是他已经开始认真认真对待这场对决,仍然显得力不从心,更是被对方先行断去一掌,损失惨重。而令他更为吃惊的是,原本藏身于他体内的“再舟之力”,竟然失去了原本的效用,无法帮他再继断肢。如今,他只得依靠无二真经图之中的百骨鬼林,来勉强治疗伤势,但寒九的力量委实霸道,就算到了现在,他的身体仍然被其牢牢掌握着,稍有运气,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眼见孙长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之上,神流仙使绝对一鼓作气解决战斗,此刻他的身体之上已经凝聚起前所未有凛冽寒气,任何想要接近他的人,都会在一瞬之间化作冰块。 “寒九女神,最强一式,天下皆雪!” 随着神流仙使的一声嘶吼,原本平淡无奇的天空之上忽然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阴云,空间之中更是温度骤降,风仿佛刀子一样割在人的脸上,似乎还发出了阵阵拉肉的声响,听着让人不禁为之毛骨悚然。刹那间,整个天地都被寒九女神的寒意所笼罩,任何生命进入其中都难逃被它侵蚀的结果。 “已经准备动用杀招了吗?好,我倒要看看,所谓的神流仙使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说话之间,孙长空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大片大片的冰花自他的鼻腔与嘴巴之中簌簌飘落,看起来着实神奇。而直到现在孙长空才发现,天空之上已经降下了鹅毛大雪,不仅将他们二,更是将大地一同遮掩起来,再也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呵呵,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天下皆雪一经释放,任何与雪相接触的人或物体都会立即被冻成冰砣。现在的你已经是穷途末路,想翻盘那是痴心妄想。” 渐渐地,神流仙使的身影消失在了雪地之中,只有孙长空有一人迎风而立,头发,眉毛以及眼睫毛都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正在孤独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这一刻,孙长空的心中无比孤寂,自打有记忆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独身一人的可怕之处。现在的他,宁愿看到了自己的仇人魔皇,宿敌张达远和沈万秋,也绝不要一个人死在这里,谁也不知道。恍惚之间,他缓缓抬起已经僵硬发直的脖颈,口中随即淡淡道: “如音,你在哪里?” 与众人一同前往战场中心处的柳如音,突然混身一震,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整个人都开始冒起了冷汗。如今的她已不如从前那般毛彩照人,相反在她的嘴边之上,竟有一股淡淡的虚弱感浮于表面。 “你怎么了,不会是现在就开始思念情郎了吧?”三胖打趣地说道。 柳如音摇了摇头,那双翦水一般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股黯然之色,随即道:“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就乱跳个不停,不会是孙长空他们出了什么事情吧?” 高渐飞接过话茬安慰道:“柳姑娘,你有所不知,根据兴浪公子所言,现在的孙长空已经脱胎换骨,已然变作了另外一个人,别说是咱们,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奈何不了他。所以与其担心他,还不如关心一下我们自己呢!现在受伤的江患海带着方柔不知逃去了哪里,我们到底是应该去战场中心,还是先去寻找他们二人的下落,这确实是个问题。” 黄起凤继续道:“你说得没错,面对两个选择,结果可能截然不同。不过,现在让我更加在意的是,江患海不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方柔带走,到底是何居心?难道,他要将方柔掳去当小老婆?” 黄起凤对于江患海的秉性十分了解,此人表面看上去风度翩翩,器宇不凡,但实际上私下里却是一个好色贪淫,只知道**性趣的无耻之徒。虽然明着没有这么说,但她的脸色已经表面了一切。 “不是吧!就他,一个好几千岁的老妖怪,居然好意思对方柔伸出魔爪,他是不是疯了啊!” 说话之间,高渐飞已经瞧见了远方不时升起的一道道烟云,他知道自己距离战场已经不远了。 “哎,一个是同门,一个是天下苍生,虽说我们这些人和那些高手相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但在我看来,哪怕是星星之火,也可以掀起盈天之光。我决定了,我要去往战场之中,为人间众生付出一份绵薄之力。” 听完高渐飞的慷慨陈词之后,黄起凤不禁拍手叫好道:“好一个星星之火。如果加以时日的放,你这颗不起眼的火星,一定能成为漫天火海。” 高渐飞抓了抓杂乱的头发,不好意思道:“呵呵,多谢姐姐夸奖。” 看到长相如经硬派的高渐飞居然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黄起凤不由得掩面轻笑了几声,随即道:“这个弟弟好是讨人欢喜,今年多大了,有没有意中人?” 高渐飞难为情地四下看了看,这才吞吞吐吐道:“我今年不多不少刚好二十八岁,意中人的话,这……算是有吧!” 高起凤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了一下高渐飞的脸庞,后者的脸颊立即升起一道难得的嫣红,身体也随着向后倒退了数步。 “你……你干啥!” 咄咄逼人的黄起凤不便没有丝毫怯懦,反而愈发紧迫,当即一步迈到对方的面前,声音略显媚惑道:“我能干啥,莫非还能吃了你不成?” 高渐飞此刻连头也不敢低下,只得装成一副风云不惊的模样,结巴道:“师父说过,你们女人凶起来真的可以吃人,我想他是不会骗我的。” 黄起凤莞尔一笑,就好似雨打梨花一般,好不诱人。此时高渐飞一个不经意间刚好将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一瞬之间,他的身体仿佛有万道电流飞闪而过一般,令他混身酥麻,难以自制。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这是在打情骂俏吗?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快点走吧!” 三胖的一声提醒打破了二人难得的美好时光,直到这时高渐飞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尴尬地傻笑了几声,这才越过黄起凤,前去追赶前面的三胖与柳如音。 “好俊的小伙。”黄起凤饱含深情地笑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这是来自于遮天皇心中极力的呐喊,然而,现在无人能够听到他的呼喊,哪怕是一个人也好,他想坐下来好好与对方聊聊天,说说话,最好的话,可以像历代骚客豪杰一样,喝一两杯浊酒,写两行拙句,以供消遣。然而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美好幻想而已。他的世界之中除了他之外再无旁人。 因为他被关在了自己的心境之中。 “不对,这里还有别人来过的痕迹,是谁呢?” 遮天皇踱着步子,来回寻找,却并没有找到有利的证据去证明造访者的身份。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自身体的最深处呼啸而出直入遮天皇的双耳之中。 “孙长空!不对,你不是孙长空!呵呵,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遮天皇!” 甫一听到对方的声音,遮天皇竟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或者见过这个人,只是因为时间太过遥远,所以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而已。 “你是谁?请现身相见!”遮天皇高声道。 “呵呵,真不巧,我的人并没有在这,你所听到的只是我在这里留下的声音而已,以供与我的本尊沟通交流。没想到转来转去,你们居然又回到了起始原点。真是奇妙啊!” 不知为何,对方的话说得越多,他的心中便是越发凄冷,现在的他就仿佛赤shenluo体地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般,心中的羞愧感油然而生。 “既然不能出来相见,你还是速速离去吧,省得打扰了我的清静!” 面对遮天皇下达的逐客令,对方却是不以为然道:“呵呵,你要赶我走,可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 “因为这具躯壳就是由我一手创造的啊!” 听完对方的话之后,遮天皇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哪怕是向来学着冷静的他,此刻眼中也不禁流露出些许狂色。 “你说你能制造肉shen,而且还是拥有仙人底蕴的身体?那你能不能帮我也做一具?遮天皇迫不及待道。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必须满足我的一个要求。” 遮天皇冷冷道:“什么要求?” “很简单,就是和孙长空联手对抗魔界一族。” 说话间,遮天皇的内心世界之中忽然投向一束久违的阳光,当身体第一时间被光芒照射的时候,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坦荡积极起来。 第八百零八章 仙使的独到之处 神流仙使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恍然隔世一般环视四周,这才喃喃道:“我已经回来了吗?” 这时,只听身后的一名仙林军随即道:“仙使,你终于回神了,雷鸣帝那边已经支撑不住了!” 定睛一看,正与方惜时浴血奋战的雷鸣帝,此刻已经化身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血人”,混身到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多不胜数。此刻的他,正以雷鼓的“清心鸣神咒”为自己强行提升功力,只有借助这样的极端方法,他才能有可能与方惜时勉强为敌。 “呵呵,我还没出力你就已经这副模样了,看来天界十斗神也不过如此嘛!” 说话间,方惜时手中招式突变,三枚掌印接连自他的掌心之中飞奔而出,“砰砰砰”三声打在了雷鸣帝的胸膛之上。 “归灵掌,霰云掌,行云掌,三掌归一,通灵神掌!” 此时此地,大地之上立即升起一道勃然杀意,只见身中通灵三掌最终奥义通灵神掌的雷鸣帝,身形顿时扩张了四五倍,每一寸皮肤,每一根骨头,都因为内部传来的巨大压力而发出“咯咯”的怪响。大量的血丝分布在他的身体之上,看上去就像一条条精心排布的导线一样,只要一经触发,便会立即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引爆。然而,就在雷鸣帝以为自己大限已至之际,一道快影突然习闪到他的眼前。 “你老了,还是让我来吧!闪势夺魂!” 原本身负重伤的电闪真君不知是何原因,竟在短时间当中重拾活力,眼下这一招“闪势夺魂”更是恰到好处,刚好将通灵神掌最后的“引爆”能量阻截在雷鸣帝的身体之外,后者这才得以幸存。随着时间的流逝,雷鸣帝的身形再次恢复到了以往的正常状态,只是他身边那枚雷鼓却已经率先夭折,就在鼓面中心处,竟然出现一个手指粗细的窟窿。 “小闪,你别冲动,单凭你一人之力,不是他的对手!” 眼见电闪真君顶替自己,上前与方惜时以命相拼。雷鸣帝看得是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意气用事。这种时候,自乱阵脚便是最大的忌讳,非但帮助不了同伴,甚至还要将自己的性命也一同搭进去。如今的他虽然还有战力,但身上的伤势已经不能允许他过多活动,否则后果十分严重。想到这里,他索性盘膝而坐,立即进入到疗伤的状态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忽然有雷声隐隐作响,却是看不到有任何雷云的迹象。 “呵呵,小子,我看你年纪轻轻就成了天斗神之一,属实不易。如果今天这么死在我手里的诱,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面对方惜时的公然嘲讽,电闪真君不禁加快了身手,靠着一时心中的怒气,硬是将方惜时逼出了三丈之外。 “你一个魔界余孽知道什么,我们天斗神虽然可以凭真身下凡,但原本的仙力会因此大打折扣,甚至不及从前的五成。打赢这种状态下的我们,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再说,我们还没有输,而你的败象马上也要显露了。” 突然间,方惜时觉得电闪真君的语调竟变得无比古怪,每一个字,每一句话之中都仿佛充满了一股不经意但却十分有效的魔力,牵动着他的神志,控制着他的意识。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脚步竟变得踉跄起来,脑袋也不住地向下低垂,随时都有可能栽倒在地。就在这个时候,电闪真君抓住空当正面抬手就是一拳,打得方惜时当场便倒飞了出去,样子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方惜时用力甩了甩自己发晕发胀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出现残影,抬头看向前方的电闪真君,他发现对方已经变出了无数的分身,一同冷笑着看着自己。 “我……我这是怎么了?” 方惜时人中处突然感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伸手一摸,竟是鼻孔之中淌出了鲜血。然而,这时候的他猛然惊觉之前的不适感居然全部消退,一切的古怪现象都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正常状态。 “遭了,好像让他醒过来了。” 看着眼睛愈发明亮的方惜时,电闪真君的脸上虽然还残留着笑意,但心中却已大叫不妙。然而,就在他准备故技重施之际,方惜时竟然先于一步,攻到他的跟前。 “还想再来?没有机会了!” “唰唰唰唰!” 刹那间,电闪真君的身体抽搐了好几次,一口鲜血直接夺口而出,喷在了方惜时那件青色的长衫之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敌人,电闪真君努力地想要前行,然而他却没有发觉,此时的自己已经悬在半空之中,双脚离开了地面。而用来支撑身体的竟是七根血色石锥,正是这些石锥刺过电闪真君的身体,并将他高高地挑了起来。 “七悬魔锥!你输了!” 听到此话的电闪真君不禁再次口吐淤血,直到现在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真气又一次散开,如今的他再也没有聚气的力气,哪怕是呼吸都有些费神了。 “你这个魔鬼,如果是在天上的话,我定要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面对电闪真君的辱骂,方惜时冷笑道:“呵呵,真可惜,这是在人间。即便你有你所说的那般强大,但也只能含恨而终了。” 说话之时,方惜时手起刀落,登时砍向对方的脖颈,欲要直取首级。然而就在生死关头,神一样的神流仙使及时赶到,翻掌撩拨,便将那致命的手刀弹到了一旁。 “你没事吧?”神流仙使沉声道。 电闪真君勉强地笑了笑,随即道:“呵呵,还好!至少死不了。不过,仙使您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这种架势真的不太舒服。” 随着一阵铁器散落的铿锵声,电闪真君连同那七根魔锥一同掉到了神流仙使的怀里。之前的伤势再加上现在的重创,使得如今的电闪真君异常虚弱,哪怕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弟子也能轻松结果了他。好在,他的身旁有了一个坚实的靠山,他就是神流仙使。 方惜时看了一眼另一边一动不动的孙长空,眉头不由得一皱道:“孙长空怎么了?” 神流仙使怪笑一声,回道:“呵呵,你说他啊!他是作茧自缚,自己害了自己。现在除了他孙长空之外,再也无人解救他了吧!” “哼,谁知道你又用了什么阴谋诡计,不过你也别得意,刚才你身后的那个小子已经都和我说了,你们天界之人下凡之后仙力都会有所下降,哪怕你是神流仙使,也不能例外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飞身出掌,通灵三掌再次迫空而来。 “呵呵,人间的把戏也想与我天界之众为敌,荒谬!” 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在方惜时还未落地之前,神流仙使已经将他的手掌捏在了半空之中。一瞬之间,掌上的澎湃灵气立即随风散尽,而方惜时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名煞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通灵三掌吗?果然是华而不实的把戏!” 话音刚落,神流仙使随手一甩,方惜时便顺势飞了出去。心知高手过招不能有一丝懈怠的他赶紧起身,以防对方穷追不舍。可谁承想,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五道天神幻影已经接踵而至。 “五神封天!” 五道天神幻影,一影一只右掌,同时轰向中间位置处的方惜时。这一刻,别说是人,哪怕是大地都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哀鸣。黑色的咒文,如天籁一般的梵音也来到这里凑热闹,只身一人的方惜时哪怕有血河护体,也无法与这么多天神相抗衡。顷刻间,他的身上已经被那些诡秘的咒文尽数封禁,五感七孔也被一同遮闭,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活死人。 “哼哼,我还以为当年的血河魔君有多么厉害呢!原来也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与其他的天斗神不同,这次下凡我能带来本尊,便可以使用全部的仙力,所以于我而言,在人间与在天界根本毫无差别。这下,你总该输得心服口服了吧!” “呵呵,仙使,你这样以大欺小,恐怕不太妥当吧!” 顺着传来的声音,神流仙使转头看向侧方的不远处,只见在那里,崔判官与褪下黄色光影的捷疾鬼竟然站在一起,目光如炬一般死死盯着他。 “捷疾鬼,你居然背叛我!脱下了仙宗赐予的金仙华裳,难道你就不怕灰飞烟灭了吗?” 这时,体形高大,一身邪气的捷疾鬼突然向前迈出两步,嗓音异常沙哑道:“你们天界之人设计陷害我,令我成为了你们天界的走狗。若不是崔钰今天到来,恐怕我的心志还被你们蒙蔽着。就凭这一点,我要和你们斗个鱼死网破!” 由心中无数愤怒堆积而成的恐怖戾气如阴霾一般萦绕在捷疾鬼的身体外侧,突然之间,一道鬼影拔地而起,伸着两只干枯的鬼爪,径直戮向前方的神流仙使。 第八百零九章 强扭的甜瓜 “和孙长空合作对抗魔界?呵呵,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听到那人提出的条件之后,遮天皇当场大笑起来,笑声之狂妄,丝毫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我没有骗你,只有集合你和孙长空的力量,方能帮助人间度过这场浩劫。否则,不只是你们,就连天下苍生,乃是九天幽冥,皆要因此灭亡。难道,你想看到那样的事情发生吗?” 此话一出,遮天皇果真再也笑不出来。不过,他所在意的并不是“浩劫”的真实含意,而是为什么解救天下苍生的任务会落在自己与孙长空的身上。 “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你会选择我们来扭转乾坤?”遮天皇不禁道。 这时,只听那暗中之人忽然叹了口气,接着道:“这个……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和你说,你与孙长空一样,与常人迥异。唯有这样,你们才能战胜最后的强敌!” “强敌?强敌是谁,他很厉害吗?”遮天皇心潮澎湃道。 “很厉害,十分厉害。” 遮天皇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下去,谁知道声音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这么说,仙宗,大兽长,还有阎王他们也不是那人的对手?” “当然!那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过这个世间的规律,哪怕是穷尽这方天地的所有力量,都无法与之抗衡。”那人的语气严肃道。 “那他现在在哪里?” “他无处不在,也许现在他就在窃听你我之间的谈话。”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不出来阻止你,或者杀了我与孙长空,那他岂不是天下无敌了?”说到这里,遮天皇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如果那人真像这位神秘人所说的那样,也许下一刻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好吧!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只是,现在的他还太过弱小,不足以与你我为敌,他更不想冒这个风险。他处处小心,无比狡猾,世间甚至找不到他所留下手痕迹。若不是我窥得天机,恐怕还不知道他正在酝酿这场遮天阴谋呢!” 说完对方的解释,遮天皇迫不及待道:“那我们为什么不趁他未成气候之前,抢行一步灭杀了他。这样一来,风险岂不是小了许多,更不需要我和孙长空联手出马了。” 那人沉声道:“我说过,那人无处不在,即便你能杀了他,死的也只是他的一具分身而已,对于他的本体而言,根本不具任何威胁。” 这下,遮天皇彻底失去了耐性,于是厉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我们一定要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才能动手吗?你就这么相信我和孙长空的实力?说实话,那家伙直到现在对我都依然虎视眈眈,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喂狗吃。你以为,这样子的我们真的能够联手吗?” “哈哈,小子,不要那么悲观!正所谓不打不相识,难道你不认为,你和孙长空之间,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羁绊吗?正是这份说不出的关系,才让你们成为了这场浩劫的关键。记住,有事你所见到的并不是真相,真相往往都隐藏在假相之后。切记切记!” 这话说完之后,那位神秘人终于再也不说话,而心境之中,又只剩下了遮天皇一个人。 “这人到底是谁,说话为何这么古怪?再说,他的一念之词,我为什么要去相信,万一……” “咣!” 没有万一,就在遮天皇为刚才的事情纠结不已之际,一道通天彻地的光亮赫然自他头顶之上轰然而落,并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心境一劈两半,随即无数光线涌入到他的视野之中,就在他的不远处,一个栩栩如生的雪人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里本是遮天皇的心境,按理来讲不该有他人出现才对。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之后,他对这眼前的雪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遮天皇凑上前去,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这一看不要紧,他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怎么是你,孙长空!” 无法相信,他竟会这里与这个命中羁绊的男人再次相会。原来,这个雪人是孙长空乔装的,可是他身上的雪花却是真的,在这种一无所有的地方竟会有雪花出现,他实在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喂,喂,你醒醒,你怎么会在这里!” 带着满心的疑惑,遮天皇使劲摇晃着孙长空的身体。可是后者就像丢了魂似的,坐在那里,丝毫没有回应,这让他相当无奈。 “你这家伙,我不是把身体还给你了吗?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不行,你快给我回去,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遮天皇已经抬起了手掌,摆出一副要轰毙对方的架势。而在这情况之下,森然的凶气竟将孙长空身上的雪花尽数吹去,显出其原本的面貌。 “好不容易才睡了一会儿,你干嘛要吵醒我!” 随着遮天皇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孙长空竟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随之睁开眼睛。不知为何,当那双明眸再次出现之际,两道慑人的神光如剑一般冲出眼瞳,要是被它们正面击中的话,恐怕就是不死也要残废了。 “你这家伙,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这眼前的小子所愚弄,遮天皇被气得七窍生烟,手上的青筋列是根根暴起,好像干枯的树皮一样,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信号。然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忽然扭头道:“好了好了,我向你赔不是,这样好吗?” 遮天皇冷酷道:“这么说来,刚才那个神秘人也是你假装出来的?”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也是刚到这里。你有所不知,我在与神流仙使斗法之时,由于轻敌竟被他的一招天下皆雪封住了神识,被逼奈之下,我发现自己竟然还能与这具身体联通,所以就先过来应急一下了。” “应急?你把我当什么了!快,给我滚回去!不然,我让你神魂俱灭!” 此时的遮天皇已经目吐火舌,以孙长空对遮天皇的了解,对方做出那样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 “别别,你想想,我成为这个样子,也是拜你所赐。现在我有难了,不管是出于道义,还是出于私心,你都应该帮我解封身体,这样我才能回到自己的躯壳之中。相反,你要是见死不救,听之任之的话,就算我回去于你又有什么好处。最后不还是要被天界的人逐一解决掉。别忘了,外面还有一个巅峰状态下的神流仙使,虽说崔判官临危救场,但在我看来,凭他老人家的修为,还不是那个仙使的对手。趁着现在他们还处在焦灼之中,你还是先帮我解冻身体吧!只有集合我们众人之力,方有可能与神流仙使一较高下。” 听了孙长空陈述之后,遮天皇看着他,四目相望,这一刻遮天皇那颗坚硬石一般的心竟然软了下来。最终,他还是将手掌慢慢放下,随即转过身去,淡淡道:“好!我就帮你这一次!等着吧!” 邪气回聚,神魂归位,一直坐在枯树之下打坐的遮天皇突然睁开了爬满血色的双眼。转眼之间,只见那顶光秃秃的枝桠之上竟是神奇地长出了无数嫩绿色的新芽,接着芽中吐出新的枝蔓,并长出更多的绿叶。不时,那颗本在冬眠之中的死树竟然重焕生机,郁郁葱葱的样子让人有种仿佛身处夏日的错觉。 “快看,那个怪物醒过来了。我们上!” 眼见遮天皇恢复神志,一直按兵不动的仙林军立即发动全部力量,疯狂地冲向那颗绿树。这些人当中,有的已经位列仙班,有的还只是新人而已。可他们现在都有一个目标:斩杀遮天皇。唯有这样,他们才能一举成名,出人投地。别说仙宗的封赏,哪怕是因此得到的荣誉都足以让他们吹嘘一辈子。对于他们而言,遮天皇的命就是自己通往成功的捷径。在这种强大的诱惑之下,又有谁能甘于落后呢? “呵呵,刚一醒过来就看见你们这群杂碎,也罢,就当活动筋骨了。” 说着,遮天皇伸手将那颗已经不如从前那般碧绿的心脏重新寒回了它原本应在的位置。与此同时,涛天杀气立即喷涌乍现,并以屠灭八方之势,袭向前方众多的仙林军。 “一叶遮目!” 一招发出,众人眼前突然一黑,紧接着他们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处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感,同时耳边传来阵阵轰鸣,就在他们挣扎着去够眼前异物的时候,一股由内而外的无力感立即席卷全身,并让他们铁一般的身体相继倒地。而在外人看来,那些倒地者竟是那么弱不禁风,而这些人的身上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树叶。来自于那颗参天绿树上的绿叶。 一叶遮目果真是一叶遮目,遮天皇刚了出手,便让仙林军损失惨重。其余的幸存者眼见自己的同胞死得不明不白,如此诡异,哪怕是磐石一样的意志也会为之动摇。 谁又能抵挡得了死亡的恐吓呢? 第八百一十章 世仇 一出手便解决了仙林军将近四分之一的战力,这等恐怖的修为以及破坏力,无论在谁的眼里,都是死亡一般的存在。哪怕这些人再怎么好大喜功,再怎么急于求成,富贵险中求,可那只是少数人从老天那里得到的回报,而大部分人都成了他们的垫脚石。 因此,在左右权衡之后,仙林军的其余人还是向后退缩了,而这一幕刚好被正与捷疾鬼大战的神流仙使看到,一时间,他的脸庞仿佛炸开一样,一条条隆起的青筋清晰可见。 “你们这群饭桶,要你们何用!” 捷疾鬼的突然反水本来就已经令他十分头痛,现在仙林军的示弱,无疑又是给他了这队天界精英又一次沉重的打击。如今的神流仙吏已经后悔听从仙宗的命令下凡降世了。与其和这帮“乌合之众”为伍,还不如像其他三名仙使一样,云游四海,享尽人间繁华,也算落个心静。现在倒好,事已至此,骑虎难下的他虽然明知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将会异常艰难,可他毕竟是这些人的首脑,如果连他都怯懦的话,其他人又该何去何从,天界的脸面又该放在哪里? 想到这,原本内心煎熬的神流仙使,竟然再次重烧战意,而由捷疾鬼所操控的那只巨大鬼影竟也被他的一招飞流神下破的干干净净,神魂全无。 鬼影被迫,付魂于其上的捷疾鬼同样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一连退了十几步的他,张口喷出一道淡淡的灰色雾气,见此以毒情形的崔判官连忙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捷疾鬼,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崔判官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第一眼他便认出了那团灰气的本质,竟是缘于捷疾鬼的灵魂碎片。换言之,现在捷疾鬼的灵魂已经处于崩溃的临界点,只要稍有波动,便会令其解体崩溃。如此说来,捷疾鬼不是和神流仙使在战斗,而是在与自己以命相拼,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 捷疾鬼挪开崔判官的手臂,同时淡淡地笑道:“无它,只是一点小伤而已,稍微调息一下就好了。” 听到这里,神流仙使不由得尖笑道:“小伤?哈哈,你以为崔钰是傻子吗?你刚才所吐出的,明明就是自己的灵魂碎片而已。既然事已至此,难道你还不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吗?” 崔判官心头一震,随即道:“什么真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对方那双炽热的目光,本来还想抗争一下的捷疾鬼竟没有勇气继续欺骗下去,只得坦言道:“唉,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如果那一天我不是动了凡人,去到人间一处烟花之地,也不会染上那场噩梦。” 接着,捷疾鬼便为崔判官旗鼓讲述了自己曾在人间的一场遭遇,而正是这次事件,才让他在人鬼两界消失无踪,进而成为了天界的奴隶。 那一天,趁着新来的鬼差在阴间熟悉工作,捷疾鬼这才得以抽身,去往了人间的一座城池。在那里,他看到了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领略了自己从未感受过的风土人情。而从未与女人有过邂逅的他,在一处风月场所遇到了自己第一春。变幻为人类模样的捷疾鬼高大威猛,英气逼人,是每一个女人都曾幻想过的梦中情人。靠着这样的外表,他取得了当地头牌的青睐,当天二人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而捿疾鬼也首次品尝到了情爱的滋味。 然而,捷疾鬼不知道,身为鬼差的自己,一旦与人类有染之后,便会法力尽失,他更不知道,自己进入人间之后,所有的行为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当幕后黑手露出真面目的时候,正与那名女子相拥而睡的捷疾鬼仿佛跌进了深渊之中一般,心情无比的沉重。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对方的话:“现在的你已经是一个废物,如果让阎王知道你做过如此无耻的事情,定要将你关进十八层地狱之中,饱受酷刑,永无出头之日。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跟我回到天上,我保你呼风唤雨,独尊八方。” 在恐吓与利诱的双重作用之下,捷疾鬼终于放弃了反抗。作为鬼差的他本没有能力进入天界,否则将会被天雷轰体,魂飞魄散。而若要不引起天雷的反应,便要和其他仙人一样,成为真正的修行者。作为鬼灵的捷疾鬼本就没有所谓的实体,更不用说是修行炼功。为了成为真正的仙人,那人给捷疾鬼吞下一颗灵药——脱胎换骨丹。在这颗灵药的作用之下,捷疾鬼竟然生出了真正的肉shen,也能自行吸纳天地灵气甚至是稀有的无极仙气。然而,捷疾鬼的体内本来还具有鬼灵所独享的阴气。而灵气与无极仙气都统称为阳气。阴阳之气看起来似乎相济相生,但实际上却是水火不融的两类东西,二者一旦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体之上,立即便会对其造成毁灭性的伤害。而在这件事情发生之前,“那人”早已想好了对策,而这便是之前捷疾鬼所披的那件黄金光影。 黄金光影本名叫做纯阳金装,原先是用来提升个人修为实力的辅助装备,一直被天界中人视作珍宝。而这所谓的纯阳金装除了可以增强仙人修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便是颠倒阴阳,逆转乾坤。 这里所说的逆转乾坤并不是真的将天地翻转过来,而是可以将至寒至极的阴气转化为精纯的阳气。而正是它,才将捷疾鬼体内的阴气全部转化为了与仙人无二的灵气与仙气,进而才拥有了进入三界的资格。 从那时起,捷疾鬼便一直生活在天界,整日与那件金光灿灿的靓装为伴。别人都看到了他光鲜亮丽的一面,却不曾想过,这并不是捷疾鬼所要的生活。而对于他的身份,知情者绝口不提,鲜有人知道他的真实来历。所以即便冥界派了多方人马寻找,却仍然没有寻到他的下落。就这一样,一晃上万年过去了,捷疾鬼的名字几乎已经被人们遗忘,若不是有崔判官这个当事者在场的话,恐怕他还要继续浑浑噩噩地活下去。 “所以说,你刚才褪掉那件金色的衣服,就等于……” 捷疾鬼憨笑一声,然后不动声色道:“现在我的体内存在着两股截然相反的气,他们就像两队积怨已深的仇人,一经相见,便要杀个你死我活。没有了纯阳金装的帮助,原本的鬼气便被打回了原形。而其余的灵气仙气,就会像疯了一样,对他们进行狂风暴雨的攻击。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我的身体与灵魂都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所以到了现在,我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捷疾鬼那具高大的身形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同时他的耳鼻口之中同时溢出大量墨绿色的血液,这是鬼灵独有的标志。直到现在,崔判官才发现,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已经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你……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早说!如果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说什么也不会让你脱下那件该死的外衣。” 捷疾鬼惨笑道:“你我都是活了数万年的老妖怪,对于生死本应该早已看淡。对我而言,这个世界我早就看够了,与其像之前那样不人不鬼地苟活下去,不如正大光明地坦然死去,也算得以保住晚节。话又说回来,我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你这个阴律司是不是想好好嘲讽一番我啊!呵呵,真可惜,你的机会不多了,因为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消失了。” 消失,不是死去。消失的意思就是,从此以后,天界人间,地府幽冥,再也无处能够雪到他的影子。鬼魂是众生之始,同样也是众生之末。一旦在鬼魂状态之下死去,那就真的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你先别说话,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崔判官运起全身的阴气,欲要为捷疾鬼推宫过血,从而镇压住对方体内的阳气。可是这一度不要紧,不只是捷疾钣本身,就连崔判官自己也被对方体内的灵气仙气所侵袭,异物以洪水决口之势涌入到他的右手之上,一道道表烟立体破体而出,并且留下一块块溃烂的伤疤。 “快停下!” 捷疾鬼强行屏住气息,这才将切断了二者之间的真气联系。而借助自身的自愈能力,崔判官的那只手臂这才得以保住。 “不用再为我冒险了,这些情况我早已想过,也早有觉悟。如果说这一天迟早要来的话,那我便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说着,捷疾鬼将头转向一旁的神流仙使,同时冷冷道:“神流,你可知道,当年设计陷害我的人到底是谁?” 被对方这么突兀地一问,神流仙使不免有些以迟钝,等他想到开口之际,捷疾鬼已经抢先道:“我告诉你,把我害得这副模样的,不是上一任的仙宗,而是你的父亲,神奇。” 神奇,如此奇怪的名字,一般人听到一定会忍俊不禁。可当那些天界中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竟同时浮现出一股畏惧的神情,唯有神流仙使显得迥异。因为他所呈现出的,是一种无比骄傲的神态。就好像,对方所说的那人就是自己似的。 第八百一十一章 寻脉 神奇,一个听起来相当有意思的名字。然而在天界中人的心目中,那便是神明一般的存在。如果说仙宗统领天界是依靠与生俱来的神威的话,那神奇之所以能让众人信服便是倚仗着自身的力量。多数天界人更愿意相信,神奇的实力要在仙宗之上。 然而,可惜的是,天妒英才,神奇在自己三千岁的那年便不幸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当时的神流还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鬼,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父亲的样子。可是直到现在,他仍能想起对方对自己的教诲:总有一天,我们神家要成为天界的主宰。 这句话,神流仙使从来都没有对外人说过,因为这无疑是叛变的信号。如果一旦让仙宗知道他们神家有这种想法的话,恐怕一夜之间整个家族都要灭亡了。 “呵呵,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是我先父?呵呵,挺符合他老人家的作风。怎么,你要怎么样?”神流仙使轻笑道。 “怎么样?俗话说父债子偿,既然你老子不在了,那我就要在你的身上讨回来。” 神流仙使眼波流转,随即冷冷道:“就凭你?够资格吗?” 捷疾鬼道:“凭现在的我,确实无法与你抗衡。但你莫要忘记,现在的我就如同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火药桶一样。我就不信,凭我这一身的阴阳之气,还杀不了区区一个仙使。” 神流仙使面色一寒,眼中不由得放射出异样的光芒。然而,经验老道的他未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忌惮的心思,于是强颜道:“呵呵,炸死我?也许你能做得到,但这里的其他人也要为你我陪葬、你认为,这样值得吗?” 神流仙使本以为自己的一席话可以让对方有所动摇。可谁承想,捷疾鬼突然大笑道:“这件事我刚才就已经考虑到了,所以……” 话音未落,捷疾鬼那快如劲风一般的身影倏尔来到了神流仙使的面前。眼见对方快拳击落,神流仙使赶紧去臂抵抗。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四枚铁一般的拳头就在即将打在自己前臂之上的时候,竟是遽地改变路数,变拳为爪,四只手臂一同扣在了他的胳膊之上。 “你……你要干什么!难道你真的不怕连累其他人吗?” 捷疾鬼面色冷酷,不怀好意道:“怕!当然怕,所以我才要抓住你,不让你到处乱跑。神流啊神流,枉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难道你不知道成仙之后的我也有了属于自己的固有空间吗?” 这下,神流仙使立即脸色大变,冷汗顺着额头直往下滴。众仙家与他同事了数千年,还从未见过对方表现得这般胆怯。原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流仙使也会惧怕死亡啊! “你这个混蛋,快点放开我!” 惊语一出,神流仙使调转身体,顺势抬腿一连在对方的身上踢了二十几脚。要知道,以这种完美状态下的实力发出的第一次攻击,都拥有移山填海的恐惧威力,别说是血肉之躯,哪怕是搬来一整座泰山恐怕也要被他尽数毁去。中了神流仙使这么多招的捷疾鬼踉跄地向后撤了数步,身前的胸膛已经微微向下凹陷,从这个角度看去,至少他的胸骨已经尽数折断了,而里面的内脏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就是到了这种地步,捷疾鬼的四只手掌仍然没有松开神流仙使,反而抓得愈发用力,这上对方的两只前臂上立即出现了四道血痕,鲜血自伤口之中慢慢溢出。 “你为登上难缠的家伙,我让你放开我,听见没有!” 不肯放弃的神流仙使再次变招,这一回他以膝代拳,并摧枯拉朽似的朝对方的面门猛地攻去。一瞬之间,捷疾鬼的七孔之中立即涌现出大片的血痕,连同那些灰色的灵魂碎片,一同排出体外。 虽说身体遭受着前所未有的重创,但此刻捷疾鬼的脸上竟然浮现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就在力气即将用完之际,他蓦然回首,看着不远处的崔判官,随即高声道:“永别了,我的好兄弟!” 崔判官刚要上前阻止,却愕然发现前方的两个人不明不白的地当众消失了。不只是他,就连他众人也没有搞清二人消失的真相,甚至没有抓住瞬间的变化。捷疾鬼与神流仙使就好像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距离地面数以万丈的高空之中,一道耀眼的蓝色火光突然划破寂静的苍穹,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巨大的裂口。看到这一幕的崔判官不由得混身一震,一股强烈的冲动感随即袭上心头。 “不!” 捷疾鬼利用自己的固有空间将自己和神流仙吏二人送入到了距离众人十分遥远的高空之中,然后才选择与对方同归于尽。而地上的众仙人用尽一切办法寻找神流仙使的气息,但都一无所获。 如此看来,神流仙使真的已经陨落了。 巨大的爆炸不只是惊呆了所有的天界中人,就连杀意正酣的遮天皇也不禁伫足凝望天空,眼见爆炸的能量一波接着一波自裂天空之痕当中四芨溢出,他感觉自己的胸前就好像有一枚浑实的铁锤,正在不断捶击着自己的心脏与灵魂。 “好一只捷疾鬼,行事作风果然有冥界风范。单凭这一点,阎王就要以你为荣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不禁轻叹了口气,看着面前数以百位的仙林军,他不得重振精神,否则接下来死的就是自己了。 “孙长空,你能听得见吗?我该如何唤醒你的身体?” 一说说着,遮天皇尽力朝孙长空身体的方向一点一点行去。而那些仙林军早已看穿他的心思,便在沿途之上布下了重兵,每向前走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遮天皇虽然是超越仙人的绝顶高手,可也架不住这么多人的连番消耗。这个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数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由于没有机会停下来疗伤,以及至于他的血已经流了一地。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别人动手,他便要力尽而亡。 “遮天皇支撑不住了,大家一起把他拿下!” 在仙林军的小分队队长的呼唤之前,仙林军众志成城,合力在遮天皇与孙长空的身前竖起了一道坚实的人墙。如果不将人墙拆除的话,那么他就休想到达孙长空所在的地方。然而,现如今寄住了遮天皇体内的孙长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却无能为力。此时的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大意轻敌而懊悔不已。或许早在一开始的时候便使出全力的话,捷疾鬼就不用以这种自杀的方式保护大家了。 “该死!这种关键时候居然起不到作用,孙长空啊孙长空,你真是个废物!” 就在孙长空暗中不断责怪自己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你也别亲着,虽说你的身体不在这里,但好歹你也在这具躯壳之中待过一段日子,对于它的使用,应该早已烂熟于心了吧!现在我专注于对抗外面这些喽啰,没有时间运功疗伤。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是铁人也支撑不住。这样,你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为我疗伤的事情上吧!” 孙长空一听对方是遮天皇,于是道:“我也想这么做,可是毕竟只有一个身体,丹田,经脉,所以的通道在同一时间只能完成一个工作。如果你我二人同时使用同一条经脉的话,便会走火入魔,极有可能国此丧命。不是我不想答应你,而是那样做无缝是自寻死路。” “这个你不用担心,这具身体经过我的观察之后,似乎有一条尚未发掘的经脉。如果能够充分利用他的话,攻疗兼备绝不是问题。” “哦?真是这样吗?我怎么不知道。话说,那条隐藏的经脉到底在哪?”孙长空不由得问道。 “你自己找找,应该就在仙人脉的附近。” 仙人脉,作为仙人的一大重要特征,可以说是修行者晋级仙境之后得到的最大好处之一。凭借仙人脉,仙人可以吸引天地羊的无极仙气,进而将其化为己用。然而,在孙长空印象之中,仙人脉只能用来从外界输入无极仙脉,却没听过仙人脉可以用来自愈使用。想到这里,孙长空全神贯注,并将希望都寄托在这条仙人脉之上。 “嗯?行不通?” 孙长空才将仙灵之气注入到仙人脉之中,一股强大的劲力立即自外而内涌入身体之中,并将气重新送回了身体之中。如此说来,仙人脉其实只是一个单向通道,只能将外界的无极仙气送入到身体之中,却不能用来作为身体循环的路径。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孙长空不禁黯然失色,好汪容易看到的希望再次破灭了。 “哎,不对。刚才遮天皇所说的那条隐藏经脉并不是仙人脉,而是在仙人脉附近。难道,当时陈家老祖为我重塑仙身之时,又为我埋下了一条不为人知的经脉?” 有所发现的孙长空连忙再次聚气,这下他将注意力都放到了仙人脉之后的区域之中,在那片茫茫的阴影之中,一条鲜活的红色丝线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八百一十二章 血河之难 没有了神流仙使,幸存的其余六道天神幻影立即陷入到敌我不分的狂暴状态之下,不只是方时,就连众多仙林军也一起遭了殃。其中有一位因为躲闪不及,竟被一个身持巨剑的天神一剑劈成了两半,景象十分惨烈。原来,这些所谓的天神实力固然强大,但这股力量无疑也是一柄双刃剑,可以杀敌,也可能引火自焚。 “电闪真君,快去帮帮那些仙林军,不然的话我们这次出来可就要全军覆没了。” 一声惊吼,雷鸣帝将残破的雷鼓用力掷向方惜时的方向。与此同时,他快速掐指念诀,伴着一个“爆”字,那只跟随了他上万年的“雷鼓”当场炸成了碎片,由此产生的恐怖能量波更是一跃飞上数十丈的高空之中,将原本湛蓝的天空活生生地映成了血红色。 哪怕方惜时有血河护体,但爆炸的巨大能量还是对他造成了不少的冲击。而趁着这个机会,雷鸣帝伺机而动,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随即显现于方惜时的头顶之上。 “奔雷神掌!” 掌影像雷霆一样自天空而降,落在方惜时的四周。接连腾起的硝烟令他几乎无处可藏,而更加可怕是,掌法的威力还在继续提升,再这么下去的话,早晚他都要死在这些雷掌之下。 “血河苍穹!” 危难之间,方惜时双臂一振,与此同时四周地面顺势绽开,一道道血河喷泉交织在他的头顶上方,并为其布下了一道年假柔弱、实则刚强的坚实壁垒。眼见奔雷掌劲正面袭来,打在那道血河苍穹之上却是收效甚微。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落在血河之上,竟然只能激出一圈圈的涟漪,连点水花都没有出现。而对于这种情况,雷鸣帝好似早有预料,身体还未落地,身上已然变招,而且招式一变,天地之间便立即出现了一例例怪象。 “雷霆一击!” 雷鸣帝踏地而出,身化流光,闪电一般掠向方惜时的身前。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右拳之上杀气涌动,一切与之接触的物体都会被其内部的高密度能量焚毁殆尽。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大轰鸣声,原本固若金汤的血河苍穹竟然被那看似普实无华的一拳打得向内凹陷进去。与此同时,借由拳头之上不断涌现的超高热量,血河水被大量蒸发消耗,一匝来厚的屏障现如今已经只剩下一半都不到。而在血河苍穹的另一侧,方惜时睁大着双眼,一脸惊愕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雷鸣帝。 “这是怎么回事,你的修为为何会突然提升了这么多?” 面对方惜时的质问,雷鸣帝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身一击快腿,竟血河苍穹连同里面的方惜时一同踢了出去。这道屏障固然结实无比,但缺点就是只能护住前后左右上五个大方位,至于脚下的地面却是无能为力。而被雷鸣帝一脚击中的屏障由于体形太过笨重,竟在摇摇欲坠的情况之下遽然向一侧栽倒下去,刚好将死穴坦露出来。雷鸣帝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身随心动的他一转眼的工夫便窜到了方惜时的身前,蜜如急雨般拳影立即接踵而至。 “狂雷泛滥!” 就在雷鸣帝今出口诀之际,侧倒状态下的方惜时突然有种浸没在“雷池”之中的错觉,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头,无时无在经受着来自雷霆的拷打与煎熬。而更加诡异的是,由于雷电之力太过狂暴,以至于溢出的血液还未得及成型,便已经纷纷蒸发,化作一缕缕血雾。这一刹那间,方惜时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干尸,体内的水分几乎尽数被驱散干净。 “血河救我!”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方惜时竭力叫出了血河的名字,也就在雷霆之力即将达到至高点的时候,方惜时身下的地面轰灰炸开,一条撼世骇俗,巨长无比的血河之龙赫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随着血龙的出现,方惜时的生命力像泉水一样迅速恢复,而当气息攀升至巅峰之时,他终于张口吐出一道浊气,随即面色阴森道:“能迫我使出这一招,雷鸣帝,你确实是一个人物。不过,你的气数马上就要用光了。因为,我已经认真了!” 乘着血龙的方惜时徘徊在众人的上空之中,那些仙林军看到对方如此嚣张,不禁心生愤忿,终于有一个年纪较轻的成员突然引身飞入空中,欲要成为此次进攻的先锋军。 “贼人休想猖狂,看仙林军赵胜取你狗命!” 也不知这位名叫赵胜的仙林军吃了什么熊心豹胆,竟然敢孤军直入,与那妖孽一般强大的方惜时正面抗衡。看到这一幕的方惜时竟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挥手道:“也好,就拿你来祭我的血龙!” 一道红光闪过,那名叫做赵胜的仙林军已经猝然跌落。等其他同伴围上前去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之前还荣光焕发,一身正气的人此时已经沦为一具干尸,两只空洞的眼球极力地向外扩张着,好像是在生前受到了巨大的打击一样。然而,干尸就是干尸,如今他的身上已经毫无血色,正如他体仙的血脉一样,早已枯竭。而若要问里面的血液都去哪里了,天上面带笑容的方惜时便是答案。 此时,只见他的右掌之上竟然悬浮着一个人大小的血球,而这便是赵胜体内的所有鲜血。一招,只用了一招,他便将对方的生命和血液一并剥夺,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这时,他脚下的血龙竟是低声怒吼了一声,方惜时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道:“罢了罢了,知道你饿了,那这个就给你吧!” 一言说罢,方惜时伸手抛出手口的血球,同一时间自血龙的口中登时升起一股莫名的劲风,直接卷着那枚刚刚提炼的血球送入到那血龙的口中。片刻之后,血龙仰天长啸,原本身上虚幻无形的鳞毛竟变得栩栩如生起来,仔细看去,竟能发现其中的血脉流动,分外逼真。 “呵呵,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既然已经杀了一个,那就不在乎再多杀几个,况且,连日来血河消耗甚大,再不补充一些血力的话,恐怕就要入不敷出了。走吧,血龙。让这帮自以为是的天界中人,看看你血河魔龙的真正厉害!” 在方惜时的指挥之下,血河魔龙陡然向下潜去,见此情形的众人连忙向一旁躲去,他们可不想成为赵胜那副干尸的模样。可如今的血河魔龙杀心已起,原本平静无奇的天地之间立即多了一分淡淡的红雾。人们一旦嗅到这些诡异的雾气,身体便会立即出现不适的现象,有些体质较差的直接栽倒在地,拼命地打滚挣扎。 “救,救我!” 在这种生死关头,昔日的情谊变得是那么的不堪一击,而那名倒地的仙林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战友离自己而去,身后血河魔龙已经近在眼前。 “我要诅咒你们所有人不得好死!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凄厉的惨笑声,那人终于和赵胜一样,成为了一具名副其实的干尸。在吞噬了又一名仙林军的精血之后,血河魔龙的气势再次有所提升,庞大的身躯也得以扩张,变得有此夸张,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敢相信世间会存在如此恐怖的生灵。 “追赶吧!吞食吧!把这些胆敢与你我作对的异类统统消灭掉。今天,我血河魔君就要杀个痛快!” 气势力量节节攀升的血河魔龙,速度再次有了质的飞跃,那些身形相对较小。行动比较灵活的仙林军本以为可以依靠自己的身材优势逃过一劫。然而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血河魔龙的喋血神通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没有直接接触,也能将对方体内的血气纳出体外,使之丧命。只是一个简单的俯冲动作,不下三十名仙林军已经先后死在了血河魔龙的屠杀之下。更加让人忌惮的是,现如今不只是人,就连其它一些栖息在这里的动物也受到了牵连,体内的血气同样被血河魔龙据为己有。再这么下去的话,魔界还未现世,方惜时便要凭这一只血河魔龙涂炭生灵了。 “方惜时,你在做什么!快点停下来!” 好不容易将身上的伤势暂时控制住的朱大闯,睁眼的第一时间便见以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幕幕惨剧。在他眼里,这些仙林军虽然让人恨得牙根痒痒,但罪不致死。毕竟,下凡也不是他们的意愿,所有的行为都是仙宗的意思。说白了,他们只是杀人工具,手指间的傀儡而已。如果就因为与自己为敌而将他们尽数灭杀的话,那也未免太过残酷了一些。想到这里,朱磊闯不知哪来的勇气,纵身跃上百尺高空,跳到了血河魔龙的身上,向方惜时当面道:“快停下来!你这么做,和原来的血河魔君有什么区别!难道,你想让方柔再经历一遍那种不堪回首的劫难吗?” 听了朱大闯的一席话,原本还处在疯狂杀戮之中的方惜时,神情兀地一滞,接着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能让方柔再受伤害,绝不能!” 说话间,方惜时脚下的血河魔龙骤然消散,化作大片的血雾,隐入到无边的虚空之中。 第八百一十三章 公平一战 方惜时的回神,使得众多天界中人得以逃过一劫,惊魂甫定的他们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还能活下来。相比较那些不幸被血河魔龙吸食了血气的人来讲,他们实在是太幸运了。 “快!趁他现在正处于虚弱的时候,赶快联手把他解决掉!” 此话一出众人之中接连爆发出数道森然的杀意,这在之前的时候是从未发生过的。原来,天界这次下凡,居然还在暗中安插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武器”,只有到了关键时候才会得以启用。而眼前,便是他们出手的最好时机。 “快闪开!” 随着朱大闯一声提醒,二人一同跳离地面,闪避前来的攻击。然而,这些隐匿在仙林军之中的高手们实在太过可怕,虽说二人已经双双离开那里,但此时此刻,他们仍能感觉到一股缘于内心的原始恐惧。 “轰!”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那片原本好端端的土地竟然凭空消失了。消失的不只是地表,就连下方的泥土石砾也一同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方惜时与朱大闯顺势朝四下一看,发现那枚深不见底的巨坑边上,竟然站着五个身披斗篷的神秘人。如此说来,所谓的天界高手就应该是他们了。 “哼,出手偷袭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咱们一个一个单挑!” 朱大闯一时意气用事,说了几句气话。这时的方惜时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话音刚一落下的刹那间,五位神秘人之中的三位突然拔地而起,三人身上立即浮现起各不相同的光芒,就连所使用的招式套路也是截然相同。然而,就是这样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势竟在相互配合之下相得益彰,一股集结了三种力量的澎湃杀意立即冲向朱大闯的要害。 “这……”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朱大闯根本无处躲闪。话又说回来,即便时间足够充裕,他也未必能够逃得掉,因为那股力量来势之凶,速度之快,已经超乎想象,仅凭朱大闯现在的本领,还不足于与之为敌。 “你让开!” 眼见朱大闯身处危难之间,方惜时忽然伸手将对方用力推了出去。可是如此一来,他自己便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击之下,已然退无可退。这一刻,他仿佛见到了前世今生,见到了昔日的种种过往。如今的方惜时已经放弃抵抗,因为他知道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 然而,奇迹总是来得那么突然,那么意外,就连方惜时也没有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的竟是来自他在朱大闯体内种下的司命血螨。现如今的司命血螨已经初具规模,哪怕朱大闯只有凡人境界,但对于司命血螨来讲也已经绰绰有余。眼见方惜时马上就要丧命在三个合击之下,朱大闯在万分之一秒之中做出了一个慎重的决定:将自己的血脉剖开,并使用体内所有司命血螨的力量,为其挡下这一记致命一击。 割腕,逼血,发动,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一丝一毫的耽误。朱大闯心里清楚,整个过程之中哪怕只有一个环节出了问题也会前功尽弃。于是乎,蕴含着大量司命血螨的血浆如轻纱一般笼罩在方惜时的体外,交为其竖起卫道红色的屏障,阻挡即将到来的可怕力量。而随着一声骇人的巨响,方惜时的身体骤然向下坠下,不时便已掉落在毫无生机的树林之中。一切仿佛早已注定发了一样,这里就如同专门为方惜时创造的一样,如果用来葬身埋骨的话,那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掌门!” 眼见方惜时随着自己的司命血螨一起掉到地上,朱大闯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说实话,他的办法有没有奏效他也不能确定。而一理事情真的朝最坏方向发展的话,那方惜时恐怕已经一命呜呼了。 眼见之前的罪魁祸首得到了应的惩罚,刚刚出手的三名斗篷神秘人忽然大笑起来,其中一人随即道:“哈哈,方掌门怎么也想不到,我们十方天斗神为了胜利,竟不惜委曲求全,甘愿躲在仙林军之中,以做奇袭。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发展得都很顺利,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杀了血河魔君,再解决了那个遮天皇,这下我们的任务便可以大功告成了。” 听到这里,朱大闯不禁惊愕看向那三名神秘人,“原来他们和电闪真君雷鸣帝,以及风笑天他们一样,都是天斗神的一员,这下炙们终于可以重见阳光了。” 说话间,那开口之人竟真的解下了披风,而一眼瞥过对方的孙长空惊讶发现,对方竟是一名女性。 原来,十方天斗神里面也有女人,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话题。只可惜现在他们太忙了,忙得连自己的性命都保全不了。所以他们不得不艰难地活着,哪怕明知道前方荆棘遍地,也会坚定不移地笔直走下去,直到看到希望的曙光。 “居然是一个女人,呵呵,看来最近天界之中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物啊!否则,怎么会让你一个女人出现在这种场面之中?” 就在朱磊闯出口相激之际,那名女性天斗神忽然冷笑道:“女人,呵呵,难道在你眼里,女人就要和软弱无力挂钩吗?别说偷袭,就算正大光明打起来,你和那个血河魔君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哦?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我就只能付诸行动了。来来来,先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朱大闯一边打着手势,一边向对方连连示意,希望对方=能够快眯赶到。然而,就在女性天斗神即将亮招之际,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忽然跳入了二者的眼帘,并只用了一招之力将二人强行分隔开来。、 “你……你居然没死!” 看着自己面前好端端、几乎没有任何磕碰的方惜时,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她也不禁为之一震,脸上更是写满了疑惑的表情。为什么可以将其他仙人一招击杀的招式,却在方惜时的身上失效了,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你命真大,这样都死不了!”女性天斗神沉声道。 “呵呵,方某福大命大,当然不会死在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手里。你以为,集合三人之力就能将我血河魔君一击击杀了吗?简直是笑话!” 此刻,方惜时的心中无比澎湃,强大的怒气牵动着混身的灵气,并与地上的血河相互辉映,竟使得地表之上再次出现了血河支流的身影。远远看去,整个大地仿佛就是一片鲜血淋漓的血肉,让人看了不禁心生厌恶。 “哼,一时侥幸而已,也敢在这里逞能。既然你一心求死,本斗神就成全了你!” 别看天女天斗神是十方天斗神之中唯一的女性,然而此刻从她体内爆发出的战力,不亚于任何一个天斗神。而更加夸张的是,如今他的手上居然多了一枚巨大的八棱锤,单那体积,至少也得有三百斤重。可就是这么巨型的大家伙,在天女天斗神手里就好像一个玩具似的,被她随意地玩弄,抛起,接住,看起来不费任何力气。见到这一幕的方惜时不由得屏气凝神,他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你们两个不要动,让我和他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斗”字一出,八棱锤顺势脱手而出,这一记撒手锤来势之势,劲道之足,已经超乎任何一个使用重型兵器的修行者,哪怕是这世上最有名的大力士见了也要相形见绌。 突然的锤击使得方惜时甚至来不及思考,自认没有能力接下这一击的他只得选择避其锋芒,钴再伺机反攻。 可是,那枚乌黑的八棱锤就好像拥有自己的神识一样,居然可以跟随着方惜时的身体,一同运动,对方向上它便向上,对方下潜它也随着下潜。就这样,前前后后数息之间,方惜时非但没有甩开追击,反而被迫得越来越紧,如今的他甚至可以听到身后锤头呼呼作响的声音,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恐怕是要五脏俱灭,粉身碎骨了。 “好难缠的家伙,血河助我!” 一言既出,原本已经十分孱弱的大地瞬间成了血液的海洋,一道道剔透的血色水泉自地下疯狂四起,并将整个天空作为画板,并在上面绘出一条条犀利无比的线条。 “血河锁链!” 又是一句法诀,只见跃入天空之中的众多血泉立即纷纷掠向那枚八棱锤,霎时间,它们变作一条条环环相扣的锁链,并且缠绕在八棱锤的锤柄之上,从而阻止对方的攻势。然而,这枚锤子上的力道实在太过可怕,以至于刚刚附在锤柄上的血河锁链相接被扯断撕碎。无奈之下,方惜时只得咬了咬牙,随即一口精血喷出体外,同时叫道:“重云深锁!” 同是由血河水凝练而成的锁链,可是这一回一经出现便是成千上万条一模一样的血河锁链。或许单一的力量有限,但如此之多的锁链汇聚到一起,量变引起质变,进而使得血河锁链的威力成几何倍数暴增。这下,哪怕是天女天斗神的那枚八棱锤也不禁黯然止步,悬在半空之上了。 “少得意!” 就在方惜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暗舒一口气的时候,天女天斗神忽然迎面飞来,那只看似纤细的手臂之上竟然浸润着一股无可匹敌的恐怖力量。 第八百一十四章 难得的合作 如今,遮天皇与孙长空的肉shen相距不过丈许,然而就是这近在咫尺长度,几乎让他使出了混身解数。仙林军蜂拥而至,更可怕的是其中居然还掺杂着数名绝顶高手,时不时地便会发出一波强击,打得他不禁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就这样被轻松夺回去了。 然而,让他更为在意的是,身上的伤口一直得不到医治,一番缠斗之下鲜血已经洒了一地,若不是仙人之躯支撑的话,恐怕早就昏死过去。然而就算这样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继续陷在这无尽的车轮战当中的话,早晚都会力尽而亡。然而就在遮天皇为眼下形势心惊不已的时候,一股久违的暖流忽然袭上他的识海,并开始滋养每一寸受伤的身体。感受着如泉涌一般不断恢复的活力,遮天皇不禁大叫一声:“痛快!” 一声惊斥,四周的仙林军不由得向后散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随手抄起边上两名仙林军成员,用力挥舞,俨然已经将他们视作自己的兵器,撞得其它仙林军连连败退,一些闪躲不及的直接被轰倒在地,撞得头破血流。 “这个遮天皇难道不会疲倦吗?这么久了为何还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不行,再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只会陡增伤亡,我看我们还是率先祭出杀招吧!” 混乱之中,几名身着黑色披风的天界中人偷偷地交流了几句,随即这些人的身上立即泛起一道道耀眼的金光,一直被有意压制的气息随即决堤一般涌向体外,并将四周的仙林军笼罩其中,为众人设下了一道坚固的屏障。 “呵呵,终于按捺不住露出本来面目了吗?正好,我也想和你们好好算一算账了。孙长空,你给我听好了,一会打起来只要一有机会,我便会帮你将肉shen解冻,趁着那个时候你赶快回到自己身体之中,听到了吗?” 这时,孙长空正借助刚刚发现的那条隐藏经脉为遮天皇输送真气疗伤,被对方这么一提醒,他不禁为之一顿。虽然只停了短短一息的时间,但遮天皇还是表现出了剧烈的反应,刚刚还生龙活虎的他气息骤然萎靡下来,脸色也随之变得无比灰暗,与死人无二。 “嗯?这个家伙有古怪,他能坚持到现在,应该是服用了不知名药物的原因。这种方法虽然来得十分有效,但却极不稳定,而且对基础有无法挽回的伤害。现在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吃不消了,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几名披风高手相视一眼,随即点头示意。刹那间,萦绕在他们身边的金色光芒陡然壮大了数以十倍,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外侧的披风立即撕成了碎片,并且显露出原本的尊容。 “搬山士,填海尊者,还有你挪天人,你们三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在我的面前现身,看来是忘记当日惨败的滋味了啊!” 遮天皇一言出口,那被点名的三位绝顶高手立即面露尴尬,尤其是那个被称为“挪天人”白衣俊男,脸上更是流露出怨恨的神态。原来,双方并不是首次交手,早在万年之前,处在巅峰时期的遮天皇,便先后挫败过这三名天界高人。更重要的是,这三人与雷鸣帝,电闪真君,风笑天,以及天女一样,都是十方天斗神的成员。 同时面对三名天斗神,而且是在自己重伤力竭的状态之下,形势实在不容乐观。但看着这些所谓的“老冤家”,遮天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几分难以理解的笑容。他笑得是那么灿烂,以至于与之相对立的三名天斗神不禁为之一怔。 “你笑什么,难道又是在计划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体型彪悍的搬山士,伸展双臂,振眉怒声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看见你们让我不禁想起了曾经的时光,时光荏苒,一眨眼的时间万年过去了,一切都还是老样子,你们也没有变化。” “胡说八道,你的意思是说过了万年时间我们都没有长进吗?好,我这就让你见识一下填海尊者的真正厉害!” 填海尊者擅长奇门遁甲奇术,易经八卦占卜之术更是精通自如。心念一动,法诀出口,遮天皇的脚下竟是出现一处湖泽。水中鱼凫虫虾,随处可见。仿佛,他们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被人从别处搬来的一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遮天皇忽然感到头上降下一枚巨物,抬头一看,竟是一座高大数百丈的险要山峰。而在山体的下端,搬山士单手托举,看起来竟是毫无费力,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眼见自己同伴的助功来到,填海尊者连忙纵身闪开,只剩遮天皇留在原地位置。电光火石之间,搬山士大叫一声,随即将手中山峰沉向对方的头上。一切发生的实在太快,以至于众人还没有缓过神来,遮天皇便已经消失在了山体之下的尘埃之中。 “哈哈,成功了!没有了原本的身体作为靠山,遮天皇也不过如此嘛!”搬山士大笑着道。而与他所不同的是,挪天人的脸色依然凝重无比,就好像刚刚吞下了鱼胆一样,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不要大意,难道你们忘了当年他是怎么从我们眼皮底下逃走的吗?” “没错!” 突然之间,一道近乎咆哮的怒吼自地面之下破土而出,一脸杀气的遮天皇挥拳径直撞向身边的搬山士。这一拳来得实在太过突然,力道之强,势头之猛,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身为天斗神的搬山士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了。、 “闪开!” 关键时候,挪天人及时出手,呼吸之间,只见他的双掌之上忽然出现了一黑一白两道光彩,并迎在遮天皇的杀拳之上。接触的瞬间,在那两股神奇光芒的作用之下,势在必得的遮天皇竟在天空之中骤然折身,原本位于拳头之上的强大力道也随之消失无踪。 “砰!” 神秘的黑白之光,不但将拳劲巧妙化解,还让遮天皇狼狈坠地,这样的情况在天界中人看来无疑是巨大的鼓舞。看到这里,填海尊者不由得掐指念诀,遮天皇的脚下地形再次发生变化,成了一片臭气熏天的沼泽。泥泽的强大粘性使得遮天皇无法移动身体,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朝沼底下沉。 “哈哈,挪天人,还是你有办法啊!一招阴阳颠沛居然就将遮天皇治得服服帖帖了。这下,我们是不是替仙宗他老人家完成一件心愿。”填海尊者兴奋道。 面对同伴的夸奖,挪天人摆手道:“现在说这话为时太早,等将这家伙送到仙宗的面前,我们才能算是完全任务。不过,我怎么觉得这次事情进展得有些过于顺利,这反而让我有些不太心安了。” “哎,你别自己吓唬自己。这家伙都成这样子了,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再说,我不是还在吗?” 说话间,搬山士看了一眼不远久的山丘,仅仅是一个眼神,那座至少有上亿斤的山体便立时拔地而起,飞速朝他的方向飞来。安当山丘来到那片沼泽上空的时候,只听搬山士口中轻吐了一个“释”字,整座山丘便轰然砸向下方的沼泽以及被困其中的遮天皇。 “噗!” 轱辘沼泽地质极软,所以山体落在上面并不能稳住,而是要像遮天皇一样,慢慢下去坠去。谁也不知道这片沼泽到底多深,但要吞下这座山丘还是不在话下的。 “哼哼,这下我看他怎么逃!” 就在三名天斗神为自己的胜利高兴不已的时候,挪天人一个不经意的眼睛,突然瞟到了一个异象。 “你们快看那座山丘!” 随着挪天人的视线,三人一同看向沼泽之中,只见那座刚刚沉入其中、用来镇压遮天皇的山体竟在中间位置处裂开了一条细小便却异常修长的裂缝。这条裂缝纵贯整个山体,就好像有人故意画上去的一样,将山丘一分为二,恰到好处。 “不好,遮天皇那个家伙要出来,快点阻止他!” 眼见到手的胜利果实即将失去,三位天斗神如火急心一般,疯狂地冲向沼泽之上的山丘。同一时间,三人同时解印念咒,三枚金色符文随即显现在每三人的掌心之中。 “三神封天!” 随着金光灿灿的掌印一同击落在山体之上,原本已经处在崩溃边缘的山丘之上,立即衍生出无数光芒四射的纵横咒文,这些金漆咒文相互交错,相互叠加,进而形成了一个由咒文组成的金光牢笼,将整个山丘包裹其中,防止山体进一步碎裂。 “坚持住!遮天皇没有多少气力了,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挣扎了!” 为了不让其他二人丧失信心,挪天人作为三人之中修为实力最高者,自然担当起三人的“老大”,并对其余二人加油鼓劲。随着金光笼罩之上的每一次金光闪烁,三人身上的气息都会因为暴跌数分,由此可见,这个所谓的三神封天,固然强大,但所需的代价也是相当恐怖。 第八百一十五章 三神合击 就这样,双方僵持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来自山体之下的活动终于慢慢减小,最后再也没有任何回应的迹象。此刻,当三名天斗神将自己的手掌自山体之上拿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掌心处已经血肉模糊,长时间的斗法不禁消耗仙力,更对身体有着巨大的负担。如果再坚持个一会儿半会儿的话,恐怕他们的膀子就要废了。 “好险好险!差点让那个家伙跑出来。”搬山士心有余忌道。 “就是就是,都说失去真身的遮天皇修为大减,怎么我看他好像比原来还要难以对付了。要不是之前我们三人已经演习过三神封天这一招封印术,恐怕还真让他逃出来了。”填海尊者补充道。 现如今的挪天人显得无比的平静,作为三人之中最强的一位,三神封天对他的消耗最大,所以付出的代价也最严重。现在他的右臂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看似完好无损的外表之下,实际上是伤痕累累的筋骨,以及遍体鳞伤的经脉。这些伤即便是全力恢复,也需要一两天的时间。而在这期间,他的右臂将会处在失灵的状态下,不能动弹,更不能遭受新的伤害。否则将会给以后带来无法修复的影响。 “好了,遮天皇这边解决了,我们该去对付一下那些魔界余孽了吧!”搬山士提议道。 “嗯,你们先去,我速速就来!” 挪天人并没有将自己的情况告知给其他二人,目的就是不想让别人受自己的拖累。可是心细如针的填海尊者一眼便瞧出了端倪,于是关切道:“你的手臂没事吧?话说,刚刚的天神封天对你的负作用应该是最大的了吧!” 挪天人当时一愣,缓合一下才故作轻松道:“还好,只是有些力有不继而已,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填海尊者道:“真的?” “当然!不用管我了,神流仙使下落不明,如果连我们都起不到作用的话,那欲行不轨的人就真的要得逞了!” 搬山士与填海尊者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接着,二人便飞身去往了另一边的战场之上,与自己那些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同们伴并肩战斗。 “呼!” 确定二人离开之后的挪天人终于舒了一口气,这时精疲力竭的他颓然瘫倒在地,整条右臂随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该死,三神封天固然霸道非常,无可匹敌,但所带来的后果也是相当严重的。好在,那个魔头已经被镇住了。否则……” 说话间,挪天人不经意地瞥到不远处的一座白色的雪雕,那是一个刚刚被冻僵的活人。早前的经验让他一眼便认出,出手制造这一幕的人就是神流仙使。寒气入体,使得筋骨,经脉,血肉乃至毛发全部结成了冰块,而唯一破解的方法那就是为其输送至阳至刚的无极仙气,这样才能有重获自由的可能。否则,即便是将冻尸搬到炎炎烈日之下也无济于事。然而,就在这时,挪天人竟在那座“雪雕”之上发现了诡异的一幕。 雪雕居然开裂了! 虽然开裂的速度与模范都可以忽略不计,但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的现象。就在他准备上前一探究竟之际,自那具“雪雕”之中突然爆发出一股震耳欲聋的炸响,紧接着一个巫颂潇洒、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你是谁?”挪天人惊愕道。 “呵呵,你还认得我了吗?我是遮天皇啊!” 天女天斗神的实力就足以让方惜时为之头疼,而就在刚刚,又有两个强大高手加入到战局之中,使得眼下的方惜时腹背受敌,苦不堪言。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过紧张,竟连再次召唤血河魔龙的机会都没有。三名天斗神的围攻使得方惜时败象初露,三十招之内必败无疑。 “搬山,填海,你们两个不去帮挪天对付那个遮天皇,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没有你们,我照样能收拾得了他!” 这时,搬山人挺步上前,一拳轰碎了面前飞来的血泉,随即豁然朗笑道:“我说八妹,你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我们这不是关心你,所以才来助你一臂之力吗?再说,遮天皇那边已经搞定了,凭借挪天的三神封天术,那只魔头已经被我们压在了山体之下,生死不知,不过应该是没有继续战斗的气力了。” 听到这里,天女天斗神忽然一怔,随即惊声道:“什么?你说遮天皇被你们镇压了?怎么可能,我记得当年集合十方天斗神的力量,都不骨捉住他。怎么这回,仅凭你们三个就轻松拿下了呢?” 搬山士道:“妹子,你这不是自寻烦恼吗?难道一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才能拿下他?再说,如今的遮天皇已经大不如从前,所以我们三个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联手击败他。总而言之,那边的敌人已经摆平了,只要将他们收拾掉,那我们这次下凡的任务就等于全部完成了。” 一想到不久之后就能返回天界,天女天斗神立即精神百倍,手上的八棱锤也舞得更加欢快,就好像游玩于群芳之间的蝴蝶一样,轻盈,鲜活。 “吃我这一击,崩碎三锤!” 一言说罢,天女天斗神豁然跃起,手中八棱锤被她舞得呼呼作声。眼见即将来到方惜时的身前,那柄蓄势待发的八棱锤骤然停下,原本漆黑的外表此刻也被内劲激发得发红发亮,就仿佛一个灯笼一样。 “哈!” 停锤之时,正是落锤之际,天女天斗神这一击崩碎天地使得出神入化,气壮山河。锤头之上更是火光四射,无比凶猛。眼见这种情况,方惜时立即严阵以待,自身前到身后,立时凝聚起一道厚厚的血盾,以来挡下那一记杀神灭世的锤轰。 “轰!” 八棱锤一经落到血盾之上,恐怖的劲力立即将方惜时两侧的地面撕成了碎片。但即使这样,血盾之上还是出出一丝裂纹,只是并不起眼而已。就在方惜时以为自己已经成功挡下这一致命攻击的时候。第二波锤轰居然不期而至。 一次挥锤,却蕴含着两股前后不一致,但却同样威力无穷的劲道。刚刚放松警惕的方惜时,被这波锤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下血盾之上的裂缝开始进一步加宽加大了。 “不好!” 眼见自己的防御即将失守,方惜时欲要就此离去。可是,天女天斗神似乎早有准备,竟让自己的八棱锤锁定了方惜时的气息,使之无所遁形。不逃是死,逃也是死发,这下方惜时似乎再也没有办法了。然而,就在这个生死关头。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忽然叫喊道:“快点停手,不然你们的这位同志可就要陪着方掌门一同下地狱了。” 随着声音,众人包括天女天斗神一同盾向下方的地面上,只见一个年纪轻轻但却修为高深的男子赫然站在空地之上,而在他的手中,竟是已经被五花大绑。毫无反抗之力的堂堂天斗神——挪天人。 孙长空居然把挪天人胁持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挪天,你!” 搬山高呼一声,想要借此确认对方的安全。然而,现在的挪天口中被塞了一大把枯草,看他那股痛苦的表情,想来这口草的滋味应该是相当痛苦吧! “唔,唔,唔!” 挪天竭尽全力,欲要让天上搬山知道自己的想法。然而,单单只是依靠眼神还有几个不清不楚的声音来与对方进行交谈,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不用白费力气了。快,让那个娘们把那个铁疙瘩拿开,不然我这就送你们的这位同伴去见阎王!” 看着孙长空无比坚毅的面容,天女天斗神虽说心有不甘,但只得将八棱锤从血盾上移开。而没了盾上的强大压力,方惜时的七孔之中立即溢出殷红的血液,这是刚刚拼招时候留下的内伤所致。不得不承认,看似柔弱的天女天斗神确实厉害非常,至少他再也不会因为对方是一个女性而因此小觑对方了。 方惜时踉跄落地,孙长空看了一眼对方,随即道:“怎么样方掌门,身体没有叙大碍吧?” 毕竟是被一个女人逼成了这副模样,方惜时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即回道:“还好,这点程度还奈何不了我。” 孙长空劲笑道:“哦?是吗?早知这样,我就晚点出现了。说不定还能见到您挫败天斗神的一幕,真是可惜!” 方惜时看着孙长空,欲言又止,接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苦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血河魔君居然需要你一个晚辈来救。真是讽刺啊!” 孙长空不以为然道:“呵呵,更让你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呢!现在,我先把这群棘手的家伙解决了再说。” 说罢,孙长空将手上的挪天人朝地上一扔,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筋骨,刚要上前与众仙家对抗,可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自地上腾入空中,并朝西边迅速前行。 “那是谁,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逃兵吗?” 方惜时顺势一瞧,接着低吼道:“不好,是沈万秋!他居然没死!” 第八百一十六章 技惊四座 孙长空定睛一瞧,那人果然是沈万秋。在剧毒无比的咒水侵袭之后,这家伙居然还能活下来,当真是相当不容易。看着对方狼狈逃跑的背影,他的心竟不禁为之一痛,更不用说上前追击了。 “不能让他跑了,否则九十九犁杀生大阵一旦被破,魔界大门就要开启了。” 作为从未来而来的方惜时很清楚现在沈万秋所扮演的角色有多少重要,如果这个时候不能阻止他的话,魔界大军入侵人间那是确认不疑的事情。到时,非但天下苍生将会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就连他的女儿方柔也要惨遭横祸。为了不让自己所在时空之中的悲剧再次上演,方惜时顿足一跳,身体已经跃入高空之中,直奔沈万秋的方位。 “想跑?没那么容易!” 方惜时还未来得及施展身法,便被两个虎背熊腰的神秘人双双拦住去路。单从气息来判断,这两位即便不是十方天斗神的成员,恐怕实力也不弱于他们。这种时候要想越过二人的堵截,直奔沈万秋的话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就在他此事头疼不已之际,两道超越了光速的金色光影突然射到那两名天界中人的身前,便将他们强行逼开,从而为沈万秋让开了一条通道。这时,方惜时回首一望,发现地上的孙长空面带微笑正看着他,并且道:“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 虽说以一敌众对于现在的孙长空来讲还是太过勉强,但为了大家,更为了自己,方惜时只得咬牙突破包围,随之丢下一句话:“孙长空,我相信你!” 眼见身化流光的方惜时渐渐消失在天际之中,两名神秘人飞到其中一名身披斗篷的仙人身边,附耳轻声道:“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兄弟二人前去追捕?” 斗篷仙人道:“不用了,早晚他还是回到这里的。因为,魔界大门就在皇宫的下方。更何况,他的门人弟子,也同亲人也在这里,难道他可以弃大家于不顾吗?他走了也好,这下我们可以专心对付这个守界者的传人了。” 说话之间,斗篷仙人越过前方的天女天斗神等人,来到众人的前方,面对着孙长空,居高临下道:“你就是孙长空?” 孙长空淡然道:“没错,就是我。怎么,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前来送死?我无所谓,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孙长空低下头,看着自己潜移的指甲,不由得自言自语道:“哎,光顾着打架,指甲里怎么都是脏东西,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边扣起了指甲里的泥土,全然没有将眼前的众多仙人放在眼里。而看到这幕的斗篷仙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虽不知你这小子到底从孙逸扬那里学得了多少能耐,但这股傲视天下的气魄倒也相差无几了。不过,你要知道,你爹之所以可以那么狂妄那是有实力作为倚仗,可是你呢,你有什么?” 面对斗篷仙人的质问,孙长空充耳不闻,丝毫没有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这下,不等斗篷仙人发话,旁边的几名天斗神已经按捺不住了。 “这个小子实在目中无人,拿挪天人威胁我们不说,现在居然如此无视天界神威。不行,我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说话间,搬山士捥起了两边的衣袖,跃跃欲试地降到孙长空的面前,沉声道:“小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孙长空抬起头来,茫然四顾,然后伸手掏了掏左边的耳朵,同时道:“是谁家的狗这么吵,当主人的居然也不出来管管。” “你找死!” 怒不可遏的搬山士二话不说,当即便是一击重拳,直击孙长空的面门。;这一刻,不只是站在孙长空这边的朱大闯,就连搬山士身后的众仙家也能清楚感觉到来自那枚拳头之上恐怖的劲力。猝然间,孙长空两侧的空地之上立时显现出两道半尺来深的沟壑,而站在孙长空正后方的朱大闯则得以逃过一劫。 拳劲逼落,孙长空纹丝不动。眼见拳尖即将与对方的额头撞到一起,搬山士竟是突然收住了力道,身上的气场也随之衰弱了数分。 “你为什么不躲?”搬山士轻声问道。 孙长空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因为我知道那样的招式根本不足以对我构成伤害。为免受伤,你还是赶快退去吧!” “你!” 虽然如今的搬山士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但缘于心中的股最原始的恐惧,他还是遏止住了自己冲动,并且真的像孙长空所说的那样,转身回到了队伍之中。眼见未曾出过一式完整招式的撼山士就这么颓然认输了,旁边的天女天斗神不由得呵斥道:“你在搞什么!没打怎么就认输了。” 面对同伴的不理解,搬山士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不信邪的话,你可以自己去试试。如果刚才我真的出手的话,也许现在你已经看不到活着的撼山士了。” 天女天斗神皱眉沉吟了一声,而后嘟囔道:“真有这么厉害?不应该啊!算了,我自己去试试就好了。” 眼见天女天斗神毅然决然的背影,搬山士不禁将自己伸出的手掌又收了回来。有些事情,人必须亲自经历才能体会其中的意义。而眼前,便是天女天斗神一条必经之路。 “小鬼,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撼山士是个懦夫,可我不是!吃我一锤!” 天女天斗神出招之快,超乎所有人的意料。这倒不是说她出手有多快,而是因为他的冒然唐突,才使得众人不能相信。 别看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天女天斗神是一个胆大心细的精明人。这要放在以前,在不知道对方实力深浅的情况之下,绝不会着急出手。可眼前的情况与他们想象之中的完全不符,这让其它几名天斗神不禁为其人=身安危担心起来。 “看招!轰锤!” 天女天斗神所使用的轰锤只有一招,但就是这一招,曾经击杀过多少英雄豪杰,其中不泛于显赫一时的仙人高手。他们无法理解,一记那么普通的锤击竟会有这等恐怖的威力以至于等他们想要脱身逃命之际,已经为时太晚。眼前,孙长空表现出的状态与之前死在这一招之下的众人十分相似,同样的不屑一顾,同样的淡定从容。可是这一锤之后,他还能保持原样吗? “轰!” 随着一声惊掣般的巨大爆炸声,孙长空之前所在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三尺来深的土坑。而挥出一击的天女天斗神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从锤头上的触感来看,孙长空已经被自己轰锤击中了。而一理被这一招得逞的话,无论是谁都难逃一死。 “怎么样,我说这个小鬼只是个假把式吧!” 天女天斗神想要回身迎接众人的喝彩与叫好声,可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转不过来,在锤头的另一端,竟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正在与他暗中斗法。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还可以……” 话音未落,天女天斗神手中八棱锤已经脱手而出,被抛向高高的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一道快如闪电,不对,是一道风驰电掣的身影倏尔从土坑之中飞射而出,一手便将八棱锤抄在手里,顺势向地南急速下降。这一刻,天女天斗神已经有些看呆了,甚至忘记自己如今已经身处危险之中。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那柄八棱锤已经近在眼前。 “不!”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天女天斗神竟是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现在,大家再也无法将眼前的这名女子与那位曾经赫赫有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的天斗女神联系起来。在他们眼中,这里只有一个孱弱的女子,还有一个魔鬼一般的年轻人。 八棱锤在距离天女天斗神头顶不到一寸的位置处骤然停止,但即使这样强大的锤风还是在后者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口。血水顺着额前发丝缓缓流过优雅的眉毛,进而落向明月一般眼眸。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仿佛度过了好几百世,他甚至已经忘记自己现在是生是死。 “一个女人居然也能有这等实力,我孙长空由衷地感到敬佩。我不杀你,希望你能好自为知。” 说罢,孙长空将手里的锤子扔在地上,随即豁然抬头道:“还有谁,还有谁想领教一下守界者传人的实力,我孙长空来者不拒,不行的话你们就一起上吧!” “你!” 填海尊者眼前两名同伴先后落败,不由得怒火攻心。就在他刚要迈步向前之际,旁边的斗篷仙人突然伸手制止道:“好了,单凭你一人之力的话,万万不是他的对手。不要忘记,这是人间,不是天界。你们虽然都是天斗神,但修为实力会受到人间的环境法则的限制。接下来,就让我去吧!” 说着,那名斗篷仙人解下身前的衣带,随着斗篷掉落在地,一个仿佛由玉雕琢而成的俊秀男子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呵呵,终于当家的出现了吗?” 看到这人的现身,孙长空终于来了精神,之前玩世不恭的态度也随之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一股少有的严峻之色。 “这么说来,你也是仙使之一吧!” 第八百一十七章 又一尊仙使 当孙长空说出心中猜测之时,眼前众多仙人不禁为之失色,基中有两个甚至露出几分莫名的戏谑,好像是在对孙长空的行为表示嘲讽一般。 “呵呵,既然已经揭开了谜底,那你也就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那名仙人暗暗笑道。然而就在这时,那个玉一般男子竟是突然回头看向他的位置,眼中的深邃目光使人有种置身黑洞之间的错觉。 “仙使,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玉一般的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回过身去,面向孙长空道:“呵呵,你果然是好眼光。本来这次出来并不想惊扰太多人,毕竟有一个神流就已经足够了。可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如此顽强,为了一个所谓的魔界,竟然不惜牺牲生命。这位小朋友,听我一句劝,现在放下屠刀还来得及啊!” 孙长空望着对方那白晳可鉴的面孔,随即笑道:“我想仙使你一定是误会了,从始至终我和魔界都是势不两例,有我没他。只是不知道怎么了,半路居然遇上了你们天界之人,二话不说上来就大打出手,根本不容我有半分解释的机会。说到底,我还真是冤枉啊!” “你冤枉个屁!你包庇天界叛徒遮天皇,这就是死罪一条。如果不想让其它人受到牵连的话,那就快快投降服诛吧!”说到这里,填海尊者已经气得七孔升烟,要不是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不如对方的话,他一定要上前与之决一死战。 面对对方的指责,孙长空淡淡一笑,又道:“遮天皇与在下的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的。只是因为事出有因,所以才让我们二人不得不站在同一战线之上。等这次的事件结束了,我们还是你死我活的敌人,这并不是问题。” 孙长空刚说了两句,突然之间,位于他身边的气息陡然一变,一股难以言表的邪恶之气随即扑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在场众人无一例外,全部被包围其中,围得水泄不通。 “嗯,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那个小鬼好像变了一个人,连看人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果不其然,原本清澈明亮的两只眼眸此刻竟变得相当模糊,乍一看去,眼瞳之中就好像浸润两股烟灰一样,让人看了十分不舒服。 “不好,这家伙被人上身了。” 那人话音刚落,“孙长空”双眼之中立时迸发出两道慑人的红光,凡是被他扫过的人,无论是凡是仙,全都仿佛被雷击了一般,灵魂,五脏,就连汗毛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呦,我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白霜仙使吗?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遮天皇,居然可以一次性惊扰到两位仙使,我不睦是万分荣幸呢!” “什么?遮天皇,怎么可能?你不是被压在山丘之下并被沉入到泥沼之中了吗?” 听完“孙长空”的“厥词”之后,一直被捆缚着扔在地上的挪天人突然坐立一起,一脸吃惊的表情说道。而在这个时候,搬山士与填海尊者也相继站了出来,为挪天人所说的话作证。 “挪天说的没错,遮天皇确实在我们三人合力之下被镇压到了泥潭之中。别说站在这里说话,就连是死是活我们都不知道。小子,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了。” “孙长空”凄厉地大笑了几声之后,随即语气阴森道:“装神弄鬼?呵呵,你看这是什么!” 话音刚落,“孙长空“在袖一挥,与此同时,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之上立即出来了一朵莫名其妙的巨大乌云,如同一只魔掌一样,将半边天空全部遮蔽起来。这下,在场众人不禁大惊失色,因为他们已经认出,那上的那朵黑色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阴云,而是遮天皇的本命法宝遮天幕。 “哈哈,怎么样,这下你们终于相信了吧!我遮天皇没有死,更没有褆镇压,我还好端端地活在这里。” 就在遮天皇的声音特征展露无疑之际,位于孙长空身体的某一个部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接着道:“好了遮天皇,你闹够了吧!我能给你一个安身之所已经不错了,难道你一定要让他们赶尽杀绝吗?不要忘了,现在这具身体是我的,你的那副还在那堆烂泥之中。” 看到眼前种种的情况之后,白霜仙使不由得沉吟了半晌,而后突然大笑道:“原来如此,你们两个居然是一莲双生,两魂共用一身。妙,真是妙啊!” 与所谓的寄生不同,现在孙长空与遮天皇并没有主次之分,更没有高低之别。对于现在的“孙长空”而言,他等于有两个完全不同的神识,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受这两个灵魂所控制。就是这个原因,才会让他一会以孙长空自称,一会儿又以遮天口吻说话。想到这里,他再次向前迈出两步,现如今双方相距已经不足两丈,凭他们的修为与实力,眨眼的工夫便可以将自己拳头打在对方的脸上。只是,现在的他们都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双方都知道,一旦他们打起来,事态将会变得无法收拾,至于最后的伤亡情况,就更加不敢设想了。俗话说以和为贵,在解决问题的前提条件之下,当然是伤亡越少越好。 “遮天皇,我们好久不见,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还不是这个样子啊!哈哈!” 面对白霜仙使的调侃,遮天皇也不生气,反而笑脸盈盈道:“是啊!一转眼一万年都过去了,物是人非,你却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朝气蓬勃,好像永远也不会知道疲倦一样。” 遮天皇很少会去赞美一个人,而一旦他这么做了,那就说明他真的很欣赏这个人某个特性。而这时的白霜仙使却是叹了口气,而后撩了一下额前的发丝,潇洒地回道:“我们都一样,都拥有永无止境的生命。不同的是,我已经忘记了时间的概念,甚至已经忘记了老是什么概念。或许,当人真的忘记老的那一天,那他也就不会再为衰老所困扰了吧!” 遮天皇把眼睛瞪得溜圆,连忙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等我哪一天也落得一身轻松的时候,说不定也能达到你现在的境界。” 白霜仙使微笑道:“嗯,一定会的。” “一会儿的战斗你不要插手,我要和这个仙使来一场一对一的决战。”遮天皇暗暗对体内孙长空的灵魂道。 “为什么?你不会又是想重新把这具身体抢回去吧?不行,这次我绝不依你。”孙长空斩钉截铁道。 “哎,你这人怎么是个死脑筋,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对你这具身体如此留恋的话,当初又怎么会主动和嗲交换身体?放心吧!只要打完这场,接下来你就可以当我不存在一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把我赶回泥沼之中的那具皮囊里,我绝无怨言。” “真的?”孙长空不禁问道。 “当然!别婆婆妈妈了。你先休息一下,说不定等会还有你出马的机会。” 在一番好言相劝之后,孙长空终于答应了遮天皇的请求。与此同时,就在孙长空的皮肤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条条庶民的纹路,这些纹路看起来就好像是上古某种神秘文字一样,记载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强大力量,正等待着他的主人为其解封。而这个时候,看到这一幕的白霜仙使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道:“没想到失去了原本真身,你居然还没有放下之前的修炼。果真像老师说得那样,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武痴啊!” 这时,遮天皇已经闭上双眼,正在对如今的身体做着最后的检查与适应,以便待会打起来能将身体的潜能发挥到最大程度。对于白霜仙使的夸奖,他竟然冷笑道:“那又有什么用,再多的汗水,也抵不上那一下点的天赋重要。你这个被称作天界万年不遇的天才,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呢!” 白霜仙使淡淡一笑,手掌随即向旁边的空地上轻轻一搭,一枚白柄,白刃,白光的利剑登时破空而出,一经落他的手中,剑身之中立即升起一道龙影一般的剑气,一道道沧桑却富有活力的剑纹随即显露在剑刃之上。 “一剑纵横三界内,白霜过处无异声。你终于露出凶狠的真面目了。” 白霜仙使翘起指尖,随手在剑刃之上轻轻一弹,一道悦耳的龙吟随即自剑身之中登时发出。方圆百里的之内的兵器皆受其影响,纷纷掉在地上,并且首端对着白霜仙使所在地方,呈拜服之礼。这样神奇的景象使得不明真相的朱大闯不禁目瞪口呆,过了好大晌,他才痴痴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大伙的兵器都会向那位仙使和他的佩剑参拜?” 本来,遮天皇是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的,但见到对方再三请求之后,他淡淡地吐了口气,而后面色冷峻地看着那柄白色的佩剑,沉声道:“因为,白霜所持的剑,是自生灵诞生以来出现的第一柄剑,换言之,那柄白色的柄就是众剑之祖。” “众剑之祖?那是什么?” “那就是始祖剑!” 遮天皇话一说完,由白霜仙使所持的始祖剑上立即洋溢一道耀眼的光芒,众人见此情况,不禁纷纷避让。 第八百一十八章 众剑之祖 不知为何,当白霜仙使握上那把始祖剑之时,二者竟好像已经融为一体一样,丝毫看不出有任何迥异的地方。仿佛,对于他而言,剑已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已经与他密不可分。二者缺了谁,都算不上完整。而当白霜仙使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遮天皇也终于沉下脸色,随即对身后的朱大闯道:“你去旁边待着吧!不然一会儿不小心把你牵连进去,那可不要怪我。” 朱大闯当然不是傻子,听到对方已经如此警告,他自是连忙跑向远处的一颗大树之上,这才停了下来。相比较于其他仙人,朱大闯的修为十分卑微,唯一可以倚仗的司命血螨也在之前为保护方惜时的时候伤亡惨重,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到过来。现在的他已经和一般的修行者没有任何区别,哪怕是始祖剑的一道剑气,都能将他轻易击杀。这种情况之下,远远地离开战场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这么多年没见,我也很少使用剑了。正好,今天先试试手,不然都有些生疏了。” 说话间,白霜仙使挥动剑刃,朝身前的空间轻轻一刺,与此同时对面的遮天皇瞬时向加一边微微晃身。片刻之后,只见遮天皇身后的地面之上轰然裂开一条深不见底的缝隙,缝隙之中竟还有一缕缕白气油然升出,看上去十分神奇。可内行人一看到这一幕立即脸色大变,因为他们知道,刚刚看似轻描淡写地的一剑已经击中了地上的暗河,那些白气便是由河水蒸发形成的。 “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有看清楚,那个仙使居然已经完成了一次出招的动作。不过遮天皇确实也有些难耐,不知他本就如此,还是因为有孙长空的身体相助呢?” 眼见举手投足之间便造成了如此可怕的破坏力,朱大闯在旁边暗暗惊叫,却不敢有过分的动作。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之中人,任何过激的反应都可能使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当然不想那样。然而,就在朱大闯准备继续看向战场中心的时候,一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忽然落到了他的肩膀之上。 “谁!” 噤若寒蝉的朱大闯回身便来了一记卸力锁喉,然而当他见到对方面孔的时候,他竟不禁惊声道:“是你,胖子!” 三胖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对方掐在自己手臂与咽喉上的手掌,同时道:“能不能先放开手。” 这时候,柳如音,高渐飞还有黄起凤三人也从树林之中相继走了出来,朱大闯抬眼瞧到柳如音的时候,不由得屏气凝神,连话也不敢说了。 “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有朝一日,我要是能娶到她的话,就算死也心甘了。” 发现朱大闯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柳如音,不禁显露腮红,随即轻斥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一直盯着看我做什么?” 这时,高渐飞也在一边插嘴道:“大肠,你别瞎想了,这位可是孙长空的心上人,人家已经名花有主了。” “孙长空?” 听到这里,朱大闯情不自禁地朝身后瞥了一眼,而这个细微的动作却再次被柳如音发现了。 “那里有什么,让我也看看。”柳如音向前迈步道。 “哎,没……没什么,不要看!” 朱大闯本意是好的,他不想让对方为孙长空的安危而担心。可人就是这样,你越不让他做什么,她便偏要做什么。虽说现在“孙长空”的装扮已经和之前大不一样,但柳如音还是一眼认出了战场之上的心上人。 “孙长空,他怎么在那!对面人的修为为什么那么高强,难道他要和那样的绝顶高手对决吗?” 眼见柳如音就要踏出树林的范围,朱大闯连忙将她拦下,苦口婆心地劝道:“别,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解释清楚的。前面那个是孙长空,却又不是孙长空,现在控制孙长空身体的,是一个名叫遮天皇的魔头。” 当再次听到“遮天皇”三个字的时候,柳如音的身体就像遭到雷亟一般,不由得为之一震,脸色也立时惨白一片,甚至比重伤未愈的病人还要难看。她实在想不到,与自己如此密切的两个男人,竟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当如何抉择的时候,柳如音破天荒地第一次出现了迟疑。 “喂,姑娘,你没事吧!”朱大闯伸手在表情木讷的柳如音晃动了两下,随即道。 “哎,柳姑娘,你也不要太过伤心啊!至少,孙长空他人还在这里啊!也许我们还有办法让他回到原来的样子。”三胖安慰道。 “就是啊妹妹,不要灰心。虽然孙长空有些劫难,我也十分难过,但既然对方可以如此淡定地站在那里,说不定他真的有战胜对方的把握,我们应该相信他才是。” 同是女人,黄起凤的话最能引起了柳如音的共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柳如音突然回身看黄起凤,语气相当奇怪道:“你也喜欢长空,对吗?” 黄起凤苦笑了一下,随即道:“我说不喜欢你相信吗?” 柳如音微笑道:“那你能保证一生一世只对他一个人好吗?” 黄起凤道:“年轻的时候,我或许做出过一些轻率的事,这让别人对我的看法相当之差,甚至一再给我冠上贱人dang妇的骂名。但活了几十年,我已经看淡了。与其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如去找一个爱自己的人。这样至少对方不会背叛你。当然,你不用学我,毕竟我们所经历的人生并不同。你和那个方姑娘都好年轻,有的是机会去追寻只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已经累了,再也不想和你们这些小女子们争下去了。” 柳如音道:“可是……你之前还和方姑娘说过,你和孙长空是两情相悦,亲密无间之类的话,那怎么会……” 黄起凤嬉笑道:“哈哈,妹妹,你怎么这么单纯。我说那种话,就是为了挫挫那丫头的锐气啊!否则什么事情都要听之任之,那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听到这,柳如音不禁陷入到沉默之中。真不知道,现在的方柔怎么样了,江患海到底将她带到了哪里。 “你放开我!你这个流氓,我要杀了你!” 被江患海一手抗在肩膀上的方柔使劲混身的力气,想要挣脱对方的束缚。然而,现如今的他已经被江患海点住了了身上的数处大穴,在保证起码的生命活动前提之下,他的身上几乎使不出一丝一毫的气力,更不用说提气运功了。现在方柔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除了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嘿嘿,方姑娘,你就不要再浪费力气了。再过不久,我们就要达目的地了。” “目的地?我们要去哪里,做什么?”方柔不由问道。 “那你不要管了。反正,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保你安全。不然的话,要是逼急了我,我也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情。” 看着身下一脸诡笑的江患海,方柔越想越气,最终他竟张口樱桃小嘴,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在对方的肩头上咬了一口,血像喷泉一样自缺口之中狂涌而出。对此,江患海却是大声唐笑。 “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这么有活力。算了算了,就当是对你的补偿好了。等我吨事俱备之时,你们就能派上用场上了。”、 “你们?还有谁?” 就在方柔问话之时,她的身体突然一轻,而后整个人都从江患海的肩头上滚落到地上。这一摔虽然力道不大,但也足以让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方柔跌得七荤八素,其中滋味一言难尽。 “好了,你先在这里休息着吧!等时机到了,我自己会来找你。” 说完,江患海又回过身去,朝另一边说道:“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千万不能让她跑出去,听清楚了吗?” 黑暗之中,一个微弱的女人声音轻轻应了一声。接着,一阵金属的敲击声自那里接连传出,那是金属相互碰撞所发出的动静。接着,方柔便看到,自己的不远处竟然出现了一个被锁链禁锢的年轻女性。而让她更为吃惊的是,对方的下半身竟是一条鱼尾,她居然是一只鲛人! “好了方姑娘,你们两个就先认识一下吧!我走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眨眼的工夫魔鬼一般的江患海已经消失在二人的面前。方柔挣扎着要从地上站起来,却猛然发现自己的脚踝处不知什么时候居然被利器划出了一道血口,剧痛之下,她竟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站起身来。 “不要乱动,我来帮你!” 说话间,那名鲛人已经拿出一只小瓷瓶,并将上面的塞子打开,将其中的东西朝那条伤口上轻轻撒了一下。说来也奇怪,刚刚接触到瓷瓶之中的粉末,那条原本还在淌血的伤口居然神奇地自己止血了,由此产生的疼痛感也减弱了许多。方柔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实在太过丢人,不禁羞愧地低下了头,随即轻声道:“多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秀儿!”秀儿的脸上出现一抹略带苦涩的神情,谁知道这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第八百一十九章 来自秀儿的消息 看着眼前这个正值豆蔻年华、却是一脸憔悴的女孩,方柔不由得心头一跳,不免生出怜悯之情。 “你叫秀儿?你怎么会给江患海带到这里?” 方柔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身上的锁链,而后接着道:“看你的样子,似乎也是被他胁持来的吧?” 秀儿苦笑着摇了摇头,那张原本稚嫩的俏脸之上,竟然出现了几分与之极不相符的苦色,这样的成熟原不应该出现在她脸上的。 “不,我是自愿来这的。如果,如果不是他们把我娘抓走的话,我也许早就逃离这里了。” 说话间,秀儿双手用力一拉身前的锁链,只见那根手臂粗细的铁链竟被他轻松扯断,不费吹灰之力。 “你……你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看不出来啊!”方柔惊讶道。 秀儿又摇着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现在的样子。但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我便发现自己的力量与日俱益,竟然达到连我也无法控制的地步。每一天,我的身上都会脱落大量的鳞片,而鲛化的程度也在一点一点加剧。再这么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便要成为一只真真正正的鲛人了。” “这么说来,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鲛化?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原来是人类吗?” 秀儿一边点着头,一边将那那只盛着神奇粉末的瓷瓶小心地收了起来,然后坐到方柔的身边,将之前自己所经历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提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方柔的整个人几乎都从地上跳了起来: “什么?是孙长空救了你?我的天!天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秀儿忽闪着那双明珠一样的大眼睛,随即欣喜地问道:“你居然认识孙大哥?你那是……柳姐姐!” 从秀儿说出的这三个字如同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的方柔。一瞬之间,她的整个人都迟钝下来,以至于连目光都变得有些呆滞。 “呵呵,是柳姑娘吗?原来,他真的已经把我忘记,不对!是把我抛弃了啊!” 眼见方柔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秀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开口补救道:“姐姐你不要放在心上上,我刚才是胡说的。毕竟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我也忘记那个姐姐是姓柳……还是姓……姓……” 秀儿的大脑在飞速旋转,可如今的他实在不知道该如哪个姓氏。料定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她只得鼓起勇气,死马当活马医,大声道:“方!还是……” 方柔喜出望外道:“真的吗?孙长空真的提到过方姑娘吗?” 虽说还不知道其中的事情,但见到对方如此兴奋的样子,秀儿暗叫有希望,于是继续道:“对,对!是姓方。孙大哥和我说,方姑娘温柔贤惠,秀外慧中,是不可多得的奇女子。他说有你这样的恋人,简直……简直就是……” “是什么!你快说啊!”方柔迫不及待道。 “简直就是上辈修来的福气。”秀儿如释重负地回道。 “哼,就知道是这种陈词滥调,不过,这一次就饶他了。嘻嘻!” 说到后面,方柔已经喜形于色,哪怕是在阴暗的山洞之中,秀儿也能看到对方脸上洋溢着动人微笑。看着面前如此令人心动的美女,秀儿不禁出口感叹道:“姐姐,你真的好漂亮,孙大哥能有这你样的伴侣,简直是太幸福了。” 方柔稍微收拾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之后,这才故作镇定道:“哼,还是秀儿妹妹你有眼光。不像那个死木头,明明有我这样的绝代佳人相守,却非要去外面沾染一些狂蜂浪蝶。我……我……” 说到这里,方柔的脑海之中不由得浮现出柳如音的相貌,虽说话是那么讲,但被逼求是,对方长昨却是可以算是倾国倾城,惊为天人。这样的女人,难道不是从天上掉落到凡间的仙子吗? “对了,姐姐,我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秀儿突然道。 “哦,我叫方柔,和孙长空一样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我和他可是从小长到大的玩伴,他有什么糗事,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 “哦?真的吗,方姐姐!能不能和我分享一下啊!”秀儿跃跃欲试道。 “好,看你为我疗伤的份上,我就拿出两件和你分享一下。那年夏天,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进山去寻药,结果被一只熊给撞见了,然后……” 在就方柔说得热火朝天之际,远在数十里之外的皇宫边上,孙长空,不对,应该是说遮天皇,正在与白霜仙使进行着生死对决。 从刚才到现在,白霜仙使出招不过短短十几招,而遮天皇为了抵挡这些招式,不得不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时间与之周旋。一来二往,他这边已经气喘吁吁,而白霜仙使却依然淡定从容,头上连一丝汗光也没有发现。 “呵呵,巅峰状态下的白霜仙使果然非同凡响,和他相比起来,神流仙使似乎就要逊色一些了。”一名仙人突然沉声道。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另一人忽然接着道:“我看未必!东西南北四位仙使各有千秋,也不能只凭一场战斗来评断他们的实力排名。更何况,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或许神流仙使在一对一的战斗之中并不能发挥所有的力量,可在其它方面,却有着过人的天赋也说不定呢!” 二人相视一笑,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自二人的身前破土而出,两只鬼爪一般的手掌立时掐住两位的命门。 “你们说谁不行,你们说谁不能独挡一面,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我神流仙使的厉害!” 出人意料,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原本应该与捷疾鬼一并消失的神流仙吏竟是突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而且还是以这种“独特”的方式现身,实在叫人料想不到。而之前对他品头论足的两位仙家此时已经吓得脸色煞白,除了求饶之外再也想不到其它可以做的事情。 “仙使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放过小人吧!” 话音刚落,那名仙人的脑袋突然跳了起来,接着血泉自脖颈的断面喷射而出,当即便将神流仙使染成了半个血人。而在血水的“洗礼”之下,原本气息已经相当虚弱的审流仙使竟然如有神助,失去的气力如泉涌一般迅速恢复,不时便已恢复到巅峰时间的七成。眼风自己曾经无比崇拜的大人物,如今已经变成一只嗜血的魔鬼。另一个幸存下来的仙人不由得绝望了。就在临死之前,他竟说出了一句话: “算你狠!” 果然,神流仙使没有让他失望。那名仙人并没有身首异处,但已经陷入疯魔状态之下的神流仙使直接将他视作一只装满了甘泉的“水壶”,张开在对方的喉咙处用力一咬,血水便自里面汹涌喷出,而神流仙使也不客气,直接将射出的精血全部吸干,几乎一滴也没有落下。见证了整个血腥过程的众多天界之人,这下立即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因为下一刻,死得也许就是他们。 “快跑!神流仙使疯了!” 在几名仙林军的带头鼓动之下,天界大军轰然溃散,不成样子。之前仙宗派下的命令也被他们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唯有活命才是他们唯一目的。 “呵呵,逃吧。逃吧!你们这帮废物们,留着也没有用!还有你,崔钰!你还想要当王八当到什么时候,我已经藏腻了,快点出来与我决一死战吧!” 说话之间,只见距离神流仙使最近一棵大树之上忽然烯起了一道熊熊大火,与此同时,一个久违的身影赫然从中阔步走出,这不是正是之前下落下明的崔钰崔判官吗?他怎么会出现在火光之中? “呵呵,好一招浴火重生,看来地藏王菩萨教了你不少东西嘛!” 面对神流仙使的寒暄,崔判官近手扫去身上的烟灰,随即轻笑道:“菩萨他早算到我有此劫,所以便在我临凡之前,特竟这门神通传授于我,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起葳王菩萨的智慧真是无人可及啊!” 神流仙使抬起衣袖,抹去嘴边的殷红血痕,随即阴森道:“无所谓,就算地藏王将所愿的本事将传授给你,我今天也要杀死你。因为你让我生气了!” 说到最后,神流仙使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哪怕是稍微离近一些,可有可能被其吐出的真气吹成灰烬。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地之下再次传来异动,一道道太阳一般的江影赫然出现在二人的外侧,不多不少,刚好六个,而他们便是之前神流仙使召唤出的天神幻影。 “崔钰,接招!看我祝融天神的威力!” 一言说罢,只见崔判官的身体四周已经腾起一道莫名其妙的火光,火势如蛇行一般,迅速爬上他的身体,便用自己无比可怕的势量,烘烤着对方的身体,欲要使之灰飞烟灭。恍惚间,崔判官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诡笑,再看对面神流仙使的身上,竟然出现一副与他他一模一样的景象。 神流仙使居然引火上身了! 第八百二十章 阴阳双天神 烈火焚身,这种感觉总是相当难以忍受的。可现在让神流仙使更为疑惑不解的是,原本用来对付崔判官的祝融神火,为何会反作用在自己身上呢? “去!” 随着神流仙使衣袖一扬,刚刚还燃烧得相当旺盛的火势便立即自动退去,连同灰烬也一同消失不见。如今,二人向上的衣物已经被火魔除去了十之八九,剩下的连蔽体都难以做到了。然而,就是这样子的他们,脸上竟没有丝毫不适的神情,就好像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似的。 “刚才那一招我很好奇,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我自尝恶果了呢?”神流仙使不由得问道。 “呵呵,你刚刚已经说出答案了,我只不过是把因果是非颠倒了而已。所以我所受到的伤害,同呆也反向加持在了你的身上。”崔判官平静道。 “这么说来,只要你这所谓的因果颠倒继续持续下去,那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了?”神流仙使又道。 面对方的问题,崔判官略带深意地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接着道:“能不能你试试就知道了。我看你还有五尊天神幻影没有使用过,它们的实力应该不不会太过薄弱吧!” 神流仙使傲然道:“那是自然!接下来的五道幻影,无论是能力还是威力,都要远高于之前所出琮的三种。而且我相信,就凭现在你的能耐,绝对看不到最后一尊。” “哦?你确定?”崔判官眼中放光道。 “呵呵,不信你就来试试!” 一个奥妙的眼神过后,位于神流仙使手边的一尊天神幻影顺势破空而出。可以看出,眼下出击的的这一尊天神,速度竟要远远强于之前出现过的三尊,而且气势更胜旁者,根本并没有将他人放在眼里。不等崔判官做出反应,只见自那件宽松的金装之中忽然探出一柄斩龙大刀,直劈对方面门。 那是一柄何等可怕的刀,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已经达到了所谓的极限,作为绝顶高手的崔判官,竟然想象不到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快更猛的刀式。这让他那颗原本坚定的信心竟然出现了一丝晃动。 他开始不再自信,不再相信自己的力量。因为单凭眼前的情况来看,他并没有能力接下这一致命刀式。电光火石之间,崔判官的身形骤然向左边一晃,接着那柄斩龙大刀便斫入到了大地之中,并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邃的伤口。更加离谱的是,中招之后的大地并没有因此了事,就在裂口的两边,坚硬的土壳开始一点一点崩溃、瓦解,最后落入到那条深不见底的沟壑之中,彻底失去了踪影。就这样,整个过程持久了一盂茶的时间,等崔判官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无底深渊。 “好恐怖的刀式,这人究竟是谁?” 不等神流仙使回答,另一边正在与遮天皇战斗的白霜仙使忽然接过话茬道:“呦,没想到你连刀神的创刀都使出来了。神流,看来你今天并不顺利!” 对于白霜仙使的“拆台”,神流仙使不以为然,更是轻笑道:“顺利不顺利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小白。话说,你不是去云海四海了吗、什么时候混到了队伍之中?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仙宗他老人家的意思?” 白霜仙使淡淡道:“如果我说,我是和仙宗双方一起商量之后的结果,你是不是很失望?这种被当作弃子的感觉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听到这话的神流仙使当即虎目怒张,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白霜仙使道:“小白,你不要这里挑拨离间,仙宗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谁说打头阵的就是弃子?我怎么觉得,只有一上来就露面,才是对实力的最佳肯定。仙宗他老人家肯让我带人前来,定是看中了我的能力。所以说小白,你还是回到队伍之中,继续作你的缩头乌龟吧!” 白霜仙使混身气息剧变,一股勃然杀气立即显于周围。 “好!既然这样,我倒要看看到底谁能率先击倒面前的敌人。” 神流仙使不假思索道:“好,一言为定!” 一言说罢,二人攻势立即凌厉数分,尤其是有审剑始祖相助的白霜仙使。在这咱情况之下,孙长空被打得节节败退,身上更是出现了不少细小的伤口。可是让他迷惑不解的是,白霜仙使明明可以让这些伤势变得更加严重,但却并没有那么去做,而是仍然按部就班地依靠之间的套路,将遮天皇一步一步逼入到绝境之中,却无任何翻盘的机会。再这么下去,遮天皇就要被生生剐死了。 反观另一边的神崔二人,在有了那位刀神相助之后,神流仙使如虎添翼,诸项能力都有明显提升。而在这状态之下,那一柄金光闪闪的斩龙大刀,阄仿佛是入世狂魔一般,对面前的崔判官接连发出一次次恐怖的攻势。 “看我的刀屠九天!” 刹那间,只见那柄斩龙大刀一分为九,如固龙困兽般,分立在九个不同的方位,一同搠向中间的崔判官。关键时候,崔判官面色一沉,随即自怀中掏出一物,并且高声叫喊道:“出来吧!生死循环劫!” 法诀一经念出,只见自他手中的那本破旧的账本之中忽然飘出若干文字,这些文字大多都标记着某某,出生地,生卒年份,以及死因。而由这些信息汇聚而成的字链,如同一个巨大的监牢,竟让崔判官关在其中,并为之设下了一道坚实的屏障。眼见刀屠九天轰然击落,生死循环劫之上立即跳起数道耀眼的火光。但意外的是,其中的崔判官却是毫发无损。而这时神流仙使眯着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手中的东西,随即沉声道:“生死簿都拿出来了吗?看来,你这是要和斗个鱼死网破了啊!” 见到对方万分难看的面色之后,崔判官不禁得意道:“呵呵,你放心,我出来的时候阎王有令,禁止让我使用生死簿的全部力量。所以今天你只会见到生死簿的守字诀,却不到其它的攻字诀与御字诀。这样一来,你是不是感觉轻松多了?” 听到对方如此轻佻的回话,神流仙使立即脸色铁青,声如闷雷道:“少来那一套!有什么招式全都都给我使出不吧!“ “呵呵,阎王的命令我属实不能违背,但全力以赴还是做得到的。神流,你可要看好了啊!莫须有神功之神魂颠倒!” 原本,神流仙使以为崔判官是在吓唬自己,而他也确实没有听说过什么“莫须有神功”。可此话刚一说出,他便立即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神志也变得不再如原先那般清醒,就好像刚刚喝下了一整坛陈年佳酿一般,心中说不出的迷糊。 “我……我这是怎么了!” 神流仙使用力挥舞着两只手臂,想要借此将眼前一闪一闪的“异物”驱赶到其它地方。可是这一挥手不要紧,原本就已经脚步踉跄的他直接坐倒在地,那副狼狈相实在与他仙使的身份不太符合。如果没有介绍的话,谁又能知道这是天界独霸一方的神流仙使呢? 看着对方昏昏沉沉的样子,崔判官竟是径直走到对方的身边,随即俯身微笑道:“怎么样,我这莫须有还算厉害吧!不过你要就这么倒下的话,那可就太没意思了、” 听了崔判官的话,神流仙使反复在跟边嘟囔了数遍,然后忽然身体一震,随即嘶叫道:“倒下,绝不能倒下。我不能倒下,我不能输!“ 随着神流仙使眼瞳之中红光大作,由刀神所持的那柄斩龙大刀再次纵向斩落。这回,崔判官就好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非但不闪不避,就连眼睛也不向后看,直接高举手中的生死簿,看似漫不经心道:“停!“ 生死簿的守字诀讲究以不变应万变,万变不离其宗,只要看穿事情的本质,便能守下一切杀孽。而就在斩龙大刀即将击中他的后脊之时,生死簿竟然摇身一变,化企一柄巴掌大小的镜子,刚好挡在大刀劈落的位置,陷之中又险地挡下了这一记刀招。先后的多次失利已经让如今的神流仙使有些不耐烦,刹那间,自他那具高大的身体之中接连射出两道真气,相继射入到剩下五影天神幻影之中。而这两股真气就好像是两把打开通往奇迹世界的钥匙了一般,真气一经流入到天神幻影之中,立即便有异象阴之发生,登时艳惊八方。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仙神流仙使用过?“一名仙林军偷偷摸摸地小声嘀咕道。 “呵,这就是我不懂了吧!在八道天神幻影之中,位居第三第四的一双同胞天神。他们便是月之阴以及日之阳。“ 阴之阴神,日之阳神,在神流仙使的控制之下,双双破封而出。卸去金装之后所出现的不只是两位修为高强的天神,更是一对人间尤物。因为这时崔判官发现,两位天神与寒九女神一样,都是女性神格。而二者一经出现,便立即爆发出异样的光芒。 第八百二十一章 来自幽冥的援军 眼见那一白一黑两道神影显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其中一名仙人忽然开口感叹道: “阴神,阳神,这两位自上古以来便已经存在的遥远神祇,竟然会被神流仙使收入麾下,这也太疯狂了吧!” 阴神阳神原本是一对双胞胎姐妹,因为自出生便带着神之血而被当时的仙宗所看重。不到二十岁的时候,二人已经破格被升入到天界之中,并一跃成为仙宗身这的大红人,这让原本一些依靠自身努力不断提升自己修为实力的仙人破为看不惯,甚至,他们还在暗中秘密地计划了一场阴谋,目的就是给这两对姐妹一些小小的教训。 然而,意外发生了。被首先盯上的阴神被几名仙人逼到了诛天台之上。由于一个不经意的失误,其中一人不上心将台上的阴神一掌击到,躲闪不及的她顺势从诛天台上滚落下去,进而落到一个神形俱灭的悲惨下场。而得知了妹妹被害的阳神一时间陷入到了复仇的思念之中,而在仇恨的熏陶之下,隐藏在阳神体内的恐怕力量随之全部谈话。就在那天深夜,一片祥和的天界竟然成了修罗地狱,五名仙人先后死在了她的手中。 虽说是他们犯错在先,但一口气连杀五名仙人的“壮举”,还从未发生过。为了平复民心,仙宗不得已,只能将阳神民送上诛天台,于是这对传奇性的姊妹二人,从此香消玉殒,再无人去提及。然而此时此刻,由神流仙使召唤出的阴神阳神二位,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阴阳二神,相济相融,两极合力,天下无敌。神流,你为了对付我,可下了不少的心思啊!” 神流仙使昂然道:“那是自然,否则谁敢与你崔判官公然为敌呢!再说,将你牵连入局也不是我一人的意思。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的。” 对于神流仙使的狡辩,崔判官并不反对。确实正如对方说所的那样,人在红尘之中,只能随波逐流。否则的话,被浪头拍个鼻青脸肿不说,弄不好船翻人亡,那才叫冤枉。看着面前两位满脸阴森的阴阳双神,崔判官随即道:“如果你已经准备好的话,那就请出招吧!我也想瞧瞧,传说中的阴阳双神到底是何等的厉害!” 神流仙使诡异地怪笑了一声,而后回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看招!” 随着神流仙使的一声怒吼,体形较为阿谀,身材也十分高大的阳神率先出击。一念之间,自阳神的身体之中忽然射出无数道金针一样的光线,而经过光线照过的身体,无论是生是死,全都不一例外,登时消失无形,根本不给人回神的时间。如果将阳神体内的光注入到常人体内的放,恐怕下场也不会太过好看。眼见身边的碎石瓦块相继化为灰烬,崔判官连忙撤身倒退,噔噔噔一连退了二十一步。再接下去,那些光线就好像被什么莫名的力量牵动了一样,再无法向前延长一寸,否则当场化为无形,能量也随之消散。确定自己眼下已经斩时安全之后,崔判官这才大喘一口气道:“幸亏我反应快,不然岂不是要被扎成筛子!” 崔判官话刚说完,对面的神流仙使却是继续不怀好意道:“呵呵,现在高兴还太早了点吧!不信,你看看前面的地上。” 随着对方的话,崔判官抬头看向自己所在的位置。如今那里已经沦为废墟。而在刚刚自己所站立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一片莫名其妙的阴影,定睛一看,那竟是崔判官自己的影子。 “那……那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影子为什么还会留在那里?” 看着崔判官一脸吃惊的样子,神流仙使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得意道:“呵呵,都说影子一个人的活气所在。影子强则人强,反之亦然。现在你的影子就在我的手里,你说如果它出什么事情的话,你会怎么样?” 此时的崔判官已经隐陷感觉到不妙,然而不等他做出进一步的反应,迟迟没有行动的阴神终于出动了。 阴神与阳神虽然一奶同胞,但二者长相却是大不一样。如果说阳神是太阳底下艳丽绽放的牡丹的话,那阴神便是生活在水池当中的幽莲。他恬静,安谧,不与群芳逐艳,但却独有一股超凡脱俗的美感。仿佛一切美好的事物在她面前,都是庸胭俗粉一样,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而阴神的招式同样没有经过雕琢粉饰,但一经出现,便立即惊艳四方。 一瞬之间,崔判官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漆黑空间之中,眼前所见,一切事物都被一望无际的黑暗所吞噬,光与这里再也没有任何关联。空气之中只弥漫着崔判官急促的呼吸声,他知道如果对方这个时候发动攻势的话,自己将会立即陷入苦战之中。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在黑暗大行其道的期间阴神并没有进一步有所行动,当黑色的幕布被抽离撕裂之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还在这个世上,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新伤。 “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之时,崔判官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和神流仙使旁边的那道影子之间竟有一条不知从哪来的黑线,将二者巧妙地联系起来。直到现在,他才发觉,地上的那道影子竟和自己长得如此相近,那并只是局限于轮廓体形,而是深入到细节,比如五官,比如毛发,甚至就连衣将服上的褶皱都一模一样。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影子可以看到本体的具体细节呢?莫非,他并不只是影子,而是一种独立于其它生灵之外特殊存在? 于是乎,那道“影子”居然真的站了起来,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一样,公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崔判官微微摇了摇头,而后不禁倒退了两步半。可是这时他才发现,那个皮肤炭一般黢黑的影竟在对着自己发笑。 “你笑什么!”崔判官惊声道。 这时,神流仙使忽然从后方走过来,伸手搭在那道影子的肩膀上,显出一副亲昵的样子。 “崔判官,你的反应怎么如此巨大,看清楚,这可是你自己的影子,我们还没害怕,你怕什么?” 崔判官看看那道所谓的影子,然后又看看一脸诡笑的神流仙使,进而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那不是我的影子。我的影子在……” 说罢,崔判官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影子。然而,这时的他竟好像看到一幕从未见过的恐惧景象,以至于他的整个人都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阴神!” 看着地上,那个面带微笑的阴神温柔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崔判官仿佛感受到了这世上最为冰冷的利刃。她的笑如刀,深深刺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冻彻心扉的寒气如洪水决口一般轰然涌入到他的奇经八脉之中,使得体内灵气与仙气因此停滞,无法运行自如。 “哈哈,怎么样,我的阴阳双神是不是很神奇,见到这一幕的你,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自己必败的结局了呢?” 面对神流仙使的挑衅,崔判官勃然大怒。然而不等他出招抢攻,身后一道森然寒气如剑一般,自他的后心处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股寒气不是气场,而是一柄真实存在的利刃。不知什么时候,地上的阴神已经在无声无息之间刺出了她致命一击,两根纤细的玉指没入到他的身体,手指边缘甚至还有剑气涌动。这一刻崔判官才醒悟,从刚才二神出现开始,自己便已经阵脚大乱。是问这样子的自己,又如何能够与神流仙使一较长短呢? “崔钰,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我的天神幻影还没有出力,你居然已经先行败下阵来。而孤立无援的你,又靠什么能够扭转乾坤呢?” 此时的崔判官半跪在地上,口中不断有鲜血往外溢出。他的身体表面有金我光浮动,但即使这样也无法掩饰掉其内部的真正虚弱感。那一记剑指对他的伤害实在太过严重,以至于现在的他非但战力全失,就连性命也出现了危机。再这么下去的话,用不着神流仙使和他的阴阳双神,单是那些“喽啰”便足以将他铲除。 “呵呵,难道我崔判官英明一世,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呵呵,当然不会。崔判官,我们来了。” 一个不经意的声音突然自耳边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脸灰色的崔判官举目四望,却并没有看到说话之人所在的地方。但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方的声音是那般熟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而一切的一切,已经被神流仙使看在眼中,只是他不知道,此刻就在崔判官的身边,正有他人与之联系。 “砰砰砰!” 三声闷响接连发出立即将地面炸得满目疮痍。与此同时,三道身影自其中飞闪而过,其一直奔神流仙使,其二应付一旁的阳神。而最后的一个,未有任何迟疑,纵身个飞燕还春身法,便来到崔判官的身边。见此情况,地上的阴神勃然而起,寒冷一般的剑指再次出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的眼中忽然闪烁起数道异样的光芒,同一时间阴神的剑指骤然受挫,只听几声铿锵之后,阴神本人已经被撞出了四五丈外,右手食指便是被生生斩落在地。 “嗯?是势剑!难道是干娘?” 此时,栖身于自己体内的孙长空突然灵光一现,一个无比熟悉的气息赫然出现在战场的不远处。 第八百二十二章 真假三胖 重伤的崔判官边上,站着的一个身着一袭白裳的秀丽女子,神流仙使打眼一瞧那人,心中竟不禁出现了一丝荡漾,这可是他自成为仙使以来第一次出现这种奇妙的感觉。由心所驱使,他竟然破天荒地微笑道:“这位姑娘,你是从哪里来啊!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天界,我看你是个人才呢!” 确实,连手都没有动过,只凭一个眼神便将阴神的指头轻松切下,这相高深的修为与实力不是谁都能达得到的。不过让他更为在意的是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场。即便说它是王者雄风的话,也万万不会过分的。 “呵呵,真是抱歉,在仙使你的盛情邀请之前,我和我的爱人已经双双投入到阎王与崔判官的麾下了。” 说罢,他看了一眼正与阳神进行激烈战斗的男子,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欣慰的神情。 面对对方的当众谢绝,神流仙使面色一凝,不由地沉声怒道:“愚蠢的女人,跟着他们有什么前途。早晚,天界会统一三界,纵横古今。你口中所说的阎王还这里的崔判官,早晚也会成为仙宗与我的臣子。趁现在为时不晚,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吧!” “不用了,自打跟随了阎王大人和崔判官之后,我就没有后悔过,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背叛他们。一入冥界门,终生冥界人。想要让我与夫君归顺你们,除非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这时,遮天皇体内的孙长空突然惊叫一声,随即欣喜道:“这声音,真的是干娘苏如云。他们怎么会来到人间呢?” 如孙长空所料想的那样,此刻天降神兵一般出现的三个人之中,其中便有昔日飘渺云巅掌门苏如云,以及他的夫君沈青。现如今,这两曾经的一方霸主再现人间,定会给整个战局带来巨大的变故。 此时,树林之中,战场之中发生的情况已经让所有人为之一震,而这里面,当属柳如音受到的震撼最大。 作为飘渺云巅的弟子,虽说现在的他还未有资格习得升云战法,但多年以来陪伴飞仙子的她,早已对这部功法了解甚多。即使没有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但她还是一眼便已认出,刚才削断阴神手指的那一招,便是升云战法之中的云来势剑。 “这人云来势剑使得出神入化,这么多年我还没见过有人能超过她的。既然这样,此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看着柳如音忽明忽暗的脸色,旁边的黄起凤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随即道:“妹妹,你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柳如音强颜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最近两天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倦态,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不过眼前,我们在这里似乎并没有什么帮助,无论是那些仙人,不是众多的仙林军,我们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再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也是浪费时间。” 这时,高渐飞忽然道:“算了!你们在这里待着,我过去帮孙长空他们一臂之力。虽然兴浪公子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我与三胖体内的沧浪血脉因此失效,但凭我的黑剑,还是足够应付个一时半会的。” 说完,高渐飞直起身子就要朝树林外走去,这时眼急手快的三胖一把便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同时嗔怒道:“你这家伙,难道是去找死不成!帮忙没有问题,但你也不能这么唐突啊!否则,除了没有意义的伤亡还能落下什么。再说,那边天界众人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出动,万一我们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迫使他们进入战场,那岂不是还害了他们?再等一等,我想过不了多久就有我们的用武之地了。” 大家看着说话的三胖,眼神之中纷纷流露出异样的神光。 “你怎么知道会用到我们,莫非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大家?”高渐飞不禁道。 看着大家一脸严肃表情的样子,三胖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你们误会了,我只是说感觉而已。毕竟,现在的形势还不太明朗,甚至,我们连他们厮斗的原因都不知道。不是说是为了阻止魔界大门开启吗?可现在我怎么一个魔界中人都没有见到,反而看到了一群天界之人。也许,这里面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这时,一直在旁边不说话的朱大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了对方一眼。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眼睛之中忽然闪出一道一样的光芒,一瞬之间朱大闯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万柄利箭贯心而过一般,使他半天讲不出一个字来。 “好好待着就好,一会儿会有用到你们的地方。” 朱大闯反复念叨了几遍这句话,忽然间他的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强烈的信号。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不知从哪来的神秘力量竟将他死死地束缚在原地之中,连说移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而这个时候,他发现三胖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至此,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已经掉入了圈套之中。而面前的这人,也绝不是真正的三胖。 不是三胖又能是谁呢?朱大闯也不知道。不过现在让他更为关心的是,如何从这种被禁锢的状态之中解放出来,并将三胖的事情告诉给大家。不过,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以至于朱大闯使出了混身的力气,也拿它没有任何办法。一来二往,他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头顶之上更是升起了大片的白汽。 “喂,大肠,你没事吧?你的头上都冒烟了!” 高渐飞本来只是打趣地调侃了两句,可当将手搭在对方肩膀之上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对方的身体竟然滚烫无比,大量的灵气在其体内狂行暴走,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要经脉爆裂而亡了。 “快!朱大闯不太对劲,他好像走火入魔了!” 几人之中,就属高渐飞的修为较为高深。而黄起凤的年龄虽然偏大,但因为天赋有限,且平日里疏于练功同,所以修为还不如柳如音,比起三胖也没太多优势,并不能倚仗。虽然这种时候保存实力十分重要,但高渐飞更清楚人命的价值更高。想到这里,他赶紧将朱大闯身体挪到旁边,然后自己坐到他的身后,为其推宫过血,调理体内紊乱的真气。 事发突然,其它几人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眼见高渐飞与朱大闯二人脸色一会儿煞白,一会通红,柳如音与黄起凤不禁为其揪心起来。 “柳姑娘,我有件事情要和你说,能不能上前进一步说话?”三胖忽然说道。 柳如音看看黄起凤,不由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这儿也没有外人,我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姐妹。” 三胖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随即道:“可是,这事是和孙长空有关的,在别人面前说恐怕不太方便吧!” 黄起凤意识到三胖口中所说的外人是“自己”的时候,不禁略显生气,但随即便慷慨道:“好了,你们先在这里聊一会儿吧!我去四周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 就这样,黄起凤被三胖巧妙地支开了。现在,这里便只剩下三胖本人,柳如音,走火入魔的朱大闯还有为其运功调理的高渐飞。三胖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柳姑娘,你靠近一点,我给你说。” 柳如音看着一脸古怪的三胖,半信半疑地凑到跟前,道:“快说吧!别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 话音未落,柳如音的面前忽然飞来一道黑影,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三胖左边的脸颊。那道黑影来势之凶,劲道之足,将把三胖撞得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他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一个与自己体形相同,相貌更为相同的男子,赫然站在柳如音的身旁。 又是一个三胖!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臃肿男子,柳如音不由得心生寒意,意识到其中阴谋气息的他随即向后退了几步,至少从现在来看,这二人之中有一个肯定是假的。 “好你个贼人,居然趁你胖爷上大号的时候冒充我来招摇撞骗,看我不把你打成猪头。” 此时,被打倒在地的“三胖”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跟随着之前的记忆,他在枯草从中找到了那个打中自己的异物,那竟是一只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靴子。 “你……你!你居然用靴子打我!”“三胖”恶狠狠道。 “怎么,打你是轻的。如果刚才老子手里有刀的话,你现在已经被我串成肉串放在火上烤了。贼人,快快露出直面目吧!” 听到三胖这番陈述,那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然后骤然道:“笨蛋,倒现在还没有看出我的庐山真面目吗?” 一言说罢,假冒者挥手在脸上轻轻一扯,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顺势从脸上滑落下来。这时,三胖与柳如音定睛一看,不禁异口同声道:“是你,江患海!” 第八百二十三章 群英闹海 江患海的不期而至,使得原本就已经相当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错综复杂,而经历了这一切的柳如音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上,任何时候,任何地点,自己都可能落入到危险之中。刚刚若不是三胖及时出手的话,恐怕自己已经着了江患海的道儿了。 “你这个龟孙,好歹你也是一朝重臣,而且还是一名仙人。这样子的你怎么好意思对一个女人下手,用卑鄙无耻来形容你真是太合适不过了啊!” 面对三胖的公然辱骂,江患海也不生气,反而面带微笑道:“好!我无耻,我卑鄙。不过,你以为就凭你们二人,能阻止得了我吗?” 眼中寒光一现,一道清澈的水泉立即自柳如音的身下喷涌而出。出现的刹那间,泉水竟然凝练成了一根柔弱却又异常坚韧的绳索,当即便将柳如音死死捆缚起来。另一端,手持绳索的江患海顺势用力一拉,柳如音便飞似的朝他撞了过去。 “不好!” 由于实力相距实在太大,以至于直到这时三胖也没能反应过来。眼见柳如音马上就要落入到奸人之手,三胖急中生智,将脚向前使劲一送,另一只鞭子再次破空而出。 “哼,蠢人果然是蠢人,同样的招式用两遍对我而言当然没用。这就当是对你的回礼吧!” 说话之间,江患活大袖一扬,一股强风立即从中翻涌而出。而那只被倾注了巨大力道的靴子竟被吹得直接倒飞了回去,目标直击三胖的面目。 “砰!” 随着一声闷响还有几道轻微的骨裂声,三胖仰面倒地,口鼻之中窜出大量鲜血,虽然伤势不知是重是轻,但这模样是够吓人了的。 “哈哈,敢与我江患海作对,我就让你……” 话音未落,一道凛然杀气忽然自他的背后呼啸而来。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使他拥有了一套异常灵敏的感知系统。杀招来得虽然极快,但他的反应却已先于半步,闪身来到旁边的位置处,轻松地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回过身来的江患海也终于看清暗中对他出手人的真实面目,居然就是曾经自己的忠实部下黄起凤。 “居然是你,黄起凤!你居然真的背叛了我!” 黄起凤轻笑道:“莫要忘了,从打一开始的时候,我便一直受你胁迫。任你鱼肉,任你玩乐,说到底,我只不过是你的一个玩物罢了。” 听到对方的这番话之后,江患海不由得在原地摇晃了两下,随即轻声道:“难道你就没有爱过我吗,起凤?” “没有,从来没有。我对你毕恭毕敬,我对你和颜悦色,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我用来讨好人铁伎俩而已。你我之间只有交易,没有感情。” 黄起凤的话像重锤一样接连轰击在他的胸口之上,他站直了身子,哈哈大笑道:“果然,女人都是薄情寡义之徒,算我江患海眼害瞎看上了你。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得意,别忘了,你现在人类的样子是靠我所配制的药物支撑的。没了它们,你会变成一只彻头彻尾的鲛人。” 听到这,黄起凤的脸色忽然一沉,然后才缓解道:“这些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了吧!不过,你以为我会让你好受吗?看招!” 说话间,黄起凤眉黛一晃,一只巨大的浴火凤凰赫然显现在他的背后空间之中。接着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那只与成人相当大小的微型凤凰登时射向江患海的身体,一道冲天火光立时自树林之中拔地而起。 “嗯?树林那边好像有动静,你们几个去那里看看!” 随着手搬山士的一声令下,由十名仙林军组成的侦察小队随即进入到一旁的树林之中,一探究竟。而就在这个时候,熊熊火光之中,一个幽灵一般的身影赫然从中缓步走出。 “呵呵,这点能耐就像杀我江患海,黄起凤,你也太不长记性了吧!” 满腔的怒火立时化为恐怖的复仇力量,如魔鬼一般,随着澎湃的声波一同冲向前方的黄起凤。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又来了一只凤凰,丰翼一抖,便将那股力量轻易地巧妙化解,使之遁于无形之中。 “是你,柳妹妹!” 直到柳如音显出直身之际,江患海才幡然醒悟,原来自己手中的柳如音已经逃出水之绳索的束缚,并为黄起凤拦下这一记致命的攻击。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如今的江患海已经微微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小瞧了这帮“女流之辈”。然而思绪未至,又有两道身影迎面而来,正是高渐飞与朱大闯这对难兄难弟。 刚刚中了江患海的圈套,进而使得自己体内的真气肆意流窜,进而将自己逼入到绝境之中,险些被害了性命。多亏有高渐飞及时出手相救,才没有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现在,朱大闯已经恢复原样,而高渐飞也因为江患海的恶劣行径而义愤填膺,誓要将其杀之而后快。眼前,江患海四面楚歌,被众人围困于此,这种情况之下他还能泰然处之吗?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天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这个皇室之中的大人物,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 仙林军的侦察小队刚要接近火光出现的事发地点,突然之间,脚下泥土之中倏尔闪过一阵急促却又十分剧烈的颤抖,并将整个大地撕成了无数块大小均匀的区域。整体形态就好像一只巨大的蜘蛛网,而中心位置便是事发地点。 “大家小心!” 话音刚落,带头的那名仙林军便发现自己已经升入到半空之中,紧接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水自地上接连喷涌而出,并将眼前所见的所有景物,全部变成了青一色的海洋。 “那边怎么了,快……” 话音未落,树林之中突出的急水已经涌入到之前的战场之中。受此影响,遮天皇,白霜仙使,崔判官,神流仙使,苏如云以及沈青等人不得不跃入到天空之中,从而避开大水的冲击。 “这么大的水势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不世高手?”白霜仙使皱眉暗暗道。 “呵呵,怎么了白霜仙使,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头疼啊!难道,你怕自己输掉这次角逐吗?”遮天皇嬉笑道。 “呵呵,无妨,只是被一些琐事牵绊了神识而已。我们再来!” 英气一震,自始祖剑之中再次迸发出这天下绝无仅有的凌厉剑气,一经现身,便立即将遮天皇逼入到困境之中。此刻,任何一道剑气击中身体的话,遮天皇都会必败无疑。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打起了十分的精神,不让对方有可趁之机。 “天缚手!” 遮天皇眼中寒光乍现,自遮天幕之中立时射出了一块浑厚的浓雾,直逼白霜仙使的身体所在。心知天缚手的霸道,白霜仙使当即凌空跃起,身形更是由一化七,同时口中呵道:“龙游七变!” 龙游七变,作为白霜仙使的最强身手之一,拥有颠倒虚实,穿行虚空之神效。面对天缚手的多方堵截,七变之后的白霜仙使直接闪身来到旁边一处空地之上,交将那朵阴云远远抛在身后。本以为暂时安全的他,陡然发现眼下竟是一片阴沉,抬头一却愕然发现,另一块,范围更广,来势更猛的巨大黑云已经俨然来到。 “呵!” 电光火石之间,白霜仙使摇身一晃,随即跳入到半空之中。与此同时,一道道剑气自他的身体各个部分同时狂掠而出,纷纷迎向那道来势汹汹的黑云。这一刻,他已经与手中的始祖剑真正的融为一体,以至于由他体内射出的剑气也带上了始祖剑的气息,威力也因此暴增数倍,瞬间便将天缚手打得形神涣散,眼见就要溃败而归。可是这时,地上的遮天皇立即念动法诀,原本已经几近崩溃的天缚竟然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即使是在白霜仙使狂风暴雨的攻势之下,但仍然咬紧牙关,一举将对方一并吸入体内,并像曾经对付其他人那样,将白霜仙使死死地块捆了起来,使之再无反击的能力。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闷响,磐石一般的白霜仙使骤然坠地。然而,即使是双手双脚被捆在情况之下,他仍能让自己保持直立的状态,双膝不曾弯曲过一丝一毫,也许这就是一个顶天立地男子汉应有的气魄吧!看到这一幕的遮天皇不由得略出赞许的笑容,随即道:“真是一条硬汉子,只可惜,今天的胜利者还是我!” 对于遮天皇的话,白霜仙使没有否认,但亦没有认同,而是淡淡道:“遮天皇,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整天活在暗无天日之中,被人视作过街老鼠的感觉,恐怕不太舒服吧!” 遮天皇沉声回道:“既然你知道我过得不过,那就更不应该阻止我去报复天界,报复仙宗。是他害得我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是他将我从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逼迫成了一个醉心于杀戮之中的魔鬼。我遮天皇会有今天,都是拜那位好师父所赐,你说是吧,师兄!” 这一刻,遮天皇再次叫出了那个久违的称呼,一时间,二人就好像回到了万年前,那时他们还只是两个初涉仙路的小学徒而已。 第八百二十四章 师兄师弟 “好了,耍也耍了,闹也闹了,接下来我可不会继续手下留情了。” 一言说罢,白霜仙使双臂一振,原本束缚在身上的一条条云锁随即崩裂折断,再次化作一缕缕烟雾,消失于空间之中。至此,众人才发觉,原来从始至终白霜仙使都在刻意保留自己的实力,而眼前轻松破解天缚手便是最好的证据。同样地,遮天皇也知道,接下来的白霜仙使恐怕要使出十成十的实力了。 “我的天,白霜仙使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你们快看,看他的右手!” 随着一声惊语,众人将视线再次移向白霜仙使的右臂。只见本来落在掌中的始祖剑不知什么时候竟已偷偷发生异变,平淡无奇的剑体之上如此已经生出许多翎羽一般的细小利刃,而末端的剑柄也早已与手掌融为了一体,变得密不可分。 异变带来的并不只是始祖剑的变化,就连白霜仙使的身体也与之前大不一样。现在他的每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简单的眼神之中,带充满了犀利的剑气,任何妄图接近他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千刀万剐,碎尸万段。那些天界之人看到这一幕之后纷纷选择避让,不然遮天皇还没有败下阵来,他们便要率先阵亡了。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遮天皇到底还有多少未用的力气。看招白霜一剑!” 剑,以气代剑,以身为剑,一瞬之间,白霜仙使竟然令自己化身为一柄无坚不摧的凌厉神剑,轰然斩向遮天皇的身体。这一剑惊天动地,这一剑神鬼俱寂。空气之上悬浮的微妙粒子使得现场众人不由得屏气凝神,同一时间,他们的脸上却表现出一股极度激动的神情,好像挥出那一剑的不是白霜仙使,而是他们自己一样。 白霜一剑所斩的不仅仅是遮天皇,还有他所在大地。一剑掠过,大地之中立即喷涌出大片的炽热岩浆,所以与它们相接触的事物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化为灰烬。强大的剑气并不是只无往不利的神器,更是一股可以控制自然法则的权杖。直到剑气斩落的时候遮天皇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自已,因为剑气已经将他的身体锁定其中,就像在他的身上钉下了八角钢钉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既然你已经使出全力,那我这个当师兄的自然也不能落后。遮天皇的伙伴——遮天幕下来吧!” 随着一声轻轻的呼唤,停在天上的巨型遮天幕陡然一变,迅速下坠的同时,身形也在急剧缩小,不时便已化作一件灰黑色的长衫,顺势穿在了遮天皇的身上。当遮天皇与遮天幕合而为一的时候,大地之中立即发出阵阵悲鸣,一道道不知从何来的黑气立即弥漫全场,令得空气之中雾霾重重,视线也大为衰减。 “遮世伏天功!” 随着一声震天动地的叫喊,自遮天皇的身体之中忽然跃起一只神奇的手掌,而更加怪异的是,这只手掌人类的不一样,竟有六根手掌。据说,只有魔界的天魔才能拥有六根手指,而这只忽然出现手掌岂不是魔界之物? 巨大的手掌不但来势之猛,力量也是霸道非常。眼见白霜一剑来到眼前,那只天魔巨手竟然徒手便将剑光擒在掌心之中。刹那间,二者体内立即发出一连串“吱吱喳喳”的怪响,那是遮天皇与神流仙使斗法所致。现在战况已经进行到白热化的状态,任何一个疏忽都可能使自己满盘皆输。然而,一直迟迟未有行动的众多仙人看此情形,不禁蠢蠢欲动。终于随着挪天人的一声大呵,众人将视线纷纷投向他所在的地方。 “别管什么道义公平,杀了这个魔头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现在,这家伙因为白霜仙使而掣肘,力有不继。我们集合全部力量,定能让他一败涂地。” 惊色同时浮现在遮天皇与白霜仙使的脸上,尤其是后者,位于他脸上的表情,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含义。 “都给我滚开!” 随着白霜仙使的大声叫骂,他的嘴边已经渗出一股血水。这是由于精神高度集中的状态之下强行分散注意力所导致的真气逆行,虽然对于他这种顶世高手而言并算不了什么。但在这种高强度的对攻之下,还是令他这边的气息陡然衰减了大半。遮天皇看着对方那张惨白的脸庞,不由道:“你这是何苦色,我死了岂不是正合你们的心意?” 白霜咬紧牙关,手中变异之后的始祖剑已经被他握得咔咔直响。而在这种形式之下,被天魔巨手所制的白霜一剑再次向遮天后的位置移动了一尺有余,心满意足的他终于露出会心的笑容,随即道:“我要打败你,但绝不想利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本来就是你我之间的对决,外人绝不能插手。你放心,今天谁敢搅局,我白霜第一个就杀了他。” 听到对方如此坚定的回答,遮天皇无奈地笑了笑,而后轻叹道:“你啊你,还是像小时候那般固执,你心里的执念太强,否则修为还能有所精进。” 白霜仙使道:“我不要修为提升,我要那么高深的修为没有用,就算真的让我天下无敌又能如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手那才是人生最大的遗憾。不得不承认,师兄你的实力确实已经震古烁今,凭自己一人之力能达到这种层面的,哪怕是你的先父也要甘败下风。正是因为有你这种完美的对手,我才有必须堂堂正正一战的决心,否则那可就是浪费了上天为我准备的一件大礼了。你说是吧?” 话音刚落,白霜仙使混身青筋暴涨,与之前粉面小生,如玉雕成的外形不同,如今的他就好像一个被烧红的铁疙瘩一样,混身上下无处不在散发着灼人的气息。而正是这一切所换来的成果,白霜一剑威力大增,与之相抗衡的天魔巨手,立即浮现出大片密集却又细碎的裂痕,看起来好像随时都有解体的危险。 “呵呵,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原来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天了。” 说到这里,遮天皇的口中竟是喷出了大量血雾,如此看来,这在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就连他也休想完好无伤。而之前见到因为分神而口溢鲜血的护手霜仙使,那些本来虎视眈眈的仙人这才消停了许多。可现在遮天皇又露破绽,这下他们再也按捺不住,首当其冲的当然还是刚才的挪天人。 要知道在这么多天界之人当中,就数挪天人对遮天皇或者说是对孙长空的怨恨最深。因为对方让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臭态百出,一点尊严都不剩。现在,为了报仇,他必须要使出十倍百倍的力量,从而将之前的愤懑全部发泄出来。 “吃我这一招,斗转星移!” 人还未至,挪天人的掌心之中已经仙气涌动。以其右手为中心,一道白色的气旋应势而出,随即产生的巨大气流直接将天空刮得日明无光,昏天黑地,巨大的风力吹得遮天皇身形摇摆不定,就连那只天魔巨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受死吧!” 话音刚落,挪天人驱掌轰在遮天皇的后心之上,随着一声悦耳的声响传过之后,遮天皇的面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眼耳鼻口之中同时渗出殷红的血痕,看起来尤为吓人。 “快给我住手挪天人,不然我杀了你!” 此时的白霜仙使分身乏术,只能靠口头警告迫使对方离开遮天皇。可是,现在的挪天人已经动了杀念,尤其是在这中全面压制的情况之下,好不容易换来的胜势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为了在不得罪白霜仙使的前提之下,将遮天皇顺利击杀,挪天人只得开口道:“仙使,我知道您顾念旧情,一时间下不了杀手。您做不到的事情,就让我来帮你做吧!” 挪天人掌心再次窜出一道气旋之力,这下不只是遮天皇的面部,就连左侧的胸膛也因此扭曲骚动起来。实际上,早在斗转是星移击中遮天皇的时候,那股无法抗拒的气旋之力便将他的内脏搞得一团糟,其间的经脉,血脉相互交叠,不但不能让气血正常运行,更成为了遮天皇体内的一大负担。若不是依靠之前体内储存的仙灵之气,恐怕现在的他已经力竭败北了。 “遮天皇,用不用我来,我看你一个人似乎应付不了两个啊!”孙长空焦急道。 “不!不要出手,我能对付得了。如果连这种蝼蚁都解决不了的话,我遮天皇如何遮世东北蔽日,如何颠倒乾坤、挪天人,你要扭转我体内的世界是吧,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才是颠倒众生的力量!” 心念一动,原本作用在遮天皇身上的斗转星移气旋之力立即向外部反噬,长时间积聚在一点之力的力量全部爆发所产生的威力,就连原本的主人挪天人也万万没有料到。而当这股恐怖的力量,沿手掌手臂一路逆行进入自己身体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招惹了一位何等可怕的敌人。 “不!” 第八百二十五章 符水的厉害 皇宫之中的战斗打得难解难分,如火如荼,而这个时候皇城之中的其他百姓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不,他们当然知道。 但就算知道这场大战的意义,他们又能怎么样呢?抄起家里的锄头,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一决生死。那不用想,死的一定是这些无辜的百姓。还是说站在一边,冷眼旁观,恐怕随便一道剑气都能将他们杀个十回八回。在这两难的情况之下,他们只能逃,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向外逃命,有多远就走多远。然而,战火蔓延的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尤其是在两位仙使先后加入战斗之后,战火的魔爪更是伸向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的周围郡县。此时,两道身影正在你追我逐,他们正是之前自皇宫之中奔走出来的沈万秋与方惜时。 符水的毒性实在太大,以至于已经吸收了魔皇之力的他仍然难以抵御其强大的侵蚀。现在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泛起大量的水泡,水泡一经涨破便会流出腥臭的毒液。说实话,这种情况之下就连沈万秋都开始嫌弃自己。怎奈他还是要活下去的,无论是怎样卑贱,怎样困难,他都要坚强地活下去。 因为只有活着,之后的事情才会对自己意义。 “这个该死的方惜时,追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停下。话说,我不是已经在皇宫之中将他除掉了吗?为何他又会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 如今的沈万秋还并不知道时间掌握者之中的秘密,对于从未来来到现在的方惜时更是一无所知。不过,对方好歹他是一代魔君,会使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邪术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所以此时的沈万秋并没有多想,还是认为身后的方惜时是自己在皇宫之中遇到的那一个。想到这里,他不禁高声道:“师父,你这又是何苦呢?难道只是因为我抢了你的魔皇之力,所以你才会对我穷追不舍?” 方惜时心头不禁一颤,随即惊叫道:“什么?你吸收了魔皇之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方惜时的印象之上,未来世界当中的方惜时并没有那样做,而魔皇也好端端地活在世上,没有其它情况。如何说来,他的出现难道真的已经改变了历史?话又说回来,如果历史被篡改的话,那他的女儿方柔是不是也不用死了? “你等一下!” 突然间,方惜时眼中血光爆闪,与此同时在沈万秋身前不到三丈的地面处,突然升起一堵由血水组成的红色墙体,刚好拦住了他的去向。 眼见对方俨然将至,沈万秋知道自己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索性停下脚步,而后转身对方惜时道:“师父,我并不想和你动手,毕竟你对我有养育之恩。” 这时,方惜时姗姗来迟,随即轻笑道:“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师父吗?既然你已经吸收了魔皇之力,那么就说明‘我’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吧?” 被方惜时一席话搞糊涂的沈万秋不由得向后倒退了几步。一不小心他的手掌触碰到了身后的血墙之上。突然间,自血墙之上伸出数条黏糊的触手,当即便附在他的手臂之上,用力地吸食起他体内的血液。然而,如今的沈万秋不只是表面上中了毒,就连血液之中也充满了致命的毒素。血墙一经接触到这股毒液立即砰然解体,而之前生机勃勃的触手现在也已经坠到地上,死得那叫一个彻底,不一会儿便在太阳底下被蒸干了。 “你的身体居然……” 随着方惜时的话,沈万秋随即抬起自己的手臂,眼睛之中充满了惊喜之色。他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毒人,任何与他接触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哈哈,这就是所谓的因祸得福吧!虽说现在的我无法使用全部的魔皇之力,但仅凭我体内的符水之毒,恐怕就没有几个是我对手的了。师父,弟子再劝你一次,不要再追下去,否则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方惜时凭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对方的手臂,随即镇定如常道:“万秋,你误会了,我追过来,只是想和你确定一下,魔皇是不是真的死了,并没有其它的意思。” “哦?真是这样吗?不过,魔皇死没死,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你忘了,我走的时候,您和魔皇都还在大殿之上啊!” 方惜时道:“有些事情我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那时你见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至于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只要了解,魔皇是否还尚在人间。只要魔皇一死,魔界大门就永远都无法开启了。” 沈万秋面色一沉,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为何魔皇一死魔界大门就无法开启了?” 方惜时转念思考了一下,然后才道:“不行,你得先告诉我,他到底死了没。只有知道了答案,我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将这其中的隐情告知于你!” 沈万秋苦笑了下,双手一摊做了一个一无所有架势道:“我能获得魔皇之力这就已经说明问题了,他已经死在我的手上。” 方惜时皱眉道:“就凭你?” 沈万秋道:“呵呵,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的九成的功劳还要算是师父你的,不对,应该是另一个血河魔君的。正因为有他打头阵,我才能坐收渔利。” 方惜时目光如炬,死死盯着沈万秋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没想到魔皇的一身神力,居然会便宜给你。真是苍天无眼!” 方惜时啧舌摆手道:“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怎么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呢?他们两个反目,早不打,晚不打,偏偏在我来到二人所在的宫殿之中才打,这难道不是天公作美吗?再说,我能得到魔皇之力也是凭自己实力的,并没有偷偷摸摸。怪就怪,那个方惜时运气太差了,遇到了我。” 说话间,沈万秋口中忽然射出一道墨绿色的汁液。虽然还没有来到跟前,但打老远方惜时便嗅到了其中的恶臭,于是连忙运功抵挡。可谁承想,那毒液邪门的很,不但可以蚀肉化骨,就连气墙也奈它不何。眼见穿过气屏的毒液已经近在咫尺,方惜时连忙唤出一道澎湃血河,当即便将面前的毒液拍到了地面之上。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血红色的血河水竟然已经和毒液一样变成了病态的深绿色。而被沾染的土地植被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立即消失殆尽。 “好霸道的血河!” “好狠的毒!” 几乎在同一时间,沈万秋与方惜时一起开口。紧接着,沈万秋再次回身,准备继续逃窜。但这时候,方惜时居然不追了。 “去吧!反正只凭一人之力也无法解开魔界大门。而接下来,你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整天担惊受怕,提防别人的追杀吧!” 听着方惜时的话,沈万秋的脸色不禁变得铁青起来,就好像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一样。明知道此行可能一无所获,但此刻的沈万秋就像着了魔一样,偏要回苍北仙苑一探。在那里,或许会有意外惊喜在等着他也说不定。 “等着瞧吧师父!等我们再次相见之时,我一定要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眼见沈万秋越飞越远,最后消失在天际的心头,方惜时忽然叹了口气,而这时候一道绿色的血浆竟自他的嘴边缓缓流下。一瞬之间,满面红光的方惜时变得死气沉沉,不只是嘴,就连眼睛鼻子还有耳朵都尚出了这种几乎不能算是血的血水。原来,他已经着了沈万秋的道儿。 “这么多年了,万秋还是没能改变自负的坏毛病。不然,刚才的时候他就已经可以把我亲手解决掉了。不过,符水的毒性还真是有些超乎想象,没想到只是血河水沾到毒液的我,竟会被其中的毒素反噬。可是既然这毒如此无解,那沈万秋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呢?” 从刚才方惜时便惊觉,如今的沈万秋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了那具携带剧毒的身体。从始至终,他甚至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痛苦表情,这与他满身毒疮的状态一点也不契合。难道,对方还有某种解毒的秘术是自己未曾知道的吗?说实话,方惜时也不知道其中的实情。眼前的他已不敢再多做耽搁,趁着中毒未深,他必须要将体内的毒素全嗍排出。否则,即便沈万秋已经走远,可他还是有生命危险。 靠一招惊天动地的招式将围攻的众人冲得晕头转向,江患海轻点脚尖,赫然落到最高的一颗松树之上,居临四顾,戏谑之相,表露无遗。眼见这一切的三胖越看越气,不经意他看到地上滚落着几颗松子,怒由心生的他拾起它们,愤懑将掷向头上的江患海。 “你给我下来!” 三胖这丢东西的手法虽然稍显粗糙,但用起来反倒是相当好用,江患海来不及运功抵御,当场便被其中的一颗击中了眉心。一时失策的他白日,身体终于失去了平衡,随即自树冠之上跌落在地。有此意外收获的三胖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得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只得抢步来到树下,一探对方情况。 “喂,你没事吧?” 随着三胖的呼喊,江患海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可当见到对方脸面的时候,哪怕是天不怕地不握的三胖也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江患海伸手一摸已经溃烂的脸皮,喉咙之中随即爆发出一阵诡笑道:“哈哈,被你发现啦!”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万剑唯空 大地已经狼藉一片,而遮天皇与白霜仙使,确实说还有挪天人的三人大战已经暂时告一段落。现如今,挪天人脸色煞白地半跪在地,右侧的手臂已经鲜血淋漓,其中一段桡骨甚至从体内刺了起来,白里透红,看得让人心惊肉跳,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同样身为天界之人的白霜仙使就要显得从容许多了,但很不幸,始祖剑并不能和他一样毫发无损,它断了,而且断得有些离奇,断口的方向并不是横向,而是绕着中心轴呈螺旋状从头断到尾的。要说一折两半的话,白霜仙使还有能力将其修复。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想让始祖剑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恐怕不太现实了。 作为以一敌二的主角,遮天皇,所受的伤势最重。只见他的前后衣物已经尽数粉碎,两个一模一样的漩涡血痕赫然呈现在身前身后的皮肤之上。表面看来,他的伤势似乎并不严重,但事实上挪天人的一招“斗转星移”已经将他的内脏以及起到保护作用的肋骨已经尽数绞毁,成了一滩可有可无的“浆糊”。现在,他还能有一息尚存,靠的仅是身体内部,孙长空正在使用的百骨鬼林图。没有他的话,二人早已一同死去。 “你这个挨千刀的混蛋,我好心将身体借给你,你居然把它伤成这个样子。说,你该怎么补偿我!”孙长空大声吼叫道。 遮天皇苦笑了一下,随即沉声道:“现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吧!反正……” 说着,他抬头看向正在前方运气调息的白霜仙使,再过不了多久,对方就能恢复正常。 “反正我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嘿,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就因为你打不过所以才临时怯场了吗?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让我上场?再说,你……” 不等孙长空发完牢骚,庶天皇那边已经抢先道:“方才挪天人的杀招不禁破坏你的身体,还令我的神识受到了伤害,一时半会还恢复不了。现在我要睡一会儿,从而恢复一下失去的元气。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哎,你等一下,我还没有说完呢!” 话至此处,遮天皇已经再无回应,看来他真的像自己所说的那样,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眼见对方将这摊烂事丢给自己,孙长空又在心中暗骂了几句。 “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回头我一定要在你的身上把我应得的讨回来!” 想到这里,孙长空全力摧动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一股股精纯的灵气随即自丹田之中滚滚涌出,面蝗流向伤患部分,滋养修补受损的环节,并将错乱的器官经脉重新归到正常状态。 “嗯?怎么回事,受了这么重的伤,遮天皇居然还有回息之力!不行,我得动手了!” 想到这里,还未完成调息的白霜仙使强行运功,挥着那柄残破不堪的始祖剑,径直冲向孙长长空的身体。然而,早知对方会有此招的孙长空,陡然睁开双眼,紧接着无比凌厉的云来势剑如狂风暴雨一般,轰然攻向对方的命门死穴。 “这!” 早已在之前见识过云来势剑的威力,不过换到自己新身感受的时候,白霜仙使的脸上还是忍不住显露出几分讶异,同时心中暗道:“没想到,凭借人类的智慧居然可以造就出如此强大的剑招,当真是旷古烁金,绝无仅有。” 想到这里,白霜以手中残剑连忙运功抵挡。然而,如时的始祖剑已经十分虚弱,再加上那云来势剑霸道非常,两种因素作用之下剑体之上登时掉下几块碎片。白霜仙使看得成为心痛,连忙将神剑眉回,改用手掌抵御。 可是,这势剑之锋,远超他的想象。肉掌一经接触,立即被划出一道道血口。想他堂堂白霜仙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被一个不入流的小鬼割伤了手掌,这简直就是对他莫大的侮辱。气愤之余,他将左手食指中指顺势并拢,同时高呼道:“你找死!” “死“字刚刚出口,孙长空伸出的手掌已经在半路之上拦下了那两根蕴含着天底之下最强剑气的手指、确切来讲,那应该是两柄手指模样的指剑。 “嗯?套路有变,看来他与遮天皇真的不是一个人啊!” 想到这里,白霜仙使连忙抽身离开原地,一步跳到数丈之外,然后才低头察看自己的情况。而只见刚刚被孙长空所擒的手指之上,竟然已经微微泛紫,如果时间再长一些的话,说不定就要被对方生生折断了。先前始祖剑的损毁就已经让他十分气愤了,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小鬼甚至还在不经意间险些废了自己的两根剑指,实在是让人又气又恨。多年以来未被挑战的那颗王者之心再次出现了悸动,心中久久未能点燃的火焰竟因为这一刻而熊熊燃烧。 “你小子是谁,为何会与遮天皇为伍?”白霜仙使语气冰冷道。 “哦,用我们人间的话来讲就是缘分。其实,今天我们能够相聚于此,也是缘分所致。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太过分,否则伤了和气就好了。”孙长空轻佻地回道。 这时白霜仙使的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而脸上的红晕也已经变得铁一般难看,同时怒声道:“你这小子太没教养,看来我是要替你爹娘好好教育一下你了。” 说话间,白霜仙使手腕一抖,始祖剑已经遁入虚空之中,再无踪影。然而,没了始祖剑的白霜仙使竟是变得更加可怕,一股犹如火山喷发的巨大力量自他的手掌之中咆哮而出,一柄由无极仙气凝练而成的“气剑”横空出世。 没错,是气剑不是剑气,那只是因为无极仙气所构造的雏形轮廓便是一柄剑,一柄看不见但却可以被清晰感应的凌厉神剑。气剑一经出现,孙长空连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对方再次发动抢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白霜仙使竟有些有恃无恐,明知道面前的孙长空不好对付,他竟仍然保持之前的优雅与淡然,一步一步朝他走来,手中的气剑也没有丝毫变化。 “呵呵,怎么,难道你已经放弃希望了吗?要不然,我也和你一样做一把无形气剑,与仙使你切磋两招?” “不用!” 白霜仙使说话之时,持剑的手臂也随即向前顺势一斩,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孙长空依靠自己的感觉还是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果然,白霜仙使是在迷惑他,看似不起眼的气剑自他的耳边划过,竟被边上的发丝一个不落地全部一截两半。然而就在他以为气剑的威力仅限于此的时候,身后一阵骚动令他不由得转身看去。 然而,看到那一幕的孙长空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景象,因为他发现数以百计的树干竟然无一例外,全部被一股可怕的力道一分为二,断口平整如新,正是刚刚那道气剑的杰作。 “什么!一剑居然将半片树林几乎毁绝,这也太夸张了吧!” 见到孙长空脸上浮现出惊愕神情,白霜仙使冷笑道:“怎么?后悔与我为敌了?不过,现在求饶已经太晚了。不付出点代价的话,今天你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白霜仙使本以为这时候孙长空应该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现在正跪在地上一点一点爬来。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对方非但没有过来为自己求情,反而跑到对面那些被斩中的大树跟前,仔细观察那些断口的模样,一边看还一边啧啧称奇道:“厉害,真厉害!不愧是仙使,就是和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 白霜仙使慵懒地抬了抬眼皮,不耐烦道:“少来这一套,别以为用两句花言巧语就能逃过这一劫。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有个交待、否则,就算我能饶过你,仙宗他老人家也不会放过你!” 听完白霜仙使的话之后,孙长空晃然醒悟,随即道:“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想向你求饶,更没想得到你的谅解。你的剑虽然厉害,但也不是毫无破绽。至少,我的云来势剑你就接不去!” 白霜仙使哈哈大笑几声之后,随即一脸正色道:“你说我接下住你那儿戏般的剑气?笑话。” 话一出口,白霜仙使的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凉意,接着他伸手轻触自己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被鲜血染红。 那是他自己的血! “怎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对那道剑气一点感觉都没有!” 又是寒气拂过,这恩啊白霜仙使已经没有之前那份的从容与淡定,伸手触碰自己面庞时候的动作,也显得缓慢了许多,好像生怕发现什么可怕的景象似的。然而,真相总是那么残酷,尤其是对像白霜仙使这样自打成仙一来便未尝一败的人来讲,更是天塌一般的沉重打击。血果真自另一侧的脸颊缓缓流出,而这一切的一切,居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鬼所为。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对灵魂,对尊严的践踏。一瞬之间,护手霜仙使的气息状大了足足三倍有余,手臂之上隆起的青筋,就像一条条贪婪的毒蛇一样,正在全力吸食他的精血。 “万剑唯空诀!” 第八百二十七章 拿来主义 与遮天皇战斗时候的状态不同,现在的白霜仙使再也不用担心失手错杀了对手,所以此刻使用的招式也是极其霸道,堪称他的最强杀招。 万剑唯空诀,关键在于在将剑意剑法剑式融于万物之中,使之遁于无形,进而达到天剑合一的境界。此招一出,使用者混身上下任何一个部分都能发出无坚不摧的森然剑气,令人防不胜备。 剑诀一经释放,白霜仙使的身上立即浮现出仿佛刺猬一般的尖刺,随即便将孙长空招式轻松化解。趁着这个时候,他又一次调转方向,直指孙长空的胸膛。 “万剑唯空第一式,万剑穿心!” 剑气未至,剑意先行,如今孙长空感觉自己的胸口出竟传来阵阵隐痛,再看外侧的皮肤之上已经渐渐渗出血迹,但却并没有直接受伤。而这些,便是剑意的厉害之处。 剑意与剑势虽然名字不同,但原理却是大致相同,二者全都是通过人的意念来控制,而且一经出现,便会立即作用在敌人的身体之上,达到一瞬杀人的地步。然而,虽然是这样,但剑意从某种程度之上不有胜过剑势,尤其是它那无孔不入的刁钻攻势,更是让人疲于应对。很多人,即使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正确的反应,从而接下下面的几记剑意。但剑意的攻势实在太过密集,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久而久之深陷在剑意之中的人便会逐渐气力亏空,最后力竭而亡。然而正是因为如此,在对付剑意这种棘手的招式之时,被攻击者往往都会孤注一掷,搏上一搏。运气好些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如今的孙长空却和那些人不同,他淡然地站在那里,身体没有丝毫动弹,只是两只眼睛之中的光芒在不停地闪烁,仿佛有两个人影在他的瞳孔之中打仗一样,斗得不可开交。 明知道自己的势剑不是对方剑意的对手,但孙长空并没有退缩,甚至还展现出了过人的勇气与胆识。单是这一点,就让其它在场的仙人暗中不禁为之赞叹。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做出如此壮举呢? “云来势剑!” 随着一声高亢的呼喊,势剑如同漫天飞蝗一般,轰然迎向那些无形无色的剑意。万剑穿心剑意不仅霸道非常,而且灵活多变,让人难以琢磨。虽说势剑在数量之上占有绝对优势,但那道剑意总能找到势剑之间的缝隙,并从中间轻松穿过。感觉到剑意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知道云来势剑已经奈何不得它,只能竖起一道由罡气组成的浑厚气墙,借此阻挡剑意的攻势。 “呵呵,这点能耐也想挡下我的万剑唯空诀?受死吧!” 一个小小的念头自脑海之中飞闪而过,与此同时前方由白霜仙使操控的万剑唯空剑意陡然一窜,势头竟然再次攀升了数倍。在它的面前,孙长空的气墙就好像宣纸一样,当场便被轻易击破,紧接着,在他左侧胸膛的位置处,赫然出现了一个血色的气旋,一个针眼般大小的窟窿登时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上。 不知为何,现在的孙长空显得无比的平静,而事实上,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难得的祥和与安宁了。这一刻,他的耳中传来阵阵尖鸣,乍一听上去就好像春日林中的百灵鸟一样,声音婉转动听,让人痴迷。如今的他竟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当中,还是处于幻境之内。也许,这就是死前所看到的神奇景象吧! “哎,怎么回事,那个小子怎么不动了?”一名仙人忽然低声叫道。 “好像……那个小子的气息怎么突然不见了了。难道,刚才的一招已经分出了高下?”另一人补充道。 “有吗?我怎么没有看到。他们两个仅仅就打了个照面,根本就没有出手的动作。难道,他们是靠自己的意志来决斗的吗?” 这时,一个长相年纪稍大一些的仙人又道:“我听说,白霜仙使的万剑唯空诀能自由控制剑意,从而达到杀人于无形无声之中。难道,那个小子就是败在了剑诀的剑意之下?” “这……这也太悬乎了吧!剑意也能杀人?” 那人回道:“我们或许不行,但那并不代表白霜仙使做不到。不要忘了,他可是由仙宗认可,天界之中数万年来少有绝顶天才。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人能达到那种境界的话,白霜仙使必能占据一席之位。” 就在众人对战局纷纷道出自己的见解之时,白霜仙使已经回过身来,面对大家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把这小子给我绑起来。刚才与我对决的守界者传人已经死了,可遮天皇应该还在他的体内。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脱的话,必须要用八荒封印术将他的神识禁锢在这具身体之中。山老,河夫,丝竹,你们三个来吧!” 现在,由白霜仙使点名的这三位仙人,是在天界之中被称作山河竹三友的三清仙。三人之中,单体的修为有限,但三人结合起来便能使出这世上最为强大的封印术,也就是之前所说的八荒封印术。只有用这种办法,才能将遮天皇定在这具躯壳这中,防止他半路逃跑。然而,就在白髯山老来到孙长空面前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现象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仙使,他还活着!” 随着山老的目光,白霜仙使不由得看向孙长空的脖颈,只见在那里竟真的有微弱却又平稳的脉搏,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富有生机。见到这一幕的白霜仙使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沉声道:“这家伙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啊!心脏被毁,神识受创,居然还能不死。不过……你也就只能到这里了!” 忽然间,白霜仙使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凝聚了他最强剑意的两根手指立即戮向孙长空的眉心,他是要将对方的识海全部毁灭,让他神形俱亡。 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不知从哪来的手掌,竟然握在了白霜仙使的手腕之上,巨大的力道使得那只手腕夸张地向上翘起、很难想象,这种情况之下白霜仙使居然还能完好无损,只是样子略显狼狈罢了。 “你!你居然还能动!”盯着孙长空那只钳在自己手上的手掌,护手霜仙使不由得惊声道。 “呵呵,那是当然!如果连那点小伤都承受不住的话,今天我怎么能站到你的面前!” 就在孙长空双眼再次睁开之时,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气息洪水爆发一般轰然扑向四面八方。即便这里有数十位仙人在场,但在这股疯狂的力量之下仍能难逃露出怯态,纷纷向四周散开。而这时,孙长空的身边只剩下白霜仙使一个人,而在刚才那波的冲击之下,风浪已经将他身上那件雪白的天衣撕得破破烂烂,几乎已经衣不蔽体了。 “你敢弄坏我的衣服!”白霜仙使冷酷道。 这时,孙长空重新站直了身体,面带微笑道:“哦,刚才一时冲动,真是抱歉啊!可惜我不是女人,不会女工。否则,我一定亲手帮你缝补上。” “缝补?你配吗?” 不知为何,衣服被毁的白霜仙使显得无比愤怒,一道道森然剑气再次从他的身体之中相继钻出,以至于周围的地面被瞬间割得体无完肤,任何与其相接触的物体都会支离破碎。 然而,还有一个人意外,那就是孙长空。 虽然他的手掌仍然握持白霜仙使的手腕之上,但剑气闪过之后,他的身上竟没有丝毫受伤的迹象,而他脸上的轻蔑笑容却是愈发浓郁。 “怎么,怎么会这样,我的万剑唯空诀对你居然不起作用!” 亲眼看到这等诡异的事情,就连早已见识过无数次大风大浪的白霜仙使也不禁面色愕然,显得无比震惊。而这时,孙长空却是一脸轻松道:“呵呵,没错!不过我能有这等能耐,还要多亏仙使你呢!” “我?我怎么了?我可从未教过你破解剑诀的法门。更何况,就连我也不知道万剑唯空诀的弱点在哪里,你是如何巧妙化解的?” 面对白霜仙使的质问,孙长空微微一笑,同时张开嘴巴,将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白霜仙使定睛一看,发现对方的舌胎之上,竟摊着一柄十分精致的小剑。而这个时候,他竟从那柄小剑之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这是我的剑意!怎么可能变成这样!”白霜仙使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而这时候孙长空的手掌也随即松了开来,任由对方一点一点远离自己、 “没错,就是你的剑意!刚才的万剑唯空诀固然是相当厉害,就连我一度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被那道剑意击中之后,我发现它不但可以对我产生作用,我也可以停靠自己的力量读取他的讯息。就这样,剑意在我的体内,被我的神识慢慢消化吸收,进而得知了剑意的所有法门。现在,不只是你能使用万剑唯空诀了,我也可以!” 说话间,孙长空右手两指并拢,随即向前方空间轻轻一点,一道无形剑意立即破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已从白霜仙使的耳边飞过,这时几根发丝随即飘落在地,而他的心也在此时坠到了谷底。 第八百二十八章 仙宗临凡 “我的万剑唯空诀居然被他学会了,怎么会这样!” 面对眼前这巨大的打击,白霜仙使的身上忽然升出一股无力感,这是他纵横三界上万年以来首次出现这种反应。甚至,他已经有些后悔这次的出行。或许他真的应该像神流仙使说的那样,云游四海,寄情于山水之中反而逍遥自在的多。然而,事已至此,作为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待。 “本来,我也不想使用这一招的,但现在的你太过强大,如果任由你继续生存下去的话,保不刘哪天会对天界造成前所未有威胁。为了防止那样的事情发生,你就认命吧!” 说话间,只见白霜仙使的身体之中忽然闪烁起一道道湛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相互叠加,组合,进而形成了一个微型的法阵,浮现在胸前之上。而见到这一幕的众仙人纷纷脸色大变,其中一人忽然高声道:“不好!白霜仙使要动用真正的神力了,我们快跑!” 神力,与仙力霍然不同,是一种完全凌驾于众生之中的超自然力量,谁能将其具为己有,都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作为自己的杀手锏,白霜仙使一直都保留着这最后的手段,以备不时之需。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逼自己使出这一招的人,竟然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鬼。稍微细想一下这件事,他便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能逼我使出神力的你,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死而无憾了。小子,准备上路吧!” 看着混身放光的白霜仙使气息不断递增,孙长空不由得惊叹了一声,随即道:“好厉害的力量,好强大的气息。真不知道,这股力量与我的五行神力相比,究竟孰强孰弱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缓缓抬起右拳,此时只见他的右手之上竟然升起了一道炽热的能量,金与红的光交织在一起,进而衍变成另一种惊世骇俗的力量,以至于脚下的大地立即纷纷瓦解,二人所在的区域更是形成了一个硕大的深坑。 “好家伙,到现在居然还有尚未使出的招式,这么说来我的寒霜神力并没有白白浪费,哈哈!” 身如流光,动如雷霆,一闪过后,白霜仙使已经纵身攻到孙长空的面前,汇聚了他全部神力的那只右掌直击对方面门。而与此同时,闪烁着仿佛太阳一般金光的拳头,在孙长空的摧动之下,同样击向对方的要害心口。这一招之后,不是孙死,就是白亡。 “住手!” 生死瞬间,一个沙哑却带着无比威严的浑厚声音赫然传入二人的耳朵,与此同时,孙长空的左拳,白霜仙使的右掌竟全都同一只手掌死死握住,而隐没其中的两股神力同时骤然退去,化为一缕缕灼热的白烟,漂向天空。 白霜侧身一瞧,脸上立即涌现出大片惊愕的神情,显然对方的出现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而与他所不同的是,孙长空见到那人的时候却显得格外欢喜,并且不由自主地叫道:“是你!那个跛脚的大爷!” 老者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等孙长空继续说下去。另一边的白霜仙使已经跪伏在地,同时低头无比虔诚地说道:“参见仙宗!” 孙长空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又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之后,这才迟迟道:“你……你是仙宗?” 老者解下头上的斗笠,拿在头上。只见如今的他不同于一年之前的模样,竟变得更加沧桑,更加衰老,眉须眼解之间尽是颓废之色。孙长空还是不敢相信,这样的糟老头居然就晃这个世上的主宰仙宗。 老者大声朗笑了数声之后,随即伸手拍在孙长空的肩膀之上,态度和蔼道:“怎么,仙宗就一定要锦衣玉食,享尽荣华吗?年轻人,这一年过得怎么样?” 听到仙宗的问话,孙长空不禁犯起难来。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年自己过得是好还是坏。论修为,他确实有了质的飞跃,甚至已经跻身一线高手之列。但同样,他为此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双亲更是在前不久相继离世,令他悲痛欲绝。说实话,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他宁愿自己没有进入过苍北仙苑,不去学那些修行成仙之道。他只想和自己的父母相依为命,过着粗茶淡饭、却又处处和谐的生活。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平淡对于自己而言是多么奢侈,而他一切的奢望都只能留在记忆之中了。 “不好也不坏吧!如果要我和你说的话,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仙宗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好!等这件事情过去了,我们就找个地方,好好听听你这一年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正好,我最近得到了两坛女儿红,刚好可以和你痛饮一番。” 二人只是自顾自地畅快交谈着,全然将旁边的白霜仙使忘到了九霄云外。如今的他就算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忍着了。 “我看你体内似乎还寄住着一个别人的灵魂,虽说现在看来没有大碍,但长此以往定会对你的根基造成永不恢复的伤害。我看,还是把他请出来吧!” 孙长空早就从遮天皇的口上听说过他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尤其是遮天皇,更是将仙宗视作杀父仇人,恨不得将其杀之而后快。如果真的将遮天皇送出去的话,那无异于是将他推到了火坑之中。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道:“这个嘛……不着急,我和他还有一些事情要说,等完成这些,我再将他交给你。怎么样?” 仙宗看着孙长空,神情随即一滞,然后才一脸和气道:“无妨,你都没说什么,我自然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我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孙长空心头一颤,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丝不祥的预兆,随即道:“什么事,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我知道你的身份,同样也清楚守界者孙逸扬是你什么人。守界者作为这方天地之中的卫道士,除了保护三界太平之外,还有一个十分重要的职责,那就是甄选天地主宰,也就是所谓的仙宗。话说,你爹临死之前,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遗物,或者只言片语吗?” 孙长空稍加思考之后,这才道:“真是不巧,我爹遇害之时,我并没有在旁边,就算他有什么话,我也一无所知。话又说回来,我爹是魔皇所害,他是不是知道一些内情呢?” 仙宗的脸色立即凝重了许多,之前的淡定从容也随之消失。显然,魔皇不只是整个人间的噩梦,也是他命中的一大灾星。可以的话,他宁愿一生都不要听到这个名字。 “魔皇,又是魔皇,刚刚复活的他居然就能击杀那么强大的守界者。如此说来,如今的魔皇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孙长空稍微想了想,突然面露喜色道:“不对,魔皇并没有得偿所愿,因为魔皇之力出现在了一个名叫沈万秋的凡人身上。” “沈万秋?你认识他?”仙宗不由道。 “嗯,说起来,我和他还是同门师兄弟呢!” 接着,孙长空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大致说一遍。而听到沈万秋被用来破除“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符水害了身体之后,他的神情立即变得紧张起来。 “这么说来,他现在人呢?” 孙长空道:“呃,实不相瞒,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虽说我派掌门方惜时是前血河魔君,但现在的他已经弃暗投明,选择站在我们人类这一边。就在沈万秋遁走之时,方掌门已经追了上去。凭他的实力,想要捉到沈万秋应该不难。” 仙宗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道:“据你所说,二人一早便已经离开皇宫范围,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那样进展顺利的话,那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吧!莫非,那位方掌门在路上又遇到了什么危险?” 这下,孙长空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因为他并不能保证对方一定能够将沈万秋追回来。 “这样吧!如果你要是担心的话,我可以亲自去往苍北仙苑方向一探究竟。既然沈万秋离开是为了破除九十九犁杀生大阵,那他就一定会前往苍北仙苑。” 仙宗面露欣慰道:“好!有你这样的正义之士,还怕什么邪门歪道祸害众生。你去吧!” 说话间,仙宗往手里孙长空的手里塞了一个小玩意。孙长空摊开手掌一看,竟是一个黄豆大小的玉珠。 “这是我的信物,任何时候,只要你将他捏碎,我都能立即出现在你的身边。万一你支瓣路上遇上了无法解决的难题,便可以凭此物寻求我的帮助。” 孙长空仔细把玩了一番地枚玉豆子,想要一探其中的秘密。不过看了好几遍,他也没有能窥得其中的奥妙所在,最后只能悻悻作罢。 “哦对了,我还有几个朋友下落不名,麻烦你一会儿帮我找找他们。” 接着,孙长空便将三胖,高渐飞朱大闯几人的相貌特征大致说了一遍。不过,仙宗显然并没有上心,只是不断地催促道:“快去吧!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孙长空向仙宗道别之后,又看了看地上的白霜仙使。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白霜仙使有些可怜。没想到,之前还那般英勇神武的仙使,竟也会变得如此不堪,甚至连尊严都不再拥有。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第八百二十九章 处罚 孙长空还没走出几步,便被一旁传来铿锵声惊了一下,直到现在他才想起之前崔判官为了他们的事情也被卷入到了与天界的大战之中,正和神流仙打得难解难分。而稍一定神的他猛然发现正在与阳神拼命相搏的,竟是自己的熟人。 “干娘!” 随着孙长空的叫喊声,苏如云趁着回身的间隙不由得瞟了他一眼,但意识到对方身份之后,他直接惊喜地大叫道:“长空,我在这,快来!” 说话之间,阳神掌力逼出,一道熠熠掌印随即破空而出,直奔苏如支的后心。要知道,苏如云已经死过一次,现在的他仍然只是灵魂状态,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如果在这里受到致命伤的话,那就意味着魂飞魄散,灰飞烟灭。孙长空看到这一幕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呼吸之间他已猿身飞跃,右手之中随即射出一道森然寒气, “看我的殒命冰涎!” 作为五行神力之一,冰涎神力拥有着能将世间万物冰结凝固的神奇力量,哪怕是并不实体的能量也不在话下。虽说阳神这一记纯阳掌印来得势在必得,但在五行神力的面前,还要稍逊一筹,顷刻之间那枚耀眼的金色掌印已经被冰封在巨大的寒冰之中,接着掌印上的光芒越来越弱,最后化作了一块丑陋的岩石。 “干娘!” 说话之时,孙长空已经来到苏如云的面前,由于刚才战斗实在达过激烈,以至于刚刚回到人间的苏如云不由得神虚气短,看到孙长空的刹那间由于过于兴奋使得急火攻心,险此昏倒在地,多亏孙长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身子。 “长空,我们还真是有缘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苏如云激动道。 “唉,一言难尽,都是被形势所迫。话说,干娘你怎么回到阳间了,难道你是偷偷跑上来的?” 就在苏如云与孙长空这对母子久别重逢之际,那个鬼魅一般的阳神已经再次袭来,这回的好并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单是那具闪闪发亮的身体往那一戳,就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气势也要比之别人强盛数分。 孙长空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阳神,随即冷笑道:“一只亡灵也敢如此猖狂,看我不把你打得神形俱灭!” 一言说罢,孙长空双膝急弹,身体如箭一般“嗖”地一下射向阳神的面前。而这个时候,身自高空的阳神双手快速结印念诀,同一时间就在他的身后位置处,竟有一个无比巨大的火球凭空出现,猛地看上去,这不是一个以假乱真的太阳吗? 全力之下,阳神所展露出来的力量实在太过恐怖,就连孙长空也是始料不及。然而,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凡人小鬼,而是可以独当一面,甚至可以与仙使比肩决战的守界者传人。眼见那枚人造的太阳轰然向自己撞来,孙长空非但没有躲闪,反而迎难而上,并且高呼道:“今天我就让你瞧瞧,我孙长空的厉害!” 没有丝弦犹豫和怯懦,孙长空火炮般的身体砰然撞在人造太阳的表面之上。无可比拟的力量将巨大的星体当场撞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同一时间,一道道刺目且密集的裂痕顺势遍布在整个太阳之上。这时候,只见裂缝的深处,竟有一道耀眼的金光骤然射出,而那枚已经濒临解体的太阳也终于不堪重负,在一道炫丽的火光之中化为了虚无。 “嗡~” 爆炸的不只是人造太阳,不有地上的众多物体,就连远处的阳神也未能未免,被星体的一块碎片击中了身体,而后阳神不支坠地,奥体也随之遁入虚空之中,以便疗伤休养。而这个时候,另一旁的沈青也有了结果,虽然阴神的手段阴险狡猾防不胜防,但沈青凭借自己”妖圣”的头衔,竟然可以勉强与之打个平手。而当阳神受伤隐去之后,一莲双生的阴神也随着一同消失,莫名其妙地便没了踪影。看到孙长空的青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而孙旁边的苏如云也在招呼他赶紧过去。 阴阳双神被破,现在又只剩下崔判官与神流仙使二人对峙了。虽说阴阳双神的配合几乎天医无缝,甚至可以说单挑之中几乎无人可以破此招。但同时使用两道天神幻影对于他来讲还是太过勉强,如今他的身体已经一贫如洗,残余的无极仙气更间少之又少,几乎连仙人的状态都维持不住了。然而就在他以为大事不妙的时候,一个无比熟悉却又让他为之敬畏的气息赫然出现在不远的地方。 “仙宗,仙宗他老人家到了。哈哈,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敢与我们天界公然作对,今天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就在神流仙使自以为胜券在握、大放豪言之际,那个熟悉的气息竟是突然由远及近,来到自己的身边。他甚至连想都没想,便已经跪伏在地,沉声道:“恭迎仙宗!” 见到仙宗亲临的崔判官也不得不收敛起身边的杀气,随即恭敬地行礼道:“见过仙宗,仙宗近日身体可好?” 仙宗朝身旁的神流仙使轻轻吐了个“嗯”字之后,接着才微笑着对崔判官说道:“崔判官,我们好久不见了!近日阎王鲜有活动,是什么风把崔判官你给吹来了。” 这时,不远处的孙长空想要替崔判官解释,后者却已经先行摇头,并且道:“崔某接到阎王新自派下的命令,说窠界之中有亡灵无故失踪,接着我便来一路追查至此,然后便发现天界的众多同僚正在与一群本不应该存在于世的灵魂斗得甚是欢畅,为了引起不必要的作废,我便被迫出手了。” 听完崔判官的解释之后,仙宗微笑道:“好一个被迫出手,这么说来,是我们天界中人先惹了你们窠界喽?” 崔判官再次行了一礼,语气真诚道:“崔某不敢,只是阎王有令,我也不敢违背他老人家的意思。” 这时,仙宗回头看看刚刚站起身的神流仙使,然后又看向面前的崔判官,随即道:“我明白,有些时候你们这些当差的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下次再发生这种事情的话,能不能先坐下来好好商量一下,等情况不允许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毕竟,这么多年来,天界与冥界一直相安无事,你也不想保持了多年的太平被你们一个冲动的冲动的举措打破了吧!” 崔判官第三次弯腰行礼道:“仙宗教训的是,崔某铭记于心。” 仙宗微笑道:“不用铭记于心,只要不怀恨在心就好。” 听到这里,崔判官的脸上不由得显出几分尴尬,仙宗看着他,先是一愣,然后忽然大声朗笑道:“和你说笑的,莫要当真。好了,你闪的决斗就到此结束吧,如何?”仙宗回头看着身后的神流仙使淡淡道。 “神流没有意见。不过这话能不能作数,还要看崔判官的意思。” 说完,神泫仙使与仙宗一同看向前方的崔判官。这下,成为众矢之的的他只得苦笑了摇了摇头,深表无奈道:“你们都说行了,我还能说什么。既然这样,我们就此别过了。有缘再见!” 说话间,崔判官最后向仙宗行礼道别,然后瞬身来到孙长空与苏如云的身前,随即道:“时候不早了,中午是一天当中阳气最重的时候,汝等幽魂承受不得,轻则元神受损,重则魂飞魄散。趁着日头还没有升到最高点,我们还是回去的好。” 说着,崔判官又朝一边的孙长空点头示意了一下,而后者则连抱铁拳道:“多谢崔判官出手相助,长空永记大人恩情。” 崔判官摆手道:“罢了罢了,有这种精力,你不是多帮帮人巨间那些苦命人吧!这次魔界大门虽然未能开启,但这并不代表以后人间就能高枕无忧了。记住,只要人间还有贪婪的存在,不轨之徒便会在心中惦记着魔界那边。好了,你们再说两句话吧,我先去另一边等你们。” 说完,崔判官纵身跳到一旁,刹那间只见他卷起那件紫红色的官服,随手在面前的空间之中比划了几下,紧接着一个漆黑的漩涡赫然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见到此物,神流仙使不由得道:“那里便是通往窠界的路口吗?呵呵,有机会我也要去冥界探个究竟。” 这时,仙宗接过话茬道:“不用有机会,现在你就可以跟崔判官一起去往冥界。不单这样,我还可以将将你许给阎王,让你做他的左膀右臂,你看怎么样?” 虽说只是玩笑话,但神流仙使分明从里面听到了一股怒意,想到这里他连忙距地叩头,噤若寒蝉道:“仙宗息怒,神流并没有背叛天界之意。” 看着面前战栗的神流仙使,仙宗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岂不是我冤枉你了?” 神流仙使刚要点头,却忽然意识到情况不对,于是立即改口道:仙宗您怎么可能有错呢,只不过是神流刚才表述有问题,是我嘴笨,是我该罚。” 仙宗道:“罚什么?” “罚……罚……” 神流仙使迟疑了好一阵也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仙宗等得不耐烦了,于是便道:“就罚你倒夜香七天,怎么样?” 第八百三十章 难逃一死 得知好不容易相逢的他们又要离开,孙长空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尤其他的双亲才刚刚离世不久,这种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别人的关心与安慰。而此刻苏如云与沈青的离去,无疑是对他又一次强烈的打击。 “干娘,你和干爹难道就不能多在人间留两天吗?阔别人间这么久,难道你就不想看看人间变了多少模样吗?” 苏如云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点起脚尖,摸着孙长空的后脑勺,语气温和道:“想,我当然想。只可惜,现在的我已经和人间并没有半点关系,哪怕是飘渺云巅于我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们阳间的事情,当然理应你们阳间的人来办,而我们这些死鬼还是回到冥界之中,好好体会那里的生活吧!” 苏如云顿了一屯,随即又道:“长空,现在的你已经足够强大,干娘也没什么可以教授给你的了。趁着最后,我再告诉你一句话。生死有命,不要被别人的离去而失去希望,不要忘了,你就是我们的希望。” 原来,短暂的相处之间,苏如云已经将孙长空视若己出,虽说知道对方此刻的心情不好过,但作为干娘的她更愿意看到孙长空坚强地活下去,而不是像个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为了不让对方太过牵挂,苏如云只得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后挽着沈青的手腕,走到崔判官的身后。 “好了吗?”崔判官问道。 “嗯!我们走吧!” “小心,路上有点颠!” 说话间,崔判官将身上的紫红色的官服用力一抖,三人随即隐没在在宽大的衣物之中,一转眼的工夫,便和那个冥界的入口一同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发现,天空这中忽然落下一滴水,刚好掉在他的嘴边。孙长空轻轻泯了一下,发现那水竟是又咸又涩,那不是雨,而是泪,是苏如云的泪水。想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一阵绞痛,一时间他不禁开始怨恨老天,为什么要有悲欢离合,为什么要有生离死别。做人难,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更难。不过二十三四的他已经尝尽了人世间的辛酸,自打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厌世的想法。 “长空小友!” 忽然间,仙宗的一声提醒将孙长空重新唤回神来。后者恍然未觉,眼角竟已聚起一片泪光。 “仙宗有什么事?”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没事,只是这里的事情已经大致结束,我也要带着众人一同返回天界了。有机会,咱们再做到一起,把酒言欢,你看如何?” 孙长空强颜欢笑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说罢,他竟伸出了手掌,欲要与仙宗击掌为誓。而看到这一幕的神流仙使不由得气由中来,立即勃然大怒道:“休得放肆,仙宗大人怎么可能与你这种毛头小鬼立下誓约,还不快滚!” 仙宗回身瞪了神流仙使一眼,后者连忙缩回身去,安静得就像一只犯了错的猫咪,再也不敢说一个字。而这时,仙宗这才恢复了之前的神色,继续与孙长空道:“好,那我们击掌为约!” “啪!” 随着仙宗伸出手掌,拍打在孙长空手心之上,在场的众多仙人如幻影一般相继遁去行踪,而神流仙使也在恶狠狠地瞪了眼孙长空之后一同消失不见。原本看起来越显局促的空地之上陡然间变得空旷起来。直到这时他才发生,现场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唉,走得这么潇洒做什么,害得我心里这般凄凉。也罢也罢,走了更好。” 想到这,孙长空连忙飞身前往苍北仙苑,追捕沈万秋去了。然而,他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一场大战正在悄然进行。 “嗯?那些仙人的气息怎么突然之间不变了,莫非战斗已经有了结果?” 江患海看了一眼瘫倒在地的三胖等人,随即跃上旁边的树冠,举目向之前的战场看去。然而,如今的那里已经空空如也,除了满地的狼藉与疮痍之外,再无其它。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对了,不知道诸葛流芳那边进展如何,我要的东西他搞到手了吗?” 思绪未完,如性子如石头一般坚硬的朱大闯第三次从地上站了起来。眼见此时的他混身浴血,从头到脚已经湿了个遍。在寒风之下,他怕身体变得无比虚弱,已经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 “呵呵,怎么,还不死心?一定要死在我的手里才肯罢休?”江患海冷笑道。 “哼,你也不要太过得意,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现在还能活着,只是说明天意还没有来到。等到那个时候来临,我保证你一定会死的异常凄惨。” 对于朱大闯的诅咒,江患海一笑了之,而后神色温和道:“呵呵,我会不会如你所说那样我不知道,但我清楚,今天你一定会死得十分难看!” 话音刚落,自江患海的右手之中忽然掠起一道透明水刃,快如闪电地搠入到朱大闯的胸膛之中。血像决口的洪水一样拼命向外流窜,蕴含其中的司命血螨也在竭尽全力为其修补伤口。然而,这一记水刃切入的深度之大,宽度之广,几乎将朱大闯一劈两半,此刻他体内的器官已经尽数毁去,要不是有一口气撑着,恐怕已经含恨而终了。但不知为何,这时朱大闯竟然诡异地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江患海不禁问道。 “呵呵,没什么。我笑,就算我死了,你一定也会随上来的。就算我不杀你,也有人排着队要来杀你。” “你这胡说八道的混蛋,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目绽寒光的江患海突然抬起双手,十道个头偏小,但片片都是削铁如泥的锋利水刃赫然悬浮在他的双手之中,不时闪烁着慑人的水光。此时的朱大闯已经再无还手之力,而其他人还没有恢复神智,更是指望不上。眼下他除了等死之外,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笑容竟然变得愈发浓郁。 “笑,笑!我让你笑,现在你就给我笑给阎王去看吧!” 当心中的愤怒化为恐怖的力量作为在那十片森然水刃之上的时候,朱大闯的身体立即被无数波光粼粼的水纹照得泛白。此时的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待会自己的死状会有多么恐怖。现在他已别无所求,只希望同伴醒来的时候不会看到自己遗骸。 “砰!” 不知从哪里射来的一团真气,狠狠地撞击在了江患海的身上。由于刚刚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的和上的水刃之上,以至于对方袭来他竟一点防备也没有。那团真气的力量虽算不上惊世骇俗,可这一击所受到的伤害仍然十分巨大,水刃因为分神消失不说,他的嘴里当场便喷出一大口鲜血,血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些细小的碎肉。意识到有人从偷袭自己的江患海随即转过身去,欲要破口大骂。然而,当见到动手之人的本来面目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因此停滞下来,就连呼吸也不见了。 “江爱卿,咱们好久不见啊!” 江患海伸手指着面前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庞,一字一字惊声道:“你……人皇,你为何没有死!” 人皇四下看了看之后,这才微笑道:“呵呵,说实话,我也以为自己要死了。只可惜,天不亡我,我想死也没有办法。出来吧!反正大家已经见过面了。” 随着人皇的话语,只见树林的另一端又走近一道身影,这下江患海的神色直接由惊转惧,声音颤抖道:“是……是你,饕餮!” 饕餮抬手将一块不知从什么活物身上扯下来的筋肉丢入嘴中,口齿含糊道:“你这卑鄙小人,居然趁着我离开的时候对人皇痛下毒手。多亏,我将凶兽之血传了一些给他,这才救回一条性命。否则,你就是死上一百回都抵不过来啊!” 说完,饕餮随即将手里的大骨头棒子掷向江患海。别看这一招平淡无奇,但来势之猛,力道之强,都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哪怕是身为仙人的江患海也难逃这一击,当场便被抡倒在地,口中立时溢出鲜血。 “混蛋……这个家伙怎么回来的这么快!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将人皇挫骨扬灰了。” 本来,在江患海的预想之中,只要将人皇的头颅割下来,便可以阻止对方回气再生了。然而,他忽略了身为凶兽之祖的饕餮,哪怕是身首异处也能立即恢复原样的恐怖自愈能力。真可谓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唾手可得的胜利就这样易主了。 “好了,江患海,你还有什么话说!看在你为皇室兢兢业业不辞辛苦地工作了半生的份上,我就给一个吐露心声的机会。不过,时间要快,因为朕还有其它事情要办。” 面对人皇的“慷慨”,江患海竟只是以轻笑回应,并没有说话。而这时候的人皇却偏偏为人“任性”起来,随即问道:“怎么,皇室亏待你了吗?你居然对朕有这么大的意见,甚至不惜偷袭于我,险些让朕命丧黄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江患海冷笑一声,表情夸张地笑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坐上了国师之职,不是仍然难逃一死的结局吗?说多无益,你动手吧!” 说话间,天,地,空间,所有的事物都停止了运转。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散发着古老气息的身影赫然出现在江患海的面前。 第八百三十一章 认人为父 说来也奇怪,这人一经出现,人皇还有那个凶煞一般的饕餮便双双不见了踪影。此时这方土地之上便只有他们二人。然而,当那人来到自己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并不是自己的熟识。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江患海站在那里,痴痴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你要是死了,未免太可惜了。话说,你的计划还没有达成吧?” 江患海先是一愣,随即不由得轻笑道:“什么计划,我怎么听不懂?” 那人低声道:“就是你的终级仙体的计划啊!现在的你不是还欠缺最关键的一个要素吗?” “什……什么要素?”江患海声音颤抖道。 听到这里,那人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发黄纸张,纸张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但看上去却是与纸张极为协调,就好像是早已设定好的一样。而见到这一幕的江患海当即便上前一步,欲要抢下对方手里中的东西。 “哎,你这是在做什么?”那人将手里的纸张高高举过头顶,极力地向后伸出,摆出一副挑逗的架势。而此时的江患海显然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陪他浪费时间,于是口气冰冷道:“快!把那东西给我!” 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纸张,而后不以为然道:“给你倒是无妨,不过,你得答应我的条件。” “什么条件?” 这时,那人已经将手臂从半空中放了下来,同时将那张纸小心翼翼地叠好,攥在手心之上,面色阴沉道:“做我的仆人。” “开什么玩笑?做你的仆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怒不可遏的江患海,双掌之中流光涌动,突然之间,方圆百丈之内的树林之中水响不断,乍一听上去就好像山洪暴发的架势一样,令人心绪不宁。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竟是不紧不慢地走到江患海的面前,几乎脸贴脸地说道:“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死了,我手里的东西也会跟着一起不见的。这玩意全天下只有一件,你不会是想自己的多年付之东流吧!” 说着,他的手上已经升起一道不起眼的小火苗,这火虽然十分微弱,但却足以让那张黄纸化为灰烬。如今的江患海心中无比的挣扎,但却一直不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做出相应的选择。 “快点做出决定,我可是个大忙人,没有时间和你这耗下去。干不干就看你的了。” “好吧!我答应你!”江患海忽然叹了口气,声音低沉道。 “哦?答应我?答应我什么,我怎么忘了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你!” 面对那人的无理与戏谑,江患海多次想要发作,然而心中一直坚定着信念的他强行心里的恶气咽下,然后才没精打采地说道:“我说,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做你的仆人,为你效命。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 那人哈哈一笑,随手将那张纸张递给江患海。几乎是眨眼一瞬之间,江患海抢过那张对他而言意义非常的黄纸,然后纵身跞到一旁,哈哈大笑起来,并且道:“你个蠢材,我江患海可是堂堂正正的大丈夫。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是为了某一个目的的话,就算说说违心的话应该也无伤大雅吧!真是抱歉,我欺骗了你,欺骗了你的对我的信任,哈哈哈!” 随着江患海那狂妄的笑声,那人居然也随着一同大笑道:“就是就是,我怎么忘记了这一点,是我太大意了,哈哈!” 江患海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随即身上腾起一道森然杀气,面色铁青道:“好了,既然我要的东西到手,那你就没有继续活下去的意义了。敢威胁我江患海,你已经犯下了死罪!” 一言说罢,江患海翘起左手,随即掐指聚气,一道晶莹的水珠随即落到他的中指指甲之上。紧接着,他将手上的水珠轻轻抖,那滴不起眼的水珠随即幻化成一道无坚不摧的火光,轰然袭向那人的身前。 “呵呵,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吗?还真是一个急性子啊!” 眼见那枚火协和近在咫尺,那人不闪不避,竟然只是挥动了一下右侧的衣袖,江患海的攻势便立即瓦解消失了,亲眼看到这一不可思议的景象,江患海甚至已经忘了对方是自己的敌人。 “你……你是谁,为何会拥有这么强大的修为,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你?”江患海一脸惊诧地问道。 “哦,我在人间极少活动,你没有听过我也是正常的。不过,虽说你已经将那张纸抢了去,一法我还是要告诉你,那张纸上留有我专门为你调制的剧毒。只要一经发功,毒素便会沿着你的毛孔,渗进你的体内,进而扩散到四肢百骸之中。我劝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否则一会儿暴毙惨死可不要怪我。” 面对那人的警告,起初江患海并没有相信。可看到对方脸上愈发自信的笑容之后,他的心里便不禁打起鼓来,并且暗中运气察看自己的身体,是否如他所说的那样已经中毒。然而一番尝试之后,江患海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半点不适的感觉,意识到对方是在欺骗自己的他,立即尖笑道:“哈哈,你以为我江患海是吓大的吗?中没中毒我一试便知。我会让你知道,惹上我江患海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 身如虹,掌如波,一招之间江患海已然纵身来到那人的跟前,二话没说当头就是一掌。凝聚了全身所以力量的掌劲就在此时此刻达到了极致,万丈蓝光登时从中放射而出,竟抢上竭泽而头顶太阳的风头,就连那些金灿灿的阳光也随之消退了许多。 “唉!” 就在那记杀掌即将轰落之际,江患海面前的人忽然叹了口气,显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同时口中淡淡道:“这又是何必呢?” 虽然只是一瞬之间,但此刻江患海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紧接着他便发现体内澎湃的仙灵之气就像变戏法一样全部消失不见了,而那一记倾注了自己最强力量的掌劲也随之烟消云散。 江患海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他的身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但如今却已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原来从始至终自己都被对方玩弄于股掌之中。于对方而言,也许他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吧! “为什么要选我!”江患海木讷地问道。 “呵呵,也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如果硬要说的话,是你对人类身体极限的研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对你的尝试很感兴趣,只是不知现在的你究竟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江患海惨然一笑,随即回道:“就算我能达到最后的目标又能如何,和现在的你相比起来仍然不值一提。” “哎,此话差矣。我反而觉得人活在世上,就一定有他的价值。而你的价值却是与众不同的,很有可能为人类带来一次前所未有变革。” “呵呵,是吗?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我江患海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说罢,江患海将手里的黄纸塞到怀中,同时跑伏在地,语气敬畏道:“拜见主人!” 听到这声问候,那人登时放声大笑起来,一边将对方从地上搀起,一边说道:“主人这称号太生分了,叫义父就好。” “义父?” ‘本来,将眼前之人认作自己的主子就已经令江患海十分气愤了,现在对方竟然变本加厉,欲要让自己“认贼作父”,这无疑是对他那高傲的自尊心最大的挑衅。这一瞬间,他已经可以听到自己被咬得咔咔直响的牙齿,双手之上的青筋也全部绽露。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忽然伸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搭,一股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恐怖压迫感随即作为在他的身体之上。 “怎么,你不愿意吗?” “不不,我愿意!” 直到这时,江患海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应许那般丧良泯德的条件,可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回头。到头来江患海才发现,败得最惨的居然是自己。 “好了好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这是你的解药!” 说罢,那人推开手掌,一个血红色的药丸赫然躺在他的掌心之中,居然还散发着一道道异样的光芒,看得人心不禁为之一暖。 “多谢义父!” 江患海也不知道,自己对于这种为人卖命的行为竟是如此熟练,前一秒他还在内心之串极力反对,甚至抱定了必死的信念;后一秒,自己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身份,并且欣然接受。说实话,他已经有些讨厌自己,这是江患海从未有过的感觉。 随着那颗红色的丹药送入口中,一股至刚至阳的力量随即在身体之中散发开来,并且进入到每一寸筋骨,每一个细胞之中,迅速改造着他的身体。江患海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药丸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力量。现在自己的身体变化,竟要比之曾经十几年的改变还要大上几倍。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平衡,跟随这种顶世强者的脚步,应该也不算太过糟糕吧! 第八百三十二章 巫白帝 在完过认亲仪式之后,江患海突然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即一脸虔诚地说道:“对了义父,我还不知道您是何方神圣,不知可否和患海吐露了一下。” 那人朗笑一声,脸上似有金光闪烁,仿佛是有神明相助一般,神圣威严。而就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忽然自树林之中传了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世道一乱,连你这个老东西都跑出来了,难道你不怕被仙宗发现行踪吗?” 二人一同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而江患海却是不禁惊声道:“是你,白头翁。” 说话间,另一个身影又从那人的身手闪了出来,接着对方便朝江患海行了一礼,而后一脸微笑道:“陈世杰见过江大人。” 江患海看着面前这只人中龙凤,不由得轻笑道:“呵呵,这么巧啊陈少主,没想到现在你已经和白头翁混到一起了啊!啧啧,可惜,一代少侠就这么误入歧途了。” 陈世杰的脸色略显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而这个时候,被唤作白头翁的那个不男不女的中年人忽然呵斥道:“江患海,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别说是你,就连人皇见了我也要礼让三分。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在我的面前撒野。” 眼见白头翁已经动了怒气,江患海刚认的“义父”忽然哈哈大笑道:“白头翁,难道现在的你只会以大欺小了吗?你刚才没看见,我已经收他做我的义子。你要是动他,就等于是和我巫白帝作对。” “巫白帝?这是谁,我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 说起来,至今江患海已经话了二千五百多岁,所听所见要远远超过一般的修行者,哪怕是一些新晋的仙人也无法与之相提并论。然而,在他无数的记忆之中,从未出现过一个名叫“巫白帝的名字。难道,是他孤陋寡闻了吗?” “哈哈,白帝?你别让我笑掉大牙了,不要忘了,这个世界早已不是你的天下。而你的历史已经被人全部忘却,没有白帝,没有中正道,现在我们脚下所踩的是名叫初升大陆的地方、” 被白头翁这么一说,巫白帝登时身形恍惚了两下,虽说是被迫认的义父,但此时对方有恙他也只能上前搀扶。回过神来的巫白帝发现身边的江患海之后,不禁面露笑容,欣慰道: “呵呵,你这义子我没有白收,这么快就知道心疼义父了。不用担心,我只晕丙天没有休息好有些乏了,只要稍微回一下气就好了。” 说话之间,巫白帝双手聚到身前,而后接连变化了几个手印。突然之间,自他的身体之中突然升起一道骇人的气息,经过仔细辨认之后江患海发现,那竟是一种比之无极仙气还要精纯的莫名罡气。 “义父,你的身体……” 巫白帝不以为然道:“哦,这些事情说来有些麻烦,有机会我再和你一一道来。喂,白头翁,你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能不能回家,就看这一回了。” 一个是巫白帝,一个是白头翁,此时江患海已经被这眼前突然出现了两大高手惊得有些不知所措,对于他们谈话之中所指的“家”更是一无所知。活了这么久,难道他们还会心生思乡之情吗? “你放心,我办事什么时候让你不放心过?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等大阵一破,我们就立即行动。” “行动?我们要去做什么?”江患海不由道。 这时,陈世杰从后方走了出来,面色沉稳道:“当然是回到我们应该去的地方。” 紧接着,巫白帝将手放在了江患海的肩膀之上,必须语重心长道:“我们要回家,回到我们应该存在的地方。而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解决一些阻挠我们的异声。” “比如?” “比如说是天界。” “天界?天界之中的哪一位?天斗神?仙使,还是仙宗?”江患海接连试探性地问了好几次,但巫白帝全是摇头否定。 “不是天界之中的某个人,而是整个天界。天界一日不灭,我们就无法回到家乡。” “可是,我们的家乡到底在哪里,为何一定要毁灭整个天界?” 巫白帝眼中急闪寒光,随即语气无比严肃道:“因为天界所在的地方将通往家乡的大门完全挡住了。” 这时,正处在反回天界途中的仙宗突然面色一冷,身形也随之向下一跌,差点从天上坠落下来。反应机敏的白霜仙使连忙扶住对方的身体,这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害。后者轻叹了口气,随即说道“仙宗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仙宗一脸煞白地摇了摇头,但眼中的神色却是阴沉似铁。 “没事,可能是有些劳累了吧!但不知为何,这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好像感觉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一样。白霜,这次回去之后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期待能突破最后的生死玄关,只要此事一成,天上地下,将无人再是我的对手。反之,不但一些异端会借机乱局,就连天界中人也会颇有微言,怀疑我的能力。所以这才突破对我而言,势在必行。” 白霜仙使点头道:“好!仙宗您尽管去吧!天界事情就先由我来处理,实在不行还有其它天斗神可以帮我,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仙宗叹了口气,同时回头看向不远处正在看着他们的神流仙使,接着道:“白霜,我知道你和神流之羊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但同为仙使的你们,如果不能在艰难时候互帮互助,只会给外人钻空子的机会。你要知道,你们的肩上不只是肩负着我的期望,还有整天界,乃至阴阳两界的重担,稍有差池都有可能带来无法估量的严重后果。哪怕是看在这一点上,你闪也要早已和好啊!” 白霜仙使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同时回头看向那里的神流仙使,略有所思道:“是啊!这么多年,我斗得也有些累了。只可惜,我能放下,他也放不下。他和他爹一样,都是那么自负,总以为这天下没了他们就不能正常运转了。唉,仙宗,如果您真有意要劝和的话,还是多照一下他那边吧!” 仙宗微微颔首,随即纵身一跃,便化作一道青色巨龙,径直深入到云层之中,不时便消失在了众多仙人的视野里。而这时候,亲眼看到二人窃窃私语的神流仙使心中已经是万分愤怒。在他看来,仙宗一直都在偏袒白霜仙使,而对他这个名将之后不管不问,哪怕是在他在接受天命成为仙使之后,仙宗也只是送来了两件法宝,而人却没有到场。这件事情对于神流仙使的打击很大,直到现在他还一直在耿耿于怀。可越是这样,他便越要让对方明白,究竟谁才是仙宗之下的第一人,谁才是那个最强的天界仙使。 “等着瞧吧仙宗,总有一天你会为自己的选择而后悔的。” 人皇和饕餮回神之际,便发现江患海已经不知所踪,而现场除了那几个半死不活的人之外,便只剩下一个朱大闯了。 “又是这小子,我对他有印象。”人皇淡淡道。 “呵呵,说来真巧,我对他也有点意思。怎么样,把他给我,我可以为你培养出一个独一无二的传人,如何?” 人皇先是沉吟了一阵,随即神情苦涩道:“只可惜,我那次子被魔皇杀了,否则加以时日定能成就一番霸业。而我那长子长年漂泊在外,与世无争,更无心成为皇室传人。剩下的小儿子神迹,虽然资质过人,但只可惜年纪尚小,不谙世事。如果将他皇位上的话,那无异于将他推向火坑。对于皇室传人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可是,让一个外姓人当我的接班人,恐怕还是有些冒险吧!万一他中途生变,那我岂不是将自己大好江山拱手让人?” 听完人皇的话之后,饕餮轻笑道:“时间尚早,你完全可以等到自己小儿子羽翼丰硕之后再传位于他。而我所说的“传人”,是指你的武功,你的修为,” “你的意思是,让他拜我为师?” 饕餮道:“怎么,不行吗?” 人皇有些哭笑不得,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之后这才继续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收一个不相甘的人作为自己的弟子。与他相比起来,选一个皇室之人继承我的衣钵岂不是更合适?” 饕餮摇着手指,啧舌道:“非也非也,虽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能找到这么一匹良驹,也是相当不容易了。你相信我,错过了他,你再也找不到一个更适合的人选了。” 人皇面色一沉,不由道:“真的有这么厉害?” 饕餮点头道:“是的!不信你看!” 说罢,饕餮伸手指在朱大闯身体之上,只见那些已经被伤口血痕遍布的皮肤之上,竟出现了一块块鱼鳞般的纹路。同时,他两手双脚的指甲,也在此时变得无比锋利,至少看上去相当唬人,不知被刺中的话是什么感觉。 “怎么,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饕餮略显兴奋道:“你有所不知,传说当年魔界尚未被封印之时,曾与凶兽一族来往甚多,其中个别者甚至偷偷地结为连理,生儿育女。而就在这帮后代之中,还出现过一批变异者,而他们便是后来人们口中的天魔!” 第八百三十三章 偶遇飞仙子 离开皇城之后,孙长空一路西行,只想尽快追上沈万秋的脚步。脱胎换骨的他如今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经过连番的大战之后如此的他仍然精神充沛,活力旺盛,就好像从来也不会疲倦一样。 “真不知道方掌门到追没追上那个沈万秋,希望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啊!不然,回去之后该如何向方柔交待。”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步伐,远远看去如此时的他就像一条红线一样,飞速空行在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正好,问问他有没有见过他们二人。” 一念想过,孙长空身形骤然停下,刚好落在距离那人不到十丈的位置处,进而一边朝对方走近,一边高声呼道:“你好,我想打听了一件事。” 话音未落,那人竟然头也不回地,飞速朝另一边奔去,好像极怕见到外人一样。孙长空心头一动,料想到其中可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一个华丽的腾空翻身之后,转眼间抢到了那人的身前。 “这位兄台,在下只是向你打听两个人而已,不用这么惊慌吧!” 说话间,孙长空抬起头来,然而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竟是让他为之一惊。 “怎么是你,你是飞仙子前辈?” 孙长空不敢相信,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居然是现今飘渺云巅的掌门,柳如音的师父飞仙子。自从苍北仙苑出事之后,柳如音便与飞仙子失去了联络,此前柳一直以为自己的师父已经岙遭不测,却没想到此刻竟会被孙长空碰到。 然而,即使这样,孙长空还是被对方眼前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见飞仙子的脸上被各式各样的疤痕所遍布,整张脸皮都因此而变得发红发肿,就好像一块刚刚做好的红烧肉一样。 见到孙长空的飞仙子,连忙向后闪躲,一边退还一边道:“不!你认错了,我不是什么飞仙子,我只是一个叫花子而已。” 不等飞仙子继续退缩下去,孙长空已然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随即正色道:“前辈,你就不要怪我了,别我的记不住,但如音的手链我还是有些印象的。” 原来,当日是孙长空与柳如凌音在它乡重逢,当时柳在ji院之中做杂役,手上所戴的便是这条翠绿色的手链。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孙长空对它才会格外印象深刻。不过话又说回来,一切都只是他怕猜测而已,毕竟他还没有机会真正见过飞仙子的原貌,只能依照眼前人的年纪大小大概估测出对方的身份。而且,此时对方的身上带穿着飘渺云巅独有云罗裳,单凭这一点,孙长空就能确定此人一定与柳如音有一定的联系。而从刚刚对方的表现来看,他的猜测似乎是正确的。、 “你真是飞仙子前辈!怎么,我听说您也是一代绝色佳人,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孙长空追问之下,飞仙子忽然仰天长啸一声,随即怒意横生道:“该死,都怪火髯道人那个老杂毛,我要杀了他!” 说实话,孙长空对火髯道人的印象也不太好,尤其是那次内门挑衅之事,更是让他在心里种下一颗复仇的种子。不过一转眼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他对此人的印象已经几乎散尽,脑海之中唯一剩下的那便是一脸火焰般的浓密红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髯道人他为何要害于你!” 接着,坐下来的飞仙子便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给了孙长空、 原来,当日仙苑生变,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在传薪大会签字中被突然开启,阵中蕴含着的巨大能量疯狂袭向身居仙苑的所有人,任何在阵中停留超过十息之人,都会给身体留下永不恢复的伤势,重则当场死亡。当时飞仙子与柳如音为伴,遇到大阵发动,柳如音率先不支昏倒,只剩下飞仙子一人苦苦支撑。不过,凭飞仙子极致贴近仙人境界的修为,要带一个人离开苍北仙苑还是可以做到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连他也没有想到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并拦住了前方的支路。与此同时,另一个不知名的人将身边柳如音强行掳走,只剩下火髯道人与飞仙子留在当场。接下来,二人进行一场空前的厮斗,但修为陡然增长数分的火髯道人凭借一招奇袭,将飞仙子击落山崖。等她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被崖下的溪流冲到了一处水岸之上,然后他便通过水面发现了自己被毁容的事实。不过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对方到底与自己有多大的仇怨,才会令其自己痛下杀手,甚至将一个女人视为珍宝的脸颊毁得再无回春之日。说到这里,飞仙子的眼中已经渗出些许泪光,但多年的修行之路锻炼出的过人意志让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情绪,到了眼角处的泪光也被留在原地,后来便渗回了原来的位置当中,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前辈,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否则一定会将=你安全送回飘渺云巅。毕竟,您是柳如音的师父,他的师父自然也是我的师父。师父有难,我这个作弟子的怎么能袖手旁观?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等找到方掌门与沈万秋之后,我就回来接你,您看如何?” “不!这些天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那种感觉,尤其是在深夜之中太过煎熬了。如果非让我与寂寞为伍的话,我宁愿选择一死了知。” 发现对方动了轻生的念头,孙长空立刻改口道:“别!有事好商量。您不是不想一个人待在这里吗?那就索性跟我一块走吧!” 飞仙子惊喜道:“真的吗?你不嫌弃我?” 孙长空微笑地回道:“怎么会,在我眼里,您就和我的娘亲一样,哪个当儿的会嫌弃自己的至亲。好了,您也不要再迟疑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多耽搁一刻,整个人间便会越是危险。” 飞仙子面露惊色,随即道:“这么严重,那事不疑迟,我们快走吧!” 为了防止他人见到自己这副吓人的模样,飞仙子专门用块黑布将自己的脸面完全蒙上,只留下两个孔洞,用来保留视线。然而如此一来,飞仙子的行动仍然十分不便,这让孙长空原本已经所剩不多的时间变得更加急迫,无奈之下,他只得钭飞仙子背在身上,然后拼命向前赶路。 亲身体会到孙长空过人的身法之后,飞仙子暗暗感叹,随即道:“如音的眼光果然毒辣,怪不得会认定这么一个穷小子。单这是份灵跃的身法,恐怕天底之下就没有几个能与他相提并论的了吧!” 不知为何,看见孙长宁背影的飞仙子,不由得想起了数百年前自己第一次上山时候的情景。那一年,人间迎来了百年不遇的旱灾,当时她所在的地方几乎颗粒无收,一家四口眼看就要活活饿死。可就在这个时候,飘渺云巅传来了好消息。 当时的飘渺云巅还没有现在这般壮大,人类有限不说,个体的修为也只能用“勉强”二字来形容。在这种情况之下,掌门沈飘香开始广招弟子,以来壮大门派势力。又施以重金,凡是成功被选入门派之上的弟子,家中都会得到一大笔补偿金。而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飞仙子小小年纪便被送入了飘渺云巅之中。那一天,天上下着蒙蒙细雨,当爹的背着飞仙子,一路上沉默不语,而当时的她还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被卖入飘渺云巅之中。 “孩子,不要怪爹,要想脱离命运的捉弄,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学成了就不要回来了,爹娘没脸见你,也没福享受你的赡养。从今天起,我不是你爹,你也不再是我的女儿。” 那一天,被选中成为新晋弟子的飞仙子站在高高山门之下,看着自己的父亲一点一点消失在石阶的尽头。而她确实也没有让爹失望,飞仙子成为了飘渺云巅的风云人物,除了当初的苏如云之外,就数个身上的话题最多。懵懂,激情,追逐,疯狂,他经历了一个女人一生之中大多都会有的人生,却也让自己那颗本已十分坚强的心变得更加冷酷无情。等成为柳如凌音师父的时候,她已经成为进化成了一个油盐不进,不食人烟火的世外之人。在她眼中,除了修为与实力,什么样的东西都无法撼动他那颗处惊不乱的冰心。 可是就在这一天,保持了上百年的习惯竟被轻松打破了,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是向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好吧好吧!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值不值得如音托付终身。” 思量间,孙长空的脚下骤然一停,由于情况发生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身后的飞仙子差点从向的背上窜离出来。 “怎么,跑累了吗?”飞仙子不由得问道。 “呵呵,没什么,只是……您的冤家对头似乎已经追到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向不远处那个一脸火髯的老者,略显轻蔑地冷笑道。 第八百三十四章 妖魔般的火髯 不知为何,这次看到的火髯道人,与孙长空之前记忆当中的大为不同,原本的一身浩然正气已经悉数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浓郁的邪恶气息。他的火髯已不像从前那般飘逸轻盈,仿佛是被被某种力量封禁了一般,变得浑然一体,就好像画上去的一样。 “火髯道人,这么巧,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孙长空问候,火髯道人就好似没有听见一样,直接走到靠后一边的飞仙子面前,随即声音无比冰冷道:“和我走!” 看着对方阴森的面容,飞仙子不由得向孙长空的身后退了两步,而后声音嘶吼道:“你这个混蛋,居然趁人之危,出手重伤我!我,我和你拼了!” 说话间,飞仙子身形陡然一变,一只手掌已然率先攻出。这一掌来势之快,实在让人有些意外。然而火髯道人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当即伸手便将对方的手掌控制起来。无论飞仙子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火髯道的束缚。 “你……你放开我!你这只恶魔,你和你走,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火髯道人面色一沉,同时呵斥道:“别闹了,你现在有病,神智不清,根本就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快,和我走,我可以帮你疗伤。” 孙长空刚要上前询问,却不曾想火髯道已经先道:“不用说话,跟我来就是了。” 就这样,孙长空稀里糊涂地与飞仙子一同跟随火髯道人朝一处荒山行去。这一路上,满眼黄沙,别说是活物,就连个树枝都看不出。他实在不知道,为何这个地方会变得这般荒凉,甚至有些不像话。 “道人,你怎么会在这里,天水道人也和你在一起吗?” 火髯道人脸色一变,一股隐隐作祟的怒意随即显显现在面容之上。然而,终究他还是没有发作,而是轻声道:“嗯,和我在一起,只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无法自行活动。” 孙长空点了点头,不再说下去。怪不得对方的脸色会是如此难堪,原来是天水道人出了事情。不过,在他的印象之中,天水道人的修为虽说没有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但遇上一般的对手是能够轻松应对。既然说是身负重伤,看来凶手一定就是苍北仙苑之下的杀生大阵。 很快,三人来到一处漆黑的洞口面前。这时,火髯道人回过身来,向二人警告道:“一会儿进去千万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也不要点起火折,天水他怕光,受不得强光的照射。”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中不禁升起了疑问,到底是多重的伤势,竟会让曾经声名远播的天水道人变得如此狼狈,甚至连光都照不得。火髯道人越是这么说,他便越想看看对方的伤情。 山洞之中湿潮无比,刚一进去,孙长空便被头顶上的一滴水珠打湿了头发。他不明白,天水道人明明已经重伤,为何还要被安置在这种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就算是个没病的人在这里待久了,恐怕也要被闷出病了。虽然心中的疑惑很多,但为了不点燃火髯道人这只“炮竹”,他只得将自己的好奇心压制下来。 终于,三人从下坡的状态之中走了出来,现在他们三人来到了一处相对空旷的平地之上。这时,孙长空竟可以听到耳边传来的阵阵水泠声。原来,这里还有一条地下暗河。不过,这样以来孙长空就更不明白了,为何这里有水的情况之下,外面还是生机全无。莫非,问题还在于水源,而是土壤的原因? 就在孙长空为此沉迷于思考之中的时候,迎面吹来的一阵凉风令他不禁为之精神抖擞。而一处站在靠后一侧的飞仙子忽然惊叫了一声,一边疯狂舞动着双手,一边惊呼道:“不!不要过去!前面有魔鬼!” 见到飞仙子忽然发疯的模样,孙长空赶紧上前安抚对方。然而,这时他才发现,空气之中竟然弥漫着一股强烈的腥臭气,闻起来就好像是咸鱼的味道一样,令人不禁反胃。多亏,过去一年当中的杀戮已经让孙长空练就了一个百毒不侵的鼻子,现在就算把他泡在血池之中,也不会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道人,这里是怎么了,为何气味会如此奇怪?还有,天水道人的人呢,我怎么……” 不等把话说完,孙长空便通过空气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缓缓升起。紧接着,他仿佛看到眼前的空间之中似有一困若有若无的火苗在微微攒动。孙长空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不正是将他们带到这里的火髯道人吗? “孙长空,你过来!”火髯道人平静地说道。但孙长空心里清楚,这种时候越是看起来不动声色,背后便越有可能隐藏着一场超乎想象的急风骤雨。 “呵呵,这就不用了吧!我感觉这个位置挺好的,站在这里也能听见道人你的话。” 这时,火髯道人忽然叹了口气,略显疲倦道:“我让你过来是让你帮帮我,飞仙子是一个女人,不方便。” 孙长空一听,心中不禁打起了鼓来。到底过不过去,便成了他眼前最大的难题。不过想到自己现在神功加持,而且有无世修为傍身,对方就算突然偷袭自己也能全身而退。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将心一横,于是缓步走向了火髯道人。 稍微向前走了几步,孙长空惊讶发现此时的火髯道人竟然将上身的衣物脱得精光,然而坚实的肌肉竟在幽幽的萤光之中泛起微光,那是多年以来坚持不懈的修行成果。 “怎么了道人,有什么是需要弟子我来帮忙的?” 这时,火髯道人又叹了口气,这时他的嘴里不禁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而后便将自己的背部转向孙长空的面前。 这下,孙长空也有此不知所措了。 原来,看似完好无损的身体之后,竟是一个巨大的血洞,血洞几乎漫延到整个上身,而就在中心的位置处,一张惨白的男人面孔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这……这是天水道人!”孙长空大吃一惊道。 这时,火髯道人再次艰难地回过身来,短短的时间当中,他的脸上已经尽是汗光,显然此时的他正在经受巨大的痛苦。虽说孙长空对此人十分痛恨,但看到这一幕的他也不禁心软下来。 “哎,都是苍北仙苑下方那个法阵将我们兄弟二人当场重创。而为了救我,天水把我从仙苑之中送了出去,而他自己则不支倒地。等我回去再去寻找的时候,他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 “只剩……一张脸?”孙长空颤抖地问道。 “嗯,差不多。确切说如今的他只有半个头颅,但凭借云影子师叔传授给他的源源不绝神功,他还是自己的最后力量封印到了自己的头部之中,这才没让自己当场殒命。”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火髯道人那副身体,随即道:“所以,你就把天水道人的身体残片镶入了自己的身体之中,让对方借助自己的力量与生命来重生?” 火髯道人点头道:“没错,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 孙长空道:“一开始?这么说现在遇到了什么难题?” 火髯道人道:“嗯!刚才我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由于我和天水的属性本来就是一火一水,正所谓水火不相融。虽然他的身体里暂时活了下来,但从他身体之中渗透出来的灵气还是对我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我就要支撑不住了。” 这时,孙长空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并且道:“那道人你的意思是?” 火髯道人突然将头一昂,声音无比阴森道:“我想借你的身体一用!” “果然!” 话音未落,火髯道人那只涂火的手掌已经飞一般地朝孙长空猛击而来。多亏孙长空早有准备,他甚至都没有使出多少力气,随手将那只火掌一粘一卸,火髯道人的身体便狼狈地跌倒在地。要知道现在他们脚下所踩的都是青一色的鹅卵石,坚硬无比,人要磕在上面,定是要被碰得头破血流。见到火髯道人这般惨象,他也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好心地用脚帮对方缓冲了一下。可谁承想,火髯道人非但不领情,反而恩将仇报,借着孙长空伸出的右腿,两手在上面又擒又拿,一路攻向孙长空的上路。此时的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轻蔑地笑了笑,随即两眉一抖,口中道:“云来势剑!” 火髯道人的身手就算再怎么快,也无法与势剑的迅速相提并论。碰碰三声闷响过后,粘糊糊髯道人的双手和头上的发冠已经被接连击中,等他起身想要再上的时候,却发现剑势竟将他的头发插入到了石缝之中,一时之间还拔不出来。看着呼呼直喘粗气的火髯道人,孙长空再次道:“火髯,你太让我失望了了。你的师弟是人命,难道我就不是了吗?为了救一人的性命而去牺牲另一个人,你这样的行为与那些魔界之人有什么区别?” 第八百三十五章 天水仙逝 火髯道人仰天大笑数声之后,这才说道:“人又如何,魔又如何,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干了上百年的卫道士,不是照样最后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吗?天水从小就心地善良,经他手所救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难道,为了他的命而自私一次就不行了吗?” 孙长空义正言辞道:“当然不行!因为你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该活还是该死。同样,天水道人的命也不该由你来去争取。如果一定要的话,那还得看他自己的意志。” 火髯道人苦笑了下,接着道:“意志?呵呵,现在的天水哪里还有什么意识。他留下的只有自己的力量,识海早在阵法之中被全部毁灭。我不甘心,他还有大好的时光,他还能有在作为。如果就这么死的话,恐怕连云影子师叔也不会答应的吧!” 看着对方如此固执的态度,孙长空不禁道:“也许,他老人家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弟子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吧!与其让他以这种形式存在下去,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放屁!你给我滚!我打不过去,我还可以打别人。总有一天,我能为天水道人寻得一个合适的寄主。只要我火髯道人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放弃。” 孙长空明眸一闪,随即口气阴森道:“你这是在逼我杀你!” 听到这话的火髯道人,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怯懦,虽然他不知道孙长空是通过什么法子达到这般恐怖的境界的,但凭现在他的实力,根本就没有机会逃出对方的掌心。生杀大权,全在孙长空之手。 “你……你不敢杀我,我是仙苑的道人,和你师父一样,都是你的长辈。你杀我,就等于欺师灭祖,从此成为仙苍的罪人。难道,你想一辈子都活在被人追杀的日子当中吗?” 孙长空的嘴边划出一个诡异的弧线,接着他俯下身子,附在对方的耳边道:“在这里杀了你,又有谁知道呢?” “你!” 意识到孙长空已动杀心的火髯道人连忙起身,然而牵连连石缝之中的发丝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原地。无奈之下,他只得咬咬牙,挥掌斩断自己那一头红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了。 “人……人呢!” “我在这里!” 如鬼似魅的孙长空以其高深的身法,转眼之间便闪身到了火髯道人的身后,与此同时他的一只右手竟已搭在天水道人那张死气沉沉的脸庞之上。意识到对方随时都有可能将天水道人的残骸从自己的体内抽离,向来心高气傲的火髯道人竟然双腿一弯,当场跪倒在满是鹅卵石的地面之上,并且哀求道:“别,千万不要!我……就算我求你,不要把天水道人分离出来。我保证不再打别人的主意,求你了!” 看着对方一脸哀求的表情,孙长空轻轻吐了一口气,随即道:“虽然我也相信你,而且你也有可能履行自己的誓言。但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我只能……” “呲!” 随着掌中的力量传入五指之中,天水道人那张早已生机全无的面庞直接被从火髯道人的体内的“拔”了出来。在这个瞬间,孙长空分明看到,手中的那副面容之上竟然浮现出一抹会心的微笑。原来,这也是天水道人所希望的。 当把天水道人放到火髯道人面前的时候,后者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太多波澜,甚至没有一丝怨恨的神色。如今他的样子,就好像丢了魂的孩子一样,不关心自己,不关心别人,就连这个世界似乎也与他没有关系了。 “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吧,即使让天水道人‘活’下来,留在世上的也只是一具皮囊而已。刚才我在触摸他的时候便已经发现,他体内的三魂七魄已经全部散尽,真正的天水道人已经魂归幽冥了。” 火髯道人低沉着脑袋,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我。” 孙长空道:“既然这样,你又何必要让别人给天水道人陪葬呢?” 火髯道人道:“我也说不清,可能,只是想给自己留下一个念想吧!”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你说得太对了。你只是为了签名自己而已,天水道人才不想用别人的命来换他的命。自私的只是你火髯啊!” 虽然不太经意,但火髯道人的眼中已经渗出了两行热泪。没有了天水道人的灵气,位于背上的血洞开始渐渐结痂愈合,以他的修为境界,出不了一个月就能恢复完全。他将天水道人从地上捧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朝山洞走去。迎着外面的光亮,孙长空发现火髯道人的身影似乎一瞬之间苍老了许多,就仿佛是秋天树上的枯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坠落在地。可是,冬天来了,春天还远吗? “火髯道人,请留步!”孙长空忽然道。 “还有什么事?”火髯道人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之前听飞仙子前辈说,你在仙苑出事的时候,曾经出手暗算过他,这才令他被大阵所害,面目全非。有这回事吗?” 火髯道人轻笑一声,随即道:“我火髯道人做人光明磊落,今天的事情只是一个例外。再说,他一个女流之辈,我更不屑于和他动手,又怎么会出手偷袭呢?” 孙长空点头道:“我也是想的,凭您的实力,是无需背后使诈的。这么说来,飞仙子前辈是在骗我?” 火髯道人摇摇头道:“唉,说来惭愧。之前在苍北仙苑的时候我,本有机会凭自己的能力逃出去。可就在这时,飞仙子却像疯了一样,对我穷追猛打,这才让我失去了逃命的最好时机。不过我也不怪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飞仙子的脑子似乎有问题。” 孙长空眉梢一震,不由道:“问题?什么问题?难道,她还有臆症不成?” 火髯道人道:“不,比那个还要严重。据飘渺云巅的弟子所说,飞仙子虽然实力超群,坚忍不拔。但缺点是性情阴晴不定,时不时地就会对他人发火。当初苏掌门还在的时候,也曾遇过几次,只是念在同门之情的份儿上,才没有与她计较。” 孙长空道:“这么说来,他告诉我您偷袭他的事情,可能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谎言?” 火髯道人回道:“恐怕是的。不过,对她自己而言,那并不是谎言,而是真真正正发生过的事实。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有病,更不知道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 说到这里,孙长空随即看向边上的飞仙子,然而,此时的她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嗯?人呢?刚才还明明在这里的。” 火髯道人道:“本来我出于好心,想让他在这里陪我待一会儿,也好让他混乱的思绪平静一下。只可惜,如今的飞仙子似乎并不认为我是安全的,所以才会先行逃走吧!” 孙长空道:“不瞒道人,我和飞仙子门下的柳如音已经暗结连理。所以她师父的事情我理应也该插手的。” 火髯道人点头道:“去吧!现在天水道人已死,我已了无牵挂。” “道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想?” 孙长空以为对方心出厌世之情,刚要开口劝解,却不想火髯道人忽然摆手道:“你想错了,我与天水道人虽然情同手足,但我还不至于因为他的离世而放弃自己。我想过了,既然仙苑已经沦为废墟,那我便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也好为其他地方的百姓尽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孙长空欣喜道:“那样可就太好了。那既然这样,咱们就此别过了。道人,我们有缘再见!” 话音刚落,孙长空的身形已然消失在了火髯道人面前。空气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而火髯道人则对着手中的天水道人残骸,淡淡道:“我们老了,该让这些年轻人亮亮相了。” 不得不说,意识混乱的飞仙子,虽然脑袋不清楚,但修为武功却仍然十分了得,从山洞之中出来之后,孙长空一路向西,奔了大概半个时辰,却仍然没见对方的身影。 “怎么还没有见到飞仙子,莫非她不是从这条路走的?” 在这种四通八达一望无际的旷野之中,寻人是件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好事是,这里的视野十分优越,哪里藏个人一眼便能认出。坏事是,旷野的范围太大,而且没有指定的道路,怎么走都行,在这种情况之下,万一走错了方向,那就很有可能南辕北辙,缘木求鱼了。 “哎,不管了!反正他也有武功傍身,就算是遇上什么意外了也能化险为夷吧!眼下还是寻找沈万秋与方掌门要紧,不知道他们两个究竟怎么样了?” 思量间,孙长空突然发现一道绿茵进入自己的眼帘,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容,他知道自己距离苍北仙苑不远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冲天血光突然自那重峦叠嶂的山脉之中破空乍现,一股强烈的不安感随即充满了孙长空的整个心房。 第八百三十六章 血河之源 冲天血柱升起之时,不只是整个大地,就连孙长空的心脏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那是一股何等强大的恐怖力量,哪怕是强于仙宗古浊之类的一界之尊,也无法与之媲美。那究竟是什么呢? 思绪未完,脚步也没有因此停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发现自己的不远处有一道踉跄的身影正在朝事发地点缓慢移动。说起来也怪,那人的周围竟是笼罩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气,就好像一只没有实体的魔掌一样,将他死死地握在手心之中。仔细看去孙长空便发现,那些黑气不是来自别处,正是缘于那人的身体之中。 随着速度加快,孙长空与那人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二人相差不到五丈的时候,他才愕然发现前方之人正是自己的熟识。 “方掌门,等一下!” 方惜时,居然是方惜时!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千方百计想要寻得二人之一方惜时,居然会这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随着他的那声呼唤,方惜时将那张惨如死灰的脸庞转了过来。这时孙长空才明白对方为何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的了。原来,他已中毒! 孙长空三步并作两步,眨眼之间已经窜到方惜时的面前。而见到“亲人”的方惜时仿佛一瞬之间被抽干了身体似的,直接扑倒在孙长空的怀中,嘴里却是不停道:“快!不要管我!沈……沈万秋去了苍北仙苑,他想要破解杀生大阵!” 方惜时的话让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震,但细想一下他便不禁问道:“破阵?用来破阵的符水不是已经都被毁了吗?沈万秋靠什么去解除大阵的封印?” 方惜时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嘴角与鼻孔之中同时渗出了惨绿色的汁液,这便是他现在的血液。只可惜,这些原本身体的必要物质此时已经不能为他借给能量,而是成了致命的毒物,无时无刻不在对他的身体进行着一波接一波的沉重打击。 “这件事我也不清楚,可是在我看来,破阵之法一定与他本身有关。按理说,被那么多的符水侵蚀了身体,那家伙不可能还活着。可刚刚我与他交手之时发现,如今的他非但没有受到毒素的影响,反而变得生龙活虎起来,丝毫看不出中毒的迹象。也许,那些所谓的剧毒已经在他的体内发生了变异,进而与他的身躯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从而让他苟延残喘了下来。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沈万秋就等于是一瓶移动的符水,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将杀生大阵完全破坏。借时,失去了阵法保护的魔界大门将会再现在间。数以万万计的魔族大军定会卷土重来!” 意识到眼下的情况刻不容缓,孙长空已经按捺不住,这就想要去仙苑一看,尽量弥补自己迟到带来的后果。可看到方惜时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就此离开,于是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方惜时活了多少年,孙长空这点心思他一眼便看透了,为了不成为对方的累赘,他只得强颜道:“你去仙苑那边看看吧!我没事,等一会儿将毒逼出体外,我就前去追你。” 孙长空苦笑道:“掌门,您就不要再骗我了。您的情况我十分清楚,如果三言两语能够解决的话,恐怕也不会变成这副模样了。这样吧!我背您上来,咱们一起去仙苑,怎么样?” 方惜时睁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态道:“背我?你?不了,我一把老骨头了,活不活都一样。反倒是你,还有大把的青春,大好的前程,万一被我身上的毒给沾染上,那可就……” 这边话还没等说完,孙长空不顾方惜时的挣扎,直接将对方从地上背了起来,面色沉着道:“掌门抓住了,咱们这就要飞了!” 孙长空所说果然没错,此话一出,二人便像地里的蚂蚱一样,双双射入到高空之中。这时候,方惜时左右顾盼着两侧的风景,竟发现原本遥不可及的云朵居然就在自己的眼前。 这一跳的力量委实巨大,竟将他们二人送到了万丈高空。呼吸之间,二人已经飞到了苍北仙苑的上空,而那道讼人窒息的巨大血柱几乎近在咫尺。 “就是这里!我们下去看看!” 孙长空点头应诺,随即身形骤降,狂风吹过二人的发丝,立即将他们变作两个披头散发的疯子。这一上一下的剧烈身法,几乎让方惜时的整个心脏都为此炸裂。很难想象,以那种速度落到地上的二人还能毫发无损,就在刚刚触底的瞬间,方惜时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你小子原来一直都对我有所保留,原来你的修为已经精进到了这般地步。莫非,你爹孙逸扬已经将他毕生修为传授给了你?” 对于方惜时的说法,孙长空一笑了知,随即淡淡道:“我连我爹死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怎么有机会接替他的衣钵?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不过确实与我的双亲有些关系。好了,闲话不多说,我们还是去那道血柱边上一探究竟吧!” 这回,两人达成了共同的意见,就这样,孙长空搀扶着身体虚弱的方惜时一点一点朝血柱方向慢慢进发。好在,他们之间距离并不长,否则到了那里之后一切都晚了。 还未见到血柱的真身,孙长空便听到了空气之传来的刺耳尖啸声,那是一种中有高速气体通过极小缝隙之时才会传出的风啸。而就在这个时候,他还发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因为那道诡异的血柱出现,而沾上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吹在身上也会有一种淡淡的粘稠感,反正就是让人十分不舒服。连番的赶路已经让孙长空血脉喷张,再加上这里的闷热空气,他索性将上身的衣服退了下来,露出其中白晳而又棱角分明的精壮身体。 “快看!我们到了!” 随着孙长空的手指,方惜时抬头看向树林深处的那道血光,远远望去,那里就好像有一座血色的瀑布一样,正在飞速向上倒流搠天,看上去十分神奇。然而,此时的二人已经来不及欣赏眼前的奇观,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沈万秋,并阻止他破除杀生大阵。 进入空地的孙长空第一眼便见到了那道血柱的源头:大地之上有一个三丈见宽的深坑,血柱便是从那里面射向天空之中的。虽然这道血柱已经出现了有段时间,当通过地上那一条条密集,错综复杂的皲裂纹,他便能想象到,这道血柱出世之时带来的恐怖破坏力。如果将他作用在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上时,恐怕就是仙人也要瞬间灰飞烟灭了吧! “好强大的力量,是谁将这道血柱从地下引了出来。可话说回来,这血柱又有什么用呢?” 说着,孙长空回头望向方惜时,却不曾想此时对方的面色竟是无比复杂,就好像吃了蘸了糖和盐的苦胆一样,难以形容。 “掌门,你怎么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这……这怎么可能!”方惜时面色骇然道。 “掌门,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您倒是快说啊!” “这……这是血河之源,血瀑!我所掌控的所有血河水,都是从血瀑之中流淌出来的。” “什么?血瀑是血河的源头?那这么说,这血瀑也是您的了?”孙长空不由得惊声道。 方惜时摇头道:“血河虽是我最得力的战将,但说起来,当年赐予我这件宝贝的还是魔皇大人的意思。” 孙长空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于是道:“那您的意思是,这血瀑是魔皇召唤出来了?” 虽然方惜时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抹挣扎之色,但在事实面前,他还是不得不低下了头。 “是他!一定是他!普天之下,能随意召唤出血瀑的人,只有魔皇自己。他是血瀑之父,正是创造血河之人。他来了,他一定就在这附近。” 一听到魔皇二字,孙长空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随着真气涌上掌心之后,他的两只肉掌之上立即泛起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比起天上的日头也不遑多让。面前最强之敌,自然要用最强之招与之应战。现在孙长空所积聚的,便是五行神力的最强神力,金刚不败,也曾被孙逸扬称为万破皆破。在这股恐怖的神力之下,任何坚实的盾牌都形同虚设。 然而,就在二人进入到完全戒备当中之后,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边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就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没有出现过。血瀑仍然活跃得厉害,不时还会因为洞口太小而发出阵阵爆鸣,使得原本就已经伤痕累累的大地之上再添新伤。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的话,哪握是苍北仙苑也会完全毁灭,到时就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墟了。 “血瀑还在,可人不见了。那沈万秋他到底能去哪里呢?” 方惜时稍事沉吟之后,随即口中自言自语道:“既然沈万秋前来的目的是为了破除杀生大阵,那他一定是前去寻找大阵所在位置了。如此说来……不好,他们居然是在利用血河水来充当他们的耳目,从而尽可能快地找到目标点。不行,我们必须要先于他们一步!” 第八百三十七章 兴浪还生 原来,眼前的血爆并不是去往天上的,而是自地中完全了探寻任务之后,被传回魔界之中的“废血”。从刚开始到现在,血瀑已经喷发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虽说苍北仙苑范围十分广旷,但以血河水这种恐怖流量之下,还是要略逊一筹。如果再不抓紧事情的话,沈万秋极有可能得逞,而杀生大阵便是危在旦夕。 “你往后一点,我要召唤出血河来助我们一臂之力了。” 眼见方惜时这副面如死灰的模样,孙长空属实不再忍心去麻烦对方。可眼前形势不容乐观,哪怕他已经身兼不世神功,但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尤其是这种找人的事情,更是他的弱项。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指望方惜时的无尽血河了。 “我的老朋友血河,再出来帮我一次吧!” 话音一落,方惜时当即张嘴口喷剧毒,强行运功带来的负作用就是让剧血运行得更加迅速,从而使得身体中毒的情况愈发严重,刚才还能勉强镇压住毒发的方惜时此时已经再无气力维持那种平衡,毒血像利刃一样不断攻击着他的诸大器官,乃至全身经脉。如今的他已经是毒血攻心,气数已尽,当真是回天乏术了。 “掌门,你!” 眼见方惜时身处生死边缘,孙长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将杀生大阵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他的唯一念想,便是拯救方惜时的性命。连想都未想,他便将自己手掌按压在对方的后心之上,且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二人的气血流速过快,其间身体便会因为发汗而毛孔张开。这时候,如果毒素趁机流入到孙长空的体内,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心知这一点的方惜时连忙闭合身上的大片毛孔,可是这样以来体内产生的热量无法挥发,进而导致他的全身皮肤都变红发烫,头顶之上更是升起阵阵白烟。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等剧毒要他的命,他就要被活活蒸死了。 “掌门,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罢,孙长空终于将手从方惜时身上挪开。接着,他转而来到对方的面前,一脸苦涩地看着对方,不知该说什么好。而如今的方惜时却显得极为平静,脸上看不到半分波澜。 这也许就是人死之前的安详吧! “长空,我已经将血河引入到地下的缝隙之中。凭我的对血河的掌控能力,只要杀生大阵还没有被破,那我们就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说着,方惜时看了一眼旁边的地面,一道晶莹剔透的血珠随即从泥土之中钻了出来,陡然一跃,便跳到了孙长空的掌心之中。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方恒时的脸上不禁流露出一副慈父般的笑容。 “这是我的本命血,有了他之后,你就可以与血河直接沟通,并且与他们达到通神的境界。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全天下黎民百姓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手上,千万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啊!” 孙长空看了一眼手中的血珠,随即将掌心用力握紧,并且掷地有声道:“掌门放心,长空一定不辱使命。既然这样,我就去了。” 纵身一跃,孙长空已经没入到那深邃的地下世界之中,而看着他消失地方的方惜时,脸上终于流露出一股会心的微笑…… 梦魇像黑纱一样自眼前被扯去,当他重新坐起身来的时候,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我还活着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兴浪兽瘫坐在由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之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之前的记忆像书页一样一点一点呈现在自己的面前。接着,他看到了人皇,看到了性情大变的吞天兽,还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可让他不解的是,自己死了之后又为何会复生呢?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他的耳边幽幽响起。 “公子,你在这里啊!” 兴浪兽回头望了一眼远方,只见三胖和高渐飞等人正在朝他飞奔而出,显出一副迫切的样子,向他呼喊道。而“受宠若惊”的兴浪兽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双眼看着他们的到来,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公子,吞天兽呢,有没有被你制服?”高渐飞兴奋道。 兴浪兽摇了摇头道:“并没有,我不是他的对手。” 三胖道:“怎么可能呢公子,凭您的实力,对付一个吞天兽应该是绰绰有余啊!” 兴浪兽不想和对方讨论这些,于是回身走向一边,随即道:“你们那边战况如何,方惜时等人都被击败了吗?” 三胖回道:“没有,不过,期间天界之人现身,倒是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可是孙长空不知怎么了,居然会袒护那些罪人,还因为这个和一个仙使大打出手,好在并没有造成太过严重的结果。否则,仙宗来了可饶不了他。” “什么?你说仙宗?仙宗也来了?” 三胖挠了挠后脑勺,略显惭愧道:“这……真是不巧,那时的我们遇上了江患海,结果中途的时候我被他给打晕了。至于仙宗的事情,我都是听黄城主说的。” 说冤魂,三胖看向身旁的黄起凤,并且投以一种求救的目光。 “没错,我看到了。虽然当时我的意识也处在濒临昏迷之际,但之后我隐约听到了有人高叫仙宗的大名。再说,我们醒来之后,战场之上已经空空如也,试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摆平战斗的,除了他老人家之外还能有谁?” 兴浪兽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你讲得没错,普天之前能让仙使住手的就只有仙宗了。不过没想到,这里的事情竟然会惊动他,真是稀奇。” 这时黄起凤又道:“不过,仙宗这次来似乎还有别的目的,而且听口气,他与孙长空似乎认识。” 兴浪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才缓缓说道:“孙长空是守界者之子,仙宗与他相识也不太过匪夷所思的事情。不过,我更想知道他与孙长空都说了些什么。” 黄起凤摇头道:“当时他们说话的声音太小,再加上我意识模糊,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到他情侣装的交谈内容。不过我想,应该和守界者有关吧?” 兴浪兽道:“有道理!人间能引起仙宗注意的,恐怕也只有一个孙逸扬了吧!不过,你们知道孙长空现在人在哪里吗?” 三胖摇头道:“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方惜时等人也不知了去向。莫非,他们两个结伴离开了?” 兴浪兽摸索着自己的下巴,忽然一道灵光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随即他像被人用开水烫了后背一样,惊叫地说道:“对了,沈万秋呢?他不是要破开杀生大阵,重启魔界大门吗?千万不能让他肆意妄为,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不等挠头的三胖开口说话,黄起凤已经抢先道:“这个我知道,我看到他逃走了。” “逃走?逃去哪个方向?”兴浪兽迫不及待道。 “好像……好像是西面,因为我记得他是和太阳一样朝一个方向去的。” “不好!你们几个先离开皇城,我去苍北仙苑,那里恐怕要发生大事了。” “哎,公子,等会,要不你也带上我们吧!” 三胖的话还没说完,兴浪兽已经化作一道连天飓风,呼啸着朝西边飞去,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天际之中。而劫后余生的三胖,高渐飞,黄起凤还有仍然一脸迷茫的柳如音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哎,我怎么感觉少了一个人?瞧我这猪脑子!”三胖拍了拍自己浑圆的脑袋,恶狠狠地骂道。 一经进入到地下世界之中,孙长空便立即通过身上的方惜时的本命精血感觉到了已经蔓延到整个仙苑地下的巨大血河暗流。不看不知道,原来看似风平浪静的仙苑地下,竟有无数不为人知的隐秘空间,其中不少竟有强者曾经留下的气息,那说明有人之前到过那里,甚至可能在里面留下了一些能够代表自己的物件,甚至是所习的功法以及使用的武器。而这些地方通常被人们叫做洞天,很多后人在里面得到了心怡之物,进而成为了流芳千古的一代豪侠。不过,此时的孙长空有要事在身,无暇顾及那么多,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将他们究个遍也不迟。 “沈万秋啊沈万秋,你这只缩头乌龟到底躲去了哪里,如果让我发现的话,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你。否则,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气。” 思量间,孙长空眼前的空间陡然变得宽敞起来,随即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赫然呈现在他的面前。 由于是顺着血河而下,所以一路上孙长空都没有花费什么力气,便来到了这里。眼前他疏于防备,一不小心,竟从血河之中被强行抛了出来,当场便被摔了个底朝天。等他不不容易翻过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竟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纹路。 “这是什么东西?”孙长空喃喃道。 第八百三十八章 魔皇再临 诡异的气氛,神秘的纹路,当孙长空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有种仿佛置身于世外空间的错觉,短短的几息之间就好像是一生那般漫长。然而,就在这种似真非幻的感觉之中,一个人影忽然在他的面前“点燃”起来。 人当然不能像蜡烛那样燃烧,燃烧的只能是火光,一道自地下升起的熊熊火光。而当孙长空认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的脸上竟已经被惊愕所占据。 “你果然在这,沈万秋!” 对于孙长空突然到来,沈万秋竟是丝毫也不意外,反而一脸淡然道:“我就知道你会追来的,我早就知道!” 孙长空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随即轻笑道:“哦,既然你早就料到,为何还不快跑,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对于孙长空的“恐吓”,沈万秋不以为然地笑道:“不怕,当然不怕。” 孙长空皱了一下刀眉,随即道:“今天你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不要再装神弄鬼了,凭你现在的实力,就是斗不过我的。趁我还没有认真,还是与我一同回去吧!” 这时,沈万秋将自己的正面转向孙长空,这时后者惊讶发现,那一半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体已经变得面目全非,扭曲的五官加上肿胀的手脚,使他变得就像泡在水里多日的腐尸一般,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厌恶。虽说孙长空已经经历了诸多的大风大浪,不堪入目的惨象也不只一次见证过。但是和眼前沈万秋丑陋的面容相比起来,那些简单太美好了,根本就不能放在一起比较。 “沈万秋,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难道是符水之毒已经发作了?”孙长空不禁问道。 “呵呵,我沈万秋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那么点毒素就想让我屈服,简直是在说笑。我会变成这副模样,只是因为还没有适应体内狂暴的力量而已,等我将魔皇之力全部据为己有之后,你,还有那些曾经小看我的人,都会死在我的手心之中。” 说话间,沈万秋的手中已经聚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团,与地上燃起的火光相互作用,进而形了一种十分美妙的光霞。这一刻,光与暗,红与蓝,交织成了一道炫丽的光芒,并将整个地底溶洞照亮起来。 “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随着沈万秋手中射出的光线,孙长空发现头上的穹顶之中,竟然有无数用彩土描绘出的图案。其中既有手持长矛的人类,还有张牙舞爪的猛兽。然而就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几个被赋予了翅膀的异族人站在一一旁,周围的人对他们的出现似乎十分敬畏,竟向他们跪拜臣服。看到这里,那些照在洞顶之上的光芒陡然一变,竟又被沈万秋收回了掌心之中。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向沈万秋不禁道:“刚才的是什么东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沈万秋那张丑恶的面颊之上忽然闪过一丝神秘的笑容,随即声音阴森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让你去看那些图画,是为了让你知道,现在的你已经来到自己的绝地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由得轻笑道:“绝地?我怎么觉得,这里更适合作你的坟地。如果你一定要坚持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这时,孙长空脸上的笑意阄又浓郁了几分。突然之间,只见之前地上窜出火光的地方陡然冒出了几个巴掌大小的光团,光团像淘气的小精灵一样,左一撞,右一跌,最后踉踉跄跄地闪入周围的石壁之中。刹那间,无数隐藏在石壁之下的众多光线蜂拥而出,立即将孙长空与沈万秋二人困死在由光组成的牢笼之中。就在这时,那些看似各自行动、毫无规律可言的光线阄受到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进而成为延长,弯折,随即勾勒出一幅巨大的图幅,孙长空定睛一看,这才明了,原来这是一道阵法。 “莫非,这就是让无数绝世强者闻风丧胆的九十九犁杀生大阵的本尊?这等规模,这种气势,果然非同凡响。不过,你就是召唤出它来又有什么用,难道,你以为凭自己的力量能控制得了他吗?” 沈万秋的脸上猛然抽搐了一下,古怪的表情加上嘴边的笑容使得如今的他更加阴森,混身上下都涌动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邪气。 “呵呵,我是控制不了杀生大阵,但那也不是我的目的。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说罢,沈万秋忽然伸出右手,在自己另一边的手臂上轻轻一划,碧绿色的血液自伤口之中缓缓流出,落在地面之上,竟然化作一缕缕散发着恶臭的蓝烟,随即升入空中。 “你要做什么?”孙长空面色冷酷道。 “你说呢?”沈万秋漫不经心地回道。 “我劝你不要做傻事,毕竟我并不想杀你。好歹,你曾经是我在苍北仙苑之中的大师兄,我并不想经历手足相残的事情。” “哈哈,孙长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是这么假惺惺。这里没有旁人了,你还能装给谁看呢?现在的我已经是公认的仙苑叛徒,就算不这么做,早已经被其它门人恨之入骨,迫不及待地要看我被就地正法的样子。所以,为了让我的死变得更有意义,我决定用自己身上的毒血将这杀生大阵彻底破坏。” 说话间,沈万秋忽然抬起手刀,径直搠向自己的咽喉。咽喉处是人类的死穴,一经受伤便极有可能血流不止,就算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心知这一刀下去沈万秋定然是有死无生了,孙长空目中寒光一现,一道无形势剑随即闪到沈万秋的手掌之前。 “铛!” 声音悦耳动听,根本让人想不到这竟是由手掌与气势相激所发出的声响。而自残未果的沈万秋得知自己的行动失败之后,竟转而奔向身后的那堵石壁,欲要撞壁而亡。然而,孙长空早已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等沈万秋来到石壁跟前,他已凭借一次腾跃飞身抢先来到对方的面前,一掌按在了沈万秋的头顶之上,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且道:“沈万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听我的,你还有回头的机会。不然,你会落入无底深渊的。” 如今沈万秋的傲骨与尊严已经被孙长空压倒性的力量毁得支离破碎,他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连自己的死都不能作主,这难道不是一个活着的人最大的悲哀吗?想到这里,他的胸中随即燃起一道砰然怒火,一股说不上来的力量随即在身体深处苏醒,并惊掣一般袭入到四肢百骸之中。 “你给我去死!” 随着沈万秋的一声嘶吼,孙长空便看到那只闪电般的拳头已经朝自己双双飞来。他本想以单手阻挡,却不曾想那看似莽撞的拳头之中居然暗藏着无可匹敌的超然怪力,竟是硬生生地将他震飞了数丈之远。这一刻,孙长空感觉自己那条被击中的手臂已经不存在了,肆意的真气在其中到处飞窜,似要将其活活涨裂。而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血光突然映入到孙长空的眼帘之中。 “我的天!他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 孙长空杀的人也不少了,但从开始到现在,他也没见过哪个将死之人的体内能爆发出如此巨大数量的鲜血。而让让感到十分不解的是,如今沈万秋体内的流出的血已经由绿转红,变回了正常的状态,这是不是说明对方已经完全适应了符水之毒呢? “沈万秋,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怪我!看我的湿火焚天!” 话音刚落,只见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忽然跳出一道不起眼的细小火苗。然而,这火苗的性格相当活泼,脱手之后,接连在地方跳跃了几次,每每与地面接触之时,都会留下一道与自己几乎等大的火苗。再然后,这些看似可爱的火苗继续重复先前的动作,几息之间,整个溶洞之中已经被无数大小一致的火苗完全占据,而沈万秋的身上更是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为了阻止你破坏法阵,我只能这么做了。对不起!” 孙长空朝着那个正在火场之中呻吟挣扎的人影缓缓低下了头。而在湿婆火的映照之下,溶洞之上的那道杀生大阵阵图竟变得光彩夺目,似乎又有新的动态。然而,就在一切都将要尘埃落定之际,一道极不和谐的黑光突然从火场之中拔地而起,并以摧枯拉朽的势头轰然穿过杀生大阵的阵图之中。这一刻,空间之中的所有事物都停止了运动,就连时间也似乎遗忘了这个地方。孙长空睁大着眼睛,呆呆地看着那道被无数裂缝占据的大阵。此时的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人间的末日似乎已经到来了。 “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孙长空!多谢你的帮助,不然我怎么能抢到这么好的一副躯壳呢!” 随着那道声间的响声,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一个魔鬼一样的影子灰烬之中缓缓站起,这时孙长空动了动嘴唇,几乎失声地叫道:“魔皇!” 第八百三十九章 竞技 魔皇一出,万籁俱寂。包括孙长空在内,都不禁为之噤声,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实在叫人压抑得难受。 魔皇向前走出一步,孙长空便向后倒退一步,就这样,二人一直都到石壁边上,孙长空已经退无可退,这时魔皇才沉声道:“你怕我?” 孙长空镇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强颜道:“废话,只要是怕死的人,哪个不怕你。我是人,我当然也会怕。” 听到这话的魔皇先是一怔,随即便大声朗笑,并且道:“原来,你也怕我。既然这样,当初在夹缝空间之中,你就不应该得罪我。毕竟,你是孙逸扬的后人,他给我带来了一场刻骨铭心的战斗,就凭这一点,我就应该留你一条命。或许,再过个三五十年,你也能成为一个像他那样强大的对手。到时,我们便可以一战为快了。” 孙长空咧了咧嘴,却没有笑出来,现在的他实在太过紧张了。 “可是,你现在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放我走啊!” 魔皇将身上原本属于沈万秋的衣物扯掉,露出自己那件漆黑色的魔铠,随即道:“是的,毕竟,我那么做无异于放虎归山。这样的惨痛教训历史上数不枚举,我不想再步前人旧路,更不想成为人们口中的狂妄之徒。以防意外发生,我只能在今天杀了你。” 孙长空打量了一番对方的身体之后,之后脸上竟是亮起一道异样的光彩,接着道:“只可惜,现在你的状态似乎并不好啊!借助沈万秋的身体才复生没有多久,你的力量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吧?或许凭现在你的实力能强行杀死我,但你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不是吗?” 魔皇咬了咬牙,面色冰冷道:“我只是还没有习惯这具身体而已。在那之后,我会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将你慢慢玩死。” 说话间,魔皇突然探出右手,然而,此时二人之间还有些距离,所以孙长空并没有立即防备。然而,就在这个空当之中,就在他的左边空间之中忽然伸出了一只阴森森的“鬼爪”,当即便将他肩上一块皮肉连同外面的衣物一同扯了出来。这时他才向前看去,却愕然发现从自己身上被掳去的东西竟落到了魔皇的手掌之中。 魔皇将那块带血的皮肉凑到跟前,然后用力嗅了一下,随即心满意足道:“好新鲜的血,好精纯的仙气。吃了你,我的修为恐怕又能增加不少。怎么,是我亲自动手,还是你自己乖乖送上门来呢?” 孙长空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情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一幕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他的视线不经意地落在了地上一块沈万秋的衣物之时,一时之间,心中的迷雾随即消散不见。 “原来,他使用的是孙长空的弃道秘术。背弃仙路之法,虽然困难重重,但却剑走偏锋,让人防不胜防。如果被这一招缠住的话,恐怕真的没有回天的余地了。” 孙长空自信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哪怕是和这世上最强大的敌人站到一起,也绝不逊色。可相对而言匮乏的实战经验,以及较少的武功招式,使得他在应对一些突发情况之时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眼下魔皇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单论修为的话,刚刚重生的魔皇自然不是刚刚得到五行神力传承的孙长空的对手。但凭借其与天生的魔皇气场以及刁钻的攻击套路,竟能稳稳压过孙长空一头,而且还能游刃有余。从这一点上,孙长空便认识到,平常时候基础训练的重要性。如果能够挺过这一劫的话,他一定要去找方惜时好好讨教一番。 “弃道秘术,呵呵,没想到你竟会使用我们凡人的招式。这是不是说明,你已经默认凡间的功夫已经超过魔界了呢?”为了给自己回气创造机会,孙长空决定靠话语和对方消耗时间。而魔皇对此似乎不以为然,竟然真的开口回答道:“呵呵,你说弃道是人间的功法,你是听谁说的?” “我不用听说,这明明就是事实。沈万秋是人类,而弃道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不世秘籍,所以理应是人间之物。”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魔皇一笑了知,而后道:“你说的只是发生在人间的事情,你怎么知道,这功法不是从我魔界之中流传出来的呢?” “哦,照你这么说,弃道真是魔界之物喽?”孙长空道。 “呵呵,不只是弃道,就连沈万秋的祖上也是我魔界之人。只是,沈家在人间待的时间太长,早已与人类通婚,所以魔人的特征也就退化得差不多,与真正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过,作为魔皇的我,还是能够从他的身上嗅到我们魔界独有的气息。而我也坚信,他是我的子民。不过话又说回来,多亏他的这具身体,我才能如此完美地再次复活。不然,就算回到这个世上,力量也会有所折损。孙长空,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感情对方早已知道自己的心思,枉他还在这里故作镇定地演戏,原来只是在现丑而已。想到这里,孙长空用力吐出胸口的一口浊气,随即愤然道:“魔皇,别以为我孙长空就真的被你吃定了。不要忘了,我还没有使出全力。” 魔皇微微一笑,随即伸手将地上的道残焰握在掌心之上,双眼看着它道:“你说的是这种奇怪的火焰吗?呵呵,你这个蠢材,莫非你以为同一种招式能伤我两次吗?” 一言说罢,自魔皇的指缝之中忽然升起一缕淡淡的黑气,并且融入进那道湿婆火的残焰之中。按理说,作为能够焚尽世间一切的无情神火,湿婆火可以轻松将那道黑气化为虚无的。然而,让孙长空大吃一惊的是,自己破为得意的湿婆神火非但没有将对方消灭,自己反而被其吞噬,随即化作一道轻烟,飞上了穹顶,消失不见了。 “怎……怎么会这样,我的湿婆火居然也有失效的时候!”孙长空惊声道。 “呵呵,你的火焰确实有两下子了,我在夹缝空间之中也险些栽在它的手上。不过,一切能量在我的面前,都是形同虚设。” 见到魔皇这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孙长空不由道:“为什么?为什么其它的能量对你没有作用?” 这时,魔皇忽然摊开手掌,只见一道纤细的气流忽然自掌心之中油然升起,好像一只灵活的小蛇一样,在其间自由扭动,好不活泼。然而,此时魔皇的脸色却变得无比的恐怖,与那神话故事之中的恶魔坏人简直如出一辙。 “因为我掌握着令一切能量凋零的力量,所以你的火才会熄灭。” 孙长空喃喃道:“凋零的力量,那是什么?” 魔皇莞尔,然后对着孙长空高呼道:“趁着还有点时间,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凋零的真正威力。” 说着,他将那只带有黑气的手掌,慢慢贴附在旁边的石壁之上。在没有一丝能量波动的情况之下,以其手掌为中心,整面石壁之上都浮现出大片片的龟裂。紧接着,石面剥落,露出里面的内容。而那种山倒一般的颓势并没有因此消退,反而愈演愈烈,魔皇的手掌就好像是一枚煞星一样,凡是与他接触的东西都会随即土崩瓦解,化为尘埃。 当魔皇结束这场令人惊叹的表演,收回自己的手掌之时,孙长空这才痴痴地说道:“我爹,是不是就是死在这一招之下?” “呵呵,没错!不得不说,你爹他确实是我平生见过的少有可以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如果没有这一记杀招的话,说不定死的就是我了。不过,就算你爹的力量再强大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败在我手中,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孙长空的双眼被发丝遮掩着,看不到其中的光彩。但这时他的周身之中,竟有一股恐怕的气息正在迅速递增,如同一件由仇恨炼制而成的盔甲一样,将他的身体全副武装。 “你杀了我爹,我要你偿命!” 身如刀,势如锋,孙长空甫一抬头,一道轰然锐气立即破空而出,径直搠向魔皇的面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无数兵刃正在朝他飞驰而出,下一秒自己便要被凌迟处死了。 “好家伙,原来你已经得到了守界者的真传,学会了所谓的万破皆破。那好,就让我替你爹看了一下,你的万破皆破到底有没有青出于蓝呢!” 说到这里,魔皇伸手在自己的身前划了一个圆圈,与此同时攻到跟前的万破皆破一经与基接触,便立即纷纷溃败,看上去似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孙长空竟没有显出丝毫怯懦,此刻他眼中的复仇之火竟烧得越来越旺。 “啊!” 随着孙长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就在众多万破皆破神力消亡之后的空间之中,一道突然出现的力量立即成为了一扭转局势的关键者,而那看似无懈可击的凋零气旋也在此时,出现首次动摇。 “嗯?这是怎么回事?” 第八百四十章 入地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那他便有可能发挥出较之平常几倍甚至几十倍的恐怖力量,眼前孙长空便在这种情况之下,爆发出连魔皇都没有料到的强大的力量。万破皆破的重点不是第一个破字,而是第二个破字。即便再强大的敌人挡在面前,也能将其一击击破,这从里到外是万破皆破的精髓所在。 首次与凋零神力的较量失败并没有让万破皆破丧失战力,而是令它越挫越勇,进而使其进化到一个全新的次元之中,哪怕量凋零都无法在一瞬之间将之消化。然而,毕竟是魔皇的得意之作,凋零的力量还是不能小觑,就在两股力量互不相让之际,万破皆破终于还是不支败下势来,再次化为一缕缕白汽。不过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凋零气旋不比从前,不但气势上虚弱了很多,就连魔皇的脸色也有了微微的变化。他不敢相信,就在刚刚,万破皆破的力量险些将自己的神力一举击穿。如果对方再坚持一息,或者那之后再出现第三道神力的话,那样的猜测便会成为现实。不过好在,在他眼里,孙长空已经没有机会出手了。 “好家伙,你果然是个不能小看的家伙,未免夜长梦多,我只能痛下杀手了。纳命来!” 话音一落,位于面前的那道凋零气旋速度陡然攀升至极限状态,由于自转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边缘处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红光,那是与空气摩擦之后造成的结果。而就在这一道黑里透红的气旋飞闪而过之际,孙长空的口上竟然发出了第三个破字。 “破!” 当万破皆破第三波能量乍现之际,无与伦比的威力再加上适到好处的攻击时机,使得魔皇的凋零气旋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力,直接当场破灭。由此产生的能量波动,使得整个地下世界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即将会有地震发生一样。 “不好,这里要塌了,我们先出去再说!” 甚至来不及看上孙长空一眼,魔皇随即身化黑影,嗖地一下钻入岩石之间一道裂缝之中,一下子便没了踪影。而眼前的孙长空仍然沉浸在之前的生死对决之中,没有回过神来。而他当重新拾回理解之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重重凶险之中,情况岌岌可危。 “该死!居然让他跑了。魔皇,你给我等着!” 此刻,地面之上,方惜时正在安心运功为自己疗伤。然而,突然间的一道悲鸣令他混身毛孔不禁为之一折,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都不再跳动了。 “糟了,孙长空那边出事情了。” 思绪未完,只见距离他所在不到十丈的位置处突然发出了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同时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借机射出地面,当即升入到天空之中。 “这……这股气息难道是魔皇?他居然真的未死!” 虽然方惜时早就已经猜到魔皇之死可以只是一个骗局,但当对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是出现了一抹复杂的神情。身为魔界之人的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来面对魔皇。 “血河,居然是你,你还活着!” 魔皇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已经近乎在宣泄咆哮,就好像捡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贝一样,脸上充满了欣喜之色。 “老天有眼,让我再次见到了你!你和那个纳百川合谋险些坑害了我。多亏我身负魔星转生法,这才从沈万秋的体内得以复活。之前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血的代价,现在该轮到你了!” 同是血河魔君,可明明没有干过这些事的方惜时此刻已经百口莫辩,等他解释清楚自己和那个害人的方惜时之间关系的时候,恐怕魔皇早已将他碎尸万段了。 一道霹雳从天降,势如急风意飞扬。就在方惜时以为自己大限将至之际,姗姗来迟的兴浪兽赫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方掌门,咱们别来无恙啊!” 方惜时苦笑道:“你也是找我来寻仇的?” 兴浪兽道:“本来是的,可现在看来,我们似乎有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不把他解决了,今天无论是谁都休想活着走出这里。” 方惜时的脸上忽然重新出现了活气,脸上的紧张感也有所衰退:“不过,打倒魔皇只靠你我二人是万万不行的,现在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拖延。” 兴浪兽不禁道:“拖延?那得拖到佬时候,莫非待会儿还能有人助我们一臂之力不成?” 方惜时神秘地笑了笑,随即口气略带深意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皇宫之中,人皇与饕餮以及其它皇室仙人,齐聚一堂。而就在这时,天空之中忽然出现的一道通天血柱,突然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尤其是人皇,此时他脸上的精彩表情怎么可能用三言两语说得清。不过可以确信的是,此时的他分外兴奋,这是他坐上人皇之位以来,从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不对,应该是要更胜一分。 “众仙家听令,与朕一同前往镇魔殿。” “是!” 随着一声整齐的回应,众仙家在人皇的带领之下,迅速朝镇魔殿进发。由不下三十人组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涌入进那个略小窄小的大堂之中。殿中央的位置处,赫然伫立着一尊金身佛者。千年的时间已经让这座意义非凡的金塑饱经风霜,其上一条条或深或浅的伤痕正是记录了曾经魔界无数次的偷袭与暗算。然而经过了风风雨雨的他直到今天依然屹立在此,岿然不动。然而让它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今日前来破坏自己的,居然是常年以来供奉自己的人皇。 “听朕指挥,把这尊金佛挪开!” 人皇此话一出,其余仙不禁犯起了难。 “人皇,您也知道,这金佛有九十九犁杀生大阵守护,任何与之接触的人都会立即被阵法杀得形神俱灭,难道您忘了吗?” 人皇怒声道:“朕让你们挪,你们就挪。难道你们看不见,朕在这里吗?” 众仙家相视一眼,谁也不愿作这出头鸟。然而就在这个无比尴尬的时刻,一个伟岸的身影赫然挺身立于众人之前。 “你要去?”人皇不禁道。 “呵呵,我不去难道你还要指望这帮胆小鬼吗?今天我就让你们瞧瞧,凶兽一族的先祖是何等强大的。” 说话间,饕餮已经走到金佛的面前。紧接着,他仰面大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竟自由地疯长起来,眨眼之便长到与金旨相当大小,论身材的话还是他要魁梧一些。看着那尊闪闪发亮的金佛,饕餮随即轻声道:“你在这里待了也有些年头了,现在就去休息吧!” 一边说着,饕餮的双手已经朝金佛的左右两肩处分别探了出去。未免待会看到血腥的一幕,这时几名仙人甚至背转过身去,生怕见到骨肉分离的惨状。然而,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手掌明明触碰了金佛的饕餮竟没有受到了一丝伤害,就连那两只肉掌也是好端端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这时,地上那些仙人已经微微屏住呼吸,他们知道自胆小的本性已经在人皇的面前展露无遗。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枉朕这么多年辛苦栽培,到头来居然养了一批好吃懒做的庸人。你们,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从今往后,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人皇发怒那是一件相当恐怖的事情。不过好在现在魔界大门开启在即,一心投入其中的人皇并没有心思惩戒他们,所以才会将众仙家全部遣散,让他们一走了之。而当见到金佛慢慢行移开、露出下方秘密通道之际,人皇的眼中已然闪烁起贪婪的神采。 “走,我们走!今天,魔界大门就可以重见天日了。从今天起,朕将是这个世界上的最强之人。” 看着对方这一副发狂发疯的样子,饕餮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再次将身材缩回到原本人类的状态,进而道:“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不惜打开魔界之门,置那些平民百姓于不顾,这样做的你良心能好受吗?” 人皇的神态还没能恢复到正常状态,此时他的眼中仍然会闪出一些异样的光芒,就好像盗贼看到了一座没人看守的金库一样。为了欲望,他们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呵,成就万世之功的人,哪个身上还没有个几千几万的血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不了以后朕再补偿他们的亲人家属就是了。不要浪费时间了,快点进入秘道吧!” 就这样,饕餮眼睁睁地看着人皇进入到了秘道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饕餮却是淡淡道:“你可不能怪我,我也是受人指使。我保证,这绝不是我的本意。” 说话间,饕餮朝那座金佛的身上轻轻一吹,后者竟是神奇般地再次恢复到了原本的位置。一切都仿佛回到了开始的状态,无人挪过金佛,更无人进入过秘道之中。而确认一切都已经处理完毕之后的饕餮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打开镇魔殿的大门,扬长而去。 第八百四十一章 惨烈的战斗 兴浪兽与方惜时,两大高手空前的合作,使得二人的临时联盟显得无比坚固。然而,作为对手的魔皇显然也不是能够小觑的,稍有大意便极有可能丧命在他的手中。 “呵呵,没想到魔族的叛徒居然会和凶兽一族的人走到了一起,血河,我看你已经是无药可救了啊!” 方惜时面色一沉,随即高声道:“魔皇,你错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没有什么魔族凶兽,只有阻止你重启魔界大门的反对者。正因为你的出现,才会迫使我们走到一起。” 说话间,方惜时猛然运气,铺天盖地的血河水立即冲破地表,狂龙出海一般,将天空与天地装点成血的世界。而就在其中一道血泉之上,孙长空负手而立,对于兴浪兽的出现,他感觉颇为惊喜。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兴浪兽道:“说实话,我也有些记不得了。本来,我应该已经死在别人的手中,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竟有奇迹般地活了过来。感应到苍北仙苑这边出了事情,我便飞速赶到了这里,果然让我碰到这个魔头了。对了,仙苑之下的杀生大阵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损伤?” 听到兴浪兽的问话,孙长空黯然失色,随即摇头道:“真抱歉,我没能阻止得了,大阵已经被他强行破坏了。” 方惜时眉头紧皱,不由得轻声道:“这么说来,魔界大门已经脱离阵法保护了。如果被别人将五位阵中人集齐的,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孙长空早已听闻阵中人的说法,但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所谓的阵中人对于魔界大门到底有什么作用。趁着这个机会,孙长空连忙问道:“这阵中人为何这么特殊,难道他们的身上暗藏着打开魔界大门的力量吗?” 方惜时点头道:“没错,五位阵中人分别身兼五行不同的力量,且是当年五位人间高手的后代。你,朱大闯,方柔,黄起凤,还有高渐飞,你们的先祖都曾经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所以你们的血脉之中也蕴藏着这五种必要的力量。只要将他们集齐,魔界大门就会立即开启。” 听到这里之后,兴浪兽不由得松懈道:“呵呵,这么说来事情就简章许多了。现在孙长空就在我们的身边,就算我们不插手,别人也休想将他劫走。” 这时,对面的魔皇突然冷笑一声,随即嚣张道:“没想到你们凶兽说话居然这么大的口气,难道你们把我这个魔界之主给忘了吗?” 兴浪兽微微一笑,傲然挺立道:“没忘,当然没忘。不过,有我和方掌门在此,你就休想为所欲为了。” 一念闪过,兴浪兽摇身一变,已经化作一身银鳞的凶兽模样,瞬间苍北仙苑上空已经变得黑压压的一片,阴沉无比,让人见了心生压抑之感。首次见到兴浪兽本尊样子的魔皇,也不禁叹为观止道:“厉害,果然厉害。都说十方凶兽之中沧浪一脉的体型最为巨大,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不要以为……” 话音未落,兴浪兽那两只八仙桌大小的兽瞳之中忽然闪出一双急光,魔皇甚至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被急光撞得倒飞了出去,身上随即燃起熊熊大火,眼看就要被火魔吞噬。电光火石之间,魔皇大大地呼出一口浊气,原本势头正旺的火焰立即被吹得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虽然那双急光并没有对魔皇的身体造成什么伤害,但强大的力道还是将他所穿的那件黑**铠轰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秀过这时,可以看到魔皇年轻却极具活力身体。 “好险好险!要不是有魔铠保护,说不定现在我已经被那两道急光洞穿了。既然你都这么做了,我当然也要给你些回礼!” 说罢,魔皇原地不动,挥起手掌。兴浪兽的警觉性要比魔皇高上许多,一见对方有所行动,连忙向旁边闪去,从而避开随时都可能到来的杀招。然而他不知道,如今的魔皇已经习得了沈万秋的弃道秘术,即便相距百丈,他也将能自己的掌力一丝不剩地全部传入到兴浪兽的身体之中。 “轰!” 随着一只硕大的手掌破空而出,兴浪兽的凶兽之躯立即向下方栽倒下去。要知道,如今他的身体至少也有万钧之重,如果就这样撞在地面上的话,非但会对自己造成巨大的伤害,就连下方的大地也有迎来灭顶之灾。思量间,孙长空身形急闪,眨眼之间便已来到兴浪兽的身前,并且高举双手,呈扛鼎之势。 “哈!” 随着孙长空将真气运于丹田之中,兴浪兽的庞大身躯最终落在了他的身体之中。二者相接触的刹那间,自孙长空的手心之中突然激起一圈无比恐怖的气流,方惜时与魔皇连忙闪躲,只听风刃呼啸着自耳边飞过,并且没入到周围的岩石之中。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那些石山的淀深处似乎幽幽地传来几声悲鸣,接着整座山脉都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是满脸大汗,但好在,兴浪兽并没有直接摔落在地,而是被他那渺小的一并承担了下来。意识到救下自己的人孙长空,兴浪兽不禁开口道:“多谢你了小鬼,不然我恐怕又要受到不小的冲击了。” 孙长空苦笑了一下,随即回道:“不要多想,我是为了拯救苍北苑所以才会这么做。你们凶 兽一族长得不都是皮糙肉厚吗?就算摔一下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听到孙长空这般回答,兴浪兽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从对方的掌中重新升入空中,并且面向前方的魔皇,怒吼道:“你身为一界之主,居然也会做出这种有伤身份的卑鄙之事。既然这样,你也不要怪我以大欺小了。” 兴浪兽所说的大小当然不是辈分,而是体形,重量。以他现在的身体,恐怕是魔皇的数以万倍。而由此产生的力量以是寻常状态下的数倍之多,哪怕魔皇拥有无世神功以及超绝神功,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安然无恙。想到这里,兴浪兽突然凌空飞出,直奔魔皇的头顶上方。 “看我这招泰山压顶!” 可以这么说,以兴浪兽现在的体形来看,称他为“山”一点也不过分。而如果被这样的巨物压在身上的话,就算不死恐怕也要重伤。而面对兴浪兽的强势一击,魔皇非但没有显出认真之色,反而一脸不屑道:“小小伎俩怎敢拿出现丢人现眼,原来你们沧浪一族只是虚有其表啊!” 说话间,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魔皇忽出一拳,刚好迎在兴浪兽的前爪之上。刹那间,二人的分界点之中接连爆发出数道异样的光芒,颜色不尽相同,有红,有蓝,看上去就好像雨后出现在天空之中的彩虹一样。然而,这些光与彩虹又有所不同,因为他们的亮度更高,范围更广,数次变幻之后,二者相交的那一点已经沦为了黑色,而就在这时,无与伦比的恐怖力量这才尽数爆发。 “嗡嗡嗡~” 强大的气流携带着高温能量一同冲向四面八方,在孙长空看来,面前的风势早已不是气流,而是一柄柄锋利无比的刀刃,砍在身上,立即便能浮现了一道道刺目的血口。好在,他与方惜时都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转眼之间便能恢复完全。可是,仅仅是外泄出现的力量便已如此吓人,那处于爆发中央的兴浪兽又会变成怎么样呢? 终于,随着爆发所产生的火光消散开来,一道巨大的黑影忽然从中闪身而出,一瞬之间,孙长空发现天上仿佛下起了小寸,伸手一摸脸颊这才愕然发现,那竟是无数细小的血雾液滴。 “兴浪兽!” 当孙长空看向对方身形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兴浪兽右侧的身体已经被爆发产生的能量烧得漆黑一片,其间不时会有血水从裂缝之中流淌出来,进而使得空气之中弥漫起一股淡淡的海腥气。再看他那张威武的兽脸,居然只剩下了左侧的一半,另一边则是被之前激起的风浪尽数削掉,露出其中森白的兽骨,分外狰狞。 “你没事吧,兴浪兽!” 面对孙长空的问候,兴浪兽的喉咙之中传出几道沙哑的怪响之后,这才轻声道:“不要管我,魔皇那家伙也没好到哪里去。快!趁他现在正聚气疗伤的时候,一举将他歼灭。” 孙长空用力点了点头,随即身化流光,射入到那团还未完全消散的黑烟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黑烟四周忽然探出几只拳头模样的气团,硬是生生将孙长空的身体又逼退了回来。 “长空,看我助你一臂之力!” 说话间,方惜时伸手一指空间之中的蜿蜒纵横的血河。突然间,那些血河水就好像疯了似的,轰然扑向空中的那团黑烟,哪怕魔皇的拳劲再怎么犀利,也无法在同一时间应付这么多姝血河之水。更重要的是,血河水可以将尘埃吸附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进而将黑烟气团迅速瓦解,并将里面的魔皇暴露大家的视线之中。 果然兴浪兽没有说谎,只见如今的魔皇已经被刚才的爆发轰得体无完肤,右侧的手臂更是不翼而飞。 第八百四十二章 混身解数 一招之后,可以将魔皇拼至两败俱伤的地步,对于兴浪兽来讲已经实属不易了。严重的伤势便他几乎昏死过去,而这个时候孙长空已经飞至他的身边,附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好了,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兴浪兽闷酒哼了一声之后,随即那具无比庞大的兽躯开始迅速缩小,一眨眼的工夫便恢复到了人类时候的模样,身上的伤势也随即消退了不少,从而减小身体的负荷。然而,这仍然改变了不了兴浪兽身负重伤的事实,而且情况异常危急。若不是有沧浪血脉护体的话,恐怕他早已一命呜呼。 “这个魔皇厉害的很,虽然我知道的你已经今非昔比,但还是要多加小心,尽量避免与其正面交手。否则,你的情况绝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言至于此,兴浪兽已经缓缓合上双眼,闭目凝神疗伤。而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将视线转向天上的魔皇,在鲜血与伤口的修饰之下,此时他的面容显得愈发恐怖,就好像刚从地狱之中逃出来的修罗一样。 “哼哼,畜生果然就是畜生,只会逞匹夫之勇。要不是你的身体太过巨大,也许刚才的一拳就能将你轰至魂飞魄散了。晦气,晦气!” 说话间,魔皇轻轻吸满了一口气,这时只见他混身上下大大小小的无数伤口竟突然开始愈合起来,就连那条消失的手臂也有了最开始的雏形,一条条稚嫩的经脉随即从空当当的肩膀之中伸展出来,进而汇聚成一只手臂的模样。 “我的天,不是吧!那么严重的伤势,居然喘口气就能恢复过来。这么说的话,他岂不是不死之身了?”孙长空喃喃道。 方惜时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轻叹道:“从某种角度来讲,他确实有拥有那种能耐。身负魔星转生法的魔皇,可以随时引用天上魔星的星辰之力,使之作为自己疗伤的圣物,对于修复这种未伤及命脉的伤势根本不在话下,不然的话,你以为他是如何从沈万秋的体内转生复活的呢?” 听完了方惜时的解说之后,孙长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看着前方正在怒目而视自己的魔皇,淡淡道:“这么说来,要击败魔皇的话,只能一鼓作气将他完全毁灭了。好的,我心里有数了。” 说着,孙长空随即向前傲然挺进一步,开口高呼道:“魔皇,从现在开始由我作对你的对手。还我爹命来!” 身形一闪,一黄,一红,一蓝,一青四道光霞同时搠向前方仍在疗伤之中的魔皇。这四股能量虽然同时出现,但却又截然不同,分别代表五行神力之中的焦土,湿婆火,冰涎,以及妙木四种神力。虽说现在孙长空对于五行神力的掌握还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同时操纵四种完全不同的神力对于此时的孙长空来讲,仍然是一次不小的挑战。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识海仿佛被硬生生地劈成了四块,若不是自己强行用意念控制的话,也许他的脑袋已经砰然炸裂了。 然而,四种五行神力同种出击,即便它们个体的力量不够强大,但同出一脉的它们相生相济,威力顿时递增数倍,眨眼之间偈已化作黄,红,蓝,青四条龙影,轰然撞在魔皇的身体之上,一道道耀眼火光接连自他的身体之中爆裂而出。 “哼哼,我就不相信,吃了我的五行神力之后,你还能安然无恙!” 话未说完,孙长空只觉得面前阴霾突现,不下百道绝强杀拳俨然抵至,分别攻向他身材的诸大要害死穴,逼得孙长空加连连败退。 然而,孙长空后退的脚步仍然抵不过对方的拳速,突然之间,一道爆响自他的胸口之中砰然跃起,紧接着残余的拳劲如闪电一般泄入到相邻的位置中,并对其造成更加可怕的次生伤害。 “砰砰砰砰!” 孙长空知道和魔皇这样的高手对决要十分小心,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大意,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被那一记拳劲接连重创数次的他如今已经颓然坠地,在他人看来,如今的孙长空就好像一只踇的大雁一样,等待他的只有死亡的命运。 “糟糕!” 眼见孙长空陷入极端不利的形势之中,这边方惜时已经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助其一臂之力。可就在他准备动身之时,一道呵斥猛然传入到他的耳中。 “不用担心,我还可以!” 说话的不是孙长空还能是谁,当他那道烯着火光升起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整片仙苑山脉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炎热难当。 “你居然还没死,不容易,不容易!”看着面前屹立不倒的孙长空,魔皇不由得拍手叫好起来。对此,孙长空却是不屑地挥去身上的火镂,随即不以为然道:“这点力量也想杀我,魔皇,你也太小瞧你了吧!你不是身负凋零的力量吗?拿出来,我想看看它真正的凶狠面目。” 魔皇面色一冷,而后严肃问道:“你确定?” 孙长空微笑道:“那是当然!如果不能将巅峰状态下你的完全挫败,就算赢了这场对决又有什么意义。” 魔皇朝孙长空投以欣赏的目光,同时点头道:“如你所愿!” 果然,动了杀心的魔皇与之从前的模样迥然不同,大片的阴云自光天化日之下骤然出现,如一只只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恶鬼一样,朝孙长空缓缓醋飘来。感受着身边这种无比强大的压抑感,孙长空的双手竟不由自玉地颤抖起来。 “这……我的身体是在发抖吗?呵呵,是兴奋还是惧怕,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能和这样子的强者对决,真是人生一大幸事啊!” 望着孙长空那一脸陶醉的神***皇不禁轻哼道:“愚蠢的家伙,待会你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多么可笑了。神力凋零,让那些小觑了你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吧!” 话音一落,那些悬浮在半空之中的众多阴云突然发生剧变,这一刻他们就好像刚被从牢笼这中释放出来的野兽一样,疯狂地冲向孙长空的所在位置。空间之中开始被一道又一道漆黑的裂纹所充斥,那是因为原来那里的气体与能量已经被凋零的毁灭力量全部摧毁殆尽,然后才露出了虚空原本的模样。 这一刻,整个空间仿佛都要分崩离析,死无葬身之地了。然而就在它的体内,有一位却是例外。 他当然就是孙长空。 事实上,再见到完整状态下的凋零神力之前,孙长空也没有很好的应对之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当见到空间即将崩溃之际,他不禁顺到了自己曾经战斗时候的情景。而将自己一次次从死亡边缘拖回来的,正是体内的无二真经图之一,百骨鬼林图。 百骨鬼林居然化腐朽为神奇,反死亡为新生的玄妙力量,至少从这个角度去看,它是对付凋零的最好办法。而随着黑压压的阴云围绕而来的同时,孙长空口中终于念出了它的名字:“百骨鬼林,化朽为奇!” 口诀念动的一刹那间,整个空间之中的能量流动仿佛都因此而停滞下来。这一刻,孙长空竟然可以清楚看到凋零是如何分包摧毁空间分子物质的,同样也能辨认出百骨鬼林是怎样将已经沦为碎片的物质一点一点拼凑起来,进而使之变回原样的过程。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为眼前的奇妙景象给深深地震撼到了。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而是这世间的创物者与毁灭者,掌握着一切生灵的生杀大权,有一种超然脱俗的错觉。 “嗯?那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凋零会不起作用?这不可能啊!” 眼前那些阴云来到孙长空的身边便戛然而止了,魔皇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焦虑之色。几乎是在事发的第二时间,他便已经重振精神,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随即进入到战场之中。呼吸间,只见那些虚无飘渺的阴支竟然迅速衍化,变作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巨型魔兵,挥动手中各不相同的强悍兵刃,一同斫向中心处的孙长空。 “看我凋零的厉害,魔兵降世!” 一言说罢,空间之中忽然传出几声异样的怪响,那就好像是一只饥饿了许久的猛兽看到了心怡已久的美味一样,喉咙之中发出兴奋激动的嚎叫。孙长空扫视一圈,发现如今的自己已经被不下八名所谓的魔兵团团包围,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真的是被逼入到了绝境之中。然而,拥有了五行神力的他竟是面不改色,一直被他视作杀手锏的万破皆破,也随即横空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那……那是什么力量,为何感觉如此熟悉!” 随着那众多魔兵被经由孙长空体内激发出的能量瞬间吹成灰烬,方惜时不禁睁大了眼睛,看向对方的位置。就在刚刚的一瞬之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守界者,也就是孙长空的父亲,孙逸扬。 第八百四十三章 完了?完了! 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竟然达到了孙逸扬生前的水平,这是方惜时乃至魔皇都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眼见一瞬之间八名巨魔兵烟消云散,魔皇的脸上立时出现了空前的难看神色。 “孙逸扬,又是你!你死了,没想到你的后人居然还会与我作对,甚至使出与你相同的力量,令我的计划功亏一篑。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他的,相信示过不了多久,你们父子二人就能去阴间重逢了。” 想到这里,原本萦绕的魔皇周身浓浓杀气竟是陡然减弱了不少,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之上随即充斥着一股邪恶的微笑,就好像见到了什么难以言表的好事一样。 “孙长空,我必须承认,凭你现在的年纪与修为,能做到这一点实属旷古绝今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魔界,我保你以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一人之下,亿万人之上,怎么样?” 面对魔皇开出的诱人条件,孙长空微笑道:“多谢魔皇的厚爱,只可惜我这人没出息惯了,享受不了你所说的那种奢侈生活,顶多只能做一个平平常常的市井小民,当不了什么大官。所以魔皇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实在做不到。” 魔皇沉声道:“这么说来,你一定要与我作对了?” 孙长空道:“不只是作对,我还要亲手取你的项上首级,以祭我爹在天之灵。” 魔皇冷笑了一声,随即面朝天空道:“就凭你?配吗?” 孙长空面色一寒,随即一字一字地回道:“我想试试!” 人如刀,甫一抬起头来,数之不尽的锋利刀气随即破空而出,轰然斩向前方的魔皇,欲要将其一击击败。然而,此时的魔皇似乎早有准备似的,双手向前用力一卷,便将面前的众多刀全部收入衣袖之中。刹那间,他在那些刀气之上又平添了一股截然相反的力道,使其倒着飞向孙长空所在的位置,要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已经着了对方的道了。 “这!” 随着孙长空跳出之前所在的位置,那些由自己发出却为魔皇所驱使的刀气然在自己身前尽数引爆。虽说招式是经由他手发出的,但若真要让孙长空吃下这全部攻击的话,大概他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个魔皇果然不容易对付,看来只能使用万破皆破了。” 思量间,魔皇已经不期而至,如今他的掌心之中已经聚起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欲要将这面前的孙长空轻得渣都不剩。而面对这种情况,孙长空也不禁打起了十分的精神,集聚了万破皆破神力的拳头随即迎向那只势在必得的掌影。这一刻,孙长空的右手已经不是拳头,而是一柄闪烁着夺目寒光的神兵利器。在那道让人无比心惊的光芒之下,孙长空的右拳赫然刺入到魔皇的掌心之中,并将后侧整条手臂震碎撕裂,使其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哈!” 一口血箭破口而出,魔皇却并没有因此溃败,反而是在半空之中强行扭转身体,反手朝孙长空的背后全力拍下一掌。刹那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好像被对方击散了一样,不只是六神无主,就连体内的灵气仙气都开始涣散离析,随即都有可能解体溃散。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中了魔皇最为得意的力量,那便是凋零。 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深深体会到父亲战死之前所承受的巨大痛苦。在凋零神力作用的过程之中,每一刻每一秒,孙长空都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有千百头大象飞驰而过一般,体内所有的骨头都在向外传出阵阵惨叫,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他的身体恐怕就真的要四分五裂了。 “百骨鬼林,助我一臂之力!” 随着口中法诀吐露,一缕缕神奇的力量自身体的最深处不断淝现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之中,从而候补滋养受伤受损的部分,使之恢复到完全的状态。然而此时位于孙长空体内的凋零神力还没有完全释放,于是乎这一毁一生两种完全不同的力量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一人身上。接下来,外人便能见到,孙长空的一部分身体先是分解,然后重组,然后分解,然后再重组的神奇景象,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人难免相信天下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 “硬受我一记调零魔掌居然都死不了,孙长空啊孙长空,你这到底是有多顽强啊!” 说到这里,魔皇已经抽身远远闪到一旁,而这时孙长空的身体才算勉强稳定下来,但边缘位置可是会出现破坏重生共同存在的情况,只是反应没有那么剧烈而已。 “凋零神力果然霸道无常,长空佩服。” 魔皇轻哼一声,随即悻悻道:“不要再夸我了,你岂不是更加厉害,更加难以缠绕。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是再打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孙长空轻咦一下,而后道:“那你的意思是?” 魔皇高亢地说道“这个好办,咱们就一局定胜负。一会儿你我都拿出最厉害的招式,然后来一次硬碰硬的对决,这样既能分出高下,又有节省时间,何乐而不为。怎么样,你同意吗?” 虽然不知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如今的孙长空也有些厌倦了,尤其是和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打来,更是相当无趣,可以说是一点波澜也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几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眼前魔皇的提议,无缝是一个绝佳的选择,所以他才会如此爽快地答应对方的提议,甚至显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既然这样,魔皇你可要瞧好了。今天,我便让你看看我,我爹的万破皆破到底有何等强大的威力,觉悟吧!” 语毕,孙长空缓缓闭上双眼,同时身体之上开始洋溢起金灿灿的光芒,并将之送往四面八方,温暖了整个仙苑山脉区域。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魔皇的口中忽然大叫道:“不好!魔界大门那边出事了,我要动身前去看看!” 说到这里,魔皇又对孙长空解释道:“今天要事在身,它日一定战个不死不休,告辞!” 不等孙长空回话,魔皇已经已经化为一片片黑色的羽毛,当着众人的面儿登时消失在大家的面前。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明白,原来到了现在对方还藏有秘术,否则也不会如此突然地消失在空间之中。若是之前在战斗之中使出这一招的话,也许现在的他已经败北而归了。 “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不是得返回皇城?”孙长空看向方惜时与兴浪兽道、 “回当然回!如果魔界大门真的开启的话,那人间世界就永无宁日了。”方惜时恶狠狠地说道。 不同于方惜时,如此的兴浪兽显得格外消沉,因为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压制下对方给予自己的伤势,想他堂堂一名沧浪家族之中的成员,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那股堪称无解的自愈能力。而眼前,兴浪兽居然在自己最为擅长的领域之中摔了一个大大的跟头,这简直就是生命之的污点,一生的耻辱。想到这时的兴浪兽越来越气,头顶之上更是升起大片的白烟,就好烧开水的水壶一样。 “嗯!事不宜迟,我们还是赶快前往皇城吧!” 说完,孙长空转身又朝闭目之中的兴浪兽道:“你在这里休息一下,魔皇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有我在,我一定能……” “把手伸出来!”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兴浪兽忽然说道。 “做……做什么,我手上可什么都没有。” 兴浪兽略显不耐烦道:“我让你伸你就伸,哪来的那么多的废话。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做,小心以后会后悔。” 孙长空半信半疑地看了对方两眼,不由得问道:“有这么夸张吗?好吧好吧,就按你所说的办!” 这时,孙长空已经探出了那只白皙的手臂,随即探向兴浪兽的岙前。而就在这时,后者竟也伸出一只手臂,然后击掌一次之后,又回到了各自的身边。 “完了?”孙长空问道。 “嗯,完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孙长空咬着牙,刚要上前说些什么,但看着对方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一份怜悯之心,随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你……好吧!你开心就好。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我们就先赶往皇城了,以后有缘再见。” 随着孙长空与方惜时相继化身为流彩异光,消失在天边之中。兴浪兽终于睁开了那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睛,随即自言自语道:“好心当作驴肝肺,等你用得着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好了。这次,就只能指望你们了。” 孙长空与方惜时双双离去,偌大的苍北仙苑山脉再次只剩下兴浪兽孤身一人。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尽快治好身上的伤势,而对于他而言,一湖清澈纯净的水源自然是不可获缺的一个环节。想到这里,兴浪兽从地上坐起身来,随即朝更深的丛林之中行进。 第八百四十四章 骚乱 寂静的通道,昏暗的空间,人皇独自走在深邃的地下世界之中,他不知道自己还要强行多久。只是,随着每一步的前行,他心中的那份信念都在愈发递增,就好像一只饥渴了数以千年的野兽,隐隐作祟。 “哼哼,好你个饕餮,朕早知道你有二心。不过无所有谓了,等得到了所需要的东西,朕一定要让你和那些背叛朕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说着,人皇顺手朝旁边的石壁之上挥了一拳,强大的拳劲使得原本砌得严丝合缝的石壁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缺口,随即一股股黏稠的深色汁液从中缓缓流出,并将刚刚出现的缺口填补完全,并使之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人皇皱着眉头稍微伫步一阵,而后轻轻地摇了摇头,叹气道:“先人们的智慧果然是我等后辈无法窥得的,如果让这些奇妙的技艺运用到城池的构建之上,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坚不可摧了?” 面带敬畏的人皇重新抚摸了一下那个刚刚被修复完全的窟窿,这才继续前进。然而就在他离开那里不久之后,几道飞快的黑影突然身昏暗的灯光下一闪而过,随即朝前方的人皇快步追去。 皇宫之中,一片祥和与平静,谁也不曾想到,如此安宁的地方就在不久之前,刚刚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战役,几乎令皇族元气大伤。而那些将希望寄托于人皇身上的众仙人,此时才发现他们心中的精神领袖竟然不知所踪了。 “孟仙人,您不是说人皇去去就来吗?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音信?” 这时,就在皇宫宫殿外侧,数十位仙人共聚一堂,商议接下来的格局要事。然而,如今的他们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人皇,孙长空,遮天皇,方惜时,兴浪兽等人的出现使得他们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他们原本投靠皇族的初衷便是寻求一棵大树倚仗庇护,可谁承想现在居然遭受了如此持灭顶之灾,差点全军覆灭。这种时候,如果人皇不能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的话,那他们就要考虑量是否应该脱离这个大家庭了。 “许仙人,你和我起什么劲!我又不是人皇肚子里的蛔虫,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既然他叫我们在这里静候,那就只管听从就是了。如果等得不耐烦的话,你大可以一走了知,反正这里少你一个也不少。” “你!” 被孟仙人这一通数落之后,许仙人已经怒不可遏。要知就在昨夜,他的胞弟不幸惨死在魔皇的手中,一家老小至今还不知道这个噩耗,逝者的善后工作还不知该如何着手。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半天,人皇至今也没有什么话法,这让他这个一直信奉人皇,将对方视作神明的忠实信徒已经彻底失望了。而现在孟仙人又是恶言相激,许仙人自是忍耐不了,眼看就要发作,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修长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宫殿的石阶尽头。 “嗯?那个是……人皇请来的上宾,我记得好像是凶兽一族的族人。”这时,一名仙人忽然嘀咕道。 “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吞天兽,之前天幕尊府之外的那场大战便是因他而起。不过,他不是和人皇一起离开的吗?怎么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在这些仙人的眼中,妖兽之类本就属于畜生一道,是不入他们法眼的下三流之类,打心眼里他们便没有高看过这些人一眼,甚至对其充满了敌意。眼前人皇不在,他们刚好可以借题发挥,于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出现了。 “喂,你是那个吞天兽是吧!人皇去哪里了,你和跟着陛下,自己回来做什么?” 面对那人的嘲讽,饕餮也不生气,而是面色平静道:“人皇,呵呵,可能回不来了吧!” 那名仙人眉头一跳,面色赤红怒道:“大胆,居然敢如此公然咒骂人皇,我看你是活腻了。不要以为有人皇常识你就可以无法无天,告诉你!我们这些人无论资辈还是眼界,都要比你深厚得多,要是敢无理的话,马上就让你尝到狂傲的苦果。” 饕餮莞尔一笑,随即从台阶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一边走还一边道:“哦,是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还真是求之不得了呢!” 那人面色一寒,随即道:“你找打?” 饕餮漫不经心道:“刚刚醒来没多久,关节什么的还有些僵硬,刚好缺个帮我活动筋骨的对手。你,想要接过这个光荣的任务吗?” “好小子,这可是你说的,那就不要怪我熊震手下无情了!” 说话时,那自称熊震的仙人已经一跃飞到半空之中,双手之上乍现一双八棱金锏,直劈饕餮面门。别看熊震体形巨大,但身手却是格外敏捷,一行一动都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的轻盈,仿佛他的身边有一股无形之风为他所御一般,势不可当。当众仙人看到那对金锏高相之时,他们都以为那个自以为是的凶兽即将要吃大亏了。然而,令众仙人包括熊震始料未及的是,那一对志在必得的金锏就在即将轰在对方要害之上的时候,饕餮居然只凭一手之力,将那双至少蕴含着千钧劲道的金锏骤然停下,连一丝一毫的气浪也没有惊起,时间好像停在了这一切,而熊震也与自己的金锏一同落到了饕餮的手中。 “你!” 不等把话说完,一股来自于对方体内的恐怖力量忽然袭上他的全身,狂虐的势头将他身上每一根骨头好似都要扯断一样,他的五脏六腑,他的四肢骨骸都在此时发出了瘆人的怪响,让人不禁怀疑如今的他已经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砰!” 熊震撞在地面上的声音并没有看上去的劲头那么大,那么吓人,以至于众人提起的心脏不禁悬在半空之中,迟迟没能放回胸口之中。然而,声音不大并不代表熊震的伤势并不严重,相反如今的他已经完全不能动弹,血顺着他的后背,像小溪一样流淌到周围破碎的地砖之中,异常醒目。 “熊……熊仙人,你怎么样!”许仙人低声吼道。 “干……干你……” 熊震未等将嘴里的话说出来,饕餮抬脚便已踏在他的头颅之上,“咯咯”地惨叫随即自他的身体之中隐约传来。 “这位朋友,手下留情!我们都是为人皇办事,自爱内乱肯定不是陛下想看到的。要不,你看在人皇的面子上,先饶了他一命,怎么样?” 不得不说,这种关键时候,许仙人的挺身而出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饕餮淡淡一笑,随即将脚从熊震的脸上挪了开来。接着,他向前探出脚尖,将对方的身体直接踢到许仙人的面前,并且道:“呵呵,我不看在人皇的面子,也要看在这份难得的仗义之上。你敢在这种时候为一个外人说话,就是这份勇气我也要为你鼓掌了。” 许仙人勉强地笑了笑,这才看向眼前的熊震道:“怎么样,你没事吧?” 熊震睁开那只已经受伤的左眼,苦笑地摇头道:“还好,死不了,多谢许兄救命之恩。” 许仙人叹息道:“唉,这种时候别说什么谢不谢的了。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人皇他到底去哪里了。” 说罢,许仙人直起腰来,看向前方的饕餮道。 “我劝你们不要再等他了,就算他能回来,也不再是你们记忆之中那个人皇了。现在的他已经前往魔界大门所在,欲要将其解除封印,打通人魔两界。” “什么?有这种事?人皇不是说过,开启魔界大门要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吗?都说成为仙人之后的我们,能够从魔气之中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这么说来,人皇想杂抛弃我们,独自享受大家拼命夺来的果实?” 说到这里,许仙人的脸上已经表筋暴涨,即便看不到他的脸面也能从他的身上清晰感应到那股自内而发的强大杀气。这回,许仙人是真的发怒了。、 “呵呵,不要再傻了,这个世道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仗义可言。你们为他卖命,他为你们提供荫蔽,这本就是一个公平的交易。现在你们还指望他能分你们一羹,确实有点异想天开了。不过魔界大门开启,对于整个人间的格局必然会有巨大的影响。介时,魔军入境,凭我们现在初升大陆的力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若要将魔界重新清除人间,只有借助蓬莱大陆的力量,还有我们这些人,才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里,一下没有说话的孟仙人忽然说道:“既然你这么清楚这件事,为何不在人皇去往魔界大门所在地方之前将他制止,反而跑回来像我们说明。这不是舍近求远吗?对付一个人皇,总要好过对付整个魔界吧?” 饕餮看了一眼孟仙人,随即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凭我现在的修为实力,并不是人皇的对手,如果当时与之为敌的话,你们就不会知道这个消息了。况且,这可是你们人间的事情,说到底与我这个凶兽族人并无关系,而我也不愿掺入到你们的纠缠之中。好了,事情已经交待完毕,你们好自为知吧!我去也!” 语毕,饕餮纵身一跃,化为一道飞虹,随即消失不见了。- 第八百四十五章 去而复还 看着饕餮消失的地方,众仙人还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就好像之前都是自己的妄想而已。而当看到奄奄一息的熊震之时,他们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办,人皇真的已经弃我们而去了吗?难道我们真要像那只凶兽所说的那样,与人皇公然为敌吗?他的厉害我们是清楚的,我怕到头来非但阻止不了他,最后还要死在他的手上。不知你们怎么想的,反正我是不要继续待在这里了。初升大陆的百姓是死是活,说到底与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趁着现在时候未晚,我要带着我的妻儿去逃难了。” 说罢,那名仙人起身就要离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急光突然从众人身后飞射而来,无声无息,如果不是正眼瞧见根本意识不到它的存在。而那名仙人此时刚好回过头来,见到了这一致命的偷袭。看到这一幕的他连忙使出一记鹞子翻身,惊险地躲过了身后的攻击。“呲!” 随着一声轻微的尖啸,那人瞪大了眼睛,随即看向自己的身前,却愕然发现原本应该已经被自己避过的急光竟然已经戳在了自己死穴之上,虽然外表看来没有一丝血迹流出,但他知道自己的心脏已经被这一击毁得一无所有。 “你!” 不等那人伸手指向杀害自己的凶手,他的生命已经戛然而止,带着满腔的不甘与愤怒,坠入幽冥之中。 “是谁动的手?”许仙人忽然看向众人道。 众人交头结耳,互想猜测着凶手的身份,毕竟就连他们也没有看清对方出手的动作。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紫色衣衫的男子赫然向前迈出一步,沉声道:“是我,怎么了?” 当众人看向这位紫衣人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同时都浮现出一股忌惮的神情,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是人皇的得力助将之一,定京大将军姚正忠。 作为与江沛齐名的大将军,姚正忠虽没有为人皇扩展疆域,抵御外敌,但为了平覆内乱,铲除异党,死在他手中的皇族之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而且个个都是曾有意想反叛人皇的当诛之人。正因为这个缘故,大家为他取一个形象的外号,灭亲大将。 灭亲大将的出现使得众仙噤若寒蝉,人人自危。他们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与背叛人皇没有任何区别,而姚正忠正是为这个时候而存在的。 “我听你们刚才有人似乎要背弃人皇,我看看还有谁啊?” 姚正忠的身材不算高大,但此时他在众人的心目就好比那擎天柱一样,令他们不得不直目仰视,不得不为之正色。现在,也许一个轻微的动作都可能将他们引入到死亡的漩涡之中,所以可以的话,从现在开始他们连一个字都不想吐露了。 然而,人总是抑制不了心中那份悸动,尤其是像许仙人这样的性情中人更是无法自持,虽然明知自己接下来的行为有可能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但他还是率先开口了: “姚将军,您是什么时候来的,我等刚才怎么没有见着您?” 姚正忠笑了笑,随即走到那已死去一会儿的仙人面前,伸手探了探对方的脖颈脉搏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 “哦,就在刚刚那个吞天兽重伤熊震的时候。没和你们打招呼,是我唐突了。” 听到这里,许仙人不禁怒声道:“什么?你见到那个吞天兽了?既然这样,你刚刚为何不杀了他,反而要先处决周仙人?你这明明就是欺软怕硬!” 姚正忠笑了笑,不以为然道:“姚某是不是贪生怕死,欺软怕硬,你说是不算。就说当年人皇的兄弟断河王叛乱那一次,当时人皇一念之差,令断河王集聚了一批蓬莱仙党,险些害了我诸葛家的大好河山。要不是我临危受命,孤向夜袭敌方大本营,一连杀了一十三名好手,外加主谋断河王,也许现在的人皇就要易主了即使这样的话,你也要这般评价我姚某吗?” 听罢姚正忠的话之后,许仙人先是一愣,随即才迟疑道:“可……可你为什么要放走那只吞天兽,他可是怂恿大家背叛人皇的罪魁祸首啊!” 姚正忠正色道:“你所说没错,但我也清楚,吞天兽只是人皇请来的外应,不是皇族之人。我姚正忠所监督的,是真正的皇族之人,而不是那些乌合之众。哼哼,你以为一只凶兽就能吓倒本将军吗?” 话至此处,众仙家不禁对面前的这位皇族功臣有了别一种全新的看法,原来这位所谓的忠将不只是手上的功夫了得,嘴上的厉害也是非同小可。就这么几句话竟让在场众人哑口无言,无言以对。而这时候的许仙人也只得悻悻作罢,再也不说话。 “好了,大家不要乱。或许现在陛下他现在正在经历一些事情,但我们这些作臣子的必须要相信人皇,只要这样,待日后人皇抵至世间巅峰之时才不会忘记大家的不离不弃。否则,周仙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语毕,妙正忠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得意的神情,而他最为得意的,就是欣赏众人敬畏自己时候的模样,令他心中生出一副充盈的满足感。 “将军所言及是,是我们这睦老糊涂轻信他人谗言,这才让外人有了可趁之机。从今往后,我等一定唯将军之命是从,绝不敢有半分违背。” 说话的人是孟仙人,不知为何,许仙人看到对方这副面容,不禁心生厌恶。在他眼中,此时的孟仙人就像一只向主人摇尾乞怜的走狗一样,一点所谓的尊严也没有。而和他相比起来,许仙人却不愿听人摆步。他要的是自由,言语与行动,两个方面的自由。而眼前姚正忠的话无缝是将他最为看重的东西全部抹杀干净了。 “姚将军,您身为皇族的守护者,为人皇说话也是情理之中。可是眼前人皇私自开启魔界大门,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本来我们这些老骨头们还想凭自己的力量将魔界传来的魔气加以控制,进而为我等所用。可现在只凭人皇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控制那么强大的气息。大门一旦开启,魔界扫尾要举兵进攻人间,介时生灵涂炭,血流成河,那真是将军你想看到的吗?” 面对许仙人的慷慨陈词,姚正忠并没有立即任答,而是淡淡地笑了笑,接着一步一步走到许仙人的身前,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这才说道:“许靖,许仙人,听说你不久之前才得到一子,可以说是老来得后,实属大好幸事啊!” 许仙人想要咧嘴微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在对方的目光之中读出一种极不寻常的情结。那就好像暴风寸来临之前的宁静一样,虽然看上去风平浪静,但之后便是波涛汹涌,让人不得不为之颤抖。 “将军,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姚正忠又笑了笑,继续道:“不明白是吗?你过来,我告诉你!” 说着,姚正忠做出一副附耳窃言的动作,这就朝许仙人的耳边探去。而直觉告诉后者,绝不能让对方贴近自己的身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姚正忠的整个人都变得灵活起来,即便许仙人已经竭尽全力,但对方仍然如影似魅,与他相距离不足一寸距离,对方呼一口气,许仙人甚至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体内的温度。这一刻,他终于醒悟,自己的大根之期恐怕就在眼前了。 “呵呵,为难一个小小的仙人算什么本事,我就在这里,有能耐朝我来啊!” 随着这句无比威风的叫嚣,一道从天而降的气劲忽然落在许仙人与姚正忠的身前,刚好将二人隔离开来。趁着这个机会,许仙人一连向后跳邮了数丈之远,直到确定对方追不上来之后,这才停下脚步。 惊魂未定的许仙人四下寻找刚刚出手拯救自己的恩人,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原本早已离开的“吞天兽”居然再次瑞丽在自己的身边。 “是你,你是那只吞天兽?”许仙人惊呼道。 不只是许仙人,其他仙人包括妙正忠也不禁将视线投向那个高大的身影,众人脸上的骇然已经能够说明此刻他们的心情。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何刚刚还无所畏惧的姚将军为何现在变得这么安静呢? “你就是姚将军?”饕餮冷笑道。 面对对方的质问,姚正忠当即一愣,之后才恍然说道:“是……是我,怎么了,有什么贵干?” “呵呵,没什么,只是我刚才无意之中听到你的话,觉得有些好笑而已。别人想要背叛人皇,你店堂出手杀之。而我公然鼓动大家叛乱,你却当作没有听到。我是该为自己的能耐感到高兴呢,还是应该为你的懦弱感到难过的呢?” 被饕餮当众戳穿虚假嘴脸的姚正忠神色难看至极,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他仍然不敢与之公然叫板,只是低声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招惹你,请你也不要难为我。” “呵呵,有意思!我饕餮这人向来就是这样,越是别人对我示恶,我越是喜欢和他亲近。而别人一旦对我示弱,我便愈想将对方折磨至死。看来,你是以以属于第二类啊!” 随着话音落定,现场众仙终于明白姚正忠畏惧的真实原因,也明白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凶兽到底是一位怎样恐怖的人物。 第八百四十六章 当牛做马的姚将军 “饕餮?那个上古传说之中的贪婪化身?怎么可能,那不是神话故事么,为何会真的存于人间,这不可能啊!”其中一名仙人尖声道。 忽然,旁边的另一名仙人打了一下那人的脑袋,略显生气道:“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神话传说都是由真实的事物稍加改编形成的吗?再说,饕餮一名自我人类出现之后,便有记载,他出现的时间,几乎与天地初开处在同一时期,可以说是见证了整个历史的进程,没想到有生之年,我们居然可以有幸一睹真容,我真是……” “高兴”二字还没有说出口,之前的仙人已经抢先道:“要看你看,我才不愿见到这种煞星。凶兽之类,暴虐无度,嗜血如命,发起狂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更何况这饕餮还是凶兽的祖宗,修为之深厚,实力之强大,更是我等无法想象的。我们现在待在这里,无异于与虎为伴,稍有不慎可有可能丧命兽口之中,我看咱们还是自祈多福吧!” 说话间,那人已经朝人群后侧退了几步,希望自己能离对方稍远一些。而这时,饕餮已经开口朗笑道:“哈哈,你们不要紧张,我对你们的身体没有兴趣,就算拿来找牙祭对我也没有多少提升。不过你们可要认清,现在到底孰正孰恶,孰是孰非。我说的可是为你们好,可留下来与人皇为伍,那可就说不定了。” 这时,姚正忠一脸惨白,他不是不想反驳,只是不能反驳。他心里十分清楚面前位凶煞的可怕之处,凭自己,哪怕是集合众仙人之力,都未免是此兽的对手。而面前对方的公然挑衅,他也不能坐视不管,所以只得强行道:“这位阁下,我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未何要这般咄咄逼人。不要忘了,我可是……” 话音未落,姚正忠只觉得眼前一黑,紧接着头顶上传来三阵扎心的刺痛,伸手一摸痛处,竟发现那里已经胀起一个大包,而且已经初具规模。就在他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饕餮呲着森白牙齿,正笑脸相盈地看着自己,伸出的右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原来是他动的手! “呦,没想到那这王八壳子还挺硬,敲得我指节都有些生疼了。” 姚正忠怒不可遏道:“你……你欺人太甚。我……我要与你同归于尽!” 说话之时,姚正忠身上的衣物猛然撑裂开来,露出其中健美的身体。这时,只见他身后的两道图腾之忽然灵光一现,同时两只与之模样极为相似的、巨大身影赫然显现在空间之中,将那饕餮包夹在三者中间。 “呵呵,你虽然是一介凶兽,但我也有杀手锏,眼下你所见到的是当年我与人皇在荒野天狱之中寻得的两只兽魂。现在他们借由我的力量得以重生。论起年纪,它们比你也不逞多让,实力嘛,那还得拳脚之下见真章!” 一言说罢,姚正忠急挥双臂,那一龙一虎两道兽魂分别从左右两边同时攻向饕餮的身份。电光火石之间,那两道原本虚无飘渺的兽魂竟变得无比的凝实,栩栩如生。而与此同时,作为二者主人的姚正忠的脸色竟变得无比灰暗,就好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样,混身浮现起浓重的死亡气息。 原来真如姚正忠所言一样,他正在与饕餮以命相拼。 “哈哈,有意思,我来会会你们!” 龙魂虎影近在咫尺。饕餮忽然伸出双手,抵在二者伸出的利爪与獠牙之上,硬是凭借自己强大的力量将两大兽魂的合击强行压制。然而,身处灵魂状态下的两只兽魂,行动的敏捷,反应的迅速远超常人的理解,龙魂受阻,其它的三只龙爪接连攻上,逼得饕餮上下翻腾,犹如树上的猴子一样。而另一侧的虎魂更是不可小觑,随着一个翻腾之后竟已闪到饕餮的身后,准备对其进行偷袭一击。可谁承想,饕餮的身手更是了各,只是轻盈地向上一跃,便飞上那只虎魂的鼻尖之上,单足独立,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吃力的模样。 “你……你这畜生,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对付我的龙虎双行。再来!” 随着一口鲜血自姚正忠口中狂喷而出,那两道兽魂的气息竟再次出现了爆增的趋势,那只龙已不是龙,而是成为一只混身披电带光的电龙。而饕餮身前那只虎魂也摇身一变,遍体的绒毛竟变得和刺猬一般,根根直立,就好像一个个严阵以待的士兵一样。 “你们快看!“ 不知何人的一声尖叫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接着众人便见到之前还稳操胜券的饕餮竟在一瞬之间陷入了背动之中,身上不时也会洒出一些滚烫的血浆,落在地上之后,竟能形成一片片岩浆的液体,将那坚硬无比的石阶熔化销毁。 “小心,往后闪!” 不等众仙人向后撤退,鬼魅一般的姚正忠已经挡在众人的面前,随即声音阴森道:“你们这是要往哪里去,人皇还没有回来,谁也不能离开。” 前有狼,后有虎,被夹在蹭的仙人们此时已经无技可施,活了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无力感。而就在这种无比强大的压制感之下,其中一名仙人忽然道:“大家不要怕,现在的姚正忠因为要控制那两道兽魂,所以精力有限。我们大家一起,我就不相信还对付不了一个他。” 反抗的欲望像火苗一样在众人的心中渐渐弥漫开来,随即大家的眼中也着起了烈火,一种可以将世间一切物质焚烧殆尽的怒火。而直到这时,那姚正忠才知道,眼前的这些仙人并不是乌合之众。 “你们……都想造反不成!难道你们忘了周仙人是怎么死的了。” “哦,对了,还有老周的那一份儿,姓姚的,纳命来!” 声如惊掣,袭入到姚正忠那颗原本已经初显惧色的内心之中。而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背后已经被仙人们包围上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些不起眼的蝼蚁。 “你们,啊!” 伴着姚正忠的一声惨叫,饕餮两只手掌分别抓住了一龙一虎的咽喉。没错,是他的手,两只大得夸张的的手掌,与他那人类的外形极不相符。而对于人类与凶兽之间的形态切换,饕餮早已谙熟于心,甚至可以做到这种局部兽化的地步。如此一来,在最小的代价之下,饕餮可以使出最大的力量,将敌人致于死地。不得不承认,这两只兽魂生前一定是当地赫赫有名的一方霸主,只是灵魂状态之下不能发挥生前的全部实力,所以才会这么容易被他降伏。看到二者眼前闪烁的光芒,饕餮不禁叹了口气,似是对它们说道:“我知道你们早已疲于这种存在的状态,下辈子再努力吧!” “砰砰!” 两声闷响自两道兽魂之中接连发出,大片的碎片自二者的体内狂喷而出,将整个天空点缀得万分美丽,就好像传说之中的神话世界一般。而目送两兽归去之后,饕餮回过身来看向众仙人的中间,只见一身是伤的姚正忠正倒在血泊之中,拼命地挣扎。 “不要,不要打了!我错了,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 这时,饕餮已然闪身来到他的跟羊,众仙人见到他的到来,赶紧分开站到他的两边,显出一副敬畏的神情,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行为。而这时候,那姚正忠抬起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伸手拉着饕餮的衣角,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杀我,我求你了!” 饕餮连看也不看一眼,只是眼睛平视前方,沉声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救你?” 姚正忠一听这话以为有戏,于是连忙道:“我……我可以为你当牛做马,给你端茶送水,替你卖命破灾,我可以成为你最忠实的奴仆,就像我曾经对人皇那样。” 饕餮平静道:“可是你刚才还为人皇说话,替他铲除异己。” 姚正忠连想都未想,直接伸掴掌起自己的脸皮,一边打还一边道:“我无知,我混蛋,我不该招惹您,是我该死。但请您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听到这时,饕餮来了精神,随即蹲下身子,伸手扶起对方的下颔,轻声道:“此话当真?” “当然……当然是真的!”姚正忠一脸正色道。 “那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说完,饕餮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肩膀,这才露出了以往的笑容。 通道之中,人皇已经走了很远,甚至他的脚掌已经有些发酸,毕竟他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长途跋涉了。不过好在,前方的光芒让他知道目的地已经不远,而他就在他的左手之中,竟有一枚精致的小匣子。 “是谁?” 人皇忽然回身怒叫了一声,然后身后的通道之仍然是一片漆黑,毫无反应。他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于是又向前走了几步。可是这次,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有人在跟踪自己。 “出来吧!不要再躲了。再不现身的话,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别,人皇,千万不要动手,是我!” 说着,一只火折子被轻轻点燃,接着人皇的脸上显现出几分惊喜。 “是你,姚爱卿!” 第八百四十七章 杀皇行动 人皇怎么也没有想到,姚正忠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而且是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实在有些诡异。想到这里,他不禁提高了戒备,随即开口讯问道:“姚爱卿所未何事,居然潜到此处与朕会合?” 姚正忠看着对方一脸正色的模样,不禁心头一颤,而后忌惮地说道:“我看陛下与那只饕餮前来此处,发现后者行动鬼鬼祟祟,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一样。臣看事有蹊跷,便一路跟随,果然发现那厮居心叵测,心怀不轨,竟趁着陛下潜入金佛下方的通道之际,强行将入口封死,然后扬长而去。未免打草惊蛇,臣在对方离开之后才敢露面,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听完姚正忠的解释之后,人皇先是一愣,然后放声大笑道:“姚爱卿,朕怎么可能怪你呢。你救驾有功,朕赏你还来不及,又怎会以怨报德?快,快过来,现在朕有一件大事需要借姚爱卿的一臂之力,你一定会帮朕的,对吗?” 妙正忠心生疑云,不由问道:“人皇所说的大事指的是?” 人皇两眼绽放出慑人的光芒,犹如黑夜之中的两颗明珠一样,散发出熠熠光辉,令人不敢与之对视。而姚正忠自然不能例外,思量间他已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生怕惊扰了圣驾。 “呵呵,姚爱卿就不要装糊涂了,朕来此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我说的大事当然指的是开启魔界大门。” 姚正忠眉头不由得一皱,虽然他的心里早有答案,但当对方说出此话之时,他的脸上不是显现出几分惊色。 “开启魔界大门?人皇,您真的已经考虑清楚了吗?” “那是当然!”人皇不假思索道。接着,他缓步来到姚正忠的面前,后者想要抽身闪避却发现自己的躯壳已经不受控制,只能站在原地,一点一点等待着死神一般的人皇到来。 “不要害怕姚爱卿,朕是舍不得让你覆汤蹈火的。不过,眼前,朕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需要你去完成。” 说罢,人皇伸出右手,只见他的掌心之竟安静躺着一枚精致的镂花金匣。小小的金匣之中却是暗自涌动着一股不可小觑的能量,仿佛一经打开便会如同洪水爆发一样席卷整个空间。 “这是什么?”姚正忠不禁问道。 “呵呵,你别害怕,这是方惜时之前留给我的一件宝贝,说是关键时候会派上用场。现在,杀生大阵已破,魔界大门失去屏障之后,再无强力后盾。这下,我们只要满足‘开门’的条件之后,就只可以将魔界引入人间了。” 姚正忠看了一眼那只金匣之后,随即说道:“这么说来,这只金匣就是开启大门的钥匙?” 人皇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不过现在开启大门还要有一个持匙人。只有持匙人才能开启真正的魔界大门。否则,魔气非但引入不到人间之中,反而会给初升大陆及至蓬莱大陆带来一场灭顶之灾。” 这回,姚正忠也淡定不得,只能跪地哀求道:“呈蒙人皇错爱,姚正忠无以为报。但持匙人这么重要的工作,放在臣的身上属实不妥,我看陛下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姚正忠抱拳行礼之后,欲要转身离去。可谁成想人皇就好像吃这下了他一定,闪身挡在他的面前,脸色阴恻恻道:“姚爱卿,你也知道朕对你的期望,远远高于其他人。现在皇族身处生死关头之间,胜败在此一举。成,则吾皇室一族飞黄腾达,一展宏图。不成,整个皇族无一幸存不说,就连周围的城镇也要因此遭殃。该怎么做,你应该知道了吧?” 姚正忠看了一眼人皇冰一样的目光,随即又将视线转向那只金匣,陷入了深思之中。许久之后,他终于叹了口气,随即轻声道:“也罢,既然人皇如此看得起我姚正忠,那我自然是义不容辞,甘愿为皇族命脉鞠躬尽瘁。人皇,把钥匙交给我吧!” 说话间,姚正忠已经伸手探向人皇的掌心之中,将那枚精致的金匣收入了自己的手中。而与此同时,他竟在那小小的空间之中感受到了不下五道精纯浓厚的气息,这让姚正忠不禁大吃一惊。 “这……怎么会……”姚正忠惊愕地喃喃道。 看着对方那一脸夸张的神情,人皇淡淡地笑了笑,接着补充道:“不要怀疑金匣之中的东西,它们是撕开魔界之门的关键所在。没有它们,就算我们拥有毁天灭地的能耐,也拿那两扇大门束手无策。所以,我们只能这么做。” 听到这里,姚正忠随即看向自己手中的金匣,手掌不禁为之攥紧起来。 “这玩意真有这么重要?如果真像人皇所说的那样,没有了所谓的钥匙岂不是魔界大门再无重启之日了?” 想到这里,姚正忠收回自己的那只右手,随即昂首道:“人皇,多谢您的厚爱,可是,这一回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人皇面色一寒,不由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姚正忠,你不会是想造反吧?” “不敢不敢,那种大逆不道之事,陛下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万万不敢。但魔界之事牵扯巨大,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贻害苍生。为了避免那样的悲剧发生,这回我只能做一次不人了。” 话音未落,姚正忠身形一晃,化作九道分身,一同冲向来时的通道之中。然而如今的人皇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笑容道:“姚正忠,你也未免太小看朕了吧!” 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段话,听在姚正忠的心中却是字字霹雳,轰得他六神无主,七孔淌血,随着一道道残影相继隐去,伤痕累累的真身赫然出现在人皇的面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姚家迷踪术为何会失效,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我不相信。” 面前姚正忠如痴如狂的叫嚣,人皇缓步来到对方的跟前,指着对方手里的金匣道:“刚才竟给你钥匙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这玩意狂暴得很,任何微弱的能量波动,都可能引起剧烈的反应。多亏刚才你施展的招式杀伤力不大,否则如今的姚正忠已经沦为烂泥一滩了。” 听完人皇的讲解之后,姚正忠缓缓张开手掌,却愕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那枚金匣不知何时已经变作一柄奇形怪状的兵刃,深深地刺入到皮肉之中。 “原来,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人皇,你是何时发现我叛变的!”姚正忠竭力地问道。 人皇指了指姚正忠的脑袋,随即冷笑道:“你的脑子不好使,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朕和你们说过吞天兽,但从未提饕餮的事情。既然如此,你又是如何得知朕身旁的那名凶兽男子是他呢?显然,你在撒谎。你早已与饕餮串通一气。” 话了好几千年,人皇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尤其是来自自己信任之人的背叛。如今的他恨不得将姚正忠碎尸万段,因为对方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而一个轻易辜负自己的人,绝没有继续让他活下去的道理。所以,人皇出手了。 人皇一经出手,幽暗的通道之中忽然闪出了另两个黑影,分别从一左一右夹击人皇,使之疲于应对,不得不暂时撤离。然而不等人皇将脚跟站稳,一双波光一般明亮的锋刃直接帮了他这个“大忙”。 两柄千年寒冰一样冰冷刺骨的利刃自人皇的脚底之上径直没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从两侧的脚面上双双跳了出来,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简直就是势如破竹。而身中此等重创的人皇也真的像众人所希望的那样,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人皇,得罪了。” 忽然间,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自人皇两腿中间的石板之中脱尘而出。只见此人大头大眼,方脸兜风耳,却生了一个身高不足三尺的短小的身体,即使站真了身体也能以与人皇的腰间持平。而人皇也万万没有想到,最后能够打伤自己的居然是一个丑陋畸形的侏儒。 “土风行,居然连你也背叛了朕!朕待你如何,竟让你不惜下此毒手!” 土风行拍打了一下双手上的泥土,随即不以为然道:“呵呵,人皇,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表面上你是轱辘同情收留了我。但明眼人都知道,你看上的是我那如花似玉的美人。你和她的那些丑事,我早已了知于心。之所以迟迟没有揭穿你虚假的面具,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忙过从新的机会。只可惜现在看来,这个机会似乎用不上了。” 不知怎的,留在人皇脚上的那道血口就好像能读懂土风行的心思一样,就在刚刚怒气暴增的瞬间,原本已经初见凝血的两脚血口竟是再次迸发出大片的血浆。刹那间,之前参与刺杀围剿的众人们纷纷自暗处显现出真身来,而这一切的主谋者也随即出现在人皇的面前。 “又是你饕餮,难道你一定要置朕于死地吗?” 说话间,人皇的眼中已经烯起熊熊烈火,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焚烧殆尽。 第八百四十八章 正百交锋 不得不说,饕餮的出现着实让人皇为之意外。因为对方本可以在这之前对自己给予置命一击,可现在为何又要对自己兵刃相向呢? “饕餮,你这是什么意思?救朕的是你,害朕的是你,你到底是何居心?” 听到这里,饕餮轻笑着摇了摇头,面带轻蔑道:“救你那是形势所迫,害你是我心中本意,这并不矛盾。更何况,我要想杀谁就杀谁,为何要你来管。你以为自己是人皇就真的可以号令天下了吗?” 说话间,饕餮怒斥一声,随即产生的恐怖气浪以飞镰割草之势,轰然袭向周围的众多仙人,包括人皇,这一时间,现场众人体内的鲜血不禁为之一凝,这时候的他们距离真正的死亡不过是分毫的距离。 “哈!” 饕餮的惊斥功固然强大,便人皇的狮吼绝技也非同小可,硬是将自己面前的那道气浪生生撕裂,为自己争取出一道活路。而其它在场的仙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想不通,原本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如今为何会突然偷袭自己。这一刻,那几名协同饕餮刺杀人皇的帮手死的死伤的伤,唯一毫发无伤的便是身材短小的土风行。气浪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驰而过的,以至于他头顶上的一块头发已经被连根斩去。 “好……好险!” 惊魂未定的土风行伸手摸了摸自己仍然健在的脑袋。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快如闪电的鹰爪赫然探入到他的心门之中,并将他的心脏生生地挖出体外,暴露在土风行的面前。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心到底是黑还是红!” 这时,奄奄一息、但仍未觉察到自己大限已至的土风行随着对方的话,不禁看向自己的胸口处,但见到那一枚砰砰直跳的心脏之时,他终于开口说道:“黑的。” 此话一出,土风行当即栽倒在地,一命呜呼。 圭风行的死让现在众人立即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而唯一例外的便是两个人,凶手人皇还有指使者饕餮。作为这场大战的关键人物,他们两个再次将视线聚集到了一处。 “饕餮,莫以为自己是凶兽之祖,就能无法无天。不要忘了,我可是人皇,身负无极仙脉。间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将你慢慢耗死,而我却可以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不会疲倦。” 饕餮神秘地笑了下,而后淡然道:“或许论持久战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凭你那修为,想要与我正面为敌恐怕还太嫩了点。不信你看!” 说着,饕餮摊开左边的手掌,与此同时一道白烟袅袅升起,一遇空气便立即变幻,随即成为一只肆虐暴戾的狂龙,直扑人皇的身前。 “一气化形,果然厉害。就让我人皇领教一下饕餮你的厉害!” 说话之时,人皇已经一连提起十三四丈,每起一丈他的身法迅速都会随之增增数倍之多,已达到出神入化之境。然而,那条由饕餮召唤出来的狂龙之气更是快如瞬影,不等人皇将二者之间的距离拉开,它便已经迎头赶上,由龙气之中爆发而出的恐怖能量与梦魇一样,将人皇的右脚死死缠住。 “混帐!” 盛怒之下,人皇隔空“嘭嘭嘭”接连出三掌,这三掌声势之大,威力之强,实属达到了人皇平生之巅峰,哪怕是一般仙人也不敢正面接招,否则将有生命之忧。而在这种攻势之下,考验那道狂龙之气的时候便到了, “有意思!” 眼见人皇连拍三掌的饕餮,此时的脸上忽然闪过几丝狠色,同一时间半空之中狂舞翻飞的狂龙之气陡然一变,混身的整齐龙鳞如刀一般,纷纷竖立起来,轰然滚向人皇的掌劲之中。 “砰砰砰!” 又是三声闷响,闷响之后,人皇的身影已经自半空之中骤然坠落,血水像羽毛一样,自他的身上迅速滑落,并将整个天空装点成血色的世界。直到这时众人才算明白,原来强如人皇的存在也会遇上自己人生之中的煞星。 “好机会!” 眼见人皇即将摔落在地,一名刺杀者忽然向前跃进数步,手中一柄无刃快剑直搠对方的咽喉。咽喉是人类的死穴,仙人也不例外。一旦受损,轻则失声不能言语,重则重伤不治身亡。现在的人皇已经是强弩之末,哪怕曾经的他身负不世神功,又有源源不绝的无极仙脉作为依仗,可以说是无往不利,百战百胜。眼前杀招在即,处于迷离之中的人皇,精神陡然为之一震,标志性的金色仙气自七窍之中狂喷而出,并将那名刺杀者一同包裹其中。 “想杀我人皇,你还早了一千年!” “呲!” 伴随着人皇高亢的吼叫声,一只浑圆的物体忽然自光晕之中飞射出来,径直落在地面之上,却是无人上前去细看。因为现在人都知道,刚刚的落地之物不是别的,正是刺杀者的头颅,一颗栩栩如生的头颅。 “好快的手!” 这是那名死者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竟安然地闭上了眼睛,接受了眼前身亡的事实。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之中的金色强光终于衰退下去,人皇那道矫健的身姿再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什么!他还活着!” 在众人的惊叹之中,人皇缓缓落在众人的中间,随即环视四周,声如闷雷道:“还有谁想成为下一个恕罪者,我可以立即满足他。” “呵呵,才杀了一个仙人居然就可以令你如此张狂,看来我是应给你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了。” 一脸冷笑的“”饕餮伸手向头顶上方的一指,忽然之间众人上方的洞顶立即纷纷坍塌,一道快绝的黑影赫然出现在人皇的身前。 “嗯?” 虽然不知这突来之物的身份,但人皇心知对方非同小可,便立即朝后急撤。可谁承想,那一玩意的动作之快,已经完全超过他的预期。电光火石之间,一条说不清道不明的细长鞭状物已经缠绕在他的右腿之上。 “这……” 人皇身形被制,第一反应肯定是挣脱束缚。然而缠绕在他身上的物体却是邪门得很,愈是挣扎,来自于鞭状物的力道便愈是浑厚,到了最后他几乎感觉右腿上的经脉血流已经完全阻塞,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呵呵,不要再白费力气了。看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是谁!” 随着饕餮的话音,人皇定睛朝前一望,竟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身披鳞片的人形怪物。那只怪物身上长着许多和束缚自己大腿一模一样的触手,脑袋却是低沉着,不曾抬起过一回。 “这是什么东西?”人皇不禁问道。 “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不过也不能怪你,毕竟这家伙叱咤风云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呢。三万年前,凶兽一族曾经出现了一个异类,确切来讲是一个由人类与凶兽共同孕育的畸形生命。那家伙一生下来便力大无穷,拥有不世修为。但长相丑陋,身上更是长有父母双方的生理特征,当时在凶兽一族之中造成过巨大的轰动。而为了减少这个孩子的痛苦,当时的大兽长决定赐他自生自灭之刑,将其丢入到无底深渊之中。呵呵,于是乎,这孩子便成了我的奴仆。” 人皇轻笑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鞭状物道:“所以,他就只有这么一点能耐?” “呵呵,人皇,这可就是你不对了。难道你不知道,千藤女的脾气是很暴躁的吗?” 话音刚落,人皇便感觉到身上的鞭状物陡然一变,强劲的力道将他整个人甩了出去,随即重重地跌在上方的穹顶之上。 “砰!” 这一撞的力量实在之大,大到人皇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到达将近解体的地步。然而,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浑厚的无极仙气自身体之中油然而生,并以百江汇海之势流入到丹田之中。 “皇极罡气!” 突然间,人皇的身体闪闪发光,犹如天上的日头一样,刺得人眼几近睁不开来。而那条缠绕在他腿上的鞭状物就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连忙收了回去。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的顶端之上已经燃起了一道微弱的火光,虽然势头算不上大,但却极难熄灭。眼见这一幕的饕餮连忙闪身来到千藤女的身前,运气于掌心之中,随即轻呵一声,同时道:“灭!” 掌风吹动,化为这世间最为狂暴的风浪,涌向鞭状物的尖端,气流以其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瞬间便将那道火光吹得一干二净,丝毫不剩。 “纯阳之火,人皇,这次你似乎干了不少肝火啊!”饕餮淡淡道。 人皇按摩了一下自己的右腿,接着道:“对付你们这样的邪门歪道当然是用正义的力量最为有效。接下来,你们可要做好觉悟了。因为,所以背叛我的人,都要永远留在这里。出现吧,皇极赤阳!” 说话间,石壁分裂,地头山摇,一道从未有过的庞大光团赫然显露,万丈红光破石而出,将在场隐藏的众人照得无所遁行,当真是正道无敌。 第八百四十九章 四个闲人 随着人皇使出皇极赤阳一式杀招之后,不只是整个地底世界,就连地上的众人也受到了极为强烈的震撼,原来平整的地面变得凹凸不平,一道道醒目的裂痕自下方不断浮现到地面之上,就好像是是由无数伤口汇聚而成的皮肤一样,令人无比厌恶。 “怎么了,皇宫之下为何会有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难道,魔界大门真要开启了吗?”柳如音道。 三胖望着远处异光不断的楼宇之间,神色黯淡道:“恐怕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看来这个世道马上就要变了。” 高渐飞握紧着拳头,他不甘心,自己一方拼命捍卫人间正道换来的,竟是这种残酷的事实。心性刚毅的他不禁脱口道:“不行,我要去那里看看,兴许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说罢,高渐飞挺身就要前去,而就在这个时候黄起凤的手掌已经从后面拉住他的身体,并且道:“弟弟,你别这么冲动。毕竟,那样子的场面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参与的。贸然闯入非但对整个局势没有影响,反而会将自己推入绝境之中。保险起见,我们还在观察一阵再说吧!” 黄起凤的话虽然了了几句,可高渐飞不知中了什么魔,竟真的从听了对方的话语,停下身了,叹气道:“唉,都怪我学艺不精,不然也可以助孙长空他们一臂之力了。” 三胖拍打着高渐飞的肩膀,嬉笑道:“老高,你就别在这里嘲讽我了。论修为论实力,咱们四人之中还不是我要垫底。不要有这种负罪感,就像黄城主所说的那样,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畴,就算我们有心杀敌,也无力回天啊!” 高渐飞欲言又止,在看了黄起凤一眼之后,他才扭头向三胖说道:“那我们就这么等着?什么也不做?” 三胖思考了一阵之后,拍手叫道:“哎,对了,我想起来了。如果魔界大门真的被人皇他们打开的话,那周围的黎民百姓自然会在第一时间受到波及。我们与其在这里等待事情的结果浪费时间,不如去周围的城镇,将无辜的百姓尽快疏散。你们看怎么样?” “当然行了,没想到你长得呆头呆脑,反应倒是挺快的。事不宜迟,那我们尽快动身吧!” 说完,黄起凤看了看边上的高渐飞,随即语气古怪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路?” 面对貌美如花的黄起凤邀请,高渐飞的脸色登时变得绯红起来,看上去就好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小伙一样,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青涩,看得黄起凤如痴如醉。 “这……这样好吗?”高渐飞看着三胖,似是在求救道。 三胖伸手在高渐飞的后心上用力推搡了一把,直接将对方送到了黄起凤的跟前,随即打趣道:“哎,有见色忘友了。” 说罢,三胖朝另一边的柳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哦,既然这样,我们两个就去另一边了,路上注意安全。” 四人小队如今被分成了两组,三胖和柳如音朝四北方向前进,而高渐飞与黄起凤则走上方向相反的道路。 “黄城主,请自重!” “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哪有什么可忌讳的,难道我长得不漂亮吗?” 听着身后传来的阵阵笑声,柳如音微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开口道:“这位高兄弟怎么这么腼腆,居然被黄姐姐调戏得如此狼狈,真是太意外了。” 三胖回道:“呵呵,这个高渐飞自打入门之后,便一直醉心于修炼习武之中,从未有机会与你们女人打交道。再加上黄城主为人热情如火,老高自然是招架不了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能不能讲讲自己和长空是认识的过程,作为他的好兄弟,我还真有些好奇哩。” 虽然柳如音也曾是一个不苟言笑之人,但得知对方是孙长空的至交好友之后,她也终于放下芥蒂,大致将二人相识的过程简直地复述了一遍。当然,关于那些私密之事,她都是决口不提。别说是三胖,就算自己的师父飞仙子站在面前,她也不能吐露半个字。可以的话,他想将那段记忆永远地封存在心中,然后带到棺材之中,永不提起。可是三胖的心眼是出了名的多,眼见柳如音越说声音越低,他猜到其中也许会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于是轻声道:“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和长空……是不是已经拜了天地了?” 柳如音腮红一闪,不由得轻斥道:“你……你胡说什么,我们才没有。” 三胖坏笑了一下,如今的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看在对方如此恬静的份儿上,他决定不再为难这位未来的嫂子了。 “嗡!” 二人话音刚一停下,地底之中再次传来数道怪响,仿佛这片大地即将土崩瓦解一样,其中的基石瓦砾正在遭受前所未有摧残,随时都有可能化为渣子。三胖虽然修为不如柳如音,但与生俱来的过人灵感,使他不由自主地扑向柳如音的身体,二人随即双双栽倒,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你……你要干什么!” 看着柳如音发怒的脸颊,三胖刚要说话,一道通天火光随即破土而出,并将周围的大地全部化为漆黑的焦土。二人定睛一看,发现那里面居然还有两具烧焦的尸体,看他们身上所剩无几的装束,应该是些极有能耐的皇室成员。 “好……好险!”柳如音恍然道。 “嘿嘿,怎么样啊嫂子,这下你是不是该谢谢我了。” 说着,三胖从柳如音的身上好不容易爬了起来,二百四五十斤的身体对于他来讲,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负担。而这个时候,柳如音却回道:“你是怎么知道地下会有危险出现?以你的修为,应该预见不到的吧?” 三胖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怎么,嫂子,你真想知道我能预测危险的真相吗?” 柳如音点头道:“想!” 三胖坏笑道:“说倒是能说,不过嫂子你得……” 虽然三胖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柳如音已经隐隐感觉到不妙,于是悻悻道:“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要为难你,咱们还要不要继续向前走啊?” 三胖略显失望道:“走!干什么不走!” 不知是上天有意为之,还是他们二人的运气实在太差,三胖的话刚说完,另一道更大,更强,温度更高的灭世火柱拔地而起,这下地面不在崩塌,反而是被火柱的高温烤得生生融化,形成一种类似岩浆的流体,涌向四面八方。隔首那道耀眼的火柱,二人隐约听到另一端地底之中接连传出阵阵打斗声,不时还会有几声惨叫夹杂其中。 “啊!” “老四!”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又一名皇室成员仰面倒地。如今的他已经化为一块焦炭,五官已经完全毁去,几乎分不清哪里是眼睛哪里是鼻子。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满脸充溢着强烈愤怒的男子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就在此人的对面,一个硕大的火球赫然悬浮在半空之中,而在他的下方,人皇负手而立,尽显王者之威。 “绍震夫,你弟弟已经死在朕的手里,难道你还苟话于世吗?” 人皇口中所说的弟弟当然就是刚刚的那具焦尸。就在刚刚,皇极赤阳的强大能量照射在绍震夫身体之上,眼看就要将他置于死地。关键时候,他的弟弟绍震勇挺身而出,强行将对方撞出了皇极赤阳的攻击范围之中,而自己则惨死在恐怖的红光之下。面对弟弟的舍己救人行为,幸存者绍震夫已经悲痛欲绝。但他的心里更是清楚,自己绝不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活下去的机会,因为他还要报仇,为自己的亲弟弟报仇血恨。想到这里,他渐渐从地上站立起来,与此同时,一股无比澎湃的滔天气息陡然而起,并将整个空间全部占据。 “哦?想与我同归于尽吗?呵呵,真可惜,凭你……” 话音未落,人皇已然尝到了轻敌的后果,一只集聚了全身力量的崩天一拳赫然撞在他那张棱角分明,犹如刀切的面颊之上。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的面部好像已经被扯成了两半,更加恐怖的力量继续以洪水破堤之势涌入到他的要害死穴之中。 “呵!” 生死瞬间,已经被打得倒飞出去的人皇突然在半空之中调转了身姿,双脚如桩一般,轰然插入地面之下,并将自己的身形强行稳固下来。停手的一刹那间,二人所在通道面地再次被余力毁得面目全无,各种各样的机关暗销接连从不直眼的地方相继飞出,直攻人皇的身体。虽然周围有火把照明,但眼前这条通往魔界大门的通道就好像具有一股得天独厚的魔力一样,可以将照射在自己身上的光芒全部吸引到自己的体内。所以如今的战场仍然是一片昏暗,只能代表依稀的光亮来判断暗器飞来的方向。 “好家伙,原来早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等朕来投。不过,你们以为凭这点能耐就能杀得了朕吗?” 第八百五十章 终现魔界大门 随着一声刺破云霄的尖吼,通道之中随即涌现出大片纯正的无极仙气,而与此同时人皇却已经消失不见。 “什么,人怎么不见了?” “我在这里!” 话音一落,一道鬼魅一般的飘忽身影赫然出现在绍震夫的身后,随即一道冲天火光自他后心处破体而出,血与内脏碎片立即洒了一地。而他本人则仰面栽倒,生死不明。 “好了饕餮,这些杂碎已经被我全部解决了,现在你总可以亲自现身了吧!” 说话间,人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因为就在刚刚,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姚正忠去哪了?” 思绪未完,只听面前漆黑一片的通道之中忽然传来三两声悦耳的声响,借着微弱的火光他发现那竟是一些薄如蝉翼的刀片。 刀刃锋利无比,光是听他斩过空气所发出的声音便能想象到切中肌肤时候的情景。人皇虽然有神功护体,但也并不代表他能刀枪不入。一念闪过,他已经侧身闪到一旁,希望借此避过飞刃的袭击。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几枚蝉翼飞刃竟拥有识别敌人所在位置的能耐,人皇甫一移动,它们也顺势改变飞行的方向,再次朝对方的身体射去。避无可避,人皇只得正面战斗。思量间,他的双掌之上已经聚集起大量无极仙气,一道砰然掌力赫然从中飞奔而出。 “皇拳!” 一拳掠过,天地寂灭,寸草不生。哪怕是天底之下最为坚硬的盾牌被击中也难以保全自己。然而就在人皇自信满满,以为可以凭这一拳挡下迎面而来的飞刃之时,那纤薄的刀刃竟将他那道拳影一斩为四,三柄刀刃一齐从拳影的后侧破体而出,再次射向人皇的要害。 “这……” 未等看清自己拳影的消失,人皇大袖一挥,一股强大的风浪立即从中席卷掠出,欲要将那三柄蝉翼飞刃掌控其中。可是,经由黑暗之中出现的它们就好像与这个时空格格不入一样,任何一种能量都无法与之接触,更不要说将其阻止下来。衣袖飞过,落下的只有一片片被割得四分五裂的布料,还有几滴不算多,但异常耀眼的血珠。 “哈!” 随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三柄刀刃终于如愿以偿地斩入人皇的身体之中。忽然之间,这个刚刚还生龙活虎,无可匹敌的人间霸主便停下了自己所有的先去,像石雕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一下。 “哈哈,任你是人皇又能如何,到头来不还是死在了我小蝉刀之下。” 这时,自旁边的石壁之中忽然走下来一个人。没错,他不是从通道之中出现,而是从石壁之中走出来的。对于他来讲,那厚重的石壁仿佛就是形同虚设,丝毫不能阻止他的脚步。而在此人出现之后,空间之中再次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 “不错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姚正忠。到头来,还是你的刀能杀得了人皇。不然谁的刀又能如此不起眼,而又如此致命呢?” 原来,从石壁之上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莫名失踪的姚正忠。话音一落,姚正忠当即狂笑起来。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人皇也不外如是。甚至,就在刚刚的某一个瞬间,他觉得就连饕餮也能被自己轻易杀死。这便是他姚正忠的厉害之处。 “现在人皇已死,那我们该如何料理后事?”姚正忠面对着漆黑的空间说道。 “呵呵,先不要着急。人皇的死可是大事,如果突然传到外面去,恐怕会引来其他居心叵测之人的窥探,介时不单皇室有危险,就连整个初升大陆都有可能落入异族人的手中。” 姚正忠面色一沉,不禁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 这时,空间之中忽然传来阵阵诡笑,接着饕餮继续道:“我想,我们现在需要一个替身,一个人皇的替身。” 姚正忠心领神会,随即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让人假扮人皇,我们可以在幕后操控他,让他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 姚正忠稍微想了一下,又道:“那你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饕餮道:“你不就是吗?” 不等姚正忠开口阻止,谁承想他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他早就听说很久之前,这个世上曾经出现过一种极为邪门的秘术,可以将二人之间的神识进行交换。饕餮作为凶兽之祖,能够知道这样的秘术也不意外。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团寒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要做什么?”姚正忠颤抖道。 “呵呵,不要害怕,过程很快的。本来,只需将你们二人的脸皮换一下就可以了。但你与人皇的体型相差太大,所以我只能将你们的身体完全调换了。” 心念一动,人皇的尸体也随着飘入半空之中,与姚正忠的身体被放在同一平面之上。刹那间,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紧紧握住了姚正忠的三魂七魄。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要四分五裂了。 “不……不要,我不要成为人皇!”姚正忠狰狞地叫道。 “呵呵,不用反抗了,我的心意已决,不要再做无畏的抵抗。成为人皇,一切都将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号令天下,成为人间之主,这应该是件美差吧!” “呵呵,白日做梦!” 一道极不协调的声音忽然自人皇的体内飞射而出,刹那间,姚正忠只觉得自己的咽喉处飘过一阵凉意,接着他的神识,他的身体都回到了沉寂之中。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死了。 “哗!” 血像被踢洒的木桶一样轰然倒出,接着姚正忠的脑袋便朝一旁轻轻一歪,然后整个掉落下来。这时,一旁的人皇突然跃起来,一道金色的皇龙之气赫然显现,并且包裹在他的身体之上。 “呵呵,饕餮,我说过,要杀朕没有那么容易!” 随着皇龙之气的出现,原本位于身上的三道致命伤竟然神奇般地自行愈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中又多了三柄蝉翼一般纤薄的刀刃,它们正是姚正忠依赖无间的小蝉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最后了断自己性命的居然是自己的兵器,当真是太过讽刺。 “好了饕餮,你快出来吧!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让我们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对决吧!” 人皇一言发出,漆黑的空间之中却再也没有回应。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收获。至此,人皇才微微有些明白,或许饕餮从未来过这里。刚才说话的只是他的一道意识而已。 饕餮缓缓睁开双眼,看着他那张无比阴沉的面容,在场的仙人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结果。 “怎么,姚将军他们……”许仙人不禁问道。 “嗯,他们都已经惨死在人皇的手中,是我太过大意了!” 说到这里,饕餮忽然转身朝金佛所在大殿之中大步走去,同时丢下几个字:“你们走吧!” 众人面面相觑,全然不知接下来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而这时候,许仙人却忽然高声道:“等一下,我也要和你一同前去。” “不用了,你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给人皇可趁之机。我独身一人前去就好了,你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饕餮心里十分清楚,人皇没死意味着什么。万一魔界大门开启,哪怕他们都是身负仙人修为的强者,也无法抵挡众多的魔界大军。所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上上策。不过,饕餮的心中并没有完全绝望,因为他知道人皇距离魔界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只要自己抢先一步,阻止了对方,一切都还能回到初始的时候。 “皇极赤阳,给我照亮整个通道吧!” 在人皇的高亢呼叫之下,那枚一直候在一旁的红色火团陡然一震,接着他的整个身体都在迅速分解,随即化作一条条绵长的火龙,游弋在虚空之中,无比的悠闲。而与此同时,空间之中的光线越来越多,通道也变得亮堂起来,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暗。这时候,人皇已经发现两侧的石壁之上居然雕刻着若干饱经风霜的壁画。这些壁画不知被刻下多久,以致于上面的每一根线条都散发着远古时候的气息,令人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敬仰之情。 “当年人类五大高手,呕心沥血创造了魔界大门,用以阻隔人间与魔界。没想到数千年之后,朕这位传人竟要做出忤逆之举了。不过你们放心,朕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说着,人皇将那枚金匣缓缓张开,只见里面安静地躺着五枚精致的金戒指。戒指之上鉓有各不相同的图案,有的像一道火苗,有的则和水里的浪头十分想像。面前着前方狼藉一片的通道,人皇终于念出了咒语:“金匣在手,皇权心留。听朕召唤,五使归流!” 说话之间,只见那堵厚达数丈的巨型石壁居然神奇地自么裂开了,与此同时,一道清澈的水流自头顶上方缓缓流下,水瀑之后,竟是两扇巨大无比的铜门。两门上方赫然书写着“人止,魔入。” 第八百五十一章 誓言 正与方惜时朝皇城火速前往的孙长空,身形陡然一滞,不再移动。方惜时看了一眼对方,不禁关切道:“怎么了长空,现在时间刻不容缓,再这么耽误下去的话恐怕就要赶不上魔皇了。” 孙长空伸手扶着自己的胸口,随即声音微弱道:“我这是怎么了,为何感觉刚才的身体好像被人抽走了一缕魂魄似的,整个人都变得有气无力。” 方惜时凑到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随即道:“你可能是太过劳累,一直都没有休息,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不,你先再这么歇息一会儿,我自己一个人先去追赶。” 孙长空摇头道:“不了!凭掌门你一个人,根本不是魔皇的对手,狐身前往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算了,咱们继续赶路吧!” 说罢,孙长空迈步就要走,可谁成想一股强烈的无力感立即袭遍全身,逼得他不得不跪倒在地。同时,心脏处传来的一阵刺痛令他着实难当,不一会儿的工夫他的头上已经汗如雨下。 “长空,你没事吧?我怎么看你脸色如此难看!” 孙长空咬着牙,艰难道:“不……不好,有人对我的身体动了手脚。我,我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正在迅速流逝。” 就在这个时候,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皇宫之中,类似的场景同样发生在高渐飞,柳如音,还有黄起凤的身上。柳如音还好,有三胖在一旁照料。而高渐飞和黄起凤这对患难鸳鸯,却是真的叫天天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之中有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的力量都在朝里面飞速流失。” 高渐飞勉强支起身体,挪步来到黄起凤的面前。可是如今她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原本红润的嘴唇竟已惨白一片。 “我……我这是要死了吗?”黄起凤苦笑地说道。 高渐飞作出一副发怒的模样,向对方呵斥道:“我不允许你说这种丧气话,有我在,你就绝对死不了。” 黄起凤欣慰地笑了笑,这一刻,仿佛身上的疼痛也不再那么剧烈,一股暖流随即涌入四肢百骸之中,滋润着他受伤的身体。 “你这个傻瓜,我当然不想死。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我怎么能够舍得离开你。” 高渐飞脸色又是一红,不过这回他的胆子明显大了许多,说话的底气也浑厚了数倍。 “都什么时候了还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难道你和之前的那些心爱之人,也是这般模样吗?” 嗅出高渐飞身上的醋意,黄起凤莞尔一笑,随即用手肘将自己的上半身支了起来,同时轻声道:“怎么,你在乎我的过去?” 高渐飞心头一震,不禁反驳道:“怎么会,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绝不会因为你的过去而心生芥蒂,同样也不会因为以后的隐患而影响现在。” 黄起凤支着身体,一点一点蹭到高渐飞的怀里,躺在对方的膝盖之上,面朝高渐飞道:“你这话当真,不会反悔?” 高渐飞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只属于男人的坚毅与果敢。这时,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握在了黄起凤的手上,目光也与双方的交织在一起,摩擦出剧烈的火光。 “我高渐飞从来都不会做后悔的事情,卿不负我,我不负卿!” 柳如音已经瘫倒在地,惨白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三胖不知她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关于女人的一些私密事情,他也只是道听途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就不能确定柳如音此时的病症了。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将地上昏睡之中的柳如音轻声叫醒。 “嫂子,你怎么了,用不用喝点热水啊?” 柳如音睁开慵懒的眼皮,当看到三胖那张圆嘟嘟的脸颊之时,她的嘴上不禁扬起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热水不是对所有不舒服的女人都管用的,我的身体没有问题,但只是感觉有些软弱无力,就好像没了骨头一样。” 三胖不假思索道:“要不,我来背你?” 柳如音同样干脆道:“不要!” 三胖轻咦一声,不由道:“嫂子,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我三胖可不是那种见色忘义之人,我真的只是想帮你一把,绝没有非分之想。” 眼见三胖的紧张神情,柳如音不禁又笑了笑,随即接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只是,男女授受不亲,这也是古时候定下的规矩。算了,我自己可以走,你不用管我。” 说完,柳如音拿出佩剑作为自己的拐杖,刚要向前行去。谁知,三胖眼急手快,一把便将柳如音背到了自己的身上,撒腿就跑。 “你……你要干什么,快!快放我下来!” 三胖一边跑,边气喘吁吁道:“嫂子多有得罪了,可我也不能将你一个留在这种是非之地。如果要怪的话,等长空回来,我定给他负荆请罪。” 说罢,三胖脚下的速度变得愈发迅捷,眨眼之间便已奔出数里之外。 秀儿看着腿边蜷缩起身体的方柔,脸上不禁浮现出几分同情之色。就在刚刚,对方才经历过一番生死煎熬,剧痛让方柔数次昏厥,然后又从恶梦之中惊醒过来。就这样反反复复数次之后,精疲力竭的她已经无力再去管自己身上的异样,直接倒头睡去。 “不行啊,这样可不是个办法。万一方姐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该怎么向孙大哥交待呢?” 虽说自己的娘亲一直被江患海控制,生死不明。但想到自己的身边有一条生命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威胁,秀儿终于鼓起了勇气,挪动着并不灵便的下半身,竭力朝洞外行去。可就在他准备走出洞口,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时候。一道山一样健硕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要去哪里,我不是交待过让你好好照顾那位方小姐吗?” “江大人!” 秀儿抬头一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此刻出现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个令自己无比惧怕的魔鬼,也是将自己害成现在模样的江患海。千算万算,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知道是她的运气太差了,还是对方的运气太好了。 “我……我……” 说话间,秀儿忍不住瞟了几眼身后的山洞。见此情形的江患海心叫不妙,于是连忙推开身前的秀儿,大步流星地闯入到洞口之中。 “她这是怎么了?”江患海怒声问道。 一见对方露出凶恶的面目,秀儿吓得手软脚软,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而现在江患海的本来就在气头上,再另上秀儿这般吞吞吐吐,看上去就好像心里有鬼似的。想到这,江患海的心中更加愤怒,遥空一抓,鲛人模样的秀儿当即飞入到他的眼前,并被他的右手虎口死死箍住了咽喉,动弹不得。 “你……你放手!”秀儿挣扎道。 “说!是不是你害得方柔成了这副样子,快说!” “我!我!” 由于咽喉被江患海死死握着,以至于如今的秀儿连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随着挣扎的继续,秀儿的呼叫声越来越小,蹬踹的双脚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欢腾。终于,在一阵剧烈地抖动之后,秀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失控之中回过神来的江患海,眼见手里的秀儿尸首,不禁脸色大变,一股悲愤交加的复杂情感随即占据了他的整个面容。 “你……你,都怪你!你不怨我,这都是你咎由自取。算了,死都死了,也不能浪费了你的鲛人之躯。虽然死尸的效用要比活着的时候减弱许多,但至少比没有强上一些。也罢,这就是所谓的命吧!” 昏暗的幽光之下,一道道瘆人的咀嚼声不时从洞口处传入到方柔的耳中。就在刚刚江患海为难秀儿。她就已经微微有了一些知觉。可直到现在,他除了脑子可以思考活动之外,身体的其它部分都处在失灵的状态之中,任他如果努力也叫不出一声,更动不了一下。心知秀儿是因自己而死,方柔那颗善良的内心随即陷入到深深的自责之中,泪水像小溪一样自耳角处流到脸上,打湿了头下的地面。 “江患海,你不得好死!”方柔发自内心地诅咒道。而就在这时,饱餐一顿的江患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见到方柔的有过流泪的迹象,他不禁喜悦地说道:“方柔,原来你没事啊!” 方柔愤怒地睁开那双吐火的星眸,两束利剑一般的神光随即射在江患海的身上,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呵呵,你看到我杀秀儿时候的样子了?”江患海轻描淡写道。 方柔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说不出半个字。就好像,她的灵魂已经和身体完全分离,无法协同工作了一样。 “实话告诉你,我之前所以留那个丫头的性命,就是要吸食她体内的鲛人血脉,从而提升我自己的功力。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也算功得圆满,可以早日升入极乐世界了。” 这时,方柔不知从哪来的一股蛮力,硬是将嗓子里的一口浓痰,用力吐在了对方的面目之上。看着江患海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方柔的脸上终于露出一股冷酷的笑意。 “” 第八百五十二章 臭味相投 方柔终于还是被五花大绑了,尤其是她那一张玉琢般的小嘴,更是被一条“野蛮”的面条来回缠了好几圈,防止她再啐自己一脸。心满意足的江患海站起身来,这时方柔才发现,对方的嘴上竟有若干血痕。这些血当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来自于可怜的秀儿。 秀儿已经被他吃得一干二净,唯一剩下的几根骨头也被他随手丢入了山涧之中,可以说是尸骨无存。而随着吞下了仅有的一只鲛人之后,江患海感觉自己多日未曾精进的修为竟然再次有了提升的迹象。不过,这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也就见怪不怪了。 “唉,可惜,真是可惜!如果那个小妮子不死的话,兴许作用通史再大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今后我不用再为她的事情操心了。对了,她还有一个娘在我的手里,回头有时间也把他给解决掉。” 说话间,江患海伸手挠了找自己的脖颈,随即向方柔说道:“不要以为有你爹撑腰,我就不敢动手。之所以让你活到现在,是因为你还有别的用途。要想打开麻界大门,你是一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方柔扭动着身体,想要从地上坐起来,然而,如今的她就好像一只被包好的粽子一样,一条条特制的褐色麻绳将他的身体绑得那叫一个结实,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你……你放开我!我有话说!”方柔艰难地叫道。 江患海担心对方还有别的猫腻,为防自己再次“中招”,他直接回绝道:“算了吧方大小姐,我不是傻子,放开你我岂不是又要被你啐上一身。要说话的话,你还是保持这种状态吧!” 这时,方柔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狠色,但随即又消退了下去,并且继续含糊道:“我……我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力量与精气正在减小,是不是有人在暗算我?” “暗算你?呵呵,谁有这个能耐!” 话音刚落,面带冷笑的江患海突然表情一滞,接着便道:“难道是人皇?” 想到这里,江患海顺手搭在方柔的手腕脉搏之上,不时他便脸色大变,打气急败坏地怒声道:“该死!人皇居然还会使用这种邪门歪道!怪不得这丫头体内的气血正在飞速流失,原来是他搞得鬼!” 血,是人类用来运输生命物质的重要载体,一经缺失,人体本身便会由于供血不足而陷入迟滞状态,重则会危及生命。而眼前方柔体内的气血已经隐去了十之三四,虽然看起来比例不大,但实际上对于方柔来讲却是一次巨大的伤害,没有几个月的时间休想恢复到健康时候的样子。而就在方柔的身体深处,竟有一个不起眼的旋涡,气血便是经由这里流到体外,不知所踪的。江患海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终于确定,普天之下有能力做到的这一点恐怕也只有人皇了。怪不昨吉时当前人皇会如此淡定,原来他早已有所准备。不过话说回来,相隔千里剥夺它人气血的能力,又是谁传授给他的呢? 地底世界之中,立于魔界大门跟前的人皇,手捧着那只找开的金匣,金匣之中五枚金戒指熠熠生辉,惊为天物。而在他们的戒托之上,五枚不知何时多出的宝石竟在那里放射出各不相同的光芒。 红得如火,绿得如春,黄得如金,蓝得如冰,还有和泥土的颜色几乎无二的褐色,五种光芒交织在一起,将他面前的那道清泉逼出了一条狭窄的缺口,刚好可以允许一人通行。 “哈哈,那五个阵中人万万没有想到,早在这场对决开始之际,我便已经拿到了决定胜负的重要道具,五枚阵中神戒都在我的手里。只要它们在,即便你们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够借助阵中神戒的力量获取汝等体内的气血,进而化为己用。任你们再怎么聪明也绝对想不到我会留有这么一招吧!” 其实,这两枚阵中神戒本来是当初五名人间高手封印魔界之后留下的神器,以来防止哪一天事发突然,来不及镇压魔界大军,从而通过阵中神戒的力量,将阵中人或者阵中人后代的气轿召唤到这里,并作为封印的能量来源。可让这些先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留下来保护这方天地的宝贝,此刻竟成了涂炭生灵的帮凶。现在,孙长空,方柔,柳如音,高渐飞。黄起凤的气轿已经分别凝聚到五枚阵中神戒之中,并变作为完全形态。看着面前这五个可爱至极的“宝贝儿”,人皇终于露出了少有的贪婪之色,随即伸手将五枚戒指全部戴在右手之上。当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架起手掌,迎着前方的微弱洪荒,仔细欣赏着息那只金光灿灿的右手,随即昂然道:“多少年了,我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了。为了这一点,我付出了太多,而许久不曾精进的修为就在今天马上就有翻天覆地的变化。魔界,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吧!” 说着,人皇举步走了通往魔界大门的道路,贴着两边的水瀑一直简行,那两扇无比威严的厚重铜门随即挡在他的面前。 “呵呵,魔界,你等这一天应该也有很长时间了吧!不过你放心,你与我的愿望马上就要一起实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人皇的眼睛忽然落在了门上一处规律排列的五个手指粗细的窟窿之上,而那便是开启魔界大门的关键所在。通过大小的形状可以判断出,那五枚阵中神戒便是在要被安插在这些地方的。而当人皇马上就要按照想法付诸行动之际,头顶上方,大片的断壁残垣出人意料地轰然砸向他的身体。 由于碎片的体积实在太大,再加上此处空间狭窄,根本就不允许他大展拳脚,施展精妙身法。短暂的思量之后,他决定要用力量将其彻底击毁。 然而,如果只是依靠以前的力量,虽然能够将那块落石打得支离碎碎,但随之出现的更多碎片会像暗器利箭一样袭向他的身体,进而造成更为严重的二次伤害。可明知事情很可能会发展到那种地步的人皇还是伸出了那只右拳,因为它的上面还有五枚神采奕奕的戒指,里面更是蕴含着相应阵中人体内的精纯气血,可以说是万年难得一见的稀罕宝贝。而经由五名阵中人汇聚而生的一拳之力,威力之大,气势之猛,实在已经超出了人皇自己的要领,而那发起人足有十万斤重的落石也在恐怖拳劲的冲击之下,化为乌有。这一刻,人皇被自己的轩然一击吓得半点说不出话来。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身影忽然如羽毛一样悠悠地落在他的身后。 “发险!要不是刚才反应及时的话,说不定我已经伤在了你的手里。人皇,人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 蓦然回首,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人皇终于勉强回道:“原来是魔皇,这可真是太意外了。” 魔皇低头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五枚阵中神戒,而后略显忌惮道:“魔界起封,作为一界之主的我,自然要见证这一赋有历史意思的一刻。话说,在刚刚来的时候,我似乎感应到了另一个巨大的气息,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不敢贸然进入此处,好像生怕有意外发生似的。” 听到这里,人皇已经回过神来,随即张口道:“你不是要让自己的魔界大军重入人间吗?如果你不想浪费时间的话,那就赶紧动手吧!万一一会儿来了搅局的人,那可就不好办了。” “呵呵,真是抱歉,看来被你言中了。” 随着头顶传来的声音,二人一同看向那被魔皇强行撞出来的地下深坑,只有两道身影凭石而立,面向他们,冷笑道。 “方惜时,又是你!你本应该和朕是同一阵营的,现在又为何要兵刃相向!” 面对人皇苦口婆心的劝说,方惜时却是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你现在所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而你所认识的那个方掌时,也不是唯一的方惜时。我是因为预见到了将来会发生的恐怖之事,所以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来阻止你的计划。相信我,这扇大门给皇室带来的绝不是机遇,而是永无止境的绝望。今天你要是撕开了它,那你便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人皇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阵中神戒,然后才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万一你的目的只是为了阻止我的修为更上一层的话,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输家?不行,就算魔界那边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但为了得到其中的魔气,我觉得可以姑且一试。” 话音一落,人皇身形一晃,竟已来到巨型铜门的跟前,将那只戴着五指阵中神戒的手掌,轰然击入到机关所在的位置处国。这时候,方惜时已经忍无可忍,径直扑向了人皇的的上空,欲要来一招泰山压顶。可是十当无奈的是,方惜时的体重有限,根本不能对人皇造成多大的伤害。甚至,方惜时的双脚还没有来得及着陆,人皇便已经摔先将他拎了起来。 第八百五十三章 魔灵九变 “你离我还差得远呢!” 话音一落,人皇挥手直接将方惜时扔了出去。眼见就要碰到石壁之上,另一道身影立即闪到方惜时的跟前,伸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长空!” “掌门,你先在这里看着吧,我来会会人皇。” 说话间,孙长空攥紧双拳,一道由内而发的强大气息随即涌上拳头之上,使之光芒四射。而看见这一幕的人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面色阴沉道:“你怎么会使守界者的招式,难道,你已经得到你爹的真传?” 孙长空冷哼一声,语气冰冷道:“是不是真传,你试过之后就知道了。看拳!” 随着孙长空的叫喊声,一道浑厚无比的恐怖拳劲立即破空而出。而就在人皇准备正面迎下这一击的时候,一旁的魔皇突然大声提醒道:“快闪开!” 什么样的招式能让魔皇如此震惊,以至于在外人面前失了风度。人皇心知这一招绝对非比寻常,即便他心中已有十足的把握,但仍然不禁暗生怯意。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人皇那道伟岸魁梧的身形突然变得虚幻模糊,而到来的拳劲拉直接将他的残影扯成了碎片。 拳至此处,劲力还未完全消退。在破坏了人皇的那道残象之后,剩余的力道继续向后方前进,将将那道水瀑冲散开来,最后袭入到那两扇巨大的铜门之中,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待一切安静之后,逃过一劫人皇与魔皇一同看向后侧的魔界大门,一枚清晰可辨的拳印赫然呈现在两扇大门的正中央,刚好一边一半。 “这……怎么会这样,这小子难道真的已经尽得守界者的修为?如此可怕的破坏力,恐怕只有孙逸扬拥有这种实力了吧!”人皇惊叹道。 看着人皇一脸错愕的表情,魔皇不禁地冷笑道:“就算是这样又能如何,到头来守界者不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 “可是,我感觉这小子的身体有些怪异,就好像有神明相助一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表的威力,让人不得不为之瞩目。” 刚才孙长空的一拳对于人皇的震撼实在太大,以至于直到现在他对对方还是心存畏惧。为了让人皇重振雄风,魔皇直接向前一步,并且傲然道:“算了,这小子就交给我来对付吧!我会让你知道,一切力量在我魔界的面前,都是那么不堪一击。” 说话间,魔皇右手之上忽然升起一枚灰色的气团,这时孙长空的视线立即落在它的上面,目不转睛地观察着它的一举一动,显得相当认真,这是之前人皇所没有见到过的。至此,他也终于明白,魔皇同样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 “凋零!” 气团一经脱手,立即幻化成数道呼啸气流,从不同的方位分别射向孙长空的身体。一时之间,周围的空间之中,无论是石块流水,还是空气灵气,都开始迅速崩溃毁灭,一道道耀眼的火光接连释放而出,将原本昏暗的地下世界映得如此光芒万丈,眼睛几乎睁不开来。 “又是这难缠的招式,莫非你就不会使用其它的神通了吗?” 一边嘴里埋怨着,孙长空提身立即撤后,同一时间百骨鬼林图已经准备就绪,只要凋零的力破坏力沾染到自己的身上,图中强大的自愈能力便会自行发动。 “砰砰砰砰砰!” 眼见那些赤色的火光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长空双腿一住,连忙运气挥掌,口中大呵道:“霰云掌!” 刹那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接连窜出数道淡蓝色的江斑,悉数迎向面前即将抵至的凋零之力。事实上,他本没有指望自己的通灵掌能够阻挡下对方的攻势,孙长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自己争取时间。 然而,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是,光斑一经接触到那些灰色的气息,非但没有表现出有效的反抗,甚至还助长了凋零之力的气焰,使得天空之上的火光越发剧烈。即便相距三四丈也能感应到火光之中传来的炽人热气,当即让人心神难安。然而,明知自己的招式已经被魔皇完全压制的孙长空,脸上的震惊只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而已,接着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的模样,随即扬起嘴角,微笑道:“果然,这些所谓的凋零之力是能将其它能量化为己用的邪门东西。不过,我刚好有过想法要验证了一下。” 说罢,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再次射出了数道霰云掌的掌力,只不过次的掌力之中灵气的数量更多了一些,如此一来由凋零之力所产生的火光也要稍长一些。就这些,一朵朵的火莲变成了一条条通体赤红的火蛇,纵横在空间之中,欲要将孙长空吞噬其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长空的口中忽然叫道:“归灵掌!” 此话一出,原本弥散在空间之中众多霰云掌的残余掌力以及灵气迅速朝他的掌心之中收拢回聚。而靠灵气而生的凋零火光也随之一同来到了他的面前,这时候,不只是孙长空的身体,就连他的灵魂也感受到了面前那股无比压抑的气息。那才是真正的毁灭力量。 “你的东西,还给你!” 终于,孙长空推出右掌,与此同时凝聚其上的灵气以及凋零火光也一同飞射出去,直奔魔皇的面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竟会使出“以其人之道还致其人之身”的妙法,刚刚不占据主动的魔皇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困境之中。 “好家伙!” 面对孙长空这等令人拍案叫绝的手法,就连魔皇也不禁为之开口叫好。然而,话虽这么说,他的手里却一时也没有闲着,身为凋零的主人,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可怕之处,一经击中,轻则四肢不信,体无完肤。重则魂飞魄散,形神俱灭。他虽可以像孙长空那样调动空间之中的灵气,但却无法像通灵三掌那样那般高效,现在开始聚气为时已晚,那道掺杂了凋零之力的归灵掌力近在咫尺,事态看上去实在不容乐观。 然而,魔皇只是微微一笑,随即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怎么了,这口气刚一散去,归灵掌力上的那道火光便消失不见了。火光熄灭也就意味着凋零之力也一同隐去了。 “砰!” 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响自魔皇的胸前发出,归灵掌的力量尽数宣泄在他的身体之中。然而,通灵三掌的威力也仅限于此,魔皇的身上甚至连一丝破损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什么,对于别人犹如致命毒药的力量,为何对你一点作用也没有,这不可能。”孙长空惊呼道。 魔皇莞尔道:“这有什么困难,我既能召唤出凋零,自然也能将它收回,否则岂不是太危险了吗?话说,你的通灵三掌威力着实有限,甚至还不如血河。你可知道,这所谓的通灵三掌其实是缘于我魔界的秘籍吗?” 孙长空眉头一挑,不由道:“哦,有这回事?” 魔皇朗笑道:“通灵三掌其实缘自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是当初血河从中领悟简化之后的结果。只是,麻界之中只有魔气没有灵气,所以通灵三掌威力有限,只有来到人间才有大展拳脚的机会。只不可惜,你并没有学到其中的精髓啊!” 说话间,魔皇突然运掌,空间之中立即狂风大作,无数灵气自方圆百里之外不断涌向他的身体之中,并随之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旋涡,赫然呈现在孙长空的眼前。 “果然,魔灵九变在人间的威力丝毫不减,也罢,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部功法的厉害!邪灵变!” 一念闪过,只见自那枚气旋之中忽然跳出一道快绝的光影,极速射向孙长空的身前。此刻,孙长空连忙回神运功,提掌抵御。却不曾想,自己竟小看了那道突来的光影。而它便是人皇口中所谓的邪灵变。 所谓的邪灵实际上就是一种自灵气之中诞生出来的短暂生命,它们没有自己的意识,一切的行动都靠主人的意识指挥。而因其身体毫无重量,所以动起手来极为迅速,根本不是活物可以相提并论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及时架起双掌,却无奈邪灵变招太快,原本攻自己上路的两只手掌,忽然向下一没,分取自己的左右两肋,来势之快,让人有些目不睱接。 “砰砰!” 邪灵一连击出两掌,拍在孙长空的软肋之上。一时间,体内的真气开始逆流乱窜,就好像有两条不安分的毒蛇溜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似的,令他万分痛苦。然而,与这相比起来,其它的内脏却要好上许多,甚至没有出现多少伤势。不过眼见自己的一击取得这种效果,魔皇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轻吐了一口浊气。浊气散尽,那道邪灵也就消失无影了。 “怎么样,我们魔界之中的魔灵九变还不错吧!不过我要告诉你,这只是九变之中的第三变。随着招式递进,魔灵九变的威力也会随之暴增。等到第九变的时候,就算是天兵天将也都会变得不堪一击。孙长空,你认命吧!” 第八百五十四章 骨林矗立 “哈哈!” 让魔皇略显意外的是,中招之后的孙长空非但没有感到绝望,反而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有这么好笑吗?难道,你是因为刚才真气逆行,被烧坏了脑子?”魔皇冷笑道。 孙长空摇了摇手,随即道:“不是。只是刚才见识到了这个世上居然还有如此玄妙的功法秘籍,一时之间抑制不住心中狂喜,所以我才会笑出声来。话说,你能不能把这套魔灵九变全部传授给我?”? 面对孙长空这种近乎无理的要求,魔皇连笑了也笑出来了,只能咧着嘴道:“传给你?呵呵,可以啊!只要你能向我们魔界臣服,从今以后为我魔皇效力,我就考虑将全部的邪灵九变教给你,你看如何?” 听到这,孙长空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脸上显现出几分为难之色。 “怎么,你感觉不值吗?没有关系,我们魔界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绝不亚于人间。而常年以来的严苛环境为我魔族变相地提升了一种锻炼自己的机会,而从中领悟出来的武功心法也较人间更为上乘。只要你答应我加入魔族,魔界之中的功法任你学习,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孙长空晃着头道:“唉,虽然你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可惜我不不是那种见利忘本的小人。” “你!” 魔皇被孙长空气得怒不可遏,几近发作。而这时,他竟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小小年纪就已经一表人才,如果就这么杀了真的是太可惜了。要不,你说一个条件,只要你能加入魔族,我可以考虑考虑。” 孙长空脸色闪过一丝狡黠,随即道:“此话当真?” “我魔皇说话向来都是一说不二。” “那好!既然如此,让我加入魔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 “只要什么?你倒是说啊!”魔皇迫不及待道。 “只要……你能保证魔界大军不会入侵人间,我就加入魔族。” “你放屁!” 魔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期待了这么久,得到的居然只是这样的回答。他感觉自己被孙长空耍了,而身为魔皇的他,一旦发怒,后果是极为严重的。 “孙长空,你找死!胆敢挑战我的底线,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着魔皇口中传出的阵阵咆哮,孙长空的脸色不禁由晴转阴,他知道自己已经摊上大事了。 “也好!你杀我爹在先,这下刚好有机会让我报仇雪恨。魔皇,准备受死吧!” 说话间,孙长空闭合双眼,自他脚下之中随即伸展出若干黑色的镭射线,并向四周蔓延开来,看起来相当惊人。与此同时,地面之下忽然传出阵阵异动,原本平坦的石板路竟相继出现了松动的迹象,好像有什么东西将要从里面跑出来似的。 “百骨鬼林图最终奥义,骨林矗立!” 一言说罢,只见从那地表之下忽然射出无数惨白色的骨刺。这此骨刺修长无比,短的也有一人来高,长得甚至可以达到丈许。就是这样锋利无比的骨刺,眨眼之间便已遍布在整个喜出地底世界之中,就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无奈之下,魔皇为了躲避骨刺的穿击只得飞入天空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再次开口道:“五行契合,湿婆离火!” 不等魔皇反应过来,只见那些树立在地面之上的众多骨刺顶端,忽然燃起了熊熊烈火。这些火不是人间之物,而是来自于虚无空间之中湿婆火,遇物即燃,非人力可以熄灭。原本这里的高度就已经十分有限,骨刺加入突如其来的湿婆火,几乎将整个通道全部占据。此时的魔皇真的可以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被逼到了真正的绝境之中。 “让我看!” 眼看魔皇即将被湿婆火包围,一直在裢观战的人皇突然不合规矩地进入战场,抬手一拳便轰向了地上的那些巨型骨刺。这些由无二真经图之中衍化而出异世之物,本来就已经相当坚硬,凭常人之力根本无法将其破坏。然而,人皇身为无极仙脉,有源源不绝的无极仙气作为后盾,发起力来也能毫无保留。如此一来,即便是几乎不可摧毁的骨刺遇上人皇的拳头,也不禁落于下风,随着一声闷响之后,光滑润洁的表面之上便出现了一道道刺目的裂痕。 “咔咔!” 眼见被击上的骨刺马上就要崩溃,孙长空目光一闪,陡然看向人皇所在的位置。这一刻,人皇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千万根细小的金针刺中一般,混身上下传来阵阵刺痛。片刻之后,一根全新的巨型骨刺砰然刺穿地面,径直射向他的裆下。 “这!” 男人的裆部可以说是最为致命的要害,身陷此等危险之中的人皇连想都未想,当即跳入了半空之中,双拳如雨一般,击向那枚骨刺。 “呲!” 人皇的拳头够硬,然而在骨刺那无坚不破的锋刃之前还是稍逊一筹。眼见骨刺划过他的前臂,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他才首次意识到自己大事不妙了。 “不!” “哗!” 一时的大意使得人皇后悔莫及,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一双拳头解救被湿婆火包围的魔皇。可他万万没有料到,率先重伤的居然是自己。 血像瀑布一样自他的右侧眼窝滚滚涌出,而在旁边的那根骨刺之上,赫然挂着一只破损的眼珠,那是人皇的眼珠。当发现自己已经痛失一目的事情之后,人皇随即悲鸣一声,伸手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窝,语气阴森地咒骂道:“孙长空,朕不杀你,誓不为人。” 人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原本一直被有意抑制的无信仙脉,此刻竟化身成为一条泛滥的洪荒之水,登时出现在原本就已经十分狭小的空间之中。这下,不只是湿婆火,就连地上的那些鬼林骨刺也被压制了许多,纷纷溃败倾覆,失去了之前的神气。 “我要你命!” 在人皇的骇然愤怒之下,那道从无极仙脉之中溢出的无极仙气,立时化作一条灭世狂龙,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由于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等他回过神来准备应对之际,巨大的龙头已经衔住了他的身体,并将其一同带向头上的穹顶位置。 “哐哐哐!” 在那道龙影的带动之下,孙长空的身体化作一一枚盾牌,一连撞碎了数道石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吐出来了,一种难以表达的痛苦感觉立时涌上他的大脑。 “混蛋!” 凭着微弱的意识,孙长空好不容易聚气一股力量,欲要用它来驱散身前的龙影。然而,人皇早知他有此招,竟然率先使出那一招“皇极赤阳”,巨大的火球轰然掠向了孙长空的方位,轻松打掉了对方手上的气团。 “可恶!” 一边是肆意狂放的恶龙之影,一边是炽热无比的人间艳阳,两种撼世神力同时作用在孙长空的一人身上,实在有些欺人太甚。眼见孙长空身处危难之间的方惜时,轻叹了口气,随即道:“看来还是得要我血河魔君亲身出马啊!” 话音一落,自地面之上,尤其是那些倒在地上的骨刺边上,陡然冒出数道迅猛的血泉,并以超乎想象的势头,一同射向上方的那道澎湃龙影。于是乎,那条嚣张狂妄的巨龙立即被无数红色的“丝线”完全包围,一追一赶,好不热闹。而借以深吸了一口气的孙长空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的那枚皇极赤阳之上。五行神力再次大显威。 “冰涎神力,现!” 心念一动,只见孙长空的身前豁然升起一道沁人寒气,一枚淡蓝色的冰晶逐渐显现在他的胸口前方,并且体积迅速壮大,不时便已和人皇的皇极赤阳可以正面叫板。看到这里,孙长空又吸了口气,随即高声道:“破!” 说话间,孙长空双手呈扛鼎之势,托举着那枚巨大的冰晶,轰然袭向前方的红色太阳。二者一阴一阳,一冰一火,两种截然不反的能量碰撞在一起,立即展现出空前的气势与破坏力。 “噌~嗡~轰!” 当冰涎与赤阳双双爆炸之际,巨大的能量带动周围的所有气体一同通向四面八方,并将孙长空直接丢入了天空之中,彻底离开了地下世界。这一刻,远远看去,只见皇宫之上忽然升起一朵巨大的火云,火云之下正是孙长空跌落的身影。 “那……那是什么!”一名仙人痴痴地说道。 饕餮眯着眼,看向那道火光升起的地方,随即轻声道:“已经打到这种程度了吗?看来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了。” 众人还没来得将止光从远处的火光处收回来,同一时间,众人的脚底下方,一阵阵诡异的悸动使得这些仙人竟然忍不住心惊起来。 “大家快跑,这里有古怪!” 许仙人高吼一声之后,拔腿就跑。可让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还没跑出两步的他突然被眼前一道突瑞的龙气逼得一连后退了十来步。当他稳下身形看向前方之际,却发现一条暴躁如雷的龙影正在与无数血泉组成的锁链斗得不可开交。 第八百五十五章 杀招频发 被突如其来的火光吓了一跳的许仙人,刚刚定下神来,便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自他的面前一闪而过,之后又隐匿于漆黑无比的地底通道之中。隐约之间,他能听到其中传出的阵阵交手动静。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光从声音之上就可以判断,下面正在进行的这场搏斗一定是无比激烈,引得他那颗尚未老矣的战心再次蠢蠢欲动。 “好厉害的招式,好强大的力量,让我看看你们的庐山真面目!” 说话间,许仙人顺着面前的缺口,纵身跳入其中。然而,由人皇召唤而出的那条疯狂龙影,如今正和血河打得如火如荼,四溢出现的血水无所不在,将整个地下世界染成了红色。 “这里到底发生了干什么!” 眼见面前这等触目惊心的场景,许仙人一边惊叹着一边想要继续前进。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饕餮忽然高声叫道:“下面情况怎么样,如果不乐观的话千万不要勉强,省得出现无谓的牺牲。” 许仙人仰头看向上方,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就好像一只井底之娃一样,为何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 “放心吧!这里暂时还出不了什么大事,我往前方看看,兴许能找到人皇。” 饕餮又道:“那你自己千万小心,我……就不下去了。” 说来也是奇怪,天不怕地不怕的饕餮对于这条地下通道似乎十分忌惮,从刚才开始他便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本来对方可以跟随姚正忠等人一同潜入地下,共同阻止人皇的恶行。可是他却以自己有要事在身,不能陪同作为理由,硬是留在了地上,所以才使得姚正忠的刺杀小队功亏一篑。否则的话,现在的人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奶奶的,没想到这种时候反倒是我这种修为最为卑微的人成了先锋军,不知人皇怎么样了?” 就在许仙人为人皇的情况好奇不已之际,远在数百丈之外的地下深处,人皇与方惜时正展开着生死决逐,胜败全在一念之间。由人皇所操控的凶煞龙影,如今气焰正旺,哪怕是无穷无尽的血河水与之相比起来,都要相形见绌,而用来束缚龙影的血水锁链也即将迎来崩溃解体的命运。眼见自己的招式马上被破,方惜时张嘴咬破自己的舌尖,一道纯洁的精血立时从他的舌尖处喷射而出,而后落在血河之中。也就在这个时候,稍显疲软的血河水立即狂性大作,高达数丈的血浪连番出现,以至于地表上的人听起来有种来到海边的错觉。 “这!” 眼见方惜时已经和自己以命相搏,人皇当然不会蠢到和对方拼命。毕竟在他看来,自己的性命要比对方重要的多得多,而且现在的他还有重要的使命。在没有完成之前,绝不能倒在这里。 然而,如今的血泉显得无比霸道,由血河水组成的数条锁链,随即幻化成一杆杆拔地而起的长枪飞予,眨眼之间便已经将那条巨龙死死地钉在了一旁的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幅栩栩如生的壁画一样,让人看了不禁开口惊叹。 “呵呵,以为制住一道龙影就可以打败朕了吗?真是天真!” 说话间,人皇混身的气息随即陡然一变,又一只顶天立地的巨型兽影赫然出现在略显渺小的方惜时面前。 “这是……” “哈哈,不用猜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千年以来用以保护皇族的护龙祥瑞,皇天。今天,你死定了。” 所谓的皇天,在方惜时看来不过是一个体形稍大,长着一口尖利獠牙的土狗罢了。虽说这家伙力量十分之强,但意识却是十分淡薄,和那些拥有人类意识的凶兽妖兽相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不过好在,正因为它的大脑构造简单,以至于主人说什么话,它都会无条件的服从,就算让他去死,他也会奋不顾身地从山涧之中跳下去,而这便是人皇口中的皇天。 不过,既然能被唤成“天”,想来这只祥瑞应该有不少看家的本领。想到这里,方惜时随手一挥,一道箭一般的血泉立时破空飞出,直射皇天的咽喉。就在方惜时看向对方之际,巨大的皇天竟然开口血盆大口,紧接着那将那道还带着温度的血箭一口吞了下去。眼见自己的独门杀器成了对方的果腹之物,方惜时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阴沉下来。 “该死,这家伙为何可以免疫我的血河箭,难道……” 不等方惜时说完,另一边的人皇已经主动交待道:“不用好奇,皇天本来就是依靠血液为生,而你刚才所施展的血河水刚好就是他的大补品。再提醒你一句,皇天虽然是我们皇族的护族神兽,但本性极为嗜食,如果填不满肚子的话……” 人皇将话语的尾音拉得老长,方惜时不禁道:“没想到你们堂堂初升大陆的皇室,居然也会使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这样一来,与我们魔界有什么区别。” 人皇淡淡道:“对付你们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阴毒不阴毒。如果可以将你们魔族之人消灭干净的话,就算是把阴德消耗干净了又何妨。废话少说,受死吧!” 此次对话使得方惜时对于人皇又有全新的看法。之前,他以为对方只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心狠手辣之徒。但从刚才他所说话的字里行间之中,无处不能发现他对人间百姓的爱戴与呵护,甚至不惜自损阴德,来换取人间的太平。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既然如此人皇又为何要与魔皇联手呢? 思绪未完,正处巅峰状态下的皇天祥瑞再次疾扑而来。这一刻,方惜时感觉自己混身上下,头到脚,所有的毫毛都竖立起来。仿佛,对方这一击要将自己碎尸万段一般。多亏他早有准备,心念一闪,大片的血河之水如席地巨幔一般,将身前大片的空间遮挡起来,用来阻止皇天的攻势。 然而,被注入了大量的澎湃无极仙气的皇天祥瑞,如今身上竟已挂上了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任何与之相左的能量事物一经与之接触,便会立即解体崩溃。 血河水虽没有固定的形态,但说到底也是由真正存在的物质所构成,所以在皇天的面前,他那看似能够包罗万象的庞然体容量竟是丝毫不起作用,被折叠了数十层的血河水幕也被其撞出了一连串的窟窿。 “这……还不行吗?” 思量间,方惜时手中立即凝起一股耀眼血虹,随着血河之水的不段累加,那条血虹的颜色越发浓郁,最后竟成了歇斯底里的黑色,直挺挺得躺在他的手心之中。千钧一发之际,那条血虹之上随即激荡起一股骇然剑意,这一刻方惜时与那条血虹已经合而为一,融为一体。 “看我这一招,苍漠一剑!” 长虹刺出瞬间,风云变色,地喑天悲,一眼望去,所有的树木都不禁之外侧倾覆,似是已经被那股无可比拟的剑意吓得魂飞魄散,所以才不敢与之相对。这时候,刚刚从空中向下坠落的孙长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神志,眼见下方的地面之中再次传来危险的信号,他的整张脸上都浮出出一股极为难看的煞白之色。 “方掌门也已经毫无保留了吗?看来,这次他真的已经弃暗投明了啊!” 想到这里,孙长空急忙调转身体方向,令自己的头部径直戳向地面上的那枚巨大的缺口,以便以最快的速度达到事发现场。然后就在他继续下落之际,一道扑面而来的暖风忽然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孙长空伸手摸了一把略感潮湿的面颊,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已经被一种极为细小的血珠染红。紧接着,整片区域之中的空气都被这种微微的甜腥气完全占据,让人的内腑之中不禁微微翻动。 “已经结束了吗?” 穿过数层石壁到达地上通道的孙长空刚刚稳住身形,环视四周之后,却发现这里已经悄然无声,看上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让孙长空好奇的是,不管是人皇,魔皇,还是方惜时,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满地的狼藉,以及随处可见的血泊。这些都是血河发动之后残留下来的个别分子,只是因为太过匆忙所以未能完全收回。如此说来,如今的方惜时情况一定不容乐观,否则绝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方掌门,你在哪里?” 孙长空极目远眺,但无奈地上的光缆有限,就算尽了最大的怒力之后,依然一无所获。带着满心的忧虑,孙长空一点一点向前摸索着,忽然间他发现不远处的拐角处传来一阵巨大的水响。 “这……难道是魔界大门已经开启了?不好!”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孙长空立即飞速奔向对面,回身之余,两道高大的身形赫然立在自己的面前。 “人皇,魔皇!”孙长空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而随着二人转过身来的时候,只见魔界大门上的机关之上,已经被安放下五指金光熠熠的戒指。而在它们身上的光辉带动之下,两扇铜门上所雕刻的神秘花纹也随之光芒四射,一枚枚各不相同的法阵接连从中飞射而出,然后化作金色粉末,消散于空间之中。 第八百五十六章 启天钥的归位 人皇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孙长空,随即向旁边的魔皇说道:“又来了一个送死的,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魔皇淡淡一笑,随即扬了扬自己的右臂,显出一副慵懒的模样,淡淡道:“刚刚夺得了这小子的身体,至今还没有完全习惯,刚好就拿这家伙活动活动筋骨了。话说,启天钥拿到了吗?” 人皇微微笑道:“当然。” 说罢,他的手掌凭空一握,之前从方惜时手中得到的异形兵器启天钥立即出现在掌心之中。 “好了,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准备开启大门吧!这边,我就替你顶着了。” 身如声势,孙长空甚至没有看见魔皇出手的动作,自己的面门已经遭到了一记强有力的攻击,同时身体飞速向后倾倒下去。一时间,强大的意志力支配了整个躯壳,并让那一对原本已经发软的膝盖骨再次变得坚挺起来。孙长空只是向后滑行了数丈,却没有因此摔倒。然而,如今的魔皇就好像吃了急药似的,非但反应超乎常人,就连动作也是行云流水一般,根本没有任何空当。如狂风骤雨一样的拳脚相继轰击在孙长空混身上下,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体内全部的骨头都因此而爆裂开来。 “焦土!” 话音自孙长空吐出的瞬间,一道坚实的巨大土垒赫然从地下“长”了出来,强行将孙长空与魔皇隔离开来。而那原本无坚不摧的拳脚之势一经落在那道土垒之上,立时便失去了以往的风采,竟然对它丝毫没有办法。而更诡异的是,随着每一次的进攻落在土垒之上,都会有与之相当的反作用力从中反弹出来,震得魔皇四肢发魔。无奈之下,他只得抽身稍作缓冲,然后再从长计议。 “呵呵,果然有两下子,看来这些东西也是你从你爹那里学来的吧?”魔皇轻笑道。 不提还好,一听魔皇提起他爹的事情,孙长空心中的复仇怒火便立即熊熊燃烧起来。原本一道焦土堡垒便足以应对眼前的局势,而怒火攻心的孙长空如今已经失去了理智,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啸叫,由焦土形成的数之不尽的土坯相继从地下冒了出来,顷刻之间便将魔皇包围上,借由头上厚厚的土石层,彻底封堵了他的所有去路。 “你杀了我爹,便是你一生之中最大的错误!看招,焦土百骨鬼林合击,百骨纵横!” 在孙长空愤怒之下,只见那些焦土土垒之中骤然长出如无数修长的骨刺,将那魔皇与其周围的不到方圆一丈的空间之中全然充斥。一眼望去,魔皇的身体轮廓已经模糊不可辨,隐约可见一些血水洒在四周,腥气扑鼻,当真是悲惨至极。 “哈哈,魔皇不过如此!说到底,不是逃过死亡的命运。接下来,该换你了。” 说话间,孙长空看向魔界大门跟前的人皇,此刻对方已经准备就绪,手中的启天钥似乎也收拾妥当,散发出赤色的光芒。 “住手!” 孙长空刚要上前,谁承想就在自己背后由土垒组成的巨阵之中,被残死在此的魔皇位置之中,忽然升起一道诡异的灰色雾气,任何物体一经沾染,立即土崩瓦解,毫无反抗之力。而就在雾气下方,一个鬼魂一般的身影赫然聶立其中,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那双在黑暗之中闪闪发亮的眸子却让人不禁为之惊悚。 “你还未死?” “那是自然!” 话音刚落,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手掌遮天盖地一般轰然袭向孙长空的身前。这时间,周围的空间因为凋零之力的存在,而变得孱弱无比,四下里不时会能石屑跌落下来,看上去岌岌可危。心知此处不能久留的孙长空边想都未想,回身拔腿就朝人皇的方向奔去。只要抢得那枚所谓的启天钥,对方的计划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给我停下来!” 一念之间,云来势剑平空出现,剑势未发,人皇身上的数处要害已经隐隐作痛,持剑的手掌更是不住地打起了哆嗦。但眼见胜利就在眼前,人皇自然不会就此罢手,强忍着身体上的折磨,他拿着那柄启天钥,顺势朝大门机关上的蹭缝隙用力插去。同一时间,见此情形的孙长空立即杀气毕露,集中生智的他,突然觉察到自己右手之中传来的异样感觉。 “这是……” 还未来得及辨认,一柄令他略感熟悉的兵刃赫然出现在他的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竟然到,这把兵器竟是自己当初寄放在兴浪兽那里的断魂魔刀。 “天助我也,人皇,你去死吧!” 钥入,刀进,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刻,双方都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忽然间,空气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就连那道由调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停了下来。 “成功了吗?”远方的魔皇站在原地,凝视着前面的魔界大门,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而就在这时,一道血雾忽然从人皇的背后喷射而出,将周围的地面乃至天上的空气也一同染成了红色。 “哈哈,成功啦!” 伴随着孙长空一声喜悦的呼啸,只见站在大门跟前的人皇身后,忽然蔓延开一条纤细的红线。这丝线不是别的,正是经由断魂砍中人皇之后留下的伤口,断魂断魂,绝命断魂,这下哪怕对方身兼无极仙脉,也难逃一死的命运了。 “咔嚓!” 就在孙长空为自己的“壮举”惊喜不已之际,大门之后忽然传来一声机关动转的声音,这让他那颗原本已经放回胸口之中的心脏不禁再次悬了起来。 “什么?启天钥插进去了吗?” 随着人皇身体的倾倒,孙长空终于看清了机关之上的情况。只见在那五枚戒指中间,启天钥赫然伫立其中,大半个身体已经没入到机关之下,显然触发了其中的暗括。不等孙长空做出下一步行动,脚下,头上,周围一切可见的石壁都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立即变得万分冰冷。他知道,大势已去。 魔界大门的开启不只是影响了皇宫,就连皇城,乃至周围的相邻城镇也出现了相同的震感。这时,分两路进发的三胖等人,发觉脚下的异样之后,立即回头看向事发地点,眼中的阴沉就好像夏天梅雨季节的天空一样,让人看着就不禁为之揪心。可是三胖更知道,现在绝不是自暴自弃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嫂子,你身体不好,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我看皇宫那里的情形不容乐观,我得加快步伐,去往周围的城镇报信疏散群众百姓了!” 柳如音叹了口气,点头道:“也好,带着我也是个累赘,你自己上路还轻松一些。路上小心!” 三胖笑了笑,随即说道:“希望这件事情过去之后,我能喝上你和长空的喜酒。” 柳如音脸色绯红,但仍然笑道:“好的,一定!” 同样被抽离了气血的高渐飞与黄起凤双双依靠在一棵大树之下,暂作休息。可谁承想,这难得小憩竟被一阵密集的抖动感彻底打破。高渐飞看着远处升起的大片阴云,脸色忽然黯淡下来,同时道:“不行,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孙长空他们那恐怕已经支撑不住了,再不快一些的话,不只是皇城,就连初升大陆也有遭受灭顶之灾了。” 听完高渐飞的话,黄起凤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腕,随即一股温和的气流自他的掌心缓缓流入到高渐飞的身体之中。 “你这是在做什么!”高渐飞惊声道、 黄起凤傻笑道:“没什么,只是留着它们没用,干脆就都给算了。我走不动,你还可以啊!” 高渐飞面露挣扎,随即道:“可是……你自己在这里怎么能行,万一遇上坏人的话,那岂不是……” 这时,黄起凤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几个精致的钢管,乍一看上去就像是吹奏使用的乐器。可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这些钢管之上根本没有过多的孔洞,只是在一头一尾留着两个一圆一扁的窟窿,看上去十分奇怪。 “这些是……” 黄起凤莞尔道:“这是我之前在凤鸣城托师傅巧匠给我定制的防身利器,即便是在修为全失的情况之下,也能轻松发动。” 高渐飞接过其中一根铜管,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不由得抓耳挠腮起来,随即又问道:“这玩意怎么用,我怎么看不出来。” 黄起凤“噗”的笑了一声,然后埋怨道:“你家人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到了真事上面这么愚笨。看到这了吗?这个圆形的气孔,只要对着他轻轻一吹,里面的暗器飞针便会脱手而出。” “有这么神奇?我试试!” 说罢,高渐飞将嘴对准钢管上的畸形气孔刚要用力吐气,谁知黄起凤忽然将铜官的另一端所握了起来,连忙道:“这东西一支只能用一次,用完就没了。你现在给我浪费了,等遇到了危险你让我怎么办。” 高渐飞恍然大悟,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自嘲道:“瞧我这猪脑子!” 第八百五十七章 魔界现世 “哈哈,开了,终于开了,我魔界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不管是人间还是天界,初升大陆,还是蓬莱大陆,我要你们全部臣服在我魔皇的脚下。” 眼见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实现,狂笑不止的魔魔纵身跃向魔界大门,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界大军,甚至连与之前与自己为敌的孙长空都不管不顾,而由凋零之力凝结而成的巨大的手掌也悬在半空之中,再无进一步的动态。 “想上前,先过我的这关!” 电光火石之间,自孙长空的双眼之忽然射出一道森然火光,并以追星踏矢之势直扑魔皇的身体。然而,面对这种程度的狙击,后者甚至连正眼也没瞧一眼,挥动了一下衣袖,便将飞来的火光卷飞出去,挡到了身体侧面。 “湿婆火海!” 魔皇本以为自己的一臂之力足以抵御那道突来的火势,谁承想经由孙长空的控制,那道火光竟是猛然壮大了无数倍,俨然成为上一片没有边际的恐怖火海,立即将其“淹没”其中。即便魔皇身兼不世修为,但面对这种阵仗的逼迫之下,仍然不由得显出疲态,只能落回地上,拼命抵挡四面八方掠来的火势。可湿婆火的厉害他之前在夹层空间之中便已领教过,一经沾染,便难以祛除。眼见故乡近在咫尺,魔皇的喉咙之中忽然传出一声不甘心的嘶吼,下一刻,又一道剧烈的火光直接将他的整个身体吞没在红色的火海之中。 “哼哼,这下你总该死了吧!” “做梦!” 不知怎的,孙长空突然觉察到自己的后脊之上爬上来一股莫名的寒气,不等他回身察看,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已经轰然击打在他的后心之上,随即灰色的气息涌上他的身体,并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坏着他的四肢百骸。 “什么!” 孙长空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后退飞了出去。同一时间,他愕然发现击中自己后心的掌力竟然已经后方蔓延到自己的身前,一股清晰可见的灰气随即窜入到经脉之中,并且进一步破坏着他的根基与底蕴。 “糟糕!” 心知凋零之力进入身体非同小可,孙长空连稳住身形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运起体内的百骨鬼林图,以其无上的自愈神力,修复着体内被凋零破害的地方。可是,不知是之前的战斗对于真经图的消耗太大,还是如今侵入体内的凋零之力太过庞大,无论孙长空如何努力,都无法遏制对方的攻势。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辨的速度不断崩溃,不一会儿的工夫朐口前方已经裂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窟窿。甚至,从他的身后可以直接看到身前的情况,这样子的景象实在太过恐怖了。 “呵呵,不得不说,作为守界者传人的你,能拥有这种能耐已经实属不易了。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有朝一日你将超越我的模样。只是,不能为我所用,我只能杀了你,以绝后患。小子,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吧!” 孙长空好不容易站住了身体,然而身体之上的重创,使得如今体内的真气不断外泄,别说是战斗,就连聚气都已经变得不可能。在生命最后的时间之中,他看着麻皇的背影一点一点朝魔界大门行去,一股强烈的悲痛随即袭上已然不在的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老天不长眼吗?为什么要让这种魔头得偿所愿,而好人却要不得好死!” 抛下濒死的孙长空,魔皇大步流星地来到魔界大门跟前,事实上此刻的大门已经因为启天钥的插入而裂开了一些缝隙,只是要想供人通过的话,还需要打开一些。然而,这两扇铜制的巨门,少说也有十万斤重,即便他是魔皇,想要靠蛮力打开它还是有些勉强。况且他才重生不久,力量还没有恢复。之前与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地下战斗的时候,他不过恢复了五成的功力。而到了这里,因为距离魔界较近的缘故,也不过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下的七成而已。不过只要进入魔界,与其中的魔气进行沟通,他便能在很短的时间让自己回到往昔的绝佳状态,介时无论是谁,都休想阻止他踏平人间的脚步。 意识到自己现在需要一个得力的帮手,魔皇低下头来,看了一眼血洒遍地的人皇,随即轻声道:“本来我可以不救你的,不过看在你舍身打开封印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 话音一落,两道诡异的紫光随即钻入到已经死去多时的人皇体内。紧接着,那具冰冷的尸体竟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连同他那双眼睛也随着翻白,看起来就像死鱼一样,甚是可怕。而就在这时,只见背后那道从上至下的贯穿伤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奇妙的气息,并像针线一样将两侧的皮肉筋脉重新连接到一起,就好像为他穿上了一件马甲一样。而就是这一道不起眼的气息竟让已死的人皇重新活了过来,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已经度过了万年光阴一般,再也不记得周围的人与物。 “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魔皇看着死而复生的人皇,随即不怀好意地诡笑道:“你是我的仆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魔皇就是你的主人。” “魔皇,主人……”人皇痴痴道。 “没错,我是魔皇,我就是你的主人。” “那我是谁?” “你,呵呵,你是阿隶。你我都是魔族之人,现在魔界大门已经开启,就差你我联手将他找开了。” 就这样,神志尚未完全清醒的人皇自言自语了几句之后,从地上站了起来。接着,在魔皇的指挥之下,二人各自来到了一扇大门,准备集合二人之力,将魔界大门彻底打开。 “听我的命令,我数到三的时候,你就用力掰动大门。” 人皇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陷入了自己的思考之中。 “一,二……” 不等魔皇吐出“三”字,一道悦耳的龙吟忽然从天而降,直削他的面门。可魔皇是什么人,别说是一道剑气,就算再来十道八道,也休想伤他分毫。可是,如今的他开门心切,竟已将自己的安危置之度外。就这样,在那道剑气划过他的咽喉,并带出一片血雾之际,他竟强行说出了口号。一时之间,只听左右两侧的大门之中忽然传出阵阵撕裂的轰鸣,与此同时门与地面剧烈摩擦产生的巨大的力量,竟使得地上升起一片火光。 “你们!” 眼见魔界大门即将开启,之前那个出手挥剑砍伤魔皇的神秘人终于现身。呼吸之间,两道月牙一样的光轮忽然自那人的身后飞闪而出,分别搠向左右两边的人皇与魔皇。 “该死,是谁敢阻我魔族大业,我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念既出,由魔意之中诞生的恐怖能量随即化作一只三头凶兽,立时冲向那两枚光轮。然而,一只凶兽如何能够应付得了两边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那只三头凶兽竟一分为三,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最后一个则是笔直向前,分攻三个不同的方位,只可惜这个时候无旁人观战,否则一定会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给我去死吧!”魔皇面容狰狞地吼叫道。 然而就在三头凶兽分身即将击中发抬之人的时候,对方的口中竟然吐出几个平淡无奇的字眼:“这种攻击也敢拿上台面吗?” 话音一落,那只三头凶兽的分身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当场被那人一掌轰成了血雾。同一时间,那两枚光轮也在这时候传来捷报,无坚不摧的锋刃无情地斩过另两具分身,当场便将他们一分为二,使其神形俱灭。 “放弃吧!” 随着那人再次吐字,大门边上的魔皇已经有些按捺不住了。虽说现在的他有人皇作为辅助,但可惜的是对方重生时间不长,心志尚不健全,根本无法独当一面。而眼前光轮当前,他们又不能坐视不管。想到这里,他不禁跺了跺脚,叫骂道:“既然你这么想与我一战,那我就成全你!” 又是一道心念,原本用来对付孙长空的那道凋零之力忽然重焕生机,并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分开裂成两个一般大小的巨大手掌,分取两枚光轮。即便光轮是吹毛断发的利器,但在真正的毁灭力量之前,还是不禁要相形见绌。还未迎上凋零之力的它们,一瞬之间刀刃之上竟然浮现出大量细微却又密集的裂纹;接着,这些裂纹逐步放大,最后遍布在整个光轮之上。而这时魔皇人皇二人距离它们已经不足一丈,就算用耳朵也能感受到其中恐怖的风啸声。可就在这最为关键的时候,光轮原本浑然一体的外形立即碎成了无数,化作一个个毫无规则可言的刀刃,撒落在地面之上。 “哈哈,怎么样,我的凋零……” “呲呲呲呲!” 魔皇的话戛然而止,一道血浆随即自他的口中缓缓溢出。如今,他那具高大伟岸的身躯之上竟被无数闪着银光的细小碎片嵌得到处都是。而这些碎片正是来自于地上的光轮残骸。 第八百五十八章 倾尽所有 “念力化兵,好厉害的手法,你究竟是谁!” 看着黑暗之中那张越发清晰的面容,魔皇脸上的血色却变得十分惨白。而就在这个时候,存在于这具身体之中的另一个灵魂——沈万秋,竟也有了复苏的迹象,带动着整张脸皮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不过看你的情况,似乎已经在这具身体之中待不下去了吧!” 面对那人的嘲讽,魔皇阴森地笑了笑,随即指着身后的人皇道:“呵呵,不要忘了,这里可不光我一个人。虽然以现在的状况,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如何我们二人合力的话,那结果就不好说了。” “哦?是吗?” 说话间,那人猛然侧目看向后方的人皇,突然之间自人皇的身体之上升起一道淡淡的白烟,同时他的整个人就好像失了魂魄一样,再次失去了生机,随之跌倒在地。 “这样就好了。与其让他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不如给他一个痛快的。我想,他本人应该不会怪我的吧!” 再看魔皇,此刻他的面容已经无比的阴沉,虽然嘴边依然含着那股耐人寻味的笑意,但显然其中的味道已经大不一样了。 “重伤了我,还将我的帮手解决掉了,我魔皇应该如何谢谢你啊!” 那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着对方的方向,轻声道:“不用谢,如果非要坚持的话,那就快快放弃吧!我并不想杀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再逼我出手。” 魔皇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两扇魔界大门,而后一脸平静道:“你说的放弃是指开启魔界大门吗?你既然知道我的存在,应该知道它对我的意义吧?让我放弃,那无异于逼我去死。” 对于魔皇略显悲怆的陈词,那人似乎并不以为然,反而说道:“你和魔界大门的开启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可是只要我一天还在存在于这个世上,就绝不会再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睿智,原本已经无神的目光立即凌厉了数以千倍。 “听你这话的意思,似乎在上次魔军进攻人间时候,你就已经存在了啊!” 那人冷冷回道:“何止存在。整场大战的过程几乎是在我眼皮底下发生的,魔军对于人间的意味着什么,没人比我更加了解。” 魔皇上下打量了下那人的身材,之后冷嘲道:“既然如此,凭你的实力当时应该就可以阻止我了,为何又要拖到今日,而且是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我不相信这个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魔皇语毕,那人随之轻叹了一声,那双年轻却又充满了沧桑之感的眼眸之中忽然散出了几分智慧,然后才沉声道:“人生在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事情并不能如我想的那样发生。同样,我希望的结局,也并未出现在这个世上。” 听了那人一番玄乎的言论,魔皇不由得发怒道:“少在那里装神弄鬼的,说的好像你已经勘破了世间一切似的。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我的本体被当年的五大高手合力毁灭的话,哪怕你有如今的实力,我也能将你彻底摧毁。” 魔皇本以为对方会出言反驳,可谁承想那人居然点头道:“没错,魔皇,对于人间而言,便是另一个世界上的绝对统治者,与仙宗拥有同等的神权。除去本身的修为之后,更因为天意之为,被赋予了诸多超然于世间的非凡神力,你之前所施展的凋零应该只是其中之一吧!” 对于对方的解说,魔皇并没有否认,而是笑着道:“呵呵,看来你知道的是挺多的啊!不过那又如何,一旦本尊被毁,原本被赋予其中的神力也就几近全部消失,这凋零之力也是因为融入了我的残魂之中所以才得以保存了下来。不然的话,现在的你早就不存在了。” 那人又道:“呵呵,只可惜,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的我已经老了,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叱咤风云的魔界帝王了。” “帝王,哈哈,我已经好久没有听人这么唤我了。单凭这个称呼,我便要对你有所好感了。” 那人道:“哎,好感又有什么用,最终还是免不了决一死战。” 魔皇笑道:“看来你心坦克挺清楚触犯我的后果啊!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死呢?” 那人同样笑道:“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寿终正寝。不过我这命有些硬,从上次人魔大战玛到现在过去了几千年,其间我也遇到过几次关乎性命的威胁。然而,我就像被施下了魔咒一样,怎么死也死不上,反倒是身上的伤病越来越多。直到现在,我又见到了你。魔皇,看来这是上天的旨意啊!” “去tm的老天。从小到大,一直到现在,我从未服过那个老家伙。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凭什么这么大的世界要全靠他一人说了算。我不服,我打心里不服。所以,他越要让我去做什么,我就偏要逆着他的意思做。所以,我没有成为仙宗,而是坐上了魔界之王的宝座。这么说来,就是老天将我一步一步变成这般模样的啊!” 面对魔皇的勃然大怒,那人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就好像早已看惯了一切的发生,并将之当成是一种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而已。对于他而言,似乎再也没有事情能够吸引他的兴趣,包括强如魔皇这样的对手,他也不屑一顾。 因为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魔皇。 “看来现在的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固执倔强啊!既然这样,我只能让你尝到逆天而行的苦果了。” 魔皇冷颜道:“如果你真能做到的话,那我倒是很想尝试一下。” “呵呵,希望接下来你也能这么乐观。” “砰砰砰砰!”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魔皇身上的无数刀片随即相继炸开。不同于以往的火光,此刻从魔皇升起的是一种苍白色的火焰,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水气一样,但又要浓郁一些。整个过程之中,那位神秘人甚至没有动过一根手指,也没有前进半步,只是站在那里,便完成了整个华丽、堪称表演的攻击。当那道花白色火焰逐渐熄灭之际,魔皇上半身的衣物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坦露在外的不是皮肤,而是鲜血淋漓的肉与骨。 “呵呵,怎么样,我这苍冥离火的威力还不错吧!” 魔皇咬着笑,强颜欢笑道:“嘿嘿,还差一点,没让老子一击毙命就是你最大的失误。虽然现在我的体内只有凋零一种神力,但依靠他的力量,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说话间,只见自魔皇的胸膛之中忽然钻出了一道异样的气息。不同于之前使用的灰色气体,现在的这股气呈现的是一股淡淡的黄绿色。而相比较起来,这种黄绿色气体的威力更为巨大,凡是被它触碰的物体不论是活是死,都会立即化为乌有,连渣子都不剩。原来,这才是凋零的真正面目。见此情形,那人的面上忽然笼罩上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异常凄惨的景象一样。 “这又是何必呢?” 说话的工夫,那团绿气速度变化,随即魔皇的面目忽然出现其中,再加上那种诡异颜色,使得如今的魔皇显得更为邪门。 “哈哈,怎么样,现在的我已经将灵魂完全与凋零神力融合。所以只要我的神识不灭,凋零神力也就不会枯竭。你就认命吧,今天不把你完全摧毁,我魔皇誓不罢休。” 雄鹰展翅图,魁虎下山图,百骨鬼林图,还有光明迦楼罗,四张无二真经图悬浮在孙长空的识海之中,而其中的二四两幅已经黯然无光,是之前他将图内力量完全引爆所致,至少现在看上去再无修复的机会了。而幸存的两图光芒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光彩夺目,其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沉,就好像阴天时候的湖面一样,让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悲凉。孙长空的意识化身独身一人坐在识海崖边之上,远远观察着自己的心爱之物,随即叹气道: “都怪我孙长空学艺不精,未能将你们的实力全部展现出来,这才有了今日的结局。有机会再投胎的话,你们可千万不要再找到我了。” 说到这里,只听空气之中忽有一人道:“我们还可以。” 孙长空当即身体一震,以为自己幻听的他环视一周之后,却发现身边并没有它人存在,于是又恢复了平静。可就这时,那个人再次道:“我们还可以,不要放弃。” 这下,孙长空再也淡定不了,当即从崖边站立起来,随即朝向前方大声呼吼道:“何方妖孽,别在将神弄鬼的了,速速现身吧!刚好我想活动活动拳脚,也算是打发一下时间。” “我们不妖孽,而是图灵。” 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孙长空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更加之多了:“图灵?那是什么玩意?能吃吗?” 这下,那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稍顿了下,然后才说道:“图灵就是图中精灵的意思。换言之,我就是你面前的无二真经图。” 第八百五十九章 爆 听到那人的回应之后,孙长空先是一愣,随后睁大了眼睛,望向那四幅各不相同无二真经图,同时惊声道:“你说你就是无二真经图,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这时,那道自称为图灵的人轻声笑了笑,随即道:“作为无二真经图的图灵,天下之大,除了当初的作者之外,恐怕再人比我更了解真经图的威力了。而且,自从你与真经图相遇之后,我便亲眼见证着你的成长过程,包括你在群落山一役,无妄修罗界的经历,乃至之后在遮天幕之中的混战,被遮天皇换取肉身的过程,哪怕是你刚刚被魔皇击杀的时候,我都亲眼所见。可以说,你的一行一动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图灵的话让孙长空不禁为之愤慨,二话不说他便张口叫骂道:“你这个混蛋,既然你知道我身陷凶险之中,为何不能顼身助我一臂之力,反而要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魔皇的和上。难道你不知道,我死了也就意味着你将不复存在了吗?” 图灵淡淡的笑了笑,就在这时雄鹰展翅图之中一道黑光扑面袭来,随即化作一个混身漆黑的身影落在孙长空的面前,并且道:“虽说我能感知到你所处的境地,但同样的,我只是一道神识而已,并不能完全脱离你的力量而独自存活。哪怕我有心救你,也无力回天。” 被对方这么一说,孙长空不禁语塞,但如今的他仍然不肯死心,考虑再在之后才道:“好了好了,我也不怪你了。话说,现在的你有没有让我死而复生的办法?” 这时,那道漆黑色的身影抬起手来,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然后才略显迟疑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 “只是什么?”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只是你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图灵的回话让孙长空心中那块巨石落到地上。现在的他已经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代价比死亡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呢?电光火石之间,孙长空便已经抱定了主意,随即大声道:“什么代价都好,只要能让我再次活过来,我都可以答应你。” 图灵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阴沉道:“如果说代价是让你丧失七情六欲,你也能接受?” “这个……” 本来,孙长空没想那么多,至于所谓的代价在他看去也只是损失一些寿命精元而已,至多会变得丑陋不堪。可对于图灵如今的说法,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七情六欲,失去了它们,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看着孙长空略显迷茫的神色,那道图灵似乎担心他中途变卦似的,当即迎了上来,开口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在我这个图灵看来,没了它们做起人来还要轻松许多。况且,你现在父母双亡,举目无亲,能够用得到感情的地方少之又少。” 这时,孙长空的脑海之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即柳如音的模样渐渐浮现在他的眼前。 “如果没有了七情六欲,我是不是就会辜负柳如音对我的一片痴情。甚至,我有可能将她整个人都忘掉?” 图灵解释道:“忘掉某个人倒不会,只是你们之间那些甜蜜的过往就会从你的脑海之中消失不见了。忘情绝爱之后,柳如音将会成为和别人一样的普通朋友,而你的心中也不会对她再生涟漪。” 这下,孙长空已经呆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抉择。虽说复生对于他而言事关重磊,但柳如音对于他的意义也是非同一般。从某种程度来讲,他能有今天这方成就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柳如音的变相激励所致。因为只有他变得足够强大之后,才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心爱之人。而柳如音就是他奋发前进的不竭动力。而如果他的生命之中缺失了这一部分情感的话,那售今后的自己还能有进取之心吗? “怎么,你犹豫了?”图灵看出孙长空的心思,不由说道。 孙长空的目不有些闪躲,但图灵就好像可以看穿他的心思似的,不管他将头转向何方人,也都能立即与之正视。几次周旋下来,孙长空终于放弃了抵抗,随即严肃道: “难道,就没有其它方法了吗?” “呵呵,有!你之前也用过了,就是爆图。”图灵语气阴森道。 “爆图?那是什么意思?”孙长空不禁问道。 “就像你之前使用魁虎下山与光明迦楼王的时候那样,当无二经真经图上的负荷超乎它能随承受的极限,图幅便会不堪重负而自行爆炸。而在这一瞬间,你可以借助这股爆炸之力将自己的修为暂时提升到巅峰状态之中,进而使得自己的功法乃至无二真经图内的神通也随之大幅增强。之前,你没能利用百骨鬼林的力量,将魔皇的凋零神力完全压制,就是因为真经图的力量有限,无法与之抗衡。但如果将其引爆的话,说不定可以将鬼林图之中的自愈神通提升到极致,并让死去的身体重焕生机。” 听完图灵的话语之后,孙长空一脸惊喜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你确定将百骨鬼林图提升到极致之后可以令我起死回生?” 图灵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也不敢保证,毕竟我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孙长空道:“如果成功不了结果会怎样?” 图灵道:“如果复活不成功的话,由爆图产生的自愈神通便会随之化为虚无,而这张真经图也就等于白白牺牲了。” “然后呢?”孙长空又问道。 “没了。你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结果。所以该如何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 孙长空沉浸在自己的识海之中,思考了半晌,忽然他的目光之中闪过一道金光,随即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决定了,爆图。” 图灵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确定?” “当然!至少要尝试一下。再说,就算爆图无用,我也可以回过来再考虑第一种方法,两不耽误。“ 图灵微笑道:“真是抱歉,刚才忘记和你说明了。即便是以断情绝爱换取重生的力量,也需要在体内同时存在两幅可用的无二真经图的前提之下。如果引爆了百骨鬼林图的话,那你体体内就只剩下雄鹰展翅图了。所以说,如今的你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旦做出决定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被图灵的盆凉水浇在头上,这下孙长空彻底陷入了沉默之中。就在外面,那位突来的神秘高手正在与魔皇进行着殊死搏斗,而许多尚未显露的强大势力正在暗中观察,等待动手的最佳时机。现在,人间的情况岌岌可危,稍有差池便会死伤无数,甚至将整个初升大陆拱手让人。在这种情况之下,尽快复活参与到混战之中才是头等大事。 “算了,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搏了。” 眼见孙长空的眼睛之中透射出骇人的光芒,图灵不禁问道:“已经有答案了吗?” 孙长空点头道:“嗯,麻烦你帮我引爆百骨鬼林图吧!” 神秘高手与魔皇的大战仍然在继续,在拥有完全状态下的凋零神力相助,魔皇的攻势变得无比凌厉,所过之处无不是天崩地裂,灰飞烟灭。若不是亲眼所见人,从未有人胆敢相信,天底之下居然会存在这种恐怖的力量。 神秘高手身法固然超乎想象的厉害,但同时无孔不入,几乎无敌的凋零神力令得他不禁有些手忙脚乱,多次险些被那黄绿色的气息侵入体内。这样,二你你追我打,较量了数百回合,就在一个回身的机会之下,神秘高手陡然使出一招回马指枪,直搠魔皇的心门。 “好快的枪!” 不容有任何迟疑,魔皇忽然翻身腾空,将那道无形枪劲让开一旁。然而,不知怎的,那道原本应该直来直往的指枪劲力竟在半空之中突然调转了广向,就好像被镜子折射的光线一般,再次朝魔皇的要害射去。这一刻,魔皇沸身的肌肉都为之紧张起来,随之凋零神力化作一个海螺壳的模样,将那道枪劲收入其中。 “嗡嗡嗡!” 高速运动之下的枪劲在由凋零神力组成的海螺之中飞速流转。而与此同时,凋零那无可比拟的毁灭之力立即将那道枪劲化整为零,使其威力大减。而当最后的力道射出包围之中的时候,枪劲的杀伤力已经被缩减了十之八九,哪怕是被直接命中,也不会出现多少损伤。 “嘿嘿,看来你……” 话音未落中,魔皇的声音突然都睹在了喉头之中,再也说不出来。而再看那位神秘高手的手中,竟不知在何时多了一根纤细如丝的修长银针,借着那道枪劲,刚好刺中魔皇的胸口。刹那间,大量的狂虐能量倾泄到他的身体之中,以银针为中心,巴掌大小的区域之内全部被一股莫名的紫黑色全部占据。其间的所有器官尽数衰竭,死去,成了一块块没用的烂肉。可就在这一瞬间,一股不起眼的黄绿色的气息顺着银针竟是反向爬到了那名高手的手指之上。山倒一般的颓势立即出现在相对应的位置处,一只鲜活的手掌就在他的眼前当即消失无踪。 第八百六十章 老天门生 一眨眼的工夫,一只鲜活的手掌就这么说没就没了,这在任何人看来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然而,在那名神秘高手看来,这一切似乎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一样,脸色的表情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波澜。 “嗯,凋零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这回老夫领教了。” 说话间,那名神秘高手竟然做出了一个令人相当意外的动作,哪怕是魔皇不禁为之屏气起来。 “呲!” 随着一道悦耳的尖鸣声,神秘高手的整只手臂竟被他自己一起扯断下来,而就在这之后的短短数息之中,残留在其中的凋零神力竟将这条断臂完全吞噬,不费吹灰之力。怪不得他会如此决绝的将自己的一条手臂废除,原来是用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壮士断腕的事情历史之上经常出现,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魔皇还是忍不住为其惊人的行为拍手称赞。 “厉害,厉害,真是厉害。没想到你能赶在凋零传遍你的身体之前,将感染部分全部切出,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事到如今,你不是不愿报出自己的尊姓大名吗?” 被魔皇这么一招激将法,那名神秘高手先是一愣,而后才轻声道:“名字,早忘了,来历,也不记得了。只是,你的这身邪气却是让我相当熟悉,如果不是你主动现身,恐怕现在的我还活着浑浑噩噩之中呢。” 魔皇脸色一冷,忽然叫骂道:“你这个老东西,莫非是等着专门来对付我魔皇的吗?” 神秘高手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终才木讷地看向魔皇,随即恍然道:“可能是吧!” “少在那里装腔作势,看你有几条手臂可以斩!” 魔皇刚要运气再攻,可怎料胸口出的紫色血瘢竟开始隐隐发作,连同其中已经坏死的器官一起对其身体产生巨大的负担与影响,使之气息不畅。然而,眼下的魔皇已经铁了心要将对方置于死地,哪怕是在自己身体我有不便的情况之下,仍然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关键时刻,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股极为残酷的笑容,同时那道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黄绿色气息骤然下落,化作一只巨大的拳头,当即轰在他自己的身体之上,位置刚好与那埠红瘢重叠在一起。 “哈哈,你狠,我比你更狠。既然你的力量已经将我的器官毁坏殆尽,那我干脆就让他们全部从我的体内消失不见。” 话音一落,那块圆形的紫瘢轰然出现了无数开同经脉的细小的纹路,接着这些纹路越来越多,颜色也愈发浓郁。忽然间,其中一条稍微粗一些纹路脱离了皮肉的包裹,当即跳到了体皮外面,并将那块紫瘢一分为二。再然后,紫瘢之中跃出的纹路越来越多,而紫瘢也被分割成了若干罗小的碎片,并且随着纹路的出现迸出体外,并从身上滑落到地面之上,碎成无数更小的尘屑。逐渐地,这种情况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最终魔皇的胸彰位置处竟然出现了一个人头大小的窟窿,其中降了血污与虚无之外,便再针其它。现在的魔皇除了这副皮囊与灵魂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多余东西了,里面的器官已经被他自己的凋零神力消化得一干二净。 看到这一幕的神秘高手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摇头苦笑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只要你能向我示弱,我便立即解除你体内的封锁,使之坏死的器官重焕生机。现在,你将它们全部销毁,无异与提前为自己宣判了死刑。” “哈哈,你懂什么。这具躯壳虽然已经时日是无多了,但遭殃的并不是我,而是这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实话告诉你,现在他还存在于这具身体的某个角落之中。不信,我把他叫出来让你瞧瞧!” 说罢,魔皇低头朝着自己胸前那枚巨大的缺口,神色疯癫道:“喂,沈万秋,快点出来见见人吧!再不出来的话,你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神秘高手先是看了看魔皇那张煞有其事的面容,然后又瞧向那个一无所有的窟窿之中,一时之间不禁陷入了心中的疑惑。可就在这时,只见那具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之中上忽然传来一阵异动,在那枚大得吓人的血洞边缘处,无数新生的血肉正在拼命增生分裂,并使出全部的力气将其中的缺口尽力弥补。但在神秘高手看来,那个被渐渐堵上的血洞之中,竟是出现了一张相当抽象的人脸,那是一张男人的脸庞。 然而,让他为之震惊的是,那张脸并不是魔皇的,而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而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即将出现的这个张人脸的主人,正是魔皇口中所说的那个沈万秋。 “你就是沈万秋?” 话刚说完,只见那个初步定形的肉块之中忽然裂出一个狭长的口子,一只硕大无比的眼珠赫然从中凸现到外侧,让人看了不禁为之大惊失色,神秘高手也不例外。 “我这是怎么了,我还活着吗?”肉块声音嘶哑道。 神秘高手张开嘴却没有说出话,而是以一种怜惜的目光注视着对方,然后才和蔼道:“当然,你还活着。” 肉块又道:“可是现在的我为什么会如此难过,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四分五裂,碎尸万段了。我感觉自己右手在脚下,而鼻子却在自己的后脊上。我感觉自己已经被打乱了,你能不能救救我?” 神秘高手叹了口气,随即道:“好吧!我尽量!” 虽然只是简单的五个字,但在那名神秘高手心中却是重若千钧。在自己受伤的情况之下,想要打败一个魔皇就已经实属不易,现在还要在这个过程之中解救一个甚至称不上是人的人,实在是困难重重。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男子说出的话,就应该像掉在地上的钉子一样,掷地有声。想到这里,他将头转向自己的断臂一侧,随即一股白色的仙气从那断茬位置处快速涌出,不时便已经为其勾勒出一只手臂的轮廓。增生,分化,定形,成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甚至都没有耗费任何时间。当魔皇再次看向对方的时候却发现,那人已经以其完全的状态看着自己,身上毫发无伤。 “好霸道的修复术,好无解的棘手敌人。我承认,你是我这次重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对手,比起守界者孙逸扬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秘高手活动了一下那只刚刚生出的手臂,同时漫不经心道:“可惜,他也死在你了你的手里。不然,也许就轮不到我亲自动手了。” 听那对方的口气,魔皇不禁心中一颤,而后才不由问道:“你也认识孙逸扬?” “何止,事实上,他的守界者身份就是由我赐予的。”神秘高手平静地说着,而魔皇这边的手中已经波涛汹涌,难以言表。虽然对方说话的口吻相当佻,但话语之中的内容却是令人如遭雷亟。委命守界者的身份,那不是只有老天才能做得到的事情吗? “呵……呵呵,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老天爷?”魔皇皮笑肉不笑道。 “不敢不敢,我可达不到他老人家的境界。不过用你们的话来讲,我就是老天爷的门生。” 听到对方这种极为荒诞的言论之后,魔皇不由得大笑道:“门生,老天爷的?你以为我魔皇是傻子不成?在我的意识之中,老天本来就是一种存在于有与无之间的特殊生命,甚至可以算是一种超乎这个世界规矩的外来力量。像他这种没有实体的生灵,怎么可能会有门生弟子?” 神秘高手淡淡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指着魔皇,语气铿锵道:“你知道,我为何会到现在才出手吗?” 魔皇道:“为什么?” 神秘高手昂首道:“因为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预料之中。于我而言,我不过是老天爷的一颗棋子而已。” “呵呵,棋子,你还真是会妄自菲薄啊!” 神秘高手摇头道:“不,我说的是真话。其实,你现在所见,并不是我的真正样子,事实上,我是借由另一个人才出现在这个世上的。” 说着,那人伸出手掌,一个令魔皇无比熟悉的脸庞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你和血河是什么关系!” 出人意料,出乎魔皇的意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无名高手竟和自己的子嗣血河有着如此重要的关系。如此说来,之前被人皇逼退的方惜时并没有消失,而是借由现在的这位“老天门生”重新现世了。 “不好,皇宫那边有情况,再不快点恐怕就来不及了。” 山洞之中,江患海看了一眼被自己绑成粽子的方柔,随即面色阴沉,只见他手臂一扬,便将对方抗在了自己的肩头之上,随后快步奔向洞外。而就在这时,不久前他才认作义父的巫白帝竟在外面已经等候多时,二人一经碰面,他便立即说道:“看来,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第八百六十一章 天之力 当这位神秘高手揭开自己神秘面纱的同时,魔皇仿佛听到了一生之中最好笑的事情一样,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好!既然你自称是老天爷的门生,那你一定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了。那你倒是和我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安排我接下来命运的。” 这时,神秘高手伸出四根手指,淡然道:“不得善终。” “哈哈,果然是一派胡言。你说我不得善终,我就非要你看着我一统天下。” 话音一出,只见魔皇背后忽然射出两道黑影,一左一右分别冲向已经开启却没有完全打开的魔界大门。隔着那两堵重达万斤的铜疙瘩,似乎已经可以微微嗅到来自于异世界的迥异气息,一种来自于心中最原始,最狂野的力量正在蠢蠢欲动。 “虽然魔界大门没有完全开启,而我也没有回到魔界之中。但因为那道缝隙,魔界之中源源不绝的魔气正在不断涌向我的身体之中。你可知道,身在人间的我至多只能发挥七成功力。而有了魔气的帮助,我便可以重~振~雄~风!” 随着魔皇道破自己身上的玄机,一股不可抵挡的恐怖气场立时自他的身体之中狂虐而出。一时间,空间之中焚风大作,地面之上,不管多大多小的石块,都在风力的带动之下开始围绕着中心处的魔皇旋转起来。同一时间,在他的头顶上方,一道面目狰狞的恐怖魔影赫然显现在黑暗之中,张大的血口仿佛正在吸食四下的黑暗一样,令人见过一面便会在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阴影。 “魔皇倾世!” 随着魔皇一声嘶吼,只见一股超乎想象的巨大能量立即凝聚在他的身体四周,并且幻化成一件紫金色的威风铠甲,穿戴在他的身上。这一刻,魔皇重回巅峰状态,无与伦比的力量加之与生俱来的神威,使得如今的他看起来就像巍峨的山脉一样,不可动摇。 然而,,见证了魔皇发威整个过程的老天门生,脸上竟没有丝毫表情。就好像如他之前所说一样,一切都在他怕预料之中。魔皇见此情况,心中不禁再次为之一震,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机会后退,眼前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切胆敢阻止他的人全部杀掉。而这位所谓的老天门生便是第一个人。 “魔力拳!” 一拳击出,天崩地裂,原本就已经捉襟见肘的地下空间在这种规模的招式之前立即面目全无,大片的碎石接连从四下的墙壁之上不停脱落,眨眼之间空间的大小便已经被生生拓宽了整整一倍,而且还有增加的趋势。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枚闪烁着紫金光芒的凝实拳影破空而出,直击老天门生的身体。 “拳是好拳,只是……” 眼见拳劲近在眼前,只见老天门生忽然探出右手,并在那枚拳影的侧方轻轻一捏。呼吸之间,本来势在必得的一拳之力,竟在这时失去了能量的源泉,耀眼夺目的熠断光辉也在此时隐去了踪影,变得死气沉沉。就这样,被魔皇极为看重的一招就被老天门生轻松破解了。 “只是角度太过直白了一些,只要不被你的气势唬住,想要破解这一招应该不算是什么难事吧!” 听着对方的讲解,魔皇不由得被气得大笑起来,发笑之时腰杆直挺挺地向后折去,让人不禁为之担心会不会因为用力过猛而将身体折断。 “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门生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凭你现在的身手,我确实应该对你刮目相看。但,不要以为破了我的魔力拳就能耀武扬威了。实话告诉你,刚才的那一拳只是我小试牛刀而已,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呢!” 话音一落,魔皇立即变招,一时之间空间之中竟然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但身手却不尽相同的三道分身。乍一看上去,他们或许只是由魔皇召唤出的替身而已,可仔细观察之后便能发现,这些分身的质量素质出奇的高,甚至已经可以以假乱真,颠倒黑白。或许凭老天门生的实力,可以与魔皇一战而不落于下风。但同时对付三个“魔皇”,他还能够幸免于难吗? “嗯?这是魔界之中盛传已久的三位一体战法吗?呵呵,有意思!” 话虽这么说,但老天门生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甚至,如今他的脸色已经稍稍有了一些认真之色,显然他是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之处。 三位一体,三本为一,只是在这套战法的作用之下,可以暂时将自己的一分为三,且实力修为不会有任何衰弱,真正达到了让力量翻倍的目的。更何况,魔皇实力超群,对付一个就已经相当棘手,若要同时应对三个,实在是难上加难。眼前,三个魔皇都拥有自己独立的意识,所以攻击的目的也各不相同,这让身为对手的老天门生应付起来相当困难。两拳一脚,分别从不同的方位向他袭来,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那双闪烁着智慧之光的眼眸之中忽然燃起了一道战意十足的火光。 “就是这里!” 没有抵挡拳击,亦没有在乎身前的腿法,老天门生的手掌竟然挥动到一个什么也不没有的空地之上。然而,就在这一拳刚刚落定之际,空气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刺耳的惨叫,同时三个魔皇一同消失不见,而真正的他却自那只拳头跟前赫然显现,随即飞了出去。 “呵,什么三位一体的战法,说到底还是一个人。任你有通天之能,也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中制造出三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分身吧?况且,既然是分身,实力修为较之之前的时候肯定是要有所下降的,而且幅度极大。而刚才的分身却个个都拥有本体十成十的威力,显然这并不是所谓的分身,而只是用来迷惑他人的障眼法而已。魔皇只有一个,而本体也只有一个。” 听到这些,魔皇已经从地上挣扎地坐了起来。如今的他,脸上再也没有刚刚回到全盛状态下的那份从容与不屑,取而代之的一种由衷的怨恨与愤怒。他不明白,对方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自己即将大功靠成之际出现搅局,而且还他不费吹灰之力地玩弄于股掌之中,打得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看着眼前那个已经白须雪发的老者,他不由得扪心自问,凭他的实力是否能将对方击倒在地呢? “混帐,好不容易直到这里,怎么可能败给你一个遭老头子。继续看招,魔影纷飞!” 还是那一批人,还是相同的表情,在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轰鸣声,那些原本自视甚高的仙人们竟纷纷显出惧色,甚至已经心生怯意。虽然他们知道魔界大门的开启意味着什么,但他们更清楚,一旦自己进入战场之中那下一个牺牲品便有可能是自己。就算曾经的他们再怎么大无畏,也不能做到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而就在这时,他们不禁将希望寄托在了面前这位饕餮的身上。 “这位兄台,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看你实力远在我们之上,不如你去下面帮他们阻止人皇等人行径,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他们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可谁承想饕餮居然黑着脸道:“谁要去谁自己去,我不傻,更不想成为你们的先锋军。下面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超你们的想象。,哪怕是我亲自前往,也未必能力挽狂澜。再说来此之前,已经有人和我说过,叫我千万不要下去,否则事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虽然我对那人的话也是将信将疑,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便只能听从那人的话了。” “哦?天底之下居然有如此奇人,竟然连饕餮大人你也要如此忌惮、莫非,他拥有通天修为不成?”许仙人不禁问道。 “修为,我还没有见他真正出手过。但从他的举止之间我能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之中隐藏着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如果能将其完全释放,别说是魔皇,就算是整个魔界也能夷为平地。” 听完饕餮的话,许仙人不由问道:“既然是那样的话,为何不见这位高人现身一见呢?” 饕餮轻笑道:“这些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性情古怪,能见到他们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怎么还能奢望他们为人间南而抛头颅,洒热血。不过你放心,既然下方一直没有消停下来,就说明双方正在进行着殊死搏斗。魔界大门虽然有松动的迹象,但至今也没见一个魔军中人闯出地外。这也侧面说明了里面的情况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许仙人看了一眼饕餮,随即道:“所以大人你的意思是?” “我收到的命令就是原地待命。只能允许人往里进,却不能让人往外逃。所以不要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一旦进入其中,除非魔界的威胁解除,否则你们就再也别想出来了。” 第八百六十二章 老小相遇 饕餮,这个在众仙人心目之中犹如传说一样的存在,说出的话自然是掷地有声,说一不二。既然他说他们有进无出,那结果必然也会那样。如此一来,包括那位许仙人在内的仙人们不禁纷纷露出惧色,再也不敢生出进入地下的念头。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就在饕餮刚刚警告过众人不久之后,一道翩然白影忽而自远方朝皇宫方向极驰而来,转眼之间已经来到跟前。 “嗯?那是谁?” 饕餮定睛一瞧,发现那道白影之中竟是一个女人,一个让他看了不禁心花怒放的动人女子。在沉睡的上万时间当中,他那颗冷冰的兽心早已石化坏死,可谁承想如今竟有了复苏的迹象。 “呵呵,有意思!” 思量间,那人已经来到了跟前,全然不顾在场的众仙家包括饕餮,挺身就要进入地上的那道缺口。 “这位姑娘止步,我劝你还是不要下去的好。” 女人抬起那张如花似玉的精致面颊,脸色却是异常阴冷道:“为什么?” “因为下面太危险,而且我在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你们这些人下去的。” “可是,我感觉到我的朋友就在下面,我要去助他一臂之力。” 饕餮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名女子,在看清对方的修为之后,便淡淡笑道:“就凭你这点实力,下去恐怕只是徒增伤亡而已。况且,你没有发现这里的人个个都要比你修为高强吗?就连他们都不敢下去,你又凭什么?” 女子斩钉截铁道:“就凭下面有我的心上人。” “哦?原来你已经心有所属?哎,真是可惜了。” 说完,饕餮摇了摇头,随即将背转了过去,语气严肃道:“你快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如果我说不呢?”女子坚持道。 “我这虽不屑于向女人动手,但你要执意的话,我也会不吝赐教。” 说话间,自饕餮的指尖处忽然射出三道颜色不一的气劲,顺势便在地上划出在道深不见底的沟壑,并且冷酷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见此情形,那名女人似乎已经看出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眼中立即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而后哀求道:“这位前辈,请你可怜可怜我,让我进去吧!” 饕餮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 那名女人见进入无望,竟突然来到身后一名仙人的旁边,倏尔抽出对方腰上的一柄利剑,当即搭在自己的脖颈上侧,面目癫狂道:“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死在你的面前!” 饕餮轻笑了笑,随即平静道:“你的死活与我何干,我的任务就是保证无人再进入其中,心防再生事端。再说,你以为凭那柄剑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了吗?” 目光如炬,神光照射在剑身之上的瞬间,一股超强的力量随即落在那名女人的剑刃之上,硬生生地那剑击飞了出去。由于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剑柄脱手之际还将女人的掌心划出一个巨大的血口,血从里侧汨汨地流出,而她自己对此却是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如此无情!孙长空明明就在为保护这个人间而赴汤蹈火,可你们怎么能束手不管!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是帮凶。” 面对这女子的无理取闹,饕餮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闪身来到对方的跟前。这时,他的手中不知哪时变出了一条绷带,然后小心翼翼地为那名女人包扎起来,一边操作着还一边道:“下面的情况太过复杂,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掌控的。贸然进入其中非但不能帮上忙,反而还要受奸人所制,成为他的谈判筹码,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说到这里,那名女子的手掌已经被处理完毕,而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繃带的末端居然还被扎起了一个细致的蝴蝶结,看那手法根本不像是出于一个男人之手。直到这时,那名女子才终于安静下来,反抗的意愿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强硬。 “可是,难道我们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万一坏人的奸计得逞,我们岂不是失去了最好的援助时机?” 饕餮看了看远处的天色,然后才接着道:“等到太阳下山,天下黑下来我就动手。” 女子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表情单纯道:“怎么动手?” 饕餮不假思索道:“当然是杀进去。”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等到天黑才行动,难道里面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吗?” 饕餮微笑道:“恐怖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对我而言,晚上行动优势更大。只有那样,我才有十足的把握。” 听到这里,女人略显迷茫地点了点头,随即再次看向那道缺口,自言自语道:“孙长空,你可要挺住啊!” 饕餮看着那名女子的面容,迟疑了好一阵才终于鼓起勇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抬眼瞪了一眼对方,略不耐烦道:“怎么,你想做什么?” 饕餮尴尬地笑了笑,接着道:“哦,没什么,只是看你有些面熟。或许,我们在哪里见过。” 女子冷笑道:“您快省省吧,小女子今年不过二十又一,我看您这身装扮,恐怕都是活了大几千年的老前辈了吧!就算你见过我,那也是几十轮回之前的事情了。” 饕餮哑然,不知该如何是好。而那名女子则忽然噗通一声笑了出来,继续道:“哎呦,我是和你开玩笑的。听好了,我的名字叫方柔。” 事情发现的实在有些突然,原本理应待在江患海身边的方柔,竟然会独自一人出现在皇宫之中,这期间她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原来,之前秀儿被江患海生吃活剥之后,方柔便被对方带出了山洞,准备与地个巫白帝一同赶往皇宫。可就在赶来的途中,他们居然遇上了结伴而行的高渐飞与黄起凤。都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之前已经在江患海手中栽过跟头的二人,这次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而当见到方柔被胁持的时候,高渐飞更是怒不可遏,拼命也要将方柔从魔爪之中拯救出来。 同样作为前辈的巫白帝觉得如果自己也加入战斗的话,未免太过欺负人了,于是便决定和方柔一起待在一旁,然后让江患海以一敌二,对抗高渐飞与黄起凤的联手。可是和江患海相比起来,高黄二人修为实在有限,对敌人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可就在战斗即将胜败分晓之际,另一个人出现了。 他就是兴浪兽。 在苍北仙苑找了一处水质较优的湖泊之后,兴浪兽便潜心进入疗伤之中,很快便将身上的数处重伤修复完全。而因为身体复原的缘故,高渐飞身上的兴浪血脉之力终于也恢复了正常,实力也有了质的飞跃。眼见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巫白帝被逼无奈,不得不加入到了混战之中。而趁着这个机会,方柔才有机会逃出生天。虽然知道这么做很不仗义,但救人心切的方柔只能一人先行,赶往皇宫之中,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你姓方?我怎么记得,血河魔君有个女儿,也叫这个名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方柔面色一沉,随即心中暗叫不妙。以防对方突然翻脸不认人,她先是向后挪动了几步之后,这才战战兢兢道:“你……你想怎么样?” 饕餮有些不知所措,在看过那些仙人之后,他才将目光重新移动到方柔的身上,面带笑容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好奇罢了。你放心,我不会拿你去要挟你爹的。” 方柔略显忌惮道:“我……我凭什么相信你!” 饕餮摊开手掌道:“这位方姑娘,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我绝没有那个意思,况且凭我的实力,还用得着那么做吗?” 凭方柔眼前的修为,确实看不出饕餮的实力与修为。不过从他的一举一动乃至说话时候的语气之中,她都能感受到来自于对方体内深处的那份孤傲的王者之气,即便是自己父亲方惜时也要远远不及。想到这里,方柔的身上随即升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这种感觉甚至几乎将他的意志完全击碎。直到现在他才领悟到,力量对于世间的生灵而言是何等的重要。 老天门生与魔皇的大战还在进行之中。可凭借自己超乎寻常的修为与实力,前者几乎占据着整场的优势,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魔皇也要相形见绌,几百回合下来他的身上已经中了不少一百招,而且招招到肉,打得他痛不欲生。要不是这具身体是经过符水“强化”之后的产物,凭沈万秋的身体资质,根本不可能承受这么多的攻击。不过即便是这种情况之下,魔皇的情况仍然已经迫近生边缘,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就要逃难一死了。 “该死,都怪我的原来的真身不在了,否则的话凭借其中的神力,我一定可以将你一举击杀。” 面对魔皇的怒啸,老天门生淡淡一笑,随即探出手指,朝对方的胸身上用力一戮,如山洪爆发一般的巨大能量随即宣泄在魔皇的身体之上,并将其撞出了数十丈之外,伤痕累累的身躯直接被轰入到了石壁之上,看上去就像一只人形的壁虎一样。 “哎呦哎呦,没想到,魔皇你还有今天啊!” 这时,老天门生扭头看向边一迦的通道之中,一个白色的身影随即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是谁?” 第八百六十三章 沈万秋的重生 突来之人并没有直接回答老天门生的话,而转头看向旁边石壁之中的魔皇,一脸冷笑道:“魔皇啊魔皇,没想到你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啊!” 魔皇刚要开口,却不想率先吐出的却是一道血箭,由于之前的伤势过重,以至于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位于中心处的沈万秋则一脸狰狞的表情,不过和如今那张恐怖的面容相比起来,一切都已经都显得已经微不足道了。 “是你!纳百川!” 没想到,率先道出纳百川的姓名竟是沈万秋,这让后者颇感意外。看着对方那张仿佛融化过一般的面庞,纳百川惊喜地叫道:“呦!这不是苍北仙苑的首席大弟子沈万秋吗?怎么,你为何会与一介魔界之主为伍,你这副样子,对得起辛苦栽培你的师父方惜时吗?” 说到这里,纳百川忽然捂住自己的嘴巴,夸张地叫道:“哎呦,我忘记了,原来方惜时也是魔界一众,曾经臭名昭著的血呵魔君啊!真是可惜,怪不得你会变成今天这般模样。” 说罢,纳百川来到魔皇的跟前,伸手抬起沈万秋那张无精打采的脸,同时说道:“你想不想从这种状态下解脱出来啊!” 听到这里,沈万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神光,并且迫不及待道:“想!当然想!现在的我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但意识却是格外的清醒。我再也不想这样不人不鬼地少着了,快点救救我吧!” 纳百川淡淡地笑了笑,随即语气阴森道:“救你倒是可以,不地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万秋连忙道:“行,没问题。别说一个条件,就算十个百个我都答应。” 纳百川冷笑道:“你先别答应的那么早,省得待会儿做不到了自寻没趣。我想让将弃道秘术告诉我,怎么样?” 这时,原本一脸喜色的沈万秋,突然面色一凝,同时那只仅有的巨大眼睛之中闪出几分挣扎,随即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弃道的事情,是方惜时告诉给你的?” 纳百川道:“不要忘了,我和方惜时原本就是从一个人的身体之中分出来的两个意识,他知道的我又为何不知道。不过,这套秘术对于他的意义不大,但于我而言却有不小的作用。如果你能不吝赠予我的话,我一定会尽力解救你的。” 不等二人继续说下去,对面的老天门生已经开口道:“纳百川,你莫非当我不存在吗?” 纳百川瞥了一眼对方,随即微笑道:“等一下,等我和沈万秋讲完条件之后,咱们再新账旧账一起算。” “好,老夫就姑且等你一会儿。不过,你胆敢插手我与魔皇之间的事情,我定叫你追悔莫及。” 纳百川道:“好!” “弃道的原本已经被我丢入火中销毁了,而唯一记载这部秘术的,便只有我的识海。” 说到这里,沈万秋的脸色已经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显然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在警告对方,要想得到秘术,就必须先营救自己。否则的话,他沈万秋死了,脑子里的弃道也就随之消失了。 纳百川摩挲着下巴,随即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来,我不救你还不行喽?” 沈万秋道冷笑道:“呵呵,全凭公子定夺。” “好!” 话音一出,纳百川的手掌已经探入到魔皇的身体之中。同一时间,一道精纯的血泉自他的身体之中缓缓淌出,并且涌入到沈万秋的头颅之中。突然间,自沈心有沈万秋的眉心处,忽然绽开一道狭长的裂痕,随即这道裂痕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已经贯通他的整个头颅。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臂突然从那道缝隙之中探了出来,来回挥舞着,好似在向外人求救。 “呵呵,还挺快!” 一言说罢,纳百川捏住手臂的腕部,然后用力一扯。与此同时,魔皇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高高地隆了起来,另一具全新的身体随即从沈万秋的头颅之中掉落到地上,竟是一个混身赤luo的“全新”沈万秋。 “血河重生法,没想到你对血河神力的掌握已经超过当初的血河魔君,果真是青出于蓝啊!” 纳百川对着说话的老天门生,坏笑了一下,然后看着地上的沈万秋道:“小子,现在我已经如你所愿,将你从魔皇的身体之中解救出来。怎么样,现在可以将弃道之法告诉给我了吧?” 新生的沈万秋好不容易从血水之中爬了出来,在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眸之后,他抬起自己那双稚嫩的手臂,随即神色癫狂道:“哈哈,太神奇了,简直是太神奇了。没想到,天底之下居然真有这种创造肉shen的秘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时,纳百川脸上的淡定从容已经消失不见,随即反映出来的是一种极为厌恶的烦躁感。 “喂,听见没有,快把弃道秘术的口诀心法告诉给我。不然,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你再次毁灭。相信我,我说得出做得到。” 沈万秋转过头来,看着面前这位与方惜时长相神似、但又要年轻好几十岁的年轻人,随即语气冰冷道:“来!杀我啊!我死了,天底之下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弃道秘术的了。” 看到沈万秋如此嚣张的气焰,纳百川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面露微笑,一脸和气地道:“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我说沈万秋,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弃道的心法告知于我呢?” 对于纳百川的提问,沈万秋却没有回答,而是四下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并且将目光落在一位死去多时的仙人身上。接着,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死尸的跟前,当即便扯下他的衣衫,并且将其穿戴在自己的身上,这才稍显满足道:“嗯,还好,挺合身,就是样式略显老气,回头再找裁缝专门定做几套吧!” 说罢,沈万秋又看向纳百川,并且满心欢笑道:“我知道纳公子你家财万贯,这点小钱应该不缺的吧?” 纳百川强颜欢笑,然后才点头道:“这没有问题,几件衣服而已,我纳百川还是负担得起的。” “嗯,那就好。既然这样,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吧!这实在不是人应该待在地方,更何况……” 说着,纳百川略显忌惮地看了一眼旁边半死不活的魔皇,然后才面露惧色道:“这个魔头尚且活着,我可不想给他反扑的机会。” 说话间,沈万秋纵身一跃,便要从头上的缺口之中飞出这里。可谁承想,不等他临近地表,一道恐怖的超强气势忽然从天而降,如一把巨大的雨伞一样,当即将她叩在其中,并迫使其重新落回地底之下,打消了沈万秋出逃的念头。首次出手便遭遇这种沉重的打击,哪怕是有纳百川“撑腰”的沈万秋也不禁黯然失色。 “你……你是谁!”沈万秋看着那名白衣老者,随即恶狠狠地问道。 老天门生看了一眼后方的纳百川,同时神色慵懒道:“既然这样,就由你来告诉他,我到底是谁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不禁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的纳百川,寻求答案。而后者则淡然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沈万秋道:“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与他为敌了。” 沈万秋强行站起那已经被刚才冲击震得发麻的两条腿,仍然不肯放弃,于是再次说道:“这人有这么厉害,可你越是这么说,我便越想知道他的身份。” 纳百川轻笑道:“身份?呵呵,他没有身份,甚至说他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身。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方惜时的躯壳而已。” 随着纳百川的话,沈万秋再次看向面前的这位白衣老者,怪不得他觉得此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对方用的是方惜时的身体,却只是老了几十岁而已,因为皱纹与白髯的遮挡所以才没有一眼认出。 “这,怎么可能!既然这样,他到底是谁!” 纳百川双眼漠视前方,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天门生,喃喃道:“他不是谁,他是第一个人。因为这世间的一人一兽,一草一木,全部都是他的心血杰作。追溯到开天辟地的时候,那时的他应该被称作造物者吧!” “造物者?怎么可能,这种东西不应该只是活在神话传说之中的神明吗?怎么,为何会在如今显灵!” 纳百川道:“造物者本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亦是维护和平的卫道士,哪里出现了无法平息的大事,他便会出现在相应的地方。于他而言,任何人,任何事,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一切都逃不出他的法眼。因为,整个世界的运作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听到这里,沈万秋已经有些木讷,他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经历一场恶梦,而恶梦的主角便是自己和这高造物者。 “纳百川,既然你知道我是谁,为何还敢堂而皇之地与我为故呢?” 听到这里,纳百川竟不禁地嬉笑了一声,随即看着沈万秋道:“因为他的存在,你的绝对统治马上就要到头了。” 第八百六十四章 天意 纳百川微笑道:“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名字的话,我想天意,应该会符合他吧!” “天意?那是什么?”如今的沈万秋已经没有说话的勇气,但心中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探求眼前这位神秘的老者。而当纳百川说出“天意”二字的时候,那位老天门生竟是哈哈大笑起来:“天意,不是天,哈哈,纳百川,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果然聪明。没错,我是天意,只能行使老天的意思,却没有能力去改变原本的定数,这正是天意!” 话音未落,只见那名白衣老者身体之中忽然射出无数耀眼的白光,并将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其中。刹那间,他的身体竟然融入到了那些白光之中,随着一两只射向面八方。这回,沈万秋已经淡定不能,转身来到纳百川的身边,声音颤抖道:“快!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纳百川扬了扬嘴角,然后转头看着边上的沈万秋,一字一字道:“你不把弃道告诉我,你让我怎么带你离开!” 沈万秋紧张得已经生出了一头冷汗,哆嗦的双手随即握住纳百川的肩膀,并且说道:“我把弃道告诉给你,你就带我离开这里?” 纳百川点头道:“当然,我纳百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你把手掌给我!” 这时候,只见那成千上万的光束在地下世界之中连番反射之后,最终凝聚到纳百川与沈万秋的头顶之上。同时,一个慈祥却又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形容威严的面容赫然显现其中,并且声如洪钟道:“尔等休再挣扎!” “成了!” 就在沈万秋脱口而出两个字的时候,原本闭合双眼的纳百川忽然睁开了那双如明星一般的眼眸。而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的每一只眼睛之中,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瞳孔,看上去异常诡异。而这便是传说之中的重瞳。 据古人所说,凡是生有重瞳的人,都是身负帝王之命,拥有号令众生的通天之能。可这所谓的重瞳,本应该是随着婴儿降生便被一同带到这个世上的,可是像纳百川这种半路上发生异变的,还是第一次出现。近在咫尺的沈万秋看到这一幕的之后,竟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了几步,因为他在对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十分危险的气息。 “你……你已经领悟了弃道?怎……怎么可能?” 随着沈万秋的疑问,纳百川“咯咯”的笑了几声,随即走到对方的身前,伸手抚在对方的头上,并且温和道:“呵呵,这有什么难的。实不相瞒……” 纳百川话没来得及说完,只听二人身后的那道石壁之中忽然传来了阵阵冷笑:“就是,现在的纳百川可是身负我全部魔皇之力的魔皇继任者,而弃道原本就是魔界之物。如果连魔皇都不能学会的话,那天底之下还有谁能拥有这个资格呢?” 一道电流忽然自沈万秋的身上飞驰而过,不知为何,如今的他感觉自己已经落入了对方的圈套之中,难道魔皇与纳百川早已串通一气? “你……你们,难道已经……” “哈哈,实话告诉你吧,从古至今,魔皇从来都是一种称呼,而不是某一个人。事实上,从天地初分到现在,魔界已经换了数任魔皇,而我便是这一代的魔皇继任者。”纳百川昂首道。 沈万秋的眼睛瞪得溜圆,同时他将眼睛递向石壁上的“魔皇”,然后声音微弱道: “那……那他又是谁?” “他?呵呵,既然我已经是魔皇了,那他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弃子了。” 说完,纳百川不忘转过身来,看着那边的前任魔皇,而后又道:“你说是不是啊?” 这时,前任魔皇的口中发出几道怪异的声响,紧接着只见那具已经嵌入石壁之中的躯壳顿时膨胀到之前的数倍之大,扭曲的面容,加上那股阴森的笑容,让人见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哈哈,天意,这下你终于知道轻敌了吧!” 伴随着某日魔皇的凄厉笑声,只见半空之中的那道白光忽然照射已经支离破碎的石壁之上。眨眼一瞬,那具已经畸形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砰然炸裂,堪比一方地域的庞大灵气随即之呼啸而出,席卷六合八荒。 “轰轰轰!” 这一次的爆炸超乎寻常,无法估量的能量在同一时间全部释放,所带来的毁灭性破坏是无法想象的。这一刻,不只是地下世界,就连整个皇宫乃至皇城都开始颤抖震动起来。随处可见的裂缝,加上时不时从地下窜出的火焰,俨然将这个繁华的城市变作人间地狱。这时,那些无辜的百姓就像被一群无家可归的鸟儿一样,四散逃离。可是爆炸的扩张速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顷刻之间数以万计的人被无情的力量立时吞没,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们,甚至来不及挣扎便已经化为了灰烬。 “完了,皇城不保,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饕餮与方柔的“交战”刚停止不久,地下世界当中便传来了如此恐怖的噩耗,实在令人难以接受。眼看脚下的皇宫即将支离破碎,众仙人纷纷逃入天空,以来躲过地面之下传来的无数杀机。 “下面……下面怎么了,孙长空他怎么样了?” 方柔刚要向之前的那枚缺口处前进,饕餮一眼便瞧出了她的心思,直接一把将对方拉了回来,由于用力过猛,方柔猝不及防,直接跌入了饕餮的怀中。虽然略显尴尬,但饕餮仍然一脸正色道:“不要胡闹了,现在下去就等于送死。我不知道你那个情郎实力到底如何,但在这种程度的爆炸之中,恐怕……” “恐怕什么,你倒是说啊!”如今的方柔已经把眼睛急红了,虽然明知道对方的实力远不如对方,但为了让饕餮心快说话,他还是伸手扯住了对方衣领,目光如炬道。 “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胡说!” 方柔挣脱开饕餮的怀抱,飞身就要朝那道缺口之中跳下去。可命运就好像对他开了一个玩笑似的,一道毫无预兆的火光突然破开地面,直搠方柔的腰间。如果被它击中的话,莫说你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不坏金身也要化成汁水。 “小心!” 一声惊叱不只是让方柔吓了一跳,就连整个空间似乎也受其影响,随即愣住了神。借着这个机会,饕餮传出一声水中捞月,硬是将身处死亡边缘之上的方柔硬生生地拉了下来。而当那道火光擦过身边,射入云霄之中的时候,方柔这才知道自己刚刚竟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这丫头,看你得一副机灵样,怎么做事如此马虎。” 随着声音,方柔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饕餮。看着对方一脸微笑的样子,方柔的内心深处竟不由得跳动了一下,感觉起来就好像被人轻轻弹了一下,但又弹得她十分舒服,欲罢不能。 “你……你……谁让你救我的。” 如今的方柔还是放不下孙长空,然而就在目光扫过饕餮身体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身后竟然飘起一缕缕的黑烟。 “你的背后是怎么了?”方柔伸手指着饕餮的身后道。 饕餮回身看了一下,然后不以为然道:“没什么,刚刚被火苗捧到了一点,没什么大碍。” 方柔摇了摇头,随即迈步上前,一把扯过对方的衣袖,随即看向饕餮的身后,可是这一瞧,她的整个人都凝结在了空间之中。 “你……你,怎么会这样!” 现在方柔所看到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甚至连一块完好的皮肤都找不出的后背。中间位置的脊柱更是暴露在外,被高温烧烤的一片漆黑。很难想象,重负如此之重伤势的饕餮,是如何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与方柔谈笑风生的。 “啊,呵呵,这个真没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可是吞天一脉的老祖宗,这点小伤对我而言……” “牛”还没有来得及吹,“牛皮”就已经先行爆掉了。饕餮张口吐出一滩鲜血,血浆之中还有刚刚火力透入体内留下的斑斑炭烬,看上去异常恐怖。这下方柔再也随不住,当即伸手扶在饕餮摇摇欲坠身体之上,泪如雨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对我都这么好!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饕餮看着眼前已经哭成泪人的方柔,随即伸手抹去对方脸上的泪痕,而后勉强笑道:“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熬过来的。” 方柔跺了跺脚,想要发作,却看在对方是为自己受伤的份儿上只能强行忍耐下来。 “我才不爱哭,我更不会在我爹面前哭。小时候我偷懒不练功,爹就罚我不吃饭。结果我的房间里有几个月之前逛庙会时候买来的一只糖猴,当时我可喜欢它了。可为了填饱肚子,我只能忍着泪将那只糖猴一点一点吃掉。可就是那样,我也没有在他面前掉泪。唯一一次意外,就是因为……” 说话间,方柔看向不远处的那个缺口,曾经一度消失在记忆之中的碎片失而复得,更是孙长空在群落山的事情让她破了例。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到底是死是活啊! 第八百六十五章 皇城崩溃 “不好,外面似乎出现了极强的爆炸,形势异常危机,你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将会灰飞烟灭!” 突然之间,闭目养神之中的孙长空忽然睁开了双眼,与此同时识海之中那张本属于百骨鬼林的图幅竟是黯然失色,变得死气沉沉。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叹了口气,同时站起身来,傲然挺立道:“好朋友,谢谢你的无私奉献。咱们有缘再见!” “砰砰砰!” 爆炸的威力仍然在疯狂地宣泄,谁也没有想到,魔皇的体内居然储存了如此巨大的浑然灵气,就连天意也是颇为震惊。都说一念之差,天壤之别。原本可以轻松解决对方的他,如今却将自己逼入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之中,着实不应该。 “哼,算你厉害!不过天意已定,就算你引爆魔身又能怎样,这方天地还是属于人类的。” 说到这里,爆炸的余威已经蔓延到他的身边。为免不伤及方惜时的身体,他只能纵身飞出头顶的缺口,直接跳上云端。 “刚刚……刚才飞过去的那道白光是什么,是不是孙长空!”方柔摇着饕餮的手臂,惊喜道。 如今他们二人正一处较为稳固的宫殿之中,这里是人皇平时用来安寝的地方,所以结构比其它地方都要牢靠许多,就算受到爆炸冲击也能比其它地方多支撑个一两息的时间。而这对于饕餮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方柔正在小心翼翼地为饕餮包扎伤口,而所谓的绷带其实只是方柔的外衣,一件粉红色的薄纱。虽然这玩意看起来不怎么实用,但用来包裹伤口却是相当合适。只可惜,薄纱质地的缘故,血很快便从孔隙之中渗露出来。不过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伤口不会因为长期与空气隔绝而发炎感染。然而,这一切对于饕餮来讲都是那么可有可无,他喜欢的是与方柔独处的时间。 “那个孙长空倒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可以将你迷得神魂颠倒,大失风度。” 方柔的脸上猛地涨红,随即略显羞涩道:“他……他,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里。就是感觉和他在一起,特别的舒服。” “舒服?呵呵,我可以让你更舒服!” 说罢,二人的目光突然交织在了一点,方柔虽然入世尚浅,但男欢女爱之中也有所耳闻,饕餮引话一出,他脸上的绯红便成了紫红,一眼看上去就像熟透的茄子一样。 “你……你这人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老不正经。” 饕餮哑然道:“我是说我可以保护你,让你感觉舒服,你想到哪里去了。” 这下,方柔彻底傻笑,手上也忘记了轻重,手指直接捏住了一块受伤的皮肤。 “啊!” 好不容易处理完饕餮身上的烧伤,但焚掉的衣物却已经不能恢复,于是乎饕餮直接将外衣丢了在一旁,露出原本精壮的身体。 见此情形,方柔当即扭过头去,声音尖锐道:“你……你要干什么!” 饕餮看着方柔那副想怒又怒不起来的模样,当真觉得好笑,不过他觉得还不过瘾,于是又道:“唉,你都已经暗许芳心了,我还能怎么样。不过,我的衣服破了,难道你想让我穿得像一个乞丐那样出去见人吗?不然,你把你的衣服借我穿穿?” 方柔低头看了看自己贴身的衣物,于是恶狠狠地回道:“本姑娘的衣服都给你当绷带使了,再要就没了。” “哈哈!” 方柔感觉自己多年以来俣守的节操都在这一天被毁得一干二净,而见着饕餮如此得意的模样,他刚要向对方还以颜色,却不承想一道天外巨响忽然传入二人的耳朵之中。 “轰!” “那是什么动静!”方柔惊呼道。 “你在这里待着,我出去看看!” 不等方柔说话,饕餮身化飞影,已经窜出窗外。同一时间,之前跃上云端的那道白光此刻也从之前的位置向地面坠落下来,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枚燃着白色火焰的陨石一样。 “难道那个就是长空?不行,我也要去看看!” 就这样,二人一南一北分别离开了那处宫殿,而就在这个时候,已经被爆炸产生的能量摧毁的七零八落的城下地基,不堪重负,终于开始了分崩离析。 这一瞬间,不只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都在向地面之中坍塌。随处可见的地綖像蛛网一样将整个城池包围其中,似要将其活活拖入无底的深渊之中,令人倍感绝望。 “大地已经支撑不住了吗?看来,我们也要撤了。” 话音刚落,已经获得弃道的纳百川,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的沈万秋,随即冷笑道:“怎么,你也要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吗?” 惊魂甫定的沈万秋看着那张熟悉却又异常陌生的面颊,当即愣了一下,然后才恍然醒悟道:“对,对!我也要离开这里!求求你,把我一起带走吧!” 看着沈万秋那双饱含期待、甚至略有哀求的神光,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如慈父一般轻轻拍了拍沈万秋的身体,同时附耳低声道:“本来,我也想收你为亲信的。只可惜,你多次易志,为保自己周全不惜做他人的走狗,对于你这样的人,我实在是信不过。所以说,搜狗抱歉了。” 纳百川刚要提身飞到地面上方,可沈万秋已经摔先拉住了他的衣角,当场跪倒磕头,并且求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应该那样做。但我只是想活下去,我真的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你信我一次,我保对今后对你忠诚不二,如有违背,必遭五雷焚身之刑。” 纳百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嗯,你的话我相信。只是我这人有个怪癖,就是别人用过的东西我就没有兴趣再去沾了。弃道或许算是一个例外,但你却不是。所以说,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心知自己苦求无果的沈万秋,突然间愤而起身,由于刚刚重生的缘故,所以现在他的身体机能还没有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因此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离开这里。而眼前爆炸所带来的能量几乎充斥着这方空间,任何一个不理智的选择都可能是将自己推入到万劫不复之中。所以除了从头上这个深达数十丈的缺口之中离开之外,就再无其它方法了。想到自己即将与这里一同被完全摧毁,沈万秋怒从中来,纤细的手臂登时掐住纳百川的脖颈,并且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这个混蛋,你这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你明明答应过要救我的,为何现在出尔反尔!你们魔界之中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纳百川微微笑了笑,仿佛连他的嘴角都懒得为沈万秋活动一次。紧接着,不知从哪来的一道急光突然没入到了沈万秋的那具瘦削的身体之中,血随即溅了一地。 “我只是答应为你重铸身体,并没有答应要将你一起带出这里。是你自己想错了,不要怪我。”听到这,沈万秋痛苦地弯下了腰,原本用来抓住纳百川的双手也在这时捂到了腹部上的血洞之中,欲要借此来延缓自己的死亡。然而,那道急光看似一般,但威力却是相当巨大。一经没入到体内器官之中,便立即展开了惨无人道的进攻。直到这时,肠子已经自他的身后掉到了地上,而剧烈的痛楚也让他的身体不住地抽搐。这一刻,沈万秋的眼中少有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好了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有些倦了,所以就不亲手杀你了。其实死在这里也不错,至少有好几名身世显赫的大人物都顾给你陪葬。一个凡人能有这种待遇已经是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应该高兴才是,哈哈!” 随着那道刺耳的奸笑,纳百川的身体渐渐消失在空间之中。这下,地底世界除了沈万秋这再无其他活人,至少在他自己看来是这样的。然而,求生的欲望令他重燃信念,使出自己的最大的力气,他开始在那空当当的空间之中,大声呼喊起来:“有人吗?能见吗?救救我,求求你们了。” 声音在通道之中来回激荡,然而回音却迟迟没有出现。几番折腾之后,他的眼前已经被连天的火海全部占据。他知道,自己已经求生无望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死得这么凄惨,我不服,我不服!” “哎呀,这是谁在大喊大叫,真是吵死人了。” 突然间,沈万秋抬起那张已经被烤是发红的脸庞,随即他看到火海之中慢慢走来一道人影。他从容不迫,不紧不慢,好像这周围不是火海,而是夏日时候的海边一样,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没想到,沈师兄也有如此落魄的时候啊,这回长空可真是大开眼界了!” 终于,孙长空掀开了自己的火焰面纱,并以一种极富活力朝气的状态出现在在沈万秋的面前。这一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到了生死关头,自己竟要依靠一个昔日的对头来寻求帮助,这当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第八百六十六章 父女的别样重逢 之前沈万秋藏在魔皇体内已经亲眼见证了孙长空战死的全过程,眼下看到对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实在有些令人胆颤心惊。稍事缓和之后,沈万秋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长空轻笑一声,随即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身体,然后面带微笑地回道:“怎么,我的样子有什么问题吗?” 沈万秋正色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你不可能还活着!” “哦,是有那么回事。不过谁说中了那一招之后就必死无疑了,你都能重焕新生,我又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孙长空已经走到沈万秋的跟前,随即居高临下道:“怎么,想不想要从这里逃出去?” “轰!” 又一道震耳欲聋的巨响自二人眼下的地面之中猛然传出,这下沈万秋已经连坐立不安,当即抱住了孙长空的大腿,连忙求救道:“快!孙师弟,快救救我吧!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但我保证从今往后一定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一定不让师弟师妹们失望。” 孙长空扬了扬嘴角,随即淡淡道:“可是,空口无凭,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啊!” 沈万秋脸色一沉,不禁问道:“那孙师弟你的意思是?” 孙长空伸手搭在沈万秋的后背之上,而后面露寒光道:“真是不抱歉,不过我真的不能相信你的一面之词。万一日后你出尔反尔,对我恩将仇报,那该怎么办。所以……” 话音刚落,一道恐怖的掌力顺着沈万秋的后心直接透入到五脏六腑之中,尤其是丹田位置,便是被那道闪电般的恐怖能量摧毁得一干二净,片瓦不剩。这时候,沈万秋的七孔之中已经溢出了大片的鲜血,一股强烈的无力感随即袭上心上,双膝也情不自禁地跪倒在地。从今天起,他已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废人了。 沈万秋抬起那张写满饮恨的面孔,声嘶力竭地低吼道:“你……废了我的修为!” 孙长空叹了口气,而后略显伤感地回道:“对不住了,要想在不杀你的情况之下以绝后患,我只能这么做了。和修为相比起来,还是性命更重要一些吧!” 听到这里,沈万秋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之凄厉,如同午夜幽灵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哈哈,性命。如果成了废人的话,我要这条贱命又有什么用!”、 突然间,沈万秋站起身来,目也不瞬地当即冲向那无边的火海之中。凭他现在的情况,一旦被火魔袭身,将会只有死路一条。然而,就在他准备投身火海当中的刹那间,一股沁人的凉意随即涌上他的四肢百骸,在降温的同时并将周围的火势硬生生地向后逼退了十来丈,为二人开出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栖身区域。 随着目光看去,沈万秋发现不远处的孙长空周身,竟然悬浮着若干肉眼可见的冰晶,如此说来这些救命的寒气便是由他施放而出的。 “你你你为何要救我!”沈万秋怒啸道。 孙长空挥了挥手,随即装作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而后不以为然道:“喂,能不能不要再这么继续婆婆妈妈的了,不然你这一身修为可就白白牺牲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算你要向我报复,也应该先把性命保全下来,然后再做打算吧!” 虽说现在的沈万秋已经是万念俱灰,但好在他还没有丧失理智。孙长空所说的话在理,他也十人认同。于是乎,他转过身来,又走到孙长空的身边,然后咬牙切齿地说道:“不要妄想我会感激你。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已经和你废我修为的事情两两抵消了。从今往后咱们二人互不相欠。” 孙长空莞尔道:“呵呵,现在说这话为时尚在,等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再说吧!” 说话之间,孙长空伸手抓住沈万秋手臂,随即纵身一跳,紧接着二人化作两道急光,双双飞出火势的包围之中。 “嗡嗡嗡!” 当用来支撑整个皇城的最后一个支点轰然破碎之际,巨大的城池再也坚持不住,登时向地下深处直坠而去。这一刻,皇城之中充满了无数的哀嚎与悲鸣,流离失所的百姓料到自己难逃一死,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老天爷,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我要你不得好死!” 看着,那些无辜的人群逐渐跌向无底的深渊之中,站在地上的那道白光回身一闪,竟已化作了之前“天意”的样貌,注视着眼前这个巨大的黑洞,并且沉声道:“不是我不救你们,只是命中注定你们要死在这里,我若要硬是插手,必会触动定数,所带来的影响更要远远超过你们的想象。所以与其活在每天的胆颤心惊之中,你们还是早日升入极乐世界吧!” “嗖嗖!” 话音刚落,只见两道光影忽然自天意的眼前射向天空。看到这一幕的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同时声音略显沉重道:“你小子居然还没有死,而且还将那个姓沈的年轻人也一起救了出来。按照定数,他们应该已经葬身在火场之中了。如此说来,他们是不是已经改变了天意?” 想到这里,天意那双沧桑有神的眼眸之上忽然闪出两道凶狠的神光,浓郁的杀气自他混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之中缓缓溢出,好像为他穿上一件阴森的战衣一样,骇人至极。 “二子不能留!” 心念一动,天意的身体已经“射”了出去,去势之猛,速度之快,实在超乎想象。与此同时,之前见到白光急忙赶来的方柔也到了跟前,眼见光中之人再次朝另一个方向掠去,她不禁加快了身法,以便在第一时间追上对方的脚步。 “怎么回事,好端端为何又要朝另一边奔去?不行,我得快一些了!” 想到这里,方柔脚下无故生风,飘字身法登时显现神通。有了“飘”的辅助,方柔的速度暴增数成,原本与白影不断拉开的距离竟在极短的时间当中被慢慢追上。而就这时,从后侧看去的方柔惊讶地发现,前方的人影竟和印象之中自己父亲的模样十分相似,这让他倍赶意外。 “难道,真的是爹?他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充满疑惑的方柔想到之前的皇宫之中亲眼目睹的情景,生怕对方会对孙长空做出不利的事情。为了保护自己心爱之人,方柔的修为竟在呼吸之间有了大增的提升,如今他和前方人影已经相差不过十余丈,虽然短时间当中还能追上,但好在可以用话语来传递信息了。 “爹,是你吗?我是柔儿啊!” 不知怎么了,听到身后呼唤的天意忽然身形一滞,随即便像一枚坠世流星一样,重新落回地面之上,并砸出了一个半米来深的窟窿。而天意则躺在里面,摔得四脚朝天。 这时,方柔已经从后面赶了出来,满心欢喜的他跑上跟前,刚要与对方相认,却没有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居然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你……你是谁?”方柔率先发问道. 天意好不容易从坑中爬了出来,然而刚刚的撞击便得如今的他显得尤为狼狈,身上的前衫也被磨破了好几块,再也不见之前那股超然出世的风采。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方柔竟然忍不住嬉笑起来。 “小姑娘,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若不是你刚才开口打扰,也许现在的我也已经追上前面的那两个人了。” 方柔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笑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了老伯伯,是我不对。可是,我刚才看你的背影,真的好像我爹啊!” 天意心头一动,随即问道:“你爹?你爹是谁?” “我爹啊,我爹是苍北仙苑的掌门方惜时。” 听到“方惜时”三个字的时候,天意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对方喊叫的时候,自己的身体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原来是体内方惜时的意识受到呼唤所以才产生了回应啊!虽说现在的已经是不败之身,但想到因为方惜时的缘故,使得自己出现了唯一的弱点,也就是眼前的方柔,哪怕是天意也不禁暗叫大事不妙。 “不行,绝不能让他暴露在外人的面前。如果被奸人寻得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想到这里,天意故作冷静,随即面色慈祥地看着方柔,一点一点朝对方接近,并且道:“小姑娘,你看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却是独身一人,多不方便。不如,你我结伴而行,路上还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方柔笑了笑,可不知为什么,如今她的笑容却是显得十分僵硬,就好像吃了黄莲一样,心中要多苦就有多苦。眼见二人之间已经不过四五尺的距离,方柔特意向后倒退了几步,随即勉强道:“不了,多谢老伯伯的好意。我有同伴,只是只是……” “只是出去转了一圈而已。方柔,我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声音,方柔惊喜地看向身后的深渊之中,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而相当有趣的是,如此硬朗的一名男子,身上居然裹着件相当娘气的翠色轻纱,看上去极不谐调。 “你回来了啊!” 第八百六十七章 饕餮显神通 随着方柔一声惊喜的尖叫,饕餮瞬身已经来到他的跟前,并用自己的身体将天意与方柔强行阻绝开来。 “你……你怎么才出现,我还以为你和整座皇城已经沉入到地下之中了呢!”方柔略带撒娇的口气道。 “呵呵,让你担心了。不过,刚才差一点我就真的要给皇城陪葬了。话说,这位是……” 说话间,饕餮将头已经转向天意,随即两只散发着凌厉光芒的眼眸打量起对方的奥体,刹那之后,他那张原本沉浸在喜悦之中的笑脸竟是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哦,你说他啊!对了,我怎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一眼看上去感觉很熟悉而已。” 天意伸手捋了捋嘴边的长髯,而后神态可鞠道:“呵呵,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刚刚只是碰巧遇到了这个姑娘。既然这样,那老夫就先行一步了。” 一言说罢,天意提身刚要离开,可是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通天巨柱赫然阻挡在他的身前,封死了他前方的去路。而这时候,方柔发现饕餮的一只手臂竟然已经消失不见,而就在手臂断掉的位置处,竟出现了一道深紫色的光阵,而这一幕方柔同样也在那只巨柱的顶端看到了。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方柔便意识到一切都是饕餮所为,于是便开口向对方埋怨道:“哎,你怎么这样啊!人家都说了只是一个路人,你又何苦为难他。快,让他离开这里吧!” 听着方柔的话,饕餮将头随即转向她,并且面露冷笑道:“呵呵,你说他是路人?这样的话恐怕也只有你会相信吧!你觉得,在这种时候出现在皇城周围的可能是简单的人物吗?” 被饕餮提醒的方柔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可看着对方那副平易和善的相貌,她实在不想将其与所谓的恶人联系起来,于是便开口问道:“老伯伯,你说你自己的来历,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天意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小姑娘,我当然不是坏人。我非但不是坏人,而且还是大大的好人。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变坏了,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伸手指着天意的身体,傲然道:“少在那里骗鬼了,你说自己是好人就是好人,那皇城之中那么多无辜百姓惨死在灾难之中,怎么不见你出手营救?” “呃,这个嘛!”、 饕餮的这一句话如同一根银针一样,狠狠刺中了天意的要害。确实,他已经没有办法来反驳对方的话。 “有些事情不是能用言语就能解释清楚的,只是我这么做确实有自己的苦衷。请你们还要见谅。” “所以呢?你到现在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身份。而且我看你的样子,似乎还有那么一点魔人的痕迹,难道你是从魔界而来?” 饕餮的话一步一步进攻着天意的心理防线,直到此时他已经有些忍耐不住,因为他已经破绽百出了。可是凭现在的形势,如果他要是向二人道出自己的身体正是借用了方惜时的法身,那岂不是承认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人?想到这里,天意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正色道: “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要事在身,不能和你们一一说明其中的缘由。不过你们要相信我,我对你们人类绝对没有恶意,真的。” 说完,天意看了一眼饕餮身后的方柔,而后略显尴尬道:“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姑娘我必须带走。否则,我将有生命危险。” “你?为什么要带走方柔?你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饕餮极为愤怒。要知道,现在他将方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对方现在公然要带走她,分明就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得罪了,小姑娘!” 连眼都没眨一下,吓死便愕然发现原本站在自己面前的长髯老者竟然“嗖”地一下不见了。同一时间,他猛然听到自己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呼救,等回过身来看向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天边处只剩下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不时便没了踪迹。 “什么,方柔人呢!” 片刻之后,当饕餮反应过来人是那名长髯老者挟持的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暴怒起来。突然间,天地无光,风云变色,当稠密的阴云之中撒下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一道擎天巨兽赫然出现在空间之中。而与他那庞大的身躯相比,就连旁边的巨型深渊也不禁相形见绌了。 “给我回来!” 变幻成凶兽模样的饕餮,巍峨的兽身之上,竟长着第二张、且硕大无比的血喷大口。刹那间,只见这张大嘴之中忽然升起一道极为恐怖的强大引力,立即将周围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全部吸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千里噬身!” 一言说罢,只见天边之中,一道耀眼的光芒正在朝饕餮所在的位置飞速奔来,而就在那人的身边,方柔正在朝饕餮巨兽这边拼命地招手。 “喂,我回来啦!” 虽然嘴里这么喊着,可当真正见到饕餮本来面目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吓了一大跳。毕竟,长这么大,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生灵肥长到如此庞大的程度,就连吞天兽与兴浪兽也远远不及。直到此时他才幡然醒悟,原来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竟是身兼如此伟大的力量,方柔的心中立即升起崇敬之情。 与方柔欣喜的心情不同,如今的天意已经面色大惊,却又无能为力。因为饕餮的千里噬身是一种凌驾于世间法则原始力量,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之下,任何反抗都是苍白无力的。所以即便他是天意,即便他身负通天之能,也丝毫不能拿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如今的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动用杀心。 然而,天意越是这样有所保留,饕餮便越是咄咄逼人。眼下,他几乎已经使出十成的实力,以至于稍小一些的山丘都在向他迅速靠拢。再这么下去,刚刚才出现的那个深渊注要被随之挪来的山石完全填补了。 “敢动我饕餮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话音一落,饕餮继续鼓动自己身前的深渊巨口,欲要将对方彻底置于死地。同时,兽身之上的一只手臂忽然拦下随之而来的方柔,一把便将他从对方的手中抢了过来。 “你没事吧!”饕餮操着一股十分模糊的嗓音,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刚才被你的手臂一扯,所以肩膀有些隐隐作痛,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方柔微笑地回道。 “没事就好。既然这样,我就把这个胆敢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糟老头子勉为其难地吞下吧,省得让他再祸害别人。” 不等方柔出口阻止,自饕餮口中发出的那道狂风陡然增强了好几倍,原本就已经相当勉强的天意如今更是苦不堪言,这一刻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即将便要四分五裂了。 “该死,这只大家伙的力气为何如此恐怖,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世间有这么一号高手!” 虽说现在的天意距离饕餮的大嘴还有一段距离,可是因为风力太强的缘故,以至于他的魂与身正在逐步分离,被魂所占据的部分还呈现着之前一身白衣的模样,而末端的两只小腿已经恢复到方惜时的状态,并且出现在方柔的面前。 哪怕没有看到面目,但作为女儿的方柔,还是在天意暴露的第一时间辨认出了自己父亲的身份。原来,一切都是障眼法,原来他的爹爹就一直就在眼前。 “快!你快住手!”方柔大声呼叫道。 饕餮轻笑了一声,随即残忍地说道:“你就不要再为他求情了,今天他的命我是要定了。” “不行,他是我爹,快点住手!”方柔的声音已经略带悲腔,眼泪不住地在眼眶之中打转,就差崩溃哭泣了。而饕餮也看到了对方脸上的痛苦表情,随即提高了注意力,并看向身前的那道白影,果然他在对方的身上看出了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这人是附身在别人的身上,所以我才会从他的体内看到一股淡淡的邪气。可是,你究竟是谁!”饕餮大声咆哮道。 这时,天意好不容易回过一口气,随即怒声大叫道:“快停下来,再这么下去,我和方惜时都会成为你的果腹之物的。” 听到这话,饕餮立即收回自己体内的巨大风力,同一时间如释重负的天意颓然落地,不时身边已经被汗水完全打湿,看上去就好像刚从水里逃出来一样,相当狼狈。而这时候,饕餮已经恢复到人类时候的模样,并且来到对方的面前,随即沉声问道: “快说,你到底是从哪来的,为何要占用方惜时的身体?” 天意抬起头来,看了看饕餮的那张冰雕一般冷酷的面容,而后又看向一旁的方柔,随即叹气道:“你们两个,恐怕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再续前缘 眼见天意即将被自己吸入巨口之中,饕餮伸手握住对方的身体,随即大声怒叫道:“我才不管什么罪不罪人,但只要是想打方柔的主意,我便让你不得好死!” 饕餮的话像一根根钢钉一样,刺入到天意的心房之中。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忽然大笑道:“哈哈,我终于知道你是谁了,没想到你居然还活在这个世上。” 饕餮冷笑一声,应和道:“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你还有办法打败我不成?” 说罢,饕餮挥舞了一下拳头,随即天空之中竟然浮现出一个形状相同,但个头要大上数以万倍的巨型铁拳,登时悬于天意的头顶上方。 “饕餮,这又是何必呢!虽说你的出现并不在定数之中,但与天为敌,总归不是明智之举吧!” 看着这位长髯老者嘴边越发森然的笑意,饕餮不由得惊声道::“原来你是他!怎么可能,他应该进入不到人间的啊!” 天意神秘地笑了笑,只见他的周身处忽然金光闪过,再然后他便轻松地挣脱了饕餮的掌控,以自由之身出现在对方的眼前,脸上的笑容也愈发浓郁,让人见了混身都不自在。 “他当然进入不到人间当中,所以才会有我现在的样子啊!” 饕餮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身体,片刻之后他那无神的眼瞳之中忽然闪过一丝光芒,心中的疑惑也随之迎刃而解。 “怪不得你要借用别人的身体,原来传入人间的,只是你的一道意志而已。” “哈哈,没错,现在的我叫天意,你可要记住了。这样吧,我看你对这个姑娘用情不少,我也算做个顺水人情,将他托付给你,你可千万不能让他落入到心图不轨之人的手中啊!” 说完,天意轻轻拍了拍饕餮的肩膀,随即化虹飞去,这次再也回来。 看着饕餮一脸惊骇的模样,方柔赶紧上前,迫不及待道:“喂,你怎么了!傻战在这里做什么,刚才你和那个老伯伯究竟说了什么,我怎么一个字也没有听见。” 原来,为免节外生枝。就在二人刚刚对话之际,天意使用秘术将他们之间的声音全部遮蔽了去,所以在方柔看来他们只是光张嘴,不说话,就像两个傻子一样。而为了不让对方过于担心方惜时的安危,饕餮只得道:“哦,没什么,只是刚才忽然间发现他是我多年以前的一名熟识,只是许久未见没有认出来罢了。对了,你要找的人找到没有?” 方柔失望地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远方的天边道:“没有,可是我想他应该已经从皇城之中逃出来了。” 饕餮虽然点了点头,但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如今他的心中正在盘算着别的事情,所以回答只是应付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她甚至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刚才光顾得救你,竟没来得及看一眼魔界大门的情况,不知大门到底有没有开启。” 见到饕餮一脸愁云的样子,方柔不禁来到崖边,递目看向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口中喃喃道:“这么深的地方,就算魔界大门开启,那些魔界中人也不可能爬上来吧!说不定,就在刚刚的撞击之中,他们已经被活活摔死了也说不定。” 听着方柔的乐观陈述,饕餮摇头道:“我也希望如此,只是你有所不知,魔界中人长年生活在极度严苛的环境之中,纵观一生所经历了危险困境,比之人类要多上数以百倍。或许人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一命呜呼,而魔人却可以倚仗自己强悍的身躯,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存在下来。这便是魔界的可怕之处!” 方柔倒吸了口冷气,不禁震惊道:“这么厉害!要是让他们侵入人间的话,那我们岂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饕餮点头道:“差不多吧!我只希望魔界那边还没有收到魔界大门钭要开启的消息,不然如果真从下面杀上来一队先锋军,那我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方柔看了一眼对方,随即一字一字道:“你也不是对手吗?” 饕餮道:“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虽说论个体实力他们不是我的对手,但如果换成车轮战的话,早晚我都要败下势来,这便是以多打少的好处。” 方柔面色焦急道:“那既然这样,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了吗?难道,我们不能像当年人间的五大高手那样,运用众人联合的力量,将他们重新赶出人间吗?” 饕餮摇了摇头,然后便坐在旁边一块残垣之上,叹气道:“如果说现在的世界还和原来一样的话,或许人类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人间通往天界的仙路已经被仙宗斩断,凡人缺少了晋级仙人的一条重要途径,至使许多原本有机会成就仙人之境的可造之材被埋没在了滚滚红尘之中,到死也没有等到出头的日子。所以凭人类现在的力量,是找不到五个像当年人间五大高手那样力挽狂澜的救世主了。” “所以说,人类这次输定了,而人间的控制权也要交到魔族的手里?”方柔脱口而出道。 “这倒未必!”饕餮忽然否决道。 “啊?难道你有应对魔界入侵的办法?”方柔惊喜道。 “我没有,不过有人可以。” “谁”方柔不假思索道。 “呵呵,说来也许你不相信,就是刚刚与我们动手的那位长髯老者。说不定,他就是这一次扭转乾坤的关键所在。” 方柔咽了下口水,然后瞪大眼睛道:“他……有那么厉害?” 饕餮点头道:“当然,他比我只强不弱。如果连他都做不到的话,恐怕这个世上就没人能做得到了。” “那既然你知道他的重要性,为什么还要放任他独自离开。万一……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下短,那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饕餮微笑着又摇了摇头,然后才道:“还是刚才的道理,我们能对付的,他自己一个人也能应付。同样,如果连他都斗不过对方,那我们去了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说搭不搭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方柔稍微捋清了一下事情脉络之后,然后道:“如此说来,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胡子老伯伯一人奋战吗?” “当然不是!看他刚才走得匆忙,应该是遇到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兴许,我们跟着他能有意外收获。” “意外收获?那是什么?”方柔再一次忍不住问道。 “或许是物,或许是人,或许是什么都没有。至于我们能得到什么,那就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听到饕餮这样的回答,方柔不禁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随即回复道:“听天由命?那样和废人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一定要顺天而行吗?” 饕餮略带深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道:“恐怕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听从天意的安排了。” 远在皇城旧址西北部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处规模较小的城镇,名为筱城。这里是距离皇城最近的一个城池,同样也是皇城经济贸易往回的重要枢纽之一,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可就在这个风和日历的下午,一个身材臃肿的男子忽然打破了这里祥和的气氛。 “快!大家快离开这里,皇城要有危险了!” 三胖像疯子一样不断像街道,路边,乃至一切可以发现的人,说着相同的话语。起初人们以为这是从外面来的一个疯子,可是渐渐地他们发现,这人的样子似乎不像一个疯癫之人。 这时候,还是兵器坊的王铁匠走了出来,一把拦下了三胖,呵斥道:“大白天的乱经济技术瞎攘攘什么,信不信我把你丢到火炉里烧成铁水!” 孙长空抬头看了一眼那个足比自己高大一头的中年壮汉,不禁咽了口唾沫。虽说他身兼不俗修为,但在这种凶煞面前,还是忍不住要心生怯意。为了不惹怒对方,三胖只得全和陪笑,不敢有丝毫造次。 “这位大爷,你听我说啊!” “我听你说什么,你这里胡乱瞎叫,把我的客人都吓跪了。除非,你补偿我的损失,否则今天你别想活着离开筱城了。” 看着周围看热闹人眼中的冷漠与讥讽,三胖不禁打了个冷颤,接着痛快回道:“要多少但说无妨只要是胖子我能负担起的,多少钱我都赔给你。” 王铁匠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随即将手中那枚仍然带有余热的锤头举了起来,然后脸色严肃道:“一万两黄金!” “一万两?”三胖瞠目结舌道。 “怎么,嫌多啊!” 三胖明知对方是在刁难自己,可眼下对方人多势众,就这么点工夫,他已经在周围的人群之中找到了不下五位蠢蠢欲动的活跃分子,只要王铁匠一声令下,恐怕他三胖就要变成猪头了。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晚辈出门在外,遇上了些麻烦,一时之间拿不出那么多的金子。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你看如何?” “我看不如何!少废话,一万两黄金,少一个字我都不会放你走。” 三胖刚要继续据理力争,将损失将到最小。可就在这时,一个浑圆的包袱忽然自看客身后飞了出来,当即落在那名王铁匠的身前。带着强烈的好奇心,他将包袱小心打开,却发现里面竟是一撂撂整齐码放的金票。 “这些钱够了吗?” 第八百六十九章 闲谈 当三胖抬头看向那人之际,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片刻之后他竟不禁脱口而出道:“掌门!不对,你是纳百川!” 当日,三胖与孙长空在珍宝阁之中和纳百川有过一面之缘,而他们人生之中的第一笔横财便是来源于他。虽说仅仅只见过一面,而且时间极短,又是发现在一年之前的事情,但通过残留的记忆碎片,三胖还是认出了纳百川的身份,并且一脸惊色道。 “呵呵,没想到你还记得我。怎么,你也来到筱城了啊!” 三胖先是一愣,随后立即道:“你……你不是应该在皇城之中吗?为何你也会来到这里?” 纳百川轻笑道:“呵呵,原来你不知道啊,皇城已经完全毁灭了,从今以后,初升大陆之上再也没有皇城这个地方了。” 纳百川平淡无奇的一段话,使得在场众人尤为震惊。起初,他们以为三胖只是在信口雌黄,可有了纳百川的佐证,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这件事情了。 “好端端的,皇城怎么会突然被毁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王铁匠惊呼道。 纳百川微笑道:“你们最好还是听这位小兄弟的话,赶快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等灾难降临的时候,你们想逃也逃不掉了。” 纳百川的话像瘟疫一样在人群之中传播开来,再加上东南方向不断传来的异常轰鸣,这让他们手中的阴霾变得更加浓郁了。虽然筱城内的百姓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对这件事心存疑虑,但考虑到风险问题,他们也只得和其他百姓一样,一同踏上了逃亡的路途。 看着众人们四散逃离的景象,站在人群最后的胖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唉,他们有什么错,为何要为人魔两界的战争而颠沛流离,抛家舍业,有的甚至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真的搞不明白,魔界本可以生活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却又为何要来搅乱别人的安宁呢?” 面对三胖的感叹,纳百川正色道:“因为欲望。因为魔界中人想过上更好的生活,而魔界显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要想达到他们的目的,便要去争抢人类的区域。这就是原因。” 三胖道:“可是,魔人们因为魔界特殊的环境也受益颇丰,而且千万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适应了魔界之中的诸多不利条件。难道他们不怕一旦进入了人间之后,自己会失去原有的优势吗?” 这时,纳百川竟然也叹了口气,而后神色忧伤道:“是问哪一个平民百姓愿意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整日为生存而奔波奋斗。魔界的可怕,是超乎你们想象的。今天或许一家人还能其乐融融,明日却要面对生离死别。这样的事情在魔界之中随处可见,而作为血河分身的我,魔皇的子嗣,对于这件事就更有感触了。” 听到这里,三胖不禁好奇道:“哦,你当年不是血河的时候,究竟经历了什么?” 这时,纳百川看了一眼从身边经过的一家五口,其中的三个孩子相手牵着手,年纪稍大一些的还在不断提醒道:“奀仔,记得拉住姐姐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原本,魔皇,也就是我的父亲,有三十个孩子,而经历了多年以来残酷的自然法则,到头来就剩下包括我在内的十位魔君,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在这期间或是遭受不幸,或是被他人谋害而中途夭折了。三十人只活下来十个,你这下应该知道魔界的可怕了吧!” 听完魔皇的叙述之后,三胖的眼睛已经瞪得溜圆,他实在无法想象,身为魔皇的子女,居然也会拥有这种残酷的命运,那其它寻常的百姓呢?实在让人难以想象。 “魔界入侵人间从来都不是魔皇的意愿,而是整个魔族的愿望。所以,大家才能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不断对人间发生战争。他们不是与人类战斗,而是和自己战斗。他们为了生存而拼命,为了后代而流血,他们无怨无悔,而我也只能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三胖看了看纳百川略显忧郁的神色,随即道:“这么说来,成为魔君,与人类为敌并不是你的本意了?” 纳百川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什么本意不本意的,我生在魔界,又是魔皇之子,便有这个义务为整个魔族抛头颅洒热血,这是身为一个魔君的天职与责任。” 这时,三胖的脸色非常没有变得难看,反而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容。都说魔界中人嗜杀成性,冷血无情。可今日,他竟从纳百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他们铁骨柔情的一面。原来,魔人也是有感情的。 “魔界大门已经被开启了吗?”三胖猛然问道。 纳百川好像是被三胖的话吓了一跳,竟是不禁咳嗽了几声,嗓音沙哑地说道:“恐怕已经差不多了。” “那……你我是不是要成为敌人了?”三胖又问道。 这次,纳百川的回答并没有之前那利落,同时他的眼睛之中竟是闪出异样的光芒,仿佛他的内心正在遭受极为痛苦地折磨一样,让他为之神伤。 “或许吧!时候不早,如果魔界大门已经打开,那恐怕真正的魔界大军已经离出世不远了。趁着他们还没有到来,你也随着他们一起走吧!” 三胖微笑摇了摇头,然后看向天边一朵升起的乌云,然后目光如炬道:“不了,我的兄弟们都在保卫人间竭尽全力,更是不惜以命相搏。这种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一人苟且偷生。等将这周围城镇的人疏散得差不多了,我就返回皇城,与孙长空他们并肩作战。” 这时,纳百川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三胖的理解与认同。接着,他转过身去,面朝着城门的方向。然后淡淡道:“希望以后我们不会相见了,否则必是你死我活。” 三胖呵呵笑了笑,然后将之前对方递给自己的那包金票放在手里颠了两下,随即回道:“好!那就希望我们再不相见。多谢你的金票!” 同一时间,另一边的高渐飞与黄起凤也来到了目的地,开始对当地的百姓进行劝导,疏散。当恰好,当地的城主还是昔日黄起凤的旧友,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 “什么,皇城已经沦陷了,魔军将要入侵人间?这不是好几千年前就已经解决的事情了吗?” 黄起凤苦口婆心地为自己大致讲述了其间的过程,当城主意识到对方并没有耸人听闻之时,他立即召集城内各大官员,开始向百姓说明此事,并将他们送往距离皇城更远的其它城镇之中。 “唉,没想到我嘴边都快说破了,却不及你的三言两语。你说,这是不是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呢?” 站在城门之上的高渐飞无奈地笑了笑,随即看向身边的黄起凤。 “不要这么说,人活在世,总有属于自己的用功之地。或许我因为城主的身份得到过一些便利,但更多时候我需要你们这些男人的帮助,然后才能活到今天。你也是如此!” 高渐飞笑了笑,但之前被魔戒吸去了的气血至今还没有恢复,一时激动的他竟引得体内真气开始乱窜,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黄起凤连忙伸手搀住高渐飞的腰间,随即关切地问道。 “无妨,只是有点倦了。真不知道,这场浩劫什么时候能够过去,或许说,我们还能不能看到人类胜利的那一天呢?” “能!一定能!”黄起凤毫不迟疑道。 “呵呵,你这么有把握啊!”高渐飞勉强笑道。 “当然!对于人类的力量,我黄起凤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几千年前,人间五大高手,合力抗住了来自魔界的最强一次入侵。几千年后过去了,虽然仙路被断,但人类那种顽强不息的精神却没有改变。再加上,这一次有这么多世外高人,乃至上古大仙的鼎力相助,我相信这次我们一定可以续写神话。” 孙长空也没想到,自己轻轻一跳,竟已来到了百里开外的一处荒山之上,看着身边半死不活的沈万秋,他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从死亡的深渊之中逃了出来。 “我……我还活着吗?”沈万秋恍然道。 “当然,难道你以为我们已经下地狱了不成?” 听到孙长空的话,沈万秋的脸上立即出现了一股极度怨恨的神光,就好像见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眼睛之中流露出骇人的光芒。 “孙长空,你别以为我会领你的情、你废我修为,毁我根基,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孙长空淡淡笑了笑,看也不看他一眼,便开口说道:“你的意思,是逼我现在把你解决掉吗?” 这下,沈万秋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竟再次萎靡下来,原本吐火的眼眸之中也失去了倔强的神采。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的。” “哦?你为什么这么说?”孙长空不禁好奇道。 “因为你现在杀了我,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你废我修为,断我经脉,还将我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给我一条生路吗?你知道,苍北仙苑正处在生死存亡之际,需要我这样的人站出来,带领其余的门人,重振雄风。” 听着对方慷慨激昂的话语,孙长空苦笑了下,随即淡淡说道:“还是沈师兄你技高一筹啊!” 第八百七十章 魔锋初露 皇城,一个曾经被无数人追捧的繁华都市,如今却已经变成一座废墟,沉没在漆黑的深渊之中,再也没有不见曾经的光华。破碎的大地,倾倒的房屋,还有随处可见的死尸残骸,这便是他如今的样子。而就在这座坠落的城市之下,一个超过任何人想象的空前危急正在不断迫近人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城打破了这里的死寂,一道人影赫然出现在那块巨大的铜器之上,举目四望。 “这……这是人间吗?哈哈,魔界大门终于打开了!” 原来,被那人踩在脚下的不是别的,正是用来阻隔人间与魔界的麻界大门。由于魔皇濒死之前的奋力自爆,灭世般的毁灭力量将一扇魔界大门生生轰倒,进而将两界之间的通道彻底打通。而眼前,这个出现在魔界大门之上的人,便是这一回第一个进入人间的魔人,他有一个十分有意思的名字,摩落叶。 作为首个进入人间的魔族之人,他的表现比任何时候都要兴奋,激动,甚至有一种喜极而泣的冲动。这是他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地方,这是是生命与快乐相聚的地方。 “该死的人类,你们为了一己之私,竟将我们魔界隔绝在那个充满死亡的地方数以千年,简直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今日,我摩落叶就要让你们为自己曾经的过错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说到这里,只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洞之中忽然又走来两个人身影。与魔落叶均称的体形不同,这两个人一个高而瘦,一个短而圆。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要比一般的人类健硕许多,而这也正是魔人的特征之一,那就是身体素质远超人类,甚至和无妄修罗界的兽人相比也不逞多让。 “我说你小子走的怎么这么匆忙,原来你早就知道麻界大门即将开启的消息啊!不过,你以为比我们早出现一些,就能抢到中意的资源吗?呵呵,你得问过我们罗氏兄弟才行。” 随着对方的叫嚣,摩落叶缓缓转过身来,当见到那对长相迥异的兄弟之时,他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 “罗生,罗亡,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难道也有人给你们通风报信了?” 那个叫兄罗生的高个男子忽然尖笑了一声,随即说道:“什么叫通风报信,我们是听从魔帝的命令,前来探明情况的。没想到他老人家的猜测果然正确,魔界大门终于开启了。” 听完罗生的各方面之后,摩落叶不禁地冷笑了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哼哼,魔帝,谁给他封的这个称号?没有魔尊大人,你们口的魔帝恐怕早就死在内乱之中了吧?” 这时,短胖男子罗亡向前迈出一步,随即面露狰狞状道:“那又如何,魔帝就是魔帝,那是不争的事实。当初魔皇在魔界之中留下的唯一血脉,就是魔帝大人。而你们的那个魔尊,不过是当初从人间逃回去的懦夫而已,有什么资格与魔帝大人争取魔界之主的位置?我看你今天还是乖乖地回来,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不然你若胆敢向魔尊透露这里的只字片语,我们兄弟二人可就不客气了。” 如此赤luoluo的威胁,魔落叶也不生气,竟然哈哈大笑道:“话说回来,我们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见过了吧!” 罗生不怀好意地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没有忘记当初被我们兄弟二人修理的情景了吗?五十年过去了,我们罗氏兄弟二人的修为又有了大幅的精进。这回,不用我们联手,就凭一个人就能轻松把你灭杀。” 这下,摩落叶并没有反驳,而是缓步朝二人走了过来,并且点头道:“确实,当年的我技不如人,输在你们手里也是活该。可你们又是如何能够断定,今天我会败在你们二人的手中呢?” 罗亡接着狂笑了数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他那圆如鼓面的肚皮都会相应地颤抖一下,看起来十分有趣。 “就凭这个!” 放音一出,只见罗亡忽然猛吸一口气,随即一道紫色的汁液破口而出,多亏摩落叶反应及时,向旁边轻跳了一步,躲开了那道诡异的液体。而就个时候,与汁液接受的地面开始腾起阵阵黑烟,不时便已经化成一个巨大的窟窿,看上去相当吓人。 摩落叶低头看了看原地的惨状,然后又瞧向罗亡得意的面容,随即沉声道:“卑鄙小人,这么多了还是没有长进,仍然只会这些下三滥的技法,当真是丢魔人的面子。” 被对方这么一通数落,罗亡自然不会舒服,不过多年以来的经验令他此刻竟能保住一份平静,并且不紧不慢道:“用毒又有何不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了。况且,在外人眼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是一直都是我们魔界中人的行事作风吗?你又为何要自作清高?” 摩落叶不屑地笑了笑,随即道:“不要把我和你们这些人混为一谈,我可是魔尊手下得力干将,岂是你们这些虾兵蟹将能够相比的。” 听到这里,罗生侧过脸来对罗亡说道:“听到没有,他说我们是虾兵蟹将。看来,我们不用在顾及念情了。你先在旁边看着,我来会会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 心念一动,两只脚还没有离开原地的罗生,双拳已经先于自己攻到摩落叶的身前。事发突然,摩落叶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防御的准备,便被拳劲轰得倒飞了出去,径直扎入到一旁的石壁之中。 “哈哈,果然像我所想的一样,你果然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假把式。唉,罗亡啊罗亡,看来这次没有你出手的机会了。” “砰!” 随着一声刺耳的爆响,一大块石板直接从刚才摩落叶撞击的位置飞射而出,直击罗生的面门。电光火石之间,罗亡挺身而出,任由那块硕大无比的石板撞在自己的肚皮之上。说来也是神奇,原本来势汹汹的石板一经接触到罗亡的肚皮,便立即失去了之前的威力,在一番卸力减速之后,石板竟然停在了罗亡的身体之前,而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流露出可怕的笑容。 “还给你!” 刹那间,罗亡的身体就好像一个蓄势待发的的弹弓一样,将身前的石板用力弹飞出去。这一次的力道竟比之前自石壁之中飞出来的时候还要凌厉数分,划过空中的时候传出“呼呼”的风啸。 就在石板向石壁一侧倒飞过去的时候,隐没在碎石之中的摩落叶突然闪身而出,眼见石板见在眼前,他竟是不闪不避,挥拳在正面用力一挥,随即整块石板应声破碎,化作无数粉尘。 “什么!” 眼见摩落叶的真正实力之后,一直自认为稳操胜券的罗氏兄弟,首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他们没有想到,短短的五十年时间当中,对方居然竟会突飞猛进到这种地步,当真让人难以接受。 “不好,姓摩的这个家伙不好对付,我们还是联手吧!” 说罢,罗生与罗亡相视一眼,随即两人竟然牵志了手,同一时间一道强悍无比的气场随即激荡飞出。 “罗氏合体,罗生罗!” 一道黑光一闪而过,当尘埃全部散尽之际,光束之中竟然只剩下一个人的身形,而且既不属于罗生,亦不属于罗亡。他是一个全新的生命,他自称是罗生罗。 “嗯?” 眼见罗氏兄弟动用秘术进行了合体之后,摩落叶的脸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喘气的声音似乎也粗重了一些。 “看招!” 心知情况不妙的摩落叶,为免夜长梦多,于是决定痛下杀手。恍惚间,只见他的掌心跃然生出一柄实实在在的伸长骨镰,并且轰然斩向下方的那道新生的人影。 “去死吧!” “轰!” 骨镰的体形实在太大,以至于挥动之时产生的巨大气浪,竟将周围的阴霾全部一扫而空,就连罗生罗周围的光幕也一同被吹散开来。然而,当摩落叶递目下观,一探战果之际,罗生罗的体内竟然发出阵阵冷笑。 “好有意思的招式,可惜威力太小了一些!” 看着罗生罗那具高大,挺拔,沸身棱角分明的健硕身体,摩落叶在这一刻感觉受到死亡的威胁。同一时间,他从自己的骨镰末端感受到了一股无可比拟的恐怖力量,竟将镰刃一截为二,轻松将之击毁。 “噗!” 摩落叶与骨镰一脉相承,后者遭受重创,他自然也不会好过。一口鲜血喷出,他那张原本就已经相当白皙的脸颊之上不禁多了几分死气。刹那间,他感觉自己距离死亡已经不久了。 “废物就是废物,任你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赶得上我们罗氏兄弟。现在,就由我们的合体罗生罗将你送下地狱吧!” 说话间,罗生罗抄起那段骨镰,径直刺向摩落叶的胸膛之上。血像火焰一样自他的身前爆裂开来,腥臭的气味随即扩散到周围的空气之中。 “我死了,你也休想好过!” 凭着身体之中的最后一丝气力,摩落叶挺身向前,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轰然撞向罗生罗的身体。要知道,现在他的身前还有一段残缺的镰刃,要是被它袭入体内的话轻则受伤,重则一命呜呼。心料大事不妙的罗生罗连忙运掌抵挡,并且嘶吼道:“想和我同归于尽,白日做梦!” “砰!” 突然间,摩落叶的身体剧烈抽搐了数下,接着罗生罗的目光立即黯淡下来,一道血浆随之自嘴角处流淌下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八百七十一章 又见魔皇 罗生罗长得大,眼睛也大,但此时因为惊恐凸出的眼珠,竟比任何时候都要大得吓人。 他看着原本应该插在摩落叶身上的镰刃居然没入了自己的腹部之中,一股强烈的好奇感随即涌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受伤的是我!” 在内心极度地挣扎之中,濒死之际的罗生罗看到了一个黑影,一个和黑夜一般,歇斯底里的黑影。那人从头到脚竟有任何多余的颜色,仿佛这就是他内心的直接写照。 “你是谁!”罗生罗使出一股撕心裂肺的声音,随即高吼道。 然而,和他想的一样,对方并没有说话。而是像之前那样一步一步朝他走来。脚踏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吱吱”的声音,就好像一只只淘气的小爪子,不断再挠在罗生罗的心上。然而,理智告诉他,越是身在危险之中,便越不能自乱阵脚。至少他是魔人,至少他还有活着。 “你是谁!” 这是罗生罗第二次反问,但对方仍然没有任何回答的意思,不过这一回那人竟对同样身负重伤的摩落叶说道:“你说你是魔尊的人?” 原本处在弥留之际的摩落叶,甫一听到“魔尊”二字,立即又从昏迷的边缘处挣扎了出来,随即惊声道:“你……你认识魔尊大人?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他,或许曾经是他的部下?” 听到摩落叶如此说话,那人竟是轻笑了一声,随即又向前迈出了几步。而这时正对黑暗处的罗生罗已经可以看清对方的面容,只是能瞧清此人真面目的时候,他已经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一个怪物。长着两个头的怪物。 除了像常人那样脖颈处有一颗头颅之外,他的右臂之上同样也长着一颗人头。确切说,他的右侧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而那只手臂上的人头在幽幽的蓝光之中反射出异样的光芒,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冲击。 然而,不得不承认,他还活着,而且还能一招之内将骨镰自摩落叶的体内直接轰入到罗生罗的腥部之中。遥空一击便有此等威力,若要近距离挨对方一抬的话,那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了?想到这,罗生罗感觉身体里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最深处原始恐惧随即袭入到他的脑海之中。 “不,不要放来!”罗生罗哆嗦地说道。 然而,那个双头怪人并没有理会罗生罗的哀求,而是继续向二人接近,并且凑到摩落叶的身后,并将他与罗生罗强行分离开来。 “噗!” 随着骨镰自体内拔除,摩落叶的伤口立即血涌如注。但依靠着多年以来在逆境之中锻炼出的超人意志力,他硬是一声也没有吭,而是竖起无精打采的脑袋,看着那个怪人道:“多谢你的帮助,摩落叶无以为报。” 这时,被随意扔在一旁的罗生罗还有垂死挣扎的意向,而那个双头怪人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根本就没有将罗生罗放在眼里,而是继续追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认识魔尊!” 摩落叶苦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声音虚弱道:“没错,我是他的部下,不知你是……” 话音未落,摩落叶便感觉到自己喉头上忽然涌上一枚异物,压得他几乎透不过气来。而极度缺氧的情况之下,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抽搐,随着每一次的筋肉绷紧,两眼布满血色的睛球都会从眼眶之中高高地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马上就要掉出来。不过即使这样,他的求生欲望依然十分顽强。然而就在他几乎达到极限之时,那枚顶在喉咙之中的异物竟是焕然消散,化为一道道精纯的灵气,涌入到受伤的部分之中,修复愈合着患处。片刻之后,那道硕大的血口便成功止血了,而之前那种充斥身体的强烈虚弱感也随之烟消云散。 “我……我这是怎么了?”摩落叶看着痊愈之后的伤口部分,随即惊喜地说道。 “没什么,你只是吃了我的魔丹,所以才能重唤生机。” 一听“魔丹”二字,摩落叶如遭雷亟。要知道,魔丹可是一个魔人最为重要的部分,每一个魔人,一生之中只会结出一颗魔丹,丹在人在,丹亡人亡。如果说刚刚他所吞下的是一颗货真价实的魔丹,那它的主人又是谁呢? “不用猜了,这粒魔丹就是我的。” 听到这里,摩落叶不禁脸色大变,因为身体复原,如今他的身手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噌”的一下便从地上跳了起来,随后目光如炬地看着面前的双头怪人,然后面色略显悲伤道:“您把魔丹给了我,那岂不是要……” 双头怪人知道摩落叶的意思,但他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仍然不动声色道:“这些你不用管,我只问你,现在魔尊在哪里,他现在怎么样?” 不知怎么了,摩落叶一听到“魔尊”这个称呼的时候,情绪竟变得激动了许多,眼眶之中似乎也有泪光隐隐作祟,只是因为性格坚强才没有让它们涌现出来。稍事缓和之后,摩落叶才悲情道:“不好,魔尊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在魔帝的镇压之下,魔尊大人手下精英死伤无数,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不到十名将士。而魔帝咄咄逼人,誓要将魔尊大人置于死地。我如此之快地逃出魔界,就是想从人间之中集结一股势力,回去魔界拯救被围困的魔尊大人。” 听到这里,那个双头怪人不禁叹了口气,而后又道:“你所说的魔帝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过。” 摩落叶不是傻子,仅凭这简单的几句话,他便知道眼前的这个怪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能够如此淡然地叫出“魔尊”,说明他之前的身份至少也是与之相当的级别,甚至还要更高一些。可是,摩落叶为魔尊效力了千余年,从未听说对方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的朋友,而且还是自人间现身的。如此说来,莫非此人是当初魔界大军入侵人间之后,残留下的魔族高手,以更它日魔界大门开启,麻族可以里应外合,打人间一个措手不及? 脑子里的头绪越想越多,但不知怎么了,他总觉得自己的猜想距离真想还差那么一些,至少对方的表情是这么暗示的。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如此淡然地看待这个世间,就好像是在观察自己的孩子一样,神态温柔却又不乏威严。 “怪不得没有见到他,原来他是被人包围了啊!不然,现在跪在这里迎接我的,应该是他啊!” “呵呵,跪下来迎接你?你以为自己是魔皇吗?再说,魔皇早在几千年前的人魔大战之中丧生于人间五大高手的合击之中。你要是魔皇,除非你承认自己是鬼魂。” 这时,瘫倒在一边的罗生罗突然插了这么一句话,喘息之余他的心中不禁害怕起来。万一对方恼羞成怒,那自己恐怕就要真的被千刀万剐了。不过,越是这样,他越是想羞辱一下对方,也好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要求。 “你们还没有告诉我,魔帝到底是谁!”双头怪人忽然斥道。 这回,摩落叶不禁将头转向后面的罗生罗。与其让自己这个“外人”来介绍,不如让对方的亲信来讲更合适。 “哼哼,你想知道魔帝大人的来历?我怕说出来吓死你。当初,魔界大军与人类展开了长达数月的旷世大战,但却因为那五位人间高手使出禁术,击杀了魔皇,创造了所谓了的魔界大门,逼退了魔军,最后设下封印而告终。而当时随同魔皇进入人间的十大魔君,死的死伤的伤,唯一全身而退的血河魔君也不知了去向。而当时,留下来坐镇魔界之中的唯一魔君,便是如今的魔帝,他就是……” “琼山。” 不等罗生罗把话说完,那个双头怪人已经把话茬接了过去,现场略显尴尬。 “你……你这家伙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魔帝大人的名讳是你这种无名鼠辈能说的吗?别以为现在占据上风就能无法无天,如果让魔帝大人手下十三飞鹰遇到的话,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面对罗生罗的威胁,那名双头怪人也不生气,而是放声大笑道:“十三飞鹰?就是那十三个身负双翼的鸟人吗?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孩子,没想到时过境迁,已经物是人非了啊!” “胡闹!你口出狂言,如此无视魔主之威。难道,你就不怕不得好死吗?” “呵呵,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怕,我也不会怕的。” 罗生罗脸色一沉,随即道:“不要卖关子,明人说亮话,看你如此了解麻界之事,想来与我魔族也是颇有渊源。你到底是谁?” 双头怪人轻笑一声,同时将手里的头颅递到自己的眼前,而后声音阴森道:“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没有资格知道我的身份。” 罗生罗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勃然大怒道:“少在那里废话,快说,你是谁!” 这下,罗生罗身体一震,同时向一旁栽倒下去。而就在他即将魂飞魄散之际,一个有着精致脸庞的少年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帝大人,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你要……” “你当然该死,你也不看看此人是谁。他就是我的生父,曾经的魔界之主,魔皇!” 随着魔帝脸上愈发浓郁的笑容,罗生罗终于合上了眼睛,也算瞑目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 纷争 利用自爆换来的毁灭之力,将皇城以及周边地代沉入地下的魔皇,居然再次出现在人间之中,实在是一件令人大为意外的事情。而他的手臂之上的那只头颅,正是来自于人皇的。 人皇已经被魔皇纳入自己的身体之中,虽然还未能完全融合,但同化已经大势所向,再无逆转的可能。新生的魔皇如今面貌虽然长得丑陋了一些,但以此换来的力量,却是空前可怕的,甚至比他和孙逸扬对决的时候还要强大数分,真正跻身到了绝强者之列,与仙宗相比起来也不逞多让。而到见到所谓魔帝的那一刻,魔皇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的挣扎的神情。似乎,久别的父子重逢于他而言并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琼山,你长大了啊!” 这时,魔帝琼山闪身来到魔皇的身边,丝毫不顾旁边的外人摩落叶,随即跪地拜伏道:“父皇,儿臣等您归来已经多时了。如今魔族重现人间,凭父皇与我的力量,一定可以荡平人界。”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魔皇轻叹了一声,随即将自己的右臂举了起来,对着人后的头颅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最小的儿子,琼山。怎么样,比你的子孙要强多了吧!” 说着,魔皇将魔帝琼山扶了起来,并且道:“这些年让你一个人守在魔界之中,为难你了。” 魔帝琼山摇了摇头,随即欣然道:“没关系,只要父皇您能回来,儿臣受再多的累,吃再多的苦都是应该的。” 语毕,琼山转头看向一旁的摩落叶,不禁皱眉道:“嗯?你怎么在这里,叛徒之人,留着也无用!” 杀心一起,身为魔帝的琼山手中立即激荡起一股暗红色的光芒。同一时间,在摩落叶的周身处也浮现出类似的光彩,只是颜色稍浅一些。而在这股突来光芒的簇拥之下,摩落叶的身体竟然自行悬浮起来,任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逃出对方的掌控。 “你……你要做什么!”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摩落叶眼见自己又要陷入危机之中,不由得大声呵斥起来。而这时候,魔帝琼山的脸上已经升起了一股异常恐怖的笑容,给人一种强烈的危险感。 “琼山,住手!” 就在那股红光渐渐地将摩落叶升入天空之中,并准备进一步行动之际,之前没有默许这一切的魔皇忽然开口道。 “父皇,你有所不知。他是魔尊的手下,现在我和他正处在……” 魔皇摆了摇左侧尚未受损的手掌,随即沉声道:“我不想听你们之间的恩怨,但你也不能杀这个孩子。” 魔帝琼山的脸色突然一变,呼吸之间他的眼中闪出一道异样的神光,快速地在魔皇的身上扫视一番,然后才面色阴沉道:“父皇,你难道是要帮外人吗?” 这下,魔皇也似乎失去了耐性,直接回道:“你难道听不懂我的命令吗?还是说多年在魔界的独身生活,已经让你忘记了‘听令’二字?” 心有不甘的魔帝琼山怒目瞪了一眼半空之中的摩落叶,紧接着那道如噩梦一般萦绕在身边的红光骤然熄灭,而其中的人影也随之从空中掉落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算你小子今天走运,它日让我见到,定让你无全尸。” 按照魔帝琼山的行事作风,对于敌人他从未没有心慈手软,他知道一旦对敌人心生怜惜,那么就等下将自己置于凶险之中。他见过太多恩将仇报的例子,曾经被他视作异姓兄弟的一名魔族大将,就曾受魔尊之命,完全刺杀他的任务。多亏他早已收到线报,这才有所准备,最终将那名魔族大将当场擒获。当天,他便前到魔尊所在的地方,当着对方的面将自己的好兄弟一刀一刀活活剐死,并将割下来的肉全部喂了狗。从那时起,再也没有人背叛过他,即使他们有那个意向却也没有那副胆识。 “哼,琼山,难道你就只知道以大欺小吗?杀我一个卑微随从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去取魔尊大人的性命啊!” “你住口!” 忽然间,魔皇的脸色登时一冷,两束冰刀一样的光芒随即照在摩落叶的身上,竟使得他一动也不能动,就好像冻僵了似的。而见到这一幕的魔帝琼山也不禁暗暗惊叹了一声,虽说现在他的修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和自己父皇相比起来还是相差甚远。 制住了摩落叶之后,魔皇将视线重新调整到自己小儿子的身上,随即脸色严肃道:“琼山,我记得当时我离开魔界之时,曾经叮嘱过你,务必要和魔尊二人一同管理魔界,绝不能激化内乱。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如我之前所想的那样啊!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魔皇那张铁青的面庞,魔帝琼山的神色显得有些慌张,但只是持续了一刹那便随即被掩饰掉了。 “父皇,你听我说。魔尊他……” 魔皇直接道:“你说他想篡位?” 魔帝琼山的脸色当即显现出几分喜色,然后连忙道:“对,没错,他想造反,夺取魔界之主的位置。” 魔皇摇头道:“不可能,他不可能会那么做。” 这下,魔帝琼山的心中立即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后退周旋的余地,所以便将心一横,将此事咬死了,并说道:“父皇,您宁愿相信一个外人的品行,也不相信儿臣的话吗?“ 魔皇道:“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样的人。” 魔帝琼山略显不满道:“为什么?父皇大人为何如此相信他?” 魔皇安然道:“因为如果他要坐魔界之主这个位置的话,早在万年之前就有机会了,而且过程要比现在简单得多得多。我不相信,魔尊会舍近求远,本末倒置。” 魔帝琼山心头一震,但为了不让对方看出端倪,他只得继续坚持道:“父皇与魔尊之间的事情儿臣并不清楚,不过现在的他对儿臣的位置虎视眈眈,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打它的主意。儿臣也是出于自保,所以才会和魔尊公然对立的。” “所以,这么些年来,魔界一直沉浸在你们二人之间的战争之中?” 魔帝琼山的眼中露出一股为难的神色,但片刻之后他仍然只能道:“呃,可以这么说吧!” “那几千年来,魔界发展的如何,魔族百姓是非能够安居乐业,衣食无忧?” 这下,魔袖琼山彻底为难了,已经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他发现不远处的摩落叶正在看着自己,幸灾乐祸地冷笑着,这让他十分恼火。 “别得意,有你后悔的时候!”魔帝琼山暗暗道。 这下,魔皇混身的气场都变得不一样了,原本慈父的形象全无痕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只有王者才配拥有的王者之气。 “琼山,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告诉给你的话?” 这下,魔帝琼山连头也不敢抬起,只是两眼看着地面,同时略显忌惮道:“儿臣没忘。父皇在临走之前,曾经告诉给儿臣,务必要保护好魔界的命脉,使黎民百姓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可是你做到了吗?”魔皇缓声问道。 “没……没……”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也没有勇气说下去了,所以声音异常之轻微,如果不能集中精力的话根本听不出话里的意思。而这时,魔皇也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随即伤感道:“魔尊与你为敌,也是他的不对。但他绝不会平白无故地要反你。除非……” 说着,魔皇将那两只似乎可以看透世间所有人内心世界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琼山。同时神色失望道:“除非是你先动的手。” 魔帝琼山身体微微一颤,如今他的额头上已经有了汗光,而他的后背上的衣服已经几乎被自己的冷汗给浸透了。 “父皇,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儿臣怎么听不懂?” 魔帝咬了咬了嘴唇,随即点了点头道:“你不懂是吧!那好,我就叫魔尊出来与你当面对峙!” 说话间,魔皇豁然挥动左拳,看似平淡无奇的拳劲,一经袭入到空气之中,立即使得临近的空间开始迅速崩塌,一道黑色的洞口赫然出现在三人的眼前。 “那……那是什么!”摩落叶看着那道不时会有流光异彩窜出的黑洞,口中不由得喃喃道。 “这……这难道是……”不等魔帝琼山把话说完,一袭黑色的身影忽然自洞中飞奔出来,眨眼一瞬之间,那道黑影方向骤变,径直射向魔帝琼山的位置。片刻之后,他已经看清了眼前到来黑影的真面目。 “魔尊!” 二话不说,魔尊与魔帝琼山一经见面,便立即大打出手。如今他所施展的一记超级重拳,几乎凝结了自己全身的力气。而这一拳的力量也是相当可观,虽然没有达到魔皇那种破碎时空的境界,但想要杀个人还是易如反掌的。 魔帝琼山虽然年轻力盛,但修为却不如魔尊高深,再加上后者多年以来积累了许多丰富且实用的战斗经验,对阵起来更是得心应手。而几千年的时间之中,双方暴发过大大小小的无数次战役,虽说总体上魔帝琼山一方占据绝对优势,但仅从二者身上而言,魔尊还要略胜一筹。眼见那一记杀拳即将轰击在魔帝琼山的身上,一道巨大的光幕忽然从天而降,并将琼山牢牢地保护在里面。 第八百七十三章 劝和 当光幕出现的一瞬之间,魔尊忽然放弃了进攻,而是将头转向相反的一侧,随即跪地高声道:“拜见魔皇!魔皇,你终于回来了。” 眼见这位数千年不见的至交好友,魔皇心中立即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目光之中甚至还能见到泪光闪烁,可想而知此刻他的心情是有多么高兴。 “韶光!” 当魔皇叫出魔尊原名的时候,后者立刻喜极而泣,随即站起身来,几步便来到魔皇的跟前,双手扶着对方的两侧臂膀,大声笑道:“我就知道,魔皇你绝对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的。果然,你还是回来了!” 魔皇笑着点了点头,同样激动道:“我以为我回不来了,但似乎命运并没有放弃我,所以才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不过,这要多亏血河的功劳。” 当提起“血河”二字之时,后方的魔帝琼山显然有些不太自在,脸上更是有狠色划过,就好像听到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琼山与血河虽然都是魔皇之子,但却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平日里,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经常暗中较劲,甚至有过很不好的过往,险些酿成惨剧。多亏当时的血河已经有了成熟男子的沉稳与隐忍的品质,这才没有让事情发现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但从那时起,二人便老死不相往来,恨不得彼此不得好死。而眼下听到血河成为了拯救魔皇的重要之人,作为竞争对手的琼山自然不会好过,说不定下一任的魔皇之位便是对方的了。想到这里,琼山暗中叫骂了几声,之后才道:“魔尊,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父皇在跟前,居然还敢对我下此毒手,莫非你已经将父皇不放在眼里了吗?” 听着琼山略显阴森的声音,魔尊抓了抓自己犹如钢丝一般坚坚韧头发,同时面色冷酷道:“我和魔皇之间的情谊,岂是你一个后辈能够挑拨了的。再说,你自己做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丑事,难道要逼我在魔皇面前一一道来吗?” “你!” 此时的魔帝琼山虽然愤怒无比,但想到自己还有一把柄攥在对方的手里,为了不让自己的父皇对自己失望,他只得咽下这口恶气,重新恢复到平静的状态,随之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过,现在父皇回来了,你总知道要你我之间的争斗孰胜孰败了吧?” “哼哼,你以为魔皇回来之后,就可以为你撑腰了吗?我和魔皇同生共死一两万年,我陪魔皇争战沙场之时,他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小地方的舞姬而已,你凭什么在这里和我大喊大叫。庶出就是庶出,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和血河相比起来,你简直连他一鳞半角都比不上。” 被魔尊这番话一通数落,如今的琼山已经面红而赤,俨然成了一块烧透的焦炭,仿佛随时都有爆发一样。 “魔尊,你不要欺人太甚。你可以对我品头论足,但绝不允许你对我的母后指指点点。否则,休怪我……” 话没说完,魔皇这边再次怒啸道:“琼山,你怎么可以和韶光这么说话。好歹,他也是你的长辈。你忘了,当初我是如何教育你尊老恤幼的了吗?” “可是他!” 魔帝琼山伸手指着面前的魔尊,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虽然魔皇未说,但他已经能够隐隐感觉到对方对自己这个魔帝似乎极为不满,说话时字里行间都好似在针对自己。想到这,他的心不禁凉了半截,他没想到自己朝思夜盼的父皇竟会为自己的对头站脚助威,反而让自己接连吃憋,想想都让人火大。 “父皇,您对儿臣是不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说出来让儿臣心里也有数。可是,魔尊他分明就是在挑衅儿臣,这口气儿臣咽不下。” 魔皇冷声道:“咽不去也得咽,不然如何能够成为心系天下的明君。”、 简单的一句话使得魔尊魔帝二人如遭雷亟,尤其是前者的神情,更是显得极为夸张。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魔皇,你要立这小子为魔界之主?” 魔皇双眼真诚地看着魔尊,随即微笑道:“我知道琼山这孩子性格顽劣,做事风格有些太过偏激,让人接受不了。不过眼下情况有变,必须有人出面承担这个责任,而琼山他便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 魔尊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魔皇已经挥手打断道:“韶光,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琼山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你就不要再说了。” “可是,魔皇你不不是说救你出来的是血河吗?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将他推上王位,凭他的威望,魔族百姓一定没有怨言。可如果让琼山作魔皇的话,就算我答应,我的手下也不会答应。” “没错!魔尊大人说得没错。近些年来,魔帝大人虽然开始逐渐掌控魔界局势,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但他为人做事的方式太过极端,常常都不给人留条后路。正因为这个原因,魔界之中有很大一批人对于魔帝相当憎恨,是问这样的人坐上王位,又如何能够服众呢?” 说话的是摩落叶,魔帝琼山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随从居然如此伶牙俐齿,将自己的丑事全部暴露,当真该死。可因为魔皇在场,他又不好有什么过分的行为,只得通过言语恐吓道:“小子,你最好说话小心一点。我魔帝做事球需要你这个下人来指点,同样,那些对我不满的人,你让他们亲自来我面前,我来和他们讲清楚,将其中的隔阂消除干净,那样不就行了吗?” 听着对方如此假仁假义的言论,摩落叶当即啐了一口浓痰,然后气势汹汹道:“就你,谁敢与你当面对峙?前脚离开,后脚就要杀人家满门的你,除了我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之外,还有谁敢公然与你为敌?魔帝大人,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些年来你在魔界之中犯下的种种大忌,总有一天会报应在你自己的身上的。” “你找死!” 在明知道魔皇有意袒护摩落叶的情况之下,魔帝琼山还是没有忍住冲动,当即挥拳直劈对方面门。这一刻,整个空间的时间仿佛都停顿了下来,摩落叶看着那道迅速飞来的身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住手!” 眼见魔帝琼山这一掌就要落在摩落叶的头顶之上,魔皇大声一呵,整个空间都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儿臣不肖,但这个家伙再三对儿臣不出言不逊,不杀此人,今后在魔界之中将我立椎之地!” “你!” 心念一动,之前用来保护魔帝琼山的光幕倏尔一转,竟然罩在了魔落叶的身上。即便这一掌已经凝聚了他的九成功力,但与那道源于魔皇的光幕相比起来,还是略显逊色。金色的光幕在掌力的轰击之中,微微颤抖了几下,然后便恢复到了之前的完好状态,继续悬浮在魔落叶的头顶上方,不时闪出的光辉,就好像是在向魔帝琼山叫嚣一样。 “混蛋,混蛋!” 杀不了魔尊也就罢了,眼前连一个小小的随从都奈何不了,自尊心向来菜强的魔帝第一次尝到完败的滋味,当即暴跳如雷,一头银色长发随风招展,如那午夜凶灵。 看到魔帝琼山臭态百出的模样,魔尊冷笑了笑,随即对魔皇说道:“这么看来,他和他的母妃还真有些相像啊!我记得当初几位魔妃一同陷害血河母亲的时候,琼山的毒亲也是借此一来向您逼宫的。” 魔皇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挥手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娶那么多的女人,更不该有所偏爱。正是我的这种行为,才让天性喜妒的她们,心中滋生出了仇恨的种子。而当这种子长成之时,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了。我知道我对不起血河,更能理解他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可错就是错,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而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立血河为魔皇的原因。” 魔尊眉梢一颤,不由得惊声道:“什么,血河他对你做了什么?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是他救回了你的性命啊!” 魔皇摇了摇头,苦笑道:“罢了罢了,事情已经过去,我不想再提了。对了,魔界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现在魔界大门初开未久,现在正是我们对人间发动奇袭的时候。只要抓准时机,并给予人类致命一击,那人间便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就在魔皇与魔尊开怀畅谈之际,一旁的魔帝琼山已经从之前的失意之中缓过神来。然而,此时大家的注意力根本没有在他的身上,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令他的自尊心再次受到一击重创。这一刻,他的眼睛之中已经烯起了通通烈火,无论是魔尊,魔落叶,甚至是自己的父亲魔皇,他都想让用这把怒火将他们烧得一干二净! 第八百七十四章 另一片天地 皇城的事情如瘟疫一样在初升大陆之上传播开来,同样作为邻近的蓬莱大陆,也在不久之后听说了初升大陆皇族没落、人皇下落不明的“好消息”。对于蓬莱大陆的统治者而言,这是一次扩张领土的绝佳机会。而如果单凭初升大陆之上的零散势力,根本不足以对抗蓬莱大陆的铁骑骁将,更不用说是其中的精英部队了。 不同于初升大陆的统治,蓬莱大陆之上的统治者是一个名叫将王的人。他的手下有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位盖世豪杰。这些人个个都是一以敌百的高手,而且全部负怀绝技,其中不泛仙人异士,经常为将王排忧解难。 这一天,蓬莱大陆的核心地带,名为机枢阁的地方,几乎集结了所有的蓬莱精英,高愈十丈的高台之上,独放着一把由红色木头雕琢而成的椅子,椅子上有绘有九龙十凤,好不热闹,预示着九天十地独吾独尊。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而降,刚好落到高台之上。巨大的冲击使得整个机枢阁不禁为之颤抖起来。而时候,在座在蓬莱精英纷纷起立拱手,异口同声地朝那高台之上说道:“恭迎将王!” “哈哈,免了免了,今天我心情好,大家心情吃喝,之后还有美女佳人作陪,大家尽情享用。” 这时,旁边一名长相十分秀气的男子突然叫道:“上宴!” 随着此人的话语,一个个肤白貌美,身材绰约的女子从后侧相继走出,端着美味佳肴送到每一张桌子之上。不一会,不算小的圆桌之上堆满了珍禽野味,仙果美酒,旁边还有美人在一旁伺候着,光是看到这一个场面,就让人欲罢不能了。 宴会的气氛很是和谐,从这里可以看出将王是一个很讨大家喜欢的王者。因为他总能投其所好,让别人欢喜。而别人欢喜了,那他也就自然欢喜了。 酒过三巡,大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将王忽然端着酒杯站了起来,高声说道:“来,我敬大家一辈。这些年来,你们跟着我东征西讨,出生入死,可以说是我的异姓兄弟,你们于我而言,简直比我的亲兄弟还要亲。” 确实,将王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人会怀疑。因为就在前不久,将王的胞弟就死在了他的手里。而其中的原因竟是对方霸占了三十二盖世豪杰中一人的二房。因为这件事,这位盖世豪杰当晚杀到了将王胞弟的家中。但无奈,后者人多势重,又有将王作为保障,很快这位盖世豪杰便成了盖世囚犯,被押解到了法司属之中。可将王明察秋毫,在事先不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之下,先行下达命令,禁止他人伤害那位盖世豪杰一根毫毛,否则论罪当诛。这下,原本属于那位胞弟的保护伞却成了盖世豪杰的保护伞,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当晚,将王亲自达到法司属之中,审理了此案之后,得知自己的胞弟霸占他人小妾事实之后,以将王至亲,犯罪从重为由,竟是当场处以极刑,尸体还当众曝晒了三天,可以说是惨烈至极,哪怕是当事者的那名盖世豪杰也有些后悔。他本想教训一下对方,让这位“皇亲国戚”以后不要这么嚣张跋扈,可谁承想,自己的简单想法竟然害了一条性命。为此,这位盖世豪杰还自责了很久,这才宴会也没有前来参加。 像类似这样的事情,将王曾经也做过几件,只不过没有杀鸡儆猴而已。这一口的惩处使得那些自以为可以倚仗将王势力为所欲为的偷机倒把之人彻底断了念头,生怕自己会成为第二个典型。 稍事沉吟之后,将王又道:“这一次,初升大陆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灾难,整个皇城毁于一旦,硕大的皇族作鸟兽散,人皇也不知了去向。而这一回,便是蓬莱大陆还有我们机枢阁的大好机会。成功,你们将会留名青史。败亡,我将王亲自为你们送行。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在此一举,我希望在座能够挺身而出,为我将王作征西之匕。” 将王的号召力何等的恐怖,更何况这些能够到场的蓬莱精英早已将将王看成了自己的至亲,对方有求,自己怎能坐视不管。将五话音一落,席位之中立即便有人回应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随着那人的话语,周围的人也一同呼喊道:“征讨初升,一统疆山!” 就这样,蓬莱精英们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与初升大陆上的反抗势力决一死战。而这时,大殿两侧的门口处又走进了一批人。不过,这回来的不是美女,却是一名名精壮的大汉。这些人赤膊裸背,一脸横肉,一行一动之中都带着那么一股难以言表的可怕气势,不怒也威。而他们并不是空手而来,在他们的手中,竟有一个个,一模一样的巨大木箱,单从用料与做工来看,这里面将的东西就不同一般。 “打开它们!” 将王话音刚落,这些训练有素的大汉动作出奇的一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自己手中的木箱全部打开。刹那间,宽敞大殿之上霞光四射,一股淡淡的,却又相当提神的草香传入到众人的鼻腔之中。 “这是什么?” 随着那人的发问,众人纷纷向木箱之中投以目光。可六十来号人看了之后不禁面面相觑,因为谁也不知道这木箱里装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物。 那是一些外表十分普通,但却散发着古怪异重的干草。出于好奇,一位蓬莱精英从木箱这中捧出来一株,随即放到鼻子上仔细嗅了一番之后,仍然是这先头绪。但见到将王一脸笑容的样子,众人料到,这东西一定不是凡物。 “将王,话都到这里了,您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这些箱子里面的枯草,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面对那人的提问,将王神秘地笑了笑,随即说道:“当然是好东西!” “好东西?可是我邓行医研究草本药性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植物,它们究竟有什么功效啊?”那人又道。 “好东西的功效自然是不同凡响,要不你就替大家试一试这宝贝的厉害吧!” 邓行医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枯草,实在不知该如何下手,他甚至不清楚自己该用何种方式来激发草中的药效。稍稍思考了下之后,他决定还是用最为简单,也是最为直接的方式——内服,来测试神物的功效。 “哎古有神农尝百草,今有行医品神株。我这把老骨头要是不下小心交待在了这里,你们可以记得照顾我的家人啊!” 这时,同为三十二盖世豪杰一位年轻人忽然大笑一起,并且轻拍着邓行医的肩膀道:“放心放心,你要是死在这里,我不但将你的家人好好照料,就连你那还未成年的孙女我也一会一并收下的。” 邓行医白了对方一眼,随即略显生气道:“你这家伙,本来都是上千岁的老妖怪了,非得弄张年轻小伙的脸出来招摇撞骗,欺诈那些无知少女,哼,别说我没死,就算死了,我也不会将孙女交给你的。” 说罢,邓行医狠狠地瞪了对方眼,随即便将手里的枯草放入了口中,小心咀嚼起来。 “怎么样,感觉是不是神清气爽?”那位年轻人不禁问道。 邓行医也不搭理对方,只是自顾自地口味着嘴中所谓的宝贝。可是一番尝试之后,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来自枯草的功效。要说唯一的变化的话,那就是他的嘴中出现了一种十分辛辣的味道,就好像吞了刚刚晒好的烟叶一样,令人着实痛苦。 “喂,老邓,你别光咧嘴,倒是说说这仙草的功效啊!”这时,另外一位长耆又道。 “催催催,平常时候也不见你们这么般积极。这草药味道有些冲,不过我从其中似乎感觉到了一股猛劲,似乎要将我体内的力量全部挖掘出来一样。” 这时,站在高台之上的将王忽然拍手叫好道:“不错不错,邓先生的医术果然厉害,这植物的功效你一尝便已经猜中了三分之一,实在不容易。” “三分之一?这么说来,这草还有其它的用途?” 将王点头道:“当然!” 不等邓行医继续说话,只见人后方突然闪身挤过来一个人,顺手抓起一把箱里的枯草,进而说道:“俺性子直,脾气冲,来不得那些文的。不过,我看这些草长柔弱,不过扯动起来倒是相当有劲。如果经我麻衣神手的话,兴许能做出一件防身之物。” 话刚说完,只见这个自称麻衣神手的汉子将手里的枯草随便向天上一扬,刹那间无数道细小的光线透过他的手掌,直接没入到那些枯草之中。忽然间,那些原本已经失去生命的植物,竟在此刻全部活了起来。它们就像事先商定好一下,一个一个有条不紊地交织,编织,叠加在一起。此时此刻,他那双看似笨拙的手掌,竟成了这世间最为神奇的魔术手,眨眼之间便将那些枯草“变”成了一件精致的马甲。 第八百七十五章 仙草奇效 马甲一成,旁边的一名壮汉直接将其抢到手中,拿到近处,一边观瞧一边道:“我说麻子,你这手艺是不是有些退步啊!你编这么件小玩意让谁穿,让你,让老邓,还是让我?” 壮汉一经说话,众人当即看向他那黑塔一般的身体。确实,与他那魁梧的身材相比,魔衣神手所编织的那件草甲实在有些“寒酸”,下端开口的位置甚至还不及壮汉的上臂臂围,看上去极不谐调。看到这里的众人几乎已经可以断言,这次麻衣神手确实疏忽了。 “呵呵,大黑熊,你别当说不练啊!你说我的马甲不够大,那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被称作大黑熊的壮汉面色一沉,随即一脸嫌弃道:“你以为我不想穿吗?你看看这袖口,你看这下摆,这……这是给你穿的吗?”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判断,大黑熊立即将手伸向那件不起眼,甚至稍显单薄的草甲之中,就在他以为马甲即将因为自己的身材锥体破裂之际,奇迹居然发生了。 大黑熊粗壮的手臂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竟是轻松钻入到了那件小巧的草甲之中,而其余部分则贴附在手臂之上,看上去十分滑稽。虽然马甲尺寸明显不足以让他穿在身上,可至少到现在,那件草甲还依然健在。 麻衣神手也不说话,只是洋洋得意地扬了扬嘴角。而另一迦的大黑熊则不认同,于是又道:“你别得意,等我把另一只手也伸进去的时候,你就知道自己……” 一边说着,大黑熊连忙将另一手臂朝手上的草甲探去。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狭小的入口竟在手臂伸进去的瞬间变大了好几倍,而接着那条几乎可以赶上一个少女腰围的手臂便轻松穿了进去,一点难度也没有。 “不……不可能啊?这草甲难道有鬼?” 不信邪的大黑熊准备将草甲自头顶上方转到后方去,然后借此过程将草甲彻底拆散。可那件不起眼的草甲就好像有一个淘气的灵魂一样,大黑熊越想怎么样,它就越不让对方得逞。就在他将双手架在头顶正上方,并且准备向后放倒之际,小小的马甲竟然在一肯之间暴长了好几倍,看似普通的枯草也因为天生的材质缘故,竟也被生生拉长了数分,但就是没有断裂的迹象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怎么会这样,凭大黑熊的力量,不可能对付不了这么几根破草的啊!难道,这里面还内藏玄机?” 这时,创造神迹的“魔术者”麻衣神手忽然笑了笑,随即淡然说道:“当然。因为我刚才在编织草甲的过程之中,在里面加入了一种中为自如扣的工艺。正是它的存在,才能让小小的草甲装下大黑熊如此庞大的身体。” 就在麻衣道出玄机之际,大黑熊已经将那件一直被他视作“废物”的草甲真的穿在了身上。而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在先后拉伸过草甲数次之后,大黑熊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感觉到任何紧崩的威迫力,甚至还有一种了然无物的错觉,就好像身上什么也没有穿一样。 “我的天!麻衣,你真的神了啊!这都能让你想出来,我真是佩服你!”大黑熊不住地感叹道。 “呵呵,不用崇拜我,毕竟这草是将王找来的。如果这些植物晒干之后不能保持这种天生的韧性的话,就逄有自如扣的工艺也无济于事。” 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将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的表情,随即又道“你们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都说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包含了三十二门不在主流之中的奇术妙方。呵呵,正是你们身兼这些神技,才能让万能草无所不能啊!” “万能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一个小姑娘恬静地说道。 “我说二姐,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少女心肠。好几百岁的人了,就不怕被笑话吗?” 此时说话的是三十二盖世豪杰之中仅有一对亲姐弟,个子高高的男孩叫梁手,而另一边的姐姐则叫梁足。不过,他们姐弟二人对于自己的名字并不满意,若不是为了纪念死去多年的双亲,他们二人早改名换姓了。 “我说手弟弟,刚才将王说这万能草有三种功效,那依你看这第三种功效是什么呢?” 梁手拿起几根万能草之后,又是闻又是尝,扯也扯不断,这下可真的难住他了。 “姐,你别光问我,你有想法了吗?”梁手随即道。 “嘿嘿,当然!” 一言说罢,染足直接抬起梁手的手臂,而后随即用力一扯。不等后者反抗,胳膊已经自他的身上掉下来了。 “姐!你在做什么!”梁手惊声道。 眼见自己的弟弟摆出一副要吃人样子,当姐姐的梁足却是甜美地笑了笑,然后才道:“哎呀,反正你又死不了,怕什么呢。再说,既然一条胳膊已经没了,那你应该不会介意再少一只吧!” “呲!” 没想到啊没想到,看起来天真烂漫,一脸无邪的梁足,对于肢解他人身体的事情竟是如此熟悉,前后不到十息的时间,他已经先生将染手的两只手臂全部卸下。现在,梁手不应该叫梁手,而是应该叫梁无手。 梁足心满意足地托着亲弟弟的手臂,显出一副满足的表情。而另一边,失去了双臂的梁手却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就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术一样。而更为诡异的是,身体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两侧的创口竟是连半滴血也没有流出来。而这也正是梁手的得意神技,名叫不血神功。 所谓的不血就是体内没有一滴鲜血,其中的亏空全都由灵气来充当,成为了一个畸形的气球人。学得了不血神功的人,终身不会再流血,同样也就不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但以此换来的代价就是,受伤的部分既不会恶化,更不会愈合。在不做其它处理的情况之下,如果梁手的身上不小心地割出一道口子的话,这条伤口会伴随着一起永远地保留下去,绝不会逢行修复。同样,修炼了不血神功之后,一旦身体在战斗之中受到了伤害,梁手将会陷入到困境之中,甚至丢掉性命。眼下,梁足在明知道隐情的情况之下,还是将梁手的双手臂斩落下来,这对当事者而言无缝是一种巨大的伤害。而若要让他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将要耗费大量的天才地宝,甚至需要别人为他过血应急,才有复原的可能。而这个时候,梁足却将刚刚“脱落”的手臂放到了原本在的位置,并伸手将一根枯草放在跟里咀嚼了几下,同时咧嘴道:“好难吃的草,我再也不要吃了。” 片刻之后,被梁足咀嚼完毕之后的枯草已经呈现出一种糊状的物体,接着他便将这些看起来十分恶心的东西一点点涂抹在手臂与躯干之间的缝隙之中,不敢有丝毫怠慢。经过一番努力之后,梁手终于和他的一只右臂重新成为了一体。而这时候,那条刚刚才接回不久的手臂竟可以自由活动了,除了那些诡异的糊状物之外,根本看不出丝毫问题。眼见自己的手臂失而复还,梁手兴奋地摆弄着自己右臂,忽然间他脸上的笑容凝滞了。 “姐,为什么我的右边会装着一条左侧的手臂?姐,你是不是眼睛瞎了啊!” 梁手甫一出口,在场众人立即哈哈大笑起来。而此时将王却是说道:“梁足,你还是这么心狠手辣啊!哪怕是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梁足莞尔,厄行礼恭敬道:“小小把戏,不足道也。” “把戏?呵呵,梁足,你也太谦虚了吧!断肢复原,这样的手法如果可以运用到战场之后的话,那将公给大家事来大多的便利。甚至许多人可以告别伤残,告别不幸,像常人那样活下去。这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梁足看了一眼箱里的万能草,而后才目露光彩道:“将王,这万能草如此神奇,而且身负多种神效,简单堪称神迹。可话又说回来,您又是从哪里找到这种宝贝的呢?“ “呵呵,这个嘛,还不能告诉你们。不过,有了万能草的帮助,这才进攻人间定能旗开得胜。” 孙长空与沈万秋自逃出来之后,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个时辰。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万秋这具刚刚生出不久的身体,也恢复了一些昔日的修为与武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而这时候,孙长空将头从皇城的旧址转向对方,并且道:“我看你恢复的也差不多了,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且慢!” 如今的沈万秋好像很是害怕孙长空弃自己而去,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喊出刚刚的那两个字。而见此情形,孙长空则不禁笑道:“你不是恨我入骨吗?为何现在又要依依不舍。不过我事先告诉你,我对男人可没有兴趣。” 沈万秋尴尬道:“你想哪去了,我也没有。” “那你叫住我做什么,我还有事情要去做,晚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等一下,我用一个情报和你交换,就拿你留在我身边作为交换条件,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轻笑道:“情报?我倒要听听,你的口中还能有什么引起我兴趣的情报。” “有当然有!你爹,孙逸扬,好像没死!” 第八百七十六章 天界动向 孙长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自己父亲的遇难过程,但从朱大闯等人口中,他已经可以断定对方已经不在人间。可现在沈万秋的话语让他那颗原本自责的心竟然重燃希望。但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激动心情,他只得强颜道:“呵呵,你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我爹已经死在魔皇的凋零神力之下,尸骨无存。难道,他化为乌有的他还能起死回生吗?” 沈万秋笑了笑,随即淡淡道:“不要忘了,你爹可是守界者,守界者的身份只有老天能定,就连仙宗也不能左右。当时我被你打伤之后,坠入了丛林之中。就在我醒来之后,我发现一道身影忽然从屠有道已经崩溃的固有空间之中逃了出来。我想,那人应该就是你爹吧!” “那他去了哪里,为何我迟迟没见到他?”孙长空迫不及待道。 “呵呵,我告诉了你,你岂不是丢下我一人离去。这样吧,你把我安全地送回苍北仙苑,这样我就将你爹离开时的去向告知给你。怎么样,应该很公平吧?” 孙长空的脸色一沉,心中更是一番挣扎。他本想把沈万秋放到这里之后,独自一人前去寻找其它幸存者。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被沈万秋死死地缠住了。 “希望你不要食言,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沈万秋怪笑了一声,随即摊开双手道:“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修为也被你一同废了去,难道你还怕这样子的我吗?” 孙长空冷笑道:“那可不一定,大家都知道你沈万秋向来都是机智过人,谁知道你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手段。万一被你摆了一道,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万秋略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与其这里和我磨嘴皮子,咱们还是先回苍北仙苑吧!皇城陨落,就算魔族会有所行动,应该也会准备一番。你就不要所以这里的事情了。” 听着沈万秋的话,再看看对方焦急的神色,孙长空的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但他又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不过这样也好,趁着这个机会他正好可以看看这位大师兄的心中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如意算盘。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窜升至巅峰高手之列,虽说之前接连三幅无二真经图相继自爆,但他的修为却一点也没有减弱,反而有了精进的迹象。以他现在的身法,从皇城旧址往返于苍北仙苑,连一个时辰恐怕都用不上。如果照沈万秋所说,魔族行动会有所推迟的话,那时间应该还算充裕。就这样,孙长空抱起身材瘦削的沈万秋,径直朝苍北仙苑的方向飞去,一路上翻山越岭也算轻松。不时,二人已经再次来到苍北仙苑所有的山脉附近,之前魔皇破解杀生大阵给大地留下的“伤疤”仍然随处可见。 眼见昔日热闹繁华的苍北仙苑已经变成了如今这副死气沉沉的景象,孙长空不禁轻叹了口气,而沈万秋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你为何要回苍北仙苑?这里应该已经没有活人了。”孙长空淡淡道。 沈万秋的眼眸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沧桑的目上光,接着他看着身下不时掠过的草木,随即轻声道:“可是,这里面毕竟是我们梦想开始的地方啊!我想要待在这里,重振苍北仙苑。”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眼沈万秋,发现对方的身上竟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光芒,照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认识对方这么久,他第一次感觉这位大师兄并没有自己印象之中那么冷酷无情。 “沈师兄,我真的很佩服你。自己都成这副样子,居然还能心系门派,当真不容易。在这一点上,我也要自叹不如了。” “呵呵,算了算了,人各有志,你有你该做的事情,而我只能尽力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希望在有生之年,无愧于列祖列宗。” 孙长空点了点头,身形骤然向下潜去,不一会儿二人落到一处相对毕竟平坦的地方,孙长空将沈万秋放下之后,随即道:“好了,前面不远处应该就是仙苑所在了,再往前面我就不过去了。你……好自为知吧!” 孙长空刚要转身离去,谁知沈万秋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情吗?”孙长空随即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去了哪里吗?”沈万秋表情严肃道。 “呵呵,刚才在来的时候我已经想清楚了,爹如果真的不在世上的话,肯定会来与我会合的。而他之所以没有出现,或许是有他自己的苦衷。既然他不愿意现在见我,那我又何必去要为难他呢?” 沈万秋脸上显出一丝笑容,这是他从未对孙长空表露过的。 “你好像真的成熟了许多。” “呵呵,可能是吧!毕竟,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如果不能变得足够坚强,足够成熟,恐怕我已经被击倒了吧!” 说完,孙长空挥了挥手,飞身进入到天空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在了沈万秋的眼前。而与此同时,沈万秋将头转向曾经杀生大阵所在的方向,同时淡淡道:“你在那里等了很久了吧?” 去雾缭绕,仙鸟啼鸣,这里是一处完全凌驾于世间的世外桃源,是一个称得上是真正的理想仙境,而这便是无数修行者梦寐以求的地方,仙界。 “禀告仙宗,人间传来消息,说皇城已经被彻底毁灭,而人皇也不知了去向。” “什么?怎么会这样!” 刚刚返回仙界的仙宗,还没有从旅途之中缓过来,便听到了这样的噩耗,大殿之上立即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 “众仙家,你们有何高见?”仙宗沉声道。 如今,站在大殿两旁的是以十方天斗神为主的众仙将。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独霸一方的实力,身后势力更是无比庞大,几乎涵盖了整个人间。而就在此时,一名身着黑我长衫的中年人忽然开口道:“臣得到线报,说蓬莱大陆的最高统治者将王最近将会有所行动,企图吞并整个初长大陆,一统人间。为了限制他的势力过于庞大,我们应该采取一些行动吧!” 仙宗点了点头,随即说道:“这件事我也早有预感,像将王那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正如你所说,不能让将王在人间的势力太过强大,不然恐怕将会影响我天界统领三界的至高地位。不过,凭他眼前的实力,似乎并不需要我们太过紧张。这样,派两位天斗神带领八百天兵前去阻击将王的军队,哪位爱卿愿意前往?” 这时,只听两排仙将的最后侧突然伟来一声略显青涩的呼喊,接着一个长相不过十二三的孩子忽然窜到了仙宗的跟前,跪地拜伏,并且道:“仙宗,我想前去一试。” “你?” 仙宗打量了一下那个“孩子”之后,随即微笑道:“陈克,不是我对你有偏见。可是眼下你刚刚度过了生死大劫,重回童体,实力有限,这样子的你,恐怕对付不了将王那些人啊!” 这时,陈克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接着一脸自信道:“您放心,我绝不会丢天界的脸,更不会让仙宗您失望。” 话音未落,那个叫陈克的孩子伸手朝旁边的一名仙将轻轻一挥,紧接着那人手中的金色长枪立即脱手而出,落到了他掌心之中。电光火石之间,他舞起金枪,纵身跃入半空之中。就在身体人达到最高的时候,陈克急变姿态,驱枪径直刺向地面。刹那间,仙宗家豁然起身,想要出手阻止对方。可这个时候,原本平整的玉制地砖之上竟是赫然出现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凹陷区域,而随着陈克的身形下坠,这个区域变得越来越大,深度也透入到地面之下好几尺,似要将将天界贯穿一般。 “好了,住手!” “嗡!” 仙宗目光一凛,陈克的双脚随即落回到了地面之上。这时再看那杆金枪尖端,竟是变得像刚被火焰烧过一样,通红耀眼,即使没有亲身感受,也能感觉到来自枪尖处的高温。 “陈克,你也太目中无人了吧!我的惊暗枪岂是你说舞就能舞的,快快还回来!” 不等陈克回话,金枪再次自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回到了之前那人的身边。不过就在这一刻,二人竟是相视一笑,其中透着那么一股阴谋的味道。 “怎么样仙宗,这样子的我有资格下界平乱了吧?”陈克昂然道。 仙宗微笑着点头道:“有,当然有。我从未怀疑过你的实力,即便你刚刚返老还童,我对你也是深信不疑。不过,你大劫刚才,元气未复,如此贸然与别人战斗,恐怕会损害本身根基,严重的话甚至会对以后的修行之路造成难以想象的困难。保险起见,你还是……” 仙宗话没说完,另一名仙将忽然闪身出列,而这人的出现使得之前十分得意的陈克不禁脸色大变,一股缘于内心之中最原始的憎恨随即涌上脸色。 “又是你,袁天化!” 第八百七十七章 最强天斗神袁天化 袁天化,天界十斗神之中核心成员,实力远在电闪真君与雷鸣帝之上,被喻为天界的“门板”“守护神”,他的事迹多到数不胜数,除去仙宗与四位仙使之外,恐怕他在天界从人心中的位置可以算是独一无二的,可陈克偏偏就是他的对头。眼下袁天化一经出面,众人的视线一同从陈克的身上转向了他,这让好不容易成为焦点的前者着实愤怒。回身之际,袁天化已经来到与陈克齐平的位置,并且朝仙宗拜了一拜,进而道:“我看,这次行动还是由我带领吧!” 仙宗点头道:“如果丧爱卿愿意的话,那这件事就好办多了。既然这样,你们就选你们二人一同下界阻止战乱吧!” 陈克惊声道:“什么?让他带领?那我呢,仙宗!” 仙宗淡淡地笑了笑,随即神色缓和道:“我知道你和袁爱卿多有不和,但在这种紧要关头,我希望你们能放下自己偏见,多为天界的安宁考虑一下。你说怎么样啊,陈克?” “可是……” 陈克刚要说话,却不承想被旁边的一人拉了拉衣角,侧身一看,发现竟是自己的好朋友,同为十方天斗神的蒋方玉。蒋方玉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让他继续说话,省得惹恼了仙宗,触动了神威。虽说一般情况之下仙宗不会动肝火,但一动发作的话,不单是他们,就连整个天界都要跟前遭殃。起初,天斗神本来有十二名,就是其中有两个自以为位高权重,在仙宝殿上的大肆胡闹,最后触怒了仙宗。当天,二人被送上了天刑台,历经九九八十一道天雷轰体之后,才终于魂飞魄散。自那以后,大家对仙宗都是敬畏参半,不敢越雷池一步。而眼前,陈克便处在危险之中。 心领神会的陈克立即闭上了嘴,尊严固然重要,但这远远比不上自己的性命。毕竟,生命只有一次机会,失去了就再也拾不回来。但尊严却截然不同。而现在陈克要做的,就是保住性命,然后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丢掉的尊严一点一点拾回来。 “怎么样,陈克,你还有异意吗?”仙宗平静道。 “没……没了,臣听从仙宗差遣。” “呵呵,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这将对付将王之事,就交给袁天化与陈克二位仙家,即日是起程。白霜!” 一言说罢,白霜仙使从靠近仙座的位置走了出来,并且拱手道:“臣在。” “你带袁陈两位爱卿去往军机处,点一百名仙林军,七百名天兵,一同前往。” 白霜仙使应道:“遵旨!” 这就样,在白霜仙使带路之下,袁天化与陈克相继走出仙宝殿。这时候,没了仙宗的管束,陈克又开始发作了。 “哼,一个只会在别人摇尾乞怜的懦夫,有什么资格与我一同下界平乱。某人啊,你还是识相一些,尽早退出吧!省得大难当头才后悔。” 这边,袁天化不动声色,竟对白霜仙使说道:“仙使大人,这次行动由我统率,不知可有什么信物凭证吗?” 白霜仙使轻笑一声,随即道:“原来你这么心急啊!一会儿到了军机处,我自会给你统率令牌,见令牌者如见仙宗。怎么样,够神气吧?” 袁天化朝旁边的陈克笑了笑,同时说道:“这就好。省得某些人不服从管教,肆意妄为。连仙宝殿都敢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陈克忽然止步,随即大声怒道:“你放屁!我什么时候拆过仙宝殿!” 袁天化一脸无辜地回过身来,而白霜仙使也在这时停了下来。 “呵呵,陈克,你这么激动做甚,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提过你的名字啊!” 被袁天化这么一问,陈克不禁有些语塞,但看着对方那股幸灾乐祸的神情,他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姓袁的,你别得意,你做的那些丑事终有一天会公之于众。到时,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袁天化回头看看看白霜仙使,随即叫屈道:“这个陈克好是无理取闹,辱骂我也就算了,居然还敢造谣生是。仙使,你可要为我作主啊!” 白霜看看面前的袁天化,再看看远方脸色铁青的陈克,随即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斗了也有几千年了,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要不是仙宗有令,我还真不愿意同你们二人一起出来。这样,你们吵归吵,千万不能误了大事。还有,我对你们过去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兴趣,如果你们真有确凿证据指认对方的话,那就到仙宗面前去说吧!我是仙使,不是仙宗,没有断案的权力。话说,这回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仙使不愧是仙使,三言两语就将紧张的气氛调节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这一路上,袁天化与陈克都好似变成了哑巴似的,谁也不说话,死气沉沉地,来到了军机处。 军机处作为天界的重要机构,掌握着这里逾八成以上的兵力。无论是仙林军亦或天兵,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比起人间及至魔界之中的战士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以一敌十也不是问题。所以别看统共只有八百天兵天将,但实际上却是拥有万计的战力,再加上十方天斗神袁天化以及陈克,相互配合起来更能激发出超强的实力。而就在这个时候,白霜仙使已经取来了一个布袋,并将它交给了袁天化。 “这是兵符和令牌,切记不要弄丢,否则军法处制。” 袁天化小心接过那只布袋,虽然没有见到其中兵符与令牌的样子,但从里面的分量来估量,就知道这东西绝无凡物。当然,比起它们的本身,背后所代表的意义更为重要。那是天界与仙宗的神威缩影,是他们的分身象征。见令如见人,谁也不能例外。 陈克看着袁天化那张越发喜悦的面庞,心中不由得暗暗叫骂了几句,然后才道:“仙使,不知我可否有什么信物,毕竟,这次行动是我们两个联手带领,如果只有一个令牌的话,恐怕……” 白霜仙使早知对方会这么说,竟又从身后拿出了一只玉圭,并且道:“兵符令牌只有一个,多了容易出乱子。这只玉圭是给你的,万一袁天化的行军之中上出现了巨大的失误却不知自知,你可用玉圭来迫使他只令于你。但要知道,这玉圭只能用一次,之后玉圭便会自行毁灭,不复存在。” 得到玉圭的陈克着实激动,但同时他又为其中的限制颇为不满。 “只且一次吗?如果这个家伙有意要刁难我,那我岂不是只有挨打的份?” 白霜仙使似乎看出了陈克的心思,于是微笑道:“要知道,这次行动需要你们二人合力方能平安完成,否即使你们能够斗倒了对方,那接下来吃亏的还是自己。记住,众志成城,只有你们二人齐心协力,方能度过此劫。” 说到这时,白霜仙使向二人抱拳道别,最后道:“现在你们可以去领兵下凡了。最后提醒一下,陈克你的修为虽然已经与一般天斗神无二,但因为神格的级别,所以进入人间之后,实力并不会有多少损失。而身为天斗神的袁天化就不同了。自古以来定下的禁制,使得天斗神以上级别的仙人一经进入到人间,修为实力就会大幅衰减,而且级别越高,衰减的程度也就越大。所以,这才行动的指挥者虽是袁天化,但关键时候还要看陈克。话就到这,你们二人好好琢磨一下吧!” 话音一落,白霜仙使身为飞虹,遽地消失在二人眼前。俗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更何况,之前二人刚刚吵过一架,火气未消,更是危险至极。空气之中的火药味十足,一场大战看起来再所难免。 “哼哼,你不是一直都看我不顺眼吗?现在仙使走了,你可以动手了。”陈克冷冷道。 袁天化看了看自己的身后,随即大笑道:“哈哈,陈克,你这是自寻死路吗?不过我改主意了,今天先不和你计较。” “今天?你的意思是说,等到了人间再和我新账旧帐一起算?”陈克道。 袁天化神秘地笑笑,随即纵身一跃,遁入苍穹之中。军机处前,只剩下陈克一人,看着掌中的玉圭,陈克不禁将其攥得紧紧的,声如闷雷道:“袁天化,你等着瞧!” 离开了苍北仙苑,孙长空火速返回皇城旧址。虽然没有亲自印证,但凭他的感觉,魔界的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唉,现在的皇城失陷,皇族奔走,整个初升大陆犹如一盘散沙,这样子怎么可能敌得过骁勇善战的魔界大军?形势不妙啊!” 就在孙长空为人间之后的命运苦恼之际,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忽然映了他的眼帘。看他们的穿着,似乎并不是附近的人。而且从这些人灵活的身手来看,应该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修行者。 “魔界的行动居然如此之快,现在就已经派人前来探知情况了吗?唉,今天遇到我,也算你们倒霉。小崽子们,留下你们的性命吧!” 第八百七十八章 孙长空的哄骗功夫 下定了杀心之后,孙长空一个闪身来到那几人的身后,凭他现在的身手,想要杀死眼前的这些喽啰,且不惊动别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然而,就在他挥出手刀准备斩下其中一人之际,对方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头了。 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眼见自己的刺杀行动即将暴露,孙长空忽然变招,改手刀为掌掴,当即便将那人打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待后者站稳之际,左侧的脸都肿了。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打我!” 随着那人的声惊斥,其余四人也一同将视线落到了孙长空的身上。万分之一秒的时间当中,孙长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几人,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令他惊讶的事情。 这些人并不是魔族的奸细,而是实实在在的人类。只是和这里的百姓不同,这几人的装束略显怪异,身上的衣服也是格外的统一,显然是来自于一个势力。片刻之后,孙长空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并且冷笑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是谁,难道你们忘了上面交待下的任务了吗?” 被孙长空这么一唬,那几人显然也没见过这种阵仗,气势顿减一大半,还是那个挨打的人感觉自己冤得慌,于是面色痛苦地回道:“我们当然知道,将王让我们来踩点,摸清初升大陆尤其是皇室中人的情况,从而制定作战计划。可是话说回来,你又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你。” 说来也是蹊跷,孙长空本来只是想吓吓对方,可谁承想那人的心理防备意识居然如此淡薄,稍微设下圈套,对方竟自己钻进来了,而且还把自己的来历交待得清清楚楚。可惜将王用兵如神,行事雷厉,却是被自己的手下给坑害了。意识到这些人是蓬莱大陆一方的探子之后,孙长空则故作镇定道:“哼哼,你不认识我就对了,因为我就是将王派来监督你们的密使。” “密使?” 那几个蓬莱探子互相看了看,脸上同时升起几丝疑惑,好像对孙长空据说之话并不相信。而这一次,又是那个之前被打的人继续道:“你说你是密使?我们怎么不知道有这么回事?” 对方话音刚落,孙长空忽然向前挺进一步。有了刚刚被打的教训之后,这回那人的警觉性明显加强了许多,就在孙长空进步之时,他已经随着向后倒退了数步,眨眼之间已经到了天丈之外的地方。他本以为这回自己可以免于挨捧了,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响亮的巴掌声再次自他的耳边升起。 “啪!” “哎呦!” 被打之后探子这下再也直不起腰,当即捂着充血的通红脸颊,蹲在地上半点也起不来。而这时,旁边他的几个同伴再也看不下去,纷纷换出家伙,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欲要和孙长空拼个鱼死网破。可这时的孙长空却不以为然,更是大声狂笑道:“就凭你们几个也想和本特例作对,我看你们活得是不耐烦了。” 这时,站在最前面的那名蓬莱探子忽然道:“哎,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自称是密使吗?什么时候又成特使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口误之后,心中不禁大叫不妙。原本他想借此机会套出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讯息,可现在看来一切都已经败露了。可就在孙长空即将暴露出凶狠本色之际,旁边的一名探子忽然没好气地说道:“你这个笨蛋,密使本来就是特使之中的一类,都叫你少出去寻花问柳,多看些书,这下吃亏了吧!” 这人语毕之后,孙长空原本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再次落回到了胸口之中。稍事缓和之后,之前解释密使与特使之间关系的那名探子忽然又道:“你至底是敌是友,是谁告诉给你我们在这里的?” 孙长空心道:“你不说我还没法有办法,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呵呵,你说我是怎么知道你们在这里的呢。” 那人眯着眼死死地盯着孙长空,僵持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道:“难道是将王告诉给你的?” “对喽,你可真聪明” 表面上,孙长空笑脸相盈,但他心里早就已经欣喜若狂。活该你给人家当探子啊,就你这智商恐怕也做不了别的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那人终于放下手里的兵器。看看周围的同伴不为之所动,他竟还劝阻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场误会。他确实是将王派来的密使,是我们错怪人家了。” 说罢,那人朝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恭敬道:“见过密使大人,不知这次您到这里有何贵干?” 忽然被捧上天的孙长空,猛然被人如此尊重,还真有些适应不了。他特意清了清嗓子,为了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洪亮一些,他还调整了一番气息,然后才一本正经道:“正如我之前所说,将王这次遣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探路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顺便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听到这里,之前被孙长空两芭掌掴的探子也稍稍恢复过来,在行礼完毕之后,这才口齿不清地说道:“胡饼澈使,刚刚五们……” 一听对方这副腔调,孙长空阻止对方不要继续说下去,然后对着刚刚那名探子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随即道:“禀告密使,刚刚我们几个已经在附近四周探察一番,虽然这里距离皇城已经不足二十里,但这里竟连一个守卫的身影也没有,看来皇城生变的事情的确属实。” 孙长空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接着皱着眉头道:“可是,你们没有仔细找找吗?他们的守卫或许并不在明,而是在暗处。这件事情千万马虎不得,否则等大部队来了,万一被埋伏在这里的敌军包围困住了,那可就要大事不妙了。”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那人又道:“这个密使大人可以放心,这周围我们哥几个已经仔仔细细找过了,确实没有看到可疑之人。” 说到这里,那个侧脸鼓得老高的探子忽然插了一句道:“除了密使您之外,这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别人了、” 孙长空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可疑之人喽?”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那名探子连忙摇起那只肿胀的“猪头”。并且口中含糊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二话不说,孙长空伸手扯过那人的一只耳朵,剧痛之下后者不得已,只能随着孙长空的手掌一同来到他怕面前,口中还不忘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了。” 看着眼前的探子如此狼狈的模样,孙长空凑到那人的面前,然后口气阴森道:“来,我让你看清楚一点,我到底是不是密使。” “你当然不是!” 突然间,一道话外音突然自众人身后传递而来,孙长空回身一看,发现一个高大俊朗,器宇不凡的男子赫然立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你是谁?”孙长空不禁道。 “呵呵,你还好意思问我的是谁,告诉你,你现在就在冒充我的身份。”英俊男子怒声道、 “你的身份?呵呵,你在和我说笑吗?”表面上看孙长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样子,实际上私下里他的心里已经敲起鼓来,生怕自己的身份暴露。毕竟装也装得那么久了,如果现在显出真实身份的话那就意味着前功尽弃了。 “在说笑的是你!因为,我才是真正的密使!” 听到这,孙长空不标抬起手来,指着对方哈哈大笑道:“你说你是密使,哈哈!我求求你,就算说谎也得打个像样的理由啊!我说我是密使,你说你也是密使,那我如果说自己是将王的话,那你是不是也要冒充一下他老人家呢?” “你!” 那个自称密使的人刚要发作,突然他那张冰一样寒冷的脸上竟多了几分喜色,随即他把手放到怀中,并且一脸自信道:“呵呵,不得不承认,你这小子果然有点本事,就算这么吓唬都不胆怯。不过,你恐怕不知道吧,早在临行之前,将王便将一块独一无二的令牌交给了我,而只要是将王手下的人,对于这块令牌是再熟悉不过的了。要不,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把那块令牌拿出来,到时真假密使一看便知了。” 密使的这个身份只是孙长空随便说出来,糊弄一下这群探子的。可谁承想,事情居然如此巧合,竟让他这里遇上了真身,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下,他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大哥,你看!那小子的脸色有些不对,他是假的!”一名探子忽然拉着那个被打脸两次的人,惊喜道。而作为唯一的受害者,那人显得极为愤怒,隔着空气几乎都能感觉到来自对方体内的砰然怒火,似乎要将眼前这个小子烧成灰烬似的。 “好你个挨千刀的家伙,居然骗了老子这么久。看我不把你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气。” 说罢,那人摩拳擦掌,一步一步朝孙长空接近过来。而这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第八百七十九章 轩昂宝帅 正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密使是除了将王之外,无人知道的神秘人物,存在的使命只有一个,那就是听从将王的差遣。这一次,密使奉命前来暗中观察线人探察的工作情况,却不料碰到了自己的冒充者,这件事无论对密使还是将王,都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为了捍卫蓬莱大陆的尊严,身为密使的他毕竟要将眼前的冒充者绳之以法。 “来啊!我数一二三,咱们同时亮出令牌,谁有真正的将王令牌,谁便是密使,相反则是冒充者。怎么样,你敢吗?” 孙长空的脸色先是一变,但稍微思考之后,他竟是再次恢复到了之前的精神状态,并且底气十足道:“呵呵,我是将王亲身委身的密使,还有什么不敢的。只希望,待会我拿出令牌的时候,你千万不要仓皇逃跑啊!” “呵呵,逃跑?我看逃跑的是你!听好了,一!” 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密使忽然开始倒数起来。而随着这个简单的“一”字响起,其余几个探子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紧张之中,简直要比当事者还要当真得多得多。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的手掌也首次探入到了自己怀中。 “二!” 出人意料,这次报数的不是密使,居然是孙长空,这让前者颇为意外。就在刚刚的刹那时间当中,他有那么一瞬的想法,以为对方的手里也有一枚如假包换的将王令牌。可眨眼之间,他便已经打消了这个想法。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没人比他便清楚那块令牌的特殊与稀有,哪怕是找遍天南海北,也不可能寻得到第二块那样的材质了。 “三!” 当密使自己喊出“三”的时候,他那只搁在怀里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好久了,他急于向大家证明自己才是密使的事情。可是不知怎么了,当他准备公布最终结果的时候,一道快到无法想象的身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接着他便听到来自于旁边几位探子的惊叹声。 “原来是他!” “原来他是……” “原来如此!” “呵呵。没错他才是冒充者,我是货真价实的将王密使。” 说话间,密使准备将手里的令牌高高举过头顶,可这一刻他从掌心之中感受到一股极不相称的轻飘感,紧接着他便愕然发现自己的手中竟然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存在,从始至终,那里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任何东西。 “我……不可能!” 当密使怒目看向前方孙长空的时候,一个令他莫名熟悉的物件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森白的颜色,苍劲的笔法,还有那股若隐若现的莫名香气,这不正是之前自己从将王那里获得的令牌吗? “你!你使诈!” 一边说着,那名密使上前就要去抢夺孙长空手里的令牌。可不等他来到跟前,几道黑影已经挡在了他的面前。 “嘿嘿,密使大人,你就不要再装了,你才是那个骗子吧!” 此时说话的是那个半边脸已经肿成河豚的探子,而他的同侧耳朵也因为孙长空的“毒手”被扯出了一些鲜血,滴的身上到处都是。不过,对于这些他已经全然不顾。他必须要在“真正”的密使面前表现一烅,好让自己在对方的心目之中挽回一些形象。而这时孙长空则安然站在几名探子的身后,淡然说道:“真相已经水落石出,这下不用我再说了吧!去,把他给我绑了,我倒要问问他,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让你前来冒充本特使。” 眼见几名探子逐渐向自己靠拢,并呈现包夹之势。心知不妙的密使连忙跪到地上,连呼带叫道:“别别,有话好好说!真的,我没有骗你们,我真的是将王的密使,我知道他老人家的很多秘密,包括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慢着!” 孙长空突然叫停了他们,并且道:“呵呵,你这小子看来是活腻了啊!本来伪装成将王密使已经是死路一条,现如今你公然污蔑他老人家,你真的是死不足惜啊!” 听着孙长空的“慷慨陈词”,密使不禁残酷地笑了笑,随即口气阴森道:“死不足惜的是将王。你们可知道,这些年来,他表现上对大家一视同仁,对下属疼爱有加。可私底下,他干过得龌龊事可不比任何一个罪大恶极之人少。你们还知道前不久将王诛杀自己胞弟的事情吧!大大家开来,将王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实在是感动天地,令人佩服。可你们不知道,其实当日与那名盖世豪杰之妾有染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而他的胞弟只是替罪羊而已。为了走漏风声,一方面他安抚自己的胞弟不要慌张,自己会想办法救他出来;另一方面,他却派人收集捏造相关证据,落实了对方勾引他人之妻的罪名。就这样,那位可怜的皇亲国戚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自己大哥的手上。” 听到这里,不只是那几名探子,就连孙长空都不禁为之动容。在惊叹之余,不由得唾弃将王的心狠手毒与蛇蝎心肠。 “这……这也太难以置信了吧!那么平易近人,程度可亲的将王,居然会做出这种不耻之事,我不信,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信!” 随着说话的那名探子叫出声来,那个挨打的探子,也就是他们的老大,忽然伸手在那人的头上用力拍了一来,随即怒声道:“大人们说话哪有你这个孩子插嘴的份儿。” 说罢,他将头转向真正的密使,同时面色严肃道:“呵呵,这位兄台,你那冒充密使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在这里造谣生是。年来,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是不会服软的了!“ 不等密使反应,突然间自那名探子的袖口之中刺出来两根明晃晃的银钩,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对方的琵琶骨之上。琵琶骨是人类身上重要的部分,一旦受伤,轻则力量大减,得则沦为废人一个。这一记夺命银钩来得实在突然,根本不给那位密使反应的机会。随着一声衣料撕裂的声音,两根毒蛇尖牙一般的利刃顺势钻入到了右侧的琵琶骨之中,两声胞响之后,骨头已经一折为三,而那条无辜的右臂也随之耷拉下来,没精打采。 “哈哈怎么样,不要小看了老子的银钩,一般人可消受不起。处样,琵琶骨被毁的感觉不错吧!实话告诉你,死在我这双银钩之下的人已经不下五十了。看来,今日你也要成为我钩下亡魂之一了啊!嘿嘿!” 随着一阵阵凄厉的笑声接连自那名探子的口中发出,其余几人也一同围攻上前。正所谓墙倒人推,之前密使无恙的时候谁也不敢妄动。现在好了,老大已经为创造出了绝佳的机会,现在他们只需要团结起来,共同迎战,那杀死对方只是早晚的事情。而同一时间,孙长空不但没有向前迈步,反而向后退了一些,好像是为了故意和对方拉开距离似的。虽说这个动作很是反常,但正当兴头上的几名探子也顾不了那么多,随着带头之人的一声令下,五人像扑食的恶狼一般,疯狂地冲向势单力薄的密使。这一刻,后者才明白什么叫不怕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砰砰砰砰砰!” 随着五人合击俨然降临之际,接触到密使身体的五只手掌立即被一股超乎想象的恐怖能量强行震飞了出去,倒地就是一口老血喷出,就好像刚刚的那一掌没有打在对方的身上,而是轰在了自己的要害之上一般,令他们痛不欲生。 “这……这是怎么回事!”那名带头的探子勃然大怒道。 就在众人为自己被能量反震寻找原因之际,一个不知从哪飘来的一道身影赫然出现在密使的背后。这下,那五名探子再也不敢叫嚣,立即变到到“哑巴”的状态,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哎,你们怎么不说了,我刚刚来时候的路上,听你们几个说得挺热闹的。” 就在那人开口说话之际,带头探子忽然从地上吃力地爬了起来,一边哆嗦着一边说道:“拜见轩昂宝帅!” 当听到“宝帅”二字的时候,孙长空明显发现在场其他的人脸色有了明显的变化,当事人异常自豪,而其余人则是相当忌惮,甚至连那位密使也不敢喘大气。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位轩昂宝帅忽然附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声道:“听说,你刚才讲将王坏话了?” 密使连忙摇头摆手,口不择言道:“不,不,我没有,你不能那样。” 说着,轩昂宝帅已经将手按在对方的头顶上方,随即沉声道:“你知道将王不喜欢别人这么对他的。所以,呵呵……” 话没说完,那位可惜的密使已经一命呜呼。而让包括孙长空在内众人惊咤的是,死者的身上竟没有一点一星的伤痕,而七窍之中却是溢出了略带白色的液体。那是他的脑浆,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对方一掌完全震碎了。 “宝帅饶命,宝帅饶命!” 幸存的几名探子甚至顾不上为自己的大哥收尸,便立即跪地求饶。而见到他们这副没有骨气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摇起头来:“唉,真是可悲,死到临头居然还向自己的杀身仇人摇尾乞怜,活该你们去死。” 第八百八十章 化谍 轩昂宝帅的出现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许多,而之前自以为站对了队伍的几名探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错误,只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 “你小子从哪来的,居然敢冒充将王的密使,我看你似乎有点能耐啊!” 面对轩昂宝帅的赞许,孙长空显出一副惭愧的神色,淡淡地笑了笑,随即拱手道:“呵呵,见笑了,只是一点自保的手段而已,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呵呵,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提也不行了。看你的穿着,应该是初升大陆的人吧!如此说来,我们双方是敌不是友了。” 孙长空摆手道:“这话就不对了,所谓的敌友之分是要看利益是否冲动然后才能决定的。我虽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但我对皇室那些人也早就看不惯了。蓬莱大陆的将王一族将他们取代,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哦?如此说来,将王统一人间,你还要双手赞同喽?”轩昂宝帅冷笑了笑,随即伸手扶在腰间的佩刀之上,眼中闪出瘆人的寒光。看来这个杀人狂魔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嗜血情绪了。 众人本以为这回孙长空会点头同好,可谁承想后者居然摇头道:“不,我不支持人皇统治初升大陆,但也不代表将王就可以坐上他的位置。” 这下,轩昂宝帅的脸色忽然间阴沉下来,毫无表情的面庞就好像即将要出现狂风暴雨的天空一样,让人看了心中莫名的生出几分强烈的压抑感。孙长空觉得,如果自己看惯了这张脸的话,心理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赞同将王进入初升大陆,一会儿又不赞同他老人家接替人皇的位置,难道你是在耍我们吗?” 此时轩昂宝帅的语气已经如寒冰一样冷酷,而孙长空也应景地表现出副相当忌惮的样子,随即颤颤巍巍道:“我哪敢说将王的坏话,可是我的话确实也没有错。人皇被废是注定的,可是那个继任者却未必要是将王。也可以是别人。” “别人?还能是谁?” 孙长空微微地笑了笑,随即伸手指向旁边的几名探子道:“他们!” 轩昂宝帅虎躯一震,眼中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眉毛上,让人见了不禁心生骇意。现如今,他那只扶在刀上的手掌已经攥实了刀柄,只要一念闪过,他的刀便可以随心出鞘,并将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一斩两半。然而,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觉得对方还有话没说。 “可以是他们,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人间的任何一个人,只要他不是将王就行。”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不禁问道:“为什么偏偏不能是将王大人,他又为何不能成为这里的新任人皇?”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道:“因为他已经是蓬莱大陆的将王了,如果再说他坐上人皇之位,那整个人间就都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轩昂宝帅突然笑了,他并不是感觉孙长空的话有多少有趣,而是被对方这种无端的理由生生气笑的。枉费自己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原来对方只是不知所云的傻子。 “统一人间是将王毕生的心愿,现在目标近在眼前,你却让将王止步。你不是疯了是什么?” 孙长空淡淡道:“知道水满则溢、物极必反的道理吧?” “当然知道,可这和将王有什么关系?”轩昂疑声问道。 “现在将王就是用来装水的茶杯,就是所谓的极物。现在的他已经达到了自己巅峰状态,哪怕再向下前进小小的一步,都会随之跌下王者之位,重走人皇的老路。”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轩昂宝帅当然不能认同,可是仔细想想曾经如日中天,甚至声望一度盖过将王的人皇,居然也会落得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其中必然会有它的道理。难道,对方所说就是关键所在? “哼哼,我不用在这时虚张声势。谁都知道,这次人皇敢打魔界的主意,自然会触犯一些大人物的利益,所以天界与冥界才能破例插手此事,而人皇也确实败在了两大势力的联手之下。可是将王不同,他是民心所向,应运而生,我甚至认为,人皇的没落就是上天为将王安排的最好机会。只要度过这一劫,大人他一定能成为人间的主宰。” 听到轩昂宝帅如此激昂的陈词之后,孙长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才道:“你想得实在太简单了,你以为,仙宗与阎王会对人皇出手,只是因为他打起了魔界的主意了吗?那你就大错大错了。想几千年前,魔界大门还没有设立之际,魔界不是照样与人间并行存在,而其它两界丝毫不为之所动吗?为何几千年后的今天,他们不惜付出惨重的代价,要与这个本来应该存在于世的种族为敌,你不感觉很牵强吗?”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道。 “显而易见,仙宗与阎王插手这件事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想让人皇成长得太快,进而影响到自己的统治地位。现在人皇没了,又跳出来一个实力更强、拥护者更多的将王,你觉得他们能坐视不管吗?” 孙长空分析虽然只是一面之词,但仔细想想还是相当有道理的。而如果真如他所说的那样,此时正准备进攻初升大陆的将王岂不是正处在天界冥界的虎视眈眈之下。 “可是如你所说的那样,找别人来到这个人皇,对我们蓬莱大陆有什么好处,费尽千辛万苦折磨了半天,结果是给别人做的嫁衣,这也太愚蠢了吧!” 孙长空爱搭不理地瞥了对方一眼,然后才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说你脑子一根筋都不冤枉。将王不能当坐这个人皇之位,难道蓬莱大陆上就没有其他合适的人选了吗?如果将王能掌握这个新任人皇的话,那又与统治整个人间有什么区别?” 在孙长空指点“迷津”之后,轩昂宝帅的眼前立即豁然开朗起来,之前心中的种种情绪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高,实在是高啊!这位小兄弟,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如此深谋远虑,他日一定能够成就一番霸业。对了还没有来得及问你,你师承何处,现在在哪里高就?” 孙长空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回道:“在哪里不都一样,反正现在初升大陆时局动荡,就算身怀才智,也无用武之地。唉,不提也罢!” “哎,此言差矣。” 不等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轩昂宝帅忽然将话接过来,然后道:“蓬莱大陆正值开疆扩辟土的时候,将王求贤若渴,正仇没人能帮他分担忧虑。要不,你来我们这里,我向将王推荐,定能让你在蓬莱大陆之上求到一官半职。只要你踏实肯干,忠心无二,升入到蓬莱精英之列绝不会遥远,你看怎么样?” 表面上看来,孙长空的神情显得有些为难。但实际上,他怕心里早就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嘿嘿,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有逼你。我也真是服了你的脑袋,居然敢把一个敌方的人召集到自己的阵营之中,难道他就不怕我突然反水,背后捅刀吗?唉,算了,既然人间都当面说出来,盛情难却,那我就只能勉强接受了。” 这些话孙长空当然不敢说出口,他只能在心中稍稍想一想,然后便叹了口气,略显失意道:“唉,没想到我孙阿九苦读寒书十余载都没有施展抱负的机会,倒头来却成全了别人。天意弄人啊!” 听着孙长空这番消极的话语,轩昂宝帅却是忽然道:“小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褒时务者为俊杰,人皇昏庸无道,百姓怨声盈天,他的失败是迟早的事情,跟着这样的人做事,就算能让你扭转乾坤,那也只不过是助纣为虐而已。可如果你来我们这边就不同了,将王是民心所向,应天而生,我和你讲……” 孙长空一听对方还要将刚才那一套再说一遍,为了自己的耳朵少生些茧,他只得开口阻止道:“好了好了,大道理我都明白。既然得到宝帅你的欣赏,我孙阿九也是三生有幸。好!我加入你们。” 就这样,刚刚还处在敌对阵营之中的二人,转眼之间便成了盟友。如果说孙长空是千里马的话,那轩昂宝帅就是他的伯乐。知遇之恩大到可以与养育之恩齐平,如此说来,孙长空还真应该“谢谢”这位伯乐了。只可惜,现在的孙长空是身在曹营心在汉,他加入蓬莱大陆一方的目的也是为了从内部瓦解将王等人巨大的势力,从而以最小的代价换取初升大陆的胜利。可是他心里也十分清楚,天界与冥界的目光必然已经转移到了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身上,如果自己过分的话,很有可能招致这两方势力的围剿。如此说来,现在的他等于是腹背受敌,这种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管你是什么是将王还是王将,想要吞没初升大陆,除非我孙长空死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加快了脚步,紧紧跟随在轩昂宝帅的身后。 第八百八十一章 深入敌军 虽然将王的探子已经深入到皇城附近的位置,可真正的大军却仍然驻扎在数百里之外的一片崇山峻岭之中,因为这里四面环山,且地形复杂,可攻可收,是一处兵家入争之地。 宝帅不愧是宝帅,在孙长空这副陌生面孔出现之后,沿途的守卫竟然没有一个敢站出来阻拦,因为他们知道,有轩昂宝帅在此,一切问题都已经不是问题。而这个时候,一直跟在后面的几名探子开始交头结耳起来,尤其是那个挨了孙长空两记耳光的“老大”,更是对孙长空的突然“崛起”十分愤慨。要知道,探子的工作在整个机构之中虽然地位不高,但作用却是十分巨大,有时甚至承担着一场战争的胜负关键。为了当上探子头目,他曾多次出生入死,在敌人的长矛跟前获取线报。曾经有一回,他被皇族的一位高手当场抓获,为了从他嘴里撬出关于将王的消息,那人使出了好几十种惨绝人寰的酷刑,折磨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多亏在关键时刻,援军及时走到,才救下了他的一条性命。不过为此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就是一生都不再会生育。对于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人来讲,这无缝是致命的打击。不过,正是因为有这种特殊的遭遇,使得这位探子头目拥有了过于常人胆实与魄力,从而有才有资格坐上这探子的头把交椅。 然而,扭曲的人生使得他还拥有了一个相对畸形的人格,尤其是在孙长空再三对他侮辱的情况之下,向来睚眦必较的他怎么可能就此放过对方,如今他已经在思考整治对方的计策。 “哼哼,得罪了我李剑,你还想好过?不久之后,你就会为自己之前犯下的过错而追悔莫及了。” 思量间,李剑向前快走了两步,随即对轩昂宝帅道:“大人,一会儿汇报情况的时候,能不能让小的亲自去说。” 轩昂宝帅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然后才不耐烦道:“行行行,你以为我愿意替你说吗?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讯息有误的话,你可就要小命不保了。” 李剑贱笑道:“这个小的自然知道,做了这么多年的情报员,这点规矩还是懂的。可是,这位少侠的事情该……” 说着,李剑看向孙长空,同时眼中绽放出异样的光芒,口气古怪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他是我召来的,自然也应该由我亲自来说明。不过将王大人向来都是恩怨分明。虽说这位孙阿九兄弟和那位密使有些摩擦,但后者侮辱将王大人,也是不争的事实,死不足息。” “所以说,密使的死应该算在谁的头上呢?”李剑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轩昂宝帅不禁将目光放在了李剑的身上,而同时他发现对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股饱满深意的笑容,就好像是在计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点说出来。”轩昂宝帅一脸怒意道。 李剑连忙抱拳恭敬道:“哦,小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密使之死的事情,可大可小。但如果因为一个区区的下人而臭了大人你的名号,那可就大大不值得了。” “那你的意思是?”轩昂宝帅不禁问道。 “呵呵,我们可以将这个罪名让这位陈少侠顶替了,这样以来大人您不还是一身清白吗?” 轩昂宝帅顿住脚步,而这时旁边的孙长空也停了下来,随着前者的目光一同年向那个一脸怪笑的李剑,而这时前者终于怒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位小兄弟刚加入我们不久,现在便要让顶罪,那岂不是把他往火坑里面推吗?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实话实说,见到轩昂宝帅如此袒护自己,孙长空的心中还是相当舒服的,甚至有些心生感激。但同一时间,他对眼前的这个小人李剑,更是憎恶无比,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早就将对方剁碎了拿去喂狗了。 “呵呵,这位李剑前辈的主意还真是出人意料,我陈阿九可真是自叹不如。不过,你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又能如何,难道要我给密使去抵命吗?” 听到孙长空这般说话,轩昂宝帅连忙安慰道:“小兄弟,你就不要瞎想了。我陆轩昂一生光明磊落,做过的事情还从未有过不敢承认的情况,这回也不例外。你放心,就算将王怪罪下来,只是我自己一人的事情,与你,与你们都无关系。” 见到轩昂宝帅已经几乎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李剑见风使舵,连忙开始调节气氛,并且道:“大人息怒,小的也是为了大人您好。毕竟你是四大宝帅之一,代表着将王一族正大光明的形象,岂能因为这个小小的污点而葬送了。其实让这位孙兄弟顶罪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只要给这个事件编造一个合理的起因,那就不会让人难以接受了。而趁着这个机会,大人将可以借此来推荐他加入到大军之中,戴罪立功,让他们初升大陆的子民自相残杀,那岂不是更更好?” 原本,李剑可以用一个相对而言更为委婉的方式来叙述自己的想法,可他却偏偏要用“自相残杀”这个词语来形容孙长空,实在让人火大。而轩昂宝帅感觉到了孙长空的不对劲之后,连忙又道:“孙兄弟,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虽说你曾经也是初升大陆之上的百姓,可现在你已经回去入了蓬莱大陆,也就意识着不再是初升大陆的一员。既然如此,又何来的自相残杀一说呢?” “是是是!大人教训得对,是小的一时说错话了。我在这里……” 说着,李剑转身向孙长空拜了一拜,然后一脸正色道“向孙少侠赔不是了。” 看着对方这副假惺惺的样子,孙长空不禁冷笑道:“哎呦,李大人这是在做什么,晚辈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快起来吧!”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随即伸出双手,搀住了对方的双肘。而与此同时,李剑急忙沉气,两只臂膀之上少说运了五百斤的力量,压得地面都开始吱吱作响起来。而再看双手扶在李剑双肘上的孙长空,却仍然是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眼前发现的一切就好像与他没有关系一样,每一个动作之中都透着那么一股难以复刻的潇洒。 “呵呵,没想到李大人长得瘦小,身体却是有些分量嘛。” 听到孙长空的嘲讽之后,李剑立即回道:“在下自小便体弱多病,成年之后又受过几次比较大的内伤,”所以身体善一直不容乐观。这样子的我,身体哪来的什么分量,不但你再试试!” 一念闪过,李剑的口中再次屏住一口气,这下地面不再只是单纯地悲鸣,竟在上面出现了一些富有规律的蛛网形状的裂缝。而在这股力量的倾注之下,孙长空这边的地面也随之发出了变形侧倾,好端端的石板就这样被两人折磨成了石粉。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就不要继续较劲了。” 这时,旁边的明眼人轩昂宝帅轻轻拍打了一下孙长空的手腕,突然间一股令他始料未及的真气忽然窜入到他手臂上的穴道之中,并将他的手腕强行“拉”了回来。而受此影响,被搀住双肘的李剑也不禁向后暴撤了三四步,这次勉强站住了脚跟。 “哦?刚才大人您使用的是哪个门派的功法,居然可以引动我身上的经脉穴道,当真神奇无比,有机会我也要学学!” 看着孙长空一脸天真烂漫的虚伪面神情,李剑不由得说道:“休得无礼,轩昂宝帅大人是蓬莱大陆之上的绝世强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千年不遇的练武奇才。就凭你的那点资质,怎么可能学会大人的窃气道。你还是省省吧!” 听到李剑这番言辞,轩昂宝帅忽然朗笑道:“孙兄弟不要担心,李剑也是说说罢了。如果你真的这么中意这部功法,我可以将他传授给你,也算是对你加入我们阵营的一件礼物。” 听完对方如此热情的回答,孙长空心头一暖,随即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或许大人您的窍气道剑走偏锋,威力巨大。但这样的功法未必就能与我匹配。与这相比起来,我想知道将王大人在哪里。” 轩昂宝帅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恍然道:“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正事都忘了。来,跟我走吧!” 回身瞬间,轩昂宝帅的脸色陡然一变,一副仅人惊骇的恐怖神情随即出现在那张打了霜的冷面之上,给人一种威慑力。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但此时的态度已经是在向李剑警告,如果再敢为难孙长空的话,一定让他好看。 众人一路向前,在穿过了层层的关卡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由红色幕布搭起来的帐篷,门口两侧各站一名魁梧守卫,不动如山,眼中好似含丹一般,透着一股灼人的神光。 “大人您来的真不巧,将王他刚刚有事出去了。” 轩昂宝帅稍事思考之后,忽然道:“我知道大人他在哪里,你在这饿等着我,千万不要离开。还有你们,如果再敢刁难孙兄弟的话,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们。” 说完,轩昂宝帅挥动了一下自己的拳头,而眼前的这一幕竟让他想起了曾经儿时的记忆。 第八百八十二章 互相试探 前脚轩昂宝帅刚走,后脚李剑等人便开始借题发挥起来。 “哎,也不知这世道怎么了,什么猫猫狗狗居然都能得到常识。我说,要是当初咱们要是也能有这运气的话,说不定也以在蓬莱精英之中有一席之地了。” “就是就是,也不知轩昂宝帅看上了这小子哪了,居然会重要这样的凡夫俗子。论拳脚花花功夫,我们或许没有必胜的把握。可这种实力放眼整个蓬莱大陆,几乎比比皆是。为什么又要大费周张,甚至顶着风险去收一个它国之人作为自己的手下,真是搞不懂。” 听着这些人一唱一喝地不断排挤着自己,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加入蓬莱大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就凭你们,呵呵恐怕还没有资格阻止我。” 这时,一名身村略显健硕的汉子忽然道:“姓孙的,别以为有轩昂宝帅为你撑腰你就杨为所欲为了。不要忘了,宝帅一共有四个,除了轩昂之外,还有三个没有露面。只有他们三人之中有一个对你不满意,你也休想在我们之中活得自在。” 说完,那人朝李剑使了个眼色,接着道:“好了,让他自己在这里候着吧!咱们先打个志方,喝点茶,欣赏一下初升大陆之上的风光。不得不说,这里的风景要比蓬莱大陆之上自然太多了,丝毫不会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不一会儿,轩昂宝帅已经快步走回来了,可是观察入微的孙长空一眼便瞧出了对方脸上的异常神情,随即不禁问道:“怎么了大人,难道将王他不原意收我?” 轩昂仙使摇头道:“不,但情况也没有那么简单。起初,当听到你姓孙的时候,他老人家还显出一副十分高兴的样子。可当听说你要加入我们之列的时候,将王他竟提出了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要你自己去他。” 孙长空四下看了一圈之宾,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与将王相当实力的人,于是道:“可是,我该去哪里寻找他老人家的尊驾呢?” 轩昂宝帅回头用下巴指了指来时的路,随即说道:“这条路,一直都老到尽头,你便会看到将王大人的圣驾。希望你能好自为知吧!”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别人在送行的时候多会说一些吉利的话,比如一帆风顺,马到成功什么。可眼前,轩昂宝帅却说出“好自为知”的这种词语,实在有些煞风景。 “大人如此说话,难道早已料到我此行凶险至极?” 轩昂宝帅的脸上闪过几分挣扎之后,然后才终于道:“反正,你多小心就是了。将王的强大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哪怕是巅峰状态下的人皇也恐有不及。所以与将王交手,你就不要一心想着如何如何战胜对方,而是应该思考一下如何在对方的攻势之下保住性命。毕竟,命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了轩昂宝帅的教诲之后,孙长空终于踏上了前往寻找将王的路途。不过不得不承认,选择扎营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谋士,在保证地势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之下,这里的自然风光也是相当迷人,草长鸢飞,鸟语花香,这哪里是什么寒冬,分明就是春天。 走着走着,一心陶醉于沿途景观的孙长空脚下猛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然后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向栽倒了去,险些摔了个狗吃屎。可即使凭借着过人身手以及机智的反应之后,他的姿势仍然略显滑稽,就好像一个刚拧到一半的麻花一样。 “什么东西!” 随着回身之际,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刚刚走过的地面之上,竟有一段普通的树枝。可是与普通树枝又略有不同的是,它们就好像被人故意放在这里了似的,三根等长的枝桠摆出了一个“坎卦”的模样,这让孙长空着实吃惊。 “这是哪个混蛋在这里布下了这如此小儿科的把戏,我不相信,凭我的聪明才智,还对付不了几根烂树枝。” 一时意气用事的孙长空噔噔噔一连向前连出三步,而此时他的脚下竟又有多了一个“坤卦”,事情显得有些古怪起来。就这样,孙长空每次向前行进一段距离之后,总能发现或同或异的枝条卦象,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遇到卦象的间隔也越来越大,从刚才的五息时间,一直加到现在的一盏茶时间,而且似乎还有延长的趋势。而此时的孙长空的心中已经微微暗叫不妙,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被困在了这片小小的天然花园之中,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之策。不时,孙长空的头上已经大汗淋漓,可是眼前的困境却是丝毫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加重的可能。 “我这是走了多久了,按理来讲就算从军营一端走到另端也消耗不了多少时间的,难道,我已经迷路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便开始前后观察来与去的道路,却发现这条小路从始至今就只且一条路,绝没有什么岔路,歧口之类的。如此说来,路并没有问题,那问题就只能是那些奇怪的枝条卦象了。 “如果说那些卦象用来布阵的话,那想要离开这里的唯一办法那就是破阵。破阵的关键是找了邮阵眼所在,而阵眼作为致死穴,通常都会被保护在一个绝对不会被人发觉地方,以防他人破坏。可自古以来,藏阵眼的方法一共就是那么几种,只有挨个尝试一遍的话,十有八九会找到正确的出口,看来,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将王测试了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当即席地而坐,在不断回忆着来时一路上见过的卦象之后,他拾起一根树枝,开始一笔一画地在地上画了起来。在诸位的身份确实之后,孙长空又根据也们所在方向,最终在这些方位的交织点上找到了所谓的阵眼。而当孙长空走到跟前之际,却发现挡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块重愈万钧的巨石,或许也可以称之为自然假山。四下看过一遍之后,孙长空还是没能找到阵眼所在。而强行破除假山,让阵眼暴露在外,极有可能会因为这个缘故而损害到其它的枢纽部分,进而将自己彻底困死在阵法之中。可是现在拯长空今非昔比,超乎溃人的冷静令他在片刻之后偈瞧也了端倪。假山旁边以东,五步的位置处,竟有一株迎风招摇的野花。这支野花长相平平,但生命力却是极为旺盛,让人见过一次之后就永生难忘。接着,孙长空俯下身子,随手在那个花托之下轻轻一捏,紧凑着个地面之下传来一阵细碎的抖动声,但片刻之后便再次重归宁静,不再有异常情况。而这时,孙长空的眼前,不知在什么时候竟多了一条通往丛林深处的小路。踏着它,孙长空的脚步变得愈发轻盈,就好像刚刚吃了人参果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面前忽然被一个自然湖泊所充斥,一股淡淡的腥气扑面而来。 “哦?难道这水里还有成群结队的鱼儿不成?让我看个清楚!” 想到这里,孙长空来到水面跟前,低下头来,几乎把脸贴在湖面之上观察了一番之后,然后才道:“什么啊,我以为这里的鱼还不少呢,原来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唉,话说那位大名鼎鼎的将王究竟跑哪去了,再不来的话我可就要走了。” 说话间,自丛林之中忽然传来阵阵“沙沙”的响声一个高大挺拔,脚步声却是相当微弱的人影赫然出现在陟长空的眼前。看到这幕的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随即开道:“请问阁下是不是是将王大人?” 孙长空停下来,等待对方的回应。可是对方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是冷眼看着自己,一个字也不说,一个字也不提。 这人竟好像真的是木头人。 “喂,这位前辈,你的身份是不是不舒服啊!”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回道:“来打!” 孙长空知道将王会故意刁难自己,却远远没有想到对方居然会分两步行动,让他好不容易放下的手不由得再次被揪了起来。眨眼一瞬,那人已经从丛林后侧直接挺身来到孙长空的眼前,一道惊寂天地的拳劲忽然迎面而来。 “呵呵,来得正好,让我来试试将王到底有何厉害之处!” 海口刚刚开过,来自于木头人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能量突然自孙长空的岙后飞奔而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击在了孙长空的后心之上。然而,木头人的攻势到此还没有完全。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之中倏尔升起数道劲风,效仿前者,一同冲向蹭位置的孙长空,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大意已经害苦了自己。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的爆响之后,孙长空那狼狈的身体赫然呈现在销烟之中。此时,“木头人”已经一脸冷笑,脸颊侧面,甚至还有刚刚剥落的木屑。 第八百八十三章 发难 “嗯?这人看上去有些古怪,似乎并不像是活人。不行,我得试试看才能知道。” 重拾信心的孙长空一个鲤鱼打挺之后直接从地上弹了起来。然而,与此同时,对方的密集拳劲也一起俨然到来。 “湿婆火,出来吧!” 心念一动,火魔如一只巨大的鱼网,砰然自孙长空的身下展开。而那些拳劲一经触碰到火焰之上,便纷纷开始燃烧起来,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另一边,地上的那个神秘人此刻身上竟出现了若干细小的火苗,虽然看起来不痛不痒,但对他而言却是极为致命的。 “啊!” 火势像病毒一样在那人的身上迅速蔓延,不时他的头发,眉毛,甚至连嘴边的胡茬子也一同燃烧起来。在烈火焚身的情况,那人终于忍耐不住,纵身跳入到旁边的湖泊之中。随即,阵阵白烟自湖水之中陡然升起,如灵魂一样,飞向远方。 不时过了多久,只见水面之上漂起一具由木头组成的人形木偶,身上还有被火烧之后留下的炭化痕迹,如此说来这就是刚刚袭击孙长空的那个神秘人了。 原来,那人真的是一个木头人。 孙长空好不容易将那具木偶从水里捞了出来,仔细观察之后他发现这木偶看似结构简单,但内部的构造却是极其复杂,但是各个关节的传动装置就不下百个。而且要做到让木偶活动的时候不出现差错,对于整体精密性的要求,更是极为严苛。他不知道,天底之下还能有谁创造出这样的东西。 “呵呵,不错不错,火克木,我的木傀死得不冤,你就是那个姓孙的小朋友吧!” 随着说话的声音,孙长空蓦然回首,然而不知何时,他身后的湖岸之上,竟然坐了一个一身绛红衣装的中年人。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孙长空已经在对方眉宇这间感受到了一股独一无二的霸气与神韵,哪怕是曾经的人皇也要自叹不如。 “请问阁下是?”孙长空抱拳问道。 这时,那名中年男子终于从岸边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的身边居然摆着一根细长的竹竿,竹竿的另一侧挂着一根丝线,丝线浸没在水面之下。原来,对方是在钓鱼。可是孙长空反复回想了数遍之后,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真的没有想到对方的存在,莫非这人是幽灵不成? 就在孙长空心生疑惑之际,中年男子终于开口道:“呵呵,你不是来寻找将王的吗?我就是。” “你!” 孙长空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对方的话。虽说从气质来看,眼前这人与王者有几分相似。但对方的穿着,行动,尤其是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让孙长空实在无法将对方与将王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这不是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人吗?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孙长空心思,于是微笑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就是将王?”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但片刻之后当意识到自己无理的他赶紧又摇了摇头,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可我从来没见过,哪个大人物像您这样和气的。话说,将王不应该是那种仙风道骨,超然出世,不食人间的烟火的样子吗?可我在您的身上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 说话间,连接在竹竿在丝线忽然动了两下,此时那名中年男子身形一晃,伸手将地上的竹竿拾了起来。同一时间,竹竿另一端的丝线也随之浮出了水面,一个少说有四斤来重的鲶鱼随即破水而出。 “这!” 不等孙长空惊叫出来,中年男子已经将鱼捞到了岸上,三下五除二就给扔到了一边的空地之上,等待着它的一场火刑。 “这鱼身上有一股土腥气,煮着不好,还是烤得比较容易入口。来,去帮我弄些柴火来!” 就这样,孙长空真的跑到四周,捡了一些稍干一些的柴火,送到了糊岸边上。这时,鱼已经被开膛破腹,处理干净。接着,那名中年男子娴熟地将鱼插在一根枝条之上,然后架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烤架之上,起火烤了起来。 看着鲶鱼表面不断变黑的鱼鳞,孙长空的口水已经开始泛滥了。实说话,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这下还真将那些隐藏在身体里的蛔虫给惊扰了起来,所以才会不住地作祟。 “只有鱼实在有些乏味了,如果这个时候能搞到一些酒的话……呵呵,也罢也罢,现在正处在特殊时期,喝酒容易误食,不喝也好。”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将视线投在孙长空身上,忽然说道:“你是初升大陆的人?” 听完对方的问话,孙长空不由得一愣,然后才恍然道:“对,是的。” “呵呵,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是人。你虽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但只要能够放下偏见,迷途知返,我还是很欢迎你的。” 说着,他又向火里放了根木柴,然后又说道:“不瞒你说,在好几千年之前,我还没有成为将王的时候,我也曾经生活在这里。说来也巧,当时我在这里也有一个姓孙的朋友。只是一晃好几千年过去了,如果也没能突破仙人之境的话,恐怕早已寿终正寝了吧!” “哦,原来天下还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啊!看来我能与您在此相遇,真是一场缘分呢!”孙长空补充道。 “嗯,希望是吧!既然你是初升大陆,那对这里情况应该再熟悉不过了。” 孙长空知道对方要从自己的嘴里往外套话,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又无法公然拒绝对方。在一番权衡之后,他只得道:“其实我对这里也不是太熟悉,只是听说皇城有大事发生,所以才前来一探究竟。”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火上已经被烤得有些蜷曲的鱼肉,然后才道:“我听轩昂说,你会功夫?”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回道:“一点点,不足为道。” “呵呵,一看小兄弟你就是一个腼腆的人,不过倒是很和我的胃口。既然轩昂向我推荐你,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要想加入到蓬莱精英的行列,难免会受到一些老人们的排挤。若要让他们信服你的话,那就必须拿出真才实学。”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将王行礼道:“将王有何吩咐,阿九就算舍生忘死,也会竭立完成。” 将王哈哈一笑,同时挥手道:“看你紧张的,我又没叫你去送死,你这么严肃做什么。我是说,凭你现在的功绩还无法在蓬莱精英之中立足,必须要尽快做出一些令人佩服的事情竖立威望才行。况且,轩昂他这么看重你,你只要跟在他的身后,稍微补几刀就能收获不少好处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这才道:“是阿九想多了,请将王见谅。” 将王“哎”了一声,随即又道:“整天将王将王的,我都听烦了。我叫曹春城,有名有姓,为何大家都要叫我的称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曹大叔吧!” 孙长空面露难色道:“可是阿九这么做,恐怕会引起他人的不满啊!” 将王一听对方所说也有道理,于是接着说道:“那以后你在人前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可私下里你就唤我曹大叔,这样总行了吧?” 孙长空笑道:“好,就这么办,曹大叔。”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一起大笑起来。而这时火上的那条鲶鱼也相当应景地抖动一下,随即便从烤架之上掉了下来,扑到了炭火之中…… 孙长空与将王吃完了那条烤焦的鱼之后,双双起身,准备返回军帐之中。然而,就在返程的途中,孙长空又见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的探子,当头的仍然是李剑。 “拜见将王!” 在跪地的一瞬之间,李剑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狠狠地瞪了孙长空一眼。他不知道为何二人会独处在一起,更不知道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但即便如此,计划还是要照常进行的。 将王点了点头:“起来吧!快给我说说,这次探风有什么收获,对了,你们回来的路上有没有看到我派去的密使?按照时间来讲,他应该要早于你们回来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心头不禁为之一震,而李剑则是诡异地笑了笑,然后才正色道:“回禀将王,密使他已经身遭不测了。” “什么?他死了?什么人如此大胆,连我的密使都敢杀。难道他不知道,见密使犹见将王本尊吗?” 不等李剑继续说下去,孙长空那边已经先行跌倒在地,并且道:“请将王恕罪,密使是阿九我杀的。” “什么?原来是你!” 将王转身之际,两道火柱一般的目光双双落在孙长空的身上,灼得后背发烫。可是即使这样,他也不能贸然抬头,否则将会将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将王沉声道。 “因为……” “因为他冒充密使,想要博取我们的信任,却不曾想半路上却被真正的密使撞见了。为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才会出手杀死密使。多亏这时候轩昂宝帅及时赶到,我们几人才能免于一死。将王,你可要为密使讨回一个公道啊!” 目睹了李剑的精湛演技,孙长空含着冷笑,暗暗道:“你这么会演,不去当戏子真是可惜了啊!” 第八百八十四章 三掌之约 孙长空早就知道这个李剑不会有什么好心,之前说是要帮轩昂宝帅洗清污点,实际是为了陷害自己。可是说到底,轩昂宝帅这人也不会,就算给他顶一下罪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即便现在的他可能不是将王的对手,可一旦翻脸不认人,至少还有逃命的力气。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道:“将王明察!” 这时,将王已经将身上完全转向孙长空,看着面前这位文文弱弱的年轻人,他实在不相信这样子的他竟能杀死自己的密使。 “阿九,你为何要杀我的密使,难道真的像李剑所说的那样,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秘密?” 孙长空低头道:“不,阿九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当时密使太过咄咄逼人,阿九被逼无奈只能痛下杀手。”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向李剑等人道“你们既然知道密使有难,为何没有主动上前帮忙吗?公道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了你们的面前?” 李剑又道:“这个……这个真的不能怪小的们。之前密使说自己有一块将王您亲自赏赐的令牌,结果到头来他没有拿出来,反而跑到了这小子的手中。所以我们一度以为他才是真正的密使,所以也就没有插手二人之间的战斗。” 听到这里,将王不禁叹了口气,随即神色略伤感地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位密使已经跟了我五十余年,曾经暗中帮我完全过大大小小无数次任务,从未失手,没想到今日居然会丧生在自己人的手中。” 说着,他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孙长空,继续说道:“杀人偿命,天经地意。更何况他是我的是密使,作为蓬莱精英之上的一员,你必须给他一个交待。” 这时候,孙长空忽然道:“将王也要我为他偿命吗?” 将王道:“按理来讲应该要这么做的。不过,念在你之前是初大陆之人,与我们分处在两个不同的阵营之中,击杀敌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你归顺我们,就等于是一家人了,前后两件事并不冲突,也不影响。所以我决定饶你一命!” 孙长空莞尔,欣然道:“多谢将王不杀之恩。” “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于情于理,你都要受罚的。” 孙长空道:“无论将王如何罚阿九,阿九都没有怨言。” 不等将王说话,李剑等人已经小声嘀咕道:“剁手剁脚。” “剜眼!” “割舌” “我看还是膑刑比较公正。” “要不就把他的修为废了吧,这下免得他再去伤人。” 听着那几名探子的连番恶言,将王怒哼一声之后,随即瞪向那几人。刹那间,空气之中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在李剑看来,如果自己再说一句话,恐怕受罚的就是自己了。 “你们是将王,还是我是将王。我要做什么处罚,需要和你们商量吗?” “是是是,是小的们一时得意忘形了。不过小的们相信,将王您一定能给密使的家眷一个满意的交待。” “呵呵,交待?实话告诉你们,我之所以选他成为我的密使,就是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否则,被他人抓住了把柄,那他岂不就成了隐患。” 稍事停顿,将王再次看向孙长空,接着说道:“你是如何杀的密使?” 为免以后验尸对不上口供,孙长空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轩昂宝帅击杀密使的情景,片刻之后终于开口道:“密使是被我一掌击中天灵之后,脑浆迸裂而死。” “什么?原来密使死得如此凄惨。你!你为何要下此毒手?”将王稍显愤怒道。 孙长空拜了拜眼前的将王,然后才说道:“拳脚无眼,在战场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点到即止的道理。况且,密使与我对阵之时,同样是全力以赴,我若手下留情,死的就是我了。” 孙长空说的话也在理,听过之后的将王终于算是消了消气,而后才道:“既然密使是死于你的掌力之下。那你接下来也受我一拳吧!” “太好了!” “这也太轻了吧!” 同样的话,在孙长空与李剑听过之后,反应完全不同。孙长空当然感觉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合心意了,凭他的实力修为,就算将王强如仙宗,那孙长空也有硬受一掌的能力。而在李剑看来,这样的惩罚根本就不痛不痒,可他忘记了,出手的人是将王,一个修为登峰造极的绝强者。他的一掌威力,到底有何等恐怖,谁也不敢揣测。 “这样吧!我怕就挨一掌会遭人闲活,说将王故意偏袒我。一掌确实有点太轻了,那就三掌吧!三掌,我不闪不避,挺过来就算我孙阿九运气好,有老天保佑。如果挺不过来,那就是我命该如此,也绝不会有任何抱怨。这下,你们可以满意了吧?” 说完,孙长空扭头看向李剑等人,果然他们的脸上已经浮现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嘿嘿,没想到这个小子当真愚蠢,稍微激将两句就已经自动上钩了。别说三掌,一掌的威力你都未必能够接下。不闪不避,我看你要被打成肉酱了。” 想到这里,李剑豁然开口道:“好小子,果然快人快语。就如你所说,不闪不避,硬接将王三掌。” 看着双方针锋相对的架势,本来应该掌控全场局势的将王反而成了看客,感受到空气之中愈发浓郁的火药味道,他终于还是说道:“阿九,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我动起手来,那就绝不会怎么徇私舞弊,手下留情。你确定要受我三掌吗?” 孙长空斩钉截铁道:“当然!” “好!希望你不会后悔!” 话音一落,自将王体内忽然弥漫着一股森然杀气。随着杀气的扩散,周围的树林开始有所感应,纷纷向外侧倒覆,好像生怕见到对方一样。而同一时间,位置较近的李剑等人则不由得向后退了十余步,但即便这样,他们的脸上仍能感觉到一股清晰的刺痛,那是杀气接触到身体之后自然而然出现的反应,只是因为这股杀气太过庞大有力,所以才会使得反应如此强烈。 “哈哈,这下这小子是死定了。三掌之后,恐怕都全尸都不剩了吧!” 在李剑的眼中,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形同死尸。而只要将王出手,那结局就已经注定要以“悲剧”告终了。 “小友,吃我第一掌!” 说话间,将王运气提掌,一道闪电般的掌劲突然自掌心处一跃而起,当即轰向孙长空的前方。 事实上,将王在这第一掌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收敛,所以这阵势看似十分壮大,但威力却没有升至巅峰。见此情景,孙长空的嘴边不由得扬起一丝笑容,这是李剑等人万万也没有想到的。 “那家伙居然在笑,莫非他已经被吓傻了不成?” “砰!” 随着一声振耳发聩的爆鸣声,孙长空的身体瞬间被一道耀眼的火光所吞噬。一时间,空气之中腾起一圈圈的热浪,并且掠向四面八方,侵袭着众人的脸颊。这一刻,李剑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他知道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敢和我作对,哼哼,我要你后悔一辈子。” “呼!” 突然之间,就在刚刚孙长空中掌的位置处忽然升起一道莫名的风浪,当即便将四周的尘土雾霾一扫而空。当孙长空那挺拔的身姿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李剑的脸色立即变得一片铁青。 “怎么……怎么可能,这小子怎么可能还活着。”李剑惊声道。 同样的惊色也出现在将王的脸上,不过他的表情却是要高兴得许多,毕竟他也不想刚刚得到的部下就这么轻易地死掉。 “你果然不同寻常,阿九,我看好你,你可以挺住啊!” 在将王话音刚落之际,孙长空突然开口道:“将王,您就要有所保留了。如果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看到,那我这之后的两掌岂不是白挨了,到头来还是逃不过一个投机取巧的名头?” 将王本以为对方不说,自己就这样完成之后的两掌了。可被孙长空道破玄机之后,将王随即陷入到了尴尬的境地之中。不用全力遭人非议;用上全力就极有可能痛失部下。面对两难的选择,他那颗公正的内心终于为他下定了决心。 “好!既然你自己都这么说了,那接下来你就自祈多福吧!哈!” 突然之间,将王大叫一声,与此同时空气之中的所有灵气全部迅速朝他的身体掠去,并且形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气旋。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之前自己在沈万秋那里偷学到的通灵三掌。虽说二者之间武功套路不尽相同,但总体思想却是殊途同归,那就是借助自然之力。 有了外界灵气的加持,将王的掌力陡然暴增数倍,以至于孙长空脸上的淡然也随之不见了。刹那间,他看到将王的右掌之中渐渐洋溢起一道淡淡的蓝色火焰,看上去就好像事自阴间的鬼一样,惊悚莫名。 第八百八十五章 一朵幽莲 一掌出,神鬼俱寂。那一记蕴含了焚形烬神的恐怖威力,顺势袭入到孙长空的体内,强大的力道竟打得他身体高高隆去,从后侧仔细看去,竟琮能依稀看到他的后背之上浮现出的一枚隐约的掌印。 掌力霸道,直透奇经八脉,四肢面骸。而那一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侵入到灵魂深处,一道与孙长空一模一样的幻影从即自他自己的体内挣扎出现,看其表现似乎痛苦至极。 将王的这一掌名为慑魂掌,杀身为虚,灭魂为实。那道淡蓝色的火焰更是汇聚了将王的本源力量,化作一道对付灵魂的绝佳利器。中过此招的人,身体或许完好无损,但体内的三魂七魄早已灰飞烟灭,重生无望。而现在的他居然向孙长空使出了这一招,可以知道如今的他已经不遗余力。 “小子,不要怪我,为了给密使一个交待,我必须这样做!” 眼见那道蓝火即将把孙长空的魂魄燃烧殆尽。恍惚间,将王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 “我明白!” 一念闪过,眼看就要脱离自己身体的孙长空魂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神奇力量,竟将魂魄再次慑入到自己的体内。同一时间,那道致命的火焰也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开始由蓝转红,变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火焰。 “嗯?那是什么火,这不是我的苍蓝鬼火!” 说话间,由将王施展的苍蓝鬼火骤然一震,随即化为一阵黑烟,消失在空间之中。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的脸上再次浮现起一抹饱含深意的笑容,随即道:“好厉害的火力,差点就被它烧得形神俱灭了。” 这时,孙长空终于睁开了那一双闭合许久的眼睛,不知为何,此时那双眼睛之中上竟然放射出极为充盈的年轻活力,就好像永远不会疲倦一样。 见到孙长空再次以安然无恙的状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哪怕是蓬莱大陆上的第一人将王也不禁面露惊咤,同时声音顿塞道:“怎……怎么可能,我的苍蓝鬼火居然对你无效。这是什么道理?” 看到对方如此疑惑,孙长空随即淡淡笑道:“实际上,阿九也只是一时动气好而已。将王您所使用的苍蓝鬼火确实防不胜防,但阿九之前偶然得到过一种控制火的能力,可以将世间的任何火焰化为乌有。要不是刚才阿九用时反应,说不定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说到这里,孙长空伸手挥动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却有几缕黑烟自他的腋下飘出,还带着些许淡淡的糊味。 见此情景的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拍手叫好道:“厉害,果然厉害。怪不得轩昂能如此看重你,原来你这貌不惊人的小友身上真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之前的三掌之约,仍然作数,你可有觉悟接下这第三掌?” 孙长空扬起嘴角,面色平淡道:“将王只管出手,不用在乎阿九的安危。成事在人,生死由天!如果我阿九今天死在这里,也只能怪自己事运不济,命该如此。但如果侥幸挨过第三掌,就请将王摒弃前嫌,将我孙阿九当作一家人。” “好!只要你能在中了我第三掌之后仍然活着,我就答应将你收为义子。” 说到最后,将王的声音已经十分微弱,因为在他看来,凭孙长空的实力根本无法承受第三掌,因为接下来,他将会拿出自己平生最强一击,作为之后的第三掌。 势未起,意先至。受到将王的澎湖杀气的感染,只见附近的水面之上竟是结起了一层纤薄的冰壳。水岸之上,众多松柏常青树竟开始变得死气沉沉,原本生机勃勃的绿叶也随之发黄脱落,不时便已经占据了整片大地。此时的将王不仅是在吸纳周围空间之中的灵气,更是开始无情地剥夺附近生灵的生气,并且据为己有。片刻之后,只见将王的掌心之中已经升出一朵黑色幽莲,自行旋转,就好像一个精致的机括一样,让人看得入神。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倒吸了口冷气,这种气势,这种阵仗,他只在与神流仙使战斗的时候有过相似的感觉。然而与他不同的是,将王作为蓬莱大陆的王者,拥有神流仙使无法匹敌的骇人霸气,虽然招未动,他这股气息已经将孙长空牢牢地锁定在原地之上,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锁链,缠绕在他的身上。 “这……这是什么招式?”孙长空痴痴地问道。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面色冷酷道:“看在你命不久矣的份儿上,我不妨告诉你,这是我将王的独门杀招,名叫一杀幽莲。中过此招之人,至今未有一个生还。希望今天我可以看到一个创造奇迹的人。” 孙长空看着那朵悬浮在将王掌心处的幽莲,随即脸色阴没道:“但愿如此!” “接招!” 将王的出招速度实在有些出人意料,不等孙长空分辩出招式路数,对方已经晃身来到了他的面前,同一时间,那枚幽莲顺势脱手而出,自转速度更是陡然提升几十上百倍。在这种情况之下,幽莲的体形随即长大到一个成人的规模,再加上原本的自转速度,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轰然刺向孙长空的身前。 眨眼一瞬,自己便已经置身于生死攸关之中,无法脱身。而因为之前的约定,又不能进行闪避。如今的孙长空再无办法,只得使出自己的最强之力,也就是五行神力之中的金力,万破皆破,予以对抗。 然而说到底,万破皆破还是一种用来进攻的招式,防御力量着实有限。但急中生智的孙长空突发奇想,突然将万破皆破逆向使用,进而将无坚不摧的柔,化作了牢不可破的盾,当即迎在了化身为黑枪的幽莲之上。 “噌噌噌!” 高速旋转的幽莲甫一接触到孙长空的万很多次皆破之盾,立即便生出大片大片的火光。霎时间,两股几乎旗鼓相当的力量撞击在一起,生成大量的热气,灼人的热浪像水波一样,一次一次地冲击在众人的身体之上。包括李剑在内的几名探子连忙向后撤退,但即使这样,无情的火力仍然将他们眉发燎烧了一些,空气之中随即弥漫起一股烤锗鬃的气味。 “该死!没想到这个小子如此难以对付,连将王都奈他不何,这要是让他苟延残喘下来,售今后我等岂不是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行,今天他必须得死!” 凶狠状在脸上急速掠过,同一时间,李剑强忍着滚烫的空气,朝战场中心行去。忽然,他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枚圆形的金属管。随着机关旋动,数枚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小银针随即破空而出,当即没入孙长空的后背之中。 “呃!” 一声轻微的哀鸣自孙长空的嘴中脱口而出,银针虽然个头不大,但切入的位置恰好就在丹田位置。而丹田是修行者聚气凝神的关键枢纽,一旦受损不仅混身无力,甚至还有可能成为一个永久的废人。孙长空虽然早已料到李剑会有这么招,但对方的手段实在太过阴毒,就算有心抵挡,也无力回天。感受着那几枚银针正在自己的经脉之中缓慢流动,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了。 由于银针入体,灵气受损,使得孙长空身前凝聚而出的万破皆破之盾竟有了松动的迹象。南昌趁此机会,黑色幽莲再交再强攻势,不仅速度再次提升,就连那道幻影也变得愈发凝实起来,栩栩如生。忽然间,空间之中传来了阵阵轻微的破碎声,这种奥妙的声响就像一只只撩人的纤手一样,挠着人心隐隐发痒,莫名的难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孙长空的嘴边开始溢出暗红色的血液,那是银针入体之后从伤口中淌出来的淤血。 “小友,你似乎已经支撑不住了。不过我的一杀幽莲还没有结束,照这情况来看你恐怕已经难逃一死了。可不得不说,能与我坚持到现在,你也是世间极为罕见的对手,再加上你的年纪轻轻,加以时日定能成就不世之功。可惜,可惜,你的性命到今天就要结束了。” 说到这里,将王再次提高自身的气息,由此那枚幽莲终于获得了最大的最转速度,别说是中面的风头,哪怕是周围的幽莲花瓣生成的风浪都能将人的皮肤轻易撕裂。而这股惊世骇俗的破坏力之下,孙长空身前的万破皆破之盾,竟然出现了大片密集的裂纹。而随着裂纹的不断递增,孙长空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略有玩味的笑容。 “没想到今日的我居然还能遇到如此强大难敌的对手,作为一个小小的普通人来讲,真是太荣幸了。不过,越是知道这份机遇的来之不易,我便越不能放弃。雄鹰,助我一臂之力吧!” 就在孙长空话音刚落的第一时间,只见在他背后的左右两侧登时出现了两只通体漆黑的羽翼。眼见万破皆破盾即将崩溃,这双凝聚了无二真经图仅存一图的雄鹰展翅发挥出了平生的最强力量,一时间,只见羽翼之上波光鳞鳞,犹如夜晚的海面一样,给人一种浑然莫测,神秘诡异的感觉。而在它们的加入之下,幽莲的攻势立即减弱了许多,源源不绝的幽莲之力终于出现了枯竭的迹象。 第八百八十六章 恶有恶报 幽莲仍在,但威力已大不如从前。这一刻就连孙长空也觉得,自己已经挺过了这一关。然而,残酷的现实以及将王的强大还是让孙长空知道了这个世上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眼见那枚幽莲停止转动,忽然之间自幽莲的体内忽然爆发出一股异常的能量,那枚本来处在含苞待放状态之下的花骨朵陡然一震,紧接着一枚全新的花蕊赫然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并对黑羽与万破皆破这两种力量的联手防御运起前所未有的恐怖攻势。一时间,丰满的羽翼被幽莲那无孔不入的锋刃削得血肉模糊,大片大片的翎羽自上脱落,撒了一地。而更靠后侧的万破皆破之盾更是已经支离破碎,现在哪握孙长空的动作稍大一些,盾中都会传出一阵阵不规律的“吱吱”声,似乎是在向孙长空提醒,自己即将解体的讯息。这下,他真的认识到之前的自己是有多么无知了。 孙长空本以为将王与人皇同为一方大陆的霸主,即便前者实力可能稍高一些,但也不会相差太远、可真正交手之后他才发现,将王不仅精力绵长不逊于人皇,而且连力量都要大帼超越对方。从刚刚一杀幽莲发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可是将王的攻势竟是不减反增,这让孙长空着实有些苦不堪言。如果能有一次再做选择的机会,他绝不会再这般小看将王的实力了。 “该死,难道我孙长空今天真的要命丧于此了吗?” 想到这里,孙长空嘴中不由得狂喷出一口鲜血,之前被银针重创的部位终于不堪重负,余热如决堤一般完全爆发。随着内伤的不断加剧,孙长空的底力变得越来越弱,此消彼长,一杀幽莲的威力在此时显得尤为凌厉,甚至有些势不可当。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之前出招暗算孙长空的李剑再次出手了。 “哼哼!这样都杀不死你的话,那我就去死好了!” 思量间,李剑的手臂漫不经心地向上一抬,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猛然自袖口之中破空而出,直击孙长空的后心。此时的孙长空虽然已经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与将王的对决之中,可是当那股森然杀意临近之际,他还是能够感应到来自对方的到来。这一刻,他已经万念俱灰,恍惚间,他似乎已经能够想到待会自己丧命时候的情景。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就在那道黑影即将击中孙长空要害之际,一道身影忽然霹雳乍现,伸手一抓,便将那枚杀器收到了掌心之中。 “这……” 眼见自己的偷袭失败,李剑心叫大事不妙,刚要趁此机会开溜。可就在这时,对方已经豁然开口道:“偷袭了人还想走,给我站住!” 当那名突来之人开口之时,将王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并且略显意外道:“是你,轩昂!” 没错,刚刚将孙长空从死门关拉加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钭他来到蓬莱大军阵营之中的轩昂宝帅。而亲眼目睹了李剑的种种恶行之后,他已经陷入到了盛怒之中,并以有这种同伴为耻。 “敢伤我轩昂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伸手一挥,掌的那枚“杀器”已经反向射回李剑的位置。只是因为回身的缘故,此时的他竟将自己的后心暴露在了对方的攻势之下,如果被击的话,恐怕当场就会一命呜呼了。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即便不逃等待他的也是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他选择最后搏一搏,希望能从其中见到一线生机。 “住手!” 眼见李剑即将惨死在自己的杀器之下,将王心念一动,只见大地之下忽然窜升出巨大的岩石手掌,当即便将那道黑影打飞了出去。而就在将王分神的刹那间,孙长空抓住这仅有时机,聚起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硬是将那枚万破皆破之盾化作万破皆破之矛,骤然搠向幽莲的花蕊中心。这一刻,整个幽莲随即为之一震,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裂痕浮现在莲花表面,为随着一声悦耳的脆响化为了无数高晶晶的碎片,消失在空气之中。 “太好了!我成功了!” 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也可能是因为之前的消耗过大,好不容易化解了将王的一杀幽莲之后,孙长空当即瘫倒在地,眼,鼻,口,耳之中同时流邮大旦的黑血,看上去异常狰狞,就好像一个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怨灵一样。不过好在,他的嘴边还有一丝笑容,一种可以融合世间任何冰川的笑容。而这时另一边的轩昂宝帅也终于有了结果。 由将王召唤出的巨大岩手虽然拉住了那道致命的杀器,可一道夹杂其中的杀气却趁机钻了空子,燕在李剑的双腿之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而他的一双小腿就这样彻底告别了自己,血肉模糊地倒在一旁。而意识到自己已经沦为残废的李剑,则是一边惨叫着一边捶击着地面,哪怕拳头之上已经鲜血淋漓也不停下来。他要发泄,他要将心中的怒火全部发泄到这片大地之中。 “混蛋,混蛋,居然敢把我的双腿废掉,我李剑一定和你势不两立。” 话刚说完,噩梦一般的轩昂宝帅已经翩然落在他的面前。听着对方口中不断吐出的恶言,杝不禁摇头笑道:“到了地步居然都死不悔改,看来刚才就应该把你的四肢全部砍下来啊!” 说着,轩昂宝帅递步上前,欲将继续教训李剑。可就在时,将王已经紧随而至,挡了在对方的身前,并且怒目而视道:“好了,快点住手吧!” 说话间,将王已经将视线落回到李剑的身上,并且语气关切道:“李剑,你怎么样?” 知道将王可能会偏袒自己,李剑立即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并且声音悲痛道:“将王,你可要为小的作主啊!” 眼见李剑的小人行径之后,轩昂宝帅随即勃然大怒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给我说这是什么!” 说话间,只见他大袖一甩,之前由将召唤出的那只岩石巨手随即轰然解体,同一时间那道黑色的影子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那是一套黑色的枷琐,枷琐之上倒立着许多闪着碧光的蒺藜,一看就是淬了大量的剧毒。看到这一幕的李剑随即变得六神无主,而其他几名探子的脸色也一下子阴沉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大事不好了。 果然,见到这东西的将王,明显不再像之前那样淡定,而且对李剑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然后冷颜道:“这东西是你的,李剑?” “不,这不是我的,我没有这种东西。” 听到这的时候,轩昂宝帅已经按捺不住,当即向前挺进一步,面目凶狠道:“你小小子居然还敢狡辩,难道你不知道将王名令禁止,不让使用荆棘锁吗?难道,你已经把将王的话给忘了?” 知道眼前的事情已经埋不过去,李剑索性连滚带爬,来到将王的脚边,一把抱住对方的小腿,声嘶力竭道:“将王,你饶我这一欠,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再说,这此年来我为蓬莱大陆,为将王您也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您就看在我为您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原谅我吧!” 听着李剑的哭诉,将王随即蹲在地上,伸出双手将对方的上半身搀扶起来,并且神色忧伤道:“李剑,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对你们这些部下如何,你最清楚了。” 李剑连连点头道:“对对,小的知道。小的知道将王将体恤下属,对我等的关心甚至要超过自己的子女。” 将王点头道:“没错,我将你们这些蓬莱精英都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子,能不委屈你们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哪握一次的恶气。不过,你应该也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你讳背我的命令,使用了蓬莱大陆之上名令禁止的刑具荆棘锁。你明知道这东西的歹毒,却还要拿他来伤害他人。就凭这一条,我就可以定你死罪了。” “不不,将王,我并不想杀他,只是想让您赢得更轻松一些。将王,您……” 终于,李剑的庆都堵在了嗓子之中,再也说不出来,因为将王那虎钳一般的手掌已经将对方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稍一用力,颈椎应声而断。这下,李剑再也听不到别人的声音,正如别人也不样听到他的声音一样。 眼见自己的老大已经遭遇不测,其余的几名探子赶紧跪地求饶,生怕被对方连累。而将王也确实没冷了他们的心,确实让他们平平安安地离开了树林,回到了军营之中。现场只剩下孙长空,将王,轩昂宝帅以及死去多时的李剑。空气之中再次升起一股淡淡的寒意。 “第三掌,我也挨过了。这下,将王您可以既往不咎了吧!”孙长空艰难地苦笑道。 这时,不等将王开口,另一边的轩昂宝师已经抢先道:“将王,您错怪阿群九了。杀密使的是我,不是他。他是怕我受您怪罪,所以才会替我顶罪的。” 听完了真相之后的将王先是看了一眼后方的孙长空,然后才转向轩昂宝帅,随即沉声道:“不用说了,我早就知道。” “什么?您说您知道?可是既然这样,您为何又要难为这个孩子?”轩昂宝帅不解道。 “呵呵,我只是想考验一下他而已,不过现在看来,他已经通过测试了,非常完美。” 当说出“完美”二字的时候,将王的脸上明显升起一股罕见的欣慰感,这一刻他的脸上就好像升起了一轮太阳,照在身上,给人一种春日的温暖感。 第八百八十七章 捡了个“义父” 阳光之后还有雨,将王的脸上居然出现了泪痕,这可是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一方霸主,居然会当着外人的面落泪,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要不这人精神有问题,要不就是人家当你是自家人。然而在孙长空看来,他更愿意相信后一种情况。 “将王,你没事吧?”孙长空不禁关切道。 将王摇了摇头,随即昂然道:“没事,只是李剑跟我也有几十年了,突然少了他,我还真有些不舍。阿九兄弟,刚才委屈你了。” 将王的歉意让孙长空有种莫名的负罪感,实际上他之所以搞出这么多事情,甚至不惜为轩昂宝帅背黑锅,目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对讲诉心目中建立正面形象,并且提升筷在对方印象之中的好感。而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反而却又陷入到极度的自责之中。 “没……没什么,这也是我自愿的,和轩昂宝帅没有关系。” 将王点头道:“嗯,我知道!凭轩昂的性格,我知道他绝对做不出那种找人为自己顶罪的事情。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你的修为为什么会突然衰减那么多,是身体不适的缘故吗?” 孙长空淡淡地笑了笑,将王所说的衰减就是自己刚刚中针的时候,但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注意力都在战斗之中,所以才没有意识到李剑中途暗算自己的事情。不过,现在人都死了,孙长空也不想为此事追究李剑的责任,更不想因为这件事而继续牵扯精力。现在的他有些累了,急需一个机会停下来好好休整一番。 “我将王向来都是说到做到,既然你已经接住了我的三掌,那从前往后你我便是一家人,同时,你也是我的义子。” 言至于此,空间之中传来一阵莫名的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旁边的轩昂宝帅忽然道:“哎,你还愣着做什么,将王要收你作义子,还不快点叩拜义父。” 轩昂宝帅的话使得孙长空恍然大悟,以前他以为自己的脑袋挺聪明的,可是现在看来还是太过天真了。于是乎,孙长空赶紧跪倒在地,神态虔诚道:“多谢义父!义父在上,请受阿九一拜!” 将王笑呵呵地将孙长空从地上搀扶起来,看他脸上的笑容根本想象不到半柱香之前二者还处在你死我活的激战之中。而正如将王所说,一旦接信了三掌之后所有的事情全都一笔勾销,现在站在面前的,只有一个面目慈祥的父亲,这也是孙逸扬遇难之后孙长空首次拥有这种感觉。 “好了阿九,你先回到军营里吧!拿上这个令牌,你就可以处由出入各个地方,没人再敢阻拦你。” 说罢,将王将手上的玉制令牌交到了孙长空手中。接过令牌的一刹那,他感觉那块玉石之中忽然流出一道沁人凉意,随即钻入到指尖之中,并且融入到奇经八脉之中,使得体内受损的部位重唤生机。毕竟,没了蚀腐不死身之后,孙长空的自愈能力大打折扣,要想通过自身灵气疗伤还不知要竺到猴年马月。现在好了,有了这块玉牌之后,孙长空感觉身体的自我修复能力大为增加,而这仅仅只是数息之间的感受。如果时间稍一加长,效果将会更加显著。 就这样,孙长空拿着半王亲自授予的令牌,打算就此离去。可走了没多久,孙长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哎,为何他们不和我一同回去,要先把我支走、难道,他们两个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虽说之前承蒙了将王与轩昂宝帅那么多的信任与恩情,可是孙长空也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收集更多关于蓬莱大陆以及将王的情报。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怠。报着这种想法,孙长空再次折返回之前的位置,想要一探究竟。然而。还没有看到空地上的情景,他便已经被远处传来的对话当即惊到了。 “轩昂,准备好了吗?” “嗯,准备好了。” “轩昂,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曾经明令禁止同门人自相残杀、不管密使犯了多大错,也都应该交给我来定夺,而不是由你来决定他的生死。现在,我就罚你废去修为与寿命二百年,你好自为知吧!” 不等孙长空继续上前,一道耀眼的金光突然从茂密的树叶之间透射进孙长空的眼眸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为之出窍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同时袭上身体,令他异常颓废。 “我……我这是怎么了?刚才那道光是怎么回事,如果刚刚交手之时将王使出这一招的话,那我岂不是要必败无疑?” 联想到之前将王对自己连使三掌时候的情景,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而直到此时,他也终于认识到,自己与将王的差距到底有多么巨大。 不知过了多久,当丛林上方闪过将王快影之后,孙长空知道时机到了。于是乎,他快速闪身到之前的那块空地之上,可眼前的景象使得他不禁为之错愕。 空地之上确实瘫坐着一个人,可这人却又不是轩昂宝帅。因为二人的年纪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说曾经的轩昂宝帅是一个孩子的话,那现在的这人简直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而让孙长有这种感觉的不是对方的外貌,而是那股死气沉沉的衰老气质。 可是,稍一仔细观察之后孙长空还是发现,此人正是轩昂宝帅,绝对没错。 孙长空出现之际,轩昂宝帅同样也发现了他。不过如今的他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宝帅,你!” 孙长空走到跟前,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卡在喉咙里,不知该如何是好。还是轩昂宝帅摆摆手,接着用一种极为沙哑,好似砂纸一样的声音说道:“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可是,你的修为,还有你的寿命,刚才将王对你到底做了什么?”孙长空随即气愤道。 “没什么,做错了事就要认罚。自从我杀了密使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会有此劫。” “所以李剑才会想让我来为顶罪,所以说他也知道你会有此一天?”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但这回他没有继续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此时的轩昂宝帅身体异常之沉重,孙长空好不容易将对方抗上肩膀,这才起身返回军营。这期间,轩昂宝帅虽然多次示意让孙长空将他放回到地上,可后者就像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要将他背回去,以示自己对他的欠意。轩昂宝帅拗不过他,只得听之任之。可是才来到军营外侧的孙长空,却是惊讶发现将王已经在门口中处等候自己。不过可以看出的是,此时对方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而接下来的话语也恰恰证据了这一点。 “你没有直接回来,而是中途又返回了原地,钭轩昂背了回来。阿九,你可真是一个重情义的孩子啊!” 不知怎么了,“重情义”这三个字在孙长空听来,竟是格外的尖酸刻薄,这也让也不得不重新审视一番眼前的将王。憨态可掬的面容之下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可怕面目呢? “对不起义父,我只是想……” 不等孙长空将话说完,将王已经接着道:“阿九,你不用在意,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下次再发生这种情况的时候,希望你能当面与我说,而不是像贼一样偷偷摸摸的。要知道,成为了我将王的义子之后,就不能像原来那样不顾自己的形象了,不要忘记,你现在不只是代表着自己,更代表了蓬莱大陆以及我这个将王。” “是!阿九明白了。阿九保证,今后绝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 直到听到孙长空的回话之后,将王才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身后两名护卫道:“你们两个去把轩昂宝帅抬到军帐之上好好调息一下,我和阿九还有事情要说。” 就这样,两名扩卫从孙长空的和中接过轩昂宝帅的身子,可不知怎的,就在二者分别的时候,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似乎读出一种复杂的情感,。那股情感之中有失落,也有恐慌,害怕之中带着些许的愤怒,似乎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似的。不过孙长空对此已经不屑一顾,因为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将王,直觉告诉他,就算自己把这个世上的人都得罪了,也绝不能招惹眼前的这位蓬莱王者。 “阿九,你才进入蓬莱精英部队之中没有多久,现在需通过几个任务来加深你在众人心目之中的印象。怎么样,你想不想为义父做事呢?” 此时孙长空的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打得飞起,但明知道接下来的这件事可能是一个有去无回的陷阱,但为了取得将王的进一步信任,他只得强颜欢笑道:“义父有事直说就好,阿九一定竭尽所能、” “嗯,好的!那你去把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给我杀了。” 第八百八十八章 屈人之兵 孙长空的内心是挣扎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进入蓬莱精英之后的第一件任务就是去杀自己心爱之人的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那飞仙子对于柳如音而言,应该也与亲娘没有什么区别吧?刺杀自己的岳母,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刺激了。 然而,明知道此事不可为的孙长空,还是硬着头皮,鼓着勇气接下了这一次看似绝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知道,这是将王对自己的考验,只要经受住才能真正成为蓬莱大陆的一份子。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禁在心中暗暗叫骂起将王,不得不说,姜还是老得辣啊!只是这一次就连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无意之举竟让他这般为难。 “怎么样阿九,凭你现在的实力,或许正面格杀飞仙子要耗费一些时间,但如果能把握机会,趁对方不注意的情况之下进行偷袭,拿下这这块硬骨头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孙长空应和着点了点头,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就不在对方的身上了。一提起飞仙子,他便不禁联想起柳如音,自从上次在苍北仙苑分别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对方的音信,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难道,她已经返回了飘渺云巅? 看出了孙长空的异样,将王用他那双如炬一般的慧眼,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随即沉声道:“怎么了阿九,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真的感觉困难的话,我可以叫别人去做。” “不不不。义父多虑了,只是孩儿近些天来有些疲倦,所以精神状态不太好,出现走神的情况,也是正常的。” 将王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过深究。毕竟,刚才二人的交手确实有些过火了,以孙长空的实力要想做到完好无损也是不太现实的。想到这时,他不禁又道:“这样吧,你把手给我。” 孙长空望了对方一眼,但见到对方眼中那股真挚的神色之后,他心中的那份不安立即烟消云散,手掌也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突然间,将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孙长空的手腕,就在后者准备挣脱对方的束缚之时,一股清泉一般精纯灵气随即涌入到他的身体之中。 “义父,您这是……” “不要说话!你现在内界空虚,我来给你过点灵气,也好叫你恢复得快一些。” 听到对方这番话语,孙长空的心中再次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受人关心的感觉是如此舒畅,看来以前的他还是太缺少爱了。毕竟,在苍北仙苑之中,除了三胖与王道人之外他就几乎不和别人打交道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王道人现在身在何方,他也不知道。他更是不知,原本的王如水王道人本是自己父亲的一条手臂所化,现在孙逸扬死了,王道人自然也是形神俱灭,不复存在。 一柱香的时间很快,但孙长空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略晚,天边的日头也几乎垂入到山中,即将归于沉寂,黑夜即将到来,而孙长空的心中同样一片漆黑。 他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从一开始单纯的“卧底”工作,进而衍变成如今的感恩行动,就连孙长空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站在初升大陆一边,不审蓬莱大陆一边。一边是养育之恩,一边是知遇之恩,他没有想到不过二十出头的自己竟要面对这种艰难的选择。世事无常,也许只有处在这种世道之下才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吧!曾几何时,他也想过起平常人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用提防别人,同样也不用被别人提防,人与人和平相处不是挺好的吗?为何还要自相残杀?不过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人之所以会争抢,会打斗,就是因为心中的欲望。人的欲望越大,斗争也就越会激烈,进而对自己造成的伤害也就越大。最终,人会被自己心中的欲望所吞噬,最终迷失自我。而曾经的孙长空便一度陷入在这种情况之中,几乎无法自拔。若不是当年的一念之差,无妄修罗界恐怕也就不会因此消失了。 稍稍的感叹之后,孙长空被一个士兵引向大伙吃饭的地方。不得不说,蓬莱大陆地大物博,这次出来所携带的物资也是极为充沛,看来这回将王已经志在必得,不成功便成仁。而为了给自己的部下加油鼓劲,将王更是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牛羊猪肉,摆得到处都是。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作为一个新面孔,多多少少都会受到蓬莱精英们的排挤。但可能是一时的错觉,还是事实本就如此,入席之后的孙长空竟出奇地与这些人和拍,不时还会有人向他敬酒,与他闲谈。 “听说你就是将王新收的义子,呵呵,这么说来还得称您一声小王爷了。” 孙长空刚喝下一口烈酒,酒本身就是辛辣之物,再加上对方这么一句尊称,这下那口酒竟是毫无保留地自喉咙里喷了出来,一点不落地全都落在了那人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来给你擦擦!” 孙长空本以为那人将会十分恼怒,却不承想对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并且道:“没事没事,我和小王爷也是不喷不相识,这么一来,我们就算认识了。” 孙长空哑然失笑,不得不又从桌上端起一碗酒来,随即笑道:“我给兄台赔不是了。” 说罢,一饮而尽。 一番饱食之后,众人已经喝得东倒西歪,尤其是上座的将王更是趴在桌案之上,看似已经睡去。说实话,如果放在一天之前让孙长空看到这个情景,或许他已经冲到前面,取下了将王的首级。可如今,他已没有那个勇气。现在的孙长空只希望,以后在战场之上千万不要和对方兵刃相向。 此时的孙长空也有些微醺,就在他准备起身回去休息之时,一个不经意的人影忽然自他的眼前一闪而过。 按理来讲,这种时候大家应该已经大多睡去,可是刚才所见的那人却是落在一根枝桠之上,好像生怕别人看到他的形迹似的。酒是毒物,不但让人意志消沉,还能让头脑变得迟钝愚笨。片刻后,当孙长空意识到那人可能来者不善之时,一枚无声快箭已经破空而来,直射将王的后心之上。 “小心!” 孙长空的一声惊斥使得原本神智不清的众人不禁一激灵,当他们发现那枚箭矢之际,箭镞距离将王的要害已经不足一尺。 “过来!” 不知何人大喊了一声,随即在那支箭羽之上忽然出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力量,将牵引着它朝另外的方向窜去,但由于距离太近,即便箭羽已经发生偏移,但锋利的箭头还是划破了将王的肩膀。这一刻,在场众人不禁屏住了呼吸。 “将王!” 当大家叫出“将王”二字的时候,漫天箭雨随即从天而降,孙长空不知道发箭者的数量,但能在同一时间让这么多的箭同时发动,单是这份默契就是罕见的,想来这应该是一群受过严格训练的杀手。 “不要慌,让我来!” 就在众人准备上前阻挡空中那多如牛毛的箭矢之际,一道快绝身影忽然闪到众人的中心处,一股超乎想象的强大力量随即呼啸而出。刹那间,空间之中所有的金属器物,无论是武器,防具,甚至连桌上的器皿,全部都飞了出去。而那些端部由精钢打造的箭羽更是无一例外,全部被那股神奇的力量所控制,悬浮大家的头顶上方,看上去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样。 “这……这是怎么回事?”孙长空望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由得痴痴道。 这时,之前与孙长空一同谈天说地的那名蓬莱精英则是接过话茬道:“呵呵,你刚来到这里,不知道他也是相当正常。不过,你可要听好了,现在你站在那里的,是将王手下八大华夫之一,名为屈兵。” “屈兵?发奇怪的名字……”孙长空不禁轻声道。 “呵呵,是啊!这名字或许听起来不那么悦耳,但他的实力却是毋庸置疑的。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所有兵器乃至箭矢都变得不正常了吗?这些都是屈兵的杰作。” “居然是这么一回事,我还以为是将王暗中相助呢!” 说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看向上座的将王,中箭之后的他仍然趴在那里,平稳的呼吸表示此时的他并没有危险。只是那道肩上的血口还在不住地流血,并与桌上洒下的酒水融为一体,形成一种美妙的图案。 “哼哼,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这些破铜烂铁都还给你们!” 一言说罢,那位屈兵华夫鹰眉怒展,同一时间天空之中的众多箭矢竟是立即调转方向,并朝来时的方向再次射去。紧随其至的,是漆黑的丛林之中,接连传出的惨叫与闷响,后者是身体跌落之后发出的动静。没有想到,在完全失去视线的情况之下,屈兵华夫还能做出如此大规模的精确打击,着实令人惊叹。单从这一点了看来,他的实力甚至还要在轩昂宝帅之上。 “杀!”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一群女刺客 屈兵华夫的力量确实强大无伦,可是那些前来刺杀的刺客也不是泛泛之辈。尤其是在同伴大量死伤的情况之下,幸存者如同被激怒的黄蜂一样,轰然自丛林之中飞闪而出,挥舞着手中形态各异的兵刃,一同杀向座上的将王。 将王还没有动,可杀机已经到来。面对此时此景,屈兵华夫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残酷的面容,同一时间他架起双掌,并且高声呼喊道:“给我杀!” 刹那间,孙长空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前一刻他还看到那些人东倒西歪地坐在各自的桌案跟前,可是后一刻,他们竟又恢复到了以往一丝不苟的战斗状态之中,并以全盛状态,迎上从天而降的刺客。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装醉,还是因为他们心系将王安危,所以纷纷发挥出体内的潜能。那些看似训练有毒的蒙面刺客,在这些蓬莱精英的面前竟是那般的不堪一击,有的被夺了兵器,被一招打飞。有的直接被卸了膀子,鲜血四溅。还有的因为一时疏忽,撞到了别人的兵刃之上,脑袋直接掉到了地上。一番混战之后,刺客已经尽数失去战力,而蓬莱精英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伤亡。唯一挂彩的便是将王。 从始至终孙长空都没有动,除了沉醉于刚刚的精彩对决之时,他还意识到能够前来刺杀将王的,应该只有可能是初升大陆的人。从这一点看来,他便不能动手,否则便真的成了蓬莱大陆侵略初升大陆的帮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察看将王伤情的时候,后者居然自行醒了过来。 如今的将王已经睡眼朦胧,嘴边处似乎还残留着睡觉时候淌出的口水,看来刚才的一觉睡得相当踏实。而当见到面前横七竖八的黑衣人尸体之后,他这才恍然地拍了下脑袋,惊呼道:“喝酒误事,喝酒误事!” 接着,将王环视周围一圈之后这才语气略显歉意道:“都怪我刚才喝得太多了,居然连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差点给了这些人可趁之机。怎么样,你们都没事吧?” 这时,屈兵华夫向前挺进一步,抱拳恭敬道:“回禀将王,我方无人身亡,只有……您一人受伤。” 在屈兵华夫的提醒之下,将王这才转头看向自己的肩膀,接着他皱了皱眉头,脸上显出一丝苦色,进而继续道:“活该,真是活该,如果不是我喝多的话,怎么可能挂彩。都怨我自己。” 屈兵华夫又道:“不,是臣等保护不周,请将王降罚。” 将王站起身来,走下台阶,对着屈兵华夫摆手道:“不了不了,错的是我,不是你们。况且,你们在我失去意识的情况之下居然可以不伤一兵一卒,就将刺客尽数消灭,可以说是相当出色了。这样吧,等回到蓬莱大陆之后,我再赏赐你们每人十万两黄金,也算我的一点心意。” 屈兵华夫欣然道:“多谢将王。” 说完,将王看向孙长空,不知为何,二人视线相交于一处之时竟有火光产生,这是后者万万万没有想到的。 “阿九,你没事吧?” 孙长空恍然道:“没……没事,多谢义父关心。”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安慰道:“呵呵,你刚刚加入我们,所以可能还不习惯这种生活。” 一边说着,将王将其中一名黑衣人的面罩扯了下来,随即一张精致的脸蛋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哦?居然是一个女的。” 看到这一幕的将王不禁有些惊讶,接着他又将旁边的一具尸首亮开面容,可出乎众人的意料的是,这名刺客居然又是一个女人。就这样,将王前前后后揭开了十几张面罩,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这群刺客竟全是女性。这一刻,孙长空的心脏不由得微微快跳了一下,一个不好的预感随即涌上心头。 “看到了吗,阿九。我不杀她们,她们便要杀我。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刺杀那个人了吧?” 这下,孙长空仿佛遭受到了五雷轰顶一般,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虽然不想看到这一悲惨的情景,但从将王的口气听来,这些人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弟子了。换言之,这些人都是柳如音的师姐师妹,那柳如音有没有在其中呢? 一瞬之间,孙长空的头上开始疯狂地向外流汗,大冬天的夜晚,他的后背竟已经湿透了。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焦虑,他恨不得现在就奔到前面,将那些尸首的面容一个一个去辨认。只是为了避免将王起疑,他只能将这种想法强行地压制下来。 “如音,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好了,待会让几个人将这些尸首全部处理掉,其他人都回去歇息吧!” 就这样,好端端一场酒宴草草结束,看着渐渐变得空旷的席位,孙长空开始变得躁动起来。 “如音,你要活着,你要活着。” 心中不断念叨着,孙长空看到前来处理尸首的士兵,于是连忙凑了上去,并且示好地打起招呼道:“辛苦了各位。” 看到孙长空如此“热情”的样子,那几名士兵只是应付地行了一礼,然后继续朝地上的尸体走去。孙长空知道自己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于是再次追上他们,随即道:“几位,时候不早,我看尸首还是明天处理吧!” 这时,带头的士兵像看怪物一样打量了孙长空一番之后,这才说道:“这位大人,我们也是受将王之命前来处理尸首的。现在气温虽低,但能免会有什么生禽猛兽闻着血腥前来觅食,要是被他们搞乱了军营秩序,那就大大不妙了。所以,大人您还是早些回去吧!我们兄弟几个自会处理。” 说着,其中的两名士兵已经抬起了其中一具掩面的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去。这时,孙长空闪身到跟前,一把扯下了那人的面罩。有惊无险的是,布罩之后并不是柳如音的脸。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那名士兵头领忽然说道。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接着道:“没什么,我只是好奇这些人是不是全是女子,所以才扯下面罩想看个究竟,真是抱歉,打扰你们工作了。” 这时,那名士兵头领已经有些生疑,看着孙长空反常的行为,那人不禁说道:“听说大人您是从初升大陆而来,如此说来,您有可能认识这些人吧?” 孙长空被这人的话问得有此发愣,但即便只有万分之秒的迟疑,但仍能难逃对方的眼睛。 “啊?呵呵,这位小哥真是说笑了。我原先是初升大陆上的子民没错,可我现在已经归降到将王手下,并且成了他老人家的义子,难道我还能背叛自己的义父吗?再说,初升大陆上的女人千千万,我怎么可能全部认识,是你自己想多了。” 那名士兵头领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看孙长空的面容,这才道:“哦,属下并没有那个甑,只是看大人您神色不太对劲,所以想问一问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隐情。当然,没事更好。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那属下可就要和兄弟们一起处理尸首了。” 说着其余几个人也相继架起了地上的尸体,不过现在他们的动作十分野蛮,与以往他们对待活着女人的时候截然不同。在他们眼中看来,人死了只剩下一副皮囊,而皮囊是不需要任何尊敬的。虽说孙长空有些看不过去,但为了少生事端,他只得忍耐下来。 “对了,你们会怎么处理这此尸首,直接挖坑埋了吗?”孙长空不由得说道。 士兵头领摆手道:“不,那样做太麻烦了,而且现在是冬天,地下的土质相当坚硬,不好挖掘。还是焚烧好,既省力,又能杀人痕迹完全消除,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什么?你们要烧了这些尸体?”孙长空惊声道。 看着孙长空一惊一乍的模样,士兵头领有此不耐烦道:“大人,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就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如果被将王或者大人们看到,我们会受罚的。” 虽然孙长空的心里如同火燎,但为了掩人耳目,他只得先行离开这里,然后再做打算。 “柳如音啊柳如音,你一定要挺住啊!” “怎么样了吾儿,进攻人间的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吗?” 阴森的大殿,空旷的空间,唯一的座位之上,端坐着一名双头怪物,魔皇终于如愿以偿地回到了魔界之中,当坐上魔座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自己。 这时,魔帝缓步自门口之中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他魔帝继位以来获得的四名得力干将,他们便是魔域四天。魔域四天的力量远超魔界之中任何一名魔人的实力,哪怕与魔帝相比起来,也不遑多让。而这四人曾经一度将魔尊逼入到绝境之中,数次险些命丧黄泉。不过这一回,魔域四天并没有带来他们的兵器。而没有兵器的他就等于战斩折减一半。这是出于对魔皇的尊敬,也是对魔尊的信任。因为在魔皇的旁边,魔尊与自己的人已经等候多时。 第八百九十章 厉兵秣马 魔帝琼山与魔尊韶光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出现在同一地点,这是近千年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而指引这一切发生的关键人物,正是这方世界的主宰,魔皇。 “呵呵,吾儿,你终于来了。”魔皇看着面前缓缓走来的人影,随即脸上显现出以往从未有过的欣慰之色。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不在的这几千年里,当年那个少不更事的小琼山居然已经长大成人,而且还能将魔界之中的相关事宜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是相当难得的。不过,在这期间,魔尊的功劳同样不可忽视。虽然二者多年以来都在你争我夺,但至少麻界百姓并没有因此挨饿受冻,经过一番调查之后,魔皇才发现,原来是自己错怪了二人。 “琼山,韶光,今天我将你们召唤到魔殿这里,除了计划进攻人间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让你们二人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听到魔皇的话语之后,琼山不由得轻笑道:“呵呵,父皇,不是我不想与他和好。可就算是我答应了,我手下也不会答应的。” 说罢,琼山看向自己身边的一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好似在等对方的回答一样。而后者果然心领神会,于是先向魔皇行了一礼,然后才声音沙哑道:“魔皇恕罪,您有所不知,这些年来魔尊一直与魔帝大人处处为敌,其中发生战役大大小小,不下百起,而我们的亲人朋友很多都惨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我的妻儿与娘亲就是如此。” 说到这里,那名魔域四天的成员突然将胸前的衣服扯开,随即呈现在魔皇面前的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窟窿之中空空如也,没有皮肤,没有血肉,甚至连生机也没有。看到这触目惊心的一幕,魔皇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随即惊声问道:“你咽喉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随着魔皇的疑问,那人看向魔尊身后一个身材多小的魔人,并且表情狰狞道:“就是魔尊手下的释毒童子干得好事。” 听到这,魔尊刚要说话,可后面那个孩子般的释毒童子已经抢先道:“哼,当初没能杀死你是我的失误,毒哑了你的嗓子可真是便宜你了。” 说着,释毒童子举起右侧那个空落落的袖管,随即一脸怨恨道:“拜你所赐,我这只施毒的右手也被你一招斩下去了,这下你我应该算是扯平了吧!” 见此情况,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欲言又止,稍微想了一下才道:“那我家人的仇怎么算,他们就活该去死吗?” 别看释毒童子长相不起眼,但口舌却是异常伶俐,随之回道:“你问问我们这些人,哪家的亲人没死过几个,这也算是你们来为难魔尊的理由吗?” 眼见二人吵得不可开交,即将大打出手之际,身为魔界王者的魔皇终于开口道:“你们不用争了,要怪就怪我吧!” 魔帝琼山不由得抬起头来,略显生气道:“父皇,这事与您有何干?” 魔皇沉声道:“你想想,如果当初我没有贸然进攻人间,致使魔界元气大伤,而我也丧生于人间高手合力之下,麻界群龙无首,这才让你一个孩子担负起如此沉重的责任。” 话音一顿,他又看向另一边的魔尊韶光道:“当然,魔尊是我之前亲自委任的临时管理者,却因为琼山是我子嗣的缘故,众人选择支撑他这个正统血脉,而摒弃了你这位魔界功臣。可以说,许多人的做法深深伤害了你的内心。” 魔尊苦笑道:“这么多年了,我的心早就已经死了。我曾经信任过的,推崇过的,尊敬过的,疼爱的,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最后剩下的却是这些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们。” 说着,魔尊环视一周自己身边的随从们,并且声音悲伤道:“我没有自己的骨肉,而他们就是我的孩子。谁要是敢对我的孩子们有任何伤害的行为,我就算拼了命也要讨回一个公道。” 魔帝淡淡一笑,随即将旁边的那名魔域四天成员推了出来,并且冷笑道:“人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当着我的面杀了他。” 魔尊蓦然抬头,他先是看了一眼座上的魔皇,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释毒童子,这时后者的脑袋像一个波浪鼓一样来回摇晃,示意魔尊千万不要冲动。而这时,那位魔域四天的成员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一股无形的悲壮感油然而生。 “小四,不用害怕。如果你今天有什么闪失,我也会舍命为你报仇的。” 那个叫做小四的护卫回头看了一眼魔帝,随即微笑道:“多谢魔帝厚爱,小四就是死,也能心甘了。” “好了好了,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难道一定要在我面前斗个血流成河才能罢休吗?” 魔皇的话像惊雷一样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倒不是说他的话多么有分量,而是因为话中所蕴含的王者气势,使得众人不敢再有任何造次的行为。片刻之后,魔帝已经跪倒在地,并且语气忌惮道:“父皇旧伤未愈,莫要动气,儿臣不争就是了。” 随着魔帝的跪地,魔域四天也一同伏在地上,不敢再有任何回应。而见此情形的魔尊也效仿着魔帝全部行了大礼,只希望魔皇能够平复一下心中的怒火。 看到众人如此畏惧的模样,魔皇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即道:“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为魔界长治久安而奋斗,为何又要拼个你死我活!从今天起,你们二人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谁若是再敢挑起纷争,不管是多年的挚友还是血浓于水的骨肉,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是!” 魔帝的回答干脆,魔尊的回答利落。然而二人就像同床异梦的夫妻一样,表面上和和气气,私底下却是暗流涌动。尤其是魔帝琼山,魔尊这颗眼中钉在他眼窝之中待了太久了,为了以后继承魔皇之位,此人必须除掉。 “哼,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就先忍让一下你!不过等这一阵风声过去了,咱们再分个高下也不迟!” “好了,明天清晨,当太阳露出地面的时候,我们魔界便对人间展开全面进攻,你们二人快去通知魔界之中其它区域的魔君,为魔界抛头颅撒热血的时候到了。” “是!” 魔尊魔帝各自带着自己的人马,风一般地离开了魔殿,空当当的大殿之上又只剩下了魔皇,好吧,还有人皇。现在的人皇已经陷入了长睡之中,除了脸上不时会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之外,就再也有没任何生命迹象。而魔皇对此也是颇为无奈。 “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你的尸首的话,我魔皇也许会和你一样,丧命在皇城的地下世界之中。可是天不亡我,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并借由你体内的残余力量以及无极仙脉,起回生机。可以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魔皇也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它日有机会的话,我定帮你重回人间。” 想到这里,魔皇心念一动,只见他的右臂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缺口,紧接着人皇的头颅连同周围的组织迅速地向其靠拢,并被吸入到那个缺口之中。当一切完毕之后,缺口刚好被人皇的残骸所填满,乍上去和普通的手臂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在他的右臂之上,竟是出现一条金色的龙纹,更为玄妙的是这条龙纹竟可以自由活动,就好像是活的一样,栩栩如生。 “这就是无极仙脉吗?果然厉害。不过谁也想不到,和山势一样连绵数百上千里的龙脉,竟可以缩小到这种地步吧!人皇啊人皇,我还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说到这里,魔皇起身离开魔座。而就在他抬脚踏向前方的时候,脚下的一块地板忽然向下凹陷,同时魔座后方的墙壁之中传来阵阵“隆隆“的轰鸣声。片刻之后,原本雕刻着群魔乱舞图的石壁竟变成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模样,就在魔座的正后方,一个巨大的圆形图案赫然出现在魔皇的面前。 “多少年了,你们也想我了吧?可是,现在还不是你出来的时候。不过你放心,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便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在孙长空的眼皮底下,几名蓬莱士兵已经将刺客的尸体高高地码了起来,不看不知道,原来此次飘渺云巅出动的人员如此之多,粗略估计恐怕得有一百来人。要知道飘渺云巅不比苍北仙苑,只收女徒,所以生源也是极为有限。哪怕算是门内的长老师父之类,也达不到千人。这次损失的百人,对于飘渺云巅来讲可以说是一次沉重的打击。而接下来,她们恐怕需要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将这镒的损失弥补回来。 “那个屈兵华夫还真是心狠手毒,经他手的竟都是一招毙命。看来以后得对他敬而远之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欲要转身离开,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名士兵惨叫一声,随即便从尸山上跌了下来,仰面倒在地上,一命呜呼。再看在那众多的尸体之中,一个满脸是血的“魔鬼”忽然站起身来,其余的几名士兵缓缓地将他包围起来,欲要以人数优势彻底了结了他的性命。可就在这时,几道相当意外的气劲突然划破空气,相继搠入到那几人的后脊之中,直击人的要害死穴。 至死,他们都不知道杀害自己的凶手是谁,而此时孙长空的得意笑容却是异常浓郁。 第八百九十一章 死人堆里的熟识 杀人者当然就是孙长空,而且他只用了一招便将五名士兵一起杀死了,而且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可以说是完美的偷袭。直到现在,他才体会到暗杀的乐观,一时间他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过于邪恶了。但出此下策也是被逼无奈的结果,为了最终确认死者之中究竟有没有柳如音,他只能将处理尸体的士兵全部解决掉,这样一来才有机会挨个查清楚。 腾出手来的孙长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前观察那名“女鬼”,可只是一个短短的回光返照这后,那人便再次垂下了头,彻底没有了气。 “嗯?这人怎么看着如此面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看着那具已经不成样子的面庞,孙长空仔细回想着曾经的记忆,直到联想至柳如音的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画面自他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难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她!” 孙长空伸手尽力将对方脸上的血污擦掉,终于一张令他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邱鹤针,你怎么……” 此时的孙长空已经彻底呆住了,他无法想象,曾经在仙苑之中活蹦乱跳的邱鹤针,数天的时间之后便成了一具冰凉的尸体,这样的事情在任何人看来都难以接受。曾经,二人还有过一些交情,只是因为邱鹤针的修为突飞猛进,而孙长空望尘莫及,自形惭愧,所以才主动疏远了对方。现在,故友重逢,竟已是阴阳两隔,孙长空的心犹如刀绞一般,万分悲痛。 “阿针,你是那么聪明,为何会以身犯险,来趟这潭浑水。想我们同门一场,我自然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受豺狼啃食。所以,我就把你埋在这里,你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孙长空看着邱鹤针栩栩如生的粉红现颊,眼眶之中已经有泪光一闪一闪,只是迟迟没法有从里面掉落出来。他用衣袖将自己泪痕擦干,然后哽咽了一下之后,这才将已经开始发硬的邱鹤针从地上抱了起来,然后来到丛林的深处,就地挖了一个深坑,然后把尸身放入其中。四下寻找了一番之后,孙长空在旁边的树林之中找到了几朵叫不出名的白花。这花长得小巧,但却是小巧玲珑,十分讨人喜欢。临别之前,孙长空的身上实在没法有什么东西给邱鹤针陪葬,所以只能将这几朵白花与其尸身一起埋入土中。 在处理过邱鹤针上的尸首之后,孙长空又将五名士兵的尸体掩藏在刺客的尸身之下,以免被他人发觉。然后,他踩着尸山,逐层的排查戴面罩的刺客尸身。然而就在这个过程之中,孙长空不禁感叹,眼前这么多风华正茂的女子竟在自己生命最美丽的时候香消玉殒,命丧黄泉,委实令人惋惜。如果派她们出来进行刺杀活动的人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当场昏厥过去的。 “唉,没有办法,怪就怪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可是话说回来,飞仙子为何会与将王这般深仇大恨,难道只是因为后者欲要吞并初升大陆的野心?呵呵,我想这位前辈应该没有这么大义凛然吧!” 没错,这仅仅是孙长空的讥笑而已,他知道派这些人出来的一定不是飞仙子,因为他前不久才在荒野之中见过对方。那时的飞仙子已经精神错乱,面目全非,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当中回到飘渺云巅,主持大局。这背后,一定有别人操纵着这一切。 “话说回来,如音到现在也没有消息,难道他真的已经在苍北仙苑之中遭遇了不测?” 孙长空越想身上的汗毛就越抖擞,一根根就像刚出土的麦苗一样,坚韧且富有活力。而这时的他已经找几乎找遍了所有的蒙面刺客,却没有寻到柳如音的半点遗迹。本来在见到邱鹤针的时候,他怕心情十分低落,他怕下一个见到的熟人就是对方。好在,上天只是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夜已深,插在一旁的火把映的孙长空还有那座尸山,就像黑暗之中妖怪一样,随风扭动的身体,肆意狂妄。而随着一道冲天火光,忠,义,青春,美丽,健硕,都化为了乌有。 “阿九还没有回来吗?”坐在床榻上的将王忽然道。 这时,轩昂宝帅刚从军帐之外走进来,见到将王那张阴沉的脸庞,他知道事情有些不妙了。 “哦,可能他一时还贪杯,还在桌上喝酒了吧!我去叫叫他,马上回来。” 轩昂宝帅前脚刚要离开军帐,却不承想将王已经抢先叫住了他,并且道:“轩昂,为什么你会对一个敌人如此看重,难道你不知道狼与狗不同,永远都是喂不熟的吗?” 轩昂宝帅回过头来,一脸微笑道:“他是狼是狗,我不知道。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可以相信。” 将王轻笑道:“如果万一他背叛了我们,那谁能承担这个责任?” “我!有什么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我赵轩昂说得出做得到。” 将王仍然在笑,只是这时的笑已经有些嘲讽的意味:“你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否则你也会成为四大宝帅之一。不过我想把丑话说在前面……” 将王刚要继续说下去,可忽见门口的棉帘被人从外面撩拨开来,一个熟悉的面孔随即出现在将王与轩昂宝帅的眼前。 “呵呵,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终于回来了啊阿九。” 孙长空一脸迷茫地看了看二人的脸色,而后不由得说道:“怎么这里的气氛有些古怪,你们刚才吵架了吗?” 轩昂宝帅朗笑了一声之后,随即将手搭在孙长空的肩膀,故作怒状道:“大人说话,你这孩子插什么嘴。再说,将王是王,而我只是一个臣子而已,作臣子的怎么能和王有所争执,你是不是嫌命长啊!” 孙长空干笑了两声之后,这才继续道:“好……好吧!是我想多了。对了,我在哪里歇息,或者我在外面就和一晚也行。” 轩昂宝帅略显生气道:“你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三九寒天,去外面睡觉难道就不怕被冰死吗?这是将王的寝室,你跟我来!” 说着,轩昂宝帅向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天色不早,我和阿九就先告退了。” 将王眯着眼,看了看眼前这两个古怪的人,过了好一阵才欣然道:“哦,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就这样,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了将王的军帐,而此时将王的脸色立即变得万分难看。 “赵轩昂,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不然,我一定叫你生不如死!” 孙长空与轩昂宝帅一路快走,一眨眼的时间便来到了后者的安歇地方。与其他的蓬莱精英和士兵们不同,轩昂宝帅和将王一样,都拥有独立的军帐,只是空间稍小一些,不过住上三五个大老爷们还是没有问题的。虽然孙长空再三推辞,但轩昂执意要让对方睡在自己的床上,而他则就地铺了一张草席,直接躺到上面,还不忘说道:“还是这么睡舒服,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爽!” 孙长空翻过身来,将脸朝着轩昂宝帅所在的方向,随即轻声道:“宝帅,您为何对我如此疼爱有佳,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还是说,你我之前就认识,只是因为我脑子不好使把这茬给忘了?” 轩昂宝帅笑了下,脸上的酒窝为其原本硬朗不苟的形象之上增添了几分活色,将这位高高在上宝帅生生地请下了凡间,让他与人类之间拥有了难得的共同点。 “你这小子的问题怎么这么多,难道一定要我对你爱搭不理你才高兴不成?” 孙长空面色一红,随即道:“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宝帅您对阿九如此厚爱,阿九实在不知应该如何回报了。” “不用你来回报,要报答的话就去将王那里吧!他需要这个。”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孙长空情不自禁地问道。 这回,轩昂宝帅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后,才终于说道:“本来这话我不应该告诉你的,可你以为将王为何要把你收为义子,而大家对你非但没有嫉妒之心,反而个个和颜悦色?” 孙长空这时也忍不住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眨着眼睛,一脸无知地继续问道:“为什么?” 轩昂宝帅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才略显失意道:“你可知道,在你之前将王曾经收过不下二十个义子。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都去了阴曹地府。” “什么!二十个义子都去了阴曹地府?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轩昂宝帅冷笑道:“那你得去问将王。每次一有危险的任务,他便会派自己的义子们为自己冲阵杀敌,赴汤蹈火。这下,你知道你的那些‘前辈’们为什么死的那么早了吧?”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咯噔”一下,就好像心里寄住着的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一般,使得他的心情瞬间沉入了谷底。 这一夜好是漫长! 第八百九十二章 初临云巅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孙长空已经穿戴整齐,准备离开军营前往飘渺云巅。不知怎的,这一回将王并没有露面,而是昨晚带头搏杀的屈兵华夫作为代表,而轩昂宝帅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哦,昨晚将王他没有休息好,直到天明之前才刚刚入睡,为了不打扰将王,所以我就代替他前来为你送行了。” 说罢,屈兵华夫从腰间解下来一枚短兵,随即交到孙长空的手中,并且道:“这是将王事先交待过要送给你的,兴许对于你的任务有所帮助。不过,这武器虽然是一件神兵,但却有些怪异,许多使用过他的人,最终都死于非命。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尽量不要让它出鞘吧!” 孙长空接过那柄短兵,手指刚一触到兵鞘,便立即从中感受到一股冻砌心扉的强烈寒意,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好邪门的兵器,看来真像华夫您说的那样,我得谨慎一些了。” 这时,屈兵华夫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随即便又恢复到了正常状态,进而道:“好了,如果没有其它问题的话,你就可以出发了。飘渺云巅的位置你应该知道吧!切忌,任务完成之后一定要急速返回,绝不能在那里逗留,以免陷入到围攻之中,那样的话可就无人能救你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看了一眼手里的兵刃,并且紧紧将它攥紧,然后道:“好的,等我凯旋吧!” 孙长空转身欲要就此离去,而就在这时,轩昂宝帅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将一个包袱塞入了他的怀中。 “这是一些必需品,我看你两袖清风,也不像是能置办得起的。” 孙长空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一脸惭愧道:“呵呵,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多谢宝帅大人。” “哎,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叫我大人,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直称,我是大哥,你是小弟,如何?” 可能是因为轩昂宝帅昨夜的一番言论,使得如今的他对于这种干亲,结拜一事变得十分抵触。但他心里又十分清楚,轩昂宝帅对自己疼爱有佳,可以说是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一度让他十分感动。在片刻思考之后,他终于强颜笑道:“大哥!” “呵呵,这就对了嘛!” 说完,轩昂宝帅又往孙长空的手心瞧瞧塞了一个东西,接着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不要说话。而孙长空心领神会,自然是不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之后,便踏上了前往飘渺云巅的征途。 “唉!好端端的一条生命,说没就没了,只是可惜。” 说话的屈兵华夫转头看向一旁的轩昂宝帅,随即轻笑道:“怎么,你们这是在一起过了一夜睡出感情了吗?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而已,死就死了,你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面对屈兵华夫的嘲讽,轩昂宝帅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准备回去。可就这时,屈兵华夫突然追上前,一脸凶狠地叫道:“姓赵的,我看你能嚣张几时!” 离开了蓬莱精英大军的军营。孙长空一路南下,直奔被群山绿黛环绕的飘渺云巅。与苍北仙苑类似,那里也是一处四季如春的人间仙境,即便是在寒冷刺骨的冬天也能感受到久违的暖意。然而,更加难得的是,飘渺云巅自古以来便以“灵性”见长,无数原本只存在于神话故事之中的事物竟可以在它的身上找到一些影子、比如神鸟凤凰,瑞兽白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难”,还有可以不依靠任何外外界力量便能悬到空中的飘石。孙长空进入了苍北仙苑也有十四五年的时间,可从未有机会前来飘渺云巅一探神秘,除了平日里门内戒规森严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便是飘渺云巅的立派门规:男人止步,违者杀无赦。 曾经就有这么一批胆大妄为之徒,竟然将飘渺云巅传承千年的门规视若无睹,而当人们再次发现他们的时候,那几人已经赤身luoti地被悬挂在飘渺云巅的山门之下,而头却被丢下了旁边山涧的河水之中,一直寻到下游十几里地之外才终于找见。从那时起,飘渺云巅便从名门正派,变成了大家心目中心狠手辣,杀人不眼瞅的“魔教”,多年以来多受人排挤。有些较大的派场,需要各大门派前来站脚助威的时候,飘渺云巅也多在他们的黑名单之中。正所谓惹不起躲得起,为了不被这群狠毒的女人当成猎物,他们只能敬而远之。 由于是轻装上任,孙长空的脚和极快,中午的时候已经距离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不到三百余里。照这个速度,傍晚时候肯定能够达到目的地。不过,接下来摆在他面前的一大问题是,自己应该如何混入到满是女杰的飘渺云巅之中呢? 孙长空进入飘渺云巅的目的当然不是真的要去刺杀飞仙子,否则的话柳如音一定会和他拼命的。可是既然那边已经答应了将王,他也只能佯装一下,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他只能先行找到飞仙子,与之合演一出苦肉计,令后者先行装死,而自己取得将王信任之后,这样亿便难真正找入到蓬莱精英的内部,从而在内部将对方瓦解。不然凭将王以及其手下的众多部下,哪握自己有三头六臂,不世神功,也难逃双拳难敌四手的下场。 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抱着这个念头的孙长空先是来到一处客栈之中,先行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就在他坐下之后,准备点菜吃饭的时候,门外的一位店小二突然叫骂道: “这个挨千刀的刘壮实,早不倒夜香,晚不倒夜香,偏偏挑在人家吃饭的时候倒夜香,前来吃饭的食客们被它这一熏都没胃口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果然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臭气,而源头正在大街之上。借着靠门的优势,孙长空递目向前望去,果然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推着满满一车的夜桶朝远处行去。路人见之唯恐避之不及,夜桶里散发出的阵阵恶臭,即使是用衣袖死死地捂住鼻孔仍能可以清晰闻到。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心中好奇,在点完了所要菜肴之后,他又朝对方询问道:“小二哥,这位兄台是从哪里来啊!为何大中午的还要倒夜香。难道他不知道一天之中中午的气温最高,臭气也越是刺鼻吗?” 店小二晦气地扫了扫自己身上的尘土,随即埋怨道:“这位客官,您是从外地来的吧?” 孙长空点了点头,同时道:“没错,今天刚到。” “那就怪不得了。今天初三,是飘渺云巅倒夜香的日子。每个月到了今天,刘壮实和他的弟兄们都会上山替那帮小浪蹄子们收拾茅房。不过也不怪他们,飘渺云巅距离这里有三百来里,就算他们一早出发,也要到初八的中午才能返回这里。唉,这些年来都是这样,真是让人没办法。” 孙长空眼眸咕噜转动了一下,随即又道:“请问这位刘壮实是这里的人吗?” 店小二有些发愣,但还是回道:“是啊!怎么了?” “那你知道他住哪吗?” 店小二瞪大了眼睛,不禁问道:“这位客官你想干嘛,难道你想去见刘壮实?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孙长空不禁问道:“为什么?” 店小二道:“客官你有所不知,这个刘壮实自小父母双亡,孤苦无依。而他天生又聋又哑,身上又有怪味,大家都不喜欢他。但这里的村长可怜他,为了不让他饿死,便将村里倒夜香的事情交给了他。别看齐壮实长得呆头呆脑,但做起事来却是相当麻利,这也是大家唯一感到欣慰的事。可是忽然有一天,几个自称是飘渺云巅的女子来到我们这里,说要找一个倒夜香的劳力,就这样刘壮实成了她们的‘宝贝’,而从那时起,每月初三刘壮实都要自己去往飘渺云巅,为那些女人们处理夜香。” 孙长空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现,接着便从座位上弹了起来,随手丢下一锭金子,留下一句“多谢”,便不见了踪影。而那位店小二以其敏捷的身手快速将金锭子收入自己的衣袖之中,还不忘轻轻咬了两下,口中上轻笑道:“这年头什么怪人都有,听到倒夜香的如此激动,难道他是赶着去吃屎吗?哈哈!” 这里是距离飘渺云巅最近的一处偏远小镇,富有程度一般,街道规划也是差强人意,在主干道的两侧,时不时地便会出现一条岔路,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一样。虽然距离刘壮实路过的时间相差不多,可孙长空追了几步,便发现对方已经不见了踪影,就连那辆笨重的推车也一同消失了。孙长空站在原地,四下观望了一下,除了偶尔路过的行人之外,再无其它发现。 “我的天,难道那个哑巴还会遁地不成?” 话音未落,孙长空忽然听到耳边处传来一阵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车轮声。而随着声音向前望去,孙长空却发现那个刘壮实已经推着推车,自己又走回来了。 “好吧!这味道是有点……” 不等说完,孙长空的胃口已经开始翻江倒海。 第八百九十三章 “掏粪”之路 人虽然找到了,但孙长空却遇到了一个新的难题,那就是如何和一个聋哑人进行交谈。至少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是看不懂对方要说的意思。 “你的车,我,能不能,用一下,钱,可以,你的。” 孙长空穷尽思绪,将自己的话变成肢体语言。但不知他的表达能力太差,还是刘壮实的脑子不好使,在一番夸张的动作之后,后者的脸上仍然是一副迷茫的样子。二者不知僵持了多远,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孙长空的耳畔响起:“你在做什么!” 听闻间,孙长空回头看向身后,一个身材瘦削的黝黑男子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不知为何,当看到对方这副尊容之后,孙长空竟有一种忍俊不禁的冲动,因为对方的形象实在有点像刚刚烧成的木炭。 与刘壮实一样,那人手中也推着一个硕大的板车,车上罢满了统一大小的木桶,如此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刘壮实的弟兄了。 终于遇到一个会说话的,孙长空仿佛真的看到了新人一般,一把抓住对方的手掌,全然没有抵触心理,随即说道:“这位兄台,可不可以把你的车借给我,我可以给你……” “钱,是吧?” 不等孙长空把话说完,那名黑瘦男子已经抢先说道。看到这一幕的他心道有戏,看来对方是一个极好说话的人。可接下来的回答却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错,少在这里清甜,赶快滚蛋!” 一根黢黑的木炭变成了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木炭,虽然都是同一种事物,但前后的差别却是天壤一般。起初,孙长空只以为对方可能会稍微为粗野一点,但心总归是好的。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并没有那么乐观。 “呵呵,不借就不借,干嘛要发这么大的火、再说,你就和钱这么过不去吗?” 说罢,孙长空的手中已经变了一枚浑实的金锭子,这是出来之前轩昂宝帅塞给他的包袱里的。不过对于他而言,钱财乃身外之物,留着也只是祸害,还不如将他送给别人,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然而面对眼胶的突然巨财,这名不起眼的夜香郞却展现出与其外表气质霍然不同的傲骨,随之声如惊雷道:“我让你滚你难道听不到吗?莫非,你真的想想这夜香淋身的滋味?” 说着,黑瘦男子的手已经扶在了临近夜桶的桶盖之上,要说凭孙长空如今的修为,要对付一个这样子的地痞还是极为轻松的。可多一事少一事,毕竟这次出来有事在身,不便暴露身份,想到这里,他只能暂且作罢。 “呵呵,好有骨气的汉子,我佩服你!” 这时,那名黑瘦男子再次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孙长空,后者如今已经能够嗅到来自夜桶之上陈年佳酿的气味,为免意外发生,他只得先行闪身离开,只剩下齐壮实和他留在那里。 “大哥,你怎么样?他刚才有没有打你?” 刘壮实虽不会说,但却懂得运用手语。而和他相处的时间久了,那名黑瘦男子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手语的含义,勉强能和他作简单的交流。看到刘壮实的回答之后,黑瘦男子随即愤怒道:“这帮登徒子,真是色胆包天,为了潜入飘渺云巅,一睹众女杰的芳容,竟不惜乔装改扮成我们的样子,真是可恶至极。想利用我们的工作实现非分之想,我绝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时,躲在一旁树冠之中的孙长已经听到黑瘦男子所说的话,至此他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充满了敌意。按理来讲,能做如此卑贱的工作,想来家里的经济情况都是相当贫穷的,一般情况之下,穷人如果看到了一锭金子,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占有它,而不是弃之不础,如此说来,这位不起眼的‘兄台’还真有一些侠义之心,可以说是整个飘渺云巅的护花使者。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对于这人的行为不禁心生敬佩之情,而之前的种种不快也随之化为乌有。 “虽然精神可嘉,可我孙长空还是要进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你们就不要怪我了。” 自言自语的孙长空,嘴边忽然升起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计上心头的他,纵身一跃,便消失在了树冠之上。 “老大,这次我和你一起去飘渺云巅,那些女弟子们不会有什么看法吧?” 刘壮实与黑瘦男子推着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夜幕将临之前已经来到了一处山洞跟前。这是刘壮实以往前去飘渺云巅的必经之地。这里可以供他们夜里休息,也算是一处容身之所。不过,现在天冷了,经常会有什么飞禽野兽躲到里面借以避寒,刘壮实便在这里遇到过一只熊瞎子,要不是及时倒地装死,说不到现在的他已经死无全尸了。有了上一次的宝贵经验,这回刘壮实显得十分谨慎,他先是用自己笨拙的技法叫了两声,接着又往山洞里面丢了几块石子,确实里面没有其它活物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二人将车停好之后,又把之前车上准备的铺盖拿了下来,准备去山洞里面过夜休息。而这一切,全在孙长空的掌握之中。 “哼哼,既然软的不行,那我就只能来硬的了。你不是不给我车吗?待会我就把前面必经之路上的桥给你砍断,看你们怎么去往飘渺云巅。介时,我只要按照你们的装扮变一变样子,就能上到飘渺洞府之中,寻找飞仙子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到底回没回到门中呢?” 就在孙长空为此事深思之际,一道惨叫忽然自山洞之中传了出来。 “不好!” 与生俱来的反射神经使得孙长空像箭一样,射入到那个山洞之中。虽然他与黑瘦男子曾有过节,但人命关天,他还不会分不沮轻重缓急。然而,还未看清洞中的情况,他便已经被空气之中弥漫的热气所震惊了。 这里的温度实在不太正常。 齐壮实与黑瘦男子进去不过那么短的时间,别说是生火,就连站稳脚脚跟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这里的热并不是来自他们,而是来自于别人。突然间,孙长空面前豁然一亮,但随之而来并不是光明,而是一道犹如出笼猛兽一般的火舌。 巨大的火舌像一只手掌,轰然卷向孙长空的身体。恍惚间,他发现就在前方不远处的洞顶上方,竟且一道倒挂在那里的光影,面向着自己,但是因为火光太过耀眼,所以并看不到对方的面貌,甚至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见此情况,孙长空惊斥一声,随即大袖飞舞,一道澎湃气劲随即破空而出,欲要将那道火舌撕成碎片。 然而。这道火焰的来势之强,实在超乎孙的意料。眨眼的工夫,自己的招式非但没有让对方消失殆尽,反而是越烧越旺,呼吸之间便已经将他团团包围。甚至,孙长空已经可以微微地嗅到毛发烧焦的糊味,这令他不得不集中精力,迎战强敌。 “好家伙,你以为我就没有火了吗?去,湿婆火势!” 一念闪过,自孙长空的口中忽然跳出一道栩栩如生的人影,说是人影其实是由火焰组成的人形火舌而已。然而与之前的火舌不同的是,湿婆火势是经由孙长空伯意念所化,一行一动之间都受到他的控制。可以说,这道人形火舌就是孙的一道分身。借着湿婆火的势头,孙长空一跃便将对方的火焰冲得四散开来,而由他控制的“火人”则是一眼数丈,瞬间便窜到了那道黑影的跟前。 “给我下来!” 忽然间,火人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奥体,恐怕的热量立即透入到对方的身体之中,生起大片的白烟。而在这股灼心之痛的折磨之下,黑影口中终于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嚎!” 人不可貌相,不知名的生灵更是如此。孙长空本以为就自己如今的实力而言,碰上任何的魑魅魍魉,将之降服都不在放下。可是就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陷入疯狂状态下的黑影突然一怔,随即身体之中话筒出千万道夺目光芒,刺得人眼几乎睁不开。与此同时,火人的手腕处也传来一道无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登时便将整条火焰手臂扯断下来,然后踉跄地窜出洞外。 “我的乖乖,刚才飞出去的到底是什么怪物!”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了一眼那道火焰分身,随即后者便化作一道青烟消失不见了。山洞之中的气氛变得凄冷。尤其是在那时断时继的低声呜咽之中,显得更为瘆人。孙长空走到山洞的内侧,发现刘壮实和那名黑瘦男子都在那里。只是后者如今已经真的变成了木炭,刚才那道逃出山洞的黑影已经将他化为了一堆焦炭,而刘壮实则伏在对方的遗骸跟前,小声地哭泣。 “唉,还是来晚了。” 孙长空悻悻地摇了摇头,转身看向洞外的天空。在那里,好像有一只披着晚霞的居鸟正在迎风翱翔,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有些出神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与哑巴“交谈” 黑瘦男子死了,刘壮实成了孤身一人,面前对方这个不知是何来历的神秘人,他的眼睛之中闪过畏惧的神色。好在,通过之前的行为,孙长空已经为自己的高大形象做好了铺垫,至少他可以为自己证明,他并不想伤害对方。 二人将黑瘦男子的尸身掩埋了之后,刘壮实竟推着板车踏上了返程的道路。对于孙长空而言,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是不知为何,看到对方那副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中竟出现一丝挣扎。最终,这种纠结感战胜了内心的自私,孙长空赶到刘壮实面前,随即从对方的手中接过那辆板车,然后不紧不慢地朝山洞方向行去。这回,孙长空一个字也没有说,而刘壮实也没有继续比划,而是跟前他一同回到了原来的地方。二人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进到山洞之中,而孙长空则睡在了之前黑瘦男了的草席之上。在篝火的温暖之下,二人很快进入了梦乡,而之前出现的喷火魔鬼也没有再回到这里,好像真的已经离开了一般。 天一亮,孙长空便跟着刘壮实一起收拾好铺盖,双双推车,继续禹前进发。和一位聋哑人的独处使得孙长空十分别扭,没人在身旁也就罢了,现在的问题是人就在面前,可支不能交谈,这简直比看到了一个裸ti美女,却只能看不能摸的还要令人煎熬。然而,看似傻乎乎的刘壮实居然看穿了孙长空的心思,接着他把推车上的绳子用力在身上紧了紧,然后空出一只手来,在天上笔划起来。 起初,孙长空以为对方又在使用手语和自己癄。但稍微观察了一下他惊讶志发现,对方竟在写字,对着空气写字。一个倒夜香的苦力居然识字,这简直太出人意料了。而更难能可贵的是,刘壮实写的字都是反向的,所以在对侧的孙长空看来就好像是自己在写字一般,随即便领会了对方的意思。 “你问我是不是很无聊?” 刘壮实虽然天生聋哑,便自小他便学会手语以及唇语,所以即便听不到孙长空在说什么,但他仍能通过对方嘴唇的动作变化来推理出其中话语的含义。而这时,读出孙长空语意的刘壮实拼命地点了点头,激动的样子比他恢复听说的功能还要激动。 “呵呵,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聪明,实际上却是有点能耐,我开始对你感兴趣了。” 刘壮实淡淡一笑,继续写道:“你去飘渺云巅是为了什么,难道只是想看看那些女弟子?” 孙长空摇了摇头,随即动了动嘴唇,刘壮实皱了铍眉头,又写道:“什么大事?” 孙长空又摇了摇头,然后又动起嘴唇道:“不能说。” 刘壮实本想通过孙长空来排解一下此时的孤寂,可如今后者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让他颇为无奈。好不容易燃起的兴奋感就这么熄灭了,他又一次沉入到失落之中。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伤害了刘壮实,孙长空长叹了一口气,随即扬眉一笑,然后随手将地上的一枚石子吸入掌心之中,并丢到对方的板车之上。声音虽然引不起刘壮实的注意,但车上的震动感还是让他有所察觉。当他看向孙长空一这的时候,一个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情景出现了。 只见在孙长空的左右两肩的肩头之上。赫然伫足着两枚,一红一蓝,一火一冰的气团,而这便是五行神力之中湿婆火与万年冰涎。当见到这两种本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能量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刘壮实的脸上随即浮现出了一股沟槽的神情。 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突然间他像诈尸一样“嗖”地跳了起来,进而兴奋地比划道:“你是修行者?” 孙长空点头道:“是的。” “那你能不能让我变成普通人的的样子?”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表情明显出现了变化,刘壮实生怕对方听不懂,又再一次重复道:“就是能说,会听,最好还能让我身上的怪味一起去除、大家都不喜欢我,我恨死自己了。” 刘壮实的脸上虽然残留着笑,但孙长空知道对方的话并不是在开玩笑,换作是谁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还能对自己心生好感呢? 孙长空的修为虽然已经臻至化境,几乎所向披靡。但他毕竟不是老天爷,当初定下的事情,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于是乎,他摇了摇头,略显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可是我以我的修为,并不能帮助你恢复听力与说话的能力。不过对于你身上的气味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聊胜于无,可以看出刘壮实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听到有可能除掉身上的异味,他的脸上再次清丽出憨厚的笑容,随即笔划道:“那你什么时候能帮我把异味去掉?” 这回,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脚下,意思是:现在就行。 二人将板车推到一处相对而言平坦的地方,然后又用石块固定好车轮,这才脱身出来。附近,有一条已经微微结冰的小溪,不过在顽强的生命力之下,溪水仍然在坚强地向前涌动,丝毫不敢有懈怠。 除掉异叶的第一步当然是沐浴更衣,而像刘壮实这种特殊职业者,就显得更圆石重要了。 “到水里洗个澡,然后我去准备东西。” 刘壮实看了看那已经跌至冰点的溪水,喉咙之中不知为何,竟好像被痰睹住了一般,脸憋得通红。他的身体虽然向来健康,但在这种情况之下洗冷水澡那也是相当危险的,可一想到即将可以去掉向上的异味,刘壮实将心一横,随即跳入到冰冷刺骨的小溪之中。 不得不说,刘壮实身上的“货”还真不少,身上的秽物融入到溪水之中,竟在他的周身位置处浮现出一个灰色的轮廓,看上去极为醒目。而意识以自己身上太脏之后,刘壮实不禁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到了胸前。, 就这样,刘壮实在冰水里泡了一刻钟的样子,低温状态之下,他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哆嗦,嘴唇也开始微微泛青,看上去就好像中毒了一样。这时,孙长空姗姗来迟,手里已经提了一大把叫不上名的草药,进而道:“哎,你怎么还在水里,难道你不嫌水冷吗?“ 这时,明白了孙长空语音的剂壮实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意思是说我受了这么罪你居然是在耍我。而就在这时,孙长空却忽然笑道:“哈哈,骗你的,里面泡着吧!不到一个时辰绝不能出来。“ 将心重新放回胸中的刘壮实再次万利了平静,冰水虽然令人几乎绝望,但随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已经开始适应这种严苛环境,并从中得到了一些从未想到过的好处。比如就是闭合毛孔。 由于水中极低的温度,人体上的毛孔会自行关闭,直到到了一个相双而言比较合适的地方,然后才会打开。而因为身体长时间浸泡在冰水之中,为了散去体内的浊气,除了呼吸之外,气孔竟然主动开启,进而为刘壮实本身开发出了这么一套受控的毛孔开闭方法。如果以后有机会修炼学武的话,可以大幅度地提升练功的效率。 另一个好处就是,因为冰水的缘故,那些存在于刘壮实体内的制造臭气的部分,已经因为低温而逐渐坏死,彻底断了臭气的根儿。而拥有了毛孔的开闭法之后,刘壮实的身体机能有了加进一步的提升,之前就已经相当硬朗的身体如今变得更加健壮,可以算是真正的壮实了, 很快,一个时辰过去,但在刘壮实看来自己已经流过了一个世纪,甚至还要更多。就在他准备离开小溪、即将上岸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先不要着急,我手上的东西还没有完成呢!“ 一边说着,孙长空抄起之前打胎来的草药,然后放入掌心之中用力一握,随即那株草药脱离了原本的样子,变作一抹清秀的翠滴,然后被引入到一枚瓷瓶之中。这时候,瓷瓶之中已经有了少半瓶的样子,再加上这最后一滴,刚好凑够了半瓶。而就是这半瓶汪起眼的液滴,竟是孙长空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真气的成果,这时候的他嘴边已经微笑发白,眼睛之中的沤也衰退了许多。 “起!“ 随着孙长空的一声尖啸,刘壮实所在小溪位置猛然被抬高了整整一大截,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缸。而紧凑着,火光自水缸下方的河床之中渐渐露出,原本冰冷刺骨的溪水随即变暖,变热,最后竟有些难以忍受,要不是孙长空之前交待过,现在的他兴许已经跑到外面了。 “好了好了,再加上这个之后,你身上的异味应该就可以完全祛除了,刘半裸,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吧“ 瓷瓶之中的液体流入到那缸热水之中的时候,一道道五颜六色的万丈霞光随即映入到天空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刘壮实当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这不是雨后天空之中的彩虹吗?什么时候如此美丽的景象能与自己联系到一起,这是他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重生吧!” 随着孙长空的最后一声大叫,刘壮实的身上立时陷入到一道通天彻地的金光之中,而在等巨大的声势之下,整个大地都似乎因此微微颤抖起来。 (刘壮实所说的话都是从唇语之中读出来的,所以并不存在什么矛盾,特此说明一下。) 第八百九十五章 脱胎换骨的刘壮实 经过孙长空所炼制灵液的洗礼之后,刘壮实的整个人都变得神采奕奕,远远看去身体上仿佛萦绕着一道淡淡的白气,十分神奇。而对于自己如今的状态,刘壮实也是相当激动,虽然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与常人一般时候的样子,但当这个时候真正来临的时候,他却只能用眼泪来表达自己高兴的心情。 毕竟,他还不能说话,毕竟他还听不到别人说话。像体味之类的小缺陷,孙长空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修复。可关于人语,这是牵扯到三魂七魄的重要问题,如果这种情况是与生俱来的话,那多半就是在投胎转世的时候发生了魂魄局部缺损,进而引起的问题。而想要找到这些丢失的魂魄,简直要比大海捞针还要困难。 看着刘壮实一脸满足的神情,孙长空微笑道:“这是我能做的全部了,今后你能成为什么样的人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希望我的绵薄之力肥帮上一些忙吧!” 孙长空翻手一挥,一套崭新的衣衫立时出现在刘壮实的面前。这些年来,刘壮实一直都靠捡别人的旧衣服来穿,从未买过新衣服。如今见到孙长空如此“慷慨”地送给自己新衣服,他虽然不会说,但眼睛之中已经充满了感激之情。 孙长空微笑道:“好了好了,快点把衣服穿上吧!虽然你的身体刚刚经过洗礼,体质已经远远超过常人,但大冷天的这么赤luo地站着,还是免不了要生病的。我还指望你进到飘渺云巅,你可不能中途掉链子。” 就这样,刘壮实按照孙长空的话将那套暗红色的衣衫穿戴在身上,一双黑面长靴蹬在脚上着实舒服,这让他甚至都不敢将脚落地了,生怕自己踩坏了靴子。 孙长空的恩情,刘半裸深深地刻了在心里,他虽然没有表达出心里的想法,但从那双炙热的目光来看,如今的他早已将对方认作自己的再生父母,甚至要比他们还要重要。 解决了刘壮实的事情,二人再次上路。有了洗礼的帮助之后,齐壮实犹如重生一般,原本就已经相当健硕的身体,如今竟再次得到加强,推着一两百斤的夜桶,他不仅可以小跑,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而对于自己眼下这种仿佛永不疲倦的状态,他简直是满意极了。 虽然孙长空没有去过飘渺云巅,但根本他们的速度,明天中午时分应该就能达到飘渺云巅,与之前的时候相比起来,他们到达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天。这一路上,二人也没有吃东西,只是一心赶路,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这才终于停下车休息。 这天晚上,刘壮实在旁边的河水之中捉了几只鱼,并给孙长空献上了一道美味大餐。令后者万没有想到的是,长相如此粗犷的刘壮实做起菜来倒是一把好手,有这手艺不去当厨子实在太可惜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小二传菜的时候只能通过手语的话,估计那种做事效率不会太高,非得把客官活活饿死不成。 很快,烤鱼变成了鱼刺,心满意足的孙长空倚在一旁的石壁之上,随即挥了挥手,引起刘壮实的注意。 “经过洗髓之后,你的身体已经跃居到人类之中的出色水平,有这样的条件要是不用的话那可就白白浪费了。” 听到孙长空这番说辞,刘壮实不禁面露疑惑,随即在空中比划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孙长空道:“还能有什么,当然是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一见到“修行”二字的口型之后,刘壮实就像见了鬼一样,连摇头带摆手,看起来似乎极为排斥这件事情。按理来讲,平常人求还求不来的机会,对方为何会如此抵触呢?当真叫人搞不懂。 “什么?你不想学?你是不是怕麻烦我啊!没事没事,我只是把心法口诀教给你,今后的路还得看你自己怎么走。不过你不用担心,我的心法简单易懂,就是用来让新手学习掌握的。来,跟着我来做、” 说着,孙长空合上双目,两手交于汇于丹田之前,打坐冥想,口中随即道:“切记,新手学习心法之时,一定不能操之过急,厚赐非但欲速则不达,甚至还有可能走火入魔。所以,在学习心法之前,你必须学会利用吐纳来控制自己的气息,进而调动亦或抑制体内的灵气流动,我说,你看清楚了吗?” 这时,孙长空已经微微睁开一只眼睛,可原本坐在对面的刘壮实已经悄然不见了。 “哎,人呢?”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终于在河边的岸上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如今的他就好像是忧郁的化岙一般,混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让人心惊的阴沉,哪怕是孙长空也不敢轻易打扰对方。不知过了多久,当刘壮实回过头来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眼睛已经有些湿润,竟是已经哭过了。 “发端端的你哭什么,不会是因为我教你修行之法所以激动不能自持了吧?嘿嘿,没有关系,这些只是一些最简单的修炼吐纳方法而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也不用感激我,我……” 孙长空刚要说下去,谁知刘壮实忽然在空中写道:“住口!” 刘壮实的态度改变使得孙长空有些应接不暇,他以为对方是在开玩笑,可片刻之后他在对方的脸上找到了一种陌生的冷漠感,这让孙长空着实心惊。 “不说就不说,你以为我很想教你吗?” 孙长空实在不想和一个聋哑人生气,可此时的他心里又憋得难受,为了克制自己的怒火,他只得倒头躺下,不再去理会对方。而这时的刘壮实同样躺了下来,不守这次他的脸已经转到了另一边,与孙长空正好背对着背。二人谁也不说话,夜里的气氛变得莫名尴尬起来。 火烧得树枝吱吱嘎嘎乱响,而夜里的寒风却是异常刺骨,竟让火堆旁边的一碗清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壳。二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而均匀,赶了一天路的他们终于带着满身的站位进入到了梦乡、然而,就在在这种让人困倦的夜晚,仍然有人在行动,而且速度很快,穿行于茂密的丛林之中犹入无物之境,仿佛深山老林之中黑豹一样,迅捷果敢。然而大半夜的,万生灵早已歇息,哪里还能寻到所谓的猎物。然而,就在即将奔出丛林的时候,黑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另一道黑影。 与这人不同的是,立在丛林尽头处的黑影身材姣小,体形瘦削,一看就是个女人。而见到女人的那道黑影,踮着脚尖,快速小跑到那人的跟前,好像生怕另蛤发现似的。 “前天晚上的计划失败了。”黑影开口道。 听到对方话语的女子显然早已料到这个结果,虽然呼吸稍有混乱,但随后便调整了过来。 “那她们人呢?” 这回,黑影成了刘壮实,他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闷声不语。而这,已经是他的答案了。 “好一个将王,连最起码的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怪不得大家都说他是一头披着人皮的禽兽。可是,她们真的一个活口都没有吗?” 黑影道:“尸体都被焚烧掉了,就逄是有,也早已化为灰烬。” “什么,连尸体没有放过?将王,我要杀了你!” 说话间,那名女了忽然挥手打在身旁的一棵大树之上,看似纤细的手掌之中登时爆发出一股开山分海之力,一颗好端端的树木,就这么被无情地留下了一只手印,一个贯穿了整介树干的优美掌印。 “仙姑息怒,将王的心狠手辣,我等也有所耳闻,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奇怪。不过我更加关心的是,接下来他会何去何从,是直接在初升大陆之上立下旗号,称霸人间。还是先把魔界一方的麻烦解决干净之后,然后再考虑吞并初升大陆的事情。” 那个被称作仙姑的人不禁说道:“这两种可能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区别,初升大陆大祸临头,改朝换代的时候到了,谁也挡不住。” 黑影摇头道:“仙姑此言差矣。” 仙姑抬起那双如泉水一般的眼眸,随即轻笑道:“哦,既然如此,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黑影男子道:“如果说将王做事风格相对而言谨慎,步步为营的话,那他便会率先着眼于魔界一方的事情。毕竟,魔皇与魔族都是界外之人,而无论怎么争,初升大陆与蓬莱大陆就是一脉相传,是一个祖宗传下来的子嗣。按照这个逻辑来讲,打退魔界大军才是大事。而如此一来,我们便有更多的时间秦准备。” 仙姑道:“可是万一,将王是一个心急之人呢?那样的话,咱们是不是就要遭殃了?“ 此时地的黑影男子显然有些语塞,因为对方所说也正是他心中所想。想到这时,他不禁叹了口气然后才略显失意道:“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是先顾自己逃命吧!那些孩子是无辜,但为了大局考虑,你必须放弃飘渺云巅。” 说话间,天空之中,忽然洒下一道明亮的月光,刚好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一时间,整个空间都变得豁亮了许多,而导致这一变化的竟是女人那张玉琢一般的精致脸颊。 她便是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 第八百九十六章 幽会 深更半夜,李芳蓉竟会和一个男人在些幽会,这其中到底是何原由,谁也不知。只是从二人的对话来看,他们的关系定然非同一般。 “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照顾师父了。昨天她才回到门中,至今还躲在房间之中,不肯见人。而柳如音那个小妮子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看师父回来时候的狼狈样,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算了算了,这些事情说了你也不知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语毕,李芳蓉转身欲要离去,可谁承想就在这时,一只粗壮且有力的手臂忽然挽住了他的腰间。李芳蓉随即轻嘤一声,语气娇喃道:“你……你要做什么!” 这时,只听黑影男子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在李芳蓉的耳边轻语了几句。这时,心领神会的后者立即扬起手来,在对方的身上不痛不痒打捶了两拳,而后略显生气道:“你这个yin棍,整天就知道想那事。” 黑影男子又笑了几声之后,这才说道:“那可不能怪我,谁让你这小骚huo太迷人了呢!” “讨厌!” “嘿嘿!” 安静的丛林被一阵阵娇喘与喘气声彻底打破了宁静,这时只听孙长空忽然大声叫骂道:“哪来的狗男女,不在家里解决,跑到外面打扰别人清静,你们是不是活够了!” 原来,李芳蓉与好远黑影男子交头的地方,距离孙长空与刘壮实才不过十几步的距离,只是因为篝火被寒风吹灭,所以二人才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而刚才恰恰是孙长空内急,被尿给憋醒了、而这时李芳蓉与那名黑影男子正欲为苟且之事,于是便有了刚才一番情景。 李芳蓉还好,可是那名黑影男子正在兴致头上,被孙长空一言惊扰之后,之前的欢愉心情立即被搞得一团糟,现在的他只想杀人泄愤。 “ma扔,哪个投错胎的,居然敢打扰老子的好事,看我不手撕了他!” 提上裤子的黑影男子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欲要教训一下对方。可孙长空却是不以为然,睡眼朦胧的他抓了抓蓬松的头发,随即大声回应道:“打扰了你孙大爷睡觉,你演有理了是吧!好,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一下正月十五的月亮为什么那么圆!” “哎!” 凭现在孙长空的修为,别说是人,就连一般的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初步与对方交手之后,他才发现,这人虽然举止猥琐,可岙上的本事却是实打实的真家伙。孙长空一连挥出的三拳,竟全部对方一手接下。而趁机反攻的黑影男子直接回了三脚,孙长空以为只靠臂膀的力气就足以接下这几招。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当那截不起眼的小腿踢在手臂之上的时候,他仿佛感觉到撞在自己身上的不是人腿,而是一根实心的铅棒,震得前臂发魔酸,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家伙,有两下子!” 趁着说话的机会,孙长空连忙运气调息,而那人显然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于是冷笑道:“呵呵,现在知道后悔了吧?一不过已经太晚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留根胳膊腿在这里。否则,甭想从这里平安地出去!” 面对此人的嚣张气焰,孙长空并没有立即发怒,而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且道: “好端端的,你要我的胳膊腿去做什么?” 黑影男子凄厉地笑道:“嘿嘿,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孙长空回道:“你要借我的胳膊腿,却又不告诉我拿经们去做什么。这样子以来,我该如何相信你?” 黑影子又笑道:“信不信无所谓,反正得罪了老子,老子就让你十倍百倍地还回来。” 孙长空同样笑道:“看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张口团口就是老子。难道你就不怕把息叫老了吗?” “用你管!废话少说,咱们拳脚之上见分晓吧!” 一言说罢,那名黑影男子随即亮开架势,音是看这起手工便能知道,此人一定是一位外家功夫的高手,身体的坚实程度甚至不下于钢铁。有这样坚挺的后盾,黑影男子自然有是有备无患。在他眼里,对方已经是一具死尸了。 “看腿!” 话一出口,黑影男子的快腿闪踢已经破空而出,当即攻向孙长空身上的诸大要穴。面前此时此景,为了保全自己,护住要害,他只能架起双臂作为临时盾牌,阻挡对方的攻势,可是在那名黑影男子的强腿力之下,孙长空的身体不停地在地面上来划行,就像一只点燃在水里的蜡烛一样,不知什么时候要坠入水里。不过越是这样,孙长空心中的战意便越是强烈。这股意念化作一道无可比拟的力量,随即注满了他的整个身体。就在黑影男子的腿莆田即将击中面部的时候,孙长空反手一握,竟抓住了对方的脚踝。紧接碰上,他像丢沙包一样,将手里的黑影男子直接扔了出去。 “来战!” 黑影男子飞出之际,竟然能够在第一时间调整姿态,并在空中空踏了一脚,与此同时,一股灵气瞬时发出,并自己的身体再次弹回到孙长空的身前。 “嘿嘿,这回你死定了!” 一经对上,黑影男子立即施展出凌厉腿攻,一时间孙长空的周身位置处被无数漆黑的刀芒所包围,耳边更是被吹得呼呼作响,尖酸刺耳。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能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任凭你的腿再快再狠,我也不和你抢招抢攻,就这样一套下来连消带打,黑影男子的攻势已经被消耗了七七八八,而孙长空这边却似乎没费多少力气,就连大气也没喘一声。这下,黑影男子有点不淡定了。 “糟糕,看来这次碰上个硬茬,不过在芳蓉面前我可不能丢了面子,不然以后如何在她央前抬起头。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想到这里,黑影男子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脚尖,紧接着再次袭上。而这回,借助微弱的月光,孙长空在对方的脚上发现了一处明亮的部分,看上去就好像是某种金属制品一样。 “那是……” 思绪未定,孙长空便瞧见那道光亮忽然被拉长了好几十倍,并以追星踏矢之势直逼自己面门。虽然事先没有准备,但敏锐的反应使他在第一时间已经将头向旁边微微侧过一些,就这样寒冰一样的光芒自他的脸颊侧面飞射而过,与此同时一道钻心之痛油然而生。 孙长空一连向侧边跳出了十余丈之后这才终于停下身来,而这时他的脸上已经一片血红,半匝长的伤口赫然横跨在他那张英俊的脸上。 用手拭去血水之后,孙长空定睛看向那枚诡异的光亮,而这时它已经重新回到了黑影男子的脚尖之上,看上去相当温顺,显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然而只有孙长空知道,这玩意非同小可,如果不是刚刚自己及时闪避的话,恐怕整颗脑袋已经像西瓜一样被对方一切两半了。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玩得有些过了,必须要尽早解决面前的敌人。 “虽然不知你的来历,但为了不至于死在你的手上,我就只能使出真正的实力了。不过你放心,一切都只是眨眼一瞬而已,根本就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说罢,孙长空捏起双指,一道紫红色的剑气随即显现在指尖之上。虽然只是剑气,但无论是李芳蓉还是那名黑影男子,都能从中感受到一股恐怕的气息,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魔爪,要将他们拽入到地狱之谷当中。 “看我的行剑仗剑!” 突然间,一股强大的浩然正气自孙长空身体之中激发而出,这股气息实在太过强大,竟将孙长空的身体照得金光四射。如此看去,站在李芳蓉与黑影男子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尊金仙一般,让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敬畏之情。而这时候的黑影男子也意识到自己的大意之处。 “不好,这家伙居然还留着这么多的实力,这要正面为战的话,别说是我,就算加上芳蓉也远远不够。撤!” 在强大剑气的笼罩之中,黑影男子竟然撤腿就跑,不仅不管孙长空的攻势,就连自己的相好李芳蓉也顾不上了。现在他的脑袋之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然而,他能逃得掉吗? 孙长空当然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尤其是在显露自家身份的时候,更是万不可能。行侠仗剑作为孙长空进入苍北仙苑之初的最强剑式,一直都被他视若珍宝,即使之后有了无二真经图以及苏如云所传武功之后,他也依然同样珍惜。而眼前,脱胎换骨之后的孙长空,再次使出自己的杀招之时,较以从前千倍万倍的恐怖破坏力随即轰然涌现,数之不尽的凌厉剑气,如狂蛇纵电一般掠向四面八方,而其中大部分的剑气都射向了不远处的黑影男子。 “不!” 第八百九十七章 夜斗 “住手!” 眼见黑影男子即将性命不保,一直站在旁边未曾插手的李芳蓉忽然尖叫一声,随即扑向孙长空,欲要强行干涉二人的厮斗。而孙长空当然不会乖乖地停下,眼见对方掠来,他只是轻笑了一下,然后从万千剑气之中挑出一道,顺手引向对方所在的方向。 “呵呵,你先和它玩一会儿吧!” 虽然只是一道剑气,但在李芳蓉看来也是可怕至极。第一时间,他已经从腰间拔出了自己佩剑,却不曾想自己还是慢了半拍。那道强悍霸道的剑气甫一近身,立即便从硬朗的姿态变得如流水一般,绵柔无骨,但攻势却变得更加难以琢磨。一道剑气可以在同一时间发出三记杀招,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恐怖。李芳蓉虽然已经使出混身解数,但身上的衣衫还是被划出了好几个口子,只是没有流血受伤而已。 “该死,这家伙到底是何处神圣,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修为,这么说来,我和他岂不是都要……” 想到自己的下场,李芳蓉的身上就好像有一道极强的电流逝过一样,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而就在这个时候,萦绕在他身边的剑气忽然抓住了这个时机,并对其发动了波涛汹涌一般的攻势。 “不好!” 眼见自己的守势即将被破,李芳蓉不禁咬紧了嘴唇,由于太过专注,以至于嘴唇出血她都没有丝毫感应。忽然间,她将手中的佩剑横于胸前,然后另一只手捏住剑尖位置,然后用力一折,刹那间,原本银光灿灿的宝剑立即化作了无数道耀眼金光,轰然撞击在那道剑气的各大死穴之上。 “玉石俱焚!” 李芳蓉用佩剑为自己换来了一线生机,被剑刃碎片炸开的剑气登时化作一缕缕灵气,随即消散于空间之中。而借着这个好不容易抢来的机会,李芳蓉连忙向丛林深处遁去。 “呵呵,你们两个谁都别想逃!” 一念闪过,只见自孙长空的身后忽然闪过一红一蓝两道光影,正是五行神力之中的湿婆火与万年冰涎。而经由这两种旷世神力幻化而出的一双分身,分别驰向李芳蓉与黑影男子,速度之快,实乃人力不可达到的境界。转眼之间,这对凶煞已经双双赶到了二人的跟前。与它们相比起来,李芳蓉与那名黑影男子简直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我投降,我投降了,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 这时,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接着他的身形便出现在了那个说话的黑影男子面前,进而轻笑道:“为什么不能杀你,你在我脸上划下的标记我还没有和你算账呢!” 接着,孙长空掌中忽现一股强大的吸力,直接将对方脚尖上的杀器吸入了掌心之中,安卓睛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根形同兽爪的金属物件,不过质地倒是相当坚韧,可弯可折,就是不会断裂。看到这么个稀罕玩意,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便将它收入了自己怀中。 “你!” 那名男子想要发作,但想对方孙长空的实力之后,只能悻悻作罢。凭他现在的实力贸然出手只是自寻死路。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要想一雪前耻,关键是要保住性命。稍事停顿之后,孙长空终于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在飘渺云巅附近鬼鬼祟祟的。” 这时,男子忽然抬起头来,目中闪着异样的光芒,并且说道:“原来你知道这里是飘渺云巅的范围,那既然这样,身为男人的你,为何敢在这里露面,难道就不怕被这里的女弟子群起而攻之吗?” 孙长空怪笑一声,随即指着对方道:“瞧你这话说的,莫非你不是女人吗?如果是的话,那你又为何能够堂而皇之地进入飘渺云巅的范围之中。” 被孙长空这么一问,男子脸上的得意感显得更加浓郁,然而他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向不远处的李芳蓉,并且高呼道:“你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待在这里。” 这时,在冰涎幻身的挟持之下,李芳蓉被带到了孙长空与男子的面前。显然,如今他的心情很是糟糕,他甚至不愿去看那男子,哪怕一眼。 “说啊,快告诉他,我为什么能在飘渺云巅这里待着。” 李芳蓉看了一眼孙长空后,随即极不情愿道:“他是我们飘渺云巅的大师兄,名叫段尘。” “大师兄?” 当孙长空重复说出这个称谓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飘渺云巅从立派之时便规定男人禁止入内,既然这样又怎么会有男性弟子,大师兄更是无从谈起。而面前孙长空的讥讽,断尘也显得颇为尴尬: “有……有什么好笑的,师父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嘲笑我!” 孙长空稍微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轻佻之色,随即道:“哦,那我倒想听听,阁下出自哪位高人门下。” 段尘登时来了精神,并且略显自豪道:“我的师父就是现在飘渺云巅的掌门,飞仙子。” “什么?飞仙子是你师父?” 这时,李芳蓉接着道:“没错,飞仙子不仅是他的师父,也是我的师父。” 孙长空惊声道:“连你也是?那柳如音是你什么人?” “呵呵,你说她啊!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她确实是我的师妹。哎,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师妹的名字,难道你认识她?” 孙长空面露尴尬,随即挥手一招,便将两道分身收了回去,并且语气略带歉意道:“真不好意思,原来是自家人,误会,都是误会。” 李芳蓉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突然间一道灵光突然自眼前一闪而过,回忆之前师父飞仙子与他的谈话,她终于知道面前此人的身份。 “难道,你就是师父曾经提起的那个苍北仙苑的新秀,孙长空?” 孙长空脸色涨红,轻轻点了点头。 “你!你怎么会来飘渺云巅!”李芳蓉随即问道。 “我?呵呵,我有一事找飞仙子商量。话说,他真的已经回到门中了吗?” 李芳蓉虽然还是感觉有些蹊跷,但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她还是说道:“嗯,回来了,昨天才回来的。” “那他现在伤势如何,脸上的伤口好些了吗?” “什么伤势,什么伤口,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李芳蓉皱眉地说道。 “哦?这么说来,飞仙子前辈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真是了不起,短短几天的时间之中竟已完成别人一个多月的工作,真不愧是飘渺云巅的掌门人。” 李芳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我再说一遍,我师父没有受伤,他只是有些累,所以一回来就在自己的房间之中休息,我刚刚出来之前才看过,还在床上睡觉呢!” 孙长空面色一怔,随即道:“你说飞仙子没有受伤?” 李芳蓉道:“没有,我确定师父没有受伤。” “哎,这就奇怪了。他在苍北仙苑之中被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所伤,面目全毁,修为几乎尽失,你却说她没有受伤,那这么说来,你我所见莫非并不是同一个飞仙子?” 听完孙长空的话,李芳蓉的脸上明显阴沉下来,而这时段尘也说道:“因为是男儿身,所以平日里我只在外面活动,很少会回到飘渺云巅。不过,昨日师父回来,我也见过了,并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我想是你见到了冒充者了吧?” 孙长空本来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当日在旷野之中遇到飞仙子的时候,对方的言谈举止与真正的飞仙子几乎无二,能做到以假乱真,还能说出飞仙子曾经的过往经历,这人要不就是鬼魂,因为鬼有它心通。要不就是飞仙子本人。 “难道,当日我遇到鬼了?” 想到这里,孙长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但为了不让事情变得更辐复杂,他只得同意自己见鬼的说法。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吧,我去转诉给师父。毕竟,你是男人,上山的困难程度绝不亚于登天。要是被别人碰到,那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转念一想,对方说得也对,于是便要将将王派人前来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告诉给他。然而,刚要张嘴的他却发现一件事情。 这一男一女大半夜的不在家里睡觉,跑到外面来干嘛?尤其是那个段尘,穿着一身黑色劲装,一看就是副刺客打扮。难道对方刚刚去过别的地方? “哦,这件事关系重大,恕长空不能告知于姐姐。还请姐姐你通报一声,就说苍北仙苑孙长空有事求见。” 低头说话之时,孙长空特意瞄了李芳蓉一眼,可他却发现,此时的对方竟看着段尘的广告,似乎在与对方进行着眼神交流。 “哦哦,那好吧!不过现在时候太晚了,我们明天白天再去见他老人家吧!”李芳蓉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容之中分明夹杂着一股莫名的冷酷,这让孙长空心中的疑惑变得更加沉重。如此说来,这二人当真是有问题的。 “呵呵,既然这样,咱们明天就……” “砰!” 话没说完,孙长空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栽倒在地,而在他的身后,手持一枚金属兽爪的段尘正迎着月光,肆意狂笑。 第八百九十八章 蛇蝎女人 “师兄,你出手也太狠了吧!把他弄死了,苍北仙苑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李芳蓉的话使得段尘不禁为之一阵狂笑,接着他拭去手上的血迹,随即面色冷酷道:“苍北仙苑?呵呵,早已是一盘散沙,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们溃不成军,几近解体。而听说方惜时是曾经血河魔君,这样的一群乌合之众,你以为还会有人站起来为这个家伙出头吗?” 说到这里,段尘一口浓痰吐在孙长空身上,随即俯下身子,生怕对方听不见似的大声说道:“你就算拥有不世修为又有如何,最后不还是要死在你段大爷的手上。下次投胎聪明点,再也不要被我碰到了。” 说完,他抬头看向李芳蓉道:“把他埋了吧!” 李芳蓉点了点头,伸手就要去帮段尘拖动尸体。可就在这个时候,尸体忽然动了,而且一抬手就握住了二者的手腕。 “什么!他居然没死!” 随着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段尘与李芳蓉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面色更是憋得通红,看上去相当可怕。而这个时候,孙长空才终于坐起身来,一边扭动着稍显僵硬的颈椎,一边慵懒地说道:“好家伙,刚才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说不定真着了你的道儿啊!” 这时,段尘一脸恐惧地看着孙长空,身体向后倾斜着,生怕二者间的距离近一步拉近。可孙长空确实相当享受这个过程,他看着对方,就像在欣赏一块刚刚烤制好的熟肉一样,眼睛之中散发出淡淡的绿光。、 “你……你放开我!告诉你,我可是你惹不起的。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休想活下去。” 面对段尘的威胁,孙长空自然是不想理会,他盯着对方的眼睛,随即口气阴森道:“我管你是什么背景,惹了我孙长空,我当然不会让你好过!” 说话间,只听段尘的手腕处突然发出一道刺耳的脆响,接着他的手掌便耷拉下来,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啊!” 断腕之疼,确实让人难以忍受。可让段尘更加苦不堪言的是,破碎的骨渣在孙长空的握持之下,不断与他的筋肉相摩擦,感觉起来就好像有十几根针在体内不停跳动一下,万分痛苦。这么点工夫,段尘的头上已经是汗如雨下,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他就要被活活疼死了。 “孙长空,你快放手,你不能杀他!”李芳蓉忽然尖叫道。 孙长空回过头来,看着对方随即笑道:“哦?连你也这么说?可我孙长空就是个怪脾气的人,别人越不想让我如何,我便偏要如何。我不顾及自己的安然,反而替别人求情。看来,我得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孙长空的掌心之中忽然渗出一道灵气,随即没入到李芳蓉的身体之中。这股外来的灵气,一经进入到李的经脉之中,立即变得狂躁不止,如脱缰野马一般,流窜于诸大经脉之中。表面上,李芳蓉的身上没有丝毫伤势,但实际上内部却已经遭遇了多番重创,血像泉水一样不断像外涌出。但身为飘渺云巅的大师姐,李芳蓉早已练就一副“铁石心肠”,哪怕是把他的肠肚挑出来,他的眉头也不会皱上一下。可是他心理同样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他能支撑得住,段尘恐怕也要交待在这里了。稍事缓和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住手吧!我用秘密来交换我俩的性命,你看怎么样?” 孙长空冷笑道:“秘密?呵呵,你们能知道什么秘密。再说,一个秘密也救不了两条性命。这样吧,你和他选一个,被选中的活下来,另外的就得死。” “死”字如剑一样刺中了二人的心房,而原本形象高大的段尘忽然有了精神,并且跪倒在地,面向着李芳蓉道:“芳蓉,我对你怎么样你是最清楚的了。现在,是你报恩的时候了。” 听到这话,李芳蓉的脸上突然浮现起一抹惨笑,眼中更是有泪光闪烁,让人看不禁心生怜悯之情。然而,对于这种情况孙长空见得太多,对敌人的慈悲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之前要不是他早就意识到事情有古怪,提前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死穴要害,恐怕早就死在了段尘的手中。而这一回,他决定不再给他们机会。 “段尘,你是不是真的爱我?”李芳蓉忽然问道。 面对对方的问题,段尘不由得为之一愣,然后才恍然说道:“爱,当然爱。全天下的女人,我最爱的就是你。所以,请你救救我吧!” 李芳蓉忽然破泣转怒,一脸凶狠道:“既然爱我,为什么要去替你死!你的命是命,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 被李芳蓉这么一吓,段尘彻底没了底气。然而求生的欲望仍在,在孙长空的牵制之下,他努力趴到了对方的跟前,随即朝对方叩了好几个响头,然后才道:“芳蓉,你行行好,就让我活下去吧!你无父无母,杳无牵挂。而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什么!你娶亲了?你有孩子了?” 意识到自己败露的段尘忽然捂住了嘴巴,稍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朝孙长空说道:“杀了她,她该死。是她蛊惑我假造掌门之令,前去刺杀将王。我早就和她说过,这样做无异于让那些弟子们去白白送死。可是她不听,我劝过她,真的!” 至此,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半夜偷袭将王的飘渺云巅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原来一切都是李芳蓉的阴谋。可话又说回来,他这么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孙长空将头转向李芳蓉,然后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再次看向李芳蓉的时候,孙长空发现对方的脸上竟挂着一股阴恻恻的笑意,让人看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如今的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脸上没有一丝精神,原本明亮的一双大眼睛也被一股莫名的灰色所笼罩,让人心惊不已。 “段尘!” 被自己的心爱之人当众出卖是什么感觉,这恐怕就是现在李芳蓉发狂的根源了。不顾孙长空的拉扯,他将直接切断自己的手臂,并以霹雷不及掩耳之势,当即跳上段尘的身体,“咔嚓”一下便咬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血像瀑布一样轰然淌下,而段尘的眼睛则是高高地凸显出来,好似要将眼眶活活撑裂似的。 “你!你!” 段尘虽然被称作大师兄,但论起修为武功,比起李芳蓉还要稍逊一筹的。更何况这是前者玉石俱焚的一击,力量气势都要远远超过正常水平。因此,段尘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便随之栽倒在地。虽说孙长空并未想过要原谅对方,可见到段尘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眼前,心中还是不免浮现起几分伤感。 “唉,你这又是何必呢!” 眼见李芳蓉的断臂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孙长空欲要为其点穴止血,谁承想手指还未触碰到对方的身体,李芳蓉竟然再次展开了屠杀。不过,这一回的猎物不是孙长空,而是她自己。不知什么时候,他那只仅有的手臂之上竟多了一段之前是佩剑断裂所剩下的残片,他就这么干脆利落地将它刺入了自己的喉咙之中,血水立即将她的衣衫染红。 “你!你这女人好狠的心!” 眼见对方已经回天乏术,孙长空知道自己的手段已经不起作用,于是便来到对方的身边,随即叹气道:“你还有什么心愿!” 因为刚刚喉咙被残片所伤,因此现在的李芳蓉已经不能说话,嗓子之中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开水沸腾的时候一样。而这时,她伸手在旁边的地面上不停地划动,不时两行字便显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段尘是将王的侄子,你死定了。哈哈!” 当看完所有的字之后,孙长空再次看向李芳蓉,却发现对方已经段了气。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的脸上竟还能看到生前遗留下来的冷笑。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有种置身于冰窖之中的感觉。原来一个女人凶狠起来,可以让人如此恐怖。空中的风势已经上了许多,可孙长空越感到有些凉了。 就这样,原本想将孙长空埋尸于丛林之中二人,就这样被孙长空安葬在了一处大树之下。在挖坑的时候,他还特意将二人放到了一起,生前他们就是一对冤家,希望他们死后能好好的生活在一起吧! 可能只是因为巧合,也可能是因为刚刚松土时候触动了地面,刘壮实醒了,就在孙长空为段尘和李芳蓉埋尸的时候。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孙长空,二人折的尸体相继放入到挖好的圭坑之中。但因为刘壮实不是修行者,所以孙长空没有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灵力波动,而当他回过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刘壮实已经站在那里好久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孙长空冷冷道。 意识到危险的刘壮实想也不想,转身撒腿就跑。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话,但看到对方这么大的反应之后,孙长空也开始变得面目冷酷起来。 “站住!” 第八百九十九章 我相信你 刘壮实虽然看起来长得又傻又大,但他的脑子不是不好使,眼前的情况还是能分得清的。意识到孙长空杀了人的他,为防自己受到牵连,第一个反应是逃跑。然而他忘记了,凭对方的修为与身手,又怎么可能任由他离开呢? “站住!” 当孙长空喊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刘壮实的身前。与对方相比起来,他的身材或许不算高大,但自骨子之中透露出来的森然气势,立即将刘壮实变成了一只弱小的松鼠一般。在他的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此刻,孙长空的眼中在不停地放光,与此同时刘壮实的双腿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他想用手在空中写字,可如今却已吓得举不起手来。而就在这无比紧张的气氛之中,孙长空终于说话了: “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面对孙长空的质问,刘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事实上,他也只是看到了对方埋尸的部分片断而已,因为人根本就不是孙长空杀的,只是刘壮实凭第一感觉错误地判断了这件事情。而这,也正是孙长空最担心的地方。 人要是他杀的也就算了,可现在的问题是这两个人都是李芳蓉动的手,一个是被她咬死的,一个则是她自己。而如果让刘壮实就这么走了,那他岂不永远都说不清楚了。 “你看着我,你有没有看到我的动手过程?”孙长空又一次问道。 这回,刘壮实迟疑了一下,他不只是在回忆之前的情景,更是在考虑自己到底应该如何作答。片刻之后,他终于摇了摇头,随即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 “事情没说完之前,别想回去睡觉。再说,你当然看不见我杀人的过程,因为人根本就不是我杀的。” 没见是没见,但刘壮实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极力否认某一件事,那这里面很有可能蕴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过,他并不想和孙长空的争执,因为那样做的后果就是让自己死得更快。 这时,刘壮实在空中写道:“嗯!我相信你!” 直到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孙长空才将心收回了胸口之中。说实话,他并不想杀人灭口,尤其对方还是刘壮实。好不容易才将对方的里里外外打理了一遍,再加上一天多的相处,哪怕是牲畜都有感情了。不过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他并不介意会那么做。所以一旦刘壮实有什么异常的举动,他便不得不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 好在,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然而他也确实小看了刘壮实。 “听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千万不要和外人说,否则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知道了吗?” 刘壮实用力点了点头,生怕孙长空看不清楚自己的动作。而这时,孙长空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说道:“好了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还要去飘渺云巅呢!走!” 就在样,二人就当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倒头就睡。而他们都知道,这一觉睡得并不是轻松。 以防第二天生变,孙长空趁着天不亮,赶紧眯忽了一阵。可就是这么点工夫,刘壮实就不见了踪影。一起消失的还有他的板车。陟长空醒来之后,发现对方不见了踪影,连忙来到之前停放板车的地方。看着空荡的草地,他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骗我!” 不只是刘壮实的车不见了,就连之前瘦黑男子的车也没了踪影。想来对方是怕他推着车以收拾茅房的名义,追到飘渺云巅之中,所以刘壮实才会使出这一招“釜底抽薪”,将车藏了起来。孙长空独自站在那里,许久之后忽然狂笑起来。虽然他没有继续说话,但从那凄厉的笑声之中可以聊聊感觉到此刻他心中的悲凉与绝望。 他绝望的不是事,而是人心。他如此相信一个人,却不曾想对方竟是一点也不信任自己,甚至还绝了自己的后路。现在的孙长空心中怒火中烧,两只眼睛就像一对明亮的火炬一样,释义出炙热的火光。 脱胎换骨之后的刘壮实,身体素质较之从前有大幅提升,而又因为心中急迫的缘故,所以他的速度变得异常之快,上午才过了一半,他便见到了常翠山,而飘渺云巅就在这座山顶之上。远远看去,整个山势就好像一个卧倒在地的女子一样,轮廓优美且动人,呼应着女人的阴柔之美。真不知道当初开山祖师是如何找到这个地方,当真是神奇至极。而见到了最终的目的地,刘壮实不禁再次加快了脚程,一路过去,地上竟是尘土飞扬,乍一看去还以为地鼠精在活动。没走几步,他便看到了前方隐约的两道人影,她们就是飘渺云巅之中负责巡察的守卫。 刘壮实见到二位女弟子,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一样,抛下车子连走带跑,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恰好地上的绿草长得有些茂盛,即使是草叶,也长得相当粗壮,划在肉上,就像刀子一样,刘壮实手上一吃痛,连忙抬起了手,而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今非昔比,焕然一新。 “喂,你没事吧?” 说话间,两位女弟子已经走了上来,可是他们并没有去看刘壮实,而是朝他的身后看了许久,然后才道:“不对啊!来的时候不是两个人吗?怎么现在只剩下了你自己。那个人呢?” 原来,早在刘壮实到达之前,飘渺云巅的探子早已发现他与孙长空的踪影,这也是多年以来飘渺云巅能够固若金汤的重要原因,那就是凡事都异常小心。虽然他们对刘壮实已经相当熟悉,但保险起见,她们必须知道另外一个人的行踪,否则其中便一定有古怪。 被女弟子这么一问,刘壮实当时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现在的他已经是百口莫辨,莫非他要告诉二人,自己见到对方杀了人,为免被杀人灭口所以自己先跑过来了?听着就那么不令人信服。而就在他为此纠结之际,一个久违的声音忽然在身方的丛林之中响起。 “大哥,你走这么快做甚,我解个手的工夫你怎么就跑到了这里,你可知道我这一路上追得都要累死了。” 刘壮实是聋哑人,当然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可是那两位女弟子却是双双投以目光,引得刘壮实也回过头去瞧。可是这一看,他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没错,说话之人就是孙长空。而让在三人更为吃惊的是,他所推的那辆板车,真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破损的轱辘,松散的车板,车上的两个夜桶还少了盖子,但从他那张满是笑容的脸上可以看出,一切还算顺利。 同样丢下车的孙长空快步来到地上的刘壮实身边,一把扶住了对方的肩膀,而后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是唇语,这里只有刘壮实和他才知道话里的意思。 “快点站起来,不要逼我动手。” 于是乎,刘壮实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看到凶煞一般的孙长空,他的整个人都变得万分紧张起来,但他也知道,就凭眼前的女弟子,是绝没有可能斗得过对方的,甚至还要折在这里。想到这里,为了保住自己还有这两位如花似玉的女弟子的性命,他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恐怖,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 “这就对了。好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将门内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不然,你们就别想领这月的工钱了。” 孙长空与刘壮实恭敬地应和着,之后双双来到自己的板车跟前,继续推车向前。谁也不知道,如今刘壮实每迈出一步,都要耗费大量的勇气,他担心自己这一去就没有回来的机会了。在路上,他还时不时看了一眼身后的孙长空,可是对方的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有任何发作的迹象。莫非,孙长空真的已经原谅了他? 刘壮实不断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就在这样的惴惴不安当中,二人来到了气派的山门跟前。同样是两名女弟子,不过从身手与修为来看,这二人要远远强于之前的两位,而且相貌也要更为出色。不看不知道,原来飘渺云巅之中竟藏了这么多的绝色美人。对于大多数的男人来讲,这里应该就是所谓的人间天堂吧! 不过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些长相姣好的女人,实际上一个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修行者,像柳如音那样长相又好,又解风情的女子,实在是太少见了。而像李芳蓉那样的人,就死在了所谓的情网之中,可以说是十分悲哀。 不过,孙长空对李芳蓉却同情不起来,因为就是她让自己陷入了如今这种有苦说不出,有理讲不清的地步。看着面前的两位护派女弟子,孙长空竟是攥起了拳头。 第九百章 上山 从今天起,向一千章大关进发,孙长空的故事即将完结,敬请期待。 常翠山地势险峻,山路极陡,哪怕是身上有点功夫的要爬到山顶也要喘几口粗气,更何况是要推一辆车上去。更要命的是,山路上的台阶因为年久失修,很多已经破损残缺,有的一脚踩上去甚至还会碎成细小的石子。人走在上面还好,如果把车推上去的话,很有可能因为受力过大而崩溃,到时车从山上滚落到山涧之中,那可就是车毁桶亡了。而对于已经轻车熟路的刘壮实来讲,这似乎并不是问题,除了拥有较好的耐力之外,他的膂力也大得出奇,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之下,甚至可以将板车生生从地上抬起来,即便中途遇到险情也肥从容应对。别的不说,单是这一点就是那些女弟子做不来的,怪不得她们会对刘壮实如此信任,成为能上飘渺云巅的极少数男人之一。 不过,因为孙长空的存在,如今的刘壮实已经不太敢有太大的举动,生怕自己的行为会引起对方的怀疑,进而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上山的路上,刘壮实在前,孙长空在后,前者并看不到对方的神色,更不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气氛变得有些冷清,这让那两名护送二人上山的女弟子显得尤为关心。 “我说,你是刘壮实的兄弟吗?”忽然,一名女弟子看向后方的孙长空,随即开口问道。 孙长空稍微一愣,而后才笑道:“是的是的,只不过我才能不久,所以你们可能不认识我。” 为了保险起见,孙长空并没有慌称自己与刘壮实是熟识。这样一来,即便对方生疑,自己也有周旋的余地。毕竟,他也不知道这座山上除了刘壮实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苦力到过。 然而,在孙长空语毕之后,那名女弟子不由得摇了了摇头,而后咋舌道:“看你年纪轻轻,长得也是仪表堂堂,为何会来做这种卑贱的工作。你这样子以后还能娶到老婆吗?” 听完对方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不由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名女弟子转过头来,用一种古怪的目光地看了看孙长空之后,这才问道:“你笑什么?” 孙长空之所以会忍不诠笑出来,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同样也是将自己认作生命之中最重要的女子,便是这些飘渺云巅女弟子的同门师姐妹,柳如音。如果现在让她听到这番话,不知心里会如何反应呢? “哦,我已经有家事了。” “什么?有家事了?你这样的也能娶到老婆?啧啧啧,真不知道那个女人看上了你哪一点。” 见到这名女弟子说话一点也客气,孙长空灵机一动,转念想要戏弄一下这位漂亮“姐姐”。 “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孙长空不说还好,此话一出,那位女弟子的脸色立即涨红起来,眼上的眉头甚至已经竖了起来,显出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看上去异常唬人。 “你这人说话是不是不经脑子,难道你不知道飘渺云巅向来都是禁止男人进入的吗?平日里我们师姐妹都待在山上,极少时间会下山,见到男人的机会少之又少,我……我去哪里找什么心上人!” 面对女弟子的万丈怒火,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心中暗暗惊喜,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已经成功激怒了对方。不过看对方生气的样子,还真有点火山美人的意思,能见到这样的情景也算值得了。 不同于苍北仙苑的楼宇建筑,飘渺云巅的房屋大多都是用木料搭建,然后饰以争艳百花,处处都能闻到沁人的花香,让人心爽神怡,流连忘返。然而对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地方还是不来为妙,除非是像孙长空与郭壮实这样有正当理由的,否则等候他们的只有一条死路。 进了重重关口之后,两位女弟子也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前的那名女弟子随即爱搭不理道 “好了,接下来的路刘壮实应该知道的吧!我们两位还有要要事在身,就不继续护送上去了。” 说罢那人又将头转向孙长空,咬牙切齿地说道:“还有你,看你第一次来飘渺云巅,我就好心提醒一下你。待会,进入门内,务必要时刻紧跟刘壮实的脚步,如果你胆敢有非份之想,离开了茅厕与处理地点的路径,那你就死定了。” 说完,女弟子还不忘留下一声冷笑,然后才和自己的同伴一同返回山下。望着对方越来越小的身影,孙=长空不由道:“呵呵,你不要我这么做,我就偏要做。”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刘壮实,而此时后者正在着手准备待会的工作,被孙长空这么一瞪,混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我去去就回。” 语毕,孙长空刚要迈步离开,谁知刘壮实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道难听的声音,引得他不得不回过头来。而这个时候,刘壮实已经隔空写道:“不要去!” 孙长空轻笑一声,不禁问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这个叛徒!” 对于“叛徒”这个称呼,刘壮实似乎并不想反驳什么。但接着,他又继续在空中写道:“离开这里,你会被她们杀掉的。” 得知了刘壮实的意思之后,孙长空随即冷笑了几声,然后才道:“你放心!我不会牵累你的。如果我被抓住了,会告诉他们你和我没有关系,你只是我挟持来的幌子而已。这下,你满意了吗?” 这下,刘壮实彻底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心,换来的居然只是这样的答案。一腔热血被一盆凉水当场浇灭,这样的感受放在谁的身上都不会好过吧! “你要是走了,我便会喊!” 面对刘壮实的威胁,孙长空再一次笑了,接着他举起双手,随即敷衍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不过,难道你以为我会和你一起收拾这帮小妮子的茅房?” 光洁的外表之下是一股恶臭熏天的气味,孙长空的鼻孔之中塞了两张草纸,但即使这样他还是能隐隐嗅到空气之中弥漫的臭味。原来,漂亮女人和寻常百姓一样,也会拉出如此难闻的屎啊!这就像生老病死一样,谁也逃不过这一遭,只是来临的时间不同而已。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里不禁平衡了许多,手上工作的动作也变得娴熟麻利起来。 在不断地装桶、换桶之后,孙长空的板车之上已经装了大半,就在他以为工作马上就要结束之际,刘壮实从茅厕走了出来,伸手一指对面的位置。孙长空随即递目观瞧,发现在与这里对称的位置处,竟然还有一处一模一样的茅房。 “我的天,怎么这么多!” 二人中午甚至都没顾得上吃饭,一直都在忙碌在厕所与化焚池之间。在化焚池里,焚便经过发酵之后,进而变成可供粮食蔬菜可以使用的肥料,继续发挥它们的残余价值,为人类造福。就在不停的工作之中,孙长空忽然意识到,存在于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有他们各自的意义,他有,刘壮实有,就连那罪恶滔天的魔皇也有。虽然不知道存在即合理这话到底是否正确,但他明白人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能放弃。因为,老天一定会给你方法度过眼前的难关。 大半天的辛勤工作之后,孙刘二人总算是把飘渺云巅内十余处茅厕全部打扫干净。而这时,一直在旁边“监工”的一名女弟子,热心地送来了两份饭菜,虽然都只是粗茶淡饭,但累了一天的他们,哪里还顾得上可口不可口,当即狼吞虎咽起来。 不时,那名女弟子又回到二人跟前,并且递上一个精致的钱袋,钱袋里面一共只装了一两金子,看着钱袋内那块闪闪发亮的物体,孙长空不由得感叹道:“原来赚钱是这般不易,看来我从前过得还是太过安逸了。” 确实,自打孙长空有记忆起,自己便生活在父亲的庇护之下,虽说他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至少不需要卖儿卖女来救济家里。而稍稍长大一些之后,孙长空便进入到了苍北仙苑,在仙苑之中,弟子们吃喝拉撒的开销全都是门派一手承包,所以这么多年来,孙长空一直都没有为钱发过悉,更无从得知赚钱的不易。而看到自己和刘壮实累死累活才赚了一两金子之后,他才终于明白世道的残酷。 “看来,我是应该多多体谅一下这个傻大个了。” 想到刘壮实的命运不济,生活的辛酸,之前笼罩在孙长空心上的阴霾随即消散开来,一缕斜阳穿过山巅,照在二人的身上,同时也射进了孙长空的心间。他看着身边那个正在享受美食的刘壮实,脸上随即浮现出欣慰的表情。 “好了,你们的工作完成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你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夜里山路不好走,发生意外我们可不管。” 这时,孙长空与刘壮实双双起身,而就在后者准备转身离开之际,他竟抬手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进而说道:“大哥,路上慢点。” 这下,刘壮实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第九百零一章 一游飘渺 孙长空用得依然是唇语,意识到话语含义的刘壮实随即看了对方一眼,并且苦笑着挤了挤眉头。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阻止,对方去意已决,再多说也是徒劳。想到这,他竟从怀中锦出一块环形的玉佩,并且交到了孙长空的手上。 这玉虽然质地算不上上乘,就连做工也是相当粗糙,可以说是最最廉价的饰品。但孙长空清楚,此物对于刘壮实的意义。为了不冷了对方的心意,孙长空含着笑,欣然接过那块玉佩,并在对方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然后便让对方推车下山。而这个时候,之前看管他们二人的女弟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一丝异样,随即走到跟前,对孙长空说道:“你们不愣在这里做什么,我们飘渺云巅可是从来都不接收男人入住的。” 这个时候,孙长空一脸微笑地转过头来,不等那名女弟子反应,他那只快如闪电的手刀已经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好在他的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这才只是将其打晕了而已。否则,凭他现在的修为,别说是人头,就是一只铁头也要被生生切下来。 随着女弟子瘫倒在地,孙长空连忙转身朝刘壮实低吼道:“快走!” 话音刚落,就在刘壮实准备回身去推板车之际,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腰间之上,一瞬之间,他的身体仿佛已经失去了重量,如羽毛一般,“飘”入天空之中,而在余光的扫视之中,那辆板车也随之一同飞了起来,乍一看去还以为是仙家路过一般。 看着刘壮实越远越小的身影,孙长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接着他的目光已又投向了自己的板车之上,现在苦力的身份已经无用,这板车留着也是多余。想到这里,孙长空忽出一脚,那辆载着满满一车夜桶的板车就这么飞下了山涧,在一番碰撞跌落之后,终于化为无数木片,散入流水之中,被冲向下流。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孙长空蓦然回首,看着头顶之上的石碑淡淡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啊!” 飘渺云巅占地极广,其间屋舍小筑更是数不胜数,置身于其中的孙长空要想在他们之间寻找到飞仙子的所在,虽不说是大海捞针,但也是极难完成。现在他有些反悔之前的时候,就就找那个女弟子好好询问一番,现在对方已经彻底昏睡过去,想要叫醒她恐怕是有些困难了。 “唉,算了。来都来了,我就不相信还找不到一个飞仙子。再说飞仙子贵为一派之长,所住的地方必然也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或许,我能通过房屋的构造而判断出她所居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孙长空随即身形一晃,进入到了瞬身状态之中,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雄鹰展翅图的神效。 当他进入到仙人之境之后,无二真经图再生异变,而雄鹰展翅图更是脱胎换骨,与之从前的黑羽不同,现在只要他的心念一动,真经图内的灵气便会注入到他的身体之中,并且大幅提升身法速度,达到人眼所不能及的地步。以他现在的身手,即便是从一个人面前突然跑过去,对方除了能感觉到一股劲风之外就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物体了。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到连肉眼都无法捕捉。而孙长空便是依靠着门绝技,自由地穿棱在飘渺云巅之中上,如入无人之境。其间,偶尔也能有一两个弟子感觉到异常,但都只是以为是微风拂过,所以并没有在意。果然,在一番探查之后,孙长空见到一处设计气派的宫殿建筑,想来这应该就是飘渺云巅的主殿了。 不过,现在已经是日暮时分,主殿内的人已经尽数退去,宽敞大大殿之上空空如也,两侧墙壁之上描绘着百鸟争鸣图,而位于大殿正中央的,正是鸟中王者,凤凰。 然而,孙长空所见的这只凤凰与记忆之中的稍显不同,除了颜色稍红之外,更为不一样的是脚,这只凤凰只有一只脚。图上所描绘的凤凰虽然是在展翅翱翔,但仔细观察之后可以发现,它的神色之中似乎透着一种淡淡的忧伤,好像对于自己眼下的状况并不满意。而两侧的群鸟对于凤凰也不是显现出崇敬之意,而是一种强烈的畏惧感。它们惧怕面前的这只独脚凤凰,这样一来孙长空就有些看不懂了。 要知道,在飞禽之中,凤凰一直都是他们心目之中神明一般的存在。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如此忌惮自己的神明呢?莫非,这只凤凰曾经给它们带来过难以想象的厄难? 想到这是的孙长空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随着思绪的递进,他隐隐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一般人没有发现而已。既然主殿之上没有其它发现,孙长空只得从后门一路向前驰去。不过到了这里,他感觉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因为他发贱这里的弟子数量明显要多于前面,而且个体的实力也要远远强于他之前所见的几位女弟子,即便还没有达到柳如音的地步,但恐怕也已经相距不远。到了这里,孙长空不得不更加小心,雄鹰展翅图的力量不敢使用,他只得飞上屋脊,借着夜色的掩护,一点一点向前摸索。可天不从人愿,孙长空越是怕惊动了别人,他的脚下便越是事故频发。比如脚底打滑,瓦片破裂,就连鸟儿拉的粪便似乎都在和他作对。就在刚则飞身之际,一只偶然路过的黄鹂突然抛下一才秽物,刚好落到孙的头上。孙长空听说过狗屎运,但不知这鸟屎运又是哪般意思呢? “嗯?什么人!” 就在了孙长空蹑手蹑脚地准备越过一名女弟子头顶的时候,脚下的一枚石子突然自房脊上滑落,刚好掉到对方的脚边。这下,孙长空的身体都仿佛僵住了,连同呼吸一起都被凝滞在了这一刻。 “什么人,快点给我下来!” 那名女弟子不依不挠,断定房上有人。这下,孙长空不得不做好最坏的准备,一旦自己败露,他就只能硬闯飘渺云巅了。可说来也巧,就在那名女弟子准备上房观察之际,另一个声音忽然自一旁响起。 “周姐姐,你在做什么?” 那名女弟子回头一望对方,不由得露出银铃的笑声,随即说道:“没什么,应该是什么小猫小狗地爬到了房上,害得我险些被石子打到。怎么了高师妹,你来这里做什么?” “哦,我奉师父之命,前来唤李芳蓉师姐。不过话回来,今天好像都没有见到她,不知又去哪里了。” 听到“李芳蓉”三个字之后,那名周姓女弟子的脸色明显难看了许多,本来他还是帮帮对方,可一想到和李芳蓉有关系,她便不再热情。 “哼哼,他能去哪。借着师父恩宠,就在门里胡作非为,有人说见他将男人带到了飘渺云巅之中,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是被我碰见,一定让吃不了兜着走。” 听完周姓弟子的诅骂之后,另一名女弟子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回道:“师姐,你怎么和李师姐还没有重归于好。难道你们不能冰释前嫌吗?” “和他重归于好?除非她死了,或者我死了。不然,只要有一口气在,我便会记得当日是在众师姐师妹面前他对我做的一切。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见到对方怨气如此浓郁,那名高姓女弟子随即叹了口气,只得打消了之前的想法。在行礼道别之后,空气再次变得寂静起来。 除了两种呼吸声和两种心跳声。 “房上的那位快点下来吧!我知道你还在的。” 孙长空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自己如此谨慎,到头来竟还是免不了暴露的结局。刹那间,他混身的经脉都在此刻高高隆起,只要对方敢向四周求救,他便会在第一时刻将对方击晕。可是,不等孙长空跳下山墙,另一道身影已经先于落到了地上。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来者竟又是一名男性。 “不是说飘渺云巅男人止步的吗?为何在我看来,这里成了男人们观光游玩的好地方。这人又是谁,难道和那个段尘有什么联系?” 带着满心的疑问,孙长空侧耳倾听,而这时那名男子才终于开口道:“周娃娃,咱们好久不见。” 那名周性女弟子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没人发现之后,这才小声低吼道:“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了吗?天一黑,我便会出去找你。” 面对周姓弟子的回答,那位男子显然并不满足,直接向前迈进一步,二者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不足一拳,现在二者只要有一人动一下,那么他们便会碰撞到一起。 “我的好妹妹,这么多天没见,你似乎又变漂亮了!” 听着男子的花言巧语,周姓弟子不由得怪笑一声,果然女人是抵挡不住男人的如簧巧舌的,三言两语之后便已经气势尽失。 “好了,不要闹了。你这么早来有什么事,难道将王那边有新的指令?” 同一时间,位于房脊上的孙长空,在听到将王称谓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震,头上的汗水也随之淌了下来。怪不得对方如此淡定,竟叫一个不认不识的陌生人来完成刺杀飞仙子这么大的事情,原来他早在暗中布置好了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阵东风已经潜伏多时了。 第九百零二章 女伴 原来,这位周姓女弟子竟是自己的同伴,这样的惊喜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不过现在他更为之纠结的是,自己到底是立即现身,还是再等等看呢。 “将王这次派了初升大陆之上的一个人,前来刺杀飞仙子。你只需配合就好,不用亲自出手。” 话音一落,周姓女弟子立即大惊失色,随即小声怒吼道:“什么,刺杀飞仙子师父?为什么,将王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对方的疑问,男子轻笑道:“呵呵,我还想问别人呢。不过就在几天之前,飘渺云巅之中似乎派出了一批秘密杀手,前去行刺将王。不过这些人也着实晦气,竟正好遇到蓬莱精英聚餐的时候,刚好被人撞个正着,几十名刺客,无一幸免,全部被当场处决。怎么,门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知道?” 周姓女弟子尴尬地笑了笑,随即回道:“我今天才回到门派之中,前不久外面有任务,所以出去了一段时间。怪不得门派之中忽然少了那么多的人,就连李芳……蓉……不对,难道李芳蓉也参与了刺杀行动,被一同除掉了?这也太……” 姓女弟子刚要将喜色显于秀气的面庞之上,可不知怎么了,如今的他竟是丝毫笑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空虚。为何自己的宿敌死了,自己竟会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呢?她实在搞不清楚自己。 “李芳蓉,你说的是你们的那个大师姐?怎么可能,如此危险的任务,为何会派她前去,难道飞仙子不知道,无论任务成功或者失败,行刺者都会难逃一死的吗?” 对于男子的质疑,周姓女弟子也十分认同。 “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么说来,李芳蓉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呵呵,真是可惜,差一点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呢!” 说完,周姓女弟子不忘抿了抿嘴,可男子分明发现,对方脸上闪过一丝欣然。 “对了,你说的那名前来刺杀飞仙子师父的杀手在哪里,我们该如何与他联络?”周姓女弟子忽然道。 “嘿嘿,这个你不用担心。那个家伙我在军营之中见过,长得倒是相当帅气,只是身手不知究竟如何。不过将王既然将他收为义子,还派他前来执行任务,想来此人应该有些过人之处吧!” “什么?将王收那个杀手为义子了?这是将王收的第多少个干儿子,我都记不得了。” 面对周姓女弟子的说法,男子一脸坏笑道:“呵呵,你果然还是懂的。在将王睛里,除了他的亲儿子段尘之外,其他的义子都是他的棋子。只要有必要,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将他们舍弃,从而为自己换来最大的利益。” 周姓女弟子道:“可是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将王与师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竟要以命相拼,当真让人琢磨不透。” 男子忽然舒了口气,并且道:“大人物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做小的就不要费脑筋了,反正他们也不会听从我的指挥。时候差不多了,按理来讲那个杀手应该已经到了才对,只是还未与我们接头。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男人自怀中掏出一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片,随即递给那位周姓女弟子,并且叮嘱道:“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当接过那张纸片的时候,周姓女弟子不由得望了对方一眼,而后才确认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将王的意思?” 男子摆出一副笑脸的模样,但却并没有笑出声,僵硬的表情让人不禁想起风干之后的腊肉,看起来着实恶心。 “是谁的意思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去做,你就照着办就行了,不用在乎到底是谁的命令。” 周姓女弟子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快走吧!小心一会儿被人碰见,那样可就百口莫辩了。” 对于对方的提醒,男子却是不以为然,随手竟然变出一件黑色的斗篷,同时洋洋道:“嘿嘿有它在身,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敢七进七出。“ 周姓女弟子看着那件斗篷竟有些出神,过了好大晌才终于说道:“这莫非就是……” “没错,这就是将王亲自赐给段尘的隐踪斗篷。昨天早上出来的时候我向他把这宝贝借了出来,这才敢来到你们这个母老虎的老巢之中。” “你才是母老虎,你们全家都是!” 被男子这么一调戏,周姓女弟子的脸上立即浮现起一抹绯红,再加上那张玉琢一般的脸蛋,当真看得让人为之痴迷。就这样,二人对视了许久,终于还是那名男子率先开口打断了这一惬意的时光。 “哎,不和你闹了,我有事要先去找段尘汇合,你自己凡事小心,记住千万不要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小心事情败露把你也折进去。” 周姓女弟子吐了吐舌头道:“好了,知道了,你回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嗯,那我走了。” 说罢,男子将斗篷往身上一罩,随即他的整个身体都消失在虚空之中,若不是有那张露在外面的脸颊,别人还睦发现不了他的存在。接着,他露出了充满痞气的笑容,纵身一跃,终于不见了踪影。 看着对方消失的地方,周姓女弟子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刚要转身离去,谁承想另一道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面前。 他自然就是孙长空。 被孙长空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周姓女弟子不由得向后姐退了几步,刚要开口求援,可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抢先道:“这位姐姐你先别着急喊人,听完我的来历你再决定要不是与我为敌了也不迟。” 周姓女弟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发现对方长得倒是相当讨自己喜欢,毕竟天底之下哪个女人都想和自己心仪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哪怕是说些废话也是可以的。于是乎她便说道:“你是谁?身为男人居然敢擅闯飘渺云巅,难道你已经活够了吗?” 孙长空呲了呲牙,随即用一种相当戏谑的口吻回道:“我是男人没错,可是你的那个老想好就不是男人了吗?” 听到这段话,周姓女弟子立即一惊骇,随即语气阴森道:“你究竟听到了些什么?” 孙长空漫不经心道:“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哼哼,可是你可知道我是谁,与我为敌,你以为只凭你一面之词,别人就能相信你的话了吗?” 孙长空又回道:“你是谁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并不打算揭发你。” “哦?你居然这么好心,还真是有些出人意料。” 周姓女弟子虽然在笑,但孙长空在对方的眼睛之中可以读出一种毒蛇一般的凶狠光芒,即便是自己看了也不禁心生寒意。片刻之后,孙长空终于强颜道:“不和你开玩笑了,其实我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杀手,我叫孙阿九,你也可以叫我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不过你说你是杀手就是了么,你有什么证据!”周姓女弟子虽然已经几乎可以相信对方的话,但为了以防万一,被别人冒充,她必须要看到实实在在的证据。 “呵呵,要证据,好你过来,我给你!“ 说着,孙长空将手摸向自己身后,但就这时,他的手臂忽然停止不动了,而两只刀一般的眼睛也随即看向岧姓女弟子的身体。 “你不会是要耍什么花招吧?”女弟子不禁冷笑道。 “怎么会,我如果想对你图谋不轨的话,早就在你背对着我的时候下手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我说过,你走过来我就就给你看看我是杀手的证据。” “真的?”周姓女弟子道。 “真的。” 孙长空斩钉截铁的回答让对方终于解开了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随着不断向孙长空靠拢,他发现面前的男子竟是长得如此英俊,器宇更是有仙神之状,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就是在这种神游的状态之下,她已经走到了孙长空的面前,而就在这时,一直被藏在身后的右手忽然探出,刹那间,对于危险的本能发应,周姓女弟子,差点就要叫出声来。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把玩了一番手中的短兵之后,这才回道:“我还能做什么。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兴趣,而我也没有吃人肉的癖好。所以对现在而言,你已经安全了。” “那以后呢?”周姓女弟子不禁问道。 “以后嘛……” 孙长空看对方如此心急,抱定要捉弄一下对方的想法之后,他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让对方的心绪随着自己的行动而变化,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以后再说以后的,如果你表现良好的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毕竟,我孙阿九也是一个怜香惜玉的情种,怎么可能白白糟蹋了这么漂亮了姐姐。” 被对方这么一通甜言蜜语的“连续攻击”之后,周姓女弟子已经有些得意忘形,他甚至已经忘记了刚刚与自己告别的那名男子。如今他的眼中,就只剩下“孙阿九”一人了。 第九百零三章 不能说的秘密 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终于打破了沉寂,随即问道:“好了,废话不多说,飞仙子到底在哪,我现在就去找她。” 回过神的周姓女弟子先是一愣,而后才恍然道:“你问师父她啊!她现在就在养心阁之中。不过那里有众师姐妹把守,你想动手的话恐怕有些困难。” 对于对方的说法,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几声,随即不以为然道:“区区几个女弟子,我还没有放在眼里。不过,如果惊扰了其它地方的门人,比如长老仙子什么的,那可就有此不妙了。” 周姓女子面露苦色,接着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孙长空稍作深思之后,随即眼前灵光一现,面露微笑道:“办法倒是有了,不过得需要你来帮忙。” “我?”周姓女弟子指着自己,瞪大了眼睛道。 “没错,只有你才有机会接近那个养心阁。他们不是自以为躲在那里就能平安无事了吗?我就让他自己亲自现身!” “亲自现身?那我该怎么做?” 孙长空神秘地笑了笑,随即附在对方的耳边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说完,孙长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井然有序的众多建筑,同时冷不丁地问道:“厨房在哪里?” 周姓女弟子扫视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惊讶道:“什么,你还没有吃晚饭吗?可是现在已经过了晚饭的时间,恐怕就是到了厨房你也找不出半点熟食了。” 孙长空摇头道:“你不用我去做什么,只需将位置告诉我就行。” 虽然有些无奈,但既然对方已经这么说了,周姓女弟子只得道:“从这里一直向后走,在左手边上有一个写着“止渴忘胃”的地方,那里就是厨房。 “呵呵,没想到飘渺云巅这么有意思,居然给厨房起了一个如此古怪的名称,当真是世间少见。” 一听到飘渺云巅“古怪”的话题,周姓女弟子立即来了精神。可是现在情况刻不容缓,她也没有时间陪孙长空坐下来好好聊聊,只能催促对方赶紧去。就在即将回身之际,孙长空忽然道:“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呵呵,名字吗?虽然一开始我并没有打算告诉你,但看在你如此有意思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吧!我叫周婷,你也可以叫我亭亭!” “好的,亭亭。那咱们待会见,我先走了!” 先后送走了两个男人的周婷,如今站在那个不起眼的拐角处,面向太阳即将落下的西方,脸上竟是闪起五彩斑斓的颜色,然而此时她的脸色早就不像之前那般淡定从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前所未有的阴沉。现在的她十分纠结。她不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听从将王的命令,还是为眼前的这位小男人献出自己的举手之劳。而那个从男子手中拿来的纸片,已经被他攥得团成了一团,其间居然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掉了出来。原来,那个纸片只是幌子,真正的纺机在纸片的夹缝之中,放在里面的不是别的,正是见血封喉,无往不利的穿肠毒药。 因为连续使用无二真经图的时间太长,如今的孙长空已经感觉体内有种力有不继的感觉,这也是他之所以冻同使用雄鹰展翅直接潜入到飘渺云巅的主要原因之一。不然的话,等更年期到飞仙子的所在,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那些看守了。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才来并不是真的要杀死飞仙子,而是像对方通风报信,并让对方配合自己,先进入到假死状态之中,然后自己便可以取得将王的信任,进而真正深入到蓬莱精英的系统之中。不过在那之前,他绝不能让周婷,也就是那些将王的安插在飘渺云巅的线人发现自己的意图,否则非但救不了飞仙子,就连自己也要陷入到生死危机之中。 在不使用雄鹰展翅图的情况之下,孙长空借着昏暗的光线情况,小心翼翼地闯入到飘渺去巅的后面的区域之中。这里多是弟子们休息睡觉的地方,而厨房也在这其中。在一番寻找之后,他果然在一处油烟味最重的角落处找到了这个“止渴忘胃”之地,然而不等他上前推门,门竟从内侧被人“吱扭”一声打开了。 这一幕着实出乎孙长空的意料,哪怕时间稍微错开一些,他多少也能有些反应时间。可是房门一开,他几乎是暴露在对方的面前,这下他已经是显形无疑了。 不过,当孙长空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的的嘴巴几乎都要撕裂开来,因为他发现开门的是一位熟人,一位相当熟悉的人,而他就是轩昂宝帅。 在飘渺云巅能够遇上他,这是孙长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事情。然而不等他开口问话,对方已经抢先说道:“什么也不要问,我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不过,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说着,轩昂宝帅摇晃了下手中的几个布袋,同时脸上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宝帅,你怎么会在这里,早知如此我就不那么大费周张,直接跟着您进来算了。” 轩昂宝帅笑道:“真是可惜,我虽然有能力让自己进到这里,却无法让你得到同样便利。我的神通只能对自己起效,像你这样的旁人就只能作罢了。” 听到这里,孙长空忍不住道:“既然你能自由地进入飘渺云巅,那将王为何不让你亲自前解决飞仙子的性命呢?”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说道:“将王派你前来,一是为了试探你的忠诚,二来也是想看看你的实力到底有多少。不过你能来到这里,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但那个飞仙子身处重重盾看护之中,想要接近她十分不易,如果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手段的话,根本就没有机会向他动手。” 孙长空看了一眼轩昂宝帅手里的布袋,随即笑道:“所以你就来了这里?” 轩昂宝帅同样笑道:“不过你会来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为此,我还在这里等候了一段时间,看来你和周婷那个丫头聊得相当投缘啊!” “什么?你连周婷都知道,宝帅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孙长空这么说,一来是为了说明自己对轩昂宝帅的钦佩之情,二来也想试探一下对方对于昨夜发生的血案是否知晓。可就在这个时候,轩昂宝帅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但看上去令人毛骨悚然,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都说心中有鬼的人,眼神会不由自主地变得猥琐且闪烁,现在的孙长空就是这副样子。 “你放心,有些不该我知道的事情,我当然不会知道。只是,和周婷碰面的另一个男子名叫汤宙宇,是段尘的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如果不把他处理好的话,你的事情恐怕就要败露了。” 轩昂宝帅说得轻佻,但在孙长空听来却是重如千斤,就好像被一座山压在朐口上,令他窒息难当。 “既然你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为何不出手阻止,而要眼睁睁地看着二人死在我的面前。如果你真的见到了当时的情景,一定清楚杀人的不是我,而是李芳蓉那个疯婆娘。可是现在被害人与凶手双双毙命,世上除了你这个见证了整改过程的目击者之外,就再也没人能为我证明清白了。宝帅,你可一定要为我作主啊!” 年着孙长空如此真诚的样子,轩昂宝帅将孙长空搀直起来。随即温和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死的,而我也确实看到了整个过程。但我只是看到了,凭我的力量无法在第一时间赶到整改现场,更无力阻止那位女弟子的疯狂行为。段尘一死,将王肯定要彻查此事。如果最后不幸真的被他查到你身上的话,那也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听了轩昂宝帅的话,孙长空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既然连最看好自己的轩昂宝帅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怎么办。 其实,孙长空并不害怕将王的齐天神力,令他更为在意的是自己无法洗去身上的冤屈。孙长空向来都量一人做事一人当,做过的事情绝不会否认;同样,没做过的事情就算打死他他也不会招。内心处在极度挣扎之中的他,眼睛已经微微泛红,他不是悲从中来,而是被心中的怒火生生烧红了眼睛。 “该死的李芳蓉,自己死还要拉上我。不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能自求多福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没错,成事在人,富贵在天。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命运已经让你如此,那就不要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头疼发愁,向将王证明自己的实力与忠诚才是关键。如果事情办得足够漂亮,兴许在以后事情败露之后,将王能网开一面,饶你不死。不过,将王说法段尘这么一个儿子,没了他,将王就等于段了香火。如此说来,为了延续香火,他一定会找一个人来填补段尘的空缺,而你极有可能就是一个好很的选择。” 对于轩昂宝帅的看法,孙长空实在无法认同,毕竟自己是杀害段尘的间接凶手,就算将王能够网开一面,但也不至于会认敌为子吧?想到这里,他不禁叹了口气,现在的任何猜测只是妄想,至于人家的最终决定,只有事情到来的那一天才能一见分晓。 第九百零四章 火烧琼楼 有了轩昂宝帅的这个得力助手之后,孙长空心中的负担顿时减轻了大半。不过即便如此,想要进入养心阁仍旧不是易事。而这个时候,周婷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 周婷是飘渺云巅的人,飞仙子的徒弟,自然可以大摇大摆地进入养心阁,而趁着这个机会,只要稍加手段,里面的人便会自行跑出来。而这一切的关键,便是轩昂宝帅手里的那几个布袋。 布袋里面装得了油,炭,面粉,等一些极易燃烧的东西,而飘渺云巅之中的建筑又多以木材搭建,只要稍加明火,便能立即引起无法控制的大火。如此一来,养心阁中的人就是不想出来也不行了。而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就可以对飞仙子下手。这是轩昂宝帅的打算,而孙长空和他所想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在处理飞仙子的问题是截然不同。他当然不能杀飞仙子,相反,他还要保护对方。可是有了轩昂宝帅之后,如何在对方的眼皮底下成功救下飞仙子便成了一大难题。而如果这个期间轩昂宝帅亲自出手的话,那他必然要站到对立一方,与其反目,而这是孙长空最不想见到的。毕竟,轩昂宝帅对自己期望如此之大,他实在不想冷落了对方的一片赤诚之心。然而,这边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周婷那边就已经出问题了。 “什么?让我去放火?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周婷知道纵火意味着什么,如果事情败露的话,他非但不能在飘渺云巅继续待下去,就连整个门派的弟子都会与之为敌。一想到之后所牵扯的诸多事情,周婷当即拒绝了孙长空的提议,并让对方另想办法。而就达时,轩昂宝帅出现了。 “怎么,您怎么会在这里,参见宝帅!” 贵为将王手下的四大宝帅,赵轩昂在周婷心目之上的地方,丝毫不下于将王。而周婷能进入飘渺云巅,也多亏他在背后暗中相助。对于她而言,轩昂宝帅便是如同父亲一般的存在,一经见到对方现身,周婷立即显出一副崇敬之情。 “周婷,我们好久不见。你变高了,也变漂亮了。” 周婷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不会拒绝男人对自己的赞赏,更何况对方还是轩昂宝帅,位于他心目之中最高位置、神一般的男人,如此直率的称赞,使得周婷心中如蜜一般甘甜。 “多谢宝帅夸奖,周婷让您失望了。”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随即道:“确实,你刚才的表现是让我有些失望。” 周婷心中一惊,心道:糟糕,刚才的话都让宝帅给听到了。 为了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形象,周婷连忙解释道:“宝帅,您听我讲。我周婷生是将王的人,死是将王的鬼,绝不是什么贪生怕死的鼠辈。只是,如果因为刺杀飞仙子而暴露了我的身份,那样之后控制飘渺云巅的事情就十分不好办了。毕竟,我们在这里的人着实有限,走一个就少一个。飞仙子死了之后,如果这里的掌控权又落回到了她们的手中,那我们的努力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 听了周婷的话之后,轩昂宝帅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可是刺杀飞仙子的事情刻不容缓,为了完全将王指派下来的命令,他们必须想想出一个两全齐美的法子。这时候,轩昂宝帅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去吧!” “您去?这可万万不行。如果被众师姐妹围困起来,即便是您,想要脱身也是极为困难的。依我看,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吧!” 孙长空道:“实在不行,就让我去放火吧!我的身手还行,应该能多安置几个放火点。” 轩昂宝帅摇头道:“这个不行!毕竟,这次将王是将任务委托给你,所以最后完全任务的也应该是你。你要是去放火,那谁来中途截杀飞仙子呢?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记住!见到飞仙子之后就立刻动手,绝对不能给丝毫喘息的机会。” 孙长空刚要说话,谁承想轩昂宝帅一撩身后斗篷,随即整个人都消失不见了。不过,那并不是隐踪斗篷,因为这种宝贝天底之下只有一件。轩昂之所以能够“遁行”,完全靠的是自己的能力,以及穿越于空间上的超然神技。意识到养心阁那边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情况,孙长空连忙奔向目的地。 “唉,你等等我!” 眼见轩昂宝帅和孙长空一前一后地相继离去,周婷不由得在原地跺了跺脚,以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如今的她已经有些后悔,他本想让孙长空前去放火的,可没想到却把轩昂宝帅牵扯了进去。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站出来。只可惜,世上没法有后悔药,而她也无法重活一遭。 养心阁共分为九层,每往上一层,房间的数量都会减少一些,但相应的单独面积却会增大不少。而这些房间之中,大多都放有一引起灵草鲜花,并且焚香燃膏,使得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芳,令人心旷神怡。 养心阁是一处疗养的绝佳场所,许多受伤的门派中人都会进入其中,小住个十天半个月,以来修复身体。而飞仙子便住在养心阁的第八层。 第八层一共有三套房间,而飞仙子便被安置的靠北的一套之中。外面,飘渺云巅的弟子两两为一队,各自坚守着自己的岗位,好像她们早已料到今天会有意外发生似的。 房间之中,飞仙子侧躺在床榻之上,单臂扶首,神情相当慵懒,一点精神也没有。而两旁,弟子一挥动着羽扇,不断将外面的香气引入到房间之***飞仙子享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飞仙子的脸色快速发生着变化,时而高兴,时而低落,一会儿攒眉皱额,时而喜形于色。就这样反复变化了一晌之后,她终于睁开了眼睛,随即轻声道:“芳蓉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不来?” 这时,之前去寻找李芳蓉的那名李姓女弟子,忽然走上前来,行礼膜拜道:“回掌门,弟子刚才已经四处寻过,确实没有找到大师姐的踪影。也许她下山有什么事情,所以耽搁了吧!” 听到这,飞仙子不由得轻叱了一声,接着道:“她能有什么事,再重要的事,还能比得上本尊的事情吗?” “当然比不上,掌门息怒。” 讲完,李姓女弟子又拜了一拜,接着道:“掌门这两天心绪不宁,看起来好像有心事。可以的话,掌门您可以说出来,让弟子也帮您分担一下。” 不得不说,这位李姓女弟子着实会察言观色,眼见李芳蓉已经几近失宠,她便立即趁虚而入,欲要替代对方的位置。而飞仙子望了她一眼,然后才叹息道:“唉,纯儿,本尊知道你心地头善良。可是,本尊也有难言之隐,不提也罢。对了,今晚你们都精神点,本尊感觉有大事将要发生。” 飞仙子的落音刚落,就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弟子的呼喊声,并且道:“着火了,着火了,大家快出来救火!” 飞仙子诡异地笑了笑,随即道:“这么快就动手了吗?看来我也应该准备准备了。” 不时,走廊外侧已经隐约可见火光,而想要扑灭火势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浇水。可这里是数十丈的高空之中,哪里去寻什么水源,而若要从地面上往上运水,又是费时费力,关键火场已经将上面的楼层与下方隔绝,一般人根本通过不了,更不用说是向上汲水了。而再加上,女人在危险之中常常优柔寡断的心态,使得她们错过了自救的最佳时机,眼见外面的火势越来越大,一些胆小的女弟子竟是纵身跳下养心阁,低层的还好,顶多就是扭脚。可上到七八层的位置,这里距离下方至少也有十五六丈,修为稍低一些的女弟子跌落的话,很有可能害了自己性命。这不,其有有一名女弟子因为逃命心切,跳下养心阁的时候竟不小心头先着地,当场便摔了一个脑将迸裂,死得那叫一个凄惨。而见此情况,原本也有相同想法的弟子不由昨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火魔无情,气焰正盛的火舌直接冲破窗门,涌进房间之中,洗劫着屋内的一切。由于太过慌张,许多女弟子因为一时疏忽不小心摔倒在地,而后面的同门则直接踩在了她的身上,进而发生了践踏事件,当场就死了三个。眼见向下的通道已经被完全烧毁,许多女弟子的心情都跌至了谷底。 “怎么办掌门,我们该如何脱身?” 这时,飞仙子已经从病榻上走了下来,披了件外套,站在窗边看着不断从养心阁跑出亦或跳下的众弟子,而就在这时,他竟忽然道:“我们就待在这里,哪也不去。” 李纯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道:“可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被活活烧死的。” 飞仙子抿了抿嘴,眼中不断有光彩放出,他转过头来,看着走廊之中不断跳动着的火苗,脸上的阴沉之色让人看着害怕。 “在这里会不会死尚未可知,但本尊清楚,如果离开这里的话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第九百零五章 被擒 养心阁被火海包围的时候,孙长空已经赶到了现场,不过在一番观察之后,却并没有发现飞仙子的身影,甚至连长老仙人之类的人物都没有出现,这让他着实奇怪。 “飘渺云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前来救火,难道这些女人根本不在乎其中人的死活吗?” 就在孙长空内心无比疑惑之际,天空之中忽然绽开起一道炫丽的火光,原本已经昏暗的天际竟然再次明亮起来。紧接着,大地之中陡然传来阵阵异响,机括运转,带动链条一同将早已民设好的机关缓缓开启。终于,奇迹出来了。 “呼!” 顷刻间,只见从空荡的地面之下突然升起一道冲天水柱,而这条水柱一经进入天空便继续分流,周而复始,进而化作无数绵柔细雨,洒落在大地之上。一时间,炽热的空气随之冷却,大片的水雾砰然四起,弥散在四周的空间之中,使得飘渺云巅真正成为了人间的仙境。 原来,这群心细如针的女人们早有准备,而这突然出现的水柱机关便是最好的证明。保守估计,养心阁之下储存了不少百万斤的水源,目的就是在失火的时候发挥作用。要知道,飘渺云巅建在常翠山之顶,除了几处山泉之外,几乎没有其它的水源,一旦发生火情将会一发不可收拾。而当时设立这处机关的人正是早早想到了这一点,看到这一壮观的一幕,孙长空不禁由衷地钦佩那位未雨绸缪的先人。 不过,火势得到了控制,这对于孙长空来讲并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样一来他想用火逼出飞仙子现身的想法便要就此破灭了。而如果轩昂宝帅先行找到飞仙子的话,那她可以能就要性命不保了。 “砰!” 就在孙长空思量之时,只见养心阁的每八层楼阁之中忽然炸起一团火光,同时一条修长的云梯从中出现,刚好落到地面之上。孙长空昂首向上望去,却发现一个面貌姣好的妇人刚好出现在那里,她就是飞仙子。 孙长空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已然面目全非的飞仙子竟会以完好的模样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可不知怎么了,这一次见到对方,孙长空竟在飞仙子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诡异的气息,而这是一般人感受不到的。 “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这位应该不是……” 不经意的目光闪过,孙长空忽然发现在飞仙子所立楼层的下方,一道傲然挺立的身姿赫然显现,定睛一瞧,正是轩昂宝帅。此时的他右掌之中已经聚起一股相当可观的灵气,如果将其全部释放的话,别说是飞仙子的人,就连上方的养心阁也要一同被轰上天。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对方的奸计,陟长空刚要开口提醒,可是轩昂宝帅已经抢先出手了。 “去死吧!” “嗡!” 轩昂宝帅的实力是无可置疑的,尤其是在认真的情况之下,更有倍增的趋势。这一记强烈杀招可以说是惊世骇俗,被群翠包围的山顶之上,豁然升起一道冲天光束,如孙长空所料想的那样,八九层养心阁立时飞上上苍穹,并在光束的簇拥之下逐渐解体,化为灰烬。 “不好,救掌门!” 躲在一旁的孙长空刚要向前走去,忽然之间一道尖叫自后方呼啸而过,随即大量的女弟子破门出现,纷纷聚向养心阁的位置。 原来,她们早有准备,怪不得飞仙子能有恃无恐。刹那间,孙长空不禁开始对这些女人心生骇意,如果自己之前贸然出手的话,那他岂不是已经被团团包围了?此刻,孙长空有些后悔对那位女弟子出手,如果一旦被人发现的话,那他便会陷入到空前的危机之中。可事情就是越拍发生什么,什么便越有可能发生。就在孙长空四下察看之际,那个被自己击晕的女弟子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了自己的不远处。 “快!抓住那个男人,他刚才袭击了我!” 一步下错,满盘皆输。孙长空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时慈悲,竟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原本跑向养心阁的从弟子,忽然分出一波,转而朝孙长空的方向奔来。眼下的地方实在太少,有个四五十人就足以将所有的出路全部封死,就连空中也有修为高深的精英把守。这下,孙长空就好像被套进了一个巨大的瓮之中,彻底没了活路。而就在这时,被轰成无数碎片的养心阁楼层已经重新回归地面。 周婷抵达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眼见被同门围得水泄不通的“孙阿九”,他的喉咙不禁变得干燥起来。 “这也太快了吧!难道,这小子的运气如此之差?” 如今的周婷对于孙长空的遭遇只能表达同情之心,凭她的实力也只是爱莫能助了。她虽然对这个忽来的小子有些兴趣,但他更加关心的还是轩昂宝帅的安危。而在成功将养心阁八九层破坏之后,位于七层之中的宝帅已经不知所踪,显然是趁着刚才的混乱景况先行遁走。可是这样一来,孙长空也就等于成了牺牲品,替他来为飞仙子偿命了。可就在周婷笃定自己的师父飞仙子已经尸骨无存、香消玉殒之际,一个硕大的黑色物体突然从天而降,轰隆一声,如雷鸣一般掉落在地。 这个奇怪的物体长得四四方方,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可就是因为这样,众人才从这玩意的内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不等众弟子围上前去,只见黑色巨物的侧面突然开出了一条口子,同时飞仙子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相继从里面走了出来。 “什么!她居然没死!”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孙长空虽然并不是想杀飞仙子,但见到对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不由得吓了一跳,满脸都写着疑问。见到这副模样,飞仙子随即微笑道:“是将王派你来谋杀我的吧?可是他是不是没有告诉你,本尊除了修为之外,还精通机关暗括之术,就凭你这点威力,对本尊而言根本构不成威胁!” 看着对方一副得意的样子,孙长空不禁轻笑道:“飞仙子,前辈,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 这时,飞仙子脸上的笑意忽然一滞,随即一道阴云浮现于他的眉宇之间,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凝重了数分。 “哼,本尊向来都是极少出门,见到的男人更是少之又少,既然如此,我又如何能够记得你呢?因为本尊从未见过你。” 孙长空充满睿智光芒的眼睛“咕噜”转了一下,紧接道:“你确定?” “当然!少在那里浪费口舌,你放心,本尊现在不会处死你,我要留着你,慢慢地折磨,直到你坚持不下去为止。” 面对飞仙子的恐吓,孙长空环视四周,随即不屑道:“就凭这几个小娘子,也想拦得住我?” 说罢,孙长空纵身就要施展雄鹰展翅图之中的神技,强行脱离众人的围困。可是,不知是上天对他开的玩笑,还是自己终有此劫,刚要提气运功的他赫然发现体内最后一副无二真经图已经黯然失色,换言之,之前所感悟的四幅图幅已经尽数失效,没有了以往的神威。 这下,孙长空的心情已经跌谷底,但他永远也猜不到等待自己的还有多少糟糕的事情。须臾间,一道黑影突然自上方逼落,孙长空抬头一看,那竟是一张几乎与天同宽的巨大渔网,直接便将他罩在了里面。 情急之下,孙长空运功想要将渔网崩裂,然而一道道轻微的刺痛相继出现在他luo露的皮肤之上,低头一看,那竟是一枚枚镶嵌在网孔之间的碧绿色精致毒针。正所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个人小心了一辈子,结果却折在了一个女人的手中,这是孙长空着实不能接受的。然而,中线之后的他,感觉自己手脚开始自远端一点一点发麻发硬,虽然不会致命,但这种逐渐“石化”的感觉也是相当令人痛苦。就这样到了最后,孙长空只能转动那双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睛,至此他已经成为了一座人体雕像,彻底与这绿水青山融为了一体。 “哼哼,小小鼠辈也想在本尊面前张狂,给我带下去!” 说着,从众人之中忽然探出四个女弟子,一人抓地孙长空一肢,不费吹灰之力,抬着便朝远方行去。看到这一幕的周婷不由得为对方捍了一把汗,等待孙长空的是惨无人道的非人待遇。 “不好,阿九被捉住了,我得回去救他!” 这时,已经立在远方一处山峰之上的轩昂宝帅一脸阴沉,表情严肃地看着养心阁的方向,不时地叹气。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与周婷碰面的男子也终于现身,一脸笑容地来到轩昂宝帅的身边,同时低声道:“赵轩昂,没想到你这么好的心情,不在飘渺云巅之中帮那个刺客完全任务,跑这里唉声叹气做什么。难道,你也失手了?” 听到男子的话语,轩昂宝帅随即转过头来,脸色冰冷道:“宙宇宝帅,我看你是多管闲事吧!” 第九百零六章 被杀 宙宇宝帅,原名汤宙宇,是将王后下四大宝帅之一,与轩昂宝帅,天罗宝帅,周全宝帅齐名。相比于其他三人,宙宇宝帅的是四人之中最没有官架的一位,如果不是有所了解,常人根本不会知道这样的一位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竟是大名鼎鼎的宝帅。不过即使如此,轩昂宝帅与他仍然十分不合,而究其原因就是他们的立场与原则不同。 轩昂宝帅崇尚绝对力量,“拳头之下出天下”便是从他的口中流出来的。所以在挑选训练下属的时候,他也会依照相同的标准来规范他们。所以四名宝帅之中,赵轩昂的队伍实力最强,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同于轩昂宝帅,宙宇宝帅喜欢以智取胜。所以在他的眼中,像轩昂宝帅这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是不入流的。因此,宙宇宝帅手下的谋士众多,一旦有需要,大家便会集思广益,从而想出最佳的方案应对问题。就这样,一文一武的两位宝帅成了将王手下性格鲜明的两股势力。从某种程度来讲,二者便是水与火,光与暗,刚与柔一般的存在,相杀相克,绝不相融。这是将王一直为他们头疼的原因之一。 可是如今,这两个互为对头的人竟然出现在同一幅景象之中,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天底之下,除了将王之外恐怕没人能有这种面子了吧! “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将王的意思吗?”轩昂宝帅毫无表情地说道。 “喂,我好歹也是来帮你的,于理我是你的援军,于情我是你的恩人,你就这么和自己的恩人说话的?” 面对汤宙宇的话,赵轩昂无言以对,只得继续沉默,一言不不发。过了许久,还是前者没有忍住,随即道:“好了好了,为了不耽误大事,我就把自己此行的目的告诉给你吧!” 地牢之中阴暗潮湿,是藏污纳垢之地。孙长空没有想到,在光鲜亮丽的飘渺云巅之中,竟会隐藏着如此一座神秘的地下监牢,着实令人震惊。这里除了他之外,还关押着一些其他的人。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只有一个:全是男人! 孙长空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会被抓到此处,不过从他们瘦骨嶙峋的模样来看,恐怕在这里待了已经有些年头。许多犯人的手铐脚镣之上甚至已经锈迹斑斑,不堪一击。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仍然没有任何逃跑的欲望,因为他们已经尝试了太多次了,全部都以失败告终。而就在刚刚的观察之中,孙长空又发现,这些人全是四肢不全的残疾人,有的少手,有的少腿,有的少一只,有的少两只。这些人就像一个个死气沉沉的恶鬼一样,被高高地悬挂在牢房之中,不上不下,让人十分难受。一会儿的工夫,孙长空的手腕已经开始充血肿胀,再这么下去的话,不用别人动手,他的双手就要彻底废掉了。 好在,中毒之后的孙长空并不是完全失去了修为,依靠着体内仅有一丝灵气,他将手上的经脉打通,进而令手上经脉再次起死回生。 解决了眼前麻烦的孙长空,不由得想起另一个重在的问题:如何从这里逃脱升天。 其实从刚一开始到现在,孙长空都以为自己所谓的同伴会现身营救自己。然而,他似乎过高地估计了自己的价值,尤其是轩昂宝帅,他以为第一个现身的就应该是他。然而,令人感动的场景并没有发生,他不知道其中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从一制定刺杀任务的时候,自己只是一颗充当诱饵的棋子。随着思绪,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除了偶尔老鼠磨牙的动静之外,这里静得有些吓人,就好像与外界彻底隔绝了一样。 人终于还是来了,当孙长空再次看来周婷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眼前美女竟是这般动人,这么讨人喜爱。 然而,周婷并不是来救他的,她是来送饭的。 “快吃吧!吃饱了你才有力气叫。” 孙长空艰难地咧了咧嘴,表情古怪地笑道:“叫?我为什么要叫?” 周婷不耐烦道:“明天早晨你就知道了。到时,希望你还能保持乐观的态度。” 说着,他已经找开食盒,而陪同她一起前来的两名女弟子,则一左一右解下了孙长空身上的刑具,使其暂时获得了自由之身。然而,此时的孙长空依然是混身无力,哪怕是稍稍挪动一点点,身体都会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在他的身体之中已经被安置下一个巨大的铁蒺藜,任何的动作都会令得自己的身体之其上面的尖刺接触,进而产生剧烈的反应。所以,现在的孙长空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了,但实际上他仍然是一个废人。 在周婷的帮助之下,孙长空吃完了这一生之中最为难忘的一顿饭。然而,就在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喉咙的时候,周婷忽然笑道:“不错不错,一点也没有剩下。看来,这次你可以走得安详一些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惊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对,你在刚才的饭菜之中放了什么!” 说着,孙长空左右看了看那两名女弟子,可是二人脸上的莫名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原来他们和周婷一样,也是将王放在飘渺云巅的奸细。千算万算孙长空没有想到,对方竟会当着二人的面前向自己痛下毒手,实在太过狠辣。 将碗小心放回食盒之中以后,周婷缓缓站起身来,将背对着孙长空,随即口气轻佻道:“你不能怪我,毕竟你知道我的身份。万一哪天你受不了招了,那我岂不是也要沦为阶下囚。况且,飞仙子师父最为痛恨的就是背叛,如果被她知道真相的话,恐怕我的下场比你还要悲惨。所以为了自保,我只能这么做了。孙阿九是吧,请你原谅我的自私。你放心,在你死后,我一定会为你多烧些纸钱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双耳之中已经嗡嗡作响,接着他的七窍之中接连窜出黑色的毒血,这是毒发的表现。周婷所下的是他手中的最强毒物,名叫阎罗归,意思就是被阎罗召唤,回天乏术。既然这毒敢叫这么个名字,足以看出此的厉害之处。而阎罗归毒发的时间虽然不快,但效果却是极为显著,一般情况之下面色泛青是毒素蔓延的征兆;七孔流血是毒入奇经八脉的现象。待毒进入到识海当中的时候,中毒者将会精错乱,不分敌我,最终活活疯死,死状异常恐怖。而现在的孙长空已经进入到了第二步当中。 这时的孙长空已经开始呼吸困难,心脏也开始无节奏地拼命跳动,似乎随时都有骤停的可能发生。而更为要命的是,如今他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漆黑,那是因为毒血堵塞了眼部的经脉,进而丧失了视力。而这种情况还会进一步恶化,蔓延至其它感观之中,使其成为一个真真正正的废人。如今的孙长空万分后悔,要是早知有今日的话,那他便会学些解毒措施,从而缓解自己如今的症状。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马上就要终结了。 “师姐,我们把他毒死真的没有关系吗?如果掌门追究起来,恐怕……” 周婷面色一冷,随即低声怒斥道:“你们这几个怕什么,如果真的被查到的话,你们放心,我不会出卖你们的。“ 那两痊女弟子表现上看起来相当欢喜,但事实上内心之中却是另外一番全然不同的景象。因为他们实在不能相信,一个对自己同伴痛下毒手的人,有什么可以被相信的理由。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生疑,她们只能装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 看着孙长空不断抽搐的身体,周婷淡淡道:“嗯,应该差不多了。他快死了,我们走吧!不然如果真被别人发现的话,那可就……” 话音未落,只听监牢走廊之中忽然有人道:“不用如果了,本尊现在就让你的料想变为现实。” 螳螂捕蚕,黄雀在后。只是,有时大家置身其中的时候,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螳螂,是黄雀,还是最开始的蚕。不过从现在的形势而言,周婷与自己两位同伴似乎都进入到了飞仙子的圈套之中。同样的刑具,同样的待遇发生在了她们三个女人的身上。除去了外面衣衫以及行头的周婷等人,在潮湿的监牢之中,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寒冷。这一刻,他们有些怀念自己的床榻。可以的话,她们宁愿自己从未到过这里,而是倒在自己的床上睡着安稳觉,那样的生活不也挺好的吗? 然而,后悔为时已晚,事已至此,她们只能像孙长空那样,等待死亡的降临,而那却又是一个漫长难忍的过程。 看着被悬在牢顶之上的周婷。飞仙子随即怒声道:“没想到啊没想到,背叛我的居然是你!” 周婷强颜笑了一下之后,然后才道:“是我又如何,谁让你触怒了将王大人。你放心,就算我们死了,还是会有人前来取你性命的。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哈哈!“ 随着凌厉的笑声回荡在悠长的走廊之中,监牢内响起了干脆的皮鞭声。 第九百零七章 被弃 孙长空与周婷相继出事的消息,很快更传入到了身在军营之中的将王耳中。果不其然,对于自己干儿子与卧底部下的死活,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的眼中,只有任务。任务未能完成,飞仙子仍然尚在人间,这使得如今的他变得异常烦躁,这让边的蓬莱精英根本不敢贸然开口,生怕自己成为对方的发泄对象。 不过,在众人之中有一个算是例外,他就是十六天英之中的仁德天英。作为蓬莱精英之中年纪最大,资辈最老的一位,仁德天英比起将王甚至还要了解世间的诸多秘密。比如,天地间的第一位王者,比如天,人,幽冥的诞生。比如魔界的出现,比如等等。仁德天英就像一本厚厚的史书一样,记载着古往今来的无数事情,有些时候就连将王也不得不像这位“老先生”请教。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将王将把他称为老师,也让他的十六天英身份一下子跃居到顶尖的行列之中。 “仁德老师,你有什么高见?”将王面色阴沉道。 对于将王的恭敬,仁德天英并没有欣然接受,而是一脸正色道:“将王不要再称属下老师了,臣承受不起。不过,关于阿九的事情,属下确定有些看法。将王您才收他为义子,按照道理来讲,对方有难,蓬莱精英确实应该派人前去营救。但我们不能忘记,他此去飘渺云巅,为的就是给蓬莱大陆铲除后患,排除异己。从这一点上来讲,能为将王您,为蓬莱大陆吞并初升大陆献出自己的生命,那是他的福气。为了大局考虑,为了不暴露其他潜藏在飘渺云巅的同胞,我们只能舍弃阿九。” 将王皱了下眉冰龙,不禁道:“舍弃阿九,那是什么意思?” 仁德天英行礼道:“就是让阿九自生自灭。如果他能挺过来,就算他命大。如果挺不过来,那臣就只能为他诵经超度了。” 听到这里,将王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挣扎,这在众人眼前看来,对方就好像身处极度的纠结之中,痛苦不已。他对“孙阿九”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段尘。而这,只是他们从将王的神态举止当中看到的,却并不知道对方心里的真实想法。可旁边的轩昂宝帅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将王,神色与其他人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在审视一只可怕的魔鬼一样,眼中涌出忌惮之色。 “好你个将王,事到如今居然还在这里假惺惺地博取他人的同情。实际上你早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确实,如轩昂宝帅所言,将王心中早已有了打算。一边是孙阿九的性命,一边是关系整个蓬莱大陆的兴亡大事,作为领导者的他自然会毫不迟疑地选择后者。因为,国家对于他而言更要重要。 但即便这样,将王仍然需要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在反复深呼吸之后,他才终于道: “唉,可怜了我那才相认不久的阿九义子,没想第一次执行任务就遇到了如此毁灭性的打击。可是我希望他能理解,作为将王的我为了成万上亿的子民,为了蓬莱大陆如星云一般的期望,我只能抛弃他。” 说到这里,将王的眼睛之中竟是神奇般地滴出两点泪水,下方的蓬莱精英甚至已经想不起对方上一次显出这副样子是在什么时候。不过既然将王已经落泪,就说明之前所说全都是由感而发,没有一句是虚假之言。而至此,众精英也终于体谅了这位忧郁的王者,而对孙长空的遭遇,他们也只能为之惋惜。 “轩昂宝帅!”将王忽然叫道。 “轩昂在!”说罢,轩昂宝帅走到众人跟前,跪伏在地,显出一副敬畏的样子。而稍微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都明白,这只不过是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结局早已注定。 “轩昂,我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十分沉重,不过为了蓬莱大陆上亿亿万的百姓,你就再委屈一下,去把孙阿九的头颅带回吧!” 将王不救孙长空也就罢了,然而现如今居然还要让轩昂宝帅拿回对方的头颅。而如此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防止对方脑中的消息泄露给飘渺云巅,进而给自己造成不好的影响。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现如今的“孙阿九”落在飘渺云巅的手中,就相当到在自己的身上绑了一个巨大的炸弹,虽然都有可能被炸得血肉模糊。而为了清除这个潜在的隐患,他必须要先下手为强,让“孙阿九”再也无法向别人吐露自己的事情。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对方就只能去死。不过保险起见,孙的头颅同样不能落到敌人的手中,因为有一些南疆巫术可以通过读取死者大脑之中的残留影像,从而推断出一些关键的讯息。所以孙长空的命非但保不住,就连脑袋也要跟着一起搬家了。 不过,此时的孙长空似乎已经习惯了不见天日的生活,哪怕双脚不能落地,但他仍然能依靠身上的仅有灵气,将自己保持在一个相对优雅状态之中,颇有一番风味。不过只有他自己知道,现在的种种坎坷意味意味着将来会拥有更多,更丰富的人生经验,而这往往是需要生命去交换的。看着四下空当当的墙壁,孙长空随即淡淡说道:“那个周婷怎么不叫了,难道已经被打死了?哎,真是可怜啊!” 话音刚落,只听隔壁的监牢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悠长却又相当无力的回应,并且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老娘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以至于周婷在话毕之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不时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是呼吸困难的一种表现。再这么下去的话,就算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也要被活活憋死了。 别看如今的周婷已经沸身是伤,但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仍能显出一副强势的气场,令得别人不得不为之心惊。而这也是他的恐怖所在。 “呵呵,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你居然还能这么有精神,看来飞仙子她们还是手下留情了。” 面对孙长空的嘲讽,周婷勃然大怒道:“谁让她手下留情了,况且从始至终她顾念过以往的师徒之情。” 说到这里,周婷的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恍惚间仿佛听她继续说道:“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我一眼,李芳蓉,柳如音,哪个不是在我之后入门的,可偏偏是我成了是没用的那个,我甘心,所以我要证明自己。” 原来,周婷原本只是飞仙子的一名弟子而已,只是因为资质平庸,且不善于打理上下关系,所以才使得自己被渐渐孤立起来,就连飞仙子对她也是相当失望。正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及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而在那个时候,正是将王向他伸出了援助之手,并许诺,一旦将飘渺云巅收入囊中,便会让她成为新一任的掌门。 虽然背叛师门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可立威心切的周婷只能铤而走险,兵行险着。而当收到“刺杀飞仙子”命令的时候,周婷打心里是反对的。因为,他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师父,但这并不足以定对方的死罪。况且,飞仙子对她有养育之恩,如亲生母亲一般,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能亲眼看着飞仙子死在自己的面前呢?所以,在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合谋刺杀飞仙子的时候,周婷才会那么漫不经心,而且姗姗来迟。不过从现在看来,他的一番苦心似乎都白费了,飞仙子并不领情,而周婷似乎也预见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牢门再次打开,不过这一次不是周婷,而是孙长空的监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带着几个姿色姣好的少女,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起初,孙长空以为自己在做梦,因为他没有见到想象之中的逼供刑具,亦没有看到那个阴森恐怖、至今都不知是真是假的“飞仙子”。老婆婆将拿出一套银针,随即将它们分别刺入到孙长空身上的诸大穴道之中。要知道,此前孙长空因为识食了掺有“阎罗归”的饭菜之后,一度身处危险的境地之中,要不是有仙人之躯作为保障,恐怕现在的他早已毒发身亡。但即使这样,如今的孙长空仍然是命悬一线,之前开口调侃周婷也只是他的无奈之举而已。毕竟这里实在太寂寞了,他想打一个能和自己说话的人。 别看这个老妪长相平平,但这一套银针刺穴术却是使得出神入化,几乎达到了化腐朽为神奇,起死回生的玄妙境界。而见到孙长空的脸色由阴转晴,那名老妪也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道:“好小子,好顽强的生命力,若不是你犯了罪不容诛的大事,我可能会把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你。” 面对老妪的“慷慨”话语,孙长空苦笑道:“多谢婆婆的盛情相赠,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哦?老身都这么说了,你居然还敢拒绝,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情种。” 孙长空抬起头来,张开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老妪道:“我只是不想负了别人而已。” 第九百零八章 被救 “负了别人?那我倒想听听,你这位相好的到底有什么独到之处。如果让我知道这人真的比我那位孙女优秀的话,我就饶了你。不然,你身上的痛苦将会比中毒时候强上一百倍。” 说罢,老婆婆伸手弹了一下了长空头顶上方的一根银针,忽然之间一道雷亟般的剧痛乘自识海之中一闪而过,几乎将他的意识尽数摧毁。这一刻,他感觉天与地正在围绕着自己来回旋转,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张口呕出一口鲜血,血浆之中居然还有几条半死不活的虫体,那些就是险些害了他性命的罪魁祸首。 “哼哼,现在你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除了。不过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高枕无忧,如果你胆敢耍什么花招的话,我可以立即将这些毒物重新植入到你的身体之中。” 说着,老婆婆朝旁边的一名女子使了个眼色,接着那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只器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虫体收入其中。 在解毒完毕之后,老婆婆与自己的下人准备就此离去,可谁承想,好不容易从鬼门关逃回来的孙长空竟是忽然叫道:“这位婆婆,敢问您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出手救我。如果晚辈有霎时挨过此劫的话,一定涌泉相报。” 老婆婆转过身来,脸色阴森道:“不必了,反正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明天,你就要被飞仙子当众处斩,以儆效尤。” 孙长空混身一震,不由道:“什么?处斩?为……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不想从我的口中知道更多关于将王,以及奸细之类的事情了吗?” 老婆婆笑道:“呵呵,你也太小看飞仙子,他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如果不是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恐怕还真的达不到。再说,昨天她又抓到了一名新的奸细,弟子周婷。在我看来,拷问一个女人应该要比投石拷问一个男人容易多了吧!况且,看起来那个周婷的位置似乎比你要高上一些,否则绝不会轮到他来斩草除根。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的话,周婷知道的内情应该也会远远多过你。所以,你的利用价值就很少了。” 孙长空愣了一愣,然后才不甘心地道:“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就要杀我?这是什么道理?” 老婆婆摇了摇头,随即看向牢门外,并且悠悠道:“棋子失去了作用,自然要被除外。对于飞仙子是这样,对于将王也是一个道理。” “你说,将王已经将我视作弃子?”孙长空神情激动道。 “呵呵,不然呢?你刺杀飞仙子失败被擒的消息已经传到外面一天多了,结果蓬莱大陆那边除了周婷之外一点动静也没有。将王不是舍弃了你还是什么。小伙子,认清现在的事实吧!你的存在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与其继续没有尊严地活下去,不如干脆死了,一了百了,反倒是落个利落。” 老婆婆的话就像一根根银针一样,不断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本是一片好心,可是却不承想竟被轩昂宝帅坏了好事,而飞仙子似乎也出了什么问题,对他全然不识,就好像从未见过一样。现在的他空口无凭,既不能证明自己的忠诚,更不能为自己洗脱杀手的身份。如此说来,他似乎真的已经没有出路了。想到这里,孙长空的心中不禁飘过一丝悲凉,难道他要亡了初升大陆?他不甘心,他实在不能甘心。 “好了,看在你快死的份儿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合理的要求。有什么事就说吧!”老婆婆忽然良心发现道。 孙长空无奈地笑了笑,不知是有意还是只是单纯的戏谑道:“你孙女长得样子,我在临死之前倒是想瞧瞧!” 老婆婆忽然怪笑了一声,随即轻蔑道:“我以为你是怎样的铮铮铁骨呢,原来倒头来也和其他男人一样,都是色胆包天。” 孙长空轻笑道:“男人好色那是天性,不然你们这些女人又要为谁而活呢?” 老婆婆怒声道:“你这个小子果真不知死活,看来我得让你尝尝我催命婆婆的厉害了。” 说话间,自她袖间忽然闪出无数银光,如丝线一般,划过空间,当即没入到孙长空的皮肤之下。别看这位催命婆婆长得瘦小,但双手上的力道却不亚于任何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在强大力道作用之下,孙长空的皮肤被高高地挑起,看得让人触目惊心,心怕他的整张片就这么被生生撕扯下来。然而催命婆婆赵是愤怒,孙长空也就越得意。因为,他的话已经深深刺痛了对方的内心。 “杀吧杀吧!我要是死了,就不用承受明日被当众处斩的羞辱了。” 孙长空的话果然奏效,声音刚停,催命婆婆的手臂便垂了下来,轻轻一抖,贯入到孙长空体内的银针便顺势掉了出来,重新回到主人的手掌之中。意识到自己又是有惊无险地逃过一劫,孙长空的心脏跳动终于平缓了许多。 “小子,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明天,飞仙子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因为痛苦只是明天的事情,你绝对看到了后天升起的太阳,我敢保证。” 就这样,催命婆婆带着自己的手下相继走出牢房,消失在漆黑的走廊之中。而这时,孙长空终于可以大舒一口气,接着脸上的肌肉便开始剧烈抽动起来。 不得不说,这位催命婆婆的手段着实毒辣,看起来银针无孔不入,无往不利,而实际上,可怕的不只是银针,还有蕴含其中的阴损真气,一经进入体内,便立即流窜于诸条经脉之中,使得中招者苦不堪言。孙长空仿佛感觉到一个淘气的孩子,正用一柄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身体内部割来割去,每动一刀,他的身体都会遭受巨大的打击。短短一盏茶的工夫,他的五脏六腑已经乱如麻丝,真气逆流,血亏不止,眼见就要走火入魔。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不戏意的声音忽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呦,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孙长空吃力地将头扭到后方,随即看向墙上唯一的一个气孔之中,在那里竟有一张脸,一张充满了温暖与笑容的脸。 “是你,轩昂宝帅!” 此时,孙长空见到轩昂宝帅,就好像看到了这个世上的至亲一样,眼泪几乎都要掉出来。而看着孙长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轩昂宝帅却是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小声回道:“你给我小点声,难道不怕把看守引过来吗?不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你再等等,只要夜一深,我就进去救你。” 孙长空用力点了点头,忽然间眼前黑影一闪,轩昂宝帅竟已神奇役地不见了。 “那个孙阿九,你就不要再做梦了,你以为将王的人是来救你的吗?”突然间,从侧对面的监牢之中,传来了周婷的声音,这是他第二次说话了。 “哼,不管救不救我,反正你就别想从这里出去了。我不想杀你。但也绝不会忘记你对我所做的种种一切。从你将饭菜喂入我口的时候,你我就已经势不两立了。” 这时,周婷怪笑了一声,随即道:“好好好,你恨我也是应该的,毕竟毒杀你是我自己的主意,和将王无关。不过你以为自己是谁,将王为什么会让自己的蓬莱精英以身犯险,来救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将王义子,说好听点是皇亲国戚,可在我们知情者看来,就是所谓的替罪羊。我看,你还是断了离开这里的念头吧!” “砰砰!” 就在周婷喋喋不休说话的时候,走廊的走头忽然传来了两声闷响,不时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影渐渐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在昏暗灯光的照射之下,那道身影越来越大,而且还会随着火苗的跳动一起扭曲变形,就好像一只幽灵一样。而当那人走到跟前的时候,孙长空与周婷几乎异口同声道:“轩昂宝帅!” “怎么……怎么会是你,您真的是来救我们的吗?”周婷声音颤抖道。 轩昂宝帅看着周婷,而后温柔道:“当然了小周婷,你以为我是来做什么的。” 周婷又看了看轩昂宝帅的身后,随即脸上的光采减少了大半,接着才失望道:“就你一个,汤宙宇没来吗?” 因为周婷与宙宇宝帅私交甚好,所以她对所谓的上下之分并没有什么概念,而只有轩昂宝帅的时候,情况才会变得不一样。 “嗯,他还有别的事情,所以才来牢里救人的只有我。你先等一下,我先将阿九救出来。” 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拿出从看守那里抢来的钥匙,顺手打开了房门。而这时的孙长空因为两次中毒在先,即便已经被催命婆婆的银针救了回来,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甫一撕开枷锁,孙长空便不由自玉地瘫倒在轩昂宝帅的身上。然而,不等他开口说出感激的话,一枚快而狠的利刃忽然刺入到他的腹部当中,血水瞬间淌满了地面。 “为……为什么!” 第九百零九章 诈死 眼睁睁看着孙长空倒在自己的面前,此时周婷的心情简直就是五味杂陈,她本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因为自己没能完成的任务已经被轩昂宝帅轻松解决了。然而高兴之余,她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团阴霾。因为她发现此时地的轩昂宝帅正在看自己,眼神冷酷且陌生。 “宝帅,你这是要……” 说到这里,周婷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一直敬仰的轩昂宝帅会对自己下手。可是,分神的工夫她所在的牢门已经被对方一掌破开。被切断的锁具就好像被铁水烫过一样,通红一片,看得让人心里发毛。 “不……不要,我不会背叛您和将王的,我绝不会。”周婷面色恐惧道。 面对周婷的苦苦哀求,轩昂宝帅摇了摇头,随即将手搭在她的肩头之上。就在周婷以为自己即将性命不保这际,一道清脆的金属声忽然自他的耳边一闪而过,随即“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周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已经提到了喉咙之中,然而在大脑经历了一片空白之后,他的眼睛竟再次缓缓睁开。轩昂宝帅已经从面前完全消失消失,而对面的“孙阿九”也一起没有了踪影。 “我……我还活着!” 一路飞奔出地牢的周婷这才发现沿途上的看守已经尽数被轩昂宝帅解决,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伤了。不过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身体表面看不出有丝毫伤势,就连神色也是相当正常,就好像睡过去了一样。不过即使有人活了下来,但他们的情况依然不容乐观,至少需要静养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走动。而那些死者就没有这种好运了。 微风吹在脸上,就像母亲的手掌一样,温柔而又细腻。孙长空睁开了那双睡眼朦胧的眼睛,随即看向自己的周围,而在不远处,一道挺拔的身姿负手而立,等他准备起手上前打招呼的时候,腹部上的剧痛忽然令他想起了之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厄难。 “我的肚子,这……” 刹那间,轩昂宝帅趁他不注意的时候重创自己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如此相信的一个人,竟会对他做出如此卑鄙之事。想到这里,孙长空立即火冒三丈,恨不得现在就将轩昂宝帅找出来然后令他血债血偿。可让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远处那人转过身来,呈现在他眼前的,正是轩昂宝帅的面容。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应该已经死了才对,为何还会感受到如此清晰的痛觉。难道,我没有死?” 见到孙长空苏醒过来,轩昂宝帅快步走上跟前,随即开口关切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孙长空冷笑了一声,随即冷嘲热讽道:“呵呵,托宝帅您的福,我孙阿九贱命一条,至少现在还死不了,烦劳宝帅您费心了。” 轩昂宝帅当然能听出孙长空口中的异样,不过他也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于是才道:“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之前暗算你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 说着,孙长空揭开自己的衣服,看着那道被一层层绷带团团包裹的创口,孙长空低声怒斥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好?你这一招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不是有……神明保佑,说不定现在的我已经去阎王那里当差了。” 轩昂宝帅苦笑道:“阿九,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确实接到了将王将你灭口的任务,但我并不想杀你。” 孙长空不由道:“不想杀我?为什么?”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无奈地摇头道:“时间太长了,不提也罢。” “别啊!既然我还活着,那就说明你已经违背了将王的意思。如今你我已经是一艘船上的人,再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吧!” 轩昂宝帅点了点头,神色缓和道:“好吧!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想你我能够在这种时候相识,应该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你可能会感到好奇,你我从未见过面,而我却对你一见如故,视若至样,当即有些说不过去。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并没有其它的意图,要说理由的话,只能说你和我的认识的一名故人长得十分想像。” “故人?那他现在在哪?”孙长空不由问道。 轩昂宝帅沉声道:“很可惜,他已经死了,早在千余年前,他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知道了其中缘由的孙长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同样也明白了轩昂宝帅的良苦用心。一时间,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更是痛恨自己黑白不分的糊涂内心。 “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已经去世了。这么说来,您就是因为我和您的那位故友长得相像,所以才会对你倍加青睐?” 轩昂宝帅点头微笑道:“嗯,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你和他长得不仅仅是相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要不是知道他早已魂归幽冥,我甚至会将你误认作他。” 孙长空道:“既然宝帅您如此看重阿九,那这人和您的关系应该也非同一般吧?”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的目光突然一闪,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起来。 “这是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孙长空道:“那好吧!不过,宝帅您违背了将王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回去受罚吗?” 轩昂宝帅不以为然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早已打点好了一些。” “将王!” 军营之中,一个优雅但十分匆忙的身影忽然来到将王的面前,跪地行礼。而见此情况的将王则是一脸震惊,随即将周婷从地上搀扶起来,随即道:“婷婷,这两天委屈你了,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势如何!” 说着,将王伸手就要去解周婷的衣衫,可这时候后者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嗖”地跳到一边,然后赶紧拜伏道:“多谢将王关心,婷婷没事,回去敷点外伤药就好了。” 将王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半天都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好在,这时的账内的人并不多,除了四名护卫之外就只剩他们俩个了。在稍事缓和之后,他轻咳一声,随即正色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赵轩昂是不是已经完全任务了?” 周婷面色一滞,不禁说道:“任务,什么任务?” “我让他前去救你的时候,顺便将那个孙阿九一并解决了。轩昂宝帅他有没有杀掉那个小子?” 周婷脱口而出道:“杀了,杀掉了,当着我的面杀掉的,当时我都看傻了。” 虽然听从命令是每一位蓬莱精英应尽的责任,但轩昂宝帅是什么脾气,作为主子的将五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赵轩昂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骏马一样,虽然空有一身本领,但却不能完全服从将王的管教。而这一次对方如此痛快地完成任务,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稍微思考了一阵之后,将王又道:“你确实那个孙阿九真的死了?” 周婷想了一下之后,这才微微点头道:“从轩昂宝帅的手段来看,那家伙确实是活不了了。当时我便看见地上流了一大片血尔,肠肚撒了一地,现在想象还有些心有余悸。不得不说,轩昂宝帅实在太厉害了,婷儿心服口服。” 将王轻笑道“赵轩昂身为四帅之一,能有这种实力只能说是名至实归,并算不上出彩。不过,孙阿九的尸首呢?你们不会直接丢在地牢之中了吧?” 周婷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不假思索道:“这个您放心,轩昂宝帅他带着那个孙阿九的尸体先行离开了地牢,想来应该是处理尸首了吧!” “什么?你和赵轩昂不是一起回来的吗?他人呢,为何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伯踪影。” 话音未落,只听天空之中忽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忽然间只见军账上方豁然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一道身影骤然从外侧射了进来,直挺挺地落到二人的中间,并且抱拳道:“将王,属下来迟了,请多见谅。” 将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轩昂宝帅的身体,而后将目光落到对方的鞋子之上,并且道:“你的脚上居然沾了这么多的淤泥,你这是去河里捉鱼了吗?” 轩昂宝帅莞尔道:“将王说笑了,属下有事在身,怎么敢中途逍遥快活。属下确实去过河边,但并不是去捉鱼,而是去放‘饵’。” “放饵?什么饵?”将王不由道。 轩昂宝帅脸色诡异道:“当然是人饵!” 将王恍然大悟,随即道:“呵呵,还是轩昂宝帅你的主意多,你的意思是说你把孙阿九的尸首沉到河里去了?” 轩昂宝帅点头道:“正是。” “嗯!不错不错,大白天的起火肯定会引起别人的疑心,水葬好,水葬好,至少阿九的尸首还能为这个世界付出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他应该可以瞑目了吧!”说着。将王那双沧桑的眼眸之中竟有光芒闪烁,就好像一位慈父正在追忆自己早亡的孩子一样。让人看上一眼便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情。 第九百一十章 篡权 听完将王一番“感人肺腑”感叹之后,周婷不由道:“可是,飞仙子师父仍然还活着,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继续派人,将他彻底击杀呢?” 将王的脸上随之升起一股饱含意味的笑容,随即摆手道:“飘渺云巅那边我自有安排,飞仙子虽然有她的独到之处,甚至连我拿她也没有办法。不过,过不了多久,我想就会有人出现将他亲手解决的。” 这下,轩昂宝帅突然来了兴致,接着道:“哦,没想到一个小小的门派掌门,居然还能让将王你如此重视,看来这个女人确实不一般啊!” 将王微笑道:“那是当然,如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话,你们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孙阿九”与周婷一同失踪,这让飞仙子着实愤怒。而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是,这次突击之中,飘渺云巅之中一共损失了二十四名弟子,而她们全部都是门内十里挑一的好手,目的就是用来对付前来救人的援军。然而,这一回飞仙子还是小看了来者,他自然不会想到,救走二者竟然是孤身一人的轩昂宝帅,而且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完全了所有的计划,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在她看来,对方要不是通天神明,要不就是阴魂幽灵。 “废物,一群废物,连两个犯人都看不住,本尊要你们何用。” 说罢,飞仙子水袖一抛,一道劲风忽然飞斩而过,没入到面前的桌子之上,白光一晃,原本完事的木桌登时一分为二,跌坐在地上,而正下方的一块花岗岩地砖随即被震成了碎片。 “掌门息怒。” 就在飞仙子因为此事怒不可遏之际,旁边一位身着白色云裳的年轻女子忽然走上前来,见此情况其余众人随即屏住呼吸,似乎正在期待一场等候许久的好戏。 “成玉绢,你不在你的登高楼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坐什么!” 此时,飞仙子口中所说的成玉绢,便是之前与她争夺掌门之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飘渺云巅的玉绢长老。此人虽然已有千岁高岁,但相貌却仍和少女一般无二。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颊,再加上恰到好处的举止,这让她的身体染上了一种无形的魅力,即便是同为女人也无法抵挡这种力量。若不是飞仙子事先早已串通好门内其他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恐怕这个掌门之位就是成玉绢的了。而自从落选之后,失意的成玉绢一直被把自己关在登高楼之中,未下楼一步。而今天的忽然出现,使得众弟子感觉到,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即将发生。 “呵呵,我成玉绢是飘渺云巅的太上长老,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用不着你这个当掌门的说三道四。不过,最近我们飘渺云巅,精英弟子相继无故失踪,现在又出现了这么严重的伤亡事件,作为掌门的你恐怕难辞其咎吧!” 说话间,从门外走来了几位仙人长老,这些人虽然长相平平,但表情都是一样的义愤填膺,显然是有事前来。而随着成玉绢的眼神示意,第一个,也是长得最有男子气概的一名高个女人突然向前一步,高声道:“掌门,前几天我门下的玄真,玄纯,玄芳三名弟子无故失踪,至今未能回到门内。据知情弟子交待,她们三人接到命令之后,急匆匆地出了门,去的就是掌门您的住处,请问可有此事?” 飞仙子面色一冷,随即声音低沉道:“石仙子,你不会怀疑是我拐走了你那三个宝贝徒弟吧?那天我确实找过她们,但只是因为上个月灵气丹的分发事宜出了问题,所以才会找她们当面问清。事情说完之后她们就走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个身材高大的石仙子此时的双拳已经攥得咔咔直响,倘若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早就拳头招呼了。 “飞仙子,你就不要在这里谎话连篇了。黄轩,你出来!” 说话间,只见自弟子当中最后排当中忽然走出来一个文文弱弱的女弟子,样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不知是先天不足,还是后天造就,使得现在的她,身材甚至不及同年纪的师姐妹的肩膀,脸色也是病态的泛黄,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而随着石仙人的召唤,她连忙从后方奔了出来,结果因为脚下不稳,直接摔倒在地,当众出了一个大大的洋相。 看着跌坐在自己面前的黄轩,石仙子不禁怒道:“你这孩子,怎么做起来马马虎虎的,一会儿说话可小心点,出现任何纰漏,小心我回去收拾你。“ 说完,石仙人还不忘朝对方比划了一下巨大的拳头,这让那个名叫黄轩的弟子不由得精神起来。 “是是,弟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飞仙子抬起眼皮,好像是在仔细回想关于这位弟子的信息似的,盯着对方看了许久,可最终还是没有收获。在叹气之后,她终于开口道:“你知道些什么就说吧!只要你说得是真话,本尊就不会怪罪你。” 黄轩朝掌门飞仙子行了一礼之后,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即大声道:“那天傍晚,我看见玄真,玄纯几位师姐进入了掌门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而在我所在的那段时间当中,先后有不下十名师姐妹进到了掌门的住处,但都和我的三位同门师姐一样,一去不复返。所以我想她们应该是通过某条不为人知的密道,离开了飘渺云巅,前去完全一个除了她们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任务。” 听到这里,飞仙子怪笑了一声,随即指着黄轩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因为此前被人刺杀的缘故,我待在自己的住处周围部下了谁也不知的阵法,只要有人接近我便会立即有所感应。如果你能看到住处的情况,那我也应该能感应到你的存在。而如果事情真像你所说的这般邪乎,那为何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不应该早就被我杀人灭口了吗?” 法阵的事情除了飞仙子之外谁也不知道,自然也就无人能够验证他的真假,不过,确实像他所说的那样,如果真有这种情况发生,而且是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之下,那黄轩早就应该被秘密控制起来,甚至已经遭遇不测,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出现在大殿之上? 听完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不由得大笑道:“飞仙子,你以为自己真的就那么无懈可击吗?我是听说,你的府邸有用来保证安全的法阵。不过,你可能还不知道,黄轩自小体弱多病,甚至有郎中断言说她活不过二十。她的娘亲当初找到我,希望能让我传授黄轩一些修炼之法,增强一下她的体质,以来延年益寿。虽说现在黄轩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但身体仍然十分虚弱,甚至经受不起灵气入体的冲击。所以直到现在,她的体内仍然没有半点灵气。是问,一个体内没有灵气的孩子,如何能够引起法阵的反应。所以,黄轩的存在,就是你飞仙子的克星。” 石仙人的话使得现场众弟子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惊呼,而站在众人最前方的成玉绢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方那方那个曾经的昔日对手,脸上不由得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神情。而立在正座前方的飞仙子,此时的脸色已经铁青一片,混浑的眼眸之中更是有怒火窜动,看得令人心惊。 “石仙子,原来你和成玉绢早就沆瀣一气,枉我如此看重你,你居然在背地里给我使绊!” 石仙子左右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弟子,随即冷笑道:“飞仙子,俗话讲良禽择木而栖。显然,你并不是我心仪的那个人。与你相比起来,成长老更适合这个掌门之位。再说有这个想法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玉仙子,风仙子,竹仙子,含烟长老,青黛长老都有此意。你上任不过数月,门内便已经相继发生了这么多的大事。而眼下,魔军入界在即,如果让你继续领导我们的话,恐怕人间将会生灵涂炭啊!” “呦,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啊!” 忽然间,一道笑啸逢门外传来,待众人回过神来看向大殿之外的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黄已经站到了飞仙子的身边,当成玉绢看清对方面容的时候,他那张写满了自信的姣面竟是少见地升起一股惊愕之色。 “怎么会是你,庞天!” 庞天,天幕尊府的天尊,整个门派的首脑之一,与地尊合称为天地双尊,座下有十三尊者,集合十三人之力,可以爆发出媲美仙人的力量,再与天地双尊配合,可以说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然而,自从上次与陈家老祖陈立一战之后,天幕尊府元气大伤,地尊重伤不治。而之前被派往苍北仙苑参加传薪大会的三位尊者,钟吕大尊,疯风仲尊还有郭实郭尊者,全部不知去向,而晁尊者也死在孙长空手中。如此一来,天幕尊府几乎遭受到了致命的伤害,大家本以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超级门派将一蹶不振,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飘渺云巅即将改弦更张的这一天,天尊庞天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有些出人意料。而这一回,庞天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他的修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是……仙人之境,原来你已经成为了真正的仙人。” 说完,成玉绢脸上的光采顿失大半,一股莫名的灰色随即涌上眉宇。 第九百一十一章 凶相毕露 庞天的出现,完全打乱了成玉绢等人的计划,而前者的加放,势必要对整个局势产生质的影响。为防节外生枝,身着翠绿色轻纱的竹仙子忽然叫道:“飞仙子,你以为叫个外人来就能弥补你的过失了吗?再说,这里是飘渺云巅,飘渺云巅之中禁止男人进入,所以……” 话音未落,竹仙子忽然觉得面前吹来一阵轻风,而在这股怪风的包裹之下,庞天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最是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他竟长了一副女人的脸庞。庞天竟变成了女人! “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庞天低头看了看自己婀娜的身姿之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竹仙子,并且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本尊已进入仙人之境,修得三十二相自如法身,早已逾越男女性别之分。所以庞天既是男,也是女,既能通天,也能化凡。所以,本尊自有资格进入飘渺云巅。反倒是你一个小小的仙子,我和你们掌门说话,有你什么事。掌嘴!” 庞天不同于一般的仙人,他是吸收了地尊之后,经过参悟佛法进而修为仙人,可以说是亘古唯一,旷古绝今。所拥有的神通仙法自然也要高于其他仙人。只是一个念头闪过,被训斥的竹仙人竟是突然抬手,当即便在自己的两侧玉面之上“啪啪”地扇打起来,不时便已经通红一片充血淤青,看起来得休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了。 不过,相比起rou体上的伤害,竹仙子内心受到的伤害则是更为严重。想她进入飘渺云巅近千载,承师父恩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一路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修行之路也多是如履平地,鲜有挫折,到现在可以说是功成名就,留芳千古、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临了临了,却被一个大男人当众羞辱,而自己却毫无还手之力。面对这种打击,竹仙子体内的不屈铁骨当即发作,随即她一头冲向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当场撞柱而亡。 “师父,师父!” 随着竹仙子的猝然仙逝,弟子之中忽然奔出七八名弟子,一起拥了上去,赶紧查看对方的伤情。然而,竹仙子撞竹之时可以说是不遣余力,悲愤交加,所使出的力道更是远远大于一般水平,所以此时的他已经是回天乏术,再无起死回生的可能了。 “好你个庞天,你敢杀我师父,我们几个就是拼了命也要找你讨回一个公道。” 一言说罢,几个刚刚痛失师父的女弟子,纷纷拔剑亮相,准备与庞天拼个你死我活。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忽然呵斥道:“都给我住手!谁再敢在我面前动手,本尊就第一个灭杀了他!” 说话之际,飞仙子右掌掌心之中忽然升起一团光华,在众人的惊叹之中,一柄散发着无比浓郁的神圣气息的光剑随即破空而出,登时惊艳四座。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成玉绢忽然惊声道。 看到了对方错愕的神情之后,飞仙子这才洋洋道:“哼,你不知道那是自然,因为这是我从先师手里继承来的镇山神剑,天一锋。” 话出之时,就连旁边的庞天也不禁为之侧目,口中同时略显惊讶道:“天一锋,没想到这种神器居然会在飘渺云巅之中,怪不得当时天界几乎翻遍整个人间都寻它不得。呵呵,早知有此宝贝,本尊就不会贸然现身了。” 说完,庞天朝飞仙子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高声道:“竹仙子羞愤而亡,本尊也是十分痛心。但无规矩不成方圆,刚才他冲撞本尊,你们也都看到了,我只是稍加惩戒,算不上过分。竹仙子不塂被打,撞柱而亡,也只能怪他意志薄弱,毫无容量。是问这样的仙子,如果帮飘渺云巅培养栋梁之才。” 飞仙子接着庞天的话继续道:“天尊说得没错,况且她和成玉绢、石仙子等人妄想篡夺本尊的掌门之位,理应受诛杀极刑。现在他能认识错误,自戕性命,也算是迷途知返,她的事情本尊就不追究了。不过,你们几人……” 说着,飞仙子刀一样的目光扫过成玉绢等人的身体,目中发光道:“你们几人联合起来,欲要行大敬之行为,罪大恶极,虽杀千次也不为过。但念在你们昔日也为飘渺云巅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也算是功德一桩。这样吧!你们自行了断,门下弟子不受牵连。但如果有人胆敢阻挠的话,本尊势必要将其一同灭杀!” 飞仙子气势如虹,而手中的天一锋更是流露出七彩宝光,如天神下凡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与精神冲击。这下,那些早就存有反叛之心的众弟子们纷纷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拥护这位原本并不怎么被看好的掌门。而成玉绢与石仙子一看形势不妙,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随即纵身窜出大殿。 “飞仙子你等着,咱们来日方长,下一次我一定让将属于我的全部夺回来!” 眼见二人越飞越远,飞仙子几乎已经放弃了追击,可就在二人的弟子们为自己的师父大舒一口气的时候,庞天却是忽然笑道:“就这点能耐也想从我天尊面前逃走,你们也太小看本尊的厉害了吧!给我回来!” 话音一落,只见庞天眼中忽然放射出两道金光,紧接着两道光芒以一咱匪夷所思的速度骤然闪到成玉绢和石仙子的面前。再然后,二人周身的空间开始迅速扭曲,旋转,崩裂,一道奇异的怪风忽然将她们吸入到一个漆黑的空间之中。数息之后,天尊忽然向侧面闪了一下身,接着成玉绢和石仙子便从天空之上双双掉落下来,摔得四肢朝天,好不狼狈。 “你快让开,你把把我压死了。” 落地的时候是成玉绢先落地,所以后来的石仙子,便直接砸在了她的身上。要知道,石仙子非但身材超过一般女人,就连重量也让很多男人望尘莫及。如此高空落下所产生的力道,不落于一个绝强者的全力一击,砸在成玉绢的身上自然是相当恐怖。若不是有灵气护体,恐怕是重伤不治了。而意识到自己身前还有一个成玉绢的右仙子,这才慌忙地挪开身子。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后者已经被自己砸得七孔流血,虽然性命还在,但伤势也是相当严重了。 “成长老,你没事吧!” 这边石仙子刚要伸手去搀扶成玉绢,另一边飞仙子与庞天已经双双围了上来,一前一后,直接将二者的出路全部堵上,这下她们真的是身陷绝境了。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苏掌门亲自委任的长老,至今已经有一二百年,我有她赐予我的免死玉圭,你们休想……” 成太绢的话还没有说完,颈上人头便已经跳了起来。直到临死的一刹那,他才睁大了眼睛,伸长了舌头迎接死亡的降临。而这个时候,飞仙子却又补了一脚,直接将那枚头颅踢出了大殿,“咚咚咚”滚下石阶,一直将颅内的鲜血全部喷完才终于停了下来。这下,他那张白晳的脸庞显得愈发吓人,干瘪的皮肤之上遍布着一条条青紫色的经脉。 “敢与本尊作对,我定他不得好死!” 没人看清飞仙子是如何出手的,可天一锋的血已经说明之前的惨案便是他的杰作。而当亲眼目睹了成玉绢的悲惨下场之后,石仙子当场瘫倒在地,一边跪着,一边抱着飞仙子的大腿,不断求饶道:“师姐饶命,师姐饶命。我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成玉绢的鬼话,被他迷住了心窍。我保证,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了。不然,不然就让我不得好死。” 面对石仙子的苦苦哀求,飞仙子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一脸笑容地蹲到对方的面前,随即声音温和道:“师妹,我知道你不会主动反我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不怪你。” 听了飞仙子的话之后,石仙子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当即破泣为笑,不停地拜谢对方。可就在他准备向对方呃头的时候,四道异彩忽然从他的四肢上一闪而过,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散架了一样,躯干不由自主地跌倒在地,就在他准备将自己从地撑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两条手臂竟已经双双落在地上。 接着,石仙子发现不只是自己的双臂,还有自己的双腿早在大腿的根部被齐刷刷地斩断。如今的他已经是一个四肢全无的废人之中的废人。如此一来,他引以为傲的四肢力量就再也没有施展的可能。 “师妹,本尊虽然能饶你一命,但难保你以后会再生异心。为了保险起见,只能这样做了。虽然失去了手脚的你行动上可能会有所爱阻,不过本尊保证,一定会给你安排固定的弟子,每天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吃喝接撒。这样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们这些完整之人一辈子都不敢奢望的啊!哈哈!” 随着飞仙子凌厉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上,一道冲天嘶嚎随即轰然发出。 第九百一十二章 双仙子 最终,石仙子与成玉绢一样选择了死亡,但动手的并不是飞仙子,而是她自己。就在最后声惨绝人寰的哀嚎之中,她将自己全身的经脉尽数震碎,气尽而亡。而眼见两位“前辈”相继殒命,剩余的玉仙子,风仙子,如烟长老等等立即跪伏在地,期望对方能放过自己一马。而飞仙子确实也没有做出那种诛连九族的“暴君”行为,只是对她们施以每个人废去修为五百年的惩罚,与成玉绢和右仙子相比起来,这样的代价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经过此次事件之后,再也无人敢挑战飞仙子的权威,更无人再拿着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毕竟那样做的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对于庞天的忽然到来,飞仙子显得尤为意外,在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之后,二人一同来到了飘渺云巅的最高峰,也是常翠山的山顶——天圆台。飞仙子让弟子泡了飘渺云巅最上等的茶叶,以来招待庞天。不过从他漫不经心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对于这些招待的行为并不怎么感兴趣。二人对坐了许久,终于还是飞仙子率先开口道:“这次多谢天尊相助,飞仙子才能在众弟子面前立威树信,而且还铲除了两名本派叛徒,可以说是一箭双雕。以后天幕尊府有事的话,本尊定会鼎力相助。” 面对飞仙子的诚恳誓言,庞天却是轻笑道:“呵呵,天幕尊府虽然最近以来遇到了不少事,伤亡也有一些,但不至于落到求助别人的地步,自然也不会需要仙子您的帮助。不过,这次我来倒是为了另一件事情。” 听到这里,刚刚将茶杯递到嘴边的飞仙子,不禁又放下了手,随即看向对面的这位尊府之首,然后开口道:“哦?竟有这种事情,那本尊倒要听听看了。” 庞天轻笑一声,随即道:“不知前些日子苍北仙苑举行的传薪大会,仙子可不前去参加过?” 这回,飞仙子的脸色明显有些异样,但随后便微笑道:“呵呵,苍北仙苑是初升大陆之上存世极少的远古门派,本尊作为飘渺云巅的掌门,自然要去露个面的。怎么,天尊你没有去吗?” 庞天朗笑道:“哈哈,真是不巧,当时我天处在进入仙境的最后一步之中,无暇抽身,所以只能派钟吕大尊等人前去了。可谁承想,大会即将结束之际,苍北仙苑突然生变,一处隐藏在地下的强大法阵忽然被莫名其妙地唤醒,而位于其中的各方来宾与仙苑自己的相关人员,死伤无数,能够逃出来的屈指可数。而自那以后,前去参加大会的三位尊者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有音讯,我也去过仙苑的旧址,但仍然一无所获。既然仙子您去过苍北仙苑,应该会对钟吕大尊他们的行踪有所了解吧!俗话说,生有见人,死在见尸。哪怕现在找到他们可能为时已晚,但为了给他们的家人一个交待,我必须要找到他们,哪怕只有尸首,哪怕已经残破不全。” 说到这里,庞天的神色已经初现忧伤,之前的傲人霸气,也随之隐藏了起来。不过,对于这一点飞仙子却是无动于衷,因为她正在思考自己应该如何 回答对方。 “这个……恕本尊无能,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复杂,再加上我也被法阵中的毁灭力量伤到了要害,直到现在还未能恢复。所以,对于三位尊者的事情,本尊只能爱莫能助了。” 这时,庞天已经凑到跟前,随即双眼盯着飞仙子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仙子真的还不知,还是说已经忘记了?” 飞仙子迟疑了一下,然后才艰难道:“可以说是不知道吧!本尊真的……” 这时,庞天已经从石凳上站了起来,然而他并不是要打道回府,而是背对着飞仙子,语气阴森道:“你真的是飞仙子吗?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你!” 庞天的话让飞仙子如遭雷亟一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接着她的脸上浮现起一股相当勉强的笑容,随即好言相劝道:“天尊这是为何般,本尊不知就是不知,你为什么断定我不是飞仙子?” 庞天转过头来,脸上却是带着一股让人心惊的冷笑。然而,他的眼睛并没有在看飞仙子,而是望着更远的地方。同一时间,飞仙子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稳重且有力的脚步声,随着声音的不断变大,她知道台阶上的人已经来到圆天台上了。 回过头去看,台阶的尽头处竟站着一名向着灰色道衣的蒙面人,不过从地那双光洁细腻的手掌来看,这位应该是一名女子。可是活又说回来,光天化日之下对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要蒙面示人呢? “这位是?”飞仙子看着庞天,不由得说道。 庞天继续笑道:“不瞒仙子说,这位就是托我前来的人。他让我将他送到飘渺云巅之中然后接下去的事情就不需要我来管了。本尊会遇上刚才的事情纯属意外,所以也就做个顺水人怀情,帮了仙子一把。不过到了现在,我必须要告诉你,你要对自己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因为他会直接影响我对你真实身份的判断。” 看着庞天如此严肃的表情,飞仙子竟不禁笑道:“天尊,什么事情居然搞得如此神秘兮兮,有什么直说无妨。我飞仙子虽是一介女流,但也做惯了干脆利落之人。对于那些婆婆妈妈的琐碎事,向来都是赖得搭理。本尊能坐在这里,与你心平气和地对话,就已经说明自己的诚意了,希望天尊不要枉费了本尊的一番好心。” 庞天点头道:“嗯,多谢仙子赏脸。这位蒙面人,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这时,蒙面女子刚要说话,却听面纱之下忽然传来几道急促的咳嗽声,随着每一次的呼吸,二人仿佛都能想象到此女子身体状况的糟糕程度,虽然她还活着,但恐怕已经时日无多。而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天尊对此人才会如此信任。 “他不是飞仙子,我才是!” 面对那位蒙面女子的公然指认,坐在桌边的飞仙子当即大笑道:“这位妹妹,我看你是做梦做多了吧!你说你是飞仙子,那我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说完,飞仙子又朝庞天笑了几声,以示自己心中的无奈。可是庞天却不是这么想。 “我与飞仙子虽然相交不多,但好还是见过几面的。仙子你与我印象之中的飞仙子虽然长得无二,便从见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便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地方。” “诡异的地方?呵呵,你莫不是在拿我寻开心。我飞仙子做事光明磊落,顶天立地,能有什么诡异的地方?” 这时,不是庞天,则是那名蒙面女子道:“那就是年纪!” 说话之时,蒙面女子已经解下了自己面纱,露出了那张满是伤痕的脸颊。虽然情况如此糟糕,但庞天仍能从个别细节之中找到二者的相同之处。如果这个女人的脸颊没有被毁的话,那她们两人简章就是一模一样。而当真正看到蒙面女子本来面貌的时候,就连飞仙子也不禁显出几分诧异。 “这……这人找长得也太可怕了吧!再说,你凭什么自己是飞仙子。” 刀疤女道:“就凭忘记。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不会拥有我全部的记忆吧!否则,孙长空出现的时候,你也不会认不出他,” 飞仙子皱了下眉头,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情,过了许久之后才终于恍然道:“你说的那个孙长空,难道就是之前被我囚禁起来的那个刺客?” 刀疤女笑道:“他不只是刺客,还是柳如音的心上人。柳如音你就知道的吧!” “知道!我当然知道!我自己的弟子,我当然是清楚不过的了。可是如音那孩子怎么可能……” 说到这时,飞仙子已经语塞,因为她发现自己脑海之中关于柳如音的记忆看似清晰,但却禁不住深思,不然便会像泡沫一样砰然破碎,然后又会在别的地方重新聚集。然后,飞仙子就这样反复地尝试了四五回,本来到了嘴边的话竟然一个也说不出来。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现在身在何方。 “如音人呢,她去了哪里?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说话间,刀疤女已经来到飞仙子的面前,并且双手扶住对方的双肩,语气真挚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从我的身体之中分裂出来的一个分身而已。” “分身?呵呵,你一定是在骗我。” 飞仙子一边摇着头,一边朝后方退去。可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准备后退的路上,并与刀疤女联手,将她围在其中。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从你的状况来看,确实有这种可能。也许是飞仙子的本身缘故,也有可能是苍北仙苑之下的那座神秘法阵,但总而言之,飞仙子在经过外界刺激之后一分为二,成了如今的刀疤女与失去部分记忆的飞仙子。而若要恢复到完整的状态,你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合体!” 第九百一十三章 合体之威 “合体?是指得让我们合而为一吗?不,那绝对不行!” 飞仙子的强烈反应使得庞天与刀疤女着实一惊,本来这是一个两全齐美的事情,但却不知对方有什么隐情,竟会如此抵触这件事。 “为什么不呢?现在你的身体尚未复原,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原本二位一体的我们现在已经一为二,力量自然也会相应地减弱。只有我们重归从前的状态,方能恢复到以往飞仙子的巅峰时期。” 面对刀疤女苦口婆心的劝说,飞仙子忽然冷笑道:“哼,我看你们两个一唱一合,是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的吧!” 庞天哑然失笑,不禁道:“我和这位飞仙子有什么好商量的,说白了这都是你们飘渺云巅的事情,而本尊作为外人,是应该不插手的。但我看飞仙子态度如此诚恳,又念在如今初升大陆大劫在即,急需强者力量,所以才会破例来到你们飘渺云巅。事情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听完庞天所说的话之后,固执己见的飞仙子,身体不由得晃了一下,他伸出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不禁淡淡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成为别人的分身。如果我与你全合而为一,那我的意识是不是也会一同消失?” 刀疤女道:“其实,我们本来是一体,所谓的意识也曾经是完整的,就是因为之前意外发生,将我们的身体、灵魂以及意识全部分为两部分,这才造成了部分功能的缺失。你与我合体之后,不会再有刀疤女,也不会再有失忆的飞仙子,剩下的只会是完完整整的飘渺云巅掌门。相信我,我们本来就是一莲双生,我绝不会坑骗你的。” 随着刀疤女的话,飞仙子总算是放下了心中的芥蒂,转而看向庞天道:“天尊,这次的事情本尊无以为报,如果我还能记得这件事情的话,将来一定十倍百倍报答你。” 庞天微笑道:“报答用不着,只希望飘渺云巅归于正途之后,能加入到反抗魔界的大军之中,为我们的共同的家园付出自己应有的力量。” “好,我会的。” 说话间,飞仙子又回到刀疤女的面前,不过此时他的神色异常平静,就好像已经看透了生死一般,一身的仙风道骨,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敬畏之情。而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意之后,刀疤女随即道:“接下来,你只要学着我做就行。首先……” 在刀疤女的指引之下,飞仙子双手合十,并将身内全部的灵气全部凝聚到皮肤下方,使得身体散发出淡淡的蓝光。与此同时,二人将手掌双双对齐,一时间两者体内的灵气开始相互交织,进而形成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灵气。同一时间,两位飞仙子身上的光芒开始变得愈发耀眼,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而庞天也只能透过指间的缝隙,勉强观看着这一空前的举壮。 “不愧是飞仙子,连这种原本只存在于魔界之中的异术都能知道,我还真是小看这个女人了。” 说到这里,庞天忽然意识到事情的蹊跷,刚要上前阻拦,可谁承想,一股强大到无法形容的巨大能量突然自两名飞仙子的掌心处呼啸而出,直接撞击在庞天的身体之上。要知道,成为仙人之后的庞天已经脱胎换骨,身体较之从前有质的提升。然而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那道勿来的力量还是将他当场击倒在地,一口鲜血喷出,他知道大事不妙了。 “糟糕,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飞仙子,本尊和你势不两立!” 叫骂之中,庞天的身体陡然拉长了数分,与此同时隐藏在衣服之上的坚实肌肉相继显出线条,如刀切一般,让人见了不禁望而生畏。三十二相自如法身,可以跟随心意变幻成男女,禽兽,魔鬼等等形态,而眼前他所显露的便是其中最为霸道的一种,名为煞。 “看我的凶煞法身!” 一言说罢,位于庞天周围的坚石立即圭崩瓦解,化为粉屑。强如刀刃的大风陡然升起,立即将大好的天气刮得混天黑地,不分昼夜。自法身之中不断流露出来的恐怖能量不断泄入到脚下的圆天台之上,一道道深邃的裂隙相继遍布其中,使得整个山峰都变得岌岌可危,好像随时都有倒塌的可能。 “哈哈,飞仙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的秘密。不过遇到本天尊,那就说明你的死期到了。看招,凶雷极光!” 话语间,庞天纵身一跃,飞上高空。随手一握,一枚闪电形状的蓝色光刃随即出现在掌心之中,此时两名飞仙子即将完全合体,两副躯壳此时也已经融合了将近一半。眼见机转眼即逝,庞天使出全部的力量,挥臂将手中的光刃投向下方的圆天台! “去死吧!” “轰!” 超乎想象的毁灭力量顷刻间宣泄在这片无辜的大地之上,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圆天台此时再也支撑不住,随着蓝色电光的亮起,轰然化为乌有。而更让人为之惊诧的是,被摧毁的不只是圆天台,还有那半截山体。大量的黑烟冲天而起,留首一面如镜子一般光滑细腻的断面。好端端的常翠山就这样变成了“半翠山”,实在叫人接受不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后山上发生了什么!” 感受着脚下不断传来的阵阵悸动,身处门内的众弟子立即意识到危险的来临。然而,当他们准备前去一探究竟之际,一片巨大的火海随即横在他们的面前,挡住了前去的路径。 庞天的凶雷极光不但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还能对所击中的物体造成火灼之力。而常翠山之上四季如春,茶草树木更是随处可见,而这便给飘渺云巅埋下了隐患。几乎没过多少时间,整个飘渺云巅已经被无情大火全部包围,而处在里面的弟子,修为好一些的能借着爬云之法躲过一劫,而平庸一些的,因为无法使用腾空之类的法术,所以只能留在地上等候他人的援救。 可是,飘渺云巅之上人类众多,想要一时半会将这么多人解救出来根本是不可能的。而现在火势发展得愈发迅猛,眼看就要烧进广场,进入大殿,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 无数的齿轮与锁链的运转声接连自地下传出,接着众人便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站立不稳,而原本平整的地面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若干大小一致的窟窿。就在大家准备上前一瞧真切的时候,湍急的水流立时自那些窟窿之中接连窜出,随即射向四面八方,还有那些火势正旺的地方。 “哈哈,有水了,我们又有救了!” 不得不承认,飞仙子当初为飘渺云巅设计的防御系统着实有效,而且没有一次失误的情况发生。那一边的火情已经暂时得到了控制,而飞仙子与庞天的大战也终于可以拉开帷幕。 “嗖!” 忽然间,只见一道光影忽然自常翠山后方的山涧之中射了出来,见此情况庞天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那副冷峻僵硬的面颊之上随即显出几分惊骇。 “你居然成功了。” 光华散去,本尊现身。此刻,完整状态下的飞仙子终于呈现庞天的面前,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强大的气场随即笼罩在整个常翠山的上空之中。 这时候,已经合而为一的飞仙子,双眼闭合,好像正在小憩一样。而听到庞天的惊呼之后,他那张细嫩的脸庞之上忽然释出几分笑意。然而就在这在这个时候,自她的脸上猛然掠过一道气劲,当即搠向庞天的身体。好在,他早已准备,就在气劲即将击中自己之际,险之又险地向旁边闪避了一次。片刻之后,庞天仿佛听到一道悦耳的刀鸣,接着一段至少有万斤的巨石轰然自山体之上滴落下来,最终没到深不见底的海水之中。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工夫,庞天的额头之上已经见汗。一方面,想要维持眼前的凶煞法身是一件十分消耗力气的事,身上会出汗也是自然的事。可是,让他流汗的真正原因是他被飞仙子的身手彻底吓到了。如果刚刚不是自己有意躲闪,恐怕现在的他已经被当场腰斩了吧! “呵呵,庞天,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嘛。今天如果不是我的话,恐怕还真会让你跑了呢!” 庞天看着面前这个新生的飞仙子,强行挤出一副笑容,随即道:“呵呵,这么说来,有你在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飞仙子仍然闭着眼,但此刻他的额头之上竟不时闪烁起一些玄妙的花纹,就像一条条经脉一样,不断引导着真气的流动。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是当那双眼眸首次见到这方世界的时候,一双快到无与伦比的光芒忽然自庞天的身体贯穿而出。后者身体一震,眼睛几乎都要从眼眶之中掉了出来。 “你……你居然!” 庞天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口中便已飙出大量的鲜血。就在飞仙子准备对其使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飞仙子,我们又见面。”孙长空扬着嘴角,露出笑容,淡淡道。 第九百一十四章 邪兵风云 自从与轩昂宝帅分别之后,孙长空便一直活动在飘渺云巅的四周,从而观察飞仙子等人的进一步情况。然而,就在刚刚,亲眼见证近一半的常翠山当场消失,他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便飞身来到了事发地点,并在紧要关头救下了庞天的性命。 “你……我好像认得你!”庞天看着面前孙长空,无比艰难地说道。 孙长空回过头去,稍稍看了庞天一眼,随即轻笑道:“能得天尊生意,我孙长空还真是三生有幸呢!” 这下,庞天的脸色立即变得愈发难看,原本已经几乎被他忘记的事情随即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是你,是你夺走了断魂邪兵!我派的弟子也是死于你的毒手!不对,上次与陈立一战,我好像也见到了你的身影。我庞天与你到底是何仇何怨,为何你一直与天幕尊府过不去?” 面对庞天声嘶力竭的质问,孙长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道:“嘿嘿,我对你们天幕尊府确实没有佬偏见,可能是我与你们实在有缘,又或者是你们做得坏事太多,所以恰好被我遇到了而已。不过你不要误会,我这次来可不是来害你的,不然我完全可以看着你死在飞仙子的手中。” 说着,孙长空看向前方合体之后的飞仙子,而对方此刻也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又是你这个小子,如果不是你的出现,如音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妄自行动,至今都没有音讯。我,我要杀了你!” “小心,现在的飞仙子已经大不一样,他已经学会了……” 庞天的善意提醒还没有说完,又有两道光束自飞仙子的眼眸之中射出,当即逼向孙长空的胸口。然而,因为见识了之前二者的之间的交手过程,所以此刻的孙长空早有准备。然而,即便这样,那双诡异的光芒还是擦破了他的衣衫,划出了一条一匝来长的口子。不过不幸之中的万幸,他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 “嗯?居然躲过了,怎么可能,你不可能避开我的飞天一剑!” 惊魂甫定的孙长空看着远方刚刚升起的销烟,这才回过身来,长舒一口气道:“好险好险,不过飞天一剑是什么,难道比我们苍北苑的苍漠一剑还要厉害吗?” 孙长空的话使得飞仙子随即大笑起来,而从前者的视角看去,他竟觉得面前这位一掌之长居然像一只发狂的魔鬼,哪里还有半分人样。 “那种哄小孩子的东西也想与我的飞天一剑相比肩?莫要笑死本尊了!” 说着,飞仙子掌中光芒突现,一柄散发着神圣白光的强大神兵随即出现在孙长空的面前。 “我的飞天一剑,需要和神兵天一锋相互配合方能使用,你们苍北仙苑的苍漠剑法只不过是仙苑祖师萧啸天所创立的剑法而已,除了招式霸道之外根本一无是处,别说我没有学过,就算送给我我也不屑去使的。” 不知为何,当天一锋现身的刹那间,孙长空感觉自己的心神都被面前的神兵吸引了去,连视线都转不过来。而这时候一直半跪在地上的庞天好不容易了恢复了一些气力,然后便道:“小子,那柄天一锋不是你能对付了的,千万不能和飞仙子硬碰硬。” 听到庞天的警告之后,孙长空的嘴角忽然显出一抹饱含深意的冷笑,随即问道:“天一锋这么厉害,不知和断魂邪兵相比怎么样。” 庞天脸色大变,不由得惊道:“什么,你想用断魂来对付天一锋?这二者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刃,除了流派不同之外,几乎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凶之物,连我也没有机会比较它们之间强弱高下。不过在我看来,天一锋是天地间浩然正气所炼化而成的正义之兵,而断魂则诞生于邪恶、黑暗之中的绝世魔兵,自古以来邪不胜正,我想应该是天一锋要略强一些吧!” “哎,在我看来事实未必是那样。天一锋虽然是正义之兵,但现在他的使用者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险之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正派人物,在他手里,就算是天一锋也要走了歧途。而断魂即便拥有不太光彩的过去,但只要用途无误,照样可以造福于人间。所以说,兵器并没有好坏之分,只有使用者才有。” 听到了孙长空的一番教训之后,庞天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认同地说道:“你说得有道理,或许事实真的是那样,神兵落入邪恶人的手中会因此堕落,而邪兵到了好人的麾下也能拾光明。不过就算这样,现在的飞仙子也绝不能小觑,他和我印象之中的飘渺云巅掌门有很大的区别,甚至不像是一个人。” 随着庞天的话,孙长空再次看向飞仙子,果然这一会儿的工夫后者周身的魔气竟变得更加浓郁,远远看去就好像披了一件薄薄的纱巾一样,充满了阴森与神秘。 “飞仙子前辈,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不妨就像我们说明一下实情吧!好端端的,为何你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难道真正的飞仙子已经死了,而你只是冒充者?” “放屁!你死上一百回本尊也不会死。以前的飞仙子是不在了,但如今站在你们这些无能之辈面前的,才是飞仙子的真面目。” 飞仙子强烈的反应使得孙长空不禁为之一震,结合刚刚对方所说的话,孙长空随即轻声道:“你说这才是你的真面目,那这么说来,你是魔界之人?” 听完孙长空的语之后,飞仙子立即放声大笑道:“哈哈,没错!本尊正是魔族后裔。不妨告诉你,你们的掌门方惜时,也就是血河魔君便是我的大哥!而我从前的名字叫做九州幽姬。” “九州幽姬?听名字倒是相当唬人,不过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还能记得,飞仙子我,我感觉这个名号应该比九州幽姬要响亮多了吧!” 原本,飞仙子多年以来潜伏在人间,一直忍辱负重,即便是在知晓魔皇陨落的情况之下也没有暴露身份,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给予人间致命一击。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魔皇复活,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等待了五千年的机会终于到了。身为魔族一员的她再也不用过着畏首畏尾的生活,可以像天下所有人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她飞仙子,曾经的九州幽姬,是魔族之人。 “哈哈,苏如云怎么也没有想到,和他朝夕相处了二百来看的我是魔族的奸细吧!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掌门之位最终落到了一个魔人的手中,那他一定不会瞑目的吧!” “你住口!” 孙长空大呵一声,随即身化流光,飞速攻向飞仙子。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飞仙子不明白为何对方的反应会如此巨大,而且招式套路也有变化,变得不再留有余地,变得只攻不守。这一套连攻带抢,逼得飞仙子直接坠到地面之上,虽然他以双掌抵御,但在孙长空强大的攻势之下,掌骨仍然被震得酥麻,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突破防御似的。情急之下,她连忙唤出天一锋,以其无可匹敌的超强剑锋强行将孙长空逼出近身范围。而趁着这个机会,他赶紧站到地上,好好地喘了几口粗气。 “这小子是疯了不成,为什么一听到苏如云就变得如此敏感,莫非他与师姐相识?” 想到这里,飞仙子不由得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苏如云早在百年之间便已从人间蒸发,不知去向,而在前不久,代表苏如云的掌门信物砰然破裂,表明了她的性命已经走到了尽头。而他看孙长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根本就不可能在苏如云离开人间之前见过面。想到这里,她自己也不禁糊涂了。 “喂,小子!你干嘛这么火大,你和苏师姐有何渊源?” 事已至此,孙长空也不再隐瞒之前的事情,于是道:“苏掌门是我干娘,谁要是赶侮辱她的在天之灵,我就和谁拼命!” “干娘?小子,你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你和苏师姐相差何止一二百岁,何且他早就消失无踪,你又怎么能认识她,更是成为了他的义子。这简直太荒唐了!” 面对飞仙子的质疑,孙长空冷酷道:“你这种井底之蛙怎么可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再说,他是不是我干娘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现在,你已经表露了自己魔人的身份,也就等于和整个人间宣战。而我作为人类大军的一员,自然不能放任你的恶行。飞仙子,准备接爱正义的审判吧!” 说话间,孙长空的右臂之上忽然紫光一现,同一时间一道森然刀气破体而出,如出笼野兽一般,发出了一道刺耳的尖啸声。 “嗡!” 当见到孙长空身体异变的时候,后方落在地上的庞天已经惊讶得合不拢脸,眼中也随之流露出忌惮的神色,随之道:“这……这就是传说之中的断魂邪兵吗?” 第九百一十五章 九州幽姬 断魂一出,原本萦绕在天一锋周围的神圣白光立即黯然失色,就连天上的太阳都似乎受到了影响,扯过一大块云彩,将自己死死地遮住,不露锋芒。而这时候,手持断魂的孙长空,如天神下凡一般,傲然站立在飞仙子的面前,眼瞳之中不时有一股股灰色的气体从中渗露出来。 “飞仙子,受死吧!” 祭出断魂邪兵之后,哪怕是刚刚重回巅峰的飞仙子也不禁大为震惊,在偶然的那么一刹间,她居然会对面前的这位后生心生畏惧,不敢与之直面。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既然孙长空已经拿出了看家本领,那他也休想安然身退。 “难缠的家伙,怎么你们人间的高手都是一个样。也罢,既然你执意要战,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天一锋,我们也上!” 心念一动,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陡然增大几十倍,从光剑俨然幻化成了一根通天光柱。紧接着,光柱之上随即衍生出一片片细小的尖刺,但个头极小,甚至不及家里的用的绣花针。然而就此不起眼提小玩意,竟让天一锋的威力顿时加强了不只十倍。一眼望去,目之中所及,尽数都在飞仙子的攻击范围之中,任你速度再快也休想逃过剑芒的追击。 然而,就在飞仙子亮招的同时,孙长空却仍然站在那里,除了召唤出断魂邪兵之外,再无其它动作。而从邪兵之中不断涌现出的滚滚灰气,如一条巨大的蟒蛇一般,环绕在孙的四周,就好像为他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一样,看起来尤为可靠。然而在旁观者庞天看来,这似乎仍然不够。 “这样子的守势是不足以抵御天一锋攻击的。趁着对方还未发动攻势,快快做好准备。” 这时,庞天已经勉强可以从地上站立起来,然而刚走两步的他又觉得眼前一片眩晕,伤口处的血浆再次涌了出来,染红了脚下的岩石。虽说对孙长空充满了敌意,但他也十分清楚,一旦对方倒下,自己也将在劫难逃。唯有击败面前的飞仙子,他才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稍加思考之后,他竟强忍着身上的剧痛,陡然跳向孙长空的上空。刹那间,天空之中光华闪烁,不下百道真气随即御空而出,化作若干光点,遍布在空间之中。下一刻,这些光点之间陡然亮起无数银线,呼吸之间便已经形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孙长空收入其中。而随着银线的出现,每六条银线所形成的一个平面之上,登时涌现出大量的澎湃灵气,形成一道道坚固的屏障,为孙长空保驾护航。 “天尊,你!” 眼见庞天为了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自己设下了牢靠的屏障,这让孙长空着实感动。而看着孙长空脸上的表情,庞天竟然笑道:“呵呵,不用那样看着我,本尊只是不想死在天一锋之下。” 说罢,庞天也将身体沉入到孙长空所在区域之中。这下,有了这股力量的保护,孙长空立即信心百倍,握持断魂的手掌也变得愈发紧实,好像生怕刀柄会脱手一样。而这时候,飞仙子的攻势已经积蓄完毕,只要一声令下,光柱上的尖刺便会立即发射。 “哼哼,以为凭那些小把戏就能拦得住本尊的天一锋吗?现在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飞天一剑的最强一式,飞芒乾坤!” 突然间,飞仙子的眼睛瞪大了数分,而原本浑然一体的天一锋之柱轰然一震,纤如秋毫的剑芒随即脱离本体,轰然散开。一时间,整片苍穹都被剑芒形成的光线所充斥,乍一看去,天地就好像被收入到了一个巨大的金茧之中一般,令人为之窒息。而凡是被剑芒接触到的物体,无论是坚如磐石,还是柔若绵絮,全都逃不过被毁灭的命运。而更让人为之震惊的是,剑芒落到事物之上,并没有丝毫爆响火光产生,它们就如同被生生融解了一样,逐渐的崩溃,瓦解,消散,最后化为乌有。整个过程都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其它的异样。而三人所处提常翠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小,这让此时位于飘渺云巅的众弟子立即陷入恐慌之中。 “糟了糟了,常翠山要消失了,我们大家要给它一起陪葬了。” 哪怕再坚强的内心也抵不过死亡的威胁,更何况他们之中大多数都还是没有领略过大千世界美好风光的年轻人,对于死亡的恐惧,要比那些仙子长老要强上数倍。所以当大难临头之头,她们可以爆发出较之平常数倍的潜力,以来逃过眼前的劫难。可是她们没有想到,事情的严重程度要远远超过人们的预料,片刻之后,当那些剑芒落到大家身上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惧。 “砰砰砰砰!” 随着一道道血雾不断从人们的身上炸裂开来,原本四肢健全的大家竟一个个变得缺胳膊少腿,满身的血污。尖叫,哭嚎如瘟疫一般在人群之中蔓延开来,巨大的死亡阴影笼罩在飘渺云巅的上空,如一个不会被破坏的魔咒,加注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这便是战争的恐怖之处。 眼见这些人间的未来即将香消玉殒,修为稍高一些的仙子与长老自发地挡在前面,为她们拦下空中落下的无数金色剑芒。然而。她们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或许抵挡一时半会还可以,但时间一长,无孔不入的剑芒刁钻地进入到间隙之中,并且射到她们的身上。于是乎,惨剧再次发生,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数十位飘渺云巅高手联合建立的屏障就这样轰然解体,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的众人再一次落到了死亡的深渊之中。 “大家快跑!” 忽然之间,在飘渺云巅的山门处,忽然亮起一道清亮的呼喊,定睛一看竟是消失了有段时间的柳如音。她的出现着实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即便是她,也无法拦下如此之多的剑芒。 不过,这一次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便是三胖。别看他长得臃肿,但走起路来却是相当灵便,甚至窜到了柳如音的身前。不过,就在他的右手侧,一道更快,更疾的身影轻松甩下了二人,一跃便飞上了飘渺云巅的上空。 “巨浪涛天!” 刹那间,只见那道黑影摇身一变,原来看起来瘦削纤细的身体陡然扩大了无数倍,一只混身银晃晃的巨大凶兽赫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怪物!” 他自然就是兴浪兽! 当修长的尾兽,卷起波涛,将之甩向空中的无数剑芒之时,空间之中接连爆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时间山河泛滥,天地变色,大地之上骤然浮现出一条条蜿蜒曲折的裂缝,似乎要将仅存的常翠山残骸也要一起吞噬。 “趁现在,大家快跑!” 当兴浪兽使出混身解数,为众人换取到逃生机会的时候,众人仿佛疯了一样,轰然逃下常翠山。而她们之前所在的飘渺云巅正以肉眼可见的势头迅速消失,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一片孤零零的废墟。废墟之上,孙长空庞天,和飞仙子分庭抗礼,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结过了剑芒乾坤的考验之后,庞天的屏障已经尽数被破,而靠内侧、由邪兵断魂制造出的灰色气流也削减了大半,好在保住了其中的孙长空与庞天,也可以说是完成了使命,虽死尤荣。而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面容,飞仙子不由得火冒三丈,原本被束起来的一头黑发,竟已全部散开,并且化作一头银丝,随风飘荡,好不飒爽。 “好你个孙长空,没想到我使出了十成功力,居然还奈你不何。不过你不要得意,和真正的魔皇相比起来,你还是形同蝼蚁。我相信……” 话没来得及说完,飞仙子的喉咙之中立即喷出一道血雾,再看他的胸膛前方,竟出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孔洞。另一边,庞天翘着尾指,惨白的脸上不忘挂起胜利的笑容。 “嘿嘿,飞仙子,这下你知道什么叫做因果报应了吧!” 飞仙子剧烈地咳嗽了数声之后,这才指着前方的庞天,颤抖道:“你……你居然背后使诈,你这个小人!” 庞天轻笑道:“呵呵,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还在乎什么,只要能解决掉你,那便是对人间造福。飞仙子,我劝你还是自行了断吧!省得让我们动手,死得难看。” “哈哈,让我自残?你以为我九州幽姬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吗?你虽然重伤了我,但还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只要有一息尚存,你们就休想全身而退。” 虽然还未见到飞仙子出扫,但直觉告诉孙长空和庞天必须尽快撤离此地。然而不等他们挪动身体,常翠山的遗址之上忽然吹起一股莫名的风浪,竟化作一条条看不见的锁链,将他们囚禁其中。 “让你们瞧瞧我九州幽姬的最后一招,九天同泯!” 第九百一十六章 魔姬发威 据说,魔族之人心狠心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前孙长空还没有见识过,这下终于有机会一睹魔人之本性了。刹那间,自常翠山之下涌现出大量的疯狂黑风,刮得日月无光,生机全消。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挣脱这股诡异的力量,甚至还被它越拉越紧,无法自拔。 “糟糕,没想到飞仙子还有绝招没有使出,这下情况不妙啊!” 意识到事情非比寻常的庞天,虽然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但无奈他的修为比起孙长空还要逊色一些,连前者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他自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脚底之下忽然传过一阵灼人的热浪,定睛一看,竟发现自己的右脚的靴子正在剧烈燃烧。 “这……这是怎么回事!” 惊慌之下,庞天甚至来不及灭口,便将脚上的靴子直接脱下。然而就在脱靴的下一刻,那只黑色的靴子便已经化作一团火球,落入到地上的裂缝之中,随即没了踪影。而见到这一幕的他终于大声疾呼道:“不……不好,地下吹上来的是焚风,这下我们都要完蛋了。” 让庞天大惊失色的焚风自然有他的可怕之处。因为,此风与寻常的风浪感觉起来并没有太多区别,但造成的结果却是大不一样。被焚风吹过的物体,无论是否可燃,都会立即被熊熊烈火包围,进而化为灰烬。更何况他们是血肉之躯,即便已经晋入仙人之境,获得仙人之躯,但仍能无法拒绝火魔的侵袭。而在这种情况之下,如果将自己公然暴露在焚风之下,那几乎只有死路一条。而当孙长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之时,他的脸色也不禁黯淡下来。 “该死,难道真的要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焚风之下,这……绝不可能!”、 “呵呵,这就对了小子,不过是些焚风而已,本皇从前经历过的,可比这焚风厉害十倍百倍啊!” 孙长空一听到对方的声音,心中不禁暗叫道:“是你,遮天皇!你醒了!”、 这时,他听到遮天皇在自己的身上打了个哈欠,然后才地精打采回道:“本来睡得挺香的,可是刚刚被一股邪恶的力量给唤醒了。我说你这小子,什么时候得到了这么一柄绝世邪兵。难道你不知道,使用断魂的人都会死于非命吗?” “死于非命?那是怎么回事?我不信!”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如果这具身体只属于你一人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可不要忘了,这具躯壳之中寄宿着你我两个灵魂,如果身体死了,那就意味着一尸两命。本皇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所以保险起见,你还是将断魂丢了吧!” 虽然遮天皇的话还算中肯,但孙长空感觉自己和这柄所谓的邪兵有一种无法言表的缘分,正是这股奥妙的力量将二者拉到了一起。所以当重得此兵之时,孙长空显得格外珍惜,怎么可能说丢就丢。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有没有办法从这股焚风之中逃离出去。不然,这下们两个就真的要双双归西了。” 稍事深思之后,遮天皇忽然道:“办法是有。不过,你和旁边那个人只能活一个。” 孙长空不禁道:“啊?那另一个呢?” 遮天皇淡淡道:“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被焚风化为灰烬了。” “这……”孙长空为难道。 “呵呵,你不忍心?”遮天皇幸灾乐祸地问道。 “嗯,可能是吧!毕竟,他对我也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之前他为我设下屏障,也许我也撑不到现在。” “所以呢,你要用这次机会来抢答他的救命之恩,然后牺牲自己的性命?” 这回,孙长空终于不再说话。是问,哪一个人平白无故愿意奉献自己的生命来救别人呢?他不是圣人,做不到也是应该的。遮天皇知道了孙长空的心中想法之后,这才道:“不论如何,我现在就把方法告诉给你,该怎么做,你自己做决定吧!” 随着飞仙子的九天同泯发动之后,越来越多的大地化为了深不见底的沟壑,如一条条刺目的伤疤一般,纵横在众人的眼前,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而身在旁边的三胖,柳如音,以及兴浪兽等人,根本无法插手,因为一旦进入焚风的范围之中,他们也将陷入到危险的境地,非但救不了对方,甚至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可是这么一直在外面同看着也不是办法,心急如焚的柳如音闪身来到常翠山的跟前,随即大声朝里面喊道:“孙长空,你们怎么样了,我在外面等你,你快出来!” 这时,正在向孙长空传授脱身方法的遮天皇突然一顿,随即说道:“刚才说话的是……” “是如音,是柳如音!她来了,她和三胖,兴浪兽都来了。” “什么,柳姑娘来了。这……” 虽然共用同一具身体,但此刻孙长空与遮天皇心中的感受却截然不同。前者对于柳如音自然是欣喜万分,恨不得敲锣打鼓地迎接对方。而遮天皇虽然也是相当想念柳如音,但他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心仪之人和别人卿卿我我的样子。而对此,孙长空竟是丝毫同有察觉,然后急不可待道:“快!快说出去的办法。只要知道方法,我才有想出两全齐美的策略。” 遮天皇沉声道:“不行的,焚风的范围太大,如果只靠一人施力的话,根本无法脱离焚风的包围。我们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借助庞天的力量,令他使用内力将我们弹出焚风,落回到外面的区域之中。而发力的他则要留下来等待烈火焚身的到来。虽然听起来很是残酷,但这也只是唯一的办法。” 孙长空一听这话不禁说道:“既然可以借助庞天的力量将我们弹走,为何我们不能借助外面人的力量将我们‘吸’出去呢?” 这时,只听黑暗之中的遮天皇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才回道:“如果事情有那么简单就好轮毂了。可事实上,焚风的力量实在太大,外人想要挣脱这股力量与之抗衡就已经相当困难,更何况还要拉我们出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同时身处焚风之中的人才能有机会解救我们。而最后剩下的那个,注定也要死在这里。” 就在孙长空与遮天皇为营救方案头疼不已至今,外边无情的焚风已经先后烧掉了他的外裤与靴子。眼见身上的火苗越来越多,孙长空知道时不多待,是时候要做出决定了。 “天尊,你能听得到吗?” 这时,疲于对付自上接连燃起火苗的庞天蓦然回头,一脸喜色道:“怎么,你有办法将我们救出去?” 听到对方这样的问题,孙长空不禁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呃,可以说是吧!” “好好好,快说!我快支撑不住了!” 果然,就在刚刚说话的短暂时间当中,庞天的头上也着起了火苗,毛发是是易燃物,火苗一经接触,立即朝周围扩散开来,要不是他自己及时扑救,说不定现在的他已经变成秃驴了。 于是乎,孙长空将遮天皇告诉给自己的办法转述给了庞天,同时后者也明白到,这个营救的方法的弊端。然而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会就此僵持下去的时候,庞天忽然道:“那好,我先将你送出去,然后我自己再想办法!” “别!容我们再想想,也许真的……” “废话少说,你可准备好了!” 庞天是那种雷厉风行的人直率人,一旦认定的事情便立即会付诸行动,眼前的情况也是一样。不等孙长空反应,他已经忽出一掌,浑厚的掌力化作一只巨大的手掌,将孙长空的整个人收入其中,并且迅速朝外推去。而同一时间,因为受到相反力道的冲击,庞天却渐渐向更加靠近中心位置处的地方缓慢飘去。眼见自己身上的掌力在不断减少,为了不浪费庞天的一番苦心,孙长空连忙调整状态,使得身体受到阻力最小,终于在最后的一段滑行之中,孙长空终于触到了焚风的边缘地带,紧接着他使了一个前滚翻,直接跌出了焚风的范围,并且落到了地上。 “长空,你没事吧!” 死里逃生的孙长空刚一出现,柳如音便立即奔上前去,抱着他的身体,目中泛光道:“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的出不来了。” 孙长空低下头,看着面前许久不见的心上人,随即微笑道:“傻瓜,我孙长空是谁,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再说,现在我的体内还有遮天皇的灵魂,有他在,万无一失。” “什么?遮天皇居然在你的身体之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遮天皇这三个字,柳如音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就好像听到了命中的克星一样,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大不一样。可是粗心的孙长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因为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到了仍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 这时候他才发现,常翠山下的焚风竟变得无比凛冽,而庞天的身影也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第九百一十七章 擎天一棍 “庞天!” 一时心急的孙长空竟然直呼了天尊的名字,然而这还没有算完。下一刻,他的掌心之中已经凝聚起一道湛蓝光芒,随即丢向焚风之中的另一个人,飞仙子。 “我就不相信,杀了你之后这焚风还能继续作祟!” 孙长空的猜测没错,之所以飘渺云巅地下的焚风可以源源不绝地涌出地表,全是依仗着飞仙子的灵力输出。而一旦她的行动停止,下方的焚风也会猝然消逝。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一招即便杀了飞仙子,至少也能阻拦个一时半刻,让庞天有机会从其中逃离出来。可谁承想,那焚风委实霸道非常,哪怕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也无法摆脱风力的掌握,硬是被冲上天空之中,随即化为一道火光,耀眼夺目。而不肯服输的孙长空又如法炮制,接连丢了十几枚灵气弹。不过它们与一开始的情况无二,尽数被风力吹得偏离了之前的轨迹,也就不存在命中一说了。 “哈哈,想杀我,没那么容易!今天就算杀不了你,本尊也要拉着庞天给我垫背!” 忽然间,飞仙子的神色变得疯狂起来,眉宇之间除了有黑色的邪气涌动之外,竟还出现了一枚枚形态各形的刺青。这些刺青之中包含了各种各样的异世力量,不断注入到飞仙子的身体,而这也是身为九州幽姬的看家本领之一,那就是州法入体。 顾名思义,州法入体就是将飞仙子之前在魔界之中练化的九个不同州部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体内,进而在短时间当中提升自己的功力。虽然如此做的代价十分巨大,且会对她本身造成无法想象的伤害,但随之换来的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刹那间,不只是常翠山附近,就连更远处的重山大地也随之颤抖起来。空间之中不断传来刺耳的尖啸声,如刀一样,扎在每一个人的心中。 “坏了,焚风的力量又提升了,再这么下去天尊会被活活烧死的。我们要想办法救他!” 听了孙长空的话之后,兴浪兽略作深思随即道:“让我来试试!” 说话之时,才刚刚变回人形的兴浪兽再次恢复到之前凶兽的模样同一时间天空之中忽然升起一道巨大的漩涡,倒扣在天地之间,正对下方的焚风。此刻,兴浪兽的口中立即念出无数让人听不懂、但又充满神圣气息的咒语。片刻之的,空中的倒置漩涡开始自转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就在众人为兴浪兽的作为迷惑不解的时候,一滴滴沁人心脾的雨水随即从天空之中轰然降临,浇洒在大地之上,当然也将大家的身体尽数手机湿,狼狈不堪,俨然成了所谓的落汤鸡。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众人已经全然础不上这些细节,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焚风之中的庞天身上。随着大雨的来临,原本已经看不见踪影的庞天竟神奇般再次出现在孙长空的视野之中,不过看他如今的样子,情况似乎并不乐观。 他的身上已经一丝不挂,所以能够脱挂的东西如今已经全部被焚烧干净,只剩下一块块黑色的痕迹。而在高温不断的烘烤之下,他的两只手臂已经开始蜕皮,露出其中发光发亮的稚嫩肌肤,真的达到了吹弹可破的地方。而在他看头顶之上,已经了然无物,所有的发丝已经被尽数销毁,只剩下了几个香疤一样的烫痕。然而即使已经落魄到这种地方,庞天眼睛之中的凶光仍然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常人哪怕是与他对视一眼,也会立即一命呜呼。只可惜飞仙子已经今时不同往日,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之后,非但修为有了质变,就连身体的可靠程度也大大增强,虽然算不上刀枪不入,但也已经是百无禁忌了。面对这种情况,庞天的脸上竟然划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让孙长空看了之后不禁为之一震。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庞天还有后招没有使用?” 孙长空虽然不是庞天肚子之中的蛔虫,但通过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判断,对方能够显露出这副表情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胸有成竹。恍然间,黑色的焚风如骤雨一般轰然袭向中间的位置处的庞天,这一次,高下立判。 “庞然大物!” 一言说罢,庞天的身体陡然变大了不知多少倍,以至于原来常翠山的旧址都变得局促了许多,甚至连他那两只烧黑的脚掌都放不开。如此一来,庞天在不借助外力的情况这下,强行突破了焚风的围攻,暂时脱离了飞仙子的攻势。然而,即使这样,他那只插在焚风空间之中的右腿还是被无情的大火点着了,无法估量的火力立即将那条小腿烧成了两段,而位于大腿这一边的部分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势。这时,兴浪兽所施展的行雨之术,刚好派上了用场,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将腿上的火势几乎全部消灭,而那一截留在地上的小腿则被火焰团团包围,随即化作一块焦炭。 “可恶,就差一点就能把你烧死了!庞天,没想到你居然还会使用凶兽的招式。盾来,你跟兴浪兽它们也是颇有渊源啊!” 这时,庞天连续在自己的胸前点了数个大穴,以来制止伤口处的流血。而刚刚遭遇了断腿之痛的他却丝毫瞧不出他的有任何难过的地方,那双如黑珍珠一般明亮漆黑的眸子闪着慑人的沤,看着前面的飞仙子,随即道:“今天栽在你的手中,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你也不要以为凭这点小伎俩就能把我庞天怎么样。不信你看!” 说着,孙长空翻手托起掌心,一枚精致的金针随即出现,并且悬浮在手掌之上,看起来蹊跷诡异得很。 “那是……” 这边飞仙子话没说法,只见庞天手中的金针忽然旋转起来,而且随着转速的加快,金针的体形也愈发变大,从针般大小,如今已经长到与人齐眉高,粗约两寸,拿在手上稍稍有些过大。而到了这个地方,庞天仍然没有罢手,就这样随着每一次“金针”的旋转,他的体形都会变大一些,到了最后那根金针已经可以立在地面之上,侧面写着三个字0:擎天棍。 擎天棍一经出现,飞仙子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根神棍的厉害程度,丝毫不弱于天一锋与断魂之中的任何一个,从威力以及气场的方面来看,甚至还要略胜一筹。而之所以庞天没有在一开始的使出这一件压箱底的宝贝,原因就是这擎天棍实在过于霸道,对于体力灵力的消耗也是相当庞大,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即便庞天已经成为仙人,但仍然显得捉襟见肘,无法自给。为免中途出现力竭的情况,所以他才会有所保留,直至自己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将之祭出,如今看他的样子虽然不太自然,但至少他在气势之中稳稳压过了对方一头,现在只要挥挥手中上的擎天棍,作为敌人的飞仙子就得着力应付一阵,从而抵住外界的不断冲击。 。“怎么会这样,他还没有使出擎天棍,为何现场的气氛已经变得不对劲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把他……” “杀”字未能说出口,由庞天所操纵的擎天棍已经不期而至,声势俱厉。一时间,棍头扫过之处,无不是破坏损伤,体无完肤,而常人如果以血肉之躯抵挡的话,那就死得异常惨烈。心知其中道理的飞仙子连忙撤身,同时掌心之中再次涌现出天一锋,并凭着凌厉无隙的攻势,强行在庞天的面抢出一条求生之路。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几乎是说话的同一时间,飞仙子手中的天一锋竟是神奇般地一分为二,左右两手各一柄,这下,庞天以一敌二,显得着实吃力,手中的擎天棍虽然几乎无往不利,可也因为疲于应对而接连中招。天一锋有一特点,那就是割出的伤口绝不会自行止血愈合,这一阵的工夫庞天的身上已经相继出现了不少于十道的血口,而且伤势看起来属实不轻。有的甚至深可见骨,让人不忍直视。而就在庞天为自己的伤势仔细察看之际,对面的飞仙子趁机而入,双手天一锋更是舞得出神入化,无可比拟,擎天棍之上火花四溅,发出“堂堂堂”的铿锵声,让人听了心神为之一震。而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后退过程之中庞天脚底一滑,竟直接摔倒在地。这下,飞仙子面露凶光,仿佛一只见重叠猎物的豺狼一样,突然扑向庞天的身体。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庞天必死无疑之际,一脸死气的他陡然抬起那张满是笑容的脸颊,口中随即道:“吃我这一招,擎天一棍!” 一字诀,又是一字诀,但不同于天一锋的是,擎天一棍,说一棍就绝不会使出第二棍。眼见那双天一锋即将切中自己的脖颈,一道涛天巨浪倏尔进入战场之中,并将执剑的飞仙子打翻在地。 第九百一十八章 天外魔音 这下,众人全部傻眼了,原本都是为了对付飞仙子的招式,竟在刚刚的一瞬之间成了相互掣肘的冤家,兴浪兽的浪头虽然击中了飞仙子,但也随时让他躲过了一次致命攻击。 擎天一棍虽然打空了。 虽说兴浪兽的沧浪神力威力同样不可小觑,但和刚刚庞天的全力一击相比还是要逊色许多。而且,趁着身体被打飞的机会,他竟一跃飞上了天空之中,欲要借此逃出升天。 “还想跑?” 眼见飞仙子即将脱离他们的掌握,孙长空挥刀飞上,一道与天同高的巨大刀芒随即急斩而下,径直搠向飞仙子的身后。 “这还不放过本尊,你们实在欺人太甚!” 说话间飞仙子的眼中凶芒毕露,一股被她刻意隐藏的不世神力随即轰然爆发。 “不要忘了,我可是九州幽姬,魔皇的子女。我可是身负魔血之人。” 说话间,自飞仙子全身的毛孔之中骤然渗出无数暗红色的气息,并将他的衣物,毛发尽数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同一时间,飞仙子体内修为竟开始迅速膨胀,转眼之间便已经凌驾于在场所有人之上,哪怕是孙长空也无法与之匹敌。而借由魔血重唤生机的飞仙子,掌中的天一锋已经由白转黑,变成了一柄散发着浓郁邪气的兵器。果然如孙长空所说的那样,兵器不分正邪,只有人才有。化身为人间凶器的天一锋如今画风急变,就连攻击的招式也变得大不一样。魔化之后的天一锋,每挥出一剑,都会有一道通天彻地的“黑幕”随即逼出,而且速度极快,让人防不胜防。 “大家小心!” 就在飞仙子挥剑迎击身后迫来的断魂刀气之际,更多的天一锋芒射向其他众人的方向。整个空间在在这一刻被分隔成了无数个碎片,而身在其中的众人们为了性命只能像疯了一样拼命游走于众多剑芒之间。可是即使这样,悲剧还是发生了。 “呲!” “不!” 随着一声悦耳的尖啸,一名弟子的头颅当场被削飞了出去,随后而来的剑芒更是将残存的遗体立即斩成了若干尸块,撒了一地。眼见自己的同胞遭此劫难,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差的弟子的当场狂奔而去,再也不敢在这个鬼地方逗留一分一秒。然而,魔化天一锋的张狂还是远远超出人们的预料,原本剑芒的覆盖范围从方圆百丈,竟然直接跃升至了方圆数里,眼前所见,所有的事物,哪怕是险峻的山峰也都一起遭了殃,碎石,断木,残花随处可见,而旁边的河流更是因为剑芒的缘故,被拦腰截断,大量的河水流入无辜的森林之中,使这里遭受了前所未有“洪灾”。 “不行,快点阻止那个飞仙子,不然不只是我们,就连这片大地也会粉身碎骨的!” 在兴浪兽的急呼之下,孙长空随即递目看向前方的飞仙子。此刻,他的断魂刀气已经来到对方的身前。但凭借着天一锋的威力,飞仙子竟是将刀气架在自己的头顶上方,使之无法发挥威力,这让孙长空看了着实心急。 “虽然不知遮天皇说的到底是真是假,但现在只能看你的了!” 说着,孙长空低头看了手中的断魂邪兵,然而就在这时,后者似乎受到了感应了一样,“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但同一时间,在孙长空的身体之上,竟然升起了一股与断魂一模一样的威势,原来二者已经合而为一。 “给我杀!” 孙长空纵身飞天,同时右臂急速挥下,刹那间一道凌厉刀气自手臂下沿呼啸而出,径直削向飞仙子的面门。 “哈!” 因为急于应付眼前的巨型刀气,所以飞仙子忽略了此时孙长空发出的每二记刀劲。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散发着阴森气息的刀光闪到她的面前,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随即涌上心头。 “啊!” 人在生死关头自然会选择保护自己的要害死穴,眼前刀气即将劈中自己面门,他立即用手中的天一锋进行抵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边的巨大刀气趁虚而入,瞬也不瞬地,当即没入到飞仙子的胸膛之中,并从另一端破体而出。这一刻在大家的眼中,飞仙子已经被孙长空彻底贯穿,并被高高地挑在天空之上,看起来导演悲壮。而作为弟子的柳如音等人,因为不愿看到自己提师父遭此劫难,于是纷纷扭过头去。 孙长空的欣喜尚未过去,一道快如急雷的黑影忽然来到他的跟前,并在他的右臂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中招的下意识间,孙长空连忙撤手,可当他看向伤口处的时候却愕然发现,自己右臂与躯干之间已经只剩下一块皮肉相连,其中的骨头和经脉已经尽数被切断,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临撤退的时候还不忘在飞仙子的身上补了一腿。看似平淡无奇的腿功之中,却是蕴含了五行神力的万破皆破,当即便将对方踢得七孔窜血,面如死灰。而直到这个时候,飞仙子才真的已经油尽灯枯,再也发不出一招能够伤人的招式。 二者相继从天上掉落在地,其余人分成两波,分别将他们包围。不过,围在孙长空身旁的是担心他的朋友恋人,而站在飞仙子面前的则是昔日里最为信任但此刻对他无比失望的众门人。 “飞仙子,你身为掌门,居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甚至残害同门的性命,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不过看在你曾经为飘渺云巅立下了不少功劳之外,我看你还是自行了断吧!” 此时说话的是飘渺云巅之中威望仅次于成玉绢的如烟长老,王如烟。现在成玉绢不在了,而他自然而然便成为了飘渺云巅的主持,为死去的门人讨回一个公道。不过对于王如烟的话,飞仙子却是不以为然: “你这个卑鄙小人,之前本尊处治成玉绢与石仙子的时候你做什么缩头乌龟。现存我身负重伤,你倒是来了精神,有本事让我恢复了伤势,咱们再来打过,敢不敢?” 王如烟自然知道自己不是飞仙子的对手,况且对方大势已去,怎能还由她说了算。片刻停顿之后,王如烟飞起一脚,直接踏在飞仙子受伤的胸膛之上,一脸冷笑道:“呵呵,飞仙子,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让你恢复伤势,那我们大家岂不是又要遭殃?况且,对付你这种邪门歪道,本来就不用讲究什么江湖道义,我们就欺负你气短力竭,你又能奈我何!” 此刻,在另一边,孙长空几乎被斩断的右臂已经被兴浪兽等人用布条暂时固定起来。而确定他的身体无恙之后,柳如音转身来到另一堆人群之中,随即开口道:“你们这样以多欺少,确实有点过分了。” 随着声音,王如烟不禁看向柳如音的方位,而当她意识到对方身份的时候,她才忽然怪笑道:“呦,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昔日最被飞仙子看好的柳如音吗?怎么,眼见曾经疼爱自己的师父受此凌辱你是不是于心不忍了?人现在就在这里,敢不敢救她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王如烟不忘又在飞仙子的身上跺了一脚。面这一次,后者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嘴中喷出大口大口的鲜血,看起来应该是内脏破裂了,情况相当危急。 “师父!” 此刻,飞仙子的身前还有其他几名弟子拦着,不过柳如音全然不顾,直接将他们推到两边,而自己钻到对方的身前,并且格开了王如烟的脚掌。 “让开!” 看到柳如音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为自己挺身而出,原本一脸凝霜的飞仙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感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这混帐,现在过来做什么。” 被飞仙子这么一训斥,柳如音的眼睛立即通红一片,晶莹的泪花也在眼中打转,看上去着实令人怜惜。 “师父,你还好吗?弟子这有些伤药,你先服用一些吧!” “砰!” 不等柳如音将药瓶递给飞仙子,一只快如闪电的手掌已经将那只瓷瓶打翻在地,里面的灵液随即洒了一地。 “柳如音,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说话的人是之前一同参加反叛的玉仙子。玉仙人长得娇小,但那副伶牙俐齿却是不惹人,很少有人能在言语上占到他的便宜。柳如音蓦然抬头,看向后方的玉仙子,随即尖声道:“你在做什么,现在师父已经成了这副样子,对你们根本就构不成威胁。如果不及早疗伤的话,恐怕性命不保的。” “呵呵,她死她的,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飞仙子是戴罪之身,根本就没有资格受到我们飘渺云巅的帮助。柳如音,我劝你最好能够认清现在的形势,不要站错了队伍,害了自己。” 眼见局势变得僵持起来,作为罪魁祸首的飞仙子忽然起身,随即高声道:“父皇,你听到女儿呼唤了吗?” “轰!” 忽然间,大地再次开始摇动起来,只见原本的常翠山山脚之下,登时射出一道紫色的光芒,如一道伟岸的身影,豁然发声道:“幽姬,你终于想通了啊!” 第九百一十九章 魔影降世 紫光突现,神鬼皆寂,当那道古老而又饱含恐怖威力的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孙长空等人立即大惊失色。 “怎么会这样,魔皇不是应该就已经死了吗?他怎么还活着!” 不等孙长空向前迈步,只见前方的飞仙子忽然从地方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之前将他团团团围住的众弟子纷纷退散开来,生怕自己成为对方开刀的对象。 然而,这些人当中只有一个例外,她便是柳如音。看着飞仙子再次恢复生机,她的脸上竟然还露出欣喜的神情。 “师……师父,你们原来没有大碍啊!吓了我的一跳!” 听了柳如音的话之后,飞仙子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轻声道:“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咱们娘俩站在同一战线上。我要回魔界了,你呢,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不要听信她的鬼话,如音,快过来!” 眼看对方就要中了飞仙子的奸计,被强行收买了去。身体还未复原的孙长空根本顾不上许多,当即探到二人跟前,大声呵止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吧!” 柳如音对着孙长空微微一笑,随即将头转向飞仙子,平静道:“多谢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如音无以为报。可是,我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要走的路,魔界或许有它独到一面,但我身让为人类毕竟还是不习惯的,现在师父的好意徒儿心领了,但我真的不能和你走。” 对于柳如音的回答,飞仙子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如今的她似乎仍然不甘心,又接着道:“如音,你太善良,太单纯了。你以为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为我说话,你的这些师姐师妹,还有那些仙人长老能放得过你吗?如果你不离开人间的话,那以后的日子当中恐怕你要一直很刺激在惴惴不安之中了。” 听到这里,柳如音的眼中已经泛红,不过内心坚强的她咬着嘴唇摇了摇头,然后破泣为笑道:“师父,您不用担心弟子。虽然我学艺不精,有损师父名望,但自保的手段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现在如音不是一个人……” 说着,他将那双如星辉般灿烂的眼眸看向孙长空等人的方向,继续道:“有了他们,弟子再也不会害怕了。” 飞仙子听出了柳如音的决心,于是不得不放下这个念想,随即叹了口气道:“也罢,人各有志,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已经长大了,接下来的路也应该由你自己选择。既然这样,那为师就先走了!“ 一言说罢,飞仙子竟真的转身就要离去。可虎视眈眈的几位仙子长老怎么可能如此放任她的离去不管,立即组成七星剑阵式,将其包围在阵法之中。 “飞仙子,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有我们几个在,你休想离开这里!“ 其实,这时候的孙长空也想上前助这几位前辈一臂之力,但看到柳如音向他投来的哀求目光之后,他不禁打消了这个想法。 “怎么办老孙,我们到底是上还是不上!”三胖忽然道。 孙长空点了点头,口上却是轻声道:“不要着急,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定夺。毕竟那边的魔皇还没有真正现身,如果贸然出手的话,说不定会正中下怀,被他杀个措手不及。” 明白了孙长空的意思之后,兴浪兽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若真的就让他这么走了,恐怕会后患无穷啊!” 旁边的庞天应和道:“这位道友说的没错,今日我们已经和他结下了血海深仇,以魔族的行事作风,日后定会回来报仇雪恨。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魔人的难缠程度远超我们的想象,要是被他们盯上的话可就大事不妙了。” 孙长空知道庞天害怕飞仙子有朝一日会找他的麻烦,为免夜长梦多,自是要将对方尽快斩草除根的。不过,现在柳如音就在现场,如果当着她的面将她的师父直接击杀的话,对一个女人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痛的打击,甚至这件事会伴随她的一生,成为人生之中一场永不醒来的噩梦。 “嗯,那待会我们就见机行事。如果魔皇要插手的话,那我就去拦住他,然后你们趁机就……” 说着,孙长空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三胖等人立即心领神会,谁也不再说话。而这时候,围困飞仙子的几位仙子长老已经有些亟不可待,其中的竹仙子更是蠢蠢欲动。 “飞仙子,当初我入门的时候,你处处与我为敌,我中意的几位弟子也全被你拉拢了去。这个仇,我许青竹绝不会算了的。”、 面对竹仙子的说法,飞仙子漫不经心道:“呵呵,你说我和你处处为敌,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还有你的弟子被我抢了?那是他们有眼光,知道弃暗投明,择木而栖。她们要是跟着你的话,恐怕已经成为一群庸才了。” “好你个飞仙子,我和你拼了。” 本来,许青竹的修为远不如飞仙子,更不要说是仙人状态下的九州幽姬。但因为刚刚与孙长空的大战,飞仙子受伤颇重,而且尚未恢复。这时候的许青竹显然要占据一些上风,再加上有这么多同门为自己撑腰坐镇,这才如此有恃无恐。他所等待的只是一个发作的借口而已,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看招!” 身随心动,法随身动,竹仙子一经窜出,原本已伤痕累累的大地之中忽然钻出若干嫩绿色的青笋。接着,青笋越长越高,一根根挺拔坚韧的青竹随即显露出来,如万千箭枪一般,一同射向几乎毫无还手之力的飞仙子。原本,即便是在完全的状态之下飞仙子也不敢小看了这一招。可如今重伤之后的他竟是摆出一副傲视群雄的模样,负手而立。就在众人为以为这位一代枭雄即将就此灭亡之际,一道如天雷般的紫光突然从天而降,顷刻之间便将数以百计的青竹毁灭殆尽。 “这……” 不等孙长空开口,只见常翠山之中的那道紫色光束之中忽然闪过一道巍峨的身影,随即声似滚雷道:“我看谁敢动我魔族之人!” “该死,魔皇出手了!” 听到魔皇警告之后的孙长空,脸色立即阴沉下来,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虽然之前在皇城地下的时候,魔皇已经遭受了天意的重创,甚至一度失去了生命。但再次现世的他,实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有大幅提升的迹象,哪怕是身兼五行神力与断魂邪兵的孙长空,也无法与之抗衡。如果真的打起来的话,那人类这边定要承受巨大的损失,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 “魔皇动手了,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大家一起上!” 与孙长空不同,庞天最想到的就是魔皇出手。这样一来,他便有足够的理由对飞仙子痛下杀手,也不需要手下留情。即便身负重伤,但此时庞天的身法仍然相当之快,甚至完全超乎其他人的想象。趁着场面混乱之际,他直接探入到飞仙子的近身之中,挥掌直劈对方的面门要害。 “飞仙子,纳拿来!” “不!不要伤我师父!” 目光敏锐的柳如音一眼便瞧出了庞天的意图,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地上的飞仙子忽然冷笑了几声,随即抬手高声呼叫道:“父皇大人,赐我力量!” 一道雷霆砰然降临,刚好击中了飞仙子。刹那间,她的身体竟是幻化成一盏明亮的灯笼,放射出耀眼的光芒。逼得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而就在这个时候,飞仙子随手一抓,一道由天一锋加上飞天一剑所形成的剑光随即落于掌心之中。眼见那只手掌距离自己已经不足一拳,千钧一发之际飞仙子手中的天一剑气骤然消失,随即又从庞天的身后显现而出,进而射向远方,最终化为一道亮光,遁入了虚空之中。 “天尊!” “庞天!” 谁也没有想到,飞仙子在这种情况之下居然还能做出反攻,而且一招之内便将庞天的身体击穿,可以说是奇迹一般的事件。而中招之后的庞天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猝然坠落在地,原本位于体内的磅礴灵气随即自伤口之中滚滚涌出,连同他的生机也一同随风飘散。 “天尊,撑住!” 可能是因为庞天与吞天兽所处的时间略长,以至于他的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凶兽气味,这也是如今兴浪兽不得不出手的重要原因之一。况且,同在他们是同一阵营的人,伤了谁都等于削弱己方的势力,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稍作思量之后,兴浪兽忽然咬破自己的手腕,并将破口递向庞天的嘴边:“快!喝我的血!” 魔皇插足飞仙子与飘渺云巅的事情,孙长空虽然不想见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出招。刹那间,已经与他合而为一的断魂邪兵突然自他的掌中显露出一角,尖端位置处还有一道耀眼的金光绚烂夺目。 “将万破皆破的力量融入到断魂之中,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伤不到你!”想到这里,孙长空纵身一跃,直接飞向那道紫色光影上空,斩臂直劈光中身影的面门。 “嗡!” 第九百二十章 战后余欢 刀光未至,位于紫色光束周围的空间便开始迅速崩溃,在这种情况之下,光束之中开始急剧扭曲,看上去好像一个随风扭摆的妖怪一样,肆意猖狂。 “魔皇,给我滚回你的魔界去吧!” 眼前的这一刀已然凝聚了孙长空的毕生功力,所以力量之强,威力之大,已经登至究极境界。而在这股无可比拟的强大破坏力之下,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巨大光束陡然一震,随即一条细微的裂缝从中间一分为二,并将其中的身影也变成两个部分。 “给我破!” 此刻,因为旧伤未愈的缘故,孙长空强行运功导致内伤再次发作,伤口与嘴巴之中同时溢出大片的鲜血。而这些血浆一经落到地上,立即便升起阵阵白烟,就连大地也难以承受他的高温,被其炼焦熔化,形成若干的孔洞。但事已至此,孙长空已经没有退让的理由,这一刀他志在必得。 “哦,修为竟然又有精进,守界者的后代,是我小看你了。嘿!” 随着光束之中再次传来的魔皇之声,本来已经一分为二的身影竟是陡然竖立起来,而就在身影重归完整之际,自其中的右手手指之中登时射出一道绚烂紫光,随即与那孙长空挥出的断魂邪兵正面撞到了一起。 “嗡!” 一时间,空气,大地,风浪,呼啸,空间之中一切可以移动的事物都在此刻因为双方力量的碰撞而混为一团,这已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气劲,而是可以毁尽世间一切的毁灭之力,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旗鼓相当,就在彼此你追我赶的过程之中,常翠山山脚已经彻底化作一个巨大的深渊,只有那道通天的紫色光束仍然伫立其中,岿然不动。 “不好!大家快跑!” 意识到这股力量的恐怖之处,兴浪兽高叫一声,于是托起身边的三胖与柳如音,一同朝后方撤去。可是,那些反应稍慢一些的弟子则没有这么好运了,随之而来的毁灭力量直接将她们从这个世间完全除去,别说是肉shen,就连灵魂也难逃一劫,被当场挫骨扬灰。 就这样,飘渺云巅的众人一边呼嚎着,一边朝远处奔去。而就在此刻,以常翠山为中心,方圆数十里的原始森林已经全然不见,只留下一大片黑暗空间,供人们赡养与敬畏。 这样的战斗实在太可怕了,不仅仅是人类,就连这个世界都要面临灭顶之灾。 “哈!” 在万破皆破与断魂邪兵的互相配合之下,孙长空的刀光终于斩开了由魔皇发出的那道紫光。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之前立在深渊之中的紫色光束倏尔消失,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片刻之后,只听他的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人的声音:“来日方长,等我带领魔界大军再次进入人间的时候,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魔皇走了,顺便也将他的女儿九州幽姬,也就是飞仙子也一同带了去。柳如音看着飞仙子的消失的地方,竟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师父人呢?”、 就在柳如音为之前的事情意犹未尽之际,孙长空已然来到她的身边,并且一把将她拥入到自己的怀中,随即道:“你到底去哪了,我还以为……” 听到孙长空的话之后,柳如音小心地伏在对方的肩头之上,轻声回道:“我没事,我这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了吗?不过多亏你的朋友三胖,不然我到现在还在来这的路上呢!” 说着,二人一同看向正在朝他们走来的三胖以及兴浪兽,此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温暖,让孙长空心中之前的阴霾立即一扫而空,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胖子,你可以啊!没想到我还没娶如音过门,你就知道讨好你嫂子了啊!话说,礼钱准备好了吗?我可就指着你发财致富了!” 面对孙长空的调侃,三胖上前一步,并在对方的肩膀之上轻轻捶了一下,生怕弄疼了对方,并且笑道:“好好好!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一定包一个大大的红包。可不要说兄弟我不够意思。” 看着眼前这对有情人终生眷属,三胖不由得感叹万千。曾几何时,他也有机会像孙长空一样,与自己的心爱人长相厮守,永不分离。可是因为陈经纶的出现,一切都变了。如今孑然一身的他不禁感到了一丝凄凉之意。看来,他得尽快找一个和自己度过下半辈子的人了。 与三胖说完之后,孙长空又看向后面的兴浪兽,接着他将挽着柳如音的手掌抽离出来,然后对着他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才道:“多谢你兴浪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根本就撑不到现在。” 确实,自从二者相识的那一天开始,孙长空便承蒙了兴浪兽的恩惠,获得了沧浪血脉的部分神通,虽然不能达到兴浪兽那般出神入化的地以为,但至少可以在关键时候救自己一命。而且,断魂邪兵的事情兴浪兽一直都替他保密,从臵至终都没有向外透露半点风声,关键还在紧要关头将邪兵送回了他的手里,让他拥有资本与魔皇叫嚣。看似普通的拜谢之中饱含了孙长空太多的感激,而这时的兴浪兽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随即扶起对方,并且说道:“不用谢我,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大多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而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点小小的帮助而已,不足挂齿。” 说到这里,兴浪兽凑到孙长空的耳边,然后悄然道:“不瞒你说,我之所以待在苍北仙苑,就是受到了大兽长的委托,前去监视方惜时的一举一动。只可惜,我们势单力薄,还是被魔界得逞,这也是我现在最大的遗憾。” 不敢相信,原来兴浪兽的出现竟是有意安排,而大兽长的名字使昨孙长空不禁再次想起遮天皇与自己的对话。作为这个世间的顶尖强者之一,大兽长到底有何等神通,至今他也不知道。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登门讨教两招,哪怕是说上几句话也是值得的。 “嘿,那个高渐飞也是,自从遇到了那个什么凤鸣城的黄城主之后,就好像被迷了心智一样,到现在都不知去了哪里。我说,你们这一对一对的,可真是让我有些羡慕嫉妒啊!说话,这位未来的嫂子,你们飘渺云巅有什么好姑娘,给我胖子也介绍几个呗!” 柳如音上下打量了一番三胖之后,然后故作为难状道:“这个……不是等你减肥成功之后再说吧!” “哎,别啊!” 一座不起眼的山峰之上,一男一女站在山巅之上,极目远眺,已经将飘渺云巅内发生的所有事情看得一干二净。而见到孙长空与柳如音抱在一起的时候,女子的心仿佛传出一道破碎的声音。 “方柔,你没事吧?” 方柔快速拭去眼角处的泪痕,然后强颜欢笑道:“我能有什么事,他孙长空没肖选我,那是他没有福气。我就不相信,凭我这么好的条件,要找个如意郎君还会很难吗?” 饕餮看着面前这个可爱而又可怜的女人,随即摇头笑道:“不难,当然不难。” 方柔嬉笑道:“就是嘛!唉,算了算了,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方,那我们也快点找个地方安歇。上次苍北仙苑遭受史无前例的大劫,大家四散逃离,虽然伤亡不少,但也有许多幸存下来的同胞。如果能将他们集结起来,应该可以形成一股不小的力量。” 吞天兽认同地点头道:“嗯,毕竟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魔皇,还有他背后的魔军与魔界。任何一个人都无法与一个军队相抗衡,所以要想扭转乾坤,就必须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势力。刚好,你不是方惜时的女儿吗?我们就用着苍北仙苑的名号,广而招纳有志之士,与我们共退强敌。” 听到这里,方柔不禁为难道:“可是我现在身无分文,别说招募手下,就连吃饭睡觉都是问题。” 饕餮朗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不要忘了我是谁!” 方柔瞪了饕餮一眼,随即道:“话说在凶兽的世界之中,也需要钱财这种东西吗?” 饕餮立即回道:“那当然!你以为生活在凶兽世界的子民不需要过活了吗?而且,我们所生活的云梦仙泽之中,物产丰富,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如果能搞得几件绝世宝由的话,前期招募应该不是问题。如果说真能让我们成气候的话,那接下来我们还可以想一些别的生财之道,或者直接实物奖励。恰好,我从前还学过了一阵炼器之法,虽没能臻至化境,但应付一下这些凡夫俗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哎呦,没想到我们大名鼎鼎的饕餮还这么多才多艺,连炼器这种极需天赋的能耐都能掌握,小女子可真是要心生膜拜之情了。” 听着方柔一声声的调侃,饕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满面笑容,嘴里一个字也不说,心中却暗暗道:“然而再多的技法也换不来你的倾城一笑。方柔,我好像很中意你呢!” 想到这里,饕餮刚要继续说下去,谁知他的头脑之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声音:“一会儿来山下的小树林见我。” 第九百二十一章 悸动的魔界 魔界,望梁坡,魔族的所有精锐正聚集在这里,筹划着一场空前的大战。外面,魔人正在紧锣密鼓地筹集物资,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充足的准备。 “达尔旦,上面要的是盔甲怎么还没有到,难道你不知道耽误了事情,要军法自治的吗?” 那个被称作达尔旦的魔人,体形着实魁梧,不要说是人类,就连一般的魔人与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数分。但即使这样,他对发话之人仍然显得十分忌惮,声音细得就像一只蚊子。 “姜夺大人,请您再宽限几天。毕竟,魔军需要的数量实在太大,短时间当中您让我去哪里去搞这么多的魔晶魔铁啊?” “哦?你的意思是说做不到是吗?” 说话间,只见了那个姜夺的魔人眼中忽然闪出两道翠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达尔旦突然身体一震,再看他身上的那件银**铠已经被蛀出了一个窟窿。 “大人饶命,属下一定尽量去办。” 看着对方魂飞魄散的样子,姜夺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随即笑容阴森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不是尽量,是必须。不然,你的家人可要要随你一同遭殃了。我记得你的女儿应该才出世不久吧!” 听到这里,达尔旦直接被吓软在地,声音略带哭腔道:“大人,您手下留情,属下就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一定会筹到足够的材料制造魔军盔甲的,大人你您放心。”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答之后,姜夺终于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这就对了嘛!魔皇高兴了,你我的好处自然少不了。同样,咱们要是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你以为我们这些做小的的能有好下场吗?” 说罢,姜夺哈哈一笑,随即摇步走了出去。而这时,房间之剩下跪在地上的达尔旦一人,此刻他的双眼之中竟然着起了熊熊怒火。 “为什么,为什么要打仗,就这样好好地待在魔界之中不是挺好的吗?我不想去什么人间,我也不奢望那里的花花草草。我只想和我的家人,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难道这也不行吗?魔皇,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魔族着想,可你可曾意识到,将我们一步步逼到绝路之上的正是你这个大魔头啊!” 防具的事情已经大致解决,剩下的就是兵器的问题了。因为,魔人各自的体形差异略大,所以与其配合的武器也各不相同。毕竟体形较小,动作灵活的,就适合近身战,拿短兵刃。而个头较大的,力量水平也要高上许多,所以一些重锤,重斧,阔刀,大炮便成了他们的标准配制。不过不同于盔甲,武器的制造周期往往需要更长的时间,所以现做是不太现实的了,所以他们只能用现成的了。 魔界之中,掌握武器生产命脉的是魔星一族。他们虽然没有魔帝那样高高在上的权威,但所有的冶炼,锻造技术却足以让他们独踞一方,称霸群雄。魔星一族自从出现以来已经经历了三十一代,到了现在统治整个家族的是一个名为魔昂星的人。于他而言,没有他得不到的神兵。而这一天,魔帝的手下魔域四天之中的魔帅与天逆双双登门,共商讨借兵器之事。 “恕魔昂星无礼,但这件事我们魔星一族实乃做到,请魔帝大人另请高明吧!” 双方交谈了还没超两句话,魔昂星这边就已经下达了逐客令,这让原本就汪被看好的魔帅与天逆顿时觉得颜面无光,有种被人当众掌掴的感觉。 “昂星族长,您看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现在魔皇重掌魔界,魔族再回从前威风,这次不同于上回,人间因为仙路被断,人才凋零,就算有不世奇才,也因为得不到无极仙气无法成就仙人修为。魔皇入侵人间志在必得,就凭人间那些虾兵蟹将根本无法阻止我们魔军的铁蹄。虽然我们现在无法兑现自己的诺言。但你也知道魔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他答应将来给你们的条件,就一定会满足你。现在,您看,能不能再商量商量,如果有什么压根的话,我们可以回去和魔帝大人说说,看大人能不能答应。” 听到这时,魔昂星的脸上已经浮现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魔帅与天逆二人见了,不禁觉得有些发悚,如果不是魔帝下达了军令状——谈不拢绝不回去的话,恐怕现在他们早已双双告辞了。 “什么条件,魔帝都能答应吗?”魔昂星忽然笑道。 魔帅登时一愣,但想到出来之前魔帝的骇人目光,他暗暗地在心中下定了决心,随即道:“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一定让魔帝大人满足你。” “好!既然这样,我要魔界的四分之一。” “魔界?四分之一?这……”说到魔昂星的条件之后,天逆不禁在心中大声叫骂了几句,这魔昂星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四分之一的魔界。 要知道,魔界与人间手相临,实际上是以人间为中心,魔界分布在周围,呈环抱状。所以说,魔界的疆土要比人间大上许多,四分之一的领土几乎是相当于人间的大小,这在魔帅与天逆听来确实有些太过分了。二人一度觉得对方是在拿他们寻开心。 “怎么?满足不了吗?呵呵,我看你们也作不了主。如果你们诚心的话,就请魔帝亲自来与老夫说吧!” “呵呵,昂星族长还真是看得起我魔帝,我现在来了,那我们可以谈了吧!” 说话间,只见魔帅与天逆的中间忽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竟使得空间之中产生了丝丝裂缝,忽然间一只手掌自虚空之中霹雳乍现,一拳便将周围的空间击成了碎片。再接着,魔帝那具无比强悍的身影如闪电一般窜出了裂缝之中,傲然挺立在魔昂星的眼前。 眼见魔帝出现,魔昂星的脸上立即变得紧张起来。虽说现在的他占据主动权,但若要真是打起来,他还远远不是对方的敌手。略作思考之后,他才终于大笑道:“这不是魔帝大人嘛,真是稀客啊!早知您也一同前来的话,我就让下人准备一些酒菜,好好款待一下几位贵宾了。” 魔昂星本来也只是说几句客道话,可魔帝就好像是一根筋似的,随即开口道:“现在准备也不晚,正好我也有些乏了,你我也有百年未见,正好借这机会好好痛饮一番,如何?” “这……”魔昂星脸色为难道。 “怎么?你不欢迎我?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打算将我留下?” 魔帝的咄咄逼人使得魔昂星如被扼喉一番,非但话说不出口,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话至此处,魔昂星终于叹了口气,随即黯然失色道:“魔帝你来得着实不巧,就在前几天的时候,几个神秘人忽然闯到了我家的后院,一通带摔带砸,搞得我这里到现在还没有缓过劲来。不是我不想招待魔帝您,只是现在的病况着实不允许。” 不知为何,此时魔帝的嘴角处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洁白的牙齿,加上那红如赤丹的嘴唇,让人看了着实为之痴迷。怪不得魔帝有魔界第一美男之称,实在名至实归。 “魔昂星,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居然还敢骗我?你魔星一族什么势力我魔帝还不知吗?就凭你的七鳞八爪,还解决不了几个闹事的小喽啰?再说,人家都欺负到你家门上了,你居然还能如此淡定,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眼见魔帝即将发作,魔昂星吓得连忙哭诉道:“魔帝您有所不知,这次来的几个凶煞着实厉害,我的手下被他们打得死伤无数。直到现在,他们还待在后院之中,我差下人们好酒好菜伺候着,他们才没有继续打砸下去。唉,不是我不想说这件事,这是说出来太丢人,有损魔星一族的威名。” 魔帝仔细看着魔昂星的眼睛,随即严肃道:“你当真不是在晃我?” “我的祖宗啊!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里敢骗你。这样吧!如果魔帝您能帮我解决这两个煞星,我愿意全力相助这次魔界入侵人间的的大战,至于条件好说,大不了我就要现在的这一亩三分地,不去人间就好了。” 眼见魔昂星已经做好退让,魔帝当即道:“好!我们一言为定!” 在魔昂星以及几个守卫的带领之下,魔帝与魔帅、天逆三人一同进入魔星一族的老巢,一处曾经被喻为金汤险要的基地要塞。而眼下魔帝所见到的,除了满目的疮痍之外,还有遍地的狼藉。走了一会儿之后,他不禁开口道:“话说,这二人突然来到魔星一族之内到底是何企图呢?” 魔昂星恭敬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他们一进来二话不说,一路就杀了进去,见人就打,见物就砸。我派人前去应付,却不想当场被他们扭下了五个人的脑袋。我的手下虽然都过惯上刀口舔血的生活,但像这种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还是第一次遇见,就连我也不敢与他们为敌了。” 听着,魔帝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在走廊拐角处的假山之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呵呵,这就是煞星之一吗?” 第九百二十二章 狂妄的客人 “你是谁?” 这是魔帝和那假山上的人,同时说出的一句话。空间之中气氛陡然变得肃杀起来,作为被夹在中间的魔昂星,恐怕是最难受的了。 “这……这……呵呵,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可以坐下来好好说嘛。” 说着,魔昂星上前就要去搀那人,可是对方并不领情,直接大袖一扬,硬是将他生生丢了出去,一连撞断了三根柱子这才停了下来。 魔帝回头望了一眼魔昂星,随即道:“你没事吧?” 这时,魔昂星好不容易才从“废墟”之中爬了起来,如今的他脸色铁青,嘴巴都给气歪了。 “你!你欺人太甚。我,我和你拼了!” 眼见自己堂堂一族之主,竟当众受到此等羞辱,哪怕心知自己不是对手的魔昂星也是愤然起身,不要命般地冲向那人,欲要和他拼个玉石俱焚。可在对方的眼里,他的行为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本来我对你这几天的表现还挺满意的话,可现在你居然叫来帮手,还和我反目成仇,那你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了。” “情”字一出,最后一缕从他口中吐出的气流,随即化为一道无形之刺,骤然射向魔昂星的身体。而魔昂星虽然意识到了杀机将至,但凭着身上所穿戴的“护体宝甲”。他愣着保持着之前的架势,不闪不避,直面那道飞来的气劲。就在二者即将碰撞在一起的瞬间,魔帝忽出一掌,硬是将魔昂星强行弹飞了出去,而那道飞劲也得以掠过众人的身边。 “魔帝,你这是作甚,难道你也要和我作对不成?” 起身之后的魔昂星显得异常狂躁,连续被两个人掀翻在地的滋味确实不好过,更何况这一切还被魔帅与天逆两个外人亲眼所见,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他身为麻星一族族长该如何面对魔界之众,又如何能在天底之下树威。 面对魔昂星的呵斥,魔帝不以为然道:“你看看后面。” 说着,他伸手大拇指,指了指身后的位置,而当魔昂星与魔帅天逆一同回头望去的时候,三人的表情立即变成了一个样子——惊恐。 只见众人来时的走廊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碎石烂瓦,还有随处可见的断面伤痕。而这却仅仅是因为刚刚那人发出的一道气劲所致。 相同的惊讶出现在了那人的脸上,他没有想到在场当中,居然有人能识破自己这一招看似平淡无奇。实际暗藏杀机的招式。片刻缓和之后,那人终于道: “你居然能看破我的攻击,你到底是谁?” 不等魔帝报出身份,魔帅已经迫不及待道:“哼,说出来我怕吓死你。这位就是魔界的夜不主宰,魔皇大人的小王子,魔帝大人。” 那人听了魔帅的话之后,不禁反复嘟囔了几句之后,然后才道:“魔皇我知道,可是魔帝却从未听过。不过你能看穿我的招式,也算你有点本事。今天我心情不错,不想再开杀戒。识相的话就快走吧!不然,等我那个同伴到了,你们再想跑可就来不及了。” 虽然早就听说这次的来袭者是两个人,可当亲眼听到对方说出另一个人的事情之后,魔皇的脸色还是微微改变了一下,然后才不动声色说道:“你们两个不问青红皂白,跑到别人的家里大打出手,毁人财物,怎么还会如此猖狂,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抬了抬眼皮,然后嗤笑道:“呵呵,我们是谁与你何干。快滚,不然连你也照打不误。” 至此,魔帝的耐性也被消耗的一干二净,既然此人如此蛮不讲理,那他也只能以暴治暴了。 “说不清的事情,再多废口舌也没有意义。你今天遇到我,你的好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说话间,魔帝眼中凶光一现,手掌探出之时,四道闪着金色电光的锁链随即破空而出,眨眼之间便将对方的四肢死死地锁了起来,并将其升入天空之中,使之脚掌离地。借不到大地的力量,那他就等于失去了一半的力量。眼见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就连魔帝也是万万没有料到。 “呵呵,这下你还能凶得起来吗?”魔帝冷嘲道。 那人四下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锁链,随即淡淡道:“能是能,只不过得费点力气。” 说着,那人的身体之中忽然爆发出一道前所未有的恐怖能量,随即出现骇人气场竟将锁住四肢的锁链分部拉得咔咔作响,好像即将要被扯断一样。 “嗯?还不死心既然这样我就再让你吃些苦头。” 又是一个念头闪过,空间之上再次射出四条锁链,与之前一样被那人的手脚锁了起来。在双重锁链的威力之下,那人的气场顿时逊色了许多,就连他脸上的红光也变得铁青一片。 “混蛋,混蛋,居然还留有后招。不过,你以为这点破铜烂铁就能拦得住老子了吗?” 不知怎么了,天空之中忽然阴云密布,闷雷狂电相继出来。那人身上的能量再次精进,以至于引起了天象的呼应,出现了霹雳闪电。不过,魔帝对于自己的锁链似乎相当有信心,即便见到对方的力量再次提升,但他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波澜,随口说道:“给我拉!” 突然间,八条用来锁住那人的锁链全部绷直,来自于虚空之中神秘力量作为在锁链的另一端,扯得那人的四肢不时发出哀鸣般的怪响,而他那张似乎看谁都有气的脸上,也终于出现了少有的苦色,口中同时发出“咯咯”的咬牙声。 “混蛋,老子的手脚都要被你扯断了。你们还在等什么,给我劈!” 终于,酝酿已久的恐怖杀招从天而降,瞬间便将天空映成紫黑色。一团如洪荒猛兽一般的电光猛然落到空地之上,一道道堪比刀锋的电光立即四周飞射开来,攻向在场的众人,也包括他自己。 “杀杀杀,把他们全部都杀光。哈哈!” 在无比凄厉的嘶吼之中,那人竟是第一个被自己召唤出的雷电完全吞噬,连根头发也没有剩下。而意识到情况失控的魔帝赶紧对身后的大家说道:“快跑!这家伙真的不要命了!” 闪电的威力实在超忽想象,一瞬之间,魔星一族的后院,成为了名副其实的“雷池”,凡是靠近它的,无论是人是物,都会被瞬间蒸发,摧毁,也无例外。而正是因为魔帝的及时提醒,这才让大家逃过了一劫。 “魔帝,救我!” 就因为刚刚的连番受挫,此时的魔昂星竟已经力有不继,左侧的脚踝似乎也在刚则的冲击之下不小心被闪到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走路还勉强可以,要是用来逃难的话,恐怕只有死的份儿了。 匆忙间,魔帝回头望了一眼。一时间他不禁想起对方此前的种种霸道行径,就连自己的魔帝身份,也不放在眼里。可是又想到现在魔界正是用人之时,魔星一族的兵器对于魔军来讲及为重要。为了大局考虑,他只得舍弃自己的‘任性’,随即回身抓住了对方的衣袖:“记住,这可是你欠我的!” “轰轰轰!” 当那团电光真的沉入到后院之中的时候,不只是地面,就连天空也似乎受到影响,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原本英俊飒爽的魔帝立即变成了落汤鸡,这样的情景还真是难得一见。而在他的身边,正是刚刚死里逃生的魔昂星。只可惜,命虽保住的他,一条大腿却随着那人陪葬了。 断腿之后的魔昂星出奇的安静,这让魔帝着实惊讶。在天逆的简单处理之后,伤口终于止血,而魔昂星的脸色也变得一片灰色,毫无生气。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没了一条腿吗?大不了,我去求孟先生,再给你造一条一模一样的不就行了吗?干什么要如此失落?” 听到魔帝的劝慰之后,魔昂星竟然笑出声来,魔帝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了许久之后终于也跟着一同大笑起来,并且道:“你笑什么?” “哈哈,没什么,只是我想趁着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多笑几声。否则,我怕以后没有机会了。” 魔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伸手将麻昂星从地上拉了起来,揪着对方的脖子,声音冷酷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谁要杀你,你不是还活着吗?” 听到魔帝的质问声后,魔昂星惨然一笑,随即抬起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望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要死了…… “砰!” 魔昂星还那声忽然出现的炸响几乎是同时发生的,不等魔帝回过身来,他发现自己已经处身一片血污之中。 炸的不是别的,自是魔昂星的身体。魔昂星死得如此彻底,以至于连魂魄都被轰得灰飞烟灭了。 是谁下的如此毒手,是谁在一招之间杀了赫赫有名的魔星族长。就在魔帝为此惊骇不已之际,那人的轮廓已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你……居然没死!”魔帝手指着对方,声音颤抖道。 这时,那人终于走出了雾气,在伸手掸去身上血水的时候,他才露出那标志般的笑容,语气阴森道:“猎物终于死了!” 第九百二十三章 将王的真面目 重魔殿之上,正在宝座运功周息的魔皇忽然睁开那双一金一紫的两色眼瞳,随即惊声道:“怎么回事,怎么刚刚我感觉到琼山的气息一下子便减小了很多,他去魔星一族那里还没有回来吗?” 在魔皇的追问之下,一名魔族守卫忽然向前一步,声音颤抖道:“禀魔皇,魔帝大人自昨天出去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应该还是在魔昂星的府邸之中。” “魔昂星吗?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魔界之中仍然找不出一个能够取代魔星一族的势力,若不是这样,琼山也不会为了武器的事情去登门拜访那只老狐狸了。琼山是一个人去的吗?” 守卫恭敬道:“还有魔帅大人还是天逆大人,昼域大人和四空大人有没有去,小的就不知道了。” 听到这样子的回答之后,魔皇不禁沉声道:“魔域四天,四人互相配合,可以在短时间当中获得足以匹配魔帝的力量,这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现在出行只去了四中之二,魔域四天的威力发挥不出,琼山的情况可就大为不妙了。” 说着,魔皇看向重魔殿的一处阴影,开口道:“魔尊听令。” 说时迟那时快,魔皇话音一落,只见那道阴影之中忽然浮起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而更为令人惊愕的是,他竟是从地面之下一点一点钻出来的,对于而言,厚重坚硬的魔铁石就好像不存在似的。 “臣在,魔皇有何吩咐!”、 “刚刚,我感觉到琼山身上似乎有大事发生,不过现在我行动不便,所以派你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你可愿意?” 按理来讲,魔尊与魔帝斗了这么多年,就算魔皇重掌魔界大权,他也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既然魔皇已经亲自开口,他也不好违背主子的命令,只得道:“臣愿意。只是不知魔帝他现在身在何方?” 魔皇瞑目感知了一阵之后,这才道:“果然,他还在魔昂星的府邸——了坠星谷之中,你速速前去,否则晚了回天乏术。” 魔尊还从未见过魔皇如此担心某一个人的安危,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妒嫉之情。想他身在魔界之中,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数以千年,谁又这般关心过他呢? “魔间三使,我们该出发了。” 一言说罢,只见自魔尊身旁忽然闪过三道快绝黑影,随同着魔尊本人一同奔向远方。 孙长空前往飘渺云巅所在常翠山已经过了七天,这期间他们也听说了当地发生的大事,却从未听见关于“孙阿九”的讯息。而当听到魔皇现身、救飞仙子逃脱升天之际,将王整个人都变得暴躁起来,当场便击毙了一名随从,以泄心头之气。 “该死,就差一点!九州幽姬,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只是这些年来因为你我间的关系,所以我才迟迟没没有行动。但现在不同了,魔界重现人间,人类即将面临空前灾难,现在能杀以一个小头目,对以后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帮助。否则,待魔界重整旗鼓之后,人间恐怕……” 将王的思绪还未完结,门外的一名护卫便突然闯入军帐,神色恍惚道:“报告将王,军营之外,军营之外……” 将王看了一眼死在自己旁边的那名随从,转而问向护卫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慌慌张张,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定你个霍乱军心的罪名,让你死无全尸!” 一听这话,那名护卫的血一下子便凉了半截,但好在他也见识过一些大场面,于是在稍稍调整之后便回道:“报告将王,之前那名姓孙的年轻人,他……他又回来了。” “什么!他还有脸回来!快,帮我把他控制住,我要好好审审他!” “不用了义父,我已经来了,就用那么麻烦了吧!” 话音随着撩开的门帘一同传了进来,孙长空果然完完整整地走到军帐中心,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又道:“义父,别来无恙吧!” 看到对方如此肆无忌惮的态度,将王气从中来,随即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四根桌脚像利箭一样,“嗖”地一下便“射”入了地面之上,事后他人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振动半分。 “你还有脸回来,我问你,我交待给你的任何,你完成的怎么样了?” 孙长空微笑道:“任务,您说的是刺杀飞仙子吗?她被魔皇中途救走,不然现在的她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孙长空本以为自己这般说完之后,将王会念及彼此间的父子之情网开一面。可谁承想,这个原本一脸和气的中年人竟是当场翻脸,随即恶狠狠地骂道: “阿九,你以为我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吗?魔皇那是怎么人,先说他是不是还活着,就算是,也不可能公然出手救回飞仙子的性命。你一定是撒谎。” 虽然孙长空不知道二者之间的矛盾是怎么产生的,但从将王所掌握的资源与人力来看,想知道飞仙子的真实身份也不是不可能。既然如此,魔皇救飞仙子的事情也就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如此说来,将王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有意要坑害自己?想到这时,孙长空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昂然道:“义父,你这是怎么了,名走之前,你不是挺好的吗?” 将王怒声道:“不要叫我义父,我没有你这种没有用的儿子。魔皇又怎么了,难道他就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了吗?” 孙长空朝将王拜了一拜,接着道:“将王大人,您消消气,不要因为这点小事气坏了身子。” “呵呵,小事?飞仙子逃过此劫之后,肯定会对我发动更为疯狂的报复行为,介时不只是我,就连蓬莱精英都要因此糟糕,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没能按照命令完成任务。” “将王您多虑了,飞仙子虽然得以偷生,但飘渺云巅已经元气大伤,再也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况且飞仙子一逃,底下的众弟子自然而然也会四散逃离,谁还会想起找将王您报仇。而现在魔界才出世不久,一定在预谋进攻人间的大事,魔皇绝不会因为飞仙子一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千年大计。所以说将王您现在还是相当安全的。” 听完孙长空的分析之后,将王那铁青的脸色果然好转了许多,说话时的语气也比之前平和多了:“阿九,你说得有理。是义父刚才说话重了,你不要往心里去。” 孙长空微笑道:“阿九懂,义父毋需多言。” 将王点头道:“其实,我对自己的安危不担心,反倒是你们些蓬莱精英让我颇为在意。你们折损的话,那就等于整个蓬莱大陆的实力都因此而下降,这是我作为领导者绝不想看到的事情。话说,这次逼得魔皇现身的是哪一位?” 孙长空当然不能说是自己,在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才他才终于道:“哦,当时孩儿也没有看清,只是觉得天上突然出现了一只硕大无比的野兽,硬是将飞仙子的招式轻松化解。” “硕大的野兽么……难道是远古凶兽干得好事?不过凶兽一族自出现一来便极少在人间走动,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飘渺云巅之中,还恰好帮了你们。话说,来的只有他一个吗?” 孙长空装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过了这么许久才道:“好像……好像还有一个胖子。不过,那个胖子并没有动手,说不定他的实力还在那只怪兽之上。” “什么!比远古凶兽还强?这……世间除了我和人皇之外,真的还有人能做到吗?莫非,他也是凶兽之一,只是没有显露真身?” 将王越想心中越为震撼,而旁边的天罗宝帅则忽然接着道:“将王大人不用担心,有我们蓬莱精英在,谅他是天王老子,我们也能将他打得满地找牙!” 对于天罗宝帅的抚慰,将王显然已经听不进去,左思右想之后,他才随即道:“一个魔皇就已经让我足够头疼的了,现在凶兽一族也插手了人间的事情,看来初升大陆这块点心并不是那么容易到手的啊!也罢,既然大家都想要,那我就让他们先争个鱼死网破,然后咱们再坐收渔翁之利。” 孙长空没有想到,将王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来。说得好听是坐收渔利,实际上就是患得患失,欺软怕硬而已。如果魔皇现在站到这里的话,最先被吓倒的一定是将王。一想到将王跪地不起的样子,孙长空便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报!将王,轩昂宝帅回来了。宝帅他受伤了。” 孙长空才回来没多久,轩昂宝帅几乎是紧随而至。可是对方受伤的消息却让他着实担心,然而,就在他为对方健康情况揪心不已的时候,帐外已经走进来两个人还有一张单架。单架之上赫然躺着一个身披白布的人。那人混身浴血,大大小小的伤不下百处。可从伤口之中不断向外迸血的情况来看,这人居然还活着。孙长空真的无法理解,为何到了这种地步对方还能活下来。恍惚间,当意识到此人可能就是轩昂宝帅的时候,他的整个心都似乎悬了起来。 “呦,这不是阿九吗?你回来了啊!” 随着声音,孙长空看向帐外,一脸笑容的轩昂宝帅正站在那里,嬉笑地看着自己。 第九百二十四章 看见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孙长空看着轩昂宝帅,同样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而,当他看到对方空空如也的右边袖管之时,他的整个人都在那一刻僵住了。 “宝帅你的手……” 轩昂宝帅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一下自己的右侧,随即一脸从容道:“哦,没什么,小伤而已。” “小伤?可是你的手臂已经……” 不等孙长空继续将话说下去,将王已经将话茬接下去道:“轩昂,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伤成了这个样子?” 轩昂宝帅稍微挺直了一下身子,随即道:“我把凶手带回来了。” 说着,他朝担架身边的两位护卫点头示意了一下,二人同时扯起那块染满鲜血的白布,使得里面的人得以重见天日。 “这……这人看着怎么如此眼熟,我好像有点印象!” 然而,这只是孙长空的看法,实际上其余的在场之人已经认出了担架上人的身份,并且纷纷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怎……怎么是你,屈兵,为什么会这样!” 将王的反应十分剧烈,甚至有些夸张,好像为的就是给在场众人学演戏一样,眉宇之间都流露出难以形容的阴谋感。而这时的轩昂宝帅见此情况已经轻笑了几声,随即又道: “将王,今天我在军营四周巡察的时候,发现屈兵华夫鬼鬼祟祟,我上前想看个究竟。谁承想就在这时我被后方来的一色黑衣人出手暗算,废掉了我的一只臂膀。而屈兵华夫也像疯了了似的,对我发起凌厉的攻势,与那名黑衣人一同联手,一度将我逼至绝境之中。” 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之上满身鲜血的屈兵华夫,又道:“只可惜让那个黑衣人逃走了,不过屈兵华夫倒是让我留了下来。” “胡闹,简直是胡闹!” 将王勃然大怒,更是以那双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着轩昂宝帅,大声咆哮道:“赵轩昂,你太过分了!” 面对将王的当众指责,轩昂宝帅显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回答道:“将王,你这是欲意何为?我做错了什么?” 将王又道:“到现在你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我真想一掌轰毙了你。你可知道,屈兵华夫曾经为蓬莱大陆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在蓬莱百姓的心目之中拥有崇高的地位,你现在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岂不是要被人说闲话,说我将王过河拆桥,兔死狗烹?赵轩昂,你太糊涂了。” 听了将王的回答之后,轩昂宝帅不禁道:“可是,他和那个黑衣人想置我的于死地,如果他不死,那今天躺在这里的恐怕就是我了。” 说完,他的脸上忽然闪过了一丝痛色,一条剔透且纯净的血流随即从他的右肩之上缓缓溢出,打湿了他的衣衫。 “宝帅,你的伤口……” 在场这么多人,只有孙长空开口关心轩昂宝帅的伤情,而其余人,更像是路人一样,待在一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脸上的冷酷让人看着胆战心惊。 “可是,你现在把屈兵打成这副样子,想活命都难了,你又为何把他带回来呢?”将王看了一眼躺在那里的屈兵华夫,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异样的光采,但随后便又不见了。 轩昂宝帅冷笑道:“我是怎么样的,将王您心里应该最清楚了。我和屈兵华夫远日是无怨,近日无仇,他和那名黑衣人为何要联手对付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而身为蓬莱精英的一员,能对他下达命令的只有您,将王。所以我特意带他来您这里,想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这回,将王的脸上非但没有了怒色,反而显出一副相当和气的样子,随即笑道:“轩昂,你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轩昂宝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公道?呵呵,你以为这个世上有多少所谓的公道?再说,杀了你于我有什么好处,如果真的要动手的话,我为何不亲自出马,反而要一个实力不如你的屈兵华夫来对付你!” 轩昂宝帅道:“我也不知道这里面的缘由,只是此事蹊跷,我想请将王为我作主,彻查此事。如果这背后真的有人在暗中捣鬼的话,我希望能减少伤亡,尽快将那个罪魁祸首找出来。” 听着轩昂宝帅的要求,将王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到最后他的身上的毛发都好像冻住了一样,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骇人的寒意。 “你要查这件事是吗?好,我这就给你查!” 一言说罢,将王闪身来到屈兵华夫的面前,不等大家回过神来,他的一只脚已经重重地跺在对方那条已经折断的大腿之上。 “说,快说,是谁让你刺杀赵轩昂的!” 之前的伤势已经令屈兵华夫命悬一线,而现在将王的全力一脚更是令他几近魂归幽冥,血像小溪一样自他腿上的伤口中涌出,再看他那张几乎已经变形的脸庞,更是呈现出一种相当恐怖的神情。 “将……将……” 由于喉咙被破,所以现在屈兵华夫说话的时候气息会从喉咙处的破口中泄露出来,因此无法正常发声。单从声音来判断,他就像一个被放在柴房里多年未用的鼓风机一样,发出“呼呼”的怪响,让人听了有种见鬼的错觉。 “说啊!你倒是说啊!” 随着将王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脚下被踩得屈兵华夫也显得越为痛苦,以至于满血是伤的身体不能自主地弓了起来,似乎要将自己的脊椎生生掰断一下。而这时候的将王,脸上陡然闪过一丝凶光,孙长空刚要上前阻止,却听到“咔到了一声脆响,接着他那高傲的胸膛就这么生生瘪下去了。” “屈……屈兵死了?” 眼睁睁看着昔日的战友死在面前,同为宝帅的张天罗已经惊得连话都说不完全。而且他从将王的身上感受到的杀气丝毫没有衰减,这么下来杀戮仍有可能继续进行。 “赵轩昂,这下你满意了吧?”将王看着轩昂宝帅,面色冷酷道。 “不满意。”轩昂宝帅平淡地说道。 “人我都替你杀你,你居然还不满意,难道你一定要我这个作老大的一同给你赔罪你才能够消气吗?”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到轩昂宝帅。因为二者体型相当,所以能够彼此平视,而毋需抬头亦者低头。所以二人的表情彼此都能看得真切。而如今轩昂宝帅的神色出奇地平静,简直比冬天冰封的湖面还要平静。 “将王大人,我要的不是屈兵华夫的命,而是他背后的真相。到底是谁授意他来杀我的呢!” 将王冷笑了一声,望着对方眼中不时闪烁的睿智光芒,他终于开口道:“那依你所见,这个幕后黑手又是谁呢?” “忘了告诉你,我在和那名黑衣人交手之际,曾经出手伤了他的后脊。所以按照道理来讲,他的身上应该还有这处伤痕。既然屈兵华夫是蓬莱精英之中的人,那同谋者黑衣人,我也可以推断他是其中的一员。如果将王把所有的人都叫到一起,然后敞衣验身,这样就能找出另一个凶手了。” 这下,将王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为何,就在这一刻,他竟感觉自己的后背之上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灼痛,疼得他甚至咧了咧嘴。看到这一表情的轩昂宝帅淡淡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了将王,您的身体不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将王回道:“这个不用你来操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 “既然这样,那就从将王您这里先验起吧!” 轩昂宝帅这种近乎找死的行为使得在场众人大吃一惊,而随着帐中紧张气氛的不断攀升,外面聚集起的人也是越来越多,把门品位置堵得水泄不通。 “你要验我?”将王咬牙切齿地怒道。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为了公平起见,以防坏人钻了空子,所以我必须一视同仁,哪怕是将王你也不能例外。” 将王眼中不时绽出慑人的光辉,这让众人见了不禁为轩昂宝帅捏了一把汗。他这不是在探明真相,而是在寻死。 “验我也可以,但如果我的身上没有你想要的答案,那我是不是可以定你一个污蔑上级的大罪。” 这下,轩昂宝帅的气势陡然减弱了不少,之前坚定的态度也随之消失不见。 “这个,我承受不起。” “呵呵,既然承受不起,那我劝你还是尽早罢手吧!即便那个图谋不轨之人还在军帐之中,但现在屈兵华夫已死,他一个人势单力薄,定也兴不起什么风浪。等初升大陆的事情稳定了之后,我再停下来好好查一查,你看如何?” 轩昂宝帅回头看了看挤在门口处的众人,随即开口对他们道:“你们怎么看?” 这时,一个活跃的年轻人忽然道:“宝帅,我看这次还是算了吧!将王都说帮您查了,您就放心吧!” 轩昂宝帅叹了口气,随即苦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好坚持的。” 当晚,大家就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地方睡觉。这次,蓬莱大军已经出来了七天,可是魔界那边迟迟没有行动,这让自以为是黄雀的将王着实难受。 “该死,那个赵轩昂怎么处处与我作对。再这么下去,我这将王的位置恐怕不保啊!” 军帐之中只有将王孤身一人。昏暗的灯光之下,他坐在铜锏跟前,小心地脱下上衣,只见一条一匝来长的伤口赫然横跨在他的后脊椎两侧。看到这下这一幕的将王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凶狠之色,可就在这个时候,他透过铜镜竟在通风孔处看到了另一张面孔。 第九百二十五章 魔尊救帝 当夜,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看到对方那只齐刷刷被切断的肩膀,孙长空的心里颇不是滋味。 “宝帅,我真没用,如果我能早点回天半点的话,说不定你的这条胳膊就保住了。” 看着孙长空自责的样子,轩昂宝帅朗笑地拍着他的胳膊道:“哎,对于我们这此常年过着打打杀杀日子的人讲,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和我这伤比起来,屈兵他才真的是可惜。” 听到对方这般说话,孙长空也不禁说道:“既然宝帅你这般不忍心,那你又何必……” “呵呵,你想说我为什么要把他打成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是吧?如果是我动手的话,或许他已经挨不到军帐之中了。” 孙长空眉梢一挑,不禁道:“宝帅你的意思是说打伤屈兵华夫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而且我之所以会把他带回来,就是想当众揭开那个凶手的虚伪面具。可是……” “可是什么?”孙长空随即问道。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如此肆无忌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还敢公然杀人灭口。” 这下,孙长空的眼睛几乎已经瞪了出来,他看着轩昂宝帅那双如野兽一般的眼瞳,同时一字一字道:“你是说,之前暗中指使屈兵华夫偷袭你,并且重伤屈兵华夫的人就是将王?” 这下,轩昂宝帅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得知了这个真相之后,孙长空立即从床上“嗖”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你和将王之间有什么过节?” 听到孙长空这般发问,轩昂宝帅不由得叹息道:“其实这件事我已不想再提了,甚至连我自己也一度认为将王已经放下了这件事,不再耿耿于怀。哥事实证明,他的心胸实在狭窄,哪怕我如此尽心尽力地为蓬莱大陆办事,他都不肯相信我。” “这……应该不会吧!否则,将王他为何又要让你成为四大宝帅之一?” 孙长空的话使得轩昂宝帅不由得大笑起来,可以听到,他的笑声之中除了无奈之外更多的是无法想象的凄凉。这一瞬间,他好像苍老了许多,那双如刀一般明亮犀利的眼眸竟也变得黯淡混浊起来。 “我本不是蓬莱大陆的人,我和你一样,都是这片大地的子民。” 孙长空指着脚下的土地道:“这里,初升大陆吗?原来你是初升大陆的人,这还真是让我有些意外。不过,好端端的,你为何要背景离乡,去往一个完全不同的国度当中呢?” 轩昂宝帅又叹了口气,进而道:“你还记得你我刚一相识的时候,我便和你说过你与我的一位故友长得十分想像,所以咱们才能一见如故,我对你的态度,你应该能够感觉到的。” 不知怎么了,被轩昂定帅这么一提,孙长空竟有种羞涩感,连眼睛也不敢抬起来,生怕被对方发现。 “这……唉,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你的朋友,所以你才会如此这这般示好,还真是让人略失望呢!” 看着孙长空一脸委屈的神情,轩昂宝帅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是你,他是他,你们两个本来就是不同的人,我不会把你们混淆的。况且,我和那人的情谊早在千年之前便已经彻底消失,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跟随将王去往蓬莱大陆。” 外面天色已晚,孙长空看到军帐上方的通气孔中升起的月亮,不禁打了个哈欠,随即道:“我说宝帅,咱们能不能先躺下再说。这几天长途跋涉,我也有些疲倦了。你不知道,在飘渺云巅那里,我差点死在爆炸之中。” “哦?这么厉害,我倒是很后悔当时没有在场。话说,魔皇真的出现了吗?” “嗯,听说是……” 就这样,二人又像之前那样,孙长空睡在床上,而轩昂宝帅则席地而卧,丝毫不惧夜里的寒气。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谁也不说话,双双进入了梦乡。这一夜,他们睡得很熟。 魔界之中,在魔皇的指派之下,魔尊和自己的魔间三使一同踏上了前往坠星谷,也就是魔星一族的路途。四人速度极快,而且不眠不休,就在当天日落之前便赶到了坠星谷之中。不过,哪怕是魔尊也没有想到,印象之中的坠星谷已经大变样,原本被重峦叠嶂掩盖着的坠星谷竟是公然亮相在四人的面前,一点伪装的手法都没有使用,这是作为魔星一族大本营万万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一旦被仇家找到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几十年前找他来借勾天夺的时候,这里还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短短数年过去,这里却变成了这副惨象!” 说是惨象确实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四人眼界所见,没有丝毫的生气。魔界之中不分春夏秋冬,因为这个四个季节,完全可以在魔界任何一个角落这中,于同一天之中全部感受到,而这便是魔界的一大特色之一,气候变化剧烈,非常人所能承受。 正是这个原因,使得能在魔界之中的存活的植被全都拥有了超乎寻常的顽强生命力,它们可以长在极寒的雪地之中,同样也能在炙热的火山坑边发现其踪影。所以,除非是异常重大的天灾人祸,不然魔界里的植被绝不会大片的消失。而眼前,这一幕便发生了。想到这里,魔尊终于明白魔皇差自己前来的目的了。如此说来,魔帝琼山确实遇到了不少的麻烦。 “魔尊,我们该怎么办?为了一个曾经的死对头,我们没有必要身犯险吧?” 说话之人是魔间三使之一天魔使,身负一双蝠翼,瘦脸寡腮,看起来就像是生了大病一样,似乎没有多少活头了。不过,他那夸张的大眼睛却是格外有神,看到别人的身上,就好像用锥子扎过去一样,逼得对方不得不闪到一旁。 魔尊摇了摇头,随即沉声道:“天魔使,你不明白,这次魔皇派我前来,除了让我前来营救魔帝琼山之外,更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考验我的忠诚,试探我这个魔尊是不是真的听命于他。” 天魔使望了魔尊一样,不由得道:“所以呢,您的意思……” 魔尊道:“我们都是魔族的子嗣,既然魔皇大人是魔族的首领,那我们自然也要听从他的吩咐。” 这时,旁边身负两条熊臂的地魔使忽然插嘴道:“可是魔尊大人您为魔界也付出了很多的血汗,魔皇说回来就回来,似乎丝毫没有将您放在眼里。这样子的结果,我地魔使着实咽不下这口恶气。” 看着天魔使逐渐涨红的脸庞,魔尊随即哈哈大笑道:“你啊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你要知道,在魔人的心目之中,唯有魔皇才是真正的主宰。什么魔帝魔尊那都是幌子,替代品,根本就成不了这个世界的王者。所以……如果要想掌控整个魔界,乃至外面的人间,我就必须要借助魔皇的威力。只有时机成熟,我们取而代之,岂不就可以号令群魔了吗?” 知道了魔尊的计划之后,地魔尊的脸上立即洋溢起会心的笑容,虽然他那张狰狞的大脸笑起来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可怕。 看了看面前的魔间三使之后,魔尊又道:“怎么样,你们还有什么其它的问题吗?” 三人毫无回应,于是魔尊又将头偏向唯一没有开口的间魔使,并且道:“阿间,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间魔使扶着自己那张精致的脸颊,过了好大晌才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魔尊当即一愣,不禁问道:“什么家,哪里的家?” 间魔使又道:“家就是家,原本生我养我的地方。我希望打完这场仗,可以回家守着我的家人。” 听到“守”这个字的时候,魔尊的脸色登时阴沉下来,他没有生气,只是由衷地为自己这名年纪尚轻的部下而感到一丝悲哀。 间魔使之所以不说“陪家人“,而是“守家人”,那是因为他的全部亲人早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全部丧命。之前的家已经被翻盖成了坟塚,一建就是七座坟。这些坟里埋的,有他的父母,兄妹,他的妻子,还有他一双未年的子女。从他们死的那天开始,他的世界都变成了灰色。 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此,自己还活着,心爱的人已经全部魂归天际。听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魔尊不禁为自己的这名部下感到心痛,稍作缓和之后,他才微笑道:“好!虽然我也不舍不得让你走,但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那我就成全你。” 四人的对话到此终于告一段落。在他们视线的最前方,一条悠长蜿蜒的小路露出了边角,然后深入到茂密的丛林之中,魔尊知道此行困难重重,甚至还有生命之忧。但为了自己心中的宏图大志,他只能咬牙向前。 “琼山,你可不要死啊,我来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飞来横祸 坠星谷之中地形复杂,如果不是极为熟悉路线的人,一经进入便会常常迷失方向,陷入困境之中。而因为缺少麻星一族守卫的带领,魔尊依靠着之前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进入到谷内,前后消耗了差不多三个时辰,这才进入到魔星一脉的核心地带,素有魔地堡垒之称的九星府。九星府共内外共为有九层,每层与每层之间都有固定的路线连接,一步走错,便将进入到歧路之上,进而丢失来时的路线。所以说,这座九星府,不仅仅是一座府邸,更是一座让人晕头转向的迷宫。虽说这里面并未真的困死过人,便贸然进入其中出不来的倒是大有人在。麻星一族向来都是金钱至上的地方,救人也可以,必须要让他的家人亦或同伴带来足够的钱财,方能将人带出去。而就因为这个规定,魔星一脉每年都有多出一笔可观的收入,甚至有各别人为了挑战极限,故意落入九星府的迷宫之中,但最终却并未如愿到达中央的府邸之中。 “魔尊,这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几个真的要闯入九星府吗?听说这里邪乎得很,一旦进去便会迷路。保险起见,我看咱们还是先和魔星一族的人通告一下吧!” 听了天魔将的建议之后,魔尊微笑道:“不是我有意要闯九星府,只是你们也看到了,这一路上别说人,就连个鬼影也没见着。这里一定是出事了,所以外面才会如此消停。现在他们也是自身难保,肯定是顾不上我们的。与其依靠别人,我们还不如凭自己的力量往里闯。” 地魔将看了一眼那一堵堵的砖墙,随即不屑道:“什么破玩意,我看凭我这双魔陨拳就能让他们一一破开。你们先让开,看我的!” 话说一落,地魔将迈着坚实的步伐,一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凑到九星府大门旁边的一堵墙体跟前。紧接着,他的身体之上立即升起一股恐怖的能量,而随着他的意念控制,这股力量逐渐地凝聚到他的拳头之上,并在拳尖上方形成一枚金光灿灿的虎头拳套,当力量攀升至最高点的刹那间,地魔使终于开口大呵道:“看拳!” “砰!” 从攒劲到出拳不过短短十息的工夫,可是这一拳的力量实在有些可怕,竟是将那堵看似厚实的墙体直接轰得向内凹陷了下去。同一时间,嵌入在地下的石基因为与墙体相连的关系竟是被生生从土里拔了出来,一条条如碗口粗细的裂缝立即自拳劲宣泄之处逃散开来,随之产生的气浪竟刮得天地为之变色。 “轰!” 在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声之中,地魔使终于将手上的全部拳劲尽数逼出,在看他的面前,一道黑烟油然而生,被打得几乎对折起来的围墙支离破碎地瘫在那里,却并没有倒塌。掏言之,这看似不起眼的墙体竟然挡下了地魔使的全力一拳。 “哎呦,好疼,好疼!” 由于刚才用力过猛,以至于地魔使的手掌遭到挫伤,右手食指还因此借位脱臼,看上似乎是伤到了骨头。这时魔尊与天魔使、间魔使姗姗来迟,后者走上前去,不等地魔使说话,竟是用力一拽那根变形的手指,将其强行归回到原本的位置当中。 “哎哟,老三,你这没良心的,你这是给我正骨还是给我拆骨啊!” 间魔将一脸迷茫地回头看了看魔尊,后者进而笑道:“你现在试试,右手是不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在魔尊的提醒之下,地魔使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那只右手,杳然他再也感受不到来自手指关节处的刺痛了。 “哎,还真别说,不疼了,真的不疼了。老三……” 说着,地魔使竟将间魔使人地上抱了起来,将其悬在半空之中,哈哈大笑道:“老三,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 “嗖!” 就在地魔使语毕之际,被他握在手中的间魔使,立即化身为一枚“炮弹”,轰然撞向那截已经几近残疾的墙体。而这一撞则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哪怕是由魔星一族亲手构建而成的屏障也无法继续承受这般强有力的冲击,当场化为无数碎砖石屑,砰然炸裂开来。 “哈哈,怎么样,我就说魔星一族这玩意不结实,这不还是被我破坏了吗?” 说话间,被埋在碎石瓦砾之中的间魔将竟然自行站立起来,由于头部先行撞到了墙上,所以他那一头黑发已经变得灰白蓬松,活像一根芦苇草。可是即便这样的撞击,仍然没能让他的眼睛之中出现光采。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不过,如果说每一层墙都要付出如此代价的话……” 说着,魔尊低头看了一眼地魔使的手指,随即道:“就算进入了中心的府邸,你也该成为废人一个了。” 听了魔尊的断言之后,地魔使不由得抽回了右手气焰也削减了许多。而这时,天魔使忽然道:“魔尊,让我过去看看吧!我有飞行的能力,应该可以渡过这片迷宫墙。” 麿尊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点头道:“也好,还是你去比较稳妥。不过务必要小心,这里是魔星一族的要塞,说不定他们会在这四周部下什么机关暗器,防不胜防,要是被它们击中,先不说能不能活命,中毒受伤也够你受的。” 天魔使笑道:“这个属下明白,您就在这里瞧好吧!” 说完,天魔使蝠翼一振,身体如快箭一样,“唰”地一下射入到天空之中。呼吸之间,他已经来到九星府的上方,可是直到现在四周仍然十分安定,没有丝毫异常的情况发生。 就在天魔使低下头来四下观瞧之际,魔尊忽然高声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天魔使稍作观察之后,不由得摇头道:“没,除了这些用来组成迷宫的砖墙之外,什么也……” 话音未落,只见另一道黑影忽然自九星府当中飞射而出,直击天上的天魔使。眼见自己的部下即将中招,魔尊想也未想,当即挥起那只黑色的右掌,张口急呵道:“黑煞功!” 当麻尊推动手掌的一瞬之间,天空之下,原本风平浪静的空间内部,陡然聚降下一道黑色的阴影,乍一看去那就好像是一只正在空中飞舞的魔鬼一样,张牙舞爪,面目狰狞。这一刻,同是处在天空之中的天魔使已经不知所措,甚至连逃跑都已经来不及。单是从来者的速度与势头判断,这要是被正面击中的话就算不死也要重伤。然而,就在他即将看清来者真面目的刹那间,由魔尊所释放出的黑煞功直接轰击在前来的黑影之上,并将之三硬生生地拍下空中,结结实实地摔在下方的九星府内。 “大人,刚才,刚才那道黑影好像是一个人。” “什么?是人?” 刚刚才收回手掌的魔尊在听到黑影的身份之后,不禁心中起疑,在稍稍思考之后,他才道:“你下去看看那道黑影是不是我们认识的人,也许我们能从他的口中得知里面的情况。” 天魔使惊魂甫定,现在又要下去一探究竟,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只是有命硬与命薄之分罢了。他虽然也曾经历了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生里逃生的时候也有。但如果要让他死在这里的话,那可就太让人不甘心了。但魔尊的命令他又不能违背,在一番思想斗争之后,他只得看向地魔使,并且道:“老二,你过来,我把你送下去,你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地魔使指着自己,略显发怒道:“我?怎么又是我!为什么不让老三去?” 天魔使道:“我和老三都不擅长近身肉搏战,一旦被人钻了空子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你行,就你那两条手臂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是你的对手了。你下去,我放心,魔尊也放心。您说是吧!” 话说完,天魔使不忘朝魔尊那边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不过面对这种情况,他作为带头者也不能太过偏袒,只能道:“嗯,好吧!好像是地魔使去比较合适呢!你放心,回去之后我会向魔皇大人请求赏赐的,绝亏待不了你!” 一听到赏赐,地魔使的眼睛之中立即闪出金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欢愉多了。 “赏赐,什么赏赐?有美女吗?我要屁股大,胸大,好生养孩子的。” 魔尊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才结结巴巴道:“有……有吧!你放心,没有我魔尊亲自给你去找,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满意!” 说完,他朝天上的天魔使大声吼道:“快!快下来,我要进去!” 于是乎,天魔使将身材巨大的地魔使硬是拖到了半空之中。但即便只挪动了几丈的距离,可如今的他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好像要断气了似的,额头上的青筋都崩出来了。 “你……你,你太沉了,我……我要受不了了。” “别,别,再坚持一下,我已经看到那个人了。” 眼见二人就要来到那人坠落的地方,天魔使以为这下总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与之前相同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天魔使,快跑!” 魔尊猛然向前迈出一步,大声呼叫道。 第九百二十七章 强敌来袭 然而,那道忽来的黑影,速度之快,远超魔尊的想象。更何况,如今的天魔使还拉着一个重量比起自己大是三两倍的地魔使,如此一来身法更是受制,所以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二人便被黑影当场击中,三者一同坠向九星府之中。 “糟糕,他们二人……” 眼见天地魔使即将落入到九星府那诡秘莫测的一道道墙体之中,魔尊眼急手快,忽出一掌,就在二者消失的位置,倏尔升起一道苍蓝色的光束。魔尊赶紧跑上前去,大声呼喊道:“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吧?” 魔尊的声音足够之大,别说是在相隔数丈的二墙后,哪怕是身处九星府之中的魔星台也应该能收到他的声音。可是话放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想到这里,魔尊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也许他们二人已经遭遇了不测,双双阵亡。而眼看着魔间三使就只剩下了间魔使,他的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间魔使,你不用担心,凭他们二人的能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或许,他们只是……” 话没说完,魔尊使发现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间魔使竟然已经不见了。而向上抬头一看,他发现对方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翻上了墙,然后一脸木讷道:“为什么不能走墙头?” 被间魔使这么一提醒,魔尊立即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连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有想到。然后就在他准备跳上女墙之上的时候,意外忽然发生了。 “咯吱!” 随着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墙头上最靠山的一排砖体豁然打开,无数暗箭飞兵随即从中暴射而出。它们携着风,卷着火,声势浩大,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是间魔使也不禁为之动容,脸上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惊讶之色。 “呼!” 随着一个漂亮的翻身动作,间魔使再次落回到地上。然而,那些暗器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竟是随着他的身体一同向下折转,继续朝他的要害继续射来。眼见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马蜂窝,间魔使却不再移动,而是站在原地,双脚分立,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借以提升自己的气息。与此同时,超乎想象的能量处他的身体之中骤然生出,并在他的身体外侧冲下了一道金色的气罩。而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之下,间魔使的体重顿时暴增数十倍,以至于两只脚掌深深地插入到下方的草地之中。 “哈!” “叮叮叮叮叮!” 在间魔使刺耳的嘶吼之中,无数的暗器飞镖一同射在他的躯壳之上。然而,没有破开血肉的“噗噗”声,铁器撞在他的身上,竟发出了悦耳的铿锵声,乍一听起来相当舒服,而在他此时间魔使的脸色,已然泛起了耀眼的黄金色,让人见了有些晃眼。 “吓死我了,忘记这小子有魔金罡气了。” 魔金罡气,是一种类似于金钟罩,铁布衫的外家功夫,修炼者的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这仅限于直接的身体伤害才能奏效。如果遇上某个擅长内家功夫的高手,那这些硬功夫可就失灵了。 但魔金罡气不同,他不但可以抵御直接的身体伤害,还能保护体内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甚至连三魂七魄,都能受它影响而变得坚不可嶊。但练就这种外家功夫的唯一缺点就是,随着火候的不断加深,修炼者的神志也会变得越来越模糊,说白了就是越来越傻。如果说地魔使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话,那间魔使就是四肢异常发大,头脑异常简单。好在,傻人有傻福,这些暗器虽然来势极猛,但杀伤力有退,顶多只能迫退间魔使,却无法伤他分毫。而走散着这个机会,魔尊一跃飞上墙头,摇空一掌,直接将那危险的机括轰得片甲不留。 惊魂之余,魔尊向间魔使问道:“喂,你没事吧?” 间魔使上下看了看自己身体,然后才痴痴道:“应该没事!” “哈哈!我好像又嗅到了小耗子的味道,来来来,让老子看看还有谁!” 随着声音,魔尊看向九星府的内侧,这时只见一个身披白发的男子赫然从中心处的魔星台上缓缓升起,而他的手上,却还挟持着另一个人。即便距离极远,但只要看上一眼,他便认出了那个半死不活人的身份: “那……真的是琼山吗?” 那个白发狂人好似能听到魔尊的心里话似的,竟真的朝他快速飞射而来。而这时的魔尊意识到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于是连忙朝身后的间魔使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去找天地魔使。” 说完,魔尊看准之前被自己设下用来标记的苍蓝光束,使劲全力朝其跳了过去。然而,不等他身体升入最高点,他便意识到了此处的怪异。 按理来讲,凭他魔尊的修为,即便还没有达到魔皇那般出神入化的境界,但想要渡过眼前的这几道“沟壑”还是异常轻松的。可如今,当他置身于那纵横交错,紊如乱麻的通道虚虚实空之时,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忽然加持在他的身体之上,并迫使他向下坠落。如果就这么掉下去的话,他非但无法与天地魔使汇合,就连自己也将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急中生智之下,眼见自己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他竟伸手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到对面的墙体之内,另上自己的脚尖作为辅助,刚好将自己定在两堵墙体之间,这才没有跌落。 “哈哈,可以啊!不过,再加上我们不知道你还是否能够承受得住!” 声音一到,魔尊的立即扭转身体,背对地面,抬头向上望去。果然,抓着琼山头发的白发狂人已经来到跟前,更是使出了蜻蜓点水的架势,欲要将自己的脚尖点在魔尊的后脊之上。好在魔尊反应迅速,还在她变招及时,眼见那只要命的脚尖即将戮在自己的身上,魔尊将力气全部集中到自己手指之上,而用以固定身形的脚掌则获得了自由,顺势向下坠去,但并未触到地面。同一时间,魔尊眼中凶光一现,口中大声叫道:“黑煞破封!” 一声巨响从地下呼啸而出,与之前的黑煞功相同,一道湿身漆黑的鬼影倏尔出现在白积习难发狂人的身上,并以夸娥抗之力,轰然撞在对方的身体之上。 “嗡!” 空前强大的冲击之下,一道白光自二人之间陡然升起,而趁着这个机会,魔尊飞身向上,顺手从对方的掌中夺过了魔帝琼山,并且遁入到下方的通道之中。而这时候,黑煞功所召唤出的黑**鬼更凭借自己无可撼动的强大力量,硬是将白发狂人撞飞了出去。 “呜……咚!” 这一撞的力量之强,实在有些让人匪夷所思,就连魔尊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招黑煞破封会有如此威力。好不容易抽出身来的他,连忙去看腕中的魔帝琼山,然而此时对方脸色一片昏沉,身体之上更是伤痕累累,天知道在此之前他都经历了些什么。不幸之中的万幸,他还活着,虽然脉搏很是微弱,但至少还能感觉得到。不过现在的他址分微弱,哪怕是一点过分的动荡都有可能让他丧命。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魔尊只得小心翼翼地将对方放到地上,使其能够向平身体,这样一来有利于呼吸。 过了不一会儿,只见魔帝琼山的指尖忽然轻轻地颤抖了一下,但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迫得他不得不开口叫道:“好疼!” 眼见对方恢复了神智,魔尊喜形于色道:“你醒了!” 虽然这个时候的魔帝琼山还没有睁开眼皮,但打了这么年的交道,他对魔尊的声音早已是熟记于心,所以对方一说话,他就知道是谁来了。 “呵呵,真是讽刺,没想到我魔帝最落魄的时候,居然是你这个最大的对手来救我。可笑,真是可笑!” 由于话说得太快太多,魔帝琼山不小心牵动到了身上的伤口,这让他那张即便是在重伤之下也仍旧相当英俊的面孔,立即拧成了另外一副狰狞的表情,实在是有损他麻界第一美男的形象。 听了对方的话语之后,魔尊随即回道:“你也知道,我是不想来的,但既然你爹都开口了,我自然不能冷了他的心。话说,你怎么伤成了这副样子。该不会是最近几年你疏于练功,修为退步了吧?” 说着,魔尊再次看向地上的麻帝琼山,却看到他竟然已经自行坐了起来,虽然呼吸相当急促,但好在他做到了。 “嘿嘿,还不够还不够!” 魔尊听得有些糊涂,于是问道:“什么不够?“ 魔帝琼山怪笑道:“当然是打得还不够,就凭这么虹口能耐,也想让我魔帝屈服。我管你是什么怪物,今天被我琼山碰见,就是你的死期!” “咣咣咣!” 三声炸响之后,一身狼藉的间魔使已经“直”着出现在二人的面前,只见他那道护体魔金罡气,如今已经尽数涣散,而他那双原本就已经十分空洞的眼睛,如今竟变得更加消沉,就好像一湖死水一样,再也没有半点神采。 “混蛋!” 第九百二十八章 三魔无间 间魔使的魔金罡气被破,这对于魔尊来讲简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看着对方混身浴身的惨象,心中的悲怒立即化成不竭的复仇力量,登时轰向外面的罪魁祸首。 “纳拿来!” 这一拳来得朴实无华,但又毫无保留。这一拳威力的可怕,更是超乎那位白发狂人的意料,竟使得他的嘴巴微微张开。 “好厉害的拳头!” “砰!” 就这样,白发狂人结结实实挨了魔尊的暴怒一拳,在释放威力的瞬间,由魔尊拳头之中涌现出的能量竟好似长了眼睛一样,一点不剩,全部透入到对方的面颊之中。紧接着,一连串刺耳的碎裂声自白发狂人的体内接连发出,在这股强大力量的肆虐之下,他的身体竟夸张向后仰了过去,却并未直接跌在地上。 “痛,痛,痛!” 硬吃了魔尊一拳的白发狂人在中招之后的第一时间,竟不是倒地惨叫,而是横在半空之中不停地叫疼。或许这种情况在平常时候还算正常,但放到眼前这种以命相搏的激战之中绝对不合乎情理。除非,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他有足够信心打败面前的魔尊。 “好硬的拳头,差点把老子的脖子拧断了。” 说话间,白发狂人已经重新站直了身子,他就像一柄利剑一样戳在那里,一动不动,而他那张因为拳劲扭曲的面容却在惨笑的映衬之下显得愈发恐怖。 “砰砰砰砰!” 随着白发狂人体内不断发出的一声声轰鸣,他那张变形的面孔竟是神奇般地恢复了之前的面貌,虽然个别位置还在往外渗血,但好在并不致命。 稍事缓和之后,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然后自言自语道:“差点把我这张英俊的帅脸打坏,看来你是诚心找死啊!” 一个眼神,魔尊便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当他的大脑再次运转之际,白发狂人那暴风一般的飘逸身姿已然窜到他的跟前。 “还给你!” 同样是一拳,但魔尊绝不认为自己有实力可以接下对方的一拳。或许,这之后他将身首异处,又或者是粉身碎骨。反正,这一拳之后,他的性命一定是不保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九星府的一处墙体轰然倒塌,一尊黑塔般的身影从中赫然突出。 “伤魔尊,没那么容易!” 眼见白发狂人的一拳即将轰在魔尊的脸颊之上,关键时候地魔使及时赶到,并且同样挥起拳头,硬生生地将对方的身体逼到了一旁。 “地魔使,你怎么逃出来的?”魔尊看着面前的人,惊喜道。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九星府内的墙体似乎松动了许多,轻轻松松就能打倒一片。魔尊,你没事吧?” “没……” 一个不经意的瞥视使得魔尊登时哑然,鬼一样的眼眸,火炮一样的拳头再次朝他飞袭而来。 “铛!” 最终,魔尊还是没能逃过这一拳的复仇,那个白发狂人虽然已经跪倒在地,但是他的拳头已经尝到了血腥,并且涨起大片的青筋,看起来异常骇人。谁也想象不到,一个人的拳头竟可以长得像树皮一样斑驳干裂。而再看另一边的魔尊已经倒飞了出去,随即重重地摔进了之前间魔使破开的缺口之中。 “魔尊!” 想都未想,地魔使拔腿便朝魔尊跌落的地方奔去,虽然还未看到对方的伤情,但看着沿途一路的斑斑血痕,他已经料到对方的情况不会太乐观。 “魔尊!” 果然,如地魔使所想的那样,魔尊脸上的拳伤相当之严重,甚至已经将他的五官攒到了一起,并且呈现凹陷的漏斗形状,让人看着触目惊心。虽然内心相当震撼,但地魔使还是俯下身子继续察看对方的情况。 “魔尊,你还好吗?” 即便是遭受这种灭顶之灾,魔尊的意识仍然没有完全消失。因为面部重伤,导致全颌骨也无法打开,更不能说话。所以他抓起起魔使的手,进而在对方手掌里写道:“快逃!” 呼吸间,地魔使在空气之中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味,那是只有新鲜血液才会散发出的诱惑香气,身为魔人的他,自然不会感到陌生。可眼下,当这股气味再次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头上更是滴下黄豆大小的汗珠。 “嘿嘿,这次换你了!” “砰!” 又是一拳,地魔使和魔尊一样,也被轰了出去。不过,他的所倒向的方向,正是断壁的侧面处,就这样他那魁梧的身材直接撞碎了一整面墙,当最后落地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撞击时候产生的碎片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看着远方趴在废墟之中的地魔使,白发狂人扬了扬略显凌乱的雪发,随即淡淡道: “这就是所谓的魔界精锐吗?呵呵,我看也不过如此。连我都打不起,我看你们还是尽早留在魔界里种地织布吧!” “闭嘴!” 就在白发狂人准备就此离去之际,另一道身影又从之前地魔使出现在位置走了出来,身后的一双蝠翼在刚刚的冲击之下折了一片,无力地垂在一旁。他就是天魔使。 眼见自己的两名同胞地魔使与间魔使先后遭遇不测,命悬一线,作为他们的老大,天魔使,自然不能坐视不管。虽然现在的他已经相当虚弱,断翼对他的伤口十分巨大,根本不是跾一下能够恢复的。但如今的他却是一脸冷色,眼中的火焰似要将面前的这名白发狂人烧成灰烬。 “有我们魔间三使在,你休想为所欲为!” 说着,天魔使伸出手指,蘸了一一身上的鲜血,然后在自己的额头之上“画”了起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留下的笔划,相应的位置处都会岩浆般的光彩随即从中爆射而出。渐渐地,他的身体被这股神奇的光芒所占据,随之产生的高温竟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尽数化为乌有。 “三魔无间。” 虽然不知眼前的天魔使欲意何为,但意识到危险的白发狂人,眼中凶光一现,随即张开涂血般的嘴唇大声狂笑道:“呵呵,想搞鬼,做梦吧!” 他甚至没有移动身体,摇空便朝着天魔使所在的方向全力挥出一拳。即便他们相隔有数丈之远,即便他所发出的只有拳风,但因为他的发力,一切都变得不一样。空气之中就好像掠出一只无形的利刃一样,摧枯拉朽地砍向天魔使的面门国。 “哈!” 就在白发狂人以为对方的阴谋将要就此结束之际,天魔使一声尖叫,竟将那道无形的气刃轰得片甲不留。而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地魔使与间魔使竟是双双从地上飘了起来,并迅速朝他的方位汇合。 “嗯?还不死心!” 眼见天魔使的“三魔无间”即将大功告成,白发狂人真的像疯子一样,骤然冲向他们三人即将汇集的地方,两只拳头之上更是亮起一双凄冷寒光,分别击向地魔使与间魔使。 “啪啪!” 白发狂人两只脚全都落到了地上,他站在那里,左右两拳全部释放,但空气之中并没有升起相应的火光,也没有喧杂的噪声响起。一切都好像沉入了大海之中,再也没有回应。 “你……你,怎么会样!” 白发狂人全力挣扎,却仍然于事无补。此刻他那两只致命的拳头竟被两只手掌轻松地捏在半空中,进退不得。而再看天魔使边上其它两名魔使已经不知所踪,但前者的背后却是多了四条手臂。正是他们接下了刚刚白发狂人的杀拳。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拳头会失效。” 天魔使缓缓抬起头来,然而此刻他的眼睛竟是显现出一红一蓝两种截然不同的瞳色,这让白发狂人登时变得惊恐起来, “你的眼睛……” 天魔使的嘴巴没动,但身体之中却是传出阵阵怪笑,进而道:“不用大惊小怪,这只是我们魔间三使合体之后的正常现象罢了。不过你的拳头确实有点无力,不信你瞧!” 就在白发狂人双手被制之际,天魔使缓缓地抬起自己原本的胳膊,随即攥拳攒劲,由红黄蓝三种颜色组成的光芒随即出现在他的拳头之上,并化作一个微型的法阵,赫然呈现在白发狂人的面前。 “天魔拳!” “嗡~轰~” 巨大的声音使得人耳好似被尖刀划过一样,酸痒难当。而身中天魔拳的白发狂人更是化作一枚世彗星,随即撞向身后的丛林之中。一路飞过,由于速度太快,凡是被他擦过的植被,无论是干是湿,全部燃起了熊熊大火。而与之相对的地面之上,更是被割出了一条一尺来宽,一眼望不到边的沟壑。遥空望去,只见最远处一处山丘之中突然响起一声轰鸣,接着更在尘埃的簇拥之下轰然崩溃。 “唰!” 一道急光闪过,地魔使与间魔使再次从天魔使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而原本他已经身负重伤的他们,经过了刚刚使用的禁术之后,显得更加病态,尤其是天魔使,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一种只有死人的阴暗气色,让人看了不禁为之揪心。 “老大,你没事吧?”地魔使关切道。 “不要管我,快带魔尊、魔帝走。那个怪物还没有死!” 第九百二十九章 舍利丹 遭受了三魔无间的正面一击之后,白发狂人居然还没有死,这下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地魔使不也禁大惊失色,回头就要朝后方看去。可这时候,天魔使双臂一用力,直接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一同丢到了自己的身后,随即落下一句道:“快!带着他们两个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 话音刚落,只听幽谧的丛林之中匆匆发出数声闷响,紧接着一道尖啸掠过天际,径直射入到三人的耳朵之中:“打了我还想跑,都给我留下!” 刹那间,大地晃动,爆鸣不断,只见在丛林的最远端,赫然升起一道白色身影,他就是之前的白发狂人。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和刚刚大不一样,除了疯长的白色发丝之外,就连他身上的衣物也仿佛和头发长到一些,形成了一件浑然一体的发之铠甲。而在他的眉心处,有一道血红色的狭长裂口,裂口之中不时会有血光透射而出。 “我看你们往哪里逃!“ 忽然间,白发狂人眉心处的血光照向天魔使等人的身上,一股无比描述的恐怖力量登时从天而降,渗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迅速破坏着其中的经脉筋骨。 “让我来!” 天魔使大喝一声,背后的巨大蝠翼陡然绽开,形成两只巨大的手掌,将地魔使与间魔使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老大快走,你承受不起这股力量的。”地魔使惊呼道。 这时,天魔使艰难地回过头来,当那张已经被怒其摧残得只剩下皮下肌肉脸庞看向他们的时候,地魔使的眼睛都看直了。 “老大,你的脸……” 蝠翼虽然帮助地魔使和间魔使躲过一劫,但天魔使站在一双蝠翼之前,就等于将自己的身体暴露在白发狂人的攻击之前,变成这副惨象也就不奇怪了。而如今的他不只是面部,就连正面的身体也遭受到了大面积的伤害,多亏他没有将身体转过来,否则一定会将地魔使与间魔使吓傻的。 “老三,快!帮帮老大!” 地魔使狂吼一声,间魔使立即心领神会,之前被白发狂人打散的魔金罡气再次应念出现。这一回,他使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并将那股护体罡气化为一件坚不可摧的金色宝甲,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有了魔金罡气的保护,间魔使当即落在天魔使的身前,并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随之而来的血光照射。然而,随着每一次白发狂人的血光闪烁,间魔使身上的魔金宝甲都会因此而削弱一分,表面之上同时溅起大片的火星。 “唰!” 暂时得以喘息的天魔使无力地瘫倒在地,地魔使刚要上前,他连挥手拒绝道: “不用过来,听我的。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必须记住了,只要这样,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地魔使一听对方口气如此严肃,于是赶紧道:“老大你说,我听着。” “眼下这个白发人实在太过强大,只凭我们现在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三魔一体直到现在还未修至巅峰,所以不能持久,自然也不能指望。现如今,我们能够倚仗反败为胜的,就只有躺在那里的魔尊与魔帝了。” 地魔使看了一眼墙体里面昏睡的二人,不由得为难道:“可是,两位大人现在都怎么于昏迷之中,别说让他们与那个白发狂人战斗,就连自保他们也做不到。这种情况,你让我们如此指望他们?” 天魔使喘了一口粗气之后,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颗黑色的丹药,然后将他交到了地魔使的手中。后者接过那颗药丸之后,先是审视了一番,然后又放到鼻子前面嗅了嗅,然后显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说道:“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天魔使咽了一口嘴里的鲜血,然后才道:“这……这是上任魔皇死后,用其遗体炼制而成的舍利丹,据说拥有令魔人起死回生,功力大增的神效。” 听到这里,地魔使随即将目光慢慢挪向手中的舍利丹,而后一字一字道:“你说这玩意是用尸体制成的?” 天魔使虽然有些不愿回答,但事已至此,他只得点了点头。 这下,地魔使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捏着舍利的手指也被他尽量伸到了远处。 “你小心点,舍利丹普天之下就这一颗,弄丢了的话可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地魔使咽了一下口水,然后才道:“可是这丹药就一颗,怎么给两个人?” 天魔使不耐烦地道:“说你笨你还不承认,你把舍利丹掰开不就行了吗?” 地魔使回头看了看那颗黢黑锃亮的丹药,随即喃喃道:“这玩意有那么神吗?” 这下,天魔使实在忍受不住,回手一掌将地魔使推了出去,然后大声怒斥道:“你这只笨驴,还在这里犹豫什么,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全部死在这里吗?” 这时,天空之中,眼见间魔使凭一人之力,便接住了自己的血光照照射,即使现在的他仍然处于绝对的优势之中,但对于这个不起眼的魔人,他还是相当佩服的。 “不错不错,能抗得住这么多的时间,你是我在魔界之中遇到的为数不多其中之一,加以时日的话,定有一番大作为。只可惜,你现在挡了我的路,我又不愿意别人挡我。所以,你就只能去死了!” 语毕,一脸冷酷的白发狂人忽然伸出一指,一道绚烂红光,如丝线一样,忽然穿过间魔使的魔金宝甲,并且轻而易举地刺破了他的身体。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他,连忙撤身,随即出现在的天魔使,当即张开大嘴,隔空喷出一道血雾。 “噗噗!” 由白发狂人所发出的血线将间魔使当场贯穿,掠过的部分竟然射入到地面以下,强行将他固定在原地位置,使之动弹不得。而就在这时,白发狂人的左肩之上也流下了一道血痕,一个半圆形的缺口赫然出现在的肩头之上。 这全是那口血雾的功劳。 “哼哼,敢小看我天魔使,这下知道隐的厉害了吗?” 白发狂人回过头来,递目看向自己右肩,当意识到自己受伤之后,他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周息的气息随同他的怒意立即暴涨数十倍。 “你敢让我流血,made!~” 招如雷落,无情的血线像银针一样,登时穿透天魔使的身体,并将其从地上挑了起来,使之悬在空中。见到这一幕悲壮情景的间魔使不禁为之动容,罕见地说道:“老大!” “噗!” 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天魔使的头几乎都抬不起来了。血顺着插在身上的丝线,一点一点地渗出体外,不急不缓,刚好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既能令他痛不欲生,又不置于使其一命呜呼。如今由白发狂人发出的丝线全部命中了天魔使的要害,现在只要他心念一动,生者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呵呵,没想到你们两个还是硬汉子,中了我的夺命血隙居然一声也不叫。不知是你们太坚强了,还是我出手太仁慈。对了,刚才不是还有一个大块头吗?他去哪了?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被我折磨却不现身,这样的人也太没义气了吧?不过不用担心,我就让他出来。” 说着,白发狂人在自己伸出的丝线之上轻轻弹了一下,与此同时,在丝线的另一端,与其相对应的线端之上,忽然暴现出大量相同材质的丝线,迅速遍及他的皮下经脉,并纷纷探出体外。 “呲呲呲呲!” 这一刻,天魔使就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血像小溪一般从破口处喷涌而出,瞬间便已溅湿了周围的地面。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间魔使再也忍受不住,用尽全身的力气,竟是将身体向天魔使的方位移动了一寸之多。要知道,那根扎在他心头上的丝线还立在那里,间魔魔移动身体,就等于让丝线在自己的身上生生划过一样,其中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不过,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之后,如今的他已经是心如死灰,和心里的伤痛相比起来,rou体上的痛楚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丝线削过胸膛,伤口处的血流越发急促。而就是趁着这一契机,间魔使猛然聚气,并使之化为一根金色光锥,骤然掷向侧方的白发狂人。 “死不足惜!” 白发狂人蓦然回首,他早已察觉到间魔使的行动,只是一直没有去理会罢了。只是他没有,对方的性格居然如此倔强,在明知道徒劳的情况之下仍要发出这记攻击,他实在不知应该为其感到佩服,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碎!” 白发狂人扬起右掌,朝着光锥飞来的方向,用力一握,欲要借此来停住对方的攻势。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将要结束的时候,破开的光锥之中竟然出现了一道异样的光彩,并且呼啸地自他的身上穿过。 “那……那是什么!” 一时间,由白发狂人身上发出的众多丝线都像受惊一下,悉数收拢回去。而他本人则跪倒在地,面前已经是一片血泊。他看着胸前那个不过针眼般大小的血洞,随即高声呼喊道:“黥暗!” 远方,一个身着黑衣的人陡然抬起头来,看着远处升起大片白雾的地方,随之皱起了眉头:“穷阳,你怎么了?” 第九百三十章 黥黯穷阳 间魔使几乎是用自己的性命,骗过了白发狂人的眼睛,在自己的光锥之中加上了另一记杀器,光针,而这一招也正是也赖以成名的绝技,子母双杀。不过显然白发狂人不是经常在外面走动,所以对于间魔使的事情也不就会有所了解了。 正所谓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白发狂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占据绝对优势的他竟会败在一个从未进入他法眼之中的黄毛小子手上,这令他着实懊悔。悲怒之余,他叫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黥黯!” 黥黯是谁?谁也不知道,更何况现在间魔使已经身负重伤,而天魔使更是命悬一线,生死未知,哪里会有人去关心这人的身份。然而,就在间魔使准备朝天魔使方向挪去的时候,他的眼前空间忽然黑了下来。 他看不见前方,甚至看不到光,在间魔使的面前是一道只能看到轮廓的黑影,一个道歇斯底里的影子。一般情况之下,影子都会留在地上,可是这道影子为何会平白无故地横在半空之中呢?就在间魔使迷惑不解之际,那道黑影的头部竟然闪出两道神光,那是一双格外有神的眼睛。 “是谁把穷阳伤成这副样子的?” 原来,那道影子不只有眼睛,还有嘴巴,还能说话。不过,这人说话的口气着实诡异,听起来比间魔使还要冷酷得多,就好像不具备情感一样,声音苍白,毫无起伏。间魔使在对方的眼睛之中读出一种异常危险的信号,这令他不得不站直了身子。 “是我,怎么了?” 间魔使本以为对方还会说些什么,可谁承想此的行动竟是超乎想象地迅速,黑影一晃,间魔使的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对此他自己竟是毫无办法,因为那道黑影已经将他的身体举了起来。 间魔使出道的时间并不如天地尊使那么长,但几十年的非人生活已经让他练就出一种异于常人的敏锐知觉。黑影虽然还未动手,他便已经提前动起了魔金罡气,以来抵挡对方的攻击,然而,当墨汁一般漆黑的光束射过他胸膛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啊!!” 间魔使叫出声了,而且声音相当恐怖,一瞬之间,自伤口处涌出的鲜血便将他上半身的衣衫全部染红。因为刚才的那一击,他的气道已经被完全切断,无法呼吸的他只能拼命地在地上打滚,挣扎,然而此时此刻,实在没人能够支援他了。 看着地上这个即将死去的可怜人,黑影看着他,漆黑的嘴角处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随即轻声道:“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他转身来到了白发狂人的面前。此时,后者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到了濒死的地步,眼中的光采也即将消失。这是生命的光华,但它马上就要被死亡吞噬。 “穷阳,你太愚蠢了。” 说着,黑影伸出一只手掌,平放在白发狂人的胸口之上。突然间,他的手腕处倏尔闪过几道真气,这些真气一经进入到穷阳的体内,便立即发挥效用,迅速治疗身上的伤势。仅仅是片刻之后,那个被唤作穷阳的白发狂人便重回生机,灰色的眼瞳之中也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哈哈,我就知道你能赶到的。” 穷阳随即坐起身来,看着不远处地上那个已经气若游丝、但仍然尝试挣踹的间魔使,他的脸上立即写满了幸灾乐祸的神情。 “哈哈,你这个小子还真是狡猾,要不是老子我早有准备,说不定已经死在你的手里了。” 说话间,穷阳左手一拍身上的地面,相反的力道直接将他他从地上弹了起来。他看着间魔使,一脸笑容地走向他,温柔可亲,根本就看不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当他走到间魔使面前的时候,后者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了。 “住手!” 在一声震耳的怒啸之中,穷阳与黑影一同看向墙上的缺口处,只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赫然立于其间。 “呦,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啊!怎么,不忍心丢下同伴苟活,所以自己又回来了?哈哈,过来!你乖乖的,兴许……” “我去你奶奶的!” 眼见两位与自己同生入死的弟兄变成这副模样,地魔使已经忘记了他们之间的实力悬殊,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他将所有的愤怒都融入到了自己的右拳之中,大量的气血被强行封禁在手掌之中,以至于此时的拳头已经胀到平常两倍之大,而且还有继续提升的趋势。眼见这副奇异的景象,穷尽的嘴都不禁拱了起来。 “哇,好有意思的拳头,只是不知道威力如何!” “你马上就知道了!” 声如洪钟,气似长虹,地魔使硕大的块头,却像一枚灵巧的石子一样,嗖地一下射了出去。不知为何,如今他的杀气全都不见了,如果不是看到他的样子,根本就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是因为,他将自己所有的杀气都收入到了自己右拳之中。 “看我的地坎巨魔拳!” “你让开!” 就在地魔使的最强一击即将与穷阳交锋之际,旁边的黑影忽然提醒了一声,然后闪身到对方的面前,刚好落到那枚拳头的跟前。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仿佛因为这一拳而停滞了下来,錅地魔使绝唱的地坎巨魔拳竟然轰在了黑影的身上。 可是,让地魔使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在他布满血丝双眼的注视之下,他那枚无坚不摧的拳头,竟然没入到了黑影的身体之内。但是,这个过程异常缓慢,慢到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而之前隐藏在拳头之中的无限杀机全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被黑影的身体全部吸纳消化。 可是,现在让地魔使更为惊讶的是,他那只陷入到黑影之中的拳头竟已经拔不出来。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那具高大的身形正在不断地被吸入到黑影的身体之中,照此势头下去,被其完全吞没绝对不是妄想。 “混蛋!混蛋!怎么会这样,我的身体为什么拔不出来!” 这时,为了制止自己不断陷入的身体,地魔使已经使出沸身解数,甚至将自己的双脚撑在=那道黑影的两边,但却仍然于事无补。而看着对方一脸惊恐的样子,后侧的穷阳=笑嘻嘻地走上前来,一边伸手滑过地魔使的身体,一边笑容阴森道:“大块头,不用再白费力气了。你现在所见,是我的发朋友,他叫黥黯,可是一个比我还要厉害好多的人呢!人一旦进入到他的身体之中,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嘿嘿,看着自己点一点一点死去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刺激啊?” 说完,穷阳不忘用手在地魔使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以示挑衅。可是现在地魔使急于脱身,根本无法顾及对方的行为。不然就算拼了自己的老命,他也要和对方斗个鱼死网破。 “该……该死,我的手,我的手没有知觉了!” 地魔使此话一出,穷阳又补充道:“忘记告诉你,黥黯把人吸入体内可不是用来当他们的棺材的,他会将他们迅速消化,使其化为自己的力量。你现在感觉手臂发麻是吧,那就对了。因为,你的身体正在被黥黯一点一点消化!哈哈!” 眼见自己的整条右臂已经没入到黥黯的身体之中,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定会成为穷阳所说的下场。相到这里,地魔使不禁将心一横,张口咬住自己的一角衣服,然后用力一扯,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穷阳,还有黥黯,都成了血人。因为地魔使的手臂已经被他自己生生扯断了。 鲜血疯狂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看到这一血腥场面的穷阳竟有些看呆了,过了好大晌才终于道:“好狠,果然够狠!” 作为同伴,黥黯的注意力却不在这里,而是意犹未尽地道:“真是可惜,只收下了一条手臂。” 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右侧身体,随即间他的右侧肩膀处竟然长出一条和地魔使一模一样的手臂,但装在他的身上,与瘦削的身体着实不符,看起来有些滑稽。 “哈哈,黥黯,你这是在干嘛,他那么大的块头,手臂自然是不和你的尺寸了。” 黥黯又看了看那条手臂,然后前后各扭动了几圈,然后才道:“还行,很合适!” 原来,地魔使的手臂并没有被黥黯咆掉,而是被后者强行占为了己有。眼下,看着对方使用着自己的残肢,地魔使恨不得把那家伙的身体撕成碎片。 “你这混蛋,居然敢抢我地魔使的胳膊。看来……” 地魔使挣扎着站起身来,然而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掌忽然落在他的肩头之上,并将上面的伤口止血修复。 “好了,你们已经相当出色了,回去之后我会和魔皇大人为你们请赏的。” 地魔使蓦然回首,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魔尊韶光,而在他的身后,是刚刚恢复神智魔帝琼山。 “好了,这下我们可以二对二的公平一战了。” 魔帝扬起嘴角,随即看向前方的白衣穷阳。 第九百三十一章 帝尊联手 地魔使笑了,他从未像现在一样笑得这般灿烂。他甚至不忘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生怕自己还睡在梦乡之中。 “魔尊大人,您真的醒了啊!” 说罢,他看了一眼后方的魔帝琼山,同样点头示意。 “刚才是你小子救了我和魔尊的吧!嗯,这件事我记住了,以后我会还你这份恩情的。” 地魔使回过头来看了看魔尊,确定对方没有反对的意思之后这才嬉笑道:“嘿嘿,多大点事!” 地魔使按照天魔使之前的交待的,将那颗舍利丹一分为二,并且给两人服下。本来他以为丹药变成了一半,药效也会随之减少。但眼下的情况证明,他的想法是多虑了。 魔尊韶光望了一眼黥黯的的右侧身体之后,随即道:“你的手臂怎么到了他的身上?” 地魔使听了对方的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右臂已断,隐藏在其中的剧痛随即爬上他的识海,疼得他不禁流了一头的大汗。 “大人,你们要小心,那个黑家伙邪门的银,刚才我的手臂被他吸入了体内,无奈之下我才断臂求生的。” 魔尊点了点头,同时面带微笑道:“能拥有壮士断腕的魄力,不错,不错,看来我韶光真的没有看走眼。” 说罢,他还不忘看向身后的魔帝琼山,此时后者的脸色已经变得异常难看。与他一起同来的魔帅和天逆早在之前的战斗这中便已经双双落败,之前先后撞向天魔使的就是他们。 当然他们不是有意的,全都是因为穷阳趁着二人昏迷之际,将他们当作沙包,朝天魔使扔了过去。不说修为实力,单论意志力的话,他的两位手下比起魔间三使还要逊色一筹的。不过,魔帝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小看了魔域四天,相反,他对四人的力量更加坚信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吃了老祖宗的舍利丹,这次再被打败的话那可就真的无脸再活了。”魔帝沉声道。 “呵呵,我也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已经恢复了过来,那就绝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我们魔族的厉害。琼山,我们上了!” 说话间,二人双双消失在空地之上,紧接着再看对面的穷阳、黥黯所在的地方,立即腾起大片的火光,逼着他们一同快步后退。 “嘿嘿,这才对嘛!” 眼见两名魔界高手同时发力,穷阳在种气场的压迫之下,非但没有显出半分惧色,反而变昨更加狂放起来。一念闪过,万千血色丝线随即四散开来,一左一右,分取魔帝魔尊的要害。 “黑煞归元!” 魔尊韶光双手合十,两道黑色的圆形气盾,分别挡在他与魔帝的身前。一时间,大片的火光由气盾之上接连发出,火焰的突然加入,使得那些无往不利的血色丝线首次出现了颓势,前端之上也燃起了不少的细小火苗。 “你!” 显然,穷阳没有料到魔尊会用这种办法对付自己无孔不入的血色丝线。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行动的黑影黥黯终于动手了。然而,他真的只是出了手,但仅仅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将魔尊的两枚黑煞气盾立即失去了威力,并化成两缕黑气,涌入到他的掌心之中。 “嗯?居然可以吸收的黑煞魔气,这个人有古怪!” 黑煞魔气是魔尊引以为傲的杀器之一,平时他除了倚仗其凝练成各式各样的兵器之外,还将它融入自己的拳劲掌力当中,进而增强招式的威力。黑煞魔气非同一般,寻常的魔人如果擅长吸入的话,轻则损伤经脉,重则走火入魔,爆体而亡。可是眼下的黑影黥黯,却能自由地吸纳他的黑煞魔气,而且没有出现任何的不适反应。惊叹之余,魔尊意识到,这可能与其特殊的体质有关,因此他必须要千万小心。 “还给你们!” 就在黥黯开口之时,魔尊瞥了一眼魔帝琼山的方位,随即高声道:“快避开!”可是,对方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预想,此刻的他与魔帝,已经双双暴露在了黑色气箭的攻击之下。 “什么!他居然把我的黑煞魔气做成了箭,他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掌握控制黑煞魔气的方法的?” 虽然心中极为震撼,但魔尊的手上却不敢有半点马虎。黑煞箭来至,魔尊运起体内的黑煞魔气,想要借此影响箭的飞行轨迹,进而拯救自己和魔帝琼山。可是,表面上由黑煞魔气练制成形的飞箭,却并不像魔尊想象得那般简单,他体内的黑煞魔气非但改变不了箭的攻击目标,就连魔气自己也被箭体再次吸收同化,反而帮了对方。 “糟糕!” 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大意成就了眼前的两枚黑煞箭,魔尊虽然压力极大,但也只能硬着着头皮上前抵挡。可就在他准备与对方玉石俱焚的时候,一旁的魔帝忽然道:“你闪开” 同样是半颗舍利丹,但服用之后魔帝与魔尊的状况相差甚远。事实上,魔尊除了伤势痊愈了之外,几乎没有提升多少。而魔帝就不同了,作为魔界皇族之人,他与上一界魔皇在血脉之上有着一定的传承,所以由后者遗骸制成的舍利丹对他的影响也就更为剧烈一些。如今的魔帝琼山至少已经提升了四成功力,这足以让他与魔尊站到同一境界之上。而眼前的这两只黑煞箭,魔尊韶光拿它们没有办法,但他却又应对之策。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还有让你重见天日的机会,出来吧缚魔网!” 一言说罢,魔帝琼山伸手解下身后的暗红色斗篷,紧接着那件斗篷迅速变幻,进而化作一张巨大的罗网,并将随之而来的两枚黑煞箭一起兜入其中。 “快闪开!” 魔帝呼啸一声,紧接着将那缚魔网伸手一拎,可那两支快箭的力道实在太大,竟拽着他的身体一直向后倒飞了十多丈,这才终于落地。而随着黑煞箭遁入虚空,绛红色的缚魔网上竟出现了几个烧焦的区域,这让魔帝琼山看了之后着实心痛。 “唉,本来还想靠它当作最后的杀后锏,这下看来似乎不灵了。” 说到这里,魔帝琼山将缚魔网随手一收,便挂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朝魔尊韶光道:“好了,不要和他们客气了。不给他们亮点真本来,还真以为你我是软柿子呢!” 魔尊韶光淡淡一笑,看了也不看魔帝琼山一眼,便道:“呵呵,你果然还是年轻,所以才会冲动。不过,这一回你的说法倒是很和我的胃口。好,就让他们见识一下魔族之人的真正厉害!” 眼见二人即将全力以赴,一直少言寡语的黥黯忽然开口道:“一会儿情况不对劲的话就使用那招。” 听到对方所说的话,穷阳忽然怪笑一声,随即指着黥黯道:“哈哈,没想到你也会有救我的时候。” 黥黯依然不动声色道:“我不是救你,而是命令你。” 穷阳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同时声音冷酷道:“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忘了,你我二人之间,谁是主,谁是从。” “我黥黯在这,我就是主。没了我,你照样活不了!” “你!” 如今的穷阳已经变得有些穷凶极恶,要不是因为有所顾及,他早就上前和对方打起来了。但现在形势对他们并不是十分有利,为免意外发生,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他只得将心中的闷气咽下,进而道:“哼,这次我就让着你!既然你想使用那一招,我也没有什么异意。不过,你不要忘了到最后谁受到的损伤更大。” 黥黯平静道:“我知道。好了,他们两个好像要使出什么厉害招式了,我们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二人对视一眼,随即一同射向魔帝魔尊的身前。 “这回你们没有那种好运了!看招,艳阳百线击!” 刹那间,穷阳的身体之上放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仿佛他就是天之中的太阳一样,灼人刺目。而他身后背负的那一头苍白雪发,则在这个时候充当起太阳的光芒,进而扎向魔帝与魔尊的身体。 这一次的攻势之前,可以说是达到了穷阳出手以来的最强巅峰,以至于整个大地都变得无比干燥起来,哪怕是呼吸一口空气,都觉得嗓子之中有火焰喷出。而就在这时,由穷阳的白发化作的艳阳百线击,轰然袭向两位魔界高手,欲要将其一举击杀。 “好了!” “咣!” 没有能量的波动,更没有花哨的招式,这一刻队了魔帝与魔尊之外,所有人都变得太阳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光,线,杀机,全都不见了踪影。再看穷阳的身体前方,赫然挺立着一道山一般的高大的身影。只见此人皮肤呈黑灰色,头发修长,直到腰际。裸露的上身描绘着一些稀奇古怪的图案,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这些图案之中都会有一道道紫光随之放出。 “你……你是谁!”穷阳看满天断落的丝发,不票问向眼前的高大男人道。 “呵呵,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我是魔帝琼山啊!” 话音未落,魔帝琼山忽出一掌,当即看住穷阳那一头飘逸的长发,并将之用力砸向大地之上。 “轰~” 第九百三十二章 魔化 魔帝琼山大变模样,如果魔帅和在天逆醒来恐怕都会被自己主人的这副样子给吓到。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破茧成蝶,虽然看不穿他的修为,但从其身上不时涌现出的恐怖气势,便足以骇破了一群人的雄胆。 “嗯?穷阳!” 眼见自己的同伴就这么被轻松地击倒,黥黯刚要上前,却被另一道身影截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颀长笔挺的身形,他终于开口道:“你是刚才的那个魔尊?” 魔尊韶光抬起那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手臂,仔细地审视了一番。只见手臂饰有金与黑的护腕,光,金,黑,在这三种元素在此刻交织成了一别动人的画面,让人见了之后不由得为之沉醉,而他自己对此也是颇为满意。 “呵呵,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不过,当你们能见到我们魔化之后的样子,也算是你们的本事了。” 说着,魔尊韶光那双如剑一样犀利的眼眸随即看向黥黯的身体,同一时间他的拳头已经接踵而至。 “嗡~” 一拳划过,随着手臂之上三色光彩的涌现,黥黯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即便被直接轰了出去,与穷阳一样跌落在地。而这时魔帝琼山才总算直起腰来,看着地上紧闭双眼,一言不发的穷阳,不由得大笑起来。 “哈哈,这个世道变得还真是快啊!刚刚还占据那么大的优势,怎么现在都成了废物,我……” 魔帝琼山的话还没有讲完,只见陷入土坑之中的穷阳忽然坐了起来,不过他的眼睛仍然是闭合的,没有睁开,但脸上已经浮现出之前的冷酷笑容。 “这么点能耐就想打败我穷阳,我看你还没有意识到我的厉害之处啊!” 一言说罢,穷阳向前豁然探出一指,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但实际上杀机四伏。魔帝琼山见此情形刚要向旁边闪避,谁承想自指尖出爆发出的恐怖破坏力来得实在突然,一瞬之间便将他那高大的身形吞噬其中。 “哈哈!” 虽然双眼没有睁开,但穷阳还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自己已经命中了对方,而让对方吃下了刚才一指当中的所有力量。在他看来,此时的对方一定已经重伤不治,惨死在一旁了。然而,销烟散尽,当那个伟岸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穷阳才明白,自己真的小看了对方。 “呵呵,这烟火放得不错,只是威力差了点!” 魔帝琼山伸手拂去面前的尘埃,露出他那健硕的身形,就在他的腹部中心处,赫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灼痕,这便是刚才穷阳出其不意发动的杀招光影指。然而,现在看来,这对魔帝琼山似乎根本算不了什么,甚至连让他后退半步的实力都没有。 他还是站在那里,从始至终没有挪动半步。 “嘿嘿,没死太好了,既然这样咱们就再玩一玩!” 魔帝琼山出手着实太快,穷阳这边还没有做出反应,身体已经被他再次提了起来。不过,这一回他抓住的不是头,不是脖颈,而是一只手臂。他拿起这只手臂,就好像得到了这世上最有趣的玩具一样,拼命地开始摔打起来,一边挥动手臂,还一边肆意狂笑,面容看起来异常恐怖。 看着魔帝琼山那边打得如火如荼,魔尊韶光看了一眼地上坠落在地,一动不动的黑影黥黯,随即轻声道:“你也太不禁揍了吧!一招就起不来了。” 说话间,魔尊韶光猛然发现那道黑色的身影之上射出两道凌厉的光彩,那是黥黯的眼睛,一双既会说话,又会杀人的眼睛。神光出现在的刹那,魔尊韶光便落到了地上,随即看向眼前躺在狼藉之中的黥黯,进而道:“原来你还没有断气,既然如此,那就起来和我继续打过吧!我刚刚魔化,身体里的关节还有些僵硬,正好缺一个练手的对象。你能入我的法眼,就已经说明你已经足够成功了。不过,再怎么样,你也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说话间,魔尊韶光突然向前抡起一拳,也不知怎的,在身体丝毫没有弯曲的情况之下,他的手臂就好像能够自由地伸长一样,竟然直接砸在了地面之上。同一时间,位于黥黯身前的地面立即爆发出大片的光华,与之前的样子如此一辙,只是范围面积扩大了数倍。而在这股异彩的簇拥之下,黥黯的身体硬是被从地上面托了起来,漂浮在半空之中,如同一叶行驶在狂风大浪之中的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打翻击碎。 “我讨厌光!” 这是黥黯落地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刻魔尊韶光竟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邪恶气息,连隐藏在自己身体之中的负面情感也随其呼之欲出,蠢蠢欲动。 “嗯?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魔尊韶光搞清楚如今的状况,黥黯的身体陡然扩张了无数倍,不是扩大,面是扩张。因为现在他的身体就好像滴入到水塘里的墨汁一样,迅速分散,但却毫无规律,如烟如雾,让人琢磨不透。等魔尊韶光回神之际,那张已经极度扭曲、甚至已经称不上是脸的东西已然探到了他的跟前,同时一股无比强大的能量正在吸引着他,不断朝他那飘渺的身体之中走过去。 “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在绝对的力量跟前,什么都是虚妄!” 心知不能再这么继续纠缠下去的魔尊韶光,忽然屏气凝神,穿戴着黑金护腕的白光手臂,陡然运起神力,同一时间拳头之上一道金色的法阵随即凭空出现,为原本就已经相当强悍的拳劲又徒增了数分威力。 “遇到我韶光也是你的命不好,去死吧!魔光尊神拳!” 当所有的力量进入到法阵当中,并得以质变之后,进而形成的超然拳劲,登时以银河坠世之势,轰然袭向黥黯的身形。这一刻,天地之间除了光之外,再也看不到其它的事物,哪怕是想跟数百里的群魔殿上,也能感受到这一拳的强大之处。 “魔皇大人!” 大殿之上忽然走上来一个人影,并朝魔皇行了一礼,样子显得极为恭敬,甚至比对他的亲生父母还要温和得多。 此刻,魔皇正在小憩,而位于右臂之上的人皇头颅却随之醒了过来,转动着那双泛黄的眼珠,看着对方,随即声音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事?” “臣刚才感应到西南方向有异常能量波动,应该魔帝与魔尊大人两个正在和某人大战,而且看这状况对方实力十分不俗,保险起见,我们是不是应该加派一些人手,前去助二位大人一臂之力啊!” 对于此人的说法,人皇“咯咯”地怪笑了几声,但不知为何,他的喉头之中就好像卡了一块骨头一样,随着笑声一起一落,形成非但诡异的响声,这在他人听起来相当恐怖,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用,连这点小事都需要别人帮忙,我看他们不用再当什么魔帝魔尊了。” “可是……”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位于魔皇身上的人皇头颅陡然拉长了无数倍,就像蛇身一般,直接窜到了对方的眼前,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你还敢违抗魔皇的命令?” 那人一见这人头似乎动了怒气,于是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求饶道:“不不,小人没有这个人意思。小人只是想……” “好啦好啦,我不想看见你了。你不是想去帮他们吗?我就派去前去,如何?” 原本,那名魔官只是害怕而已,可被人皇这么一说,他直接就瘫倒在地,脸色也是煞白一片,手脚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大人,你别拿小人开玩笑了。连魔帝魔尊都摆不平的对手,小人去了也是送死啊!小人上有常年卧床不起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不谙人语的小儿,您让小人去,那家中人就无所依靠了。” 人皇轻笑一声,随即伸出了一条猩红却修长的舌头,用力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随即道:“呵呵,你放心,你是魔族的人,即便是牺牲了,我也会为你安排后事,替你好好照料家人的。怎么样,你还有其它的顾虑吗?” 一听这话,那名魔官心道对方这是有意致自己于死地啊!求生的念头忽然涌上大脑,不管不顾的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朝门外奔去。然而,人皇已经盯上了他,又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几乎是在对方即将踏出大殿的一瞬之间,人皇的一只眼睛突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刚好击中了那人的后心。而那枚脱离了本体的眼珠就好人拥有独自的意识一般,靠近对方身体的一边迅速长成大量如同树根般交错密实的经脉,顺势扎入到那名魔官的身体之中,并与之融为一体。这一刻,他的人就好像被冰封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而他脸上的两只眼睛,也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了眼白,黑质与瞳孔全都消失不见了。 “臣,遵命!” 突然间,魔官跪倒在地,朝人皇的方向叩首行礼。而这时,如鬼魅一般的人皇当即狂笑不止,而这时仍然坐在那里的魔皇,合十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嘴边随即流露出饱含满意的笑容。 第九百三十三章 杀手锏 杀气像柳絮一样飘散在空气之中,在使出全力一击的情况之下,魔尊韶光重新出现在了地魔使的视线之中,这让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魔尊……哈哈,太好了,那个黑鬼终于被了结了!” 眼见空中再也看不到黥黯的踪影,地魔使惊喜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甚至连自己的断臂都已经忘记,全身心地投入到战后的胜利之中。而另一边的魔帝琼山眼见魔尊韶光那边的惊人战果,也不禁微微点了点头。 “呵呵,魔尊就是魔尊,没想到仅仅只是一重魔化便已拥有如此威力。看来今后我得小心提防着他了。” 说话间,魔帝琼山随即看向自己的前方,穷阳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血像一只只扭曲的手掌一样,爬满了他的身体。经过了魔帝琼山的一番虐打之后,如今的穷阳已经伤痕累累,混身的骨头也断了不知多少块,现在的他就好像一滩烂肉一样,堆在那里,只有一丝气息支撑着他的生命,向对界传达着自己还活着的讯息。 不得不承认,魔帝琼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简单,魔化之后的他甚至没有使出太多的气力,便将对方轻松打败在地。除了他之前吞下的半颗舍利丹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身兼魔界皇族血脉,天生便要比之寻常魔人强悍得多,无论是身体的强壮程度,还是超人的学习能力,都是其他人望尘莫及的。所以有这种结果,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说,这就算解决问题了吧!”魔帝高声叫道。 魔尊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一道血痕随即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原来,就在刚刚发出魔光尊神拳之际,黥黯以其无比凌厉的攻势,抢先发出一击,欲要直削他的脖颈,一招击杀了他。好在,魔尊韶光反应机敏,及时向侧方挪动了一下身子,这才与死神擦肩而过。但即使这样,锋利无比的气刃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这才有了如今的这道伤口。不过和击败对手来讲,这点小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呵呵,当然了!” 魔尊微微地笑了笑,随即转身朝魔帝琼山走去。然后,当后者正面瞧见他的时候,对方的眼中立即浮现起一股阴沉的神色。 “嗯?你怎么是这副表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魔尊韶光不由道。 这时,魔帝琼山忽然叹了口气,随即沉声道:“唉,棋差一招,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算计了。” 魔尊韶光越听越糊涂,于是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算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 下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魔尊使发觉自己的喉咙之中好像有什么在缓缓蠕动似的,搞得他不禁大声咳嗽起来。而随着咳声的不断发出,这种症状变得越发严重,到了最后已经几乎窒息,于是索性躺在地上,像天魔使之前一样,将双手拼命插入到泥土这中,以来发泄身体与精神上的痛苦。而直到这时,地魔使才终于看清,魔尊的右侧脸颊之上,竟在伤口的位置处浮现出一道诡异的图案,虽然说不上它代表的意义,但从眼下的情况来看,韶光身上的异样和它脱不了干系。 地魔使连滚带爬,终于来到了魔帝琼山的面前,他一把拉住对方的手掌,声音颤抖地哀求道:“魔帝大人,快救救魔尊大人。如果再不抓紧时间的话,他就要性命不保了。” 他本以为对方会欣然接受自己的请求,可谁承想魔帝琼山却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漠然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又为何又救他?” 地魔使摇着头,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对方,嘴唇哆嗦道:“不,你不能这样。我用舍得丹救了你,你不能以怨报德。” 魔帝琼山怪笑一声,随即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又不是我要那来救我的,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再说如果没有我,你以为你们几个能活下来吗?”、 望着魔帝琼山脸上越发阴森的笑容,地魔使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大的怒火,进而化作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将他向对方推了出去。 “琼山,你这个混蛋!” 地魔使的体形十分壮硕,即便是和魔化之后的魔帝琼山相比也不遑多让。在先断一臂的情况之下,他仍能提起了十成十的力量,随即将愤怒化作一股无可比拟的拳劲,直击对方的下颔。 然而,巨大的实力差距使如今的这一拳显得何等幼稚,魔帝琼山扬着嘴角,斜眼看着面前的地魔使,面对对方的奋力一拳,他竟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便轻松将其阻挡下来,一点也不费力。 “好一条忠诚的狗!怎么样,要不要跟我?”魔帝琼山冷笑道。 地魔使低沉着的头忽然昂起,如钢铁浇铸一般的脊椎随即直立,带动着他那枚钻石一般坚硬的脑袋,轰然撞向魔帝琼山的面门,紧接着一连串稀碎的破裂声自他的脸上接连发出,血像瀑布一样立即布满了他的整张俊脸。 拳头都没有取得成绩,可是这一记头锤却是相当有效,直接将魔帝琼山撞出了好几丈远。更加诡异的是,他的那张脸已经被血水全部覆盖,但却瞧不出血是从哪个伤口之中涌出来的。被撞之后魔帝琼山怒斥,惨叫,甚至气得在原地直跺脚,然而这所有的行为都无法改变他被地魔使重创的事实。 “你找死!” 魔帝甚至连看都没看,单凭着感觉便朝侧方挥动了一拳。而眼见那道无比恐怖的灰色能量即将吞没自己的时候,他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释然。 “到此为止了吧!” “噌!” 就在地魔使以为这一次自己再也没有活下去可能的时候,半张脸已经被诡异图案全部占据的魔尊韶光忽然“起死回生”,重获生机,与此一同出现的还有较之从前数倍的力量,直接将那道拳劲一掌荡开。 眼见魔尊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魔帝琼山的脸色略显难看,目光之中也射出了凶光。 “你们这些人都是属蟑螂的吗?怎么一个个的都死不掉。” 此刻,因为黥黯暗算而出现异样的魔尊韶光,为了遏制右侧的神秘力量,竟是挥拳在自己的右侧脸颊处狠狠地轰了三拳,三拳之后,脸上的图案果然不再继续蔓延,而他的颧骨也因此而被打成了碎片,半边脸都塌陷了下去。 “嘿嘿,这就是我魔尊的为人处事之道,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地魔使,你没事吧?” 看到魔尊韶光再次站到自己的面前,地魔使激动不已,那双虎目之中甚至还有泪光不停闪烁,险些从眼眶之中滴落下来。 “没……没事,属下好得很!魔尊大人,快点把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杀了,不然以后我们都没有过果子吃。” 魔尊回头望了一眼地魔使,全然不顾对方之前所讲,而是平静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地魔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心中打算,但他对魔尊向来都是言听计从,从未有过迟疑,所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于是,他将手伸了出来,而魔尊韶光也一同将手探了出来,随即二人的手掌之间升起一团无比灼目的强光,别说是他们二人,就连远处的魔帝琼山也睁不开眼睛。 “糟糕,韶光这家伙要搞什么名堂,不能让他得逞。” 在魔界之中,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练就一副铁石心肠,还有一身的无情冷血。虽然前不久他们还是并肩作战的伙伴,但现在却已经兵刃相向,你死我活。为了不让事情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方,魔帝琼山率先攻出一招,刹那间,九星府前方的大地全部崩溃解体,化为了无数的烟尘。 “你们两个给我一同去死吧!灭绝光华!” 出招瞬间,不只是魔帝琼山的身边,也不仅仅是前方魔尊与地魔使的所在之地,是整个空间,天地之内,所有的光芒都在此刻遁入了虚空之中,不见了踪影。而就在这个时候,魔帝琼山终于发出他的最强一招,虽然看不见,但耳边随即腾起的恐怖声势使得人的识海几乎为之崩溃,过大的声响更将耳膜震伤,使之淌了两行血痕。 “呼!” 凄风吹过,似乎是在尝试安抚这片受伤的大地,但方圆数百丈的深渊是无论如何也修复不了的。魔帝站在唯一的岩石之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如今的他已经恢复到了正常的状态之下,luo露的肌肤在尚未明朗的天空之下,显得死气沉沉,就好像被涂了一层香灰一样。然而,他的脸倒是已经回到了从前的模样,依然是那么英俊,薄酒,偶尔会有一股股邪气从中流露出来,但即使这样仍然不能阻止他身上那股天然的亲和力。可惜的是,他的两名部下魔帅与天逆已经随着刚才的那一记杀招一同化为了灰烬,不然他们应该会为他的胜利而感到高兴的吧! “死了,全都死了!这下,魔界之中除了父皇之外,再也没人是我的对手了吧!哈哈!” 第九百三十四章 闹剧一场 然而,一切都只是魔帝琼山的南柯一梦。 看着对方肆意狂笑的模样,站在旁边的穷阳显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在他的身后,魔尊韶光,魔间三使,还有魔帅天逆,甚至还有魔昂星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从气息上来判断,他们都还活着。 明明之前他们已经全部阵亡,现如今又怎会出现在这里呢?这时,地面之上出现了一处裂口,一道黑色的身影随即从中钻了出来,他就是黥黯。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又迷路了呢!” 穷阳向前挺进一步,忽然朝魔帝琼山的后脊处重重地拍了一掌,后者身体向前蹉跎了几步之后,终于停止了上那刺目的笑声。而在这时,黥黯也从自己的身上将那只原本属于地魔使的手臂“摘”了下来,随即“还”给了失主。 他归还的方式很是特别,只见他的指间处发出与穷阳之前所使用的杀人丝线,不过他的线是黑色的。而这些黑线就好像具有自己的意识一下,一经感应到地魔使和断臂,便自行将他们缝合了起来。还真别说,这缝合的手法相当巧妙,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出针角,只能见到一条细而长的血痕,不知道的还以为只是一条划伤呢。而在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黥黯忽然开口道:“别再藏着掖着了,速速现身吧!” 说话间,只见自二人面前的空间之中,忽然出现了一股异常的魔气波动,同时一道佝偻的身影从中缓步走出,看起来十分虚弱。而当外面的二人见到此人之时,尤其是穷阳的脸上,立即显出了一些惊色。 “怎么是你,魔皇怎么没事?” 说着,那个从虚空之中刚刚现身的人忽然睁开眼睛,露出了那双只有淡黄色眼白的眸子,而在他高高拱起的后背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颗巴掌大小巨大眼睛。 他就是之前人皇在群魔殿上用眼睛打伤的那名魔官,可是现在他为何会现身于九星府跟前呢? “嘿嘿,魔皇行动不便,所以待差下官前来迎接二位魔将,千年的长眠,让二位辛苦了!” 听到这话,穷阳不禁将头扭到了一边,形同小孩子一样,好似在撒娇地说道:“哼,谁辛苦,我才不辛苦。只是这么多年没有架打,才让我技痒难耐。” 说完,穷阳看向旁边的黥黯,继续道:“你怎么样,刚才交手之中感觉那个魔尊实力如何?” 黥黯的脸上忽然裂出一道口子,森白的牙齿让人看得心惊肉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从未见到过的笑意,可是与他阴暗的外表似乎极不相符,所以显得有些突兀罢了。 “好像有点意思!不过那最后那一记魔光尊神拳,力量有了,但精度却不够,否则也不会给我可趁之机。” 说完,他看了一眼地上的魔尊韶光,突然间后者脸上的那道诡异图案就好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迅速回缩,一转眼的时间便从伤口处钻了出来,化作一缕黑气,随即散于空中。而同一时间,黥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刚刚消失的那缕黑气便又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这让他的脸上不由得显现出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稍事停顿之后,穷阳随即道:“真没有想到,你我联手设计的这方阴阳乾坤间,居然将这群人耍得团团转,还借此机会将那颗舍利丹给逼出来了。” 说着,穷阳与黥黯同时探出手掌,二人的掌心处各有一半黑色的丹药,那就是之前天魔使拿出来的舍利丹。然而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竟肥将被魔帝魔尊吸收消化的魔丹,重新提炼出来,而且一点也不落。见到这一幕的魔官,脸上立即浮现出一股略显疯狂的喜色。 “舍利丹,你们果然做到了。” 穷阳轻笑道:“那是当然,魔皇交待给我们明暗两将的任务什么时候失败过?” 语毕,他将黥黯手里的舍利丹也一同拿了过来,然后双双交于魔官的手上,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疑,就好像极为厌恶手中的舍利丹一样。而接过丹药的魔官,眼中立即闪出贪婪的光芒,若不是怕死的话,恐怕他已经将这两个可爱的小玩意一起吞到肚子里了吧! 黥黯抬头看了一眼那名魔官,忽而又道:“魔皇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为何他会如此着急地需要这枚舍利丹,甚至不惜将我二人唤醒。要知道当初光是为了封印我和穷阳体内的力量,就耗费了整个九星府的镇魔之力,而这件事连现任的家主魔昂星都不知道。” 听到黥黯的质疑之后,魔官尴尬地笑了笑,而与此同时,位于他背后的那枚眼睛忽然异彩大放,随即一道椭圆形的黑色漩涡出现在后方当中,特这过漩涡竟能看到另一处地方的样子,原来是一条时空隧道。 “呵呵,下官来的时候,魔皇大人曾经叮嘱过,叫我不要乱说。不过下官可以告诉二位魔将的是,现在魔皇大人的实力更盛从前,而且还拉拢了另一位高人加入到我们的阵营之中。所以这次入侵人间,我们魔界志在必得。” 穷阳眼中忽然放光,随即道:“哦?还有这种事情。既然魔皇的功力已经大增,可又何为需要这枚舍利丹,难道他还嫌自己的修为不够吗?” 魔官摇了摇头,继续道:“这个下官就不知了。或许,舍利丹里有什么连我们也不知道的神奇力量,是魔皇大人所急需的。不过,二位请放心,既然魔皇大人已经将你们重新唤醒,就绝不会再让你们进入睡眠了。” 听到这里,黥黯不由得冷笑了一声,随即开口道:“不是我大言不惭,但如果不是我们二人心甘情愿的话,魔皇他未必能封印得了我们二人。” 穷阳接着道:“就是就是。我们两个只是苦于没有对手,所以才选择睡觉的。不过,当时的人间五大高手没有让我们碰间,还真是一大憾事。话说,他们现在还活着吗?” 魔官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这个……据探子来报,应该已经不在了。不过,人间人才辈出,听说最近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小子,颇为活跃,甚至一度让魔皇为之头疼。” “哦?年轻人还有这种能耐?他叫什么,我倒想去亲眼见识一下。” 听到这话,魔官不禁为难了,于是道:“穷阳魔将,不是下官不说。只是现在大战在即,为防中途生变,我们必须保存每一分有效的力量,要不然……” 穷阳摆手道:“无妨无妨!我又不会和他玩真的,耍耍,顶多就是耍耍。” 说完,他还不忘给旁边的黥黯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附和道:“穷阳说得没错,我们不会把事情搞大的。我们只是想去阔别已久的人间转一转,然后顺道去拜访一下这位小兄弟。你放心,我们知道分寸。” 这下,魔官再也无话可说,不过他头上的汗水却是让他的心情暴露无遗,因为万一出现了什么差池,那也定然难辞其咎。 “二位魔将,关于那小子的事情,魔皇大人比我要知道得多得多。不如,回头你们亲自去问他老人家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魔官向后轻轻一跳,眼看就要没入到那扇时空之门当中。然而就在转眼一瞬之间,黥黯伸手朝前方的空间用力一旋,本来已经遁入到虚空之中的魔官,竟然又回到了他的面前。 “这……这……” 眼见自己再次回到了原点,心知大事不好的魔官连忙跪倒在地,一边叩头一边哀求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是下官不说,是魔皇大人不让下官说啊!” 穷阳冷笑着走到那人的跟前,伸手一抓,扣住了魔官身后的那颗巨眼,并将他生生地抓了起来,进而道:“魔皇不让你说你就不说,你就不怕得罪了我们二人,你以后就是想说也说不出了吗?” 魔官被穷阳这么一通吓唬,彻底失了方寸,虽然知道违背魔皇的命令按罪当诛,但他同样也清楚,如果不说的话,他会立刻没命。就这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刚要开口,谁知背后的那颗巨眼突然金光一现,逼得穷阳当场松开了手掌。 “嗯?这是怎么回事?” 从开始到现在,穷阳都在注意这颗看起来与那名魔官格格不入的眼睛,可是除了找开时空之门之外,他还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作用。可就在刚刚一瞬之间,他竟从中感受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浩然正气,这是身为魔人的他最为忌惮的一股力量,因此才会不得不松手。而见到这道金光的黥黯显得更为狼狈,他甚至还未进入到金光的辐射范围,便已率先跳出了数十丈外,生怕其中的正义力量波及到自己。然而就在二人双双看向那颗巨眼之时,金光之中忽然浮出了一张令他们无比怀念的脸庞。 “魔皇!” “大人!” 穷阳与黥黯的话使得光幕之中的魔皇十分高兴,他点了点头,以示回应,并且开口道:“两位魔将,我们好久不见!” 第九百三十五章 黑白双煞 魔皇的面孔一经出现,穷阳与黥黯的轻蔑之色立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由衷的虔诚。 “魔皇大人,我们好久不见!”穷阳面带笑容道。 “呵呵,是啊!记得上次见你们的时候,人魔大战还没有开始。说实话,如果那一次有你们的话,或许魔族早就统治人魔两界了。” 魔皇话音刚落,便听黥黯接着道:“可是,我们两个有不能参战的理由,这个您也是知道的。” 魔皇点头道:“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怎么样,这一回可以与我一同并肩战斗了吗?魔界之中的挑战固然有很多,但和人间相比起来,实在有些乏味了。我保证,你们在那里一定能找到合胃口的对手、” 黥黯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立刻动身?” “哎,现在魔界大军还未整备完毕,我差琼山前来本就为了此事。只是我听说魔尊的一名部下手中持有天下唯一的一颗舍利丹,而这颗神药对我又有不一样的意义。为了将这颗丹药搞到手,所以我才会请你们二人出山,毕竟于他们而言,你们阴阳双将还是相当陌生的。” 这时,穷阳接过话茬道:“魔皇,这你可就说错了。要不是我们二人一直刻意地隐藏身手,说不定已经被那个魔尊给发现了。在我看来,他似乎已经知道我们的一些事情了。” “哦?真是这样吗?”魔皇不禁问道。 黥黯点头道:“是的,因为我发现他在与我对战的时候,特意使用了光的力量,也许他真的猜到了我的身份,所以才会使用与我相克的力量。” 魔皇沉吟了一会儿之后,这才道:“嗯,这件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的。” 穷阳见此机会,于是连忙插嘴道:“魔皇,刚才也许你也已经听到了,我们想知道那个听起来相当厉害的小子的情况,您就告诉给我们吧!” 看着穷阳一脸认真的样子,魔皇随即朗笑一声,接着道:“穷阳,你还是孩子脾气,一点耐性都没有。等我们集结完毕之后,一同攻入人间,想打谁那不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嘛,为何非要现在去找他。” 不等穷阳开口,黥黯已经说道:“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已经生锈了,在大战来临之前,必须要找个趁手的家伙练练。” 魔皇一看劝阻无果,于是沉声道:“可是你们要知道,那个年轻人极不容易对付,说不好,就连你们也会折在他的手上。” “啊?呵呵,魔皇你不是在说笑吧?我们?两个人,折在一个人的手上?天底之下,还有如此厉害的人物?” 魔皇将那双睿智的眼睛眯了起来,随即脸色严肃道:“穷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那个小子是守界者的后人。” “守界者?就是那个魔界大门设立之后,用以维护人间和平的天定之人?呵呵,这么说来,我们又有一个好对手了。” 魔皇轻笑道:“不,他已经被我杀了。” “杀了!” 穷阳与黥黯几乎是异口同声,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出奇的相似。他们不敢想象,这位由上天指定的守界者竟会死在魔皇手中,更加让他们为之震惊的是,对方说的竟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好像根本没有将对方放在眼里。 “你们不用吃惊,在我看来,死在我手上的那个,并不是真正的守界者?” “哦?这么说,守界者另有其人?”穷阳不禁接道。 魔皇摇头道:“不,我杀的那个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守界者,这个我可以确定。但是他体内的力量,却好像并不完整。至少与我对阵的时候,他并在巅峰时期。否则,我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得取胜。” 黥黯道:“照您所说,你觉得他的力量为何会有缺憾呢?” 听到这里,魔皇的眼中忽然出闪出一道犀利的神光,与此同时,整个光幕都好似向前推进一些,使得他的整张脸庞都变得大了许多,尤其是那双眼睛。 “我怀疑,他把这部分缺失的力量,交给了别人。” 穷阳喃喃道:“交给别人,还能交给谁。” 说话间,他的眼中忽然光芒一现,接着便脱口而出道:“难道,他给了自己的儿子!” 魔皇点头道:“嗯,这正是我所担心的。” 身处蓬莱大军军营之中的孙长空正在旁边的角落处,看着众多的士兵将军在场地之中操练着,忽然间打了几个喷嚏。而这时候刚刚睡起来的轩昂宝帅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断臂对他而言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影响。 “起得这么早,难道你也想加入他们,跟着一同训练吗?”轩昂宝帅打趣地说道。 孙长空摇了摇头,显出一副忧郁的样子,随即道:“你说,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家人是否知道,自己的亲人这一去就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孙长空如此古怪的说法,轩昂宝帅不禁一愣,然后才笑道:“呵呵,大清早的你怎么说出这么奇怪的话。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既然他们已经到了这里那便没有后退的路了。况且,想蓬莱大陆长治久安,那便免不了壮大自己的势力。否则有朝一日初升大陆的势力强大起来,那遭殃的就该是我们了。” 孙长空斜个脸来看着轩昂宝帅道:“你有家人吗?” 轩昂宝帅看着孙长空那双炙热的眼睛,然后才道:“有,怎么了?” “那如果他们知道你阵亡的消息,他们会怎么样?” 这下,轩昂宝帅被孙长空彻底问懵了,因为就连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原来有些事情我们作为旁观者去看显得十分睿智,但一旦真正进入其中成为里面的角色之后,才会知道现实的残酷。 “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死了也见不到他们了。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嘿嘿这个回答你应该还满意吧?” 孙长空摇了摇头道:“不,你那是自欺欺人。你明知道你死了你的家人不会好过,父母失子,佳人丧偶,就连孩子也没了疼爱他们的父亲,这样子的他们怎么可能会过得好。他们可能轱辘你的离去而受人欺负,甚至你的妻子会改嫁,而你的父母便会老无所依。你的孩子也会跟了别人的姓,姓王,姓李,姓孙,哪怕是姓赵,也不再会是你赵轩昂的种。平心而论,你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吗?” 轩昂宝帅没有想到孙长空的反应会如此巨大,但他知道自己这样什么也不说也不是办法,于是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尽人事,听天命,这是我们这些做凡人应该去做的。至于那些生离死别的事情,那就交给老天去判断,说白了,你就是去躲到家里,与自己的亲人厮守,就能保证一定不会有天灾人祸发生吗?我们现在所做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不为自己,为了别人,这样的做应该也无可厚非吧?” 听完了轩昂宝帅这一段回答之后,孙长空并没有放弃自己的观点,而是继续问道:“那你没有想过,与我们对垒的,或者直接说是初升大陆上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一旦失去自己的亲人会怎么样,他们真的能够理解你刚才的那番话吗?” 轩昂宝帅不由得将眼睛瞪直了,他看着眼前的“孙阿九”,不禁觉得自己竟有些看不透这个年轻人,一种强烈的陌生感油然而生。但仔细端详之后他发现对方确实是本人无疑,然后才终于道:“怎么,你开始为自己的那些同胞鸣不平了?” 孙长空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于是连忙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继续道:“不,没有……我只是在好奇,为什么大家要发动战争,难道将王他们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吗?” “所以呢?你要背叛我们吗?” 话音一落,空气之中立即出现了一股淡淡的寒意,这种感觉融入空气之中,无时无刻不作用在孙长空的身体与内心之中,令他不禁为之一震。 “我……不是那个意思、” “既然不是那样,那就不要再说出这样的话。还好这话没有让将王听见,否则你现在的脑袋恐怕已经不保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说什么呢?” 怕什么来什么,就在轩昂宝帅刚刚提及将王之时,对方竟真的从军营之后绕了过来,一脸微笑地出现在二人的面前。这下,不只是他本人,就连孙长空也不禁紧张起来。 “哦……没什么,睡不着了,所以起来在外面活动一下。” 将王点点头道:“很好!特殊时期也不能忘了平日里的修行,这很不错。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有这等令人艳羡的修为和身手。在这一点上,就连我这把老骨头也是望尘莫及啊!”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随即朝将王行了一礼,以作回应。而将王则将头偏向一旁,朝轩昂宝帅道:“断臂难续,不过我倒是有办法让你重归完璧之身。你跟我来!” 说话间,将王已经走出了七八步的样子,轩昂宝帅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然后朝孙长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一同跟上。 “断臂再续?有意思!”孙长空嘴角处随即露出一抹冷笑。 第九百三十六章 神铁洞 跟随着将王的脚步,轩昂宝帅与孙长空一同来到了军营这后的大山之中,这里长年绿荫遍野,神踪仙影,偶有出现。不得不说,这里是一处修养归隐的好去处,这让孙长空见了不禁有种心驰神往的感觉。 “没想到这里还有如此的世外风光,不错,真是不错。”孙长空随即感叹道。 “呵呵,是啊!初升大陆的能人异士或许不能蓬莱大陆,但自然风景却让我们也自叹不如。不过,我带你们来可不是为了欣赏风景的。” 说罢,将王伸出手臂,朝前方的青山之中轻轻一挥,一条静谧的小路随即出现在三人的面前。 “这……是通往哪里的?”轩昂宝帅不禁惊呼道。 “跟我走就是了。” 说话间,将王闪身已经抢到二人的身前,一转眼的工夫便已经消失在路径之中。而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事已至此,他们已没有后退的道理。哪握前方的龙潭虎穴,二人也要舍身一试。 青山的气氛十分温和,不冷也不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洒在三人的身上,并为他们导引着通往前方的道路。小路的两旁,不时会有鹿兔狐鼬忽然闪身过去,但随后便重新遁入到了幽暗的丛林深处,没了踪影。 “好了,我们到了!” 出乎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意料,将王竟在一处位于山腰间的山洞之中停了下来,而洞顶上方,居然还书写着三枚苍劲有力的大字:神铁洞。 轩昂宝帅对于这个地方似乎有些印象,但一时间之间又想不起来,无奈之下,他只得向将王请教道:“请问将王,这是什么地方?” 将王脸色得意道:“呵呵,轩昂,难道你不奇怪,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作为我们的据点吗?” 轩昂宝帅稍作思考之后,随即惊声道:“难道,将王你早已在这里布置好上一切?”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说得没错,事实上,我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注意到了这里,并暗中派人前来实地观察,考量,经过多番利弊权衡之后这才将这里定为我们进攻初升大陆的基地。而在上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这山洞,并找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一边说着,轩昂宝帅伸手推向挡在洞前的那块巨石。一时之间,无以伦比的恐怖破坏力透入到岩体之中,并轻易地将之击成了碎片。但奇怪的是,那些散落的碎石无一例外,竟全部落到了洞口的两旁,半块也没有落到三人的身上。而随着孙长空抬头望去,竟是惊讶发现,三人的头顶上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碗状的屏障,将他们保护其中。 “还看着干什么,进去吧!” 随着将王探身进入洞口当中之后,洞内两侧的石壁之上相继燃起了火光。孙长空跟上前去,仔细一看,发现那竟是一些装在金属器皿之中的油灯。这些油灯设计得十分巧妙,除了探出石壁外侧的灯盏之外,还有一部分嵌入到石壁之中,并将燃油从内部引到油灯之中。如此做法,非但解决了灯油时间过长干涸凝固的问题,而且还能保证这里的油灯经久不坏,即使过了千年仍然完好如新。而随着观察的递进,孙长空愕然发现,这些用以照明的油灯竟是由纯金打造而出,制造工艺,投入之大,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看什么看,难道你还想拿起几盏不成?”轩昂宝帅说笑道。 “这恐怕不行。”孙长空一脸沉着道。 “哦?怎么了,怕拿了先人的东西遭到报应?” 说着,轩昂宝帅竟真的将手掌握在了上一盏金灯之上,一瞬之间,孙长空就像一个吓坏了的孩子一样,连忙出手制止:“别,千万别乱动。 否则,我们三个全都会死在这里。” 这时,只听前方的将王忽然悠悠地说道:“阿九说得没错,这里的金盏不能碰。否则,一旦引燃灯内的引线,点着了隐藏在石壁之后的巨大储油池,那我们可就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了。” 听到这里,轩昂宝帅赶紧抽回了手,然后低着头继续向前行去。而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由得笑了笑,也随着一同追了上去。 这条山洞十分幽长,一路上孙长空看到沿途石壁上不时会出现一些彩色的画幅,不过里面大致描绘的是古人开采矿石,进而提炼锻造的场景。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壁画之中所指的地方应该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座青山。 原来,这座山是一处矿产极为丰富的矿山。古人们凭借从中获得的矿石,锻造出各式各样的金属制品,包括家具以及兵器。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古人之间爆发了战争,一处人间的瑰宝奇藏竟成了引发战争杀戮的地狱恶魔。 “可是,这条名叫神铁洞之中又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孙长空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这时,轩昂宝帅减慢了速度,随即贴在孙长空的耳边说道:“一会看情况不对劲的话赶快跑!到了特殊时候,我也保不了你。” 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认真道:“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托后腿的。” 三人进入神铁洞之后一路向下行去,于今已经不知来到了距离地面多深的地下世界当中,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变得闷热潮湿起来,再加上略显疲倦的身体状况,这让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情绪变得躁动难安,甚至不想再在这里多停留一刻。 “将王,我们什么时候……”、 就在孙长空将要开口说话之际,眼前昏暗的空间顿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岔路出现在尽头的巨大空间之上,像一条条粗壮的蛛网一般,将整个头上空间全部占据。而在它们之间,一枚形同人类心脏般的巨大物体赫然出现在二人的眼前。 将王并不惊讶,因为他早已知道此物的存在。可是亲眼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与轩昂宝帅,几乎已经将自己的眼睛瞪了起来,张开的嘴巴甚至可以塞进去一只自己的拳头。 “这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轩昂宝帅幽默道。 “呵呵,要想把这么大家伙吞下去。恐怕只有凶兽一族的人才能办得到了。” 听到孙长空的话,将王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略显吃惊道:“居然知道凶兽一族,呵呵,真是博闻广识啊!”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搔首道:“没……没什么,只是曾经无意间听别人提起过。” 将王点头道:“怪不得。不过,你们现在所见的,就是所谓的神铁。” “神铁?这玩意有什么用?”轩昂宝帅又一次问道。 “当然是用来修复你的断臂。你手臂的本体找不到了,所以我必须要找一个替代物来继承他的功能。而这神铁,便是绝佳的选择之一。” “铁做的手臂?那能行吗?”孙长空轻声地质疑道。 见到孙长空与轩昂宝帅的脸上同时升起的疑惑,将王随即笑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但当初我曾见过,这里的子民通过一种特殊的仪式,让断了手臂的人再次拥有了行动自由的钢铁手臂的情景。实话实说,当时我也看得有些发愣了。不过,之后那人的表现着实讼我惊叹不已,除了质地不同之外,那只新生的铁臂和正常的人体几乎毫无差别。所以我才想到让轩昂宝帅来这里试一试。” 看着将王讲得如此逼真,最少长空不禁惊喜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还在等什么。对了,义父你知不知道那个仪式的具体步骤,不然我们打一个这里的当地百姓问一下也好啊!”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会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谁承想将王却是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有些困难。” “为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轩昂宝帅接着问道。 “在二百年前,这里遭遇了一场从未有过的森林大火,火势将这里的村庄全部吞噬,连同里面的无辜百姓也一起化为了灰烬。” “什么?都死了?一个也没有活下来吗?”孙长空不甘心地追问道。 “是的。事后我也到过那个村子的遗址,可是那里已经变为一片焦土,除了烧焦的遗体之后,再没有其它。我想就算有人活了下来。也应该已经借机逃命去了吧!怎么还会守在这个鬼地方。” 说完,将王看了一眼面色不对劲的轩昂宝帅,同时不以为然道:“你说对吧,赵轩昂?” 就在将王说话之时,轩昂宝帅忽然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脑袋,接着蹲下身子,摆出一副相当痛苦的样子,就差躺在地上打滚了。将王没有说话,孙长空却是忽然上前,关切道:“宝帅,你怎么了?” 轩昂宝帅透过指缝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面色狰狞道:“我的头好疼,我感觉我的脑浆要炸开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来帮你!” 说着,孙长空将轩昂宝帅端正了身体,自己和他一样席地而坐,伸出双掌抚在对方的后心处,将体内的灵气注入到轩昂宝帅的体内,而就在这个时候,将王忽然冷笑道:“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来了什么?” 第九百三十七章 神陨一族 轩昂宝帅的表情异常痛苦,就让旁边的孙长空十分担心。好在,在他的灌输真气之下,对方的情况已经好转了许多,但头上豆大的汗珠却仍然止不住地往下滴落,不一会儿便已打湿了身下的地面。 “赵轩昂,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将王面色恐怖地看着轩昂宝帅,声音略显阴森地说道。而这时候孙长空眼见情况不妙,随即开口道:“义父,我快去叫人把轩昂宝帅抬回去,我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容乐观啊!” 将王抿了一下嘴唇,随即不以为然道:“阿九,你放心,他没事的。我想应该是这时的某些事物勾起了隐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碎片,所以他才会显得这般痛苦吧!适应一下就好了。” 听到将王如此回答,孙长空有些迫不及待道:“义父,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人命关天,万一宝帅他有个三长两短,那对蓬莱大陆可是一个巨大的损失啊!” 将王邪魅地笑了笑,接着又道:“可是我也清楚,如果不能将这块神铁搞到手的话,对于蓬莱大陆将会是另一大损失。” 说话间,孙长空抬头望向头上位于众多路径中间的巨大神铁,同时不由得说道:“这神铁到底有何奥秘,为什么一定要轩昂宝帅亲自前来方能解除他的禁制?” 将王缓步走到二人的跟前,随即扯下轩昂宝帅的左臂上的衣物,然而一个令孙长空始料未及的情况随即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这是怎么回事?” 孙长空睁大了眼睛,但这仍然无法消除他心中的惊骇,因为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条通体由金属打造的钢铁手臂。 原来,轩昂宝帅仅存的手臂也是后天造就的,可是在之前的交往之中,为何他没有感应到这一异常情况呢? “看到了吧!轩昂宝帅早在千余年前便已经拥有了一条钢铁义肢,只是他一直没有说起罢了。”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由得笑道:“可是就算这样,这块神铁又与轩昂宝帅有什么关系呢?” 将王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关系。因为他的这条手臂就是从神铁之中诞生的。” “什么?你说这条手臂是神铁的一部分?”孙长空惊讶地问道。 “没错!但我知道,能够得到神铁庇佑的,一定是守护神铁的神陨一族,也就是之前我所提到的那些附近的百姓。如果说天底之下有人通晓唤醒神铁的方法的话,那赵轩昂肯定是其中之一。” “这……” 看出孙长空脸上的难色,将王随即道:“怎么,你不信?”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相信!可是,为何之前轩昂宝帅进入这个神铁洞的时候,会表现出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呢!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将王叹了口气,然后才道:“我和赵轩昂是在千年之前相识的,当时他跟随着另一位绝世高手,游荡在初升大陆之上,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和他才会走到一起,并将其收入了我的麾下。但当时的他除了有一身惊人的修为之外,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太好,时而会无故晕倒。因为这件事,我还专门请了一些名医方士为他看病驱煞,但都没有什么成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轩昂的情况愈发好转,而我也在无意之间发现了他的这条钢铁手臂,之后便对这东西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接着我差人走防大江南北,想要找到和轩昂宝帅身上一模一样的金属,工夫不负有心人,结果真的被找到了一群名为神陨一族的原始人类。随后,我便找到了这里,发现了神铁。”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眼中不禁闪出凌厉的神光,随即落到王的身上,接着他面色显得无比的严肃,说话的态度也变得陌生了许多:“将王,你要这神铁到底有什么用?” 将王的嘴角弯转成一个诡异的弧线,接着他的整个人都变得阴森恐怖起来,就好像传说之中的魔鬼一般,一颦一笑之中都携着浓烈的邪气。 “你问我要神铁有什么用,呵呵,阿九,你还是太年轻啊!身处站场之中,有哪一个敢保证,自己不会受伤、不会遭到断肢断体之难。而我们人类的自愈能力有限,无法达到某些特种那般可以再生断肢的高超能力。而为了保证完整之躯,神铁便是其中之一的解决办法。” 说罢,将王同样抬头看向顶上的神铁巨石,接着道:“只可惜,这神铁似乎通晓人性,竟可以自主分辨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我虽然派人多次前来欲要转移神铁,但都被莫名其妙的状况给一次次地阻拦了。最后一回,我的十名贴身护卫全部丧命于此,而我也险些被困在这里,无法脱困。” “什么?这里居然有这么危险?” 虽然孙长空的心中早有预感,但当听到将王的此番话之后,他还是不由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眼见轩昂宝帅已经安然睡去,他才终于将对方放平在地上,然后自己站了起来,环视四周,以防不测。 “不用看了,只要我们不打神铁的主意,神铁也不会对我们出手。相反,一旦感觉到有不轨之徒接近,它便会随即发动狂风暴雨特般的攻势,令人无力抵御。” “所以说,要想得到神铁,就必须要依仗那个神陨一族的特殊仪式,是吧?” 将王点头道:“嗯,没错!而据我所知,能得到神铁赐予断肢的,大多都是族内的显赫之人。所以我想,赵轩昂曾经在神陨一笔的地位肯定不低,对于唤醒神铁的仪式应该也略有所知。” “可是,既然这样,义父为何不在进洞之前向轩昂宝帅问个清楚,偏偏要来到这里,等他病发之后才说出其中的隐情呢?” 面对孙长空的疑问,将王微笑道:“阿九,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讲清的。但你要知道,赵轩昂作为神陨一族的人,极有可能会因为族内的秘密而拒绝我们的请求。而只有将他放到这里,让他无法选择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将其中的真相告诉我们。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 “所以,您就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拿轩昂宝帅的性命作为赌注?您刚才也是看到的,他已经快走了。再这么下去,真的有可能性命不保。” 将王略显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清楚。可是你看看,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一会儿,等他意识稍微清醒的时候,我再向他询问仪式的事情,或许借着这个契机,他能将识海之中隐藏多年的记忆重新挖掘出来。” 说着,将王将轩昂宝帅从地上举了起来,抗在肩上,转身欲要离去,就在这时他忽然开口道:“我想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需要你了,没有其它事情的话,你还是先行离开吧!” 孙长空看看将王那道陌生的背影,又瞧了瞧对方肩上那个已经失去知觉的轩昂宝帅,一股强烈的情感随即涌上心头,并让他不禁开口道:“不!我要留在这里!” 将王冷笑一声,随即道:“怎么,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本想一口否认对方的说法,但事已至此,人命关天,他忽然坚定了一下心中的信念,继续道:“嗯,我怕……” 将王蓦然回首,一道血色急光忽然自他的眼眸之中爆射而出,瞬也不瞬的,直接击中了孙长空心口。这一刻,他就好像是一片坠落的枯叶一般,看上去丝毫反抗的余力都没有,便随即摔在了地上。 “阿九,你的话太多了。况且,神铁的事情我对外一直都是保密了,为了防止你泄露消息,我只能这么做。” 说罢,将王刚要转过身子,却不承想已经倒下的“孙阿九”竟然奇迹般地再次站立起来。 “好痛好痛!” 孙长空揉着冒着滚滚黑烟的胸口,吃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在中了自己全力一击之后对方为何还能继续站起身来,但为了干脆利落地解决这件事,他只得再次发出第二记杀招。 “阿九,休要怪我!” 一念之间,将王手臂一招,一枚硕大无比的灵气团随即显现于他的掌心之中,紧接着他全力推出手掌,并将灵气团逼向孙长空的身前。 “爆!” 随着将王一声歇斯底里的怒喝,那枚巨大的灵气团登时化为一道冲天火光,直接将孙长空吞没其中。强烈的震感袭上动表,使得那座青山也不不禁为其微微晃动。身处军营之中的蓬莱精英一个个剑拔弩张,以为有什么无法预测的情况发生。 “哦?军营后面的山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刚刚将王生轩昂宝帅他们好像就是前往那里的。你们几个,去山那边看看,如果有情况的话,赶快回来与我通报。” 宙宇宝帅站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地方,看着远方升起的缕缕黑烟,眼中的光芒不禁变得犀利起来。 “呵呵,这下应该死了吧?” “很不巧,并没有!” 说话间,孙长空一掌吹散周围的尘埃,并以完好无损的状态出现在将王的面前。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以 迷惑心智的神铁 销烟散尽,杀机四伏,孙长空的再次出现,使得将王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起来。看了一眼肩头上的轩昂宝帅,他竟笑出声来:“我的孩子,看来为父真的是小看你了啊!中了我的混元灵丸居然还没有受伤,看来,你已经拥有逼近仙人的修为了啊!”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那有什么,要想凭那么点灵气杀死我,也太儿戏了吧!好歹,我也是你将王的义子干儿啊!” 将王叹了口气,接着道:“可惜,你不是我的亲儿子,不然我一定好好地栽培你。” 孙长空道:“这么说来,你认我做义子,只是想让我为你卖命喽?” 将王冷笑道:“呵呵,怎么,你还以为我真的很中意吗?况且,我收你做义子,也等于做了你的靠山,我让你为我办事,你情我愿,这和公平。” “可是,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试问,父亲养育自己的子女,又有多少是奢求回报的呢。” 这下,将王的脸上彻底没有了光彩,因为他的儿子段尘已经好多天没有音讯了。作为蓬莱的首领,他不能在人前暴露自己内心的软弱,所以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独自神伤。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有种隐隐的不安感,他总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出了事。而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让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是,间接置段尘于死地的,竟是面前的孙长空。 “好家伙,年纪轻轻就敢给我将王说教,不得不说确实勇气可嘉。” 孙长空再次笑道:“多谢义父夸奖。” 将王道:“可是你可知道,当人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再也听不进别人的话了。所以刚才所言于我而言,就像放屁一样。” 被将王这么一通羞辱,孙长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脸迎道:“可是,就连屁也是臭与不臭之分。不知义父你能不能分辨得出呢?” 将王目光一寒,随即破口大喝道:“休得猖狂!”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将王也就无需再顾及之前的情谊,呼吸间他的身体已经来到孙长空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记重掌,直劈孙的面门。而面对这朴实无华,但又相当有效的杀招,孙长空不得不严阵以待,随即出手与之抵抗。 “砰砰”两断闷响,二人已经交手招,将王落到地上,纹丝未动,而孙长空却被面前到来的掌力生生地逼退了五步,最后一步甚至还在地面之上踏出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浅坑,可见刚才的掌力是何等可怕。心有余忌的他好不容易喘了口冷气,这才面带微笑道:“好厉害的家功夫,这也是被打中的话,岂不是要粉身碎骨?” 看到孙长空如此得意的模样,将王气不打一处来,只管在那里咬牙冷笑道:“才过了一招而已,好戏还在外面呢!” 将王说“后面”的时候,孙长空后方的石壁之中就真的出现了情况。接连三四根剑状的石峰赫然从中爆射而出,分取孙长空的身体要害。好在,孙长空有护体真气作为保证,石峰才一出现,他便已经有了感觉,身体也随着它们的攻击方向,一同向前掠去。 “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既然这样,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直到现在,将王也未曾显示出自己的真正本领。而就在动用杀气之际,一直隐藏在左边袖中的手臂忽然一震,随即一道狂龙出海般的强大杀劲随即破空而出。 “嗯?” 意识到此如非同寻常的孙长空。刚要起身闪避,却不承想那股气劲竟是格外地难缠,无论他向左还是向右闪避,对方总会在第一时间做出正常的反应,并将他的退路尽数封死。眼看那道龙形的气劲即将扑到自己的身前,孙长空灵机一动,双膝一弯,已经将自己弹入了头上的空间之中。 因为这里的空间十分宽广,即便是有众多岔路的阻挡,但孙长空还是找到了空隙,进而跳到了其中一条贫路之上。与此同时,那道龙形气劲与后方射来的众石峰直接碰撞在一起,当即玉石俱焚,双双灭亡。 然而,眼见自己的招式被轻松化解,将王却是不以为然,他抬头看着孙长空所在的地方,随即冷冷道:“你下来!” 孙长空环视四周之后,然后才洋洋道:“凭什么,难道下去被你打不成?” 将王一脸正色道:“只要你下来,我保证不会动手。但你要执迷不悟的话,死的一定会是你。” 孙长空再次看了看岔路的前后两端,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这才笑道:“义父,你就不要再吓唬我了!留在上面,总好过让你活活打死得好。如果你不甘心的话,那就上来追我啊!” 说话之间,孙长空再次跳上头上的一条岔路,这下他距离地面更高了,而相对而言和上方的神铁却是更近一分。据孙长空粗略估计,他与神铁之间的距离不会超过二十丈。只要他想的话,他可以在数息之内达到神铁所在的位置。只可惜,孙长空不懂唤醒神铁的办法,就算到货了跟前也无能为力,甚至还有可能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他决定先在附近和将王周旋一阵,然后再做定夺。 “阿九,你最好听我的话。不然,一会儿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呵,是吗?那我到是很乐意体会一下其串的滋味。” 说话间,孙长空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面前漆黑的入口,然而一个令他无比惊讶的情况发生了。那里居然站着一个人,一个身着灰色衣衫的男人。孙长空眯着眼向那里看去,惊愕的神情随即显现在他那张冷峻的脸庞之上。 “王道人,师父!” 孙长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达是遇到王道人,惊喜之余,他快步奔向对方所在的位置,欲要叫住对方。可后者就好像看不到他似的,转身便没入到身后的洞穴之中,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师父!” 眼见王道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的内心虽然异常失落,但却并未放弃希望。毕竟这里的洞穴实在太多,万一进去之后遇上情况未知的岔路,到时就该迷失方向了。想到这里,他不禁将视线落到了周围“裸露”的吊桥岔路之上,随即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以往的神采。 “如果说这些岔路和里面的洞穴都是一一相通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说只要进入洞穴之中的人,就一定会出现在这些岔路之中的某一条之上呢?” 想到这里,孙长空继续向上掠去,不断扫视着周围的岔路,从而寻找王道人的踪影。不知过了多久,孙长空发现自己距离那块神铁已经相当之近,而就在这时,靠近神铁的一条吊桥之上赫然出现了王道人的身影。 “站住!” 孙长空毫不迟疑地落到了那条岔路之上,而王道人就站在他与神铁之间,头深深地向下低垂着,就好像脖颈折断了似的。就在孙长空准备上前一问究竟之际,前者忽然转过身去,疯了一般朝神铁飞奔而去。虽然不知对方欲意何为,但联想到之前那么多的反常情况,孙长空心道大事不妙,于是连忙也朝神铁的位置掠去。 “站住,快给我站住!” 虽然没有无二真经图的辅助,但此时的孙长空仍然可以达到身随心动的境界,但即使是在这咱情况之下,他与王道人之间的距离仍然是越来越长,眼看对方马上就要一头撞到神铁之上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变得无比狂躁起来。 “停!” 孙长空刚要向前迈步,却发现另一只手掌已经搭在自己的肩膀之上,回头一看,将王一脸笑容的看着他,嘴角处还残留些些许不屑的轻笑。 “你……什么时候?” 将王伸出手指,朝上一挑,随即道:“你看!” 孙长空蓦然抬头,然而眼前的这一幕着实让他难以理解。 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神铁,怎么一转身的工夫又回到了高空之中呢?又或者说是,神铁压根没有动,被潜回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孙长空不由道。 “呵呵,说来你也许感觉非常荒唐。但刚才的你一直在原地打转,嘴里还不停也喊着‘站住站住’,我想你刚才应该是被神铁迷惑了心智吧!” “迷惑心智,神铁?怎么可能?” 孙长空抬头再次看向那个形同以心脏的神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其牵动了一下,发出了几次不同寻常的异常跳动,而这便有可能是令他迷失心智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一块石头会有如此惊人的威力,甚至可以改变人对事物的判断,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随即轻描淡写道:“你以为这么些年为何我迟迟没有将它据为己有,除了接触它有极大的危险之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以我现在的力量,无法掌握神铁的全部力量。如果妄自把他带出这里的话,有可能会给我,甚至是整个蓬莱大陆带来无法估量的灾难。” 第九百三十九章 激斗神铁 一听说这块神铁还有如此不为人知的一面,孙长空的后脊处立即升起一道凉风,逼得他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可是,为何刚才我会看见王……曾经的熟人,难道我看见的只是自己头脑之中一道残留的幻象吗?” 将王继续道:“这块神铁的厉害之处,不只是在于他能读懂人的思想,而是它还能其中找到人类的弱点,并加以引诱,进而使得他人受自己的摆步。之前神铁已经通过你的意识得知了你心中极为关心的人,然后便你的眼前制造了一个与其一模一样的幻象引你上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的话,恐怕现在的你已经断壁而亡了。” 说罢,将王看了一眼身后的那堵石壁,果然这岩壁,坚硬无比,如果真的撞在上面的后果不堪想象。在孙长空惊魂未定之余,不禁由衷地感谢了一番对方的救命之恩。 “你……为什么要救我?”孙长空不禁问道。 “救你?呵呵,你不要太过自做多情了。实话告诉你,如果你刚才就那么死了的话,神铁便会依靠自己的力量使你‘起死回生‘。不过,那时的你将不会是你,而是一具只能只任别人摆步的行尸走肉,所谓的意识人性全都消失无踪。为了少给自己树立一个敌人,我必须那么做。” 孙长空轻笑道:“可是,刚刚你我已经大打出手,恩断义绝,你就不怕救了我之后,我会以怨报德吗?” 将王道:“这个随你,我不会怪你。不过眼下,我们似乎得先对付完这个块神铁,之后才能有机会解决我们之间的事情。”说完,他看了一眼地方的轩昂宝帅,随即朝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蓦然抬头,只见在那高高悬空的神铁四周,竟不知在何时多了无数细长的藤蔓。这些藤蔓看似平淡无奇,但实则内藏玄机。仔细一看,其中几条之上竟还挂着些早已风干的尸骨,这些人被困在这里已经不知多少年了,岁月将他们的尸首晾干风化,使其成为这里的一部分。而在他们的面容之上,依然可以隐约见到,当初他们死亡之时心中的强烈恐惧。 “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孙长空喃喃道。 将王看了看孙长空,随即面向前方道:“呵呵,因为这都是神铁的杰作。” 一言说罢,那些空中藤蔓就好像受到刺激一下,数以百计的团体,立即倾巢而出,立即便将整个空间伦为了绿色的世界。而这时的孙长空定睛看向那些如蛇蟒一般的藤蔓,这才惊讶,这些藤蔓竟不是植物,而是一条条生着铜绿的金属锁链。 “居然是金属所造,这也太……” 孙长空的感叹还没来得及说远,其中的两条已经一左一右分取他的两侧。好在现在的他正处在气势最盛的时候,加上有神功与高超的修为作为倚仗,打起架来毫不示弱。这些绿色锁链的尖端经过特殊处理,呈现长锥形。而当二者相距不到一丈的时候,长锥形的机关忽然双双爆开,并形成两个三角爪的模样,再次朝孙长空的身体直扑而来。如果被他们直接抓住的话,轻则皮开肉绽,重则性命不保。眼见这一幕的孙长空随即提气运功,多日未使用过的无雄鹰展翅图随即应劫而出。 “飞鹰伏魔手!” 快准狠,孙长空两只手掌立即化作一对钢铁兽爪,直掠两条锁链的“脖颈”之处。“哗啦哗啦”两声巨响之后,锁链果然已经被其所制,而且看样子暂时已经兴不起什么风浪。就在步长空准备好好喘几口气的时候,空中的藤蔓锁链再次发动了攻势,而且一出就是整整十条。见此情况的将王脸色一沉,忽然高声道:“快跑!” 孙长空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程度,便已经被那空中飞来的十道金属锁链团团围住,而相对而言将王一边的形势就好上太多,即便不能完全压制,但逃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本以为将王会抛下自己独自离开的孙长空刚要直面那一条条虎视眈眈的绿色锁链之时,一道耀眼的火光忽然自其中一条的身上一跃而起,照亮了半边空间。而趁此机会,一个声音忽然在孙长空的耳边叫道:“快走!” 当孙长空再次看向那些包围自己的藤蔓锁链之时,却发现这些家伙竟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似的,纷纷在半空之中肆意扭转,挣扎,恨不得将自己尽数扯断。而这个时候将王不知何时已经闪身来到孙的身边,并在示意他赶紧随他一同离开这里。 “可是……轩昂宝帅他!” 此刻,当孙长空再次看向轩昂宝帅所在位置的时候,数条锁链已经将他死死地包围,除了一些边缘之外,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形。如今的他已经被这些来历不明的锁链完全占有,等待他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这么继续耽搁下去,不光是赵轩昂,就连你我也要丧身于此。难道,你想成为那些干尸的下场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将王刚刚提到“干尸”的时候,其中一条挂着尸首的锁链陡然下坠并飞速朝二人的坠下。同一时间,自锁链之中忽然射出若干细小的铁器,如狂蜂一般射向二人的周围。孙长空下意识地后侧方跳去。可不承想自己竟被一个莫名的物体绊了一脚,险些摔倒在地。 “嗯?这是……” 随着低头向下看去,孙长空发现就在刚刚铁器射入地面的位置处,竟出现了数条几乎不可察觉的极细丝线,其中一根之上还挂着些许晶莹的血珠,那便是之前差点绊倒他的异物,可是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些铁器的后方竟还暗藏如此玄机,这要是一不留神,岂不要着了它们的道? 思绪未完,那些细线便已经被重新绷紧,并且随着锁链内机关的运转,被再次收回到锁链之中。一时间,大地就好像炸开卫一样,无数的铁器纷纷破石而出,并将自己“捕获”的猎物一同带回自己的“老巢”。直到现在,孙长空终于明白那些干尸是如此被挂在锁链之上的了。 “好狠毒的手段,可恶!” 孙长空本来还想趁机解救轩昂宝帅,但照眼前的情况来看根本毫无可能。此时的将王已经退到了洞口跟前,只要再往前一步,便会逃离锁链的攻击范围。而就在这时,空间之中的锁链越聚越多,有的甚至组成了千奇八怪的造型,像一只只护法神兽一般,盘踞在四周的石壁之上,蠢蠢欲动。 “快走,没有时间了。” 将王再次发出一记混元灵丸,强烈的光芒再次将大片的锁链逼出了近身范围。借此机会,将王再次朝孙长空示意,而后者已经有所明悟。 “原来这些锁链是怕光的。我怎么这么笨。” 原来,这里终年不见阳光,这些受神铁操控的锁链早已习惯了弱光甚至无光的环境,哪怕是一点点光芒,都会令它们极为不适,所以这就解释了为何之前爆炸发出之际众多锁链会那般狂躁不安。而意识到光能击退这些难缠的锁链之时,孙长空立即提气运功,大片的湿婆火随即从他的身体之中狂喷而出,如一只巨大的火掌一样,轰然抓向那团看似不可战胜的藤蔓锁链。 “嘶~” 在湿婆火的威力之下,那些致命的锁链果然一个接一个地相继退却。而原本围绕在轩昂宝周围的锁链也随之轰然散开,四处逃窜,生怕被身后的火焰沾到身上。然而,就在锁链离开显出原本地貌的时候,孙长空瞬间看呆了。 只见躺在那里的轩昂宝帅已经被一团形似水银,但不是水银的液体完全覆盖,而在他右侧的断臂位置处,竟出现了一股异常诡异的流体。这股流体依照左臂的样子,衍化成一条与这相应对的右臂,但形状还没有完全固定,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因此而扭曲变形。见到这幕的将王立即喜形于色,随即惊声道:“神……神铁显灵了,神铁给轩昂宝帅制造了一条假肢!” 随着将王的目光看去,孙长空同样喜出望外,就在他准备上前将轩昂宝帅抢回来的时候,头顶上方,那块巨大的心脏形状的神铁之中立即放射出异样的红光,而凡是被其照到的藤蔓锁链,再也不见之前的慌乱不安的模样,而是变得平静安分起来。 “嗯?这是怎么回事?” 眼见自己制造的湿婆火即将失效,孙长空意识到机不可失,连忙飞身掠向前方的轩昂宝帅。然而就在他准备伸手搀起自己的时候,一只毫无征兆的手掌赫然撞在他的腹部之上,一道血箭随即自后脊出狂喷而出。 “噗!” 被击中的孙长空,口中狂飙鲜血,并与腹部淌出的血浆融成了一股,他半跪在地面之上,不断地剧烈咳嗽着,就好像有一只魔鬼正在他的喉咙之中作祟一般,令他生不如死。 “为……为什么!” 孙长空看着前方慢慢站起的轩昂宝帅,心中已经凉了半截。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对方的眼睛之中看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怖光芒。 “哈!” 第九百四十章 痛下“火”手 孙长空实在看不懂这眼前的情况,他想不通,之前还和自己一见如故的轩昂宝帅,竟会对自己痛下毒手。虽然只用了一招,但其中的破坏力便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伤了个遍,其中的胃部更是被其发出的拳力一击击破,几乎是从他的身体之中被完全移除,损失惨重。 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孙长空仍然没有放弃求生的希望,而在旁边的将王,已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我早就说过不用管他的,现在好了吧!你为自己的仁慈终究付出了代价。” 说话间,将王突将身上的气场提升了数倍,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周围残存的藤蔓锁链尽数震碎,此刻空间之中便只剩下他,孙长空,还有不知出了什么异样的轩昂宝帅。然而不知怎么了,如今的现场气氛竟比之前被锁链包围的时候更加紧张,这让他与孙长空不禁有种有鲠在喉的感觉。 “轩昂宝帅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他会对我出手!” 将王眯着眼,睿智的神光在轩昂宝帅的身上仔细地扫视了一番之后,然后他才沉声道:“阿九,看清楚,他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轩昂宝帅了。” 不知怎么了,当听到将王此番话语之后,前方的“轩昂宝帅”的嘴角,竟然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得惊声道:“什么!难道,轩昂宝帅已经被人调包了,现在站在我们面前另有其人?” 这下,站在二人面前的轩昂宝帅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随即放声狂笑起来。巨大的声音使得整个空间不禁为之嗡嗡作响,而头顶上方的神铁也随即放射出与之从前相似的红光,且强度更盛从前,令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哈哈,蚍蜉们,你们今天的死期到了!敢打我神铁的主意,我要你们付出生命的代价!” 不知怎么了,闪光的是天空之中的神铁,可话音却是从轩昂宝帅口中发出的。现在的轩昂宝帅就好像是神铁的化身一样,跟从他的意志一起行动言语,已然已经融为一体,不分彼此。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孙长空的脸色立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而相比起来,将王的样子就显得淡定许多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孙长空不禁说道。 将王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刚才神铁已经通过那些藤蔓锁链,将自己的意志注入到了赵轩昂的体内。现在,赵轩昂就是神铁,你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了。” 孙长空再次看向前方的轩昂宝帅,不由地迫切道:“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凭由神铁剥夺宝帅的身体吗?” 将王摇头道:“这个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先出去吧!这里让我来对付。” “你?将王?”孙长空不敢相信道。 将王微笑地看向孙长空,随即回道:“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说实话,单从刚刚对方一招之内消除空间之中的藤蔓锁链来看,将王的实力之强,绝对毋庸置疑。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神铁的神通广大,着实超乎孙长空的想象,单从其中的邪门程度来看,甚至不下于天界的仙使。他实在无法相信,凭将王一己之力能将神铁如何如何,单从逃命就已经相当勉强了。但现在对方忽然提出独自应对神铁与轩昂宝帅的事情,这让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变得更加狐疑了。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让我留下来吧!我在这里,也许还能助您一臂之力。” 将王回过头来,看着孙长空,一字一字道:“你怕我对赵轩昂做出过分的事情?” 孙长空摇头道:“不,我只是担心义父你的安危。” 将王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个当义父的还真有点感动呢!不过,之前你我已经公然反目,再多说也是无益。我的死活和你无关,你也没有必要为我以身犯险。你走吧,我不怪你。” 孙长空同样笑道:“既然是一起来的,那就没有一人独自回去的道理。我相信,凭我和义父的实力,应该可以阻止神铁的阴谋。” 话至此处,空中的神铁再次闪耀起骇人的光辉,这一回轩昂宝帅的身体受其召唤,竟浮于天空之中,与此同时位于其身体之中的气势立即以泉涌似的速度飞快攀升,转眼之间便已将孙长空与将王的气场包围在自己的气势之下,紧接着开口道:“你们两个居然敢触怒神威,罪不可恕,今天我就将你们双双正法。” 说话间,轩昂宝帅的身体陡然一震,随即那条还未成形的手臂迅速分化,进而形成和正常手臂一样的形态,并长出了相应的手掌。而就在手掌尚未完全成形之际,一股震撼人心的恐怕能量立即浮出体外,但令孙长空为之不解的是,那团能量所射向的地方并不是他们所在的地面,是神铁所在的高空。 “轰!” 随着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巨大的神铁立即被大片的火光所吞噬,孙长空与将王刚要上前一探究竟,却不承想被随之赶来的轩昂宝帅挡了下来。 “想过去,没那么容易!” 一言说罢,轩昂宝帅密如稠雨的攻势已经从天而降,立即将二人的所有去路完全封尽。孙长空重伤未愈,而将王似乎还在等待着合适的时机迟迟没有出手,这样一来二人似乎已经隐入了绝境之中,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而正沉浸在疯狂攻击之中睥轩昂宝帅身形忽然一滞,紧接着他便跪倒在地,右边刚刚生出的钢铁手臂也随之扭曲变形,化作一条蛇形的铁鞭。 “我……我的头……” 虽然只是转眼一瞬,但孙长空分明感觉到,就在刚刚的刹那间轩昂宝帅的意志突然再次占据了主要地位,并将神铁的思想强行压制下去。而受此影响,天空中的横行无度的拳劲也一同减弱下来,并渐渐归于虚无。 “就趁现在!” 身随心动,招由意生。将王话音一落,右手中指两指已经捏出剑指形态,并以破竹之势直取轩昂宝帅的咽喉。一瞬之间,不只是孙长空,就连整个空间都似乎停留在了这一刻,眼见那枚剑指即将击穿轩昂宝帅的喉咙,孙长空突然使出全身的力气,随即大声吼叫道:“小心!” 孙长空的一句话就好像是指点迷津的至理名言一样,使得原本已经丧失行动能力的轩昂宝帅恢复正常,电光火石之间他那条已经化作铁鞭的手臂竟再次幻化,进而变作一块无比厚重的盾牌,阻挡在自己的身前。而将王的全力一指在这种情况之下,硬是在那铁盾之上戮出了一个细上的窟窿,指力从盾牌的背面高高地顶了出来,但很可惜并没有铁盾击破,也就没能重创击杀轩昂宝帅。 “噗!” 轩昂宝帅的反攻异常迅速,以至于将王与孙长空还未来得及反应,前者便已经被对方一脚狠狠地踹了出去。在这种高手对决之中,哪怕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动作都可能蕴含着不可想象的庞大能量,更何况现在的轩昂宝帅有神铁相助,修为大增,实力与杀伤力也不是从前能够相提并论的。虽然只用了一脚,将王便已经重伤不起,口中不停地向外溢出鲜血。 “你!” 孙长空本是好意提醒轩昂宝帅,可没想到对方非但不懂得感恩,反而借机打伤了将王,这让他不由得又气又恨。好在,将王表神功护体,千年修为作为基础,一时半会还没有大恙。在此情况之下,为了防止轩昂宝帅近一步对其造成伤害,他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真正本领。 “赵轩昂,这是你逼我的。” 受到孙长空体内力量的吸引,轩昂宝帅不由得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而在这此时,孙长空的手指之上赫然跃起一道炙人的火焰,远远看去就好像一个肆意魔舞的妖怪一样,火焰就是他的身体,热浪就是他的气势。而当这道火焰一经出现在空间之中,不只是轩昂宝帅,就连爬在地上的将王也不禁为之微微动容,脸上显出一副惊骇之色。 “这……这孩子是从哪里得到的如此可怕的能量,这要是放在战场之上的话,定能大杀四方。” 不过,孙长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现在他的念头只有个,那就是击败眼前的这个魔鬼赵轩昂。似乎意识到了火焰对自己威胁,轩昂宝帅脸上的狂色也随之收敛了许多,现如今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孙长空的身上,仿佛稍一分神就有可能性命不保似的。 “宝帅,接招!看我的湿婆灭神击!” 话音未落,孙长空身体已然进入到虚空之中,地面之上还遗留着他刚刚的残象,便本尊却已不知去向。然而即使如此,空间之中的热浪仍然是一波接着这一波,这说明孙长空与那道火焰并没有消失,而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隐匿了自己的形踪而已。然而,此时的轩昂宝帅却已经闭上了双眼,只用耳朵去感受对方的所在位置。 “接招!” 声音再次出现之际,孙长空与他的湿婆灭神击同时乍现在轩昂宝帅的身体后侧,就在他以为这一招志在必得之际,后者竟在这时做出了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转身,并以那只钢铁之臂直面他的湿婆火焰。 第九百四十一章 弃帅 重生之后的轩昂宝帅,实力大盛从前,哪怕是孙长空的湿火神力都无法将其完全压制。在那一记湿婆灭神击到来之际,他竟以其重铸的钢铁之臂正面迎击,刹那间,那道如剑一般的火焰竟在臂劲的轰击之中,被强行拗成了一个夸张的弓形,好像都有折断的可能似的。而越战越勇的轩昂宝帅乘胜追击,刹那间只见那条新生的手臂竟是陡然扩大了三五倍的样子,与其相比起来,就连孙长空的身体都变得那么单薄,看起来不堪一击。 “哈!” 强势发力之下,孙长空身体硬是被生生地打飞出去,然而就在退去的一瞬之间,孙长空右手忽然变势,进而带头掌心处的湿婆灭神剑也一同改变了模样,随即化作一枝火焰箭矢,由其掌中,发射而出。 “噗!” 摇身一变,湿婆灭神剑幻化成湿婆灭神箭,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天壤之别。湿婆灭神剑以近身搏斗见长,而且威力巨大,非常人所能抵挡。而湿婆灭神箭则是轻巧之物,速度极快,叫人更是防不胜防。眼前,拼力量拼不过的孙长空,只是稍加变化,便将自己的劣势轻松化解,而形成的火焰痢矢也如快刀入竹一般,将轩昂宝帅的手臂轻松击破,随即透体而出。 虽说这条钢铁手臂刚刚形成不久,但却已和轩昂宝帅心脉相连,手臂一旦受创,轩昂宝帅便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中招的瞬间,他的身体几乎拗得几乎倒在地上,而从钢铁手臂之中不断溢出的神铁之水,也窜得到处都是,无比狼狈。 “啊!” 眼见轩昂宝帅抱着手臂痛苦地在地上呻吟,孙长空远远看去他,心中也十分不是滋味。而就达时,地上的将王忽然道:“阿九,虽再耽搁下去了,咱们快走吧!” 孙长空不由道:“那宝帅他……” 将王一脸冷气道:“你放心,现在他和神铁一脉相承,这么好的宝贝我是不会弃不不管的。等我集结了相当的势力之后,就会回来找他。这下你满意了吧?” 虽然心中十分纠结,但考虑到所谓的大局,孙长空只得悻悻作罢,现在轩昂宝帅已经是六亲不认,继续待在这里也只会徒增伤亡。想到这里,孙长空终于叹了口气,身边的湿婆火焰也随之遁入虚空。 “宝帅,我会回来的。” 说完,孙长空从地上把将王搀了起来,二人踉踉跄跄返回到了山洞之中,一溜烟地朝山外奔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神铁之水将那条手臂的钢铁手臂重新修补完全之后,轩昂宝帅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之前二人消失的山洞,他的口中竟然悠悠道:“原谅我,孙长空!” 好不容易回到军营之中的孙长空,身体一歪,便和将王一同摔倒在地。众精英呼啦一下子围了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二人抬到了军帐之中,开始着手为他们疗伤。 不得不说,这一次无论是孙长空还是将王,身上的伤势都不可小觑,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正确的处理,以及充足的休息的话,恐怕会留下后遗症。虽然大家对轩昂宝帅很是关心,但其中一些人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祥。 率先醒来的将王,凭借强健的身体以及超人的意志力,受伤较轻的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孙长空的面前,观看他的伤情。不过在邓行医的安慰之下,将王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将王,这次为何只有你们二人回来,轩昂宝帅人呢?” 为了保守神铁洞的秘密,将王轻咳了一声,随即谎称道:“哦,他被我派去完全其它的任务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你们不用为他操心。” 说到这里,他再次看了看床上的孙长空,继续道:“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把他给我治好。这小子对我们蓬莱大陆有莫大的作用。” 邓行医随着对方的视线,一同看向孙长空,然而他是却不以为然道:“这小子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受您和赵宝帅如此器重,难道这小子身后有超大的势力作为倚仗?” 将王沉声道:“有没有靠山势力我不知道,但我清楚,这小子体内隐藏的力量绝对不是寻常之物。或许,就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连将王您都不成吗?这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听到邓行医的惊叹之后,将王继续道:“这次遇险,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恐怕已经死在赵……死在敌人的手中。” “哦?什么敌人,竟有如此能耐,莫非是初升大陆上一些零星的势力派来的杀手刺客?” 邓行医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早已对对方口中所提到的“赵”字产生了怀疑,但既然将王绝口不提,他不能继续追问,只得装傻充愣,装得不知道。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孙阿九的能耐远超我们的想象,你好生照料他就对了。如果需要什么琼浆仙草的话你尽管提,只要我搞得手的,一定满足你。” “遵命!” 在行完礼之后,邓行医出了军帐前去配药,于是帐篷里便只剩下了孙长空与将王二人了。 看着床上人忽明忽暗的脸色,将王随即喃喃道:“好像,真的好像,难道你真的和他有关系?” 认深人静,慵懒的灯光在微风下无力地摇摆着,好像随时都要从灯台上折下来似的。趁着夜幕,一个俊俏迅捷的身影自夜空划过,如树叶一般,飘然飞入军账之中。 孙长空虽然瞑着眼,但其实他已醒了过来,只是因为身上伤势未愈,所以懒得活动。然而,当那名不请自来的造访者甫一接近床边的时候,他便像诈尸了一般忽然从床上坐起,一手扼住那人的右手手腕,一手凝作光刃,直取对方咽喉。 “是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意识到来者是熟人之后,孙长空连忙止住了自己的右手,进而定睛看向对方,这会儿他头上的冷汗都流下来了,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恋人柳如音。 “如音,怎么会是你!” 柳如音摘下面罩,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长空之后,随即面露怒色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在这前约定的地点等了你三个时辰,迟迟没有见到你的踪影,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 说到最后,柳如音的声音已经略带撒娇的口气,孙长空听了不由得小声笑了笑,随即左手一用力,便将对方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要干嘛!” 孙长空一脸严肃道:“怎么,自己的娘子看看还不行吗?” 柳如音将头偏到一边,声音故作冰冷状道:“谁是你的娘子,我又没有答应你。” 孙长空怪笑道:“哎呦,怎么,你难道还想给别人当新娘不成?”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孙长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起来。 “唉,不和你开玩笑了。” 说着,孙长空右手轻轻一托,柳如音的腰间忽然升起一道微微柔风,如一只巨大的手掌一样将他缓缓撑起,速度不紧不慢,刚好适中。而站到地上的柳如音脸色不禁微微一变,然后才道:“对了,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伤成这副样子。” 孙长空第二次叹气,于是便将之前在神铁洞里的遭受大致说了一遍。柳如音听得聚精会神,全然忘了重伤之后的孙长空需要多加休息的事情了。 “然后呢,那个轩昂宝帅再也没有出来?”柳如音口气迫切道。 “嗯,反正我是没有见到他的影子,或许因为那块神铁的缘故,他并不能随随便便离开那个山洞吧!不过,现在将王麾下痛失一名大将,虽然不致于大伤元气,但也足以让他好好缓上一缓。但仅凭这个样子,我们初升大陆还是不足以与之为敌。” 柳如音立即黯然失色,随即轻声道:“还是不行吗?不过说来也是,毕竟他可是可以与人皇并驾齐驱的一方王者,能有这样的底蕴也不足为奇。只可惜,皇室精锐势力,死的死,走的走。不然将他们聚集起来的话,兴许还有一战之力。” 孙长空点头道:“话虽如此,我也十分同意。但是眼前人皇已死,普天之下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号令皇室的爪牙呢?” “诸葛神迹!” 柳如音几乎毫不迟疑地回道。 初长大陆风景怡人,景色秀丽,四季如春,青色常伴的修养圣地虽不说比比皆是,但想在这里寻找那么一处,还是相当轻松的。自从前不久的皇城大劫之后,皇室的残余分子便结伴来到了下处名为神仙谷的地方,暂时过起了与世无争的生活。 “什么?许仙人他们都反了?那姚将军等人呢?” 坐在木椅之上的是这次幸存下来的,皇室血脉的唯一,诸葛神迹。他的面前,是此前一直为皇室效力的几位大臣。他们虽然没有仙人那般的高超修为,但好在还有一副赤胆忠心。 “姚将军和几位仙人全都下落不明,也许他们已经身遭不测了。” 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话音一落,诸葛神迹立即从椅子之上窜了起来,眼中两道火光如箭一般夺目而出,硬是在前方的一处石壁之上留下了两块烧焦的斑痕。 “小王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体形巨大的千磊赫然从后方走出,看着座前人,脸上随即浮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微笑。 第九百四十二章 皇室余党的纷争 千磊一经现身,现场的气氛立即如降霜了一般,不只是那几把老骨头,就连诸葛神迹也不禁变得沉默起来。 “你……你来了。”诸葛神迹稍显迟疑道。 “呵呵,怎么了小王子,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很希望像我这样的人出现吗?皇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人皇大人更是生死不明,如今皇族群龙无首,急需一名有威望的族内之人,出面担任此位。所以……” 诸葛神迹目光一寒,随即冷冷道:“所以你就是为了来继承这个人皇之位的?” 千磊看了看在场的其他人,随即哑然失笑道:“小王子也是说得哪门子的话,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正道中人,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还做不出来。况且,皇室本就是你闪诸葛家的,我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听到对方这番回答,诸葛神迹立即喜形于色道:“这么说来,你回来是为了助我重掌大权的?” 千磊微笑点了点头,昂然道:“人皇下落不明,众仙人更是奔走逃窜,初升大陆身处危难之间,理应是由王子您接替人皇之位。只是就在刚刚我来这里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更合适的人选。” 说着,千磊轻轻拍了拍手,随即自丛林之中走出来一道身影。那几位大臣虽认不得引人,但诸葛神迹的脸上已经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怎么……怎么会是你!” 莫非烟轻笑道:“是我,小王子,咱们好久不见。” 这下,诸葛神迹就好像丢了魂似的,整个人都瘫倒在身后的木椅之上。见此情形,站在最前方的一名白发大臣忽然向前一步,向莫非烟大声呵斥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莫非烟回头看了一眼千磊,然后才转过头来,面露不屑道:“你问我是谁,好我告诉你,我姓莫。” “姓莫……嗯,嗯?难道你是……” 说到这里,那名大臣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去,可莫非却看准了这一点,偏偏继续说道:“没错,你们诸葛家的江山,就是从我们莫家手里夺去的。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是你们诸葛家来偿债的时候了。” 有了千磊这位超级强者作为靠山,莫非烟顺理成章地代替了诸葛神迹,成为了新一位的“小人皇”。可是这个“小”字加在“人”字之后听起来总有些怪怪的,所以莫非烟干脆用自己的姓氏命名了的称谓,也就是莫皇。 虽然眼下皇室的残余精英基本全部聚集在神仙谷之中,但他们大多都是毫为主见的投机分子,见风就倒。前一刻他们还在拥护诸葛神迹称皇,下一刻他便已经倾倒在莫非烟的脚下,俯首称臣。当然,这除了他根正苗红之外,千磊的出现也是功不可没,可是他们又是如何走到一起的,那还得从几天前的一个下午说起。 莫非烟在传薪大会之上输了比赛,随即投入到霞宗门主的门下,成为了他的入室弟子。当天晚上,他们便连夜起程,赶回门派,却不曾想走到一半,便听说了苍北仙苑出事的事情。莫非烟好歹也在那里生活了一二十年,就算没有受到道人长老的多少帮助,但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在暂时拜别了霞宗门主之后,他又立刻返回苍北仙苑,但为时已晚,除了尸首之外,他没有见到半个活人,就连平日里随外可见的飞禽走兽也消失无踪了。 就这样,一无所获的莫非烟悻悻而归。而就在这时,他又听说了皇城遭难的消息,原本心情沉重的他立即感到无比爽快起来。 要知道,他可是莫家的子嗣,要不是诸葛从中篡位,那么现在的他就是所谓皇亲国戚,受万人敬仰。而心知诸葛家族一灭,初升大陆必定动荡,为了及时抢回人皇之位,他立即前往霞宗,希望自己的门主师父能够助自己一臂之力,再加上莫家的势力,然后一同在初升大陆之上称王称霸,一统天下。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霞宗门主向来与世无争,门人也多崇尚和平非攻,莫非烟的“借力”一事自然不能答应。莫非烟恼羞成怒,当场便断绝了自己与门主的师徒关系,扬长而去。离开霞宗之后,他又连忙赶向自己的家族,希望能和几位叔父商量一下,共谋重掌初升大陆的大事。 然而,莫非烟想得太过简单了,多年的隐忍已经让这些老字辈们战心不在,过惯了自在安定日子的他们,拒绝了他的宏图大志。接连撞壁的莫非烟心灰意冷,他没有继续待在家族之中,更不可能回到霞宗那里,于是乎酒馆成了他唯一可以排解忧愁的好去处。而就在那里,他遇上了自己这一生的贵人,同样失意的千磊。 眼见硕大的皇族就此没落,千磊只恨自己有力杀敌,无力回天,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和众多的高手为敌。就在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将要如此浑浑噩噩度过的时候,他看到了自己的希望,前朝皇子莫非烟。 就这样,命运将这两个原本并不相甘的两个人紧紧地拴在了一起。而因为有之前在苍北仙苑的经历,千磊对于莫非烟的印象出奇的好。他还向对方许诺,要在十年当中将对方培养成初升大陆之上、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就因为这句酒后真言,莫非烟也选择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对方的手里。而事实证明,他的选择似乎并没有错。 现如今的皇室规模还是相当有限,而且大多都是诸葛家从前的爪牙,所以能不能真正地为自己卖命,莫非烟还不敢确定。好在,他的身边有千磊这位军师坐镇,他的心里便踏实了许多。 “你们,有谁反对莫非烟继承人皇之位?” 一阵沉寂过后,有三五名大臣站了出来反对这伯睁一只眼,同时也向皇族表达了自己对人皇的忠诚。而千磊似乎早有预料,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和他们好言相说。只可惜,这几人都是跟随人皇多年的亲信部下,虽然人皇现在不知所踪,但小王子神迹尚需扶持,这也让后者觉得分外暖心。只可惜,有些时候过度的坚持反而是愚蠢的表现,千磊手起刀落,直接将那几人的脑袋一个一个全部剁了下来,使了一招杀鸡儆猴。哪怕在场众人都是手上染过血的人,但亲眼见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不忍面露骇色,尤其是诸葛神迹,当场便被吓得瘫软在场,不能动弹。至此,莫非烟称皇的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了。 这一天,就在莫非烟和千磊广招能人贤士的时候,一个女人忽然找上了门。 “哦?柳如音?是那个飘渺云巅的弟子吗?听说前不久飘渺云巅才惨遭灭门之难,怎么今天他就找上门来。难道,他想投靠我们皇室吗?” 如今的莫非烟求贤若渴,一听说柳如音前来自然是欣喜不已。在稍稍整装之后,他与千磊一同来到了会客厅,见到了惊为天女的柳如音。 莫非烟对柳如音这个名字虽然多少有些印象,但因为没能正面相见,所以对其并没有太多了解。可当见到对方的庐山真面之后,他才知道自己曾经倾慕过的庸脂俗粉是多么可笑。稍作调整之后,莫非烟随即笑道:“不知构姑娘前来有何甘干,难道是已经收到我新皇室的告示,前来应诏?” 柳如音看了一眼正座之上的莫非烟,看到对方那一身与其气质极不相符的装扮,她不禁轻轻屑地笑了笑,然后才道:“没想到苍北仙苑的弟子莫非烟居然能够成为初升大陆的人皇,真是让小女子分外惊讶啊!” 莫非烟似乎听出了柳如音话语之中的尖锐,于是笑道:“呵呵,我莫非烟本就是前朝子弟,诸葛家为政不仁,天要灭之,那是众心所向。我适时取而代之,有何不可?还要告诉柳姑娘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我只能将其视作异己铲除了。我可不想和柳姑娘闹成那样。你说是吧?” 说话间,自莫非烟的眼眸忽然闪出两道灰色的轻烟,紧接着这两道灰烟迅速变幻,随即化作一道人影出站到了柳如音的面前。就在那道人影准备出手抚向对方的时候,柳如音快剑飞出,直接将那人影一削两断,手法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亲眼见到了柳如音这般俊俏的功夫,莫非烟不禁拍手叫好道:“柳姑娘好剑法,看来当初飞仙子带你一同进入仙苑观战是有道理的。” 面对莫非烟的夸奖,柳如音却是不以为然道:“莫师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这样当众做出如此轻薄之事,未免也太有损颜面了吧!” 莫非烟左右看了一眼两旁的护卫,随即高声道:“你们……刚才看见我出手了吗?” 那两排护卫就好像事先演练过似的,几乎是异口同声道:“没有。” 听到了众护卫的满意答复,莫非烟的嘴角处随即显露出几分邪魅,随即口气阴森道:“怎么样柳姑娘,这下我们可以继续往下谈了吧?” 第九百四十三章 逼宫 柳如音淡淡地笑了笑,一副淡定的表情道:“你以为,我真的一点没准备都没有就敢来神仙谷吗?” 莫非烟看了看对方的身后,故作疑状道:“你……好像是一个人来的吧?怎么,你以为凭一个女人,真的能在我这里进出自入吗?别说是千磊前辈,就连我,你也未必斗得过。” 莫非烟的极度自信使得现场的气氛立即变得紧张起来,在旁人看来,柳如音的此行实在是一个愚蠢的行为,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肉包子打狗,有来无回。 “我承认,我的修为不如你,更不如那位千磊前辈。” 说完,柳如音还不忘朝千磊的方向微微一笑,而千磊作为表示也轻轻点了点头。 “可是,我斗不过你,并不代表别人斗不过你。” “哈哈,如音,你的暗号说得太慢了!” 一声震耳笑声惊掣般射入到会客厅中,莫非烟随即一跃飞起,只听“砰”地一声脆响,之前他所坐的那张木椅已经应声炸开,化为了遍地的木屑。见此一幕,不只是莫非烟本人,就连旁边的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 “嗯?好强的内力!” 只用一道笑声便将远在百丈之外的一把木椅彻底击碎,这对出招者的修为以及对力量的掌握能力,都是一种巨大的考验。而对方能在谈笑之间完成这一切,足以说明其实力的强悍,绝不下于千磊本人。 “这丫头居然带了高手同来,看来是我小瞧了她啊!” 一念闪过,千磊飞身掠到柳如音的身边,抬手便朝对方的肩膀抓去。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急啸忽然自柳的背后呼啸而来,刚好击中了千磊的手腕。 虽然这一击并没有打伤千磊,但随之升起的内心惊骇也足以让他缓上一阵,待他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只见柳如音的身旁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 “你是……” 不知为何,千磊觉得这眼前之人似曾相识,但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然而当前者露出其标志性笑容的时候,他才终于幡然醒悟道:“你……你是天幕尊府的天尊!” 千磊虽然久居皇室,鲜有出行的机会。但就在几十年前,他偶然外出游玩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当时正如日中天的天地双尊。三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庞天甚至还邀请了他去往天幕尊府,玩赏游乐,可以说那段经历对千磊而言,是极为美好的。 可是,千磊明明记得庞天的修为只是达到了改命境的峰巅时期,虽然距离仙人之境只有一步遥,但这一步却令多少英雄豪杰为之抱憾。可是千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几十年之后,自己在神仙谷里居然能再次见到庞天,而且是已经晋升入仙人境界的天尊,这对他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巨大的震撼。稍作缓和之后,他才终于开口道:“庞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庞天对着千磊抱拳行了一礼,随即看向柳如音,然后才道::“实不相瞒,我是跟着这个小丫头一起来的。” 千磊同样看向柳如音,一脸惊讶道:“你说是这位柳姑娘?你们为何会?” 庞天朗笑道:“这其中的事情一言难尽,有机会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这次我们前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借助皇室在初升大陆的影响力,从而集结分散在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有志之士。现在初升大陆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候,我们需要他们的力量,叭有这样方能有机会挡住魔界与其它不轨势力的对初升大陆的觊觎。” “其它势力?还有谁?” 柳如音看了一眼前方的莫非烟,然后才转头朝千磊道:“据我所知,蓬莱大陆的大军已经进入到了初升大陆之中,想来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大举进攻了。” 千磊忽然眯起眼来,却仍然遮不住眼瞳之中射出的寒光,随即道:“将王那个家伙还真是会狡猾,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魔界大门开启之后带军来到初升大陆。现在皇室空前的力量空前的低靡,只凭我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早在数百年前,千磊便在人皇的带领之下与蓬莱大陆方面的势力有过交手。蓬莱大陆的景色虽不如初升大陆,但因为天时地利的缘故,蓬莱大陆之上有着一股异常神秘且强大的力量,竟将无视仙路被断的情况,使修行者突破瓶颈,成为真真正正的仙人。而初升大陆的修为者,要想成为仙人,就必须要收集足够的无极仙气。而这种珍贵的气罡,早在人间灭绝,唯一猎取的办法就是从那些身怀这无极仙气的修行者体内强行抽离,而这就意味着自相残杀避免不了了。许多曾经相交甚好的同道中人,为了所谓的无极仙气,不惜大打出手,甚至骨肉相残的事情也偶有发生。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极仙气便成了一种厄难的象征,而所谓的仙人之境也变得更加难以触及的境界。 蓬莱大陆之上的修行者,个人实力或许没有特别出色的,但他们的优势就在于数量。这次前来的蓬莱精英,不算四大宝帅,八大华夫,十六天英,还有三十二豪杰,还有不少于百人的规模,而这里面有许多能人异士,实力甚至不若于前面的那些人,他们的特殊力量一旦放到战场之中,极有可能出现出人意料的神效。而相比起来,皇室这边的情况就要惨淡得多了。 哪怕是人皇还在的时候,皇室都未必是蓬莱大陆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支离破碎的状态。所以要想阻挡住了将王与蓬莱精英的侵略,就必要要扩充力量。 “既然这样,你们到底想如何利用皇室的力量,来说服那些分散在初升大陆的散人高手,他们大多都过惯了与世无争、逍遥自在的日子,让他们加入皇室、成为我们的一员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如音道:“或许平常时候,想要招安他们有些困难。但今时不同往日,初升大陆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严重程度甚至要比五千年前魔界入侵人间还要恶劣。他们虽然已经超然出世,但至少还能分得出青红皂白吧!如果放任魔界与蓬莱大陆的势力不管,初升大陆上的子民势必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到时普天之下生灵涂炭,他们也难辞其咎。在这种形势之下,放任自由就是一种帮凶的表现。” 听完了柳如音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千磊终于点了点头,随即道:“嗯,好吧!我想,我已经有办法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庞天忽然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说来也容易。不过在我们来这之前,有一件事是我们没有预见到的。” 说着,庞天抬眼看向正中央的莫非烟。而就在这时,莫非烟的手中竟是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是说莫家重掌皇室大权的事情?”千磊不由道。 柳如音道:“本来,我们以为人皇下落不明之后,会由诸葛神迹继续皇位,如此说来**是名正言顺,至少是合乎情理。可现在,莫非烟篡位,成了新莫皇,虽然初升大陆之前是莫家的天下,但时过境迁,又有谁会在乎曾经的王者是谁。人们只知道是莫非烟从诸葛神迹的和中夺走了皇位,这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一块心病,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莫非烟像一根爆竹一样忽然“炸”开,脸上的怒火也“噌”地一下烧了起来。他恨得牙齿直痒,眼中也随之浮现出大量的血色。要不是有庞天在场,他恐怕已经将柳如音一掌击毙了。 “柳如音,你别得寸进尺!不然,就算有天尊保你,我也不会让你活着离开神仙谷的。” 柳如音淡淡笑道:“你吓唬我也没用,事实就是事实。你是乱臣,是贼子,是问天下的正义之师,怎么可能拥护一个这样的人?所以要想招募到真正的栋梁之才,就必须让莫非烟退位让贤,令诸葛神迹重回人皇身份。” “不可能!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眼见莫非烟已经几近发作,千磊忽然将手搭在了他的肩头之上,随即缓声道:“非烟,大丈夫能屈能伸,他们说的没错,以你现在的身份,想要募集到真正的人才,实在太过困难。我看……” “招不到人就不招,我就不信了,他们这群狼子野心的混帐还能为所欲为了?再说,之前皇室的事情,天界的人不是已经出马了吗?你们怎么就知道这一次不会呢!既然我莫非烟坐上了这个位置,就绝不会轻易下来。除非……” 就在莫非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一道剑一样的目光注视在自己身上,四下一看,发现那束目光正是来自于千磊,他的大恩人。 “除非什么,除非你死了是吗?” 说话间,千磊已经握起了拳头,拳心处,一股无比恐怖的力量正在迅速攀升,其间更有蓝紫色的电光不时闪烁,看起来异常危险。 “你要死,我可以成全你。我既然可以成就你,同样也可以毁灭你。莫非烟,不要妄图挑战我的底线!” 第九百四十四章 无题 千磊的倒戈使得莫非烟万念俱灰,原本以为自己遇上了贵人的他,却不曾想再一次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而且还是在一个女人的面前。心中的怒火化作一股复仇的力量,随即自他的掌锋之中爆射而出,开山劈碑的力量立时轰向柳如音的面前,哪怕杀不死她也能脱层皮。 “混帐东西!” 眼见穷凶极恶的莫非烟的被逼无奈之下竟对一个女子痛下毒手,千磊再也忍耐不了,随即挺身上前,运气灌注了浑厚灵气的手臂,登时轰向莫非烟的手臂。别说是肉shen,哪怕是铜皮铁骨在这一击之下都难逃一路。然而,就在手臂即将落在对方手上的时候,千磊心中突生慈悲,顿时撤去七成力量,但即使这样,莫非烟的手掌之中还是传出了一声雷鸣般爆鸣,他的右手废了,就连其中的掌骨也一同崩了出来。 落地之后的莫非烟抱着那只血肉模糊的手掌,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柳如音虽然气愤难平,难见对方已经受到惩罚,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好了,这次我就饶过你,快快离开神仙谷,回到你们莫家好好养伤去吧!”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柳如音十分清楚莫非烟的伤情,要想回到从前完整无损的状态是绝不可能的了。而千磊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又或者说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莫非烟抬起头来,看向周围的众多护卫,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在他们的眼睛之中竟看到了一股异常陌生的光芒,就好像从不认识自己一样。要知道,就在数息之前,这些人还对自己毕恭毕敬,可以转眼之间却已熟视无睹,形同路人。千磊的行为让他寒心,众人的行为却令他几乎绝望。他像一只断了脚的老虎,踉跄地挪出会客厅,大门之上还留着他的血手印。在这种情况之下,那只血手印就好像一只在血池之中肆意狂笑的魔鬼一样,预示着他的主人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重新夺回属于他的一切。然而,不知是命运捉弄,还是一切只是巧合,诸葛神迹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院落之中,看着莫非烟独自离去的凄凉身影,他竟开口大声道:“莫皇,来日方长,我们有缘再见。” 莫非烟转过那只颓废的头,无光的眼眸之中竟再次显出几分光彩,随即表情阴森道:“一定会的。” 亲眼看着莫非烟离开了皇室大本营之后,诸葛神迹这才朝旁边的空地上用力地吐了一口浓痰,随即悻悻道:“怪不得你会落得如此下场,活该!” 说完,他转过头来,看向自己的“救命恩人”,甚至可以说是“再生父母”的柳如音与庞天,但却唯独不去理会千磊,简直就是将他当作透明人一样。他走上台阶,回到那个才离开了数天、但却好比经历了百年之久的座位,随即坐了下来,并且开口道:“多谢二位出手解围,不然这个天下真的改名换姓了。” 千磊知道对方是在针对自己,不过这么些年的磨砺早已让他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可以对一切选择漠视,就连自己也不例外。只要达到目的,自己委屈一下又有何妨。正所谓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可绝不会因为一时意气而坏了大事。 “恭喜小王子重掌皇室,实属万民之福。” 这时候,旁边的众多护卫也应着千磊的话一同跪伏在地,大声呼喊道:“恭喜王子重掌皇室。” 诸葛神迹仰天长笑一声,登时将目光落在千磊的身上,面色阴森道:“千磊前辈,你对我重回皇位,是不是有些不甘心啊?” 千磊平静道:“千磊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千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皇室长久发展。如果王子你能带领大家重整旗鼓,再创辉煌的话,千磊很愿意辅佐王子,鞠躬尽瘁。” 诸葛神迹冷笑一声,道:“此话当真?” 千磊斩钉截铁道:“千磊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 “那好,既然这位柳姑娘此行目的是为了借助皇室的影响力集结天下贤士能人,那你就去帮帮他吧!不过,让皇室去做这种事情确有点大材小用,有伤体面。如果最终的结果没用让我,呃……让朕满意的话,你要负责任的。” 千磊眉头一挑,不由道:“什么责任?我怎么听不明白?” 诸葛神迹轻笑道:“千磊前辈,你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搞不明白吧!我让你签一份军令状,君无戏言。如果你完成不了事先预定的任务,那朕就要治你的罪。” 听到这里,千磊总算明白诸葛神迹的意思,原来他这是在公报私仇啊!其实,他本可以一走了之,从此皇室的死活与他千磊再无关系。但这么多年在皇室之中的生活,已经让他与这个整体产生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情愫。正是这份割舍不掉的情感才让他没有像其它皇族高手那样舍之而去。而眼前诸葛神迹的做法实在让他心寒,军令状一旦立下,如果自己真的没能完成任务的话,多半就要性命不保了。 然而不知出于什么动机,稍加沉思之后,千磊忽然抬起头来,昂然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先说出你的要求,这样我才能照着去执行。” 说实话,诸葛神迹根本就没有指望千磊能答应自己,而他刚才那么做的原因,也只是想在众人的面前杀杀对方的威风,好让皇室之人明白到底谁才是这里的王者。可眼下千磊竟是答应了自己的提议,诸葛神迹反而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哪怕是真的要得罪这位皇室前辈,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下去了。 “好!千磊前辈果然好胆实。不过,希望你在听完我的要求之后,也能如此气魄。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后,集结一百名修为在改命境之上的高手,怎么样,是不是有些困难啊?” 说完,诸葛神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的神情,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英明”决定沾沾自喜似的。可是,不等千磊开口说话,站在诸葛神迹正前方的柳如音忽然闪身上前,直奔坐上之人。诸葛神迹欲要起身躲避,却不承想对方身手极为了得,摇身一摇,竟化作残象无数,将他的去路全部封杀。庞天还算淡定,可是一旁的千磊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真的担心柳如音会一招杀了诸葛神迹。可就在他准备出手阻拦之际,柳如音的众多残影突然消失不见,而处在正中心的本体则攥起拳头,凸出一根指节,稍一用力,在诸葛神迹的头上叩了一下,不官杀伤力如何,至少声音已经足够响亮,哪怕是站在大门外侧的四名护卫都能听到那声脆响,纷纷朝门内探去。 “你……你干什么!哦,好疼!” 被柳如音一击打懵的诸葛神迹先是一愣,然后才感觉到来自头顶之上传来的阵阵剧疼。现年的他虽然已经有十三岁,但总得来说还只是一个孩子。从小到大,除了人皇之外,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眼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被一个“女流之辈”当众羞辱,其中的悲愤,委屈是言语动作无法表达的。五味杂阵的他忽然蹲在地上,牙齿用地咬着嘴唇,虽然他在极力地克制,但泪水已经从眼眶之中不争气地渗了出来。 “你们……你们都欺负我!我……我不活了。” 说着,诸葛神迹再也无法抑制其中的情绪,嘴巴一咧,随即放声大哭起来。看到这幕的众护卫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怜悯,甚至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哼哼,这么多年你嚣张跋扈,今天终于遇到一个你的克星了。小王子,你就受着吧!”来自一名护卫的心声。 本来,千磊对诸葛神迹之前的行为还耿耿于怀,毕竟对方小小年纪就这般记仇,这要是长大成人,岂不是要成为一大祸害。可当亲眼看到对方号啕大哭之际,千磊才终于悔悟,他忘记了,诸葛神迹虽然是诸葛家的独苗,眼下的唯一希望,但他更是一个人,一个羽翼未丰的孩子。作为长辈的他,给予的期望和压力实在太大,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的话,恐怕都承受不起。或许他会偶尔任性,行为略显极端,但在隐藏在背后的大多都是无奈。他还太小,无法在大家心中树立威望,而要尽快做到这一点的唯一办法,就是让大家害怕他,不敢小瞧了还是孩子的他。想到这里,千磊大步走上台阶,俯身蹲下,并对诸葛神迹道:“好了,不要哭了。” 诸葛神迹一听来者是千磊,于是哭得便更加热闹,谁知就在这时,千磊竟然屈膝下跪,随即道:“好的,我答应你。一个月之后,为皇室集结一百名改命境以上的高手,如有违背,军法处治。”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诸葛神迹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伏在自己面前的千磊,他竟突然欢喜道:“好!既然大家都在场,那就请给千磊前辈当一次公证人,我没有逼他,是他自己自愿答应我的。君无戏言,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黑天尊 诸葛神迹前后表现巨大反差使得柳如音有种被人戏弄的感觉,想到之前自己还在对方的头上叩过一记“爆栗”,她整个人的心态都立即平衡了过来。 就这样,在稍稍准备了一下之后,柳如音,庞天,再加上千磊,这三个原本来自三大势力,但如今却被命运的锁链拴到一起的人组成了一个全新的团体,进而踏上了走访天南海北,寻找绝强高手的征途之上了。但三人刚起程不久,看起来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经验也最老道的庞天也率先出了状况。 “真是抱歉,可是我必须说,这次出来的时候我走得匆忙,因为之前钟吕大尊等人下落不明,眼前我将天幕尊府的事情都交给了火尊与剑尊处理。可是他们二人虽然修为足够强大,但管理门派事务方面还略显不足,出来这么久,我必须回去看看天幕尊府到底如此了以防出现不可控制的事情。” 一听庞天要走,柳如音眼中立即闪出一丝慌张,进而道:“要不然,我们二人选同你返回天幕尊府,然后再一起出发吧!” 庞天摇头道:“不行!现在魔界与蓬莱大陆对我们虎视眈眈,晚上一会儿,都可能给他们创造成全面进攻的机会。你们现在务必要分秒必争,绝不能让他们抢在我们的前面,率先发动战争。” 千磊点头道:“嗯!天尊说得有道理,我看也只能这样了。” “可是……” 柳如音打量了一眼旁边的千磊,欲言又止。庞天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朗笑道:“柳姑娘,你放心!千磊这人其它方面我不了解,但对于女色,他一向是没有什么欲望。” 被庞天这么一说,千磊的脸上竟是少见了浮现出几分腮红,目光也开始有着地躲避二人的眼睛。 “天尊,你说话可小心一点啊!我不是对女色没有欲望,只不过我能克制欲望罢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道:“柳姑娘你放心,我千磊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侠,但好在也知道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有我在,保你平安。” 柳如音嗤一声,随即道:“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担心千磊的为人如何。只是,初次见面就结伴而行,而且还是和一个男人,我好歹也是女儿身,怎样也不会感到自在。” 听到这话,庞天忽然道:“哦,你的意思是说,怕只有你们两个的时候会感觉尴尬是吧?这个好办!” 说话间,庞天双眼闭合,忽然间柳如音和千磊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他们的眼中的庞天竟一分为二,变成了两道轮廓。可是这两道轮廓上的面容又稍显不同,一个和之前的庞天一样,另一个肤色较黑,就好像刚在太阳底下晒过一样,不过看起来反倒是相当舒服,至少给人感觉十分健康。 “这……这是怎么回事?”千磊不禁惊声道。 这时,站在前方的庞天忽然向旁边侧出一步,进而将身后的“黑色庞天”露了出来,随即道:“我能达到如今的修为,那全要倚仗地尊。要不是他身死道亡,空出了躯壳,成就了我的神功,恐怕你们也见不到如如今的我了。眼下你们所见的这个人,就是地尊与我融合之后进而诞生出一具分身。除了修为之外,他和我的意识几乎一模一样,万一遇上了什么麻烦,多少也能贡献出一点力量。我走之后就把他留在你们身边,这下你们应该就不会感觉尴尬了吧!” 柳如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而千磊却忽然道:“天尊,你把分身留下,对于你自己没有其它影响吗?” 庞天摇头笑道:“既然是分身,自然是要从我的本尊之中拿走部分力量与物质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些东西我都可以在返回门派这后迅速弥补回来,对基础不会有任何影响。只是……” “只是什么?”柳如音不禁道。 “只是这分身与我一命相承如果他不幸身亡的话,对我而言倒没有什么。但我一旦出现什么事情的话,那他也会随之死亡。” 这个消息虽然听起来合乎情理,但得知了这件事情的柳如音和千磊还是略显惊讶。 “那可不可以说,一旦分身不在了,那你就……”千磊迟疑道。 “没错,分身不在了,就说明我已经死了。” 这下,大家陷入了沉默之中,最后还是庞天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随即笑道:“呵呵,这天底之下,又有谁几个能杀得了我庞天的呢?只要我不恋战,就没人能取我性命。” 千磊点头道:“你说得对,天尊你早去早回,我们等你。” 庞天应和道:“嗯,我会的。只要分身在你们身边,我就能通过它知晓你们所在的方位。所以你们不用给我留记号,我照应可以找到你们。” 说到这里,庞天看了看已经靠近西山的太阳,最后向二人抱拳道:“时候不早,那我就先走了。回头我们见面再聊!” 一言说罢,庞天纵身一跃,升上九霄之中,脚踏飘渺云雾,随即潇洒而去,不留痕迹。而看着渐渐远去的对方,柳如音忽然惊斥了一声,随即道:“糟糕,天尊只留下了分身,却忘记告诉我们该如何唤醒他。难道,我们要背着这个黑天尊一路走下去吗?”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同样看向那具庞天的分身,只见那人轻闭双眼,神态自若,看上去就好像在小憩一样。然而他的身上一丝活气都没有,就连鼻息也未出现,分明就是一个死人。直到这时,千磊才恍然大悟,懊悔地在自己脑门之上用力拍了一下,发出一声“啪”地脆响。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处在“死亡”状态之下的黑天尊忽然睁开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纯真的神光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让人丝毫联想不到他的本尊竟是曾经叱咤风云的天尊庞天。 “天尊你醒了啊!” 随着柳如音的问话,黑天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温柔的笑容,这是对方在庞天脸上从未见过的。不等柳如音继续说下去,黑天尊已经开口道:“他已经走了吗?呵呵,好久没有看到初升大陆的景色了。” 一边说着,黑天尊深深吸了口气,与此同时,位于其周身空气之中的灵气立即涌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之中,使之僵硬的身体变得灵活起来。而这时,他才终于抬起手臂,稍微活动了一下,体内的骨节之中接连爆发出刺耳的爆响声。 “你……是庞天?”千磊不由道。 黑天尊想了一下,然后才道:“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是。虽然我拥有庞天的记忆,但我的身体又是基于地尊才得以出现的。可以说,我是他们二人的结合体。” “结合体?那是什么东西?”柳如音随即问道。 “这个……用一句简单的话来概括,也就是说我是天地双尊的孩子。” “孩子?两个男人的?” 这下,无论是柳如音还是千磊,全都陷入了无比的震撼之中。在他们的观念之内,只有男人与女人之间才能孕育生命,如今由于这位黑天尊的出现,他们以往的常识被彻底推翻了。 就这样,柳如音与千磊,带着怪胎黑天尊,一同踏上了寻找强者的道路。而他们接下来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位于神仙谷以东三百里的一处清幽福地,据说那里居住着经年与世隔绝的不世高人,甚至有谣传,其间甚至诞生过一位仙人,这让柳如音的兴趣一下子便浓郁了起来。只是,他们出来的匆忙,甚至连口饭都没有来得及吃,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才不过走出了七八十里,眼看就要露宿野外,三人竟在道路的一旁见到了一片久违的灯光。 “太好了,前面有人家,我们不用在外面过夜了。” 虽说柳如音是江湖儿女,这种情况也算司空见惯了。但要一个还未娶嫁的女孩子住在野外,而且还是两个大男人,怎么说也有些不太合适,所以能够见到人家之后的她才会如此高兴。因为只要和对方好言相说,多少给点好处,应该就能讨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不要求环境有多么优越,至少不怕风吹雨打了。 带着满心的欢喜与兴奋,柳如音等三人来到了最靠前面的一户人家,随即叩门道:“有人吗?” 说话的是千磊,毕竟这种有求于人的事情让一个女人来做不太好。然而,这时只听门的另一边,一个大嗓门的男人忽然道:“收瘫了收瘫了,要买农具明天再来。” 千磊一听这一户敢情还是一家铁匠铺,一想到铁匠素来干脆利落的行事做法,心中的担心也随即减少了至少五成。 “店家你好,我们几个因为赶路没能达到目的地,所以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您看能不能行个……” “方便”二字刚要出口,只听门内的人忽然叫道:“不方便,不方便。你们去别处看看吧!” 上一来就碰了一鼻子灰,千磊显得相当恼火,这时柳如音怕节外生枝,连忙劝解道:“前辈,不要放在心上,或许……” “吱扭”一声,两扇木门竟然从里面打开了,一个满身满着横肉的胡茬汉子拿眼扫了一眼三人,随即将目光落到柳如音的身上,脸上几要“杀人”的表情立即缓和了许多,随即柔声道:“方便,当然方便!对您这样的美人,就是再不方便也会方便的。” 第九百四十六章 匠心毒运 铁匠家或者说是铁匠铺的陈设确实有些寒酸得有点让人不禁心惊,四面的壁可以看到浓重的烟熏痕迹以及随处可见的焦斑,这里看似是一处作坊,但惨烈程度却不亚于战场。而铁匠就是人类一方的唯一战士,而他的敌人,便是火与铁。 常年火边的工作使得铁匠混身黝黑,比起黑天尊的肤色似乎还要浓郁一些,在这位黑鬼的带领之下,三人一同进入到了铁匠铺后边的院子之中,再往前走是铁匠睡觉的地方,左右两边各有一处偏房,而他们三人今天落脚的地方就在右边的这一间之中。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嫁人了吗?” 说着,铁匠将那一脸陷笑收了起来,随即看向千磊与黑天尊,随即冷色道:“他们之中不会有你的夫君吧?呵呵,一个长得五大三粗像农夫,一个黑如焦炭,不管跟了他们两人之中哪一个,我想你都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柳如音尴尬地笑了笑,不过她不敢看二人的面色,因为现在看去绝不不会太美好。 “哦,他们不是我的夫君,我还没有嫁人。” “哈哈,那太好了!” 柳如音话音刚落,铁匠便迫不及待地高叫一声,并且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而这时候千磊已经有些忍无可忍,若不是看在对方收留他们的份儿上,他早就一拳将对方撂倒了。 柳如音一看形势不容乐观,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这位大哥,我们三人一直忙着赶路,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尽,您看您这这里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给我们准备一些饭菜,我这有些碎金子,可以当作我们的饭菜。” 说着,柳如音果然从香囊之中倒出了几锭碎金子,这一刻铁匠的眼睛都染上金色,放射出金黄色的光芒。 “好说,这个好说。” 一边说着,铁匠伸手就要去拿柳如音手里的碎金子,然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截住了他的手掌。那个铁匠性子也是冲,眼见自己被挡了下来,当时爆脾气就上涌了上来,死活要和对方比比膀子上的力气。要知道,这么多年打铁锻造打交道,铁匠虽没有习武,但也练就了一身过人的蛮力,三四个成人也未必能折磨过他一个。他看黑天尊身材瘦削,以为对方是个草把子,欲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瞧瞧,于是牟足了力气,要将黑天尊推飞出去。可谁承想,他这全力一击落到人家的身体之上,非但没有推动一分一毫,反而被对方身上反弹回来的劲道硬生生地将肩膀震到脱臼的地步,当时便抱着手臂,呲牙咧嘴地将头蒙到了桌子下面。 “喂,大哥,你没事吧?”柳如音随即关切道。 这时,对面的黑天尊坏笑了一下之后,起身来到铁匠的身边,两手在对方的肩膀上一搭,一错,一抻,一收,便将脱臼的手臂又给重新装了回去,接着便伏在对方的耳朵微笑道:“以后动手的时候小心点,不然容易晃动肩膀。” 看着黑天尊“洋洋得意”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满头大汗的铁匠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怒声道:“你们等着,我去准备饭菜。” 眼见吃鳖之后的铁匠居然能够不记前嫌,还要为他们准备饭菜,柳如音心头一暖,接着扭头朝黑天尊道:“我说天尊,你能不能让着一下别人。你都是仙人了,一般人哪里受得了你的手法?” 黑天尊一脸无辜道:“我没有动手啊!是他自己用力地猛把自己的肩膀震得脱臼了。哎,好了好了,我注意就是了。” 虽然保留着庞天之前的记忆,但柳如音觉得,这位黑天尊似乎和自己印象之中那位天幕尊府之主似乎大不一样,不知是地尊的缘故,还是说眼下的黑天尊心智不太年轻,所以略显稚嫩罢了。 然而,就在柳如音与黑天尊交谈之际,迟迟没有说话的千磊环视四周之后,忽然对前者道:“一会儿多留点心,我感觉那个铁匠没有那么简单。” “啊?你说什么?” 柳如音因为专心于和黑天尊交谈,所以并没有听清千磊所说之言,然而就在他转而向对方再次问去的时候,铁匠已经推开房门,拿着托盘走了过来。 不看不知道,本以为对方生活相当贫瘠的柳如音,赫然发现托盘之上竟满盘了鸡鸭鱼肉,肉还是刚刚切好、冒着热气的牛肉,看起来相当诱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大哥,辛苦你了。” 此时,铁匠已经改换了一副笑脸,并且语气相当温柔道:“姑娘这话就见外了,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既然我们有缘相识,那就是朋友了。怎么,你不满意这些饭菜吗?” 柳如音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本来,他常年生活在飘渺云巅,一直都吃着所谓的粗茶淡饭,过着半人半仙的生活,很少接触油腥之类的东西。可是眼前她和千磊黑天尊一样,已经是饥肠辘辘,看到什么食物都能吃下去。 “满意,当然满意。” 就在柳如音说话之时,黑天尊已经从她掌心之中人拿出了两块金子,然后扔到桌子边上道:“这些是我们的饭钱和住宿费,只多不少,你收好了。” 被黑天尊接二连三这么挑衅,铁匠心中就好像生出了颗太阳似的,恨不得将他身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干。然而看着桌上的金子,他不禁又转怒为笑,随即和气道:“呵呵,够了够了,这些确实够了。那么我也不再打扰了,你们吃完就睡吧!” 此时的铁匠显得彬彬有礼,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房门。然而就在铁匠即将离开柳如音视线的时候,后者竟在他的脸上发现了一股相当邪魅的笑容。 “嗯?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不由道。 “呵呵,还能有什么,你以为他真的会这么好心为我们准备饭菜吗?我猜他在饭菜里面动了手脚。” 说完,千磊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鸡肉之后,放到油灯边上仔细瞧了一番,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发现那些已经被撕成块状的鸡肉之上竟有一些不起眼的白色粉末。于是乎,她拿起了旁边一块牛肉,然后用力嗅了嗅,没过多久她便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头脑也变得不再清晰。 “我说柳姑娘,你也太轻率了吧!万一这药是剧毒,那你现在岂不是已经回天乏术?” 千磊说罢,伸手抄起手边的茶杯,直接将里面的茶水泼在了柳如音的脸颊之上。美丽的芳容,昏暗的灯光,再加上这恰到好处的火渍点缀,使得如今的柳如音仿佛一朵出水芙蓉一般,令人见之陶醉。 被茶水浇醒的柳如音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稍稍恢复了一些,意识到手里的牛肉有问题之后,他感觉将之扔到了桌上,脸上随即显现出后怕的神色。 “这……怎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害我们?” 黑天尊看了一眼满桌能看不能吃的饭菜,随即故作沮丧状道:“唉,都怪我,可能是因为我刚刚得罪了他,所以他才会使出这么卑劣手段来加害我们吧!” “可是……” 柳如音刚要继续说下去,千磊突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便趴到桌子之上,做出副昏睡的模样。而柳如音与黑天尊心领神会,于是效仿着前者的动作这么做了一遭,不时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而这一回铁匠的手里,却多了三根大拇指粗细的魔绳。 “哼,惹谁不好非得惹我小鬼锤罗周,你们三个也是倒霉,竟然遇到了我。你们不是挺厉害的吗?我看你们被我这索仙绳捆上之后还如何猖狂!” 铁匠嘴里一边不依不饶地谩骂着,一边就要朝柳如音的身体探手过去。同时,他的眼中闪出淡绿色的光芒,人面兽心的本色随即暴露无遗。 柳如音心知对方第一个对方出手,当然不会饶过他。可就在她准备动手之际,千磊忽然踩住了他的脚面,示意他不要了动弹。 虽说,此时的柳如音并不知道千磊的心思,但他们既然是一个团体,那就不该有所猜疑。想到这里,她竟真的咽下了这口恶气,就像被冻住了似的,不再移动。而这时那个铁匠罗周已经将他五花大绑起来,其间还不忘在其关键的部位摸了两把,这让柳如音不由得又羞又恼,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以消心头之气。 如法炮制,罗周也将千磊与黑天尊绑了起来,接着他在桌子之上点起了一柱香。这香的气味之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臭,却是相当醒神,千磊心道这应该是之前迷药的解方,于是慵懒地抬起头来,打了个哈气才道:“哎,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罗周正面露坏笑地看着他,手里一柄银晃晃的刀格外耀眼,刺得千磊眼睛几乎都睁不开。 “嘿嘿,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你们三个今天遇上我也算是死期到了,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劫个色。” 说罢,罗周拿着刀一脸淫笑地走向柳如音,空出的手掌顺势朝对方的衣襟处伸去。 第九百四十七章 黑夜黑影 “等一下!” 千钧一发之际,千磊及时出口叫住了罗周,而后者也将头转向了他,随即面色阴沉道:“怎么,你想英雄救美不成?不过,我就是喜欢在女人面前让他看到与他相关的人一个一个相继死去的样子。我看你长得五大三粗,应该能挨不少刀吧?既然你想救她,我就成全你。” 说着,罗周将桌上的那柱香拿了起来,柳如音因为受不了其中的臭气,随即轻咳了两声,然后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随即轻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 罗周一脸阴森道:“呵呵,小娘子,你刚刚睡着了,不过你的同伴似乎想为你出头,所以我特意将你叫醒,让你亲眼看见他是如何死在你面前的。” 柳如音看了一脸微笑的千磊,随即继续装成一副受惊的样子,讶然道:“你……你要做什么?” 罗周晃着手中的尖刀,不怀好意地笑道:“嘿嘿,你们放心,我的手法很好,刀也很快,刀身没入身体之后一点也不痛,所以你们不用担心过程会很痛苦。” 柳如音惊声道:“你要杀了我们?” 罗周摊摊手道:“好吧,我也不想。其实,我只是想要你们身体里的一个物件罢了。” “什么物件?”柳如音不禁问道。 这时,罗周脸上的诡笑已经十人夸张,咧开的嘴角甚至已经贴近耳朵附近,看起来就像人们口中传说的地狱恶鬼,样子长得异常狰狞。 “心脏,我要你们的心脏。”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心脏是人类最主要的器官之一,一旦失去,便会立即丧命。而一些修为较高甚至已经攀升至仙人之境的修行者,可以利用特殊的办法,暂时替代心脏的功能,趁着这个空当,他们必须尽快修复伤口,使得心脏重新恢复到正常状态之中。 看着柳如音如此强烈的反应,罗周似乎感觉到一种久未品尝到的满足感,随即洋洋道:“你怕死是吗?” 柳如音轻“嗯”了一声,接着点了点头。而这时,罗周又将头转向另一边,对千磊提出相同的问题,得到的答案自然也是相近。 “怕死,当然怕死!只有死人才不会怕死。不过你若要让我在柳姑娘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可以继续话下去的话,那我宁愿将这个机会留给她。” 听到这里,罗周竟是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一边鼓掌还一边惊叹道:“感人,真是感人。危难之间居然还能为他人考虑,果然有大侠风范。” 这时柳如音接过话茬继续道:“那,你是不是决定放过我们?” 罗周哑然道:“我可没那么说过。既然他想替你去死,我只能满足他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待会罗哥哥会好好疼你的。” 语毕,罗周的眼中再次放射出淫邪的光芒,进而挺身来到千磊的面前,举起手里的尖刀,随即道:“你还有什么遗言,看在你如此侠肝义胆的份儿,我就发发慈悲再回答你一个问题。” 千磊仍然微笑着,他好像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即便看珐罗周这个刽子手,他也是面不改色,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 “我要死了,但我不知死得不明不白。你剜去我的心脏到底欲意何为?” 千磊抬起刀一样眸子,看向柳如音以及还未“醒”过来的黑天尊,然后才声音阴森道:“既然你们已经死到临头,我也不妨告诉你们。你们的心脏我要来也没用,但有人需要他们。” “哦?什么人竟然需要别人的脏器,难道他是食人的妖怪不成?”千磊接着道。 “嘿嘿,我看你们身上多少都有些功夫,应该就是所谓的修行者吧!你们现在身上的捆仙绳就是他给我的,为的就是对付你们这些有道行的人。不信,你们试试能不能搜狗搜狗挣脱身上的绳索。” 随着罗周的话一出口,千磊暗暗施力,果然发现身上的灵气一经发动,便会被绳索之中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悉数吸收进去,再也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接着,他又接连尝试了四五回,得到的结果也是一样。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这捆仙绳质地奇特,拥有吞噬灵气的神奇力量,管你是什么一言霸主还是绝世高手,一旦遇上这绳索,统统都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别以为有点功夫就能在外面横行霸道,至少在我的小鬼锤罗周这里是行不通的。” 说着,罗周继续朝千磊伸出尖刀,然而就在这时后者再次尖声道:“等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解答。” 罗周看了一眼千磊,见到对方那一副真挚的目光之后,不由得摇了摇头,不耐烦道:“哎呀,真是怕了你了,杀个人居然还这么磊费周章。有话快说,老子我等不及了。”周通将眼睛再次在柳如音身上扫了几下,就好像真的触到了对方的身体似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色,让人见了顿时心生憎恶之感。若不是千磊之前授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恐怕这罗周的一双眼睛已经变成窟窿了。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罗周轻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我怕说出来,你会直接被吓死。他的大名这里远近闻名,谁也不知道表面上风光的他,私底下竟会做出如此天理不容的恶行。” “那他是谁?我已经……” 就在千磊话讲到一半的时候,只听院落之中忽然落下一双非常轻微的脚步声,要不是他修为高强,恐怕还察觉不到他的存在。而这时的罗周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刚要得意地将那人的身份说出来,突然间他背后的门扇之上射出一道银蛇一般的光影,当即刺破了罗周的咽喉并朝后方的千磊射去。多亏千磊眼急身快,顺势向旁边一闪,银光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扎入到了旁边的墙壁之中,全部入其中,保留下一个漆黑的孔洞留在外面。孔洞外侧,还有一圈温暖的红色液体,那正是周罗的血浆。 “噗!” 张开一道血箭喷在地上,身受致命伤罗周也不知从哪得来的超人生命力,即便到了这步田地仍然迟迟不肯咽气,除了惊人的求生欲望之外,更多的原因是来自于他心中的不甘。 “为什么……” 说着,罗周将僵硬的身体转了过去,看着门口处的黑影,眼睛之中已经渗出了许些泪光。而这时,黑影忽然向前挺进一步,随即声音沙哑道:“你的话太多了,照此下去,终有一天你会把我的身份泄露出去。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黑影话如刀锋,切入了罗周伸长的脖颈之中,接着后者的头像皮球一样从身上跳了过来,接着又在半空之中翻了几十个跟头,将血溅得到处都是。在一番无力地挣扎之后,罗周的头颅终于停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杀人灭口,好利落的手法,看起你比罗周杀的人要多得多啊!” 千磊看着油灯前方昏暗的人影,面色不禁变得严肃起来。不知为何,身为仙人的他竟在眼臆此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难得的危险气息,这是他好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 面对千磊的调侃,黑影也不生气,反而是幽默地回道:“他杀人用的是刀,而我杀人则是用手。一个用刀杀人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用手杀人的人相提并论。这位兄台,是你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千磊不禁道:“都是杀人,刀和手又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将目标解决掉就行了。” 黑影摇头道:“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我用手杀人是凭自己的本事;罗周杀人用刀,靠的是外力。而一旦没有了外力,那他就是废物一个。况且他的性格不适合做杀手,去当个说书先生,或许打打铁,卖卖农具倒是相当在行。不过,现在他死了,说什么都是白费了。” “现在罗周死了,我能不能问你,他所说的那人指的是不是你?” 黑影不由得轻笑道:“是我如何,不是我又如何。反正,你们三人再也不会活着从这里出去了。就算知道了真相也无法察过水落石出,更不能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 “谁说不能!” 剑如虹,影如煞,一道轻风自那人的身前划过,无情的宝剑已经穿过他的发丝,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之上。柳如音看着面前的黑影,脸上随即浮现起会心的笑容。通过自己的宝剑,他甚至可以感应到来自对方脉搏之中阵阵跳动,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一个人的生死大权稳稳握在手掌之中一样,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这黑影身首异处。 “好快的剑!只可惜……” 黑影故意将声音拉得老长,柳如音盯着对方,欲要瞧清他的真正面容。可就在这时,那人的身形忽然由实转虚,轮廓也随之模糊起来,眼看就要消失在空间之中。然而关键时候,千磊用力一撑,捆在身上的捆仙绳立即被其体内强大的气场震成了数段,电光火石之间他的手掌已经抓向那人的身体,欲要将其强行留下。 “哪里逃!” 第九百四十八章 掘尸 普天之下,能让千磊认真的对手实在少之又少,更何况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所施展招式的威力更是远超平常状态,这一爪的实力之强,实在超乎想象。然而即使这般样子,千磊的手掌仍然只是抓到了一片残衣,而那道黑影则成功遁入虚空之中,消失无形。 “怎么样?”柳如音看向千磊道。 千磊摇了摇头,随即道:“就差一点我就能知道他去往的地方了。” 说着,他抬起身来,看着指甲之间镶嵌着几条皮肉,随即叹了口气。而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黑天尊忽然打了个哈气,接着无精打采道:“哦,我这是睡了吗?” 罗周一死,柳如音等人便成了杀人凶手,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人不是他们杀的。而事已至此,他们除了离开这里似乎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好在,三人在厨房之中找到了一些未被动过手脚的饭菜,简单吃过之后,千磊背着手来到院落之中,忽然在墙角之下停住了。 不多时,他找来了一把锄头,本想挖个坑将罗埋了毁尸灭迹。可才挖了几下,他便意识到了情况。 “那是怎么?”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淡淡笑了笑,一脸从容道:“好像是个人。” 几锄头挥下去之后,一个还未来得及完全腐烂的尸首果真出现在三人的跟前,柳如音见的死人虽然不少,但这一回她真的感觉要吐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柳如音侧着脸,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道。 “恐怕,他就是之前被那个罗周剜了心的倒霉鬼吧!” 说着,千磊用锄头指了指那人胸间那个巨大的创口,略显同情道。 “我还以为那个罗周只是吓唬一下我们呢,原来他真的干得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命抵一命,果真他是死不足惜的。” 千磊摇头道:“恐怕,他还真不偿还不起自己犯下的过错。” 接着,千磊将锄头探入到死尸的下方,然后用下一提,硬是将尸首从土里提了起来,顺势扔到了柳如音的脚边。柳如音连忙向后躲了几步,刚要出言训斥,却不承想眼前的一幕竟让他不得不噤声屏息。 “这……怎么会这样!” 掀开上面的尸首,此刻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两半”尸首,一个左侧,一个右侧,但它们绝不是属于同一人,而且还是反向放置的。当然,他们并不是真的残骸,只是因为锄头并没有完全挖开周围的泥土,所以也无法将尸首全部暴露出来。 好在,千磊动作还算麻利,三下五除二,就将更靠前的尸首挖了出来,这下柳如音再也说不出话了。 罗周到底是杀了多少人,为何如此心狠手辣,柳如音看着下方的那两具尸首,脑海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继续往下挖。 于是,柳如音也加入了挖土的工作之中。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尸体下方不压=着别的尸首,而且数量极多,她甚至发现有些人的尸骨竟开始腐朽,这说明他们存在了已经有些年头了,至少是几十年前埋下去的。至此,柳如音已经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勇气,而千磊也准备就此作罢。 “怎么,不继续往下挖了吗?” 千磊道:“挖又如何,不挖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将他们找出来,也只是打扰了他们死后的安宁罢了。再说,只凭这些就足以说明罗周和那个神秘男子的恶行,本来我并不想继续追查下去的,可是现在看来不查实在不行了。” 柳如音攥紧了拳头,看着摆了满地的尸首,不由得怒声道:“这些人难道已经人性泯灭了吗?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他们怎么能下的了手?不能原谅,绝对不可原谅。” 千磊点头道:“嗯!既然这个罗周能在这里杀人夺心,那就说明那个幕后黑手距离这里绝对不会太远,否则心脏过得太久,不新鲜了不说,还有可能耽误他们的事情,得不偿失。所以我敢断定,那人一定就在这片区域之中。” 说完,千磊抬着看向外面微微泛白的天空,眼睛之中放射出惊人的神光。 将尸体处理了之后,三人趁着天色未亮,赶紧动身离开了铁匠铺。这一路上,三人脚程极快,不久便来到了一处城镇,插艾城。比起之前的那几户人家,插艾城可以说是质的飞跃。城内设施一应居全。然而,此时不过是清晨十分,一处店家前方已经聚起了一大票人。可看这些人的装束破破烂烂,不像是有钱买东西的。然而就在柳如音等人凑上前去一探究竟之际,紧闭的大门忽然打了开来。接着两个杂役模样的人提着四只木桶,一边呵斥众人退开,一边开口道:“彭大老爷今天过六十大寿,特意差我们二人给大家准备了一些米粥。你们排队来取,每人一只限一碗!” 说完,杂役招呼着大家排成一列,然后开始逐个发粥。那些被赠予米粥的可怜人纷纷对那两名杂役示以感激,可是他们二人对此却似乎并不放在心上。于他们而言,这只是自己的工作而已。 “有免费的粥喝,太好了,我也想尝尝。你们等着,我去领一碗来。” 不等千磊阻止,柳如音已经走了过去,而看到千磊一副失落的神情,黑天尊不禁轻笑道:“让他去好了,有些东西让他亲眼见到了比较好。” 千磊回过头来,看着神情轻佻的黑天尊,随即沉声道:“你也看出来了?” 黑天尊笑道:“呵呵,之前进到那个铁匠铺之中无意之中发现的,没想到还真让我猜中了。看来,我们面前的敌人有些棘手啊!” 就在二人不断交谈的时候,柳如音已经从杂役的手里接过一碗米粥。可是不知怎的,这粥的色香味俱全,但看上去总感觉上面漂着一层薄薄的灰烟,令其食欲顿减大半。再加上他们出来之前就已经吃过饭了,眼下再到这清淡之物自然是没有胃口了。 “你们要试试吗?”柳如音随即道。 千磊摆了摆手,面带笑容道:“不了,我吃得很饱。不过我看天尊似乎还有余量,要不你让他尝尝?” 黑天尊转头朝向千磊,欲言又止,最后才终于道:“这种事情不要让我去做,要试你自己试就好了。我可怕吃坏了肚子。” 千磊轻笑道:“你以为那个铁匠家的饭菜就能万无一失吗?你怎么知道那些鱼肉到底放了多久,万一沾上了尸气恐怕也能让你难受一阵的了。” 眼见二人吵得马上就要大打出手,柳如音连忙劝和,随即道:“唉,不就是一碗粥吗?你们不喝就算了,我自己喝!” 说罢,柳如音抬起手腕就要往嘴里送碗里的粥水,然而就在这时千磊晃身一前,一掌便打掉了柳如音手里的粗瓷大碗。只听啪的一块脆响,碗和里面的粥立即洒了一地。而就在这时,柳如音却在粥水之中发现了别的东西。 “你是做什么?好好的粥都让你给碰洒了。”柳如音不禁鼓圆了脸,略显生气道。 “呵呵,刚刚我怕你被热粥烫到,所以想让你凉一下再喝。谁知刚才出手急了,不小心把碗给撞掉了,真是抱歉。”千磊微笑道。 “唉,算了算了。不过,这个店家还真是有良心,分发米粥不说,居然还在粥里加了料,这是肉吗?我想味道一定不会太差。” 听到柳如音的这番话,黑天尊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千磊瞪了他一眼,然后道:“算了,看来这粥和我们有缘无分,不和也罢。插艾城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个吃饭的地儿吗?” 就在刚刚瓷碗摔碎之时,两名杂役已经注意到了柳如音等人,稍微看了一眼之后,其中一人皱起了眉头,随即附耳对另一人道:“你去后面禀告,就说城里来了几个陌生人,让他们小心提防。” 另一个人点了点头,随即闪入到大门之中,后面的事情注不得而知了。 走过那家不知名的店面之后,三人一路向前,这时早点摊已经开了,一屉屉散发着热气的包子在正在火上蒸着,看得让人不禁食欲大增。 “咱们还是吃包子吧!” 千磊为了补偿之前打掉米粥的事情,于是欣然点了点头。三人坐了下来,要了一屉包子,接着便大块朵颐起来。 “哇,这包子还真是不错,比我在飘渺云巅里吃到的好太多了。” 千磊笑了笑,随即道:“那是自然!你们修行之人,讲究的就是清心寡欲,没让你们肯树皮就不错了。就算有包子,估计里面也都是野菜填的,没什么滋味。” 被千磊这么一说,柳如音还真有种说不出的共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队不知从哪来的人马忽然来到了早点摊前。 “来十屉包子,三壶茶水,要快!耽误了大爷们的差事拿你是问!” 那掌柜的一看这帮煞星,连忙凑到跟前,又是赔礼,又是斟茶的,看上去就像是这帮人的下人一样,一点尊严也谈不上。稍微安抚下这群人之后,掌柜的这才投身到自己的工作之中。 “哎,今天彭大爷六十大寿,听说有不少高人前来贺寿,这下有的看喽。”其中一人忽然道。 “高人?是吗?看来咱们的机会也来了。”千磊将手里的包子送下肚子,然后大口喝了一口茶,随即面露笑容道。 第九百四十九章 彭爷大寿 千磊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集结初升大陆之上的有志之士,进而组成一股强大的势力,与魔界以及蓬莱大陆进行交锋,而眼前这岂不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刚好可以趁机拉拢一下前来为“彭大爷”贺寿的高手。不过要想与这些人接触,至少他们得先想一个办法混入彭府之中。思量间,千磊已经起身,随即走到旁边的那张桌子跟前,随手扔下一锭金子,随即朝掌柜喊道:“这桌客人的钱都算在我的账上,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端上来。” 语毕,那一桌之中,样子看起来是其中领头的人忽然看了千磊一眼,随即稍显疑惑道:“我们认识?” 千磊朗笑道:“呵呵,不认识。” 那人又道:“那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我们哥几个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千磊从旁边拉过来一张凳子,然后坐到那人的边上,伸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之上,套起了近乎。看到整个过程的柳如音不禁由衷地开始佩服起千磊的随机应变,单是这份打交道的能耐好得学习个一二十年。看来这一次与千磊出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啊! “识不相瞒,我们兄妹三人是因为仰慕彭大爷的威名,所以前来贺寿的。只可惜,我们素不相识,也没人帮我们引见,这不就被挡在了门外了嘛。我看哥几个似乎和彭大爷是老相识,如果各位方便的话,能不能帮我们在彭大爷面前美言几句,我们兄妹三人感激不尽。” 说着,千磊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个头更大的金锭子,那人半推半就地将金子收到了怀中之后,随即大笑道:“这位兄弟果然是敞亮人,我就喜欢结交你这样的。既然我们能够相遇也算是缘分一场,也罢,一会儿你们随着我们哥几个一同去彭府,我替你们求求情就是了。不过不想到彭大爷的声名居然已经如此之大,竟能让你们不惜远道而来。嗯,看来我们这次也来对了。” 就这样,千磊和那几个人同吃同喝,期间那个带头的人还不忘朝柳如音这边瞟几下魅眼。眼下,柳如音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对方的眼睛扣出来扔到旁边的醋碗里。 吃饱喝足,千磊柳如音以及黑天尊随即加入到那几个人的队伍之中,稍一打听他们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自一处名为顺天镖局的地方。千磊很是惊讶,这个年头,世道如此动荡,镖局这种高危行当居然还有人干,而且还敢如此招摇,甚至还专门向别人来贺寿送礼,真是格外的少见。不过更让千磊注意的是,这些人的功夫都还不错,年纪轻轻就是已经达到天人境界,即便是放到各大门派之中也是中等偏上的精英,他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明明有一番好的前程,却为何要从事镖师这一职业国。 “哥几个的功夫了得,难道没想过去别的地方高就吗?凭你们的实力,想找份那样的差事应该不难吧?” 带头男子尴尬地笑了笑,竟是岔开话题道:“你们几个一会儿进入彭府之后,什么也不要说,一切都听我的指挥。你们放心,彭大爷是一个很和气的人,在方圆百里之中颇有威望,如果不是有意退出的话,恐怕这插艾城的城主就是彭大爷了。” 千磊一看对方不想说,也就不再勉强,而是继续说道:“好的,一切都听兄台你的吩咐。你放心,事成之后,绝对不会亏待哥几个的。” 带头男子又大笑了一声,进而道:“好说好说,只是我看你家妹子长得如花似玉,惊若天人,不知有没有合适的人家啊,兄弟我近年也到了该娶妻生子的时候,一直也没找到个中意的,今天一见到舍妹分外亲切,如果兄台你不介意的话,可不可以……” 说着,那人又朝柳如音的方向看了两眼,随即露出憨厚的笑容。千磊一见这情形,心中不惊暗骂了一声,心道带了一个女人出来怎么这么多事,眼下如果不答应对方的话,恐怕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了啊! “兄台你怎么了?”那人忽然道。 “哦,没什么!只是,终生大事理应父母亲定,我这个当哥的顶多也只能帮他参谋一下,至于最后做决定的,还要看小妹她自己的意思。” 那人一听这话,随即略显不太高兴道:“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长兄如父,像我们这种经常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对这一点就更加坚信不移了。出身在外本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像这种时候就得看你这个当哥哥的意思了。你放心,只要你把舍妹许配给我,别说是向彭大爷引荐你们,就算要你们加入彭府那都是小意思。” 说到这里,那人朝四周看了下,确实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小声道:“不瞒你说,我们老大和彭大爷可是好几十年的老交情,好事坏事都一起做过,所以情分特别的深厚。所以只要我们开口,你们加入到彭府根本就是动动嘴的事情而已。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吗?” 就在千磊为此事为难之际,柳如音忽然快步走上前来,随即道:“这位大哥高姓大名?” 那人一看柳如音上前“示好”,不禁心花怒放,什么男子气概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都绽出来,活像一个刚蒸出来的包子似的。 “妹子,我……我叫朱阿牛。” “猪啊牛?到底是猪还是牛?” 这下,一直走在最后面的黑天尊再也忍耐不住,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那人也感觉有些尴尬,然后连忙解释道:“不是猪羊的猪,是朱砂的朱。我叫朱阿牛,不是猪阿牛。” 柳如音莞尔一笑,随即道:“哦哦知道了,朱阿牛大哥。我叫柳阿扬。” “牛啊羊?妹子,你不在开玩笑吧?” 虽然那个朱阿牛已经略微感觉到自己被戏弄了,但看着如此姣好的面容,他实在不想轻易错过。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要姑且一试。 “我叫柳阿扬,不是牛阿羊。大哥,你的耳朵是不是不太好使啊!” 朱阿牛道:“呃,小时候放鞭炮被炸过一回,从那时起耳朵听东西就不太清楚了。没事,不过,你真的叫柳阿扬?” 柳如音点头道:“是啊!” 说着,他指着千磊道:“这是我们的大哥柳阿石。”接着他又看向身后的黑天尊道:“这是我的二哥,名叫柳阿胖。” 朱阿牛看了一眼黑天尊,不禁摇头道:“不胖啊!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 想到这里,朱阿牛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说了这么多,他都快把“正事”给忘了。 “妹子,大哥也不管你叫什么了,反正都是一个代号而已。大哥很中意你,你相没相中你大哥我啊?” 柳如音故作娇羞状,进而道:“小妹才认识大哥没多长时间,哪来的相中没相中。这感情的事情还是得处啊!” 朱阿牛不假思索道:“处,肯定处。大哥我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大哥也不会娶小妹你的。” 柳如音“嘤”了一声,接着便转过头去,语气略显生气道:“大哥,你是这说的什么话,这没怎么着,怎么就说起嫁娶之事了。” 朱阿牛还想继续说下去,千磊一看事情马上就要不受自己控制,于是连忙道:“哎哎,二位,你们有事回头再详说吧!咱们现在赶路要紧,如果错过了贺寿的时辰,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朱阿牛拍一下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多亏阿石兄弟提醒,兄弟们,镖头让带的贺礼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其他几人几乎异口同声道:“准备好了。” “嘿嘿,那好,咱们走!” 众人来到彭府之时已经是当天将近中午的时候,这个彭大爷果然名不虚传,这时候外面已经是门庭若市,来往之人络绎不绝,门前迎宾的人嗓子都要冒烟了,而旁边的贺礼更是堆得和小山一般规模,看上去相当有气势。这时,那个朱阿牛忽然向千磊提醒道:“看到了没有,门口那个年轻人正是彭大爷的长子,彭小尖。别看他个子小小,实力却不容小觑。这一次彭大爷办寿宴,除了给自己过六十大寿之外,更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让自己的儿子在大家面前露露相,以后在江湖上走动的时候也能有个照应。” “哦?没想到这个彭大爷竟然还如此关心自己的后代啊!难得,真是难得!” 千磊说完之后朝柳如音使了个眼色,后者还没有回过神来,千磊已经率先对朱阿牛道:“不知这位彭小爷,和朱大哥你相比起来,孰强孰弱呢?” 一听这话,朱阿牛显得有些难为起来,可是看到柳如音就在面前,他不禁将自己那颗胆硬生生撑到了好几倍,然后鼓起勇气道:“论修为我不如他,可是论真功夫,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语毕之际,朱阿牛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却发现那个彭小尖正在看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已经凝固了。 第九百五十章 大寿插曲 你以为彭小尖是自己走过来的吗?当然不是,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黑天尊。就在刚刚千磊与朱阿牛交谈之际,他对彭小尖做出了一个挑衅的表情。而对方显然也不是善茬,连手边前来的宾客都没有顾上,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他们。接着,朱阿牛的那一番话便被他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耳朵之中,那张白皙的脸上随即被代表愤怒的红色所代替。 “你刚才说什么?你说我的实力不如你?” 之前黑天尊的事情彭小尖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现在他的眼中只有朱阿牛,还有对方的一双短刀。与此同时,他的手掌也按在自己腰间的佩剑之上。这柄青虹剑是彭大爷在彭小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神兵利器能干得活,这柄也一并都能完成。然而,青虹剑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功能这是别人所不知道的,那就是回气。 常人体内灵气一旦消耗过大,但要停下来休息一下,借以及补充之前使用的灵气。而青虹剑却可以代替主人完全这一步骤,所以彭小尖的耐力要比正常人强上许多,只要青虹剑的回气能力一直有效,那他体内的灵气便会源源不绝。 然而,在这种一对一的对决之中,青虹剑的特效发挥不出,不过在他眼中,要对付一个区区的下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意识到自己刚才妄言全都彭小尖一个不落地听了去,朱大牛立即改换面色,一副谄笑道:“彭少爷,我们别来无恙。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顺天镖局的朱大牛啊!” 彭小尖伸手一扬,不屑道:“我管你是朱大牛还是羊大牛,刚才你冒犯了我,就得给我一个交待,不然今天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随着彭小尖一声令下,彭府的几名武夫随即将众人包围起来,看他们一个一个赤膊袒胸,面目可恶,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面经过彭家的特殊训练之后,这些武夫练就一身神打外家功夫,不说刀枪不入,但一般的兵器想要伤他们也要颇费力气。而在那之前,他们早就将对方一一解决,根本不给对手可趁之机。眼看情况即将一发不可收拾,黑天尊这边却是淡淡笑了笑,似乎事情的走向和他所预料的十分相符。 “且慢!” 眼见双方即将大打出手,柳如音忽然上前,劝和道:“今天是令尊大喜之日,如果真的打起来死伤个人什么的,非但扰了彭家的清静,更是冲了令尊的喜气,得不偿失。况且,这位朱大哥的老大是你们彭家的至交好友,彭少爷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吧!” 先不说柳如音的话在不在理,单是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冰山美人往那这么一站,就足以艳惊四座。尤其是彭小尖的眼眸之中,更是散发出贪婪的光芒。 “呵呵,这位姑娘说得对,你不提醒,我都忘记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朱大牛,随即道:“好了,今天本少爷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暂且饶过你这一回,下次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我坏话,看我不把你的整条舌头切下来。” 被彭小尖这么一吓唬,朱大牛当即心头一震,连忙将半张半合的嘴巴紧紧闭了起来。而这时,彭小尖又对柳如音道:“这位姑娘是从哪来的美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你?” 柳如音淡淡一笑,随即缓声道:“哦,我和两位哥哥今日有幸路过插艾城,听说令尊今天六十大寿,所以想来沾沾大人喜气。” 话至此处,柳如音直接从朱阿牛的随从手里“夺”过来一包贺礼,然后交到了彭小尖的手上,道:“小小心意,请不要见怪。” 彭小尖连看也没看手里的贺礼,随即将包裹递给旁边的一名武夫,进而大声朗笑:“哈哈,姑娘,我看你我很是缘啊!你和两位兄长能来彭府,我彭小尖自然是欢迎,来!里面请!” 就这样,原本需要借助朱阿牛的力量进入彭府的三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成了彭家的上宾。看着走在前面的柳如音和千磊,朱阿牛的心中不禁顿生一口闷气。 “好你个彭小尖,居然敢抢我的女人。你等着,待我回去搬来救兵,就算是彭老贼出面,柳姑娘我也一定要带走。” 黑天尊依然走在最后面,然后从刚才开始,他的视线就一直放在朱阿牛的身上,因为他感觉这个小子恐怕要动歪脑筋了。 与其他宾客不同,柳如音等人被安排到了一处上好的厢房之中歇息,而朱阿牛一行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只能和自己的随从留在院子之中,和那些并不熟悉的到场客人们,有一句没有一句说着话。而朱阿牛的全部心思都在柳如音所在的房间之中,其它的他一概都不关心。 “朱老大,我们该怎么办?”一名随从忽然小声道。 “还能怎么办,今天是彭大爷的大寿之日,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今天动手。不过,彭小尖的事情我算是记下了,待我返回镖局之中集结了人马,定要杀回到这里,为自己,为柳姑娘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老大,我怎么看那个柳姑娘好像对那个彭小尖有意思啊?你看……” “啪!” 朱阿牛抬手在那随从的脸上用力扇了一巴掌,一道通红的掌印随即自他的左侧脸颊上浮现出来。随从也觉得委屈,但又拿对方没有办法,只能用手捂着挨打的地方,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柳姑娘绝不是那种攀权附贵的人。而且一个小小的彭家少爷又有什么难耐,他日我定让柳姑娘见识一下我的真正厉害。” “彭大爷来了。” 随着下人的一声呼喊,一个身着绛红色锦衣的中年男子自后院之中走了出来,在场宾客“呼啦”一下围了上去,连忙向对方道贺。 “彭大爷别来无恙!” “恭喜彭大爷!” “祝彭大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彭大爷子孙满堂!” 最后这人的话,使得彭大爷的脸上立即无光,周围人似乎感觉到了对方脸上的异样,随即像躲瘟神似的向两旁散开,唯独将那刚刚说话之人留在了中间。彭大爷和那人对视了一眼之后,随即沉声道:“这位朋友从何而来,彭某为何不认识你?” 说话之中身披斗篷,头上还带着一顶斗篷,所以外人并看不到他的模样。可是他的样子,或者说他的状态,给人一种极为强烈的虚弱感,要不是手里有拐杖支撑,甚至都要跌倒在地。 “你不认识我不要紧,但我认识你。我不但认识你,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你。” 彭大爷目光一寒,登时怒声道:“你到底是谁,少在那里装神弄鬼。” 斗笠之中的人冷笑道:“哼哼,自己种下的恶果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好,今天我就让你回忆一下自己曾经的种种恶行。” 说话间,那人头上的斗笠忽然碎成了四半,紧接着一张无比恐怖的脸颊赫然呈现在现场宾客在面前,看见这一幕的人立即向后侧退去。 那是一张受尽折磨,满是伤痕的脸庞。但通过其中原本的轮廓与线条,依稀可以想象到曾经他也是一名英俊男子。只可惜,现在的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你……你是……” 彭大爷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就是因为稍一迟疑,这话便卡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了。他已认出对方的身份,当然也就知道对方之前所指的恶行是什么了。本来在六十大寿的这一天,他以为自己可以高高兴兴度过这一日,可现在看来,老天并不是这么想的。 “彭老狗,你杀我父母,抢我家财产,就连我这个独子也不放过,毁了我的脸不说,还要杀我灭口。多亏当日我忍辱负重,跳下悬崖,置之死地而后生。十年过去了,我还活着,你很诧异吧?彭三刀!” 话音一落,彭家内五成的护卫已经全部集中到了院落之中,将那人团团包围起来。而这时彭大爷忽然叹了口气,随即略显伤感道:“贤侄,原来你真的还活着!这么多年,我找的你好苦啊!” 眼见院中出了状况,好奇的柳如音来到窗边,想要看个真切,却听身后桌边的千磊忽然道:“人家的事情,咱们这些外人就不要掺和了。” 柳如音兴奋道:“快!快过来看!那个彭大爷怎么看着要哭了。” “哦?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说哭就哭,不行,我也要看看。” 说罢,同样好事的黑天尊也来到窗户位置,欲要向外看去,可就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 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小尖,而他的模样却比他的老子要正常得多。 “彭少爷,你……”柳如音话说了一半,却发现对方手里拿着一只托盘,里面尽是什锦零食,其间还有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当真是周道至极。而这时,彭小尖终于开口道:“柳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客人太多,如果有怠慢的地方,请不要见怪。” “不见怪不见怪,我看你不再不出去,彭大爷可要怪你了。” 忽然间,庭院之中的宾客之中传来了一阵惊呼声,只见彭大爷竟是不顾他人的阻拦,当场跪在那名伤疤脸男子的面前,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今天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彭某绝无怨言!” 第九百五十一章 恩仇难消 彭大爷这一跪,大家顿时慌了起来。而那些边上的武夫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挡在二人中间,不让那名伤疤男接近彭大爷。 “呵呵,彭三刀,你就不要再假惺惺了。别人不知道,我可清楚得很,你为了一己私利,不惜将视你为己兄的好友,也就是我爹王有恩亲手杀害,甚至还掏走了他的心脏,你不是人,你根本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恶魔!” 说话间,那名伤疤男忽然怒由中生,抬手拔出旁边一人的佩剑,挻身便朝彭三刀的胸前刺去。这一刻,彭大爷彭三刀竟是不闪不避,跪在那里的他缓缓闭上双眼,似在等待死亡的降临。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飞来一块石子刚好击中了伤疤男的手腕,掌中利剑立即脱手而出,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腕处也被石子打得渗出了血液。 “该……该死,就差一点!” 这时,屋内的彭小尖已经将这一切看在了眼中,虽然对柳如音不依不舍,但毕竟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身为少家主的他在这种时候必须在挺身而出。 “各位,你们先在这里静候一会儿,我去处理下外面的事情,马上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夺门而出,黑天尊回过头来,一脸诡笑道:“嘿嘿,这里看热闹太不过瘾了,咱们何必不去外面瞧瞧?” 穿过人群,彭小尖径直走到彭三刀的面前,随即轻声道:“爹,你起来!” 彭三刀抬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忽然颓然道:“小尖,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当年我自己铸成的大错,就让我自己来弥补吧!” “快给我起来!” 彭小尖当场一声大呵,不紧将在周围的宾朋,甚至连眼前的彭三刀都被吓得不禁身体一震。而这时候,伤疤男忽然走了上来,随即口气阴森道:“你就是彭三刀的孽种?” 彭小尖回过头来,对着那人微微一笑,同时道:“正是我!” “唰!” 彭小尖的剑比话还要快,话音刚刚落,那名伤疤男已经成了剑下亡魂,登时倒地不起,血洒了一地。大寿之日见血,这是极为不祥的征兆,那些到场的宾客唯独躲闪不及,纷纷向四边的回廊处奔去,生怕身上惹了晦气。 “爹,这下你可以起来了吧?” 在彭小尖的搀扶之下,彭三刀终于站了起来,然而此时后者的精神状态极不不佳,眼中神光也是忽明忽暗,显然心智还没有完成恢复。这时,几名丫鬟走出人群,扶着彭三刀一点一点朝后院走去,而接着出现的几名壮丁直接将那名伤痕男的身体抬了出去,并将现场的血迹处理干净。 彭家的人做起事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就好像早已演练过几十上百次一样。可是,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发生。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经常面临这样的突发事件,所以就司空见惯了。怪不得他的神情并没有其他宾客来得那般惊恐,原来他们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对不住了,如果有惊扰到大家的地方,我彭小尖向大家赔不是了。今天大家离开的时候,每人都可以令取一百两黄金,这就当给大家的补偿吧!” 彭家少东家果然出手阔绰,虽然十两黄金不多,但数量却是相当之多,来往的宾客没有一千也没有八百,这么算来这一天就要花去将近十万两黄金,这可是普通人家好几辈子都赠不回来的天文数字。然而,眼下竟是被彭小尖一句话轻轻松松花出去,真是让人不由得嫉妒。而处理完伤疤男的事情,彭小尖转身欲要回到客房之中,却发现柳如音等人已经站到了门外的台阶之上,意犹未尽地看着刚刚事发的地点。 “这就完事了吗?有点让人失望啊!我还以为那位彭大爷真的会不顾自己的死活呢!” 听了黑天尊的话,彭小尖随即笑道:“见三位见笑了。我爹今些年得了怪病,神智偶尔会不清醒,所以才会做出当众下跪的举动。不过你们放心,我们彭家向来都是仁义之师,以德服人,绝不会做出刚刚那名男子所说的事情的。” 这时候,千磊忽然插嘴道:“可是,他刚才说他爹的心脏被剜去了,可有此事?” 彭小尖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那个家伙是从哪里来的,他爹是谁,他爹是怎么死的,我都一概不知。” 千磊轻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断定人不是你爹杀的呢?” “你!”彭小尖欲言又止道。 千磊摊开手掌,不以为然道:“不要生气彭家少爷,我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要证明你们彭家的清白,至少你应该要和那名伤疤男子当堂对峙之后可能才会有结果。现在人都死了,可以说是死无对证了。无论你们彭家是对是错,都无人替你们证实了。” 这下,彭小尖已经按捺不住,几乎就要发作,而这时柳如音忽然劝解道:“彭少爷不要生气,我大哥心直口快,如果得罪了少爷您,我替他给您赔礼。” 对于男人而言,女人是一切可能性的集合体。他本以为自己将会不顾柳如音的劝说而对千磊大打出手。可事实是,他并没有那么做,而是一脸笑容地看着柳,声音温和道:“这个我知道,我也不会怪罪令兄的。不过,这位兄台,我有一句话要说。” 千磊道:“请讲。” “我看兄台你器宇轩昂,气质不凡,应该不是一般人。不过,你如此说话,很容易得罪人,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即使你的仇人正面拿你没有办法,也能在暗地里打你个措手不及。到时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千磊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 彭小尖道:“我的意思是,今从往后,兄台你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也为他人留点面子,不然得罪了别人,自己还不知道,终有一日会付出代价的。” 千磊的笑声忽然回荡在整个房间之中,柳如音心道大事不妙,刚要将彭小尖请出房间,可谁承想,前者忽然说道:“小妹,你不用紧张,我什么都不会做,我感觉这位彭少爷说得挺在理的,我感觉受益良多。” 彭小尖抱拳道:“如果在下的话真的让你有所感悟的话,那小弟可就再高兴不过了。” 说完,他又对柳如音讲道:“待会这里会举办寿宴,你们记得过来,我们一起热闹热闹。我和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回头我们再聊!” 彭小尖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转眼他已不见了踪影。而这时柳如音几步掠到千磊的面前,随即喝斥道:“前辈,你刚才那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这位彭少爷得罪你了?” 千磊摇摇头。平静道:“并没有。” “那你为何处处和他过不去,而且还三番两次地挑衅于他?” 千磊依然淡定道:“没有为什么,我只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这下,柳如音直接被千磊气得七孔生烟,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嘴里的牙齿也被他咬得咯咯直响。 “好,算你厉害!” 说罢,柳如音一步跳进院子之中,转身便不见了踪影。这时候,黑天尊忽然走上跟前,随即向千磊说道:“你为何不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选择故意隐瞒她呢?” 千磊看着空旷的庭院,随即轻声道:“他信我,自能觉悟到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相反的话,再如何辩解都无法改变她对我的偏见。算了,我还是自己行动的好。” 黑天尊笑道:“呵呵,原来你也注意到了。” 千磊转过头来,一脸怪笑道:“那还等什么,我们走!” 被当场格杀的伤疤男并没有入土为安,在彭小尖的授意之下,尸首被抬到了后院之中一处偏僻的柴房之中。接着,他们把尸体上的衣物扒了个精光,而与脸庞伤痕累老兄的情况不同,他的身体一点疤痕也没有,除了咽喉处的致命伤之外,几乎完美无暇。昏暗的房间之中,一柄尖刀迎着光散发出森然的寒气,忽然间只见房间之中冷光一闪,伤疤男那无暇的身体之上赫然多了一个血口,才停止跳动不久的心脏赫然呈现在脆骨下方。而这时,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熠熠生辉,如火焰一样,散发出炙人的热量。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投。王有恩的独子,没想到你也会有一天落到我的手里。真是讽刺啊!既然事情已经这样,那你的心脏我也收下了。” 手起刀落,无坚不摧的利刃豁然掠向案上的尸首,眼见伤疤男的尸体即将遭受凌辱之际,空间之中一道异响忽然发出,如晴天霹雳一样,击中了那柄刀刃。 “碰!” 那人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手里的家伙已经脱掌而出。可是这人的动作也是相当麻利,眼见刀刃落地,他倒地向前一滚,顺势去抓那柄兵器。可是就在他手握刀柄,准备起身之际,面前一道鬼魅的身影赫然伫立在他的眼前。 “彭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啊!” 千磊的笑容如刀一样,狠狠地扎入到彭小尖的心窝之中。 第九百五十二章 寻彭 与千磊、黑天尊分开行动的柳如音,一因为闲来无聊,所以四处转悠了一下。因为众护卫见到彭小尖与他亲昵的样子,所以他们也没有多加阻拦,除了一些十分重要的地方让放行之外,其余的地方几乎都被柳如音逛了个遍。 “这是彭大爷的寝室,外人不得入内。” 柳如音抬起秋水般的眼睛,随即朝那说话的护卫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不过,她并不是那么听话,转身便飞上了屋顶,想要一探屋内的情况。可是双脚刚一踩到瓦片之上,柳如音便听到了屋内人的说话声。 “不要,我不要再这么继续下去了。放过我吧!” 柳如音侧耳一听,发现说话人竟是彭三刀彭大爷,而且听语气情绪十分激动,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似的。以为是之前伤疤男的事情所致,柳如音也没有放在心上,于是继续朝屋内听去。这时,只听另一个“人”和阴森的声音说道:“呵呵,难道你不知道一旦进入我们就没有回头路了吗?既然你已经变成这副样子,那应该理应和我们站到一边,而不是中途退出。” “不!我不要再杀人,更不要吃什么人类的内脏。我杀的人已经够多了,请你不要再纠缠我。” 话至此处,屋内接连传出摔打东西的声音,柳如音越听越心急,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可是看了一眼门口处的护卫,他们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样,站在那里看着来往的客人,纹丝不动,这让柳如音不禁好奇起来。 “这些人难道是聋子不成,难道只有我才能听到彭大爷的呼救?” “咣啷!” 又是一声脆响,只不过这一回的力道似乎有些大了,只听地面上忽然传来了一道闷响,柳如音心道不妙,这是彭大爷倒地的动静。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许多,随即掀开几块瓦片,缩身跃入房间之中。可是这一进去不要紧,柳如音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笼当中一般,四下的房门一点光也透不进来,同样外面的声音也丝毫传不过来。怪不得那两个护卫什么反应也没有,原来是这房间的设计有蹊跷。不过救人要紧,柳如音屏住呼吸,摸黑一路向前寻去,希望能将彭大爷从那个“恶人”手中救出来。可是一番寻找之后,别说是恶人,就连彭三刀也不见了。 “嗯?难道刚才是我听错了吗?可就算我听差了,那住在这里的彭大爷也不该消失不见啊!难道……” 思考未完,柳如音忽然觉得脖颈后侧传来一阵莫名的暖流,仔细辨别,那就好像是一种动物的呼吸一样,平缓且均匀。 “是谁!” 受惊的柳如音使出一招神龙摆尾,抬腿便朝身后全力踢去。然而,腿风扫过,见到的却只是黑漆漆的空间,别说是人了,就连个鬼影也没有。就在柳如音放松警惕,大松了口气的刹那间,一只手掌忽然自他的身后毫无征兆地探了过来,惊慌之下的柳如音立即使出鸾凤成双功之中落凤掌,抬手便朝对方的面门轰去。 柳如音本以为凭自己这一招,即使伤不到对方,也能将其强行逼开。可是,他实在太小看了对方的实力,那人绵柔无骨的双手只在她的手臂之上一粘一靠,一卸一推,便将落凤掌的掌力全部巧妙地化解,而且还以别一种方式全部反还给了柳如音本人。一时间,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好像脱臼了一般,整个人立时向后退了十余步,一直来到墙根底下才算停下。而这时,黑暗的那人已经开口道:“好俊的丫头,老夫如果年轻个十几二十岁,说不定会纳你为妾。” 虽然初次交手便以失败告终,但柳如音也不服软,随即反击道:“哼,你想纳我为妾,你还没有问我答不答应呢!一个整天只知道藏头露尾的鼠辈,还好意自称是男人吗?” 柳如音的话实在有些刻薄,这让那人立即发怒起来,呼吸也随碰上变得急促了许多,听起来就好像是一只正在伺机而动的野兽一样,空气当中都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小丫头,老夫能相中你,那是你的福分。既然你不领情,那就不怪我手下无情了。” 话音一落,柳如音的耳边顿时响起一道刺耳的尖啸声,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道疾风已经自他的身边一闪而过。惊魂甫定的她忽然觉得耳边有什么液体正在“嘀嗒嘀嗒”地往下落,伸手随意这么一摸,她才发现那竟是血,来自于她自己耳朵之中的血。原来,刚才那道尖啸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竟是生生将他的耳朵震伤了,虽然听力还未完全消失,但已不如从前那般敏锐。 “哼哼,果然,你这小妮子是会功夫的。不然,刚才那一击就已经要了你的命。” 柳如音耳朵受伤,连同他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如今的她不仅头疼欲裂,而且四肢之中也是软弱无力,根本无法继续迎战。处在这个密团的空间之中,柳如音发现自己的长处丝毫没有用武之地,反而是处处受制,甚至来到了眼前这种生死存亡的危险境地之中,情况令人堪忧。至此,柳如音的唯一想法就是尽快从这里脱身,否则自己将会必死无疑。 “哼,暗中伤人非正派之士所为,咱们去再战。” 说完,柳如音飞身一跃,欲要跳回到房脊之上。然而,就在她身体跳起一丈来高的时候,一只大而有力的手掌忽然握住了她的脚踝,然后用力将她摔打在地。由于之前没有任何准备,以至于身体下坠的时候柳如音没有一丝一毫的保护措施,以至于让脸直接着地,当场便跌得头破血流,之前洁白无暇的形象也被一同毁去。如果将好现在的样子放到孙长空的面前,后者一定认不出她的身份。 “哈哈,想逃,没那么容易!” 柳如音虽然已经着地,但那人的手掌却仍然没有松开。趁着这个机会,对方又抡起膀子,将手里的柳如音用力摔向周围的事物,什么书架,桌椅,就连屋内的一根柱子都被她生生撞去了一块。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柳如音已经意识全无,就在那人准备将她的头颅用力戳向地面之际,一道黑影忽然穿过房顶上方的窟窿,直接落到那人的跟前。 “你是……” 那人还没有来得及把话讲来,突来的黑影已经一脚将他蹬飞了出去。趁此机会,黑影从那人的手里将柳如音的脚踝用力地夺了回来,到了这会儿,这个可怜的女人才算回声危为安。 “哎,你没事吧?” 意识不清的柳如音勉强地睁开眼睛,当看到那一张如炭一般漆黑锃亮的脸庞之后,她终于咧了咧笑,随即道:“你终于来了,再晚点,我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黑天尊呵呵一笑,安抚道:“你放心,有我在,你的脑袋永远都掉不了。等一下,我去给你出出气。” 黑天尊将柳如音放到地上,而自己则站立起来,进而伸手指着前方的黑暗空间当中,声音冷酷道:“快点过来受死!” “哼哼,那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黑天尊摇了摇头,随即脚尖处猛然发力,然后整个人便窜入了出去,与那黑暗融为了一体。接着,空间之中接连发出数道对招时候的爆响,震撼人心的轰鸣像一只巨大的铁锤,猛烈地捶击着柳如音的心脾。终于,一道闪光自那漆黑的空间之中一跃而出,接着便又重新归于沉寂。空气之中再次出现与刚刚类似的粗气声,这时柳如音的整个人已经变得僵硬起来,因为他已经感受不到黑天尊的存在。 “嘿嘿,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能耐,原来只有这种程度。哈哈,我……” 话音至此戛然而止,随着一道轻微的风鸣声飞上房脊,顶上的瓦片立即化为无数不规则的碎屑,轰然自屋上扑倒下来。与此同时,久违的阳光再次倾洒到下方的房间之中,并且照亮了眼前的一切。一片狼藉之中,黑天尊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脸上还带着会心的笑容。而在他的不远处,一个男子仆倒在地,一动也不动,说不上是死是活。 “哈哈,天尊,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黑天尊淡淡一笑,随即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道:“唉,真是扫兴,本来还指望他能和多过几招,谁承想我还没有发力,他就先倒下了。” 柳如音稍作沉思之后,忽然恍然道:“快!彭大爷有危险,快看看他怎么样。” 话音一落,黑天尊却是一动不动,柳如音见了有些着急,刚要继续重复刚才的话,可是当他将目光落到地上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为何是这种反应。 因为彭三刀就在地上。原来,刚刚趁黑偷袭自己,然后又与黑天尊交手的不是别人,正是彭三刀。 如此说来,之前加害他的那个恶人又去哪里了呢?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人?” 第九百五十三章 探求真相 被击倒在地的彭小尖拼命地爬了起来,眼见千磊落在自己的眼前,一副凶煞般的样子,他的目光之中不由得闪出几道忌惮的神色。 “你……你要做什么!” 千磊看了一眼案板上的尸首,随即道:“彭少爷还真是好古怪,居然会对死尸这么敢兴趣。你刚刚要对他做什么?” 说罢,千磊指着伤疤男的身体,一脸冷色道。 “我彭小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管不着,你最好给我闪开,不然待我的护卫来了,你就再也别想离开这里了。” 千磊淡淡一笑,随即不屑道:“呵呵,你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这副歹毒的真面目吗?我问下,铁匠铺里的罗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彭小尖面色一沉,不禁惊声道:“你怎么知道罗周,难道,你见过他了?” 说到这里,他看到千磊的脸上浮现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与此同时他的心中也已有了答案。 “你把他杀了?”彭小尖又一次问道。 “呵呵,倒是很乐意那么做,不过已经有人替我代劳了。” 彭小尖一经确定罗周遇害的消息之后,立即向后挪了几步,忽然间他的手掌往身后的木桌之上轻轻一叩,地面之上登时出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密道,而事先早有准备的彭小尖纵身跃入其中,只是眨眼的工夫密道的入口便又重新闭合起来,从外面看去一点接缝的痕迹都没有。 “该死,没想到还是棋差一招。不过,你以为我千磊会就此罢休吗?” 说话间,千磊挥拳轰然砸向脚下的地板之上,忽然间一道巨大的裂缝赫然出现在房间之中,并将隐藏其中的暗道再次暴露出来,而如今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十分可怕,就好像已经看到彭小尖各他跪地求饶的样子一般。 彭三刀的寝室一经受损,外面的护卫立即有了反应,连忙推门进入房间之中。然而,等烟尘散尽,露出现场之后,他们愕然发现里面的彭大爷居然已经不见了。数里之外,黑天尊提着彭三刀的身体,和柳如音飞速奔向插艾城的城郊,而就在这时彭大爷失踪的消息也一同从彭府之中传了出来,好在他们先行了一步,不然就已经被拦在城内出不来了。 出城之后,二人一路北上,一直来到距离插艾城五十里的一处驿站附近终于停了下来。此时的彭三刀受伤昏迷,一时之间还醒不过来。而黑天尊则在驿站之中讨了一壶茶水,随即将其活活喷醒了过来。 彭三刀一经恢复意识,满腔怒火的柳如音率先发问道:“你为什么要对我对手,我可有哪里得罪了你!” 彭三刀一脸茫然地看着柳如音,随即回道:“你是谁,我为何记不得你?” 柳如音一想也对,毕竟他们三人之前待在房间之中,只有他们看别人的份儿,而别人却绝对看不到他们,彭大爷不认识他们也是理所应当的。可是如今对方表现出来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简单,他就好像失去了记忆一样,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之前在哪,我做了什么,我怎么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黑天尊那他那双黑珍珠一般的眼眸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然后才道:“看样子他不是在装傻充愣,难道他真的失忆了?这也太巧合了吧!” 看着一脸木然的彭三刀待会在地上,柳如音如心不忍,于是将对搀扶起来,进而道:“之前你在房间之中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一直喊救命?” 彭三刀依然木讷地看着柳如音,但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说话,纯真的眼神就好像是一个孩子一样,实在让人不忍心继续猜忌下去。而就在这时黑天尊忽然道:“你闪开,让我来!” 说话间,黑天尊手臂一扬,彭三刀的身前立即升起一股无源之风,顿时将他从地上举了起来,悬浮在二人的面前。接着,随着黑天尊的手掌不停晃动,彭三刀的身体也跟着一起上下起伏旋转。最后二人的头顶交叠在一点之上,一时间,二人的身体之上立即被一股黑色气息迅速笼罩,就好像为他们穿上了一件轻纱一样。 “嗯?这是什么功夫,我怎么不知道?” 柳如音看着发生的诡异一幕,不禁为彭三刀担心起来。毕竟对方年事已高,而且有伤在身,能不能承受住接二连在的折腾谁也不知道。而且,从黑天尊身上发出的阴森恐怖气息来判断,这一招式定然对身体有害无益,彭三刀能不能挺得住就更是未知数了。 “天尊,手下留情!” 柳如音豁然叫了一声,与此同时黑天尊渐渐回神,口中随即道:“他之前差点要了你的命,你居然还袒护他,你到底是有多蠢啊!” “可是,我看彭大爷似乎也是身不由己,不然绝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情况。我看咱们还是想办法搞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做定夺吧!” 听完柳如音的建议之后,黑天尊苦笑了下,随即伸出手掌。与此同时,彭三刀的身体受此感应,竟自行落到黑天尊的右掌掌心之中,一道道白色的气体随即自他的天灵之中涌入他的手掌之中。 “天尊,你这是在做什么!”柳如音惊声道。 瞑着眼的黑天尊轻笑一声,回道:“你放心,我不会要他性命的。我看他记忆消失,可能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所以我现在正在他的身体之中搜寻他过往的记忆碎片,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听到黑天尊的这番话之后,柳如音的心中立即升起一丝暖意,原来外人眼中冷酷无情的天尊竟还有如此体贴的一面,当真让人吃惊不已。 一转眼,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这时自彭三刀头上溢出的白气越来越少,而黑天尊的脸色也变得微微难看起来。 “怎么样天尊,有什么发现?” 黑天尊豁然睁开双眼,眼瞳之中一道慑人的光芒飞射而出,逼得柳如音连连后退。过了一阵,前者才吐出一口浊气,进而道:“奇怪,真是奇怪!” 柳如音看着渐渐地被放平在地上的彭三刀,不由问道:“哪里奇怪?我怎么看不出?” 黑天尊脸色严肃道:“虽然说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我刚才经过一番探查之后发现,我们面前的这个彭三刀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识海之中格外的干净,什么记忆也没有。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柳如音迫不及待道。 “就好像有人主他换一个脑子一样。” “什么?换脑?” 柳如音仔细看了看彭三刀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他也看不出对方的头上有一丝一毫的伤痕,更不用说是换脑这么大事情所留下的伤疤了。可是如此说来,对方记忆全部消失又该如何解释,这下柳如音与黑天尊双双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不知道其中缘由的他,在没有得到足够的线索之前,是无法理清其中脉络的。想到这里,二人决定先暂且修整一下,然后再做打算。 “千磊前辈那边真的没有关系吗?”柳如音坐在驿站外的桌子边上,不禁说道。 “呵要,他那么大的人了,应该可以自己照顾自己。况且,他还要为皇室集结能人异士,如果我们和他在一起的话,恐怕会连累他的。” 看着桌子对面不断啃着馒头的彭三刀,柳如音点头表示认同。现在彭家的家主就在他们手里,对彭家人来讲,他们就是坏人,就是匪徒。如果彭三刀恢复不了神智,就没有人能为他们清清罪名。 “可是,我们这么光是在这里耗着也不是回事啊!再怎么样,我们也应该通知一下千磊前辈,好让他知道你我所在的地方啊!” 黑天尊摸着下巴,正要考虑接下来的事情,然而就在这时,远处忽然跑来匹追风快马,眨眼之间已经来到他们的跟前。 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柳如音与黑天尊定睛一瞧马上之人,脸上不禁双双露出喜色,因为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们之前的伙伴。而在他手中,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 他自然就是彭三刀的儿子,彭小尖。 因为之前的事情,柳如音还放不下手中的芥蒂,没有上前与千磊交谈。而黑天尊看出了对方的隐情,于是自己上前说道:“呵呵,老的被我们抓来了,没想到连小的你也没有放过。现在彭家的两大家主都在我们这里了,这彭大爷的六十大寿该由谁来主持呢?” 千磊随手一扔,将彭小尖丢到了黑天尊的怀里,而自己则翻身下马,并将缰绳拴在一旁的马厩之中,令其饱餐一屯,而他自己则大步流星地走进驿站之中,随即对柳如音道:“我看这一回,我们还是算了吧!” 柳如音抬眼看着千磊那双放射出认真神色的眼睛,随即回道:“为什么,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将他们搞到手,集结贤士的事情怎么说放弃就放弃。除非,你给我一个正当的理由。” 千磊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即脸色阴沉道:“因为这一回我们遇上了一个硬茬。” 第九百五十四章 硬茬 连千磊都说惹不起的人,对方到底是有多么强大,柳如音实在不敢细想,可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她知道事情已经变得复杂起来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赶快和我们说一下。” 这时,黑天尊也已经走了进来,这时候驿站中午人多嘴杂,所以也并听不清他们的对话,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们三人索性便在大厅之中交谈起来。 “插艾城是回不去了,彭家已经被人接管了。同在我们手里的这对彭家父子已经形同虚设,就算回到家里说话也不会算数了。” 之前三人的打算是借助彭大爷在周围的势力,无论是好言相劝,还是威逼利诱,让对方加入他们的阵营,并出面主持集结能人之事,而一切在刚刚还都在计划之中。可眼下经千磊这么一说,他们之前的努力等于全部白费,更是给自己惹来了一场不小的祸害,如果彭家真的已经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恐怕所有的彭家人都在找寻他们三人的下落了吧! “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要找现在的领头人,然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以来求得对方的谅解?” 千磊摇头道:“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超我们的预期,哪怕我们有意认错,对方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为什么?”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抬起那双略显疲倦的眼皮,随即冷笑道:“因为他想置我们于死地。” 这下,柳如音的身体顿时一震,半天也说不出话来,而旁边的黑天尊却是显得极为淡然,就好像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似的。 “天尊,你有什么看法?”柳如音不禁再次向黑天尊求救道。 “呵呵,能让千磊兄这么忌惮的对手,看来确实有他独到的地方啊!让我猜猜,东南区域之中,深居山中,但又鲜有出手的不世高手,难道是霹雳神雷明?” 看到千磊眼中闪出的异样光芒,黑天尊也终于点了点头,看来他说得并没有错,眼前代替彭家父子掌管彭家的,正是此人。 “雷明是谁?我怎么没有听说过?”柳如音不禁道。 “呵呵,小丫头,你知道那才奇怪呢。”黑天尊忽然笑道。 千磊点头道:“没错,像这样的远古大仙距离你们确实有些太遥远了,细细算起来,他应该是和炎黄二帝同一时期的人吧!只不过,当时的二帝驰骋征战在人间之中,而雷明却是在另一个世界声名赫赫。” “另一个世界是哪里,难道是地狱?”柳如音再次问道。 黑天尊笑道:“要是在地狱的话我们如今又如何能见得到他。” 说着,他指着头顶的苍穹,随即道:“是天界!” “天界?天界之中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位厉害的仙家,为何人间的史料之中从未出现过?” 黑天尊道:“因为,雷明的出现要远远早于人间出现文明。那时候人类还没有发明文字,又如何来记载当时的事情呢?” 听到这里,柳如音有些迷糊了:“既然如此,那天尊和千磊前辈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大名的呢?” 这回,千磊率先开口道:“人间没有记载,并没有代表天界对他没有记录。修行者一旦进入到仙人之境,可以凭借着体内的无极仙气,然后与天界之中的历界石相呼应,进而唐雨读取到其中的讯息。而那里写着天界自出现以来所经历的所有事情,其中也包括各个时期的代表人物,而雷明就是其中之一。” 历界石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柳如音已经迫不及待道:“可是这个雷明好端端的不在天界里待着,干什么要跑到人间当中,插手我们人类之间的事情。不是说自仙路建成之后,两界首领便事先约定好,绝对不干涉彼此之间的事情。这么一来,那个雷明岂不是打破了规定?” 黑天尊嬉笑道:“丫头,你还是太年轻啊!难道你不知道所谓的规矩是用来约束那些无能之辈的吗?按照人间的法律,杀人者偿命。可你看我们杀了这么多人,有人来制裁我们吗?说到底,那些被束缚的仙人,实力修为还是太过弱小,而一旦晋升到雷明这种地步,便可以做到真正的随心所欲,无氘畏惧。” 说到这时,黑天尊顿一下,同样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然后继续道:“这任仙宗继位之后,上一波天界十斗神顺势退位让贤,而雷明作为其中之一,表示自愿回到人间之中,去过与世无争的悠闲生活。仙宗念他劳苦功高,于是便破例答应了他的请求。事实上,当时的天界十斗神大多都没有留在春间,而是前往其它的世界探险寻秘。” “其它世界?那是什么意思?”柳如音再次问道。 “呵呵,看来你还不知道啊!除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这个空间之中还存在着其它与我们相近相似的世界。它们之中或许也有阴阳两界之分,也可能从未有生命凋零过。只是,它们按照各自的规则安分地维持着,互不干涉。而位于我们世界的这些仙人,修为一旦达到某种境界之后,便可以超出规则的限制,进而去往到其它更好,更优越的世界当中,品味人生百态,苦辣酸甜。不过这些人离开了我们的世界之后,大多都没了音信,雷明作为例外留了下来,所以便成了成年难得一见的绝世高人。据说,单凭修为的放,就连仙宗都未必是他的对手。” 柳如音惊叹道:“原来这个雷明如此厉害。可是无缘无故,他为何要替彭家出头呢?” 千磊摇头道:“这件事怀我也不是十分清楚。之前我找到那个彭小尖的时候,他也提起了此人,说我们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起初我还不信,接着便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的事情。” 黑天尊眯着眼道:“这么说来,那个雷明还没有达到插艾城是么?这么说来,我们还有机会啊!” 千磊叹息道:“不,我们没有机会了。因为方圆百里的高手听说了雷明要来彭家坐镇的消息之后,纷纷慕名而来,自愿进入以彭家为其效力。和他相比起来,我们的力量实在太过单薄,更加无法让众高人选择支撑我们。看来这一回我们真要竹篮打水喽。” 光天化日之下,带着两个昏迷之人上路自然是相当扎眼的,就因为这个原因,柳如音专门雇了一辆马车,然后让黑天尊负责赶马车,而他与千磊则和彭家父子待在车篷之中。带着这两个煞星,三人自然不能返回插艾城,所以只能继续向南行进。经过了一番长途跋涉之后,彭小尖终于先行恢复了意识。 睁眼看到千磊的他立即向后爬了几下,一直将背抵到车蓬之上这才声音颤抖道:“你……你不要过来,杀了我,雷明老祖宗绝不会放过你的。” “老祖宗?呵呵,你姓彭,他姓雷,他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祖宗了?”千磊轻笑道。 “哼,你一个外人知道什么。三十年前,我爹和雷明老祖宗机缘巧合地碰见,接着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雷明老祖宗对我爹视如己出,于是索性将爹纳为自己义子,而我则称他为一声老祖宗。怎么样,这下你明白了吧!” 原来,彭家与雷明还有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听到这里的柳如音脑袋之中忽然灵光一现,随即道:“你说的那个雷明老祖宗,他的洞府在哪里?是不是和顺天镖局有关?” 彭小尖上下打量了一番柳如音之后,这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柳如音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爹会和顺天镖局走得来往这么密切,原来这里面还夹着这么一层关系。” 听到对方的“疯言疯语”之后,彭小尖随即冷色道:“柳姑娘,你也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如果你能迷途知返,与他们这些人划清界限,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也可以继续说下去。” 柳如音笑道:“我能活下去,那我这两位兄长呢?” 彭小尖用那毒箭般的目光扫过面前的千磊,接着神色恐怖道:“他们,呵呵,就让阎王去定夺吧!” 千磊哈哈大笑道:“彭少爷啊彭少爷,我本以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却没有想到你竟如此糊涂。不要忘了,现在你可在我们三人的手中,不说雷明能不能放过我们,现在只要我动动手指就能轻易将你格杀在此,你信不信?” 这时,彭小尖头上的冷汗都淌下来了,但为了不在气场上显出劣势,他只得帮作镇定道:“你,你敢!你杀了我,雷明老祖宗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随着车轮下传来的一阵颤抖地抖动,彭三刀也从昏迷之中苏醒过来。见到眼下的彭小尖之后,他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股莫名的表情。 “不要……不要杀我,都给你,我的都给你!” 说话间,彭三刀将身下的衣服用力扯,露出其中的胸膛。然而让柳如音惊讶无比的是,对方的右侧胸部之上竟是赫然裸露出一条一匝来长的伤疤,那里正是以及所在的位置。 第九百五十五章 雷明驾到 彭家的气氛很诡异,十分诡异,大家的脸色就好像死了父母一样,一点喜色也看不出。之前送给彭大爷的贺礼堆的和小山一样高,但并没有人有闲情逸致将它们一一打开,一看究竟。因为今天的彭家之来了一个大人物,此人的厉害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甚至哪怕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皇与其相比起来,都要逊色不少。 “雷老祖到!” 在彭家人毕恭毕敬地迎接之下,一道穿着灰色长衫的身影缓缓进入到人们的视野之中。他走得很慢,非但之慢,以至于个别人看到后来的已经打起了哈欠。不过即使这样,仍然没有一人敢小瞧了这位一自花白头发的长者。在这片大地之上,他便是实力的体现。 彭大爷除了彭小尖之外,还有一个小儿子,名叫彭大志。而雷明对这个“大志”的孩子似乎相当满意,甚至远超对彭小尖的喜爱。只可惜,现在彭大志年幻尚小,还无法真正进入到修行练功之中,否则雷明一定会亲自调教一番,以解技痒之苦。 “大志,半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啊!”雷明沧桑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个光彩,而彭大志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哭带嚎道:“老祖宗,你可得为我爹和大哥作主啊!那些歹人欺人太甚,居然趁着我爹六十大寿的时候偷袭,将他们两个都掳走了。眼下只有您能为我们彭家主持公道了。” 听完彭大志的哭诉之后,雷明叹了口气,随即将对方从地上搀了起来,进而沉声道:“我来这的目的就浊为了查清这背后的来龙去脉,并让坏人付出应有的代价。可是事发之前,难道你们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别看彭大志起得积极向上,寓意极佳。但事实上他本人却是一个好吃懒做的庸才,平日里除了玩玩鸟,溜溜狗之外,就是去寻花问柳,可以说是一无是处。今天是他爹过大寿的日子,他竟觉睡到了大中午,直到事发之前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所以对于事情的详细过程,他和雷明一样也是全然不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他人的身上。 “你们……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守在我爹的房门前的吗?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你们怎么会不知道?” 听到彭大志的责问,四名护卫立即蹼通一声跪在雷明与彭大志的面前,带头的年轻小伙随即声音颤抖道:“老祖宗,少爷,这件事你们真的错怪小的们了。事发之前,房间之中一切正常。而轰鸣响起之际,我和兄弟几个立即冲入门外之中,却发现彭大爷已经不见了。至于他老人家是怎么离开房间的,小的真是一概不知。” 雷明用那双闪着电光的眼睛看向那人的脸庞,接着又道:“嗯,我知道你没有撒谎,那你是否记得,事发之前附近有没有出现过什么行为诡异的人吗?” “这个……” 不等那个带头的护卫说话,另一边年龄轻小的小伙忽然惊声道:“我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就是彭大少爷中意的那个姑娘,他曾经来到过老爷房门跟前,但是被我们请回去了。” “哦,一个姑娘,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雷明继续问道。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那个姑娘长得实在漂亮,迷得大少爷神魂颠倒的。对了我记起来了,她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五个人。他还有同党。” 雷明轻笑道:“呵呵,说来也是。要对付彭三刀和彭小尖两人,只凭他一个女人家,哪怕修为再高,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二人运出府外,也是痴人说梦,有同伙帮忙是自然的。不过现在事情败露,我想他们几个应该不会傻到继续待在这里吧!” 此话一出,除大多数人之外,有几个人的脸色却是显得极为难看,其中一个便是顺天镖局的朱阿牛。在得知与自己一同前来的“柳阿扬”是元凶之后,他的整个人都变得莫名发冷,我身体也随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 “老祖宗,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其中一个同党就在你的身后。” 雷明眉梢一挑,不由道:“我的背后?是谁?” 朱阿牛一看事情瞒不住,于是豁然从人群之中奔了出来,学着那几名护卫的样子,同样跪在了地上,然后求饶道:“雷老镖头饶命!” 此话一出,现场宾客立即惊声四起,就连雷明的脸色也变得万分难看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声名显赫的雷明大仙竟然沦落成了一介镖师,真是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朱阿牛,你在胡说什么!” 眼见这么多人在场,雷明也不好发作,但眼见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就这么被公之于众,他连杀人泄愤的心都有了。不过好在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彭三刀和彭小尖的安危之上,关于他在人间的身份大家也就不再多问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孽障!” 近些年来,雷明已经将顺天镖局的事情全全交给了新一任的镖头周章身上,而他自己则四处游玩,过着飘逸自在的生活,也算是无忧无虑。而就在这期间,雷明发现了朱阿牛,发现此人干活麻利,任劳任怨,再加上他心眼不坏,于是便将他推荐给周章,令其成为了一镖师。朱阿牛内心感激雷明的大恩,于是隔三差五便跑到山上,给他送些美酒佳肴,一来二往两人熟了,雷明甚至一度想将对方收为自己的义子。可是眼前出了这档子事,他的那份热情登时凉了一半。搞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必须要以一种前新的方式看待这个年轻人。 听到雷明的喝斥之后,朱阿牛被吓得直接瘫软在起,眼泪鼻涕一同涌了出来,进而道:“雷前辈,我……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被她的美貌所惑,这才将他们带到了彭府之中。我真的没有意思要加害彭大爷和彭少爷,我……” 不等朱阿牛将话说完,这时一旁的一名护卫忽然道::“少在那里假惺惺了,今天中午我还看到你和大少爷在门外起了争执,险些大打出手。我看,就是你怀恨在心,所以才想出了挟持老爷少爷的坏主意。” 雷明抬眼看了一下说话的护卫,随即道:“此话当真?” 护卫点头道:“句句属实。” “那掳人的事情呢,你看见了吗?”雷明继续追问道。 “这个……” 这下,那名护卫也开始犹豫,不敢断定自己所说的话。而就在这个时候,雷明冷哼一声,随手朝那人的方向轻轻扬了下手臂,一道黑色雷光立即破空而出,直接击中了护卫的身体。可怜的他甚至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身体便化为了一滩灰烬。 雷明的骇人修为使得见此情景的众人噤若寒蝉。这一次向来为彭三刀贺寿的宾朋之上,有不少都是独霸一方的强者高手,甚至还有逼近仙人境的准仙人。然而即便是强如此类的他们见了不禁黯然失色,凭他们的天赋与实力,哪怕再努力个万八千年也休想拉近二者之间的距离。这便是所谓的天壤之别。 “哼,没有证据也敢在这里信口雌黄。我雷明虽然好说话,但还不至于被你一个孩子哄住。还有你们,接下来说话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如果再敢平白无故污人清白的话,下场就和他一样。” 风一吹,那人骨灰便不见了。但此刻大家心中的阴霾却是再次沉重了数分。这些原本只是为了前来与彭大爷套近乎,希望对方能在雷明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的聪明人,竟是被自己的计谋带到了阴沟之中。从现在开始他们务必要小心,凭雷明的行事作风,即便是他们全部击杀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气氛稍事缓和之后,一个看起来相当有风度的中年男子忽然开口道:“咱们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用,我看还不如分散开来,分头寻找彭大爷和彭少爷的踪迹。哪怕他们出府的时候没有惊动到别人,但赶路途中总是歇脚吃饭住宿的吧!我不信没有一人看得到他们。只要发现了一蛛丝马迹,我们便能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他们的所在。您看这个建议怎么样,雷老祖?” 雷明淡淡笑了笑,随即道:“嗯,主意听起来不错,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为他们逃跑创造时机啊!万一他们还藏在彭府之中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之中没有出来,我们全部出去找人,那岂不是正中下怀?” 一看雷明的脸色像雷云一样阴沉下来,那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立即方寸大失,之前装模作样的腔调随即也收敛起来。 “雷老祖冤枉啊!在下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况且,我与彭大爷相交数年,一直都是亲如兄弟,做小弟的我,怎么可能加害他这个大哥?还有,彭少爷也是我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于我而言,他比我的亲儿子还亲,我又如何能加害于他呢?” 面对中年男子的一番慷慨陈词之后,雷明冷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可不能保证你和彭三刀私下里没有过节。这样吧,保险起见,就侁委屈你在彭府之中小住几日,等事情查明真相之后,再还你自由。” 雷明的话就像天规一样,做小的们的哪里敢违抗他的意思。虽然心中明知是在冤枉对方,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人五花大绑起来。 雷明的出现,使得原本就已经混作一团的彭府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莫测了。 第九百五十六章 “心”谜 彭三刀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一条如此恐怖的伤疤。而且看那伤疤的模样,应该已经存在了一些年头,这到底是怎么了一回事? “彭少爷,你爹已经记忆全失了,难道你还要为这件事继续保守秘密吗?” 面对千磊的责问,彭小尖仍然固执地回道:“哼哼,现在我们父子二人落到你们的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过,要说知道这里面的真相,对不起,无可奉告。” 看着彭小尖眼中犀利的眼神,千磊轻叹了一声,摇摇头道:“你最好不要逼我,因为我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果一定要让我亲自查明的话,那你和你爹可能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完整了。” 说话间,千磊的手掌侧面登时浮现出一道锋利的刀气,发出“呲呲”的尖啸,听起来相当刺耳,就好像有人在锉你的耳朵一样。彭小尖一看那道刀气,脸色不由得微微变了一下,接着又道:“你……你不会来真的吧?” 千磊微笑道:“不然呢?我们想知道其中的隐情,可你又不肯和我们说明,所以我们只能亲自动手查了。不过你放心,就算待会将你爹开膛破腹,我也不会让他有事的。” 说着,千磊像变戏法似的左手之上又多了一只药瓶,瓶子之上用朱砂写着“红伤药”。看到这里,彭小尖再也淡定不了了。 “你等一下,我……我说!” 虽然这正是柳如音所要的结果,可是见到对方如此轻易就松了口,心理上还是略显失落的。没想到这个彭家大少爷长得有人模狗样,居然是个胆小鬼。稍微想想也能知道千磊的话是在吓唬他们,否则又为何要将其一起带上路呢? 彭小尖看着目光空洞的“亲爹”,随即叹息道:“其实我本不应该说的,因为一旦让那人知道了,我们父子二人也将难逃一死。” “他?你说的是谁?”柳如音不禁问道。 千磊道:“还能有谁,我猜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雷明老祖宗吧!” 柳如音看向彭小尖,而后者此时也随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没错,就是雷老祖,我爹变成这个样子,哦不,应该说能话到现在,全都是依靠他的力量。” 稍微顿了一下,彭小尖继续道:“我们家族有一种自祖上传下来的怪病,每个男丁都绝对活不过五十。而当年我爹临近大限之期,正为自己的事情一筹莫展之际,雷明出现了。” “他救了你爹?”柳如音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但同时,他也让我们彭家坠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听到这里,千磊来了兴致,于是问道:“哦?此话怎讲?” 彭小尖道:“雷明见到我爹之后,说明了自己的来历,并对他讲,自己有治疗我爹身上怪病的方法,就看他愿不愿意尝试。” “什么方法?”柳如音又问道。 “换心!”说罢,彭小尖的眼睛之中忽然燃起一道火光,显然这件事情令他也十分震惊。 “换心?那有什么用?” 彭小尖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当时我爹的病情相当严重,如果错过当时的机会,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暴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我爹接受了雷明的帮助,身上也留下了那道伤疤。” 说着,三人一同看向旁边一脸木讷的彭三刀,胸膛前的那道伤疤不知为何,竟在此时变得十分扎眼,令他们的眼睛情不自禁地盯在上面,一动也不动。 “你爹今天六十大寿,这么说那个换心的办法真的有效了?”千磊问道。 彭小尖又叹了口气,然后道:“可是是吧!不过,随着换心完成之后,我爹便进入一个噩梦般的漫长恢复过程。” “噩梦?”柳如音不由得再次强调道。 “没错,是噩梦,直到你们到之前,我们全家都还活在这场无穷无尽的噩梦之中。我爹换了心之后,竟然一般的食物不敢兴趣了。确切来讲,是无法将人吃的五谷杂粮咽下喉咙。他的身体好了,食性却发生了变化。” 这时,马车外的黑天尊忽然怪笑了一声,进而道:“人活着不吃五谷杂粮?难道,这些年你爹是靠喝西北风活下来的吗?” 彭小尖冷冷地看了一眼马车前方,然后才道:“我爹不吃人吃的食物,但他有了其它的癖好。” “比方说?” “比方说吃人,尤其是心脏。” 听到这里,不只是柳如音,就连千磊也不禁大惊失色,前者更是忍不住做出干呕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吃人?我没有听错吧?”千磊随即道。 “没有,你们没有听错。自从我爹换了心脏之后,他便沾上了吃人心脏的恶行,别说是你们,在一开始的进修就连我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我爹他是真的除了人的脏器吃不下东西,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饿死,所以……” 千磊接着道:“所以你们就杀人,然后把他们的心脏挖出来给你爹吃?” 虽然不太情愿,但彭小尖还是点了点头,终于有了一点男子汉敢做敢当的样子。 “我爹进食的频率并不高,差不多十天喂一次就好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爹对于人类心脏的热衷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一次进食就要吃掉五到六颗心脏。为了避免惹人怀疑,我们从死牢之中将那些死刑犯丢丢买了出来,然后用他们来做菜人。可是近两年来,皇室对于犯人的监管变得严格了许多,无奈之下,我就只能杀来往的路人给他来吃。” 说到这,彭小尖的脸上已经充满了恐怖的笑容,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他讲起这些事情的时候,自己到底是如何一种心情。或许在与他爹相处的这些年之中,他的纯洁心灵已经被对方污染涂抹了吧! “可是我毕竟是彭家的人,经常无故外出容易令人猜忌,而我也确实不擅长杀人……” 话到此处,柳如音冷笑了一声,怪不得之前杀伤疤男的时候,彭小尖的手法那般娴熟,原来都是以前杀人剜心时候练出来的。而彭小尖也知道柳如音在笑什么,只是没有理会而已。 “好吧!我是杀了不少人,但他们之中大多数都是该死之人,就算我不动手,也会有刽子手下他们的脑袋。而在那之后,周罗毛遂自荐,表示他能胜任这份工作。当初,他只是我们家一个杀猪的下人,无意间撞破了我杀人掏心的过程,于是才有了之后的事情。而他也确实没有让我失望,自从他搬到外面之后,每个月都会定时送来十几颗心脏。当然我也清楚,这几十几颗心脏就意味着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此丧送。但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请你们放过我。我保证我和我爹回到家中之后,再也不做杀人偷心的事情。就算我爹饿死了我也认。” 千磊轻笑一声,随即道:“呵呵,是吗?可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你爹现在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到千磊的疑问之后,彭小尖额头上的汗水立即浮现出来,目光也变得躲躲闪闪,不敢正视对方。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把其中的所有事情告诉给我啊!” 说完,千磊再次抬起手掌,由于心情所致,这一次掌上的刀气硬是长出了较之从前三四倍的长度,虽然对方的身体还没有凑过来,但手中的刀气已经抵在彭三刀的心窝处,其上一滴血珠随即溢出体外。 “别,千万不要!” 见到彭小尖如此激动的反应,千磊不禁好奇道:“怎么,你怎么这么害怕?是不是你爹如此出现什么意外的放,会引发其它严重后果的事情?” 彭小尖咬着牙,字从牙缝之中一个一个挤出来,道:“不能动手,不然他会知道的。” “他知道?你说你爹出事的话,雷明会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彭小尖微微颔首,然后道:“也许你们还没有察觉到,其实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外人的监视之下,而这个人便是他。” 柳如音看碰上彭小尖忌惮的脸色,不禁道:“可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没有阻止我们,反而是任由我们将你和你爹带出来呢?” 彭小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随即道一字一字道:“他在这里。” 接着,他将自己的上衣褪掉,露出其中结实完美的身体,然而就在他左侧心脏的位置处,竟有一条与彭三刀如出一辙的伤痕,只是成色要新上许多,看起来愈合了没有多久。 “你!你怎么也会这样,难道……” 彭小尖黯然点头道:“我今年三十五岁,距离死期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前不久,在我爹的请求之下,雷明也为我换了心。” 这时,柳如音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身子,然后目露惧色道:“所以,你也开始吃人了?” 彭小尖苦笑着摇着头道:“还没有!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彭府之中,坐在大堂之上的雷明忽然电目急闪,空间之中突出一股强大的怪风,直接将他从座位上吹了起来。 “彭小尖,你这是在找死啊!” 第九百五十七章 强敌杀进 “其实,我爹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他自己的意思?” “什么?他自己的意思?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柳如音惊声道。 千磊长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或许,他是不想再继续这种不人不鬼的畸形人生了吧!依靠人的心脏过活,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彭小尖点头道:“没错,我爹说他受够了这样的生活,想一死了知。可是做儿子的我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我托人给他买到一种忘情散。吃下这种药的人,将会忘掉前世今生的所有的记忆,就连至亲也认不出来。与此同时,他也能将那些痛苦恐怖的经历也一并从脑海之中赶出去,对于人类的食物也不再抗拒。” 到此,柳如音与千磊终于知道了事情大概,可是接下来,前者又问道:“可是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说雷明在监视我们,还示意他就在你的心里。” 雷明缓了一下然后道:“我的身体被强子勒得疼了,你们给我和我爹松绑吧!” 柳如音看向千磊,寻求对方的意见。而千磊却仍然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放心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我和我爹能从你们的手上逃走,恐怕普天之下也没有我们父子二人的容身之所了、况且,凭你们三人的修为还怕拦不住我们两个废物吗?” 听到这里,千磊终于点了下头,进而道:“好!敢称自己为废物的,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心念一动,附在绳子之上的法咒当即被解除,打节位置也随即自行解开,绳子掉在车上。彭小尖活动了一下之前被绑住的手腕之后,接着对旁边的彭三刀道:“爹,你没事吧?” 彭三刀虽然记忆全无,但好在还能听懂人话。在彭小尖的关切之下,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便继续缩在马车的角落之中。 “好了,绳子也给你们检绑了,这下可以告诉我们其中的原因了吧?” 彭小尖大口吸了一口气之后,同时将手搭在胸前的伤口处,然后用力一扒,原来已经长好的伤口由于两股力量的作用立即被撕裂开来,一颗极富活力的鲜活心脏登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你!” 话音未落,自伤口之中窜出一道血水已经溅到了千磊的脸上。后者实在没有想到,这位彭家大少爷居然会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也能如此冷酷无情。而随着伤口的绽开,二人在里面的心脏之中发现了一道诡异的黑色电光。这道光十分诡异,只待在心脏位置处,绝不向外移动半分,而看到这里,千磊已经稍稍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这是雷明设下的?”千磊随即问道。 彭小尖双手一松,两侧的皮肉顿时又回拢到了一处,接着那道骇人的伤口便神奇般地止住了血,从外面看去只能看到一道血痕还有之前的那条新鲜伤疤。 “不是他还能是谁。我和我爹一样,身体里被植入的心脏,都被他种下了禁制。一旦我们的口中说于他有害的话,他便会立即知情,并尽快赶到我们的所在位置,进而杀人灭口。” “什么?天底之下居然还有如此霸道的禁制,那你之前所说的话,岂不是……” 柳如音话没说完,但听到马车上空忽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雷炸声,同一时间彭小尖将身体靠向他爹的位置,随即道:“嘿嘿,你们实在太愚蠢了,祝你们好运!” “砰!”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彭小尖带着他爹已经在马车之上撞出了一个大洞,并且纵身跳了出去。千磊顿时发怒,身体还未动,气势已经将马车上的车篷击成了碎片。然而,车篷消失之后,隔山在二人面前的不是万里晴空,而是满目黑云。而在云端的下方,一个灰衣男子赫然悬在天空之中,怒目而视。 “就是你们劫了我的人?” 说话间,雷明眼睛扫过马车上的三人,随即脸色微变道:“两男一女,一个是仙人,一个也已经相差不远,还有一个身上似乎隐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怪不得这三个人敢打彭家的主意。也好,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得罪我霹雳神雷明的下场。” 一经发现空中的雷明之后,千鸣立即进入到严阵以待之中,并且对黑天尊叮嘱道:“一会儿打起来你带着柳姑娘先走,我留下来应付他。” 黑天尊看了一眼头上如天神一般的身影,随即惨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另说是分身,就算本尊在此也恐怕也没有反抗的力气。你以为有你在,我和柳丫头就能逃得走了吗?” 这时,天上的雷明忽然大笑道:“算你们有些自知之明,你说得没错,想在我雷明面前逃跑那是痴人说梦!雷笼!” 雷明忽然抬起右手,突然间四道黑色电龙立即脱手而出,分别射向截然不同的四个方位,并射入地面之中。接着,大地之中传来阵阵悲鸣,剧烈地晃动在向柳如音等人暗示,一场大战即将到来。 “现!” 随着雷明的一声大喝,四道与天同高的黑色光幕忽然破土而出,首尾相接,刚好将柳如音等人围在其中。于雷明而言,他们三人就像瓮呻之鳖一样,再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而就在这时,一道冲天气焰突然拔地而起,如下山猛虎一般,赫然矗立在天地之间。 “别管我,你们先走!” 千磊蓦然抬头,刹那间,由他手的至强拳劲幻化出的金色虎影,忽然以排山倒海之势扑向前方的一处雷幕之上。一时间,由雷笼之中反馈出现的无数黑色电光立即将金色虎影团团包围,一条条蜿蜒粗壮的雷束,如锁链一般将千磊死死地定在半空之中。 “呵,区区一介地仙也敢对我出手,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 千磊的协力一击非但没有奏效,反而将自己逼入到了绝境之中。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在对方手上之际,一道不知从哪来的一道剑气忽然划过他的身前,并将束缚他右臂的一道黑色电光一斩两半。 “趁现在!” 后方黑天尊使出自己全部力量,对缠在千磊身上最关键的一处闪电发动了攻击。而正如他所想的那样,闪电锁链一经受损,由此空出右手的千磊接连对自己身上的其它电光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之前嚣张无比的众多黑色电光立即荡然无存。 “嗯?还有一个来送死的?呵呵,不要着急,一个也不会少的。” 雷明霍然向前探出一指,此刻潜伏在四下的雷电之力立即显露真身,并朝那根手指的指尖处急速凝聚,最终化为一条出海狂蛟,登时冲向下方的黑天尊。生死攸关之际,黑天尊运起体内的全部力量,随即幻化出一道无表的气墙,欲要借此挡住雷明的攻击。然而,二者的实力差距实在巨大,哪怕黑天尊已经毫地保留,但恐怖的雷电狂蛟,还是轻易地将他那堵气墙化为乌有。而如此一来,他便等于直接暴露在对方的攻势之下。 “小心!” 危难之间,旁边的柳如音再也待下去,随即拔剑出击。可是如今的空间之中已经被那股预示着死亡的黑色闪电之力全部占据,他的剑还没有来到那条雷蛟跟前,周围弥漫的黑闪力量已经将剑身摧毁崩裂,使之变成了一块破铜烂铁。虽然心痛,但柳如音已经顾不上许多,生死瞬间,他的口中忽然高声叫道:“孙长空!” 一声呼喊,竟能穿过时间空间的阻隔,传到相距千里之外的孙长空耳中。同一时间,他的身体之上立即洋溢起一道金色光芒,并且化为一道飞虹流光,射入天空之中。 “柳丫头,闪开!” 柳如音强忍着身上各处传来的剧痛,进而勉强地说道:“不要!” “别忘了,我只是一具分身,死了也无妨。” 此刻,黑天尊直面那条疯狂雷蛟,无情的闪电已经将他的身体折磨得血肉淋漓。而在他的怀中,柳如音已经几乎失支意识,脸色惨白,毫无血色,是受了重伤的迹象。 “不要!我才不管你是本尊还是分身,我只是不想看见同伴死去。” 说到这里,柳如音还想继续上前,然而四肢传来的麻痹感不断地在告诫她,不要再继续战斗。 “呵呵,认识你真的很不错。不要为我难过,我的本尊一定会回来的。” “天尊!” 柳如音刚要站直身体,谁知就在这时黑天尊霍然将她从怀中丢了出去,同时那条雷蛟再也按捺不住,当即便将黑天尊的身体吞没在无数黑色的闪电之中,最终化为灰烬。 “不!” 在柳如音热泪涌出之际,天上的雷明突然放声狂笑道:“哈哈,解决掉一个。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接下来就要轮到你们了。” 目光一凛,那条灭杀了黑天尊的雷蛟身形陡然一转,竟然冲向一旁的柳如音。眼见这位绝世美人即将香消玉殒,形神俱灭之际,一道耀眼金光随即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斩在雷蛟的脖颈之上。后者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登时化为一阵黑烟,回归了虚无。 “这是!” 第九百五十八章 雷亡? 人的一生就是那么短暂,有时甚至还没有看清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便已经重归幽冥之中,进入到再一次轮回。黑天尊如此,雷明也是一样。当后者意识到那道金光极具危险之时,对方已经自他的身前呼啸而出,当即在他的胸口之中开出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力量似洪水一样自身体之中狂泄而出,如今的他纵使是仙宗亲临,也回天乏术。 “不!” 随着身体之中的黑色闪电四散逃离,雷明的身影也终于被自己的力量化为灰烬。在一翻无比震撼的轰鸣声之中,之前被雷明布下的雷笼了一起消失在空间之中,现在空气之中已经充满了一股刺鼻的火药味,而千磊还应景地打起了一个喷嚏。 “雷明死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顺着柳如音的目光,千磊发现之前贯穿雷蛟以及雷明的那道金光已经升入九霄之中,眨眼一瞬之间便已经不知去向。而意犹未尽的柳如音还看着金光消失的方向,眼睛之中充满了似水柔情。 “柳姑娘!” 被千磊一言惊醒的柳如音连忙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的外表,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千磊前辈,你……你没事吧?” 千磊低头看了一看自己被雷光烧焦的手腕,随即苦笑道:“还好,至少比天尊的分身要好上太多。我想,本尊那边应该已经有所感应了吧?” 大殿之上,庞天缓缓睁开眼睛,随即一道血箭夺口而出,吓得在场的火尊与冬尊二人赶紧上前察看。 “天尊,您怎么了?” 天尊抬起那张灰白色的脸颊,随即惨笑道:“我的分身居然被杀了,千磊他们究竟经历了什么?” 听到千磊的大名之后,火尊的脸色骤然一变,然后略显敬畏道:“天尊您这些去了哪里,怎么会和皇室的人走到了一起,人皇不是已经失踪了吗?皇室群龙无首,垮台也是早晚的事!” 庞天伸手拭去嘴角处的血迹,然后微笑道:“以前,我们或许是对手,但现在大敌当前,多集结一个高手,人间,或许说是初升大陆的胜算就要大上一分。魔皇与将王对我们虎视眈眈,这种关键时候绝不能自乱阵脚。” 想到之前痛失的几位得力干将,庞天心头不禁为之一疼。不时,他的左手手背之上竟渐渐浮现出一道黑色奇怪印迹,接着便又消失不见了。 “地尊,你回来了啊!” 经过数日调息,孙长空总算从床榻上走了下来。然而谁承想,刚在地上没走几步,他便听到了柳如音的呼救声。 原来,二人当日在军营碰面,柳如音临行之际,孙长空在他的手臂之上种下了一道咒文,只要柳如音大声呼喊,他便能够对方的所在之处。方才,情况紧急,为了不出现意外,孙长空使出了十成功力的万破皆破,直接将雷蛟与雷明先后击杀,而剩下的神力甚至还顺着去时的方向自行返了回来,再次遁入到孙长空体内。若不是这样的话,恐怕现在的他还倒在地上无力起身呢! 不一会儿,宇宙宝帅带着几个护卫一同来到孙长空的军帐之中,在发现了头顶上方那个被金光戮出来的巨大窟窿之后,汤宙宇随即沉声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军帐怎么破了?” 孙长空抓了抓略显蓬松的头发,然后一脸傻笑道:“啊?什么,窟窿?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所以在睡觉的时候梦游了吧!” 说罢,他还煞有其事地望了望头顶的豁口,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方不说,汤宙宇拿他也没有办法,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他对身旁的护卫道:“你们找人来修理一下军帐,我去和将王汇报一下这里的情况。” 汤宙宇刚要出门,孙长空赶紧叫住他道:“宙宇宝帅,这就不用了吧!小小的意外而已,何必告到将王那里。” 汤宙宇回头望了孙长空一眼,随即不耐烦道:“你以为我愿意么?现在f赵轩昂不在,军营之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由我来亲自监管,万一出现了什么问题,将王要责罚的是我不是你。刚才那道流光我看没有那么简单,还是尽早和将王说明为好。” 这下,汤宙宇再也没有给孙长空机会,直接闪身出了军帐。而其余几个护卫看着坐在地上的孙长空,也不禁显得几分轻蔑之色。 “真是不知道将王看上了他哪一点,刚来没几天就受了重伤,一躺就是四五天。而我们的精英大军在这里驻扎了将近十天,一点收获都没有。再这么下去,初升大陆没拿下,我们蓬莱大陆就先完蛋了。” 出门之后,几名护卫小声地议论着,只可惜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魔界大门重新开启,魔族军队本应该趁初升大陆皇室遭受空前重创之际,抢先出击,攻人间一个措手不及。这样子,蓬莱大陆方面就可以坐收渔利,看准时机将二者一起消灭,这才是最好的计策。 可现在不知怎么了,魔界迟迟没有动静,如此一来最为被动的便成了蓬莱大陆。进攻初升大陆不行,这样就等于将自己与魔界的位置颠倒了过来,最后坐享其成反而是魔皇与魔族,这肯定不是他们想看见的。而如果一直这么静候下去,因为蓬莱大陆是行军作战,对于物资人力的消耗十分巨大,十天八天的可以,一个月两个月的大家也难坚持。可要是在异国它乡一待就是一年半载,那别说是人,就连牲畜也要被活活累死。所以不是将王不下达全面进攻的命令,只是现在的蓬莱大军实在是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魔界进攻,这样子事情才能有所转机。否则,他们就只能先行打道回府了。 “哎,原来大家都不容易啊!可是,你们是侵略者,理应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如果将王还算聪明的话,最好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否则不但赔了夫人,还要将陪伴自己多年的蓬莱众精英一同搭进去。”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之后,掀起门帘就要出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竟发现大军的西北方向忽然升起一道黑烟。 “嗯?那是什么东西?” “不好了不好了,天罗宝帅在外巡察的时候遭到了埋伏,正在与不明敌人进行激烈的交锋,双方伤亡不明,但情况不容乐观。” 同样身为四大宝帅之一的天罗宝帅,实力之强自然不用多说。但能让他陷入苦战的对手,想来也不是什么善类。而这时候,大家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战前的所有事宜,将王与军中的几位将领也在军帐之中计划着之后进攻的具体中路线,所以在第一时间并没有知道天罗宝帅那边的情况。但事不疑迟,为了一探究竟的他伙同那个前来报信的士兵,一同前往了事发地。 “我说孙公子,就你一个,真的可以吗?” 孙长空连看了不看对方一眼,只是冷冷地回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不用你来提醒我。对了,你和我说一下当时的情况。” 士兵心里虽然忐忑不安,但看到孙长空一脸信心百倍的样子,他也就只能死马当活马医,然后道:“哦,当时宙宇宝帅带领我们几十个人前往丛林深处巡察,突然其中有一个落入到了一个陷阱之中,当场便被削好的竹子贯体而亡。大家因为一时惊慌乱了手脚,有的直接奔入到岔路之中,然后又被其它的陷阱所害。就这样,五十人的队伍在没有见到敌人的情况之下便已经死伤过半。在这期间,宙宇宝帅一直示意我们不要自乱阵脚,但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混乱,根本没有人去顾及宝帅的意思,所以伤亡也就大大增加了。” 孙长空看了对方一眼,不禁继续道:“然后呢?” “然后我们被一伙蒙面人包围了,其中有几个修为高强的,直接便将宙宇定帅逼入到了绝境之中,我看形势不妙,于是连忙回去搬救兵。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这回听完了之后,孙长空没有说话,而是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之大,实在有些夸张,就好像得了失心疯一样。 “孙公子,你为何狂笑不上?”士兵道。 孙长空强忍住笑声,然后才指着对方道:“我笑你愚蠢得让人发指,这种低级的谎话也敢拿出来骗人。” 士兵尴尬的一笑,便眼中的神光显然已经有些闪烁,似乎有些理亏的意思。但即使这般样子,他仍然坚持道:“公子不要说笑了,属下哪敢骗您!” 孙长空脚步忽然一停,霍然挡在那人的跟前,进而道:“我问你,连宙宇宝帅都逃不出来,你是如何出来的?” “这……是属下睁光毒辣,瞧准了一条生路,趁机便跑了出来,或许只是我自己运气太好了而已。这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那好!就算让你侥幸跑了出来,可是那些蒙面人难道都是摆设吗?眼看着你回来搬救兵却什么也不做,难道他就不怀蓬莱大军倾巢而出,将他们一举歼灭吗?” “呃……” 听到这里,那名士兵已经彻底语塞,脸上的汗水也在吧嗒吧嗒往下滴,看起来极为紧张。 第九百五十九章 拆穿 眼看那名士兵已经有了退步的意思,孙长空再次说道:“还有,你说刺杀你们的是一群蒙面人。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还怕谁,好端端地遮什么面,难道他们还怕别人知道他们长得什么样子吗?再说,他们既然会埋伏在这附近,那就一定知道蓬莱大陆的大本营就在不远处,是问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居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前来行行刺,莫非他们是疯了不成?所以这一切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你在说谎!” 士兵忽然向后跌了一步,口中急声喝道:“还等什么,快动手!” 一时间,无数挂着天蚕丝的铁锥从丛林之中飞射而出,立即将孙长空所在地方团团包围。而由天蚕丝构建的巨大的牢笼,不仅十分坚固,而且还水火不侵,又有凭借自己锋利的本体制成一堵不可触碰的屏障,哪怕是仙人之躯挨到上面也要被划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果然,这里有埋伏!” 这时,见孙长空已经被完全困住,那名士兵的脸上也才改换了一副冷酷的神情,进而发笑道:“嘿嘿,虽然很是可惜,只把你带了回来,但看将王对你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的样子,应该很在乎你的安危。如果把你的事情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营救你的。到时,我们就可以来一招瓮中捉鳖,将蓬莱的精锐一并铲除。哈哈,真是完美的计谋。” 说到这里,那名士兵还不忘自我沉醉一番,原来此人竟是一名奸细。相比起自己的安危,孙长空更关心的是对方究竟来自哪方势力,以免待会错伤好人。 “这位小哥,你们这是来自哪里啊?” 士兵看了一眼身后的丛林,随即吹了一声口哨,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林中忽然闪出一大片身着黄绿相间的花色衣裳之人,他们的手中各自握着一个小小的铜环,环上连接的就是天蚕丝的尾端。 “嘿嘿,我们并不属于谁,这只是我们的工作而已。”士兵淡然道。 “哦?工作?将杀人作为工作,莫非你们是……” 士兵盾出孙长空已经猜出了他们的身份,于是立即尖笑道:“哈哈,没错,我们来自杀手联盟。怎么样,是不是吓了一大跳?” 一提到杀手联盟,孙长空最先想到的是屠昊阳以及他的爹,也就是联盟的盟主屠有道。现在这二人一一死一失踪,都已不在杀手联盟之中,那眼下是谁派他们前来暗算蓬莱精英的呢? “呵呵,屠有道都死了,你们这群无首鼠辈有什么猖狂的资本。再说,你们把我困住又能如何,真以为控制了我就能要挟得了将王大人了吗?真是笑话。” “笑话?呵呵,我看你一会儿就笑不出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将王与轩昂宝帅对你疼爱有加,他们不可能不管你的死活。退一万步说,哪怕他们不来救你,那我们杀了你,也等于削弱了蓬莱大军的力量,也算是好事一桩。你们这些贼人敢打我们初升大陆的主意,我要让你们有去无回!” 说着,那人突然抬起手来,身后几十名杀手立即拉直手中的天蚕丝,进一步压缩孙长空的活动空间。眼见这些看似柔弱。实际上无比毒辣的玩意即将把自己捆成粽子,孙长空连忙大声道:“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原来其实也是初升大陆的人,只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进入到了蓬莱大军之中。实话实说,我也是被逼无奈,而将王武功盖世人,修为极高,我要是不加入他们早就死在了他的铁掌之中,哪有机会撑到现在。老天眼让我遇到了你们。快把我放开,我与你们一同杀到蓬莱大军的基地之中。” 面对孙长空的话,那人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孙阿九啊孙阿九,你以为我和弟兄们是傻子不成?放了你?那岂不是给了你有脱逃的机会?我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二,既然你能背叛将王回到我们之中,那谁又能保证你不会再次反水呢?哼,你这根墙头草,果然是个孬种,将王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了。不过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继续耽搁下去了。去,给我们亲爱的将王报个信,就说他才收的义子孙阿九被敌军围困了,形势危急,让他们速速前来。” 说话间,自那群杀手之中忽然走出一个人,脱下了外面古怪的彩色衣衫,露出了里面的衣服。这么一看,孙长空才恍然意识到,那人竟然还穿了一套蓬莱士兵的衣服。他们不是擅长伪装,而是事实,因为他们都是蓬莱大军之中的士兵。 孙长空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混入到蓬莱大军之中的,可是若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将王身边定然也有不少内奸,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发现罢了。强者之间阴谋套路实在令人防不胜备,虽然身为初升大陆的人,但孙长空还是禁不住为对方捏了一把汗。 “是!” 那人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之后,随即飞身朝军营方向奔去。而这时候,那些由天蚕丝勾勒出的牢笼已经剩下不足方圆一丈,再这么下去,孙长空再想脱身可就难了。 “喂,我都这副样子了,难道你还不打算将那位幕后‘英雄’请出来吗?” 那人瞧了瞧孙长空的状态,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天蚕丝、确定对方没有逃生的余地之后,这才终于道:“反正你早晚都要死,那我就姑且告诉你。” “不用说了,我已经到了。” 随着那道声音响起,先前说话的的那人已经现场的众多杀手立即跪伏在地,异口同声道:“恭迎少盟主。” “少盟主,那他岂不是……” 随着孙长空看向前方的小路之上,一个令他熟悉且怀念的身影赫然站在前方,向他微笑道:“好久不见孙长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屠昊阳,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二人会在这种情况之下相遇,真可谓是缘分。不过,从对方的神情来看,此行似乎来者不善。 “这不是屠师兄吗?原来你没死啊!” 屠昊阳缓步走到孙长空的身前,隔着天蚕丝笼,随即开口讥笑道:“我们的孙长空师兄怎么会落到这副田地,传薪大会之上的时候你不是很牛的吗?” 孙长空惭愧道:“说来让你失望了,和你对决的那个人不是我,面是别有其人。” “另有其人?别说笑了,天底之下哪里会有如此想像的两个人,除非,你还有一个同胞的兄弟。” 孙长空无奈地苦笑道:“这些事情一言难尽,你还是把我放出来,然后我再慢慢和你详说吧!” 孙长空本以为二人都是同属一个师门,这下处理起事情应该变得简单多了吧!可谁承想屠昊阳忽然摇头道:“这个可不行,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捉来的人,我怎么能说放就放了。而且,我接到了一个人任务,务必要将你,孙长空,活着带回苍北仙苑。而且人家订金都附了,你也知道,我们虽是杀手,但更是商人。从商讲究的就是诚信,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委屈一下孙师弟你了。” 那名士兵奸细一直在旁边听着,甫一听到“孙长空”三个字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即变得煞白一片。 “少盟主,你刚才说这人叫孙长空?您能确定吗?” 屠昊阳嫌弃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不耐烦道:“怎么,我还能骗你们不成?” “哦,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前不久,在蓬莱大军还没有进入到初升大陆之时,将王曾经下达过一个命令,遣人在初升大陆之上寻找一个名叫孙逸扬的人。我记得那人的孩子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之前孙长空与皇室大战的时候,屠昊阳并不在场,所以对他的身世也就一无所知了。不过看到对方如此说话,他不禁问向孙长空,道:“他说的孙逸扬是你爹?” 孙长空点头道:“是又怎么样。” 这时,屠昊阳又将头转向之前的那人,继续问道:“对啊!那个将王有没有说寻到孙逸扬与孙长空之后接下来该如何?” “当然是好好款待。孙长空,你真的让我好找啊!” 忽然间,平静的林海之中掀起一道森然杀意,位于其中的屠昊阳与一众杀手的身体立即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冷战,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似的,就边呼吸之中也带着白气。不过面对此人的到来,屠昊阳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反而朝林中正深处的地方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 随着屠昊的一声“将王”出口,将王那道飘逸的身影已经同其余上人一同从天而降,刚好落在二者之间,这一刻,孙长空的心中不禁升直一股不祥的预感。 “将王,你为何……” 不等孙长空说完话,位于将王左边的天罗宝帅忽然转过头来,将那张遮着黑纱的脸面向他道:“哼哼,你以为本帅真的出事了吗?这一切只不过是将王用来试探你身份的计谋而已。孙阿九,不对,应该叫你孙长空,你还是太年轻了啊!” 第九百六十章 为帅 这下,孙长空总算知道为什么那个士兵前来救援的时候,硕大的军营之中毫无反应了,感情是这些人合起伙来给自己下了巨大的圈套,眼见事情已经败露,孙长空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唉,没想到算来算去,还是被你们摆了一刀。好吧,你们要怎么样?” 说罢,孙长空随手一挥,那锋利如刀枪一般的天蚕丝立即颓然坠地,每一根都是在中间被拦腰截断,之前的天罗地网之势也跟着一同退却, “厉害厉害,不愧是守界者的儿子,连我的天罗大阵都困不住你,看来有机会我们是要好好打上了一架了。” 孙长空抱拳朝天罗宝帅道:“承让,是诸位手下留情才是,不然现在的我岂不是一具死尸了。” 宙宇宝帅叹了口刚要说话,却被旁边的周全宝帅抢先道:“算你有点自知知名。我们将王爱才如命,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誓死效忠他老人家。怎么样,离开初升大陆加入我们吧?” 面对周全宝帅如此坦率的话语,孙长空淡淡笑道:“我孙长空算不上什么好人,干得坏事也够说上十天八天的了。不过,我这人脾气古怪,什么都可以做,却唯独做不了叛徒。加入蓬莱精英为将王效命,恕我不能答应。” 周全瞪直了眼睛,身后的一张方盾也随即亮出了金光,而就在此时,将王忽然伸手拦下了他,然后满脸笑脸地看着孙长空道:“呵呵,虽然我早就知道你的来历不简单,不过我还是喜欢叫你阿九。阿九,我听说了你爹的事情,深表遗憾。说实话,当年我和赵轩昂,与你爹还有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过去,只是后来因为立场不同,最终不得以分道扬镳。如此说来,你是故人之子,我将王自然应该多替他照料你。而你又有身兼不世神功,刚好对我又大有裨益,我们父子二人联手岂不快哉,你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吗?” 面对将王的口头诱惑,孙长空早已看透他的心思,随即义正言辞道:“因为我是初升大陆的子民,哪怕人皇和皇室有万般不对,我都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乡落入到别人的手中。” 听到孙长空的回答之后,众人以为这场大战是在所难免的了,可谁承想将王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道:“阿九,你果真是个孩子、” 孙长空皱了下眉头,但仍然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嘿嘿,阿九,你还太小,经历的事情不多,不能理解大人世界当中的游戏规则。记住,只没有对错,只有利弊。你站在初升大陆的角度上看我是侵略者;可是在蓬莱大陆的百姓眼中,我和我的蓬莱精英都是千古留名的大英雄。所以没有绝对的是非对错,你也不用固执己见。放心,当我们将这两片大陆都改成段姓之后,就没有人再会说你的不对了。” 听完了将王这一番人生的大道理之后,孙长空随即道:“将王,你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孙长空从小到大,从而都没有将别人的话放在心上。我唯一躲不过的,就只有自己的内心而已。打心眼里,我就不想成为初升大陆的叛徒。当然如果谁想当的话,我孙长空也不会阻拦他。” 说罢,孙长空狠狠瞪了一眼不远处的屠昊阳。虽然如今的他比起之前在传薪大会的时候,实力又有所精进,可是和孙长空相比起来还是相距甚远。所以即便只是一个眼神也能将他吓退数步。稍事调整之后,他才终于道:“天罗宝帅,你可要给我作证啊!我们屠家可不是什么叛徒。” 孙长空看了看屠昊阳,然后又将视线转向天蜀宝帅,然后略显狐疑道:“我们?你们二人是什么关系?” 天罗宝帅向前豁然迈出一步,随手也将屠昊阳从后面拉了过来,手臂搭在对方的肩膀上微笑道:“哦,忘记告诉你了,我天罗原名叫屠有方,是杀手联盟屠有道的弟弟。其实,只要知道杀手联盟历史的人都知道,当时创立联盟之中,盟主是有两位的。一个是屠有道,而另一个就是我。” 讲到这里,天罗宝帅脸上不由得浮起几分自豪的神色,显然他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得意。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境界似乎遇到了瓶颈,为了晋入到更高的层面之上,我选择去往挑战性更高的蓬莱大陆,并认识了将王大人。” 语至此处,将王也不禁说道:“是的,当时天罗找到我的时候修为已经逼近仙人之境,而当时的我正在为集结一批有志之辈,四处招贤纳士。而我看到天罗如此渴望力量,便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将体内一部分的无极仙气注入到了他的体内,使之成功突破了限界,成为了这世上最顶尖的强者之一。你看,我的部下很多都是来自于初升大陆,他们却唢有像你那样有什么负担。相信我,时间稍一长你就会忘记这一点的。况且,如果这次蓬莱大陆不出手,恐怕就要让魔界趁虚而入了。” 说实话,魔界的问题确实也是孙长空头疼的主要原因之一。不谈魔皇,单是那一群拥有超人体魄的魔兵大军就足以让天下英雄闻之骇然。人都只有一次生命,可是魔人的命却要比正常人类硬是不知多少倍。在这种悬殊的差距之下,不害怕才怪。 “你说,如果你统一了两大陆地的话,会对抗魔界大军?” 将王斩钉截铁道:“那是当然。否则,我这王位如何能坐得稳。哪怕不是正面交锋,每一夜派几个刺客前来扰我清静也够受的了。再说,魔界那帮杂碎我早就看不惯了,五千年前的那次大战让他们损失了少部分精锐之后得以退出人间,那是便宜了他们。如果让我遇上的话,定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面对将王的慷慨陈词,孙长空不由得笑道:“既然如此,那您是与魔人已经照过面喽?” 将王先是一愣,然后才迟疑道:“这个……倒是没有。不过从魔皇的实力来推算,我想那些人应该不会太难对付的吧!” 孙长空实在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听来魔皇的实力如何如何,不过作为真正与其交过手的人,他对魔皇的实力倒是相当畏惧,至少从将王如今表现的实力来看,他并不是对方的对手。 “将王,听我一句,魔皇能够成为亿万魔人的帝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他的强悍程度远超你的想象。无论是速度,力量,破坏力,神力,乃至身体的坚硬程度,都是你们想象不到的。不然,当年也不至于集结人间五大高手,使出九十九犁杀生大阵来灭杀他了。所以,将王你还是不要那么乐观的好。” 孙长空的话使得将王颜面尽失,意识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他那张慈眉善目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澜。 “阿九,没有我的话,你今天是离不开这里的。我知道你来军营之中的目的,而我也可以选择不去追究,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你还是阿九,我还是你那个义父。我们二人同心协力,打下这片江山有何不可,难道你要一辈子都臣服于别人的脚下吗?还有,你的那些亲人朋友,如果我们蓬莱大军就此撤离的话,那就等于将他们暴露在魔族的屠刀之下。你孙长空再如何厉害,也不能保证他们每一个人的安全吧!万一他们真的不幸出了意外,那你岂不是成了间接杀害他们的凶手了?” 经过一番坚持不懈的努力之后,将王终于成功找到了孙长空的软肋,而这也是孙长空首次变得如此沉默,头也微微地向下低垂,显得很不精神。 将王一看眼前有戏,连忙趁热打铁道:“你放心,等我将初升大陆拿下之后,绝不会伤害这里的一兵一卒,和你相关的人也会受到稳妥的保护。而吞并了初升大陆之后,我们蓬莱大军的势力必然会大幅提升,那样我们与魔界大战的胜算就要高上许多了。” 将王的苦口婆心终于打动了孙长空,后者原本已经黯淡的目光也随即重现神采。 “好!我就姑且答应你。不过,你绝不能滥杀无辜,否则我孙长空第一个就不答应。” 将王大笑了一声,随即向前挺进一步,下一刻便已经闪到孙长空的身前,伸手搂过对方的肩膀,样子亲昵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如果我错杀了初升大陆的人,你就拿我的脑袋给他偿命。这下总行了吧?” 看着将王认真却又俏皮的神色,孙长空终于忍不住,也随着笑出声了。至此,孙长空也算彻底倒戈,真正成为了蓬莱大陆的一员。 “呃,现在轩昂宝帅有事不能返回军营,四大宝帅同时也空缺了一位。既然阿九已经答应加入我们,那我就宣布从今日起,孙长空顶替赵轩昂,位居宝帅之列,赐名守界。” 孙长空被破格提升为宝帅的事情,如瘟疫一般立即流传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中,然而除了当数人表示无所谓之外,更多的都表示出强烈的反对。 第九百六十一章 天地之主 “让一个初升大陆派来的奸细当宝帅,这不可能!” 一时间,士兵当中乃至蓬莱精英都出现了相当之多的异声,这些反对的口号自然而然会传入到将王与孙长空的耳朵之中,前者还后,后者却已经有些忍受不了。 “将王,你还是收回成命,阿九多谢您的好意。可是这个宝帅之位,实在不好坐啊!” 看着孙长空一脸吃了鱼胆般的苦色,将王随即笑道:“呵呵,你还是说自己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吗?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孙长空点头道:“怕了,这下真的知道怕了。” 其实,孙长空只是不想让将五为难而已,确实就像对方所说的那样,他完全可以装作听不见那些人的话。可是将王不能,因为他不是只一个人的将王,而是所有蓬莱大陆之人的将王。他不但要考虑自己,还要考虑大家。 “唉,这些人啊就是被我宠坏了,我将王的意愿,什么时候需要别人来阻挠了。来,你传我命令下去,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说些有的没的,我就军法处治。” 这种得罪人的话,孙长空自然不会说出去的。但将王的口谕还是下达了。可是大家还是一如继往地说着那些不中听的话,有时还故意让孙长空听见,好挫挫他的锐气。然而,就在口谕发出的第二天,军营的大门处就砍了五个人的脑袋。这些人虽算不上是精英,便好歹也是和大家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眼前将王连眼都没眨,就把这几个人给就地正法了,除了让大家寒心之外,出现更多的是内心的恐惧。他们隐隐觉得,从前那个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将王不见了,现在坐在军帐之中的是一个杀戮无度的暴君。 “将王,你真的将他们给……” 看着正座上正在喝酒的将王,孙长空脸色阴沉着,看起来就像是夏日里即将下雨的天空一样,一点阳光也没有。只可惜他无法将自己的内心世界表露出来,否则一定要让对方看看什么叫风起云涌、电闪雷鸣。 “军令如山,他们不听我的话,我自然要依法处治。怎么样,现在外面还有人风言风语吗?” 孙长空低头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没……没有了。可是……” “可是什么?”将王忽然放下手里的酒杯,看向前方的孙长空道。 “可是,您就不怕这样做会引起公愤吗?俗话说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失了民心的您,恐怕将王之名也是形同虚设了。” 将王哈哈一笑,随即从桌后闪身出来,走到孙的跟前,进而道:“放心,他们不会的。” “为什么不会?您杀的可是他们视作自己兄弟姐妹的战友啊!” 将王淡淡道:“可是他们同样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是不可能为几个已死之人而舍弃自己性命的。这就是人的本性之一。人是善良的,但同样也是懦弱的,这话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对的。” “可是……” 将王忽然抬手制止孙长空继续说下去,自己则道:“阿九,你知道这几天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吗?” 孙长空道:“您是在等魔界那边的动静?” 将王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而已。” 孙长空惊道:“这么说,将王您还有别的事情尚未达成,所以迟迟没有动兵?” 将王道:“呵呵,之前确实尚未达成,不过如今已经只剩一步之遥了。” 说着,他将目光投向孙长空的目光,样子就好像是在欣赏一个光着身子的美女一样,看得后者不由得心中一怯,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看着我?” 将王笑道:“你还不明白吗?我说未完的事情,指的就是你。或者说是你隐藏在你身体里的秘密。” 孙长空道:“什么秘密?我怎么不知道?” 嘴里虽然这以说着,但孙长空已经隐隐猜到这件事应与他爹孙逸扬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就在之前与天界之人交手的时候,他也在仙宗的口中所到过类似莫名其妙的话,这令他内心不禁又生波澜。 “呵呵,我就当你不知道吧!你爹临终之前,有没有交待过什么事情?”将王的脸色猛然一冷,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没有啊!我爹遇害的时候,我并不在旁边,所以他有什么遗言我也不知道。” 将王听到这里不禁陷入了一阵深思,脸上的神色也随即变化起来,时明时暗,喜怒不定。 “不在吗?可是那件事情他也不会交给外人去办的吧!” 嘀咕了三两句话之后,将王又道:“那你和你爹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都说了些什么?” 孙长空稍加思索了一阵之后,还是摇了摇头。这下,将王周身的气场彻底变得肃杀起来。一股刺骨的寒流自他的脚下骤然升起,吹得整个军帐呼呼作响,甚至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不可能!那么重要的事情,孙逸扬不可能忘记的。他存在的意思就是这样啊!我绝不相信也没留下遗言。” “遗言?什么遗言?”孙长空不禁问道。 将王情绪失控,进而朝孙长空大声吼道:“还能是什么遗言,当然是天地之主选定,天底之下,只有你爹这个守界者才有这个权力。” “天地之主?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我爹提起过?” 乍一听到这个称谓之后,孙长空的脑海之中浮现出的尽是疑问,他甚至有些怀疑,许多人无端的示好,是不是就想从他的口中套出天地之主身份的事情。如此说来,他真的错过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也让他原本就已经不完整的人生变得更加残破不堪了。 看着孙长空一脸茫然的样子,将王料定他没有说谎,这才爱搭不理道:“嗯,这天地之主是从天地初升之时便已经存在的大人物,权力之大,力量之强,可以说是除了创造者之外无人能及的绝顶高人,是我,人皇,魔皇,乃至仙宗都无法与之比肩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内心的求知欲驱使他迫不及待地继续听取将王接下来的话语。 “可是,天地之主并不是永恒的,他会像人类一样,诞生,成长,衰老,最后死去。所以每过一万年,这世间便会出现一位天地之主。而天地之主身份的确定,便要需要守界者的指引。这个世界上,只有守界者才能知晓天地之主的真正身份。所以,得到了守界者也就等于知道了天地之主在哪里。” 到此为止,孙长空总算知道将王与仙宗询问自己的目的所在。可又一个问题不禁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可是,你们就算知道天地之主在哪又能如何,既然天地之主的身份已经确定,你们再怎么做也只是徒劳,这个所谓的什么什么之主也绝不会落到你们的头上。” “哼哼,这话你就说错了。”将王忽然冷笑道。 “说错了?哪里说错了?”孙长空再一次被将王弄糊涂了。 “谁说天地之主不能易位的,只是你不得要领而已。按照时间推算,这一界的天地之主才不过出生了二十多年,正处在实力最为薄弱的时期。趁他羽翼未丰将他的神格抢过来,介时,就连仙宗也要对我俯首称臣了。” 一想到那个场面,将王那双沧桑浑浊的眼眸之中便绽开出异样提光芒,贪婪在其中的滋生,欲望得以壮大。只是,最后诞生出来的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那就不得而知了。 “您确定,天地之主可以改换人选吗?”孙长空随即问道。 将王点点头,一字一字道:“我确定。” “那如果您当上了天地之主,是不是就有足够的力量与魔皇为敌了呢?”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将王还是说道:“那是自然。别说是魔皇,就算让他与仙宗联手,也绝伤不了天地之主分毫。因为在这个世界之上,天地之主就是实力的极限,谁也无法超越他。你不行,你爹不行,我不行,仙宗与魔皇同样也不行。或许,只有制定这套规则的造物者才能凌驾这一切之上吧!不过,我想我们这些人穷尽一生恐怕也见不到他的了。毕竟,造物者也只是活在传说之中的人物,谁也没有见过他的真正样子,甚至连有没有这么个人都不能确定。不过,既然这个世界能够独立存在,不借助外人的力量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么说来,造物者存在的可能性是相当之大的。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所要考虑的事情,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找出那个天地之主。” 听完了将王所说的话之后,孙长空的内心不知为何竟有些小小的失落。就在刚刚,他终于明白将王为何对他百般疼爱,说到底他只是想知道天地之主的下落,然后取而代之。他所做的一切,也不过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成人的世界果然是相当无情啊! 第九百六十二章 命中相会 该不该帮助将王寻找关于天地之主身份的消息,这是让孙长空现在为之纠结的一件事。他总觉得,一旦对方达到所谓的目的之后,就会变成另外一个样子,说不定之前所说的誓言也不会继续兑现。要让自己变成初升大陆的罪人吗?孙长空绝对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所以,无论如何孙长空决定现在先不对将王提及此事,然后暗中悄悄调查,这样也许事情的主动权还在自己手里。否则,他只能和仙宗魔皇之类的绝顶高手一样,对将王听之任之了。 “将王,我有一事禀告。”孙长空道。 “什么事?说吧!”将王道。 “我出来也有段时日了,一直没有机会回家看了一眼。所以我想趁着这段空当先离开一阵,等料理完家中事情之后再返回这里。希望将王您能成全。” “这有什么的,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的亲人朋友,看看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不要有什么压力,你的亲友,自然也是我将王的亲友,即将他日在战场上见面,我也会手下留情的。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劝说他们和你一样,一同加入到我闪蓬莱大军之中。你可以放心,只要他们来到我这里,可以自由活动,无拘无束。而且待遇也要远超他们在初升大陆的水平,保证他们满意。” 孙长空勉强地笑了笑,心道:怪不得他会如此干脆地让我回去呢,原来是想让我给他笼络人心啊!我一个人做叛徒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还会把其它人拉下水。唉,果然将王这人不简单啊! 在简单的应付了几句之后,孙长空离开了军帐,接着便踏上了归途。而在他离开的不久之后,将王也走出了军帐,就在他抬头看向对方前往的方位之时,宙宇宝帅忽然现身,随即对将王行了一礼,道:“将王。” “嗯!你来了啊!” 宙宇宝帅道:“将王您之前交待的事情属下已经派人去做了,只是您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如果您担心那小子留有二心的话,直接将他困在军帐之中岂不是要容易的多?” 将王淡淡一笑,随即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现在的孙长空就是一只鱼饵,不怕他放回到池塘里,如何能钓到我们所要的大鱼呢?” 宙宇宝帅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要不属下也一同前往?” 将王看了他一眼,稍作沉思之后才道:“按道理来讲,两方交战在即,我将主力都放出去实在不是一个明智之举。不过,孙长空的去向事关重大,为了避免意外发生,就听你的,你也跟着一同前去吧!” 宙宇宝帅朝将王拜了一拜,随即道:“属下明白,属下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将王点了点头,随即拂袖而去。而直到这时宙宇宝帅才总算抬起头来,那双浑浊的眼眸之中忽然闪出一道金光。 可能是因为心中有事的原因,此行孙长空的脚步并没有感觉有多轻快,而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来到了一处城镇的城郊之中。想来大半天过去了自己还没有吃饭,饥肠辘辘的孙长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这时,旁边的岔路之上忽然闪出两个形色匆忙的人影。 “爹,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抱着一片好心的态度,孙长空快步上前,却看到二人一脸倦态,就好像十天八天没有睡觉似的,眼皮都要垂到眼睑上了。看到这副情景的他不禁道:“两位,可否需要在下帮忙?” 年轻的抬头看了一眼,连话也不说,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然后便继续向前赶路。可这时上了年纪的那人已经实在走不动,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而因为受到牵连,旁边的年轻人也=跟着一同摔在地上,样子那叫一个狼藉,孙长空实在不知道二人之前经历了些什么,看起来已经到达极限了。 不顾年轻人的拒绝,孙长空直接将那名年长之人背在了身上,随即对另一人道:“算了,你顾好自己就行了。这个大叔交给我好了。” 年轻人略显迟疑地看了孙长空一眼,欲言又止。但稍加思考之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兄台你了。” 孙长空将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笑道:“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 就这样,孙长空与这一老一少一起进到了城中,可没走几步,那名年轻人便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孙长空不由道。 “我们到了。”年轻人淡淡道。 孙长空昂头看向四周,发现这里除了一处宅院之外,再无其它人家。孙长空怎么也没有想到,如此落魄的二人竟会是这座豪华庄园的主人。 “彭府?” 年轻人点头道:“嗯,我叫彭小尖,你背上的是我爹,大家都喜欢称他为彭大爷。” 有时世界果真小的有些可怜,先前从柳如音等人眼下溜走提彭家父子竟然又遇上了孙长空。不过,他们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对于之前的冲突也就更不得而知了。 “怪不得你之前不想让我帮忙,原来你们家就在附近啊!也罢,人也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孙长空小心地将背上的彭三刀放到了地上,转身欲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彭小尖忽然道:“这位兄台且慢。” 孙长空回过头来,不禁道:“怎么了,还有事吗?” 彭小尖久未变化的面容之上忽然有了一丝笑容,然后走到孙长空的身前,平和道:“今日我能得见兄台也是缘分,既然是缘分,为何不到我家里作一次客呢?况且,现在时至傍晚,我差下人准备几个小菜,我们兄弟二人喝上几杯,岂不快哉?” 说实话,孙长空对酒这种东西真的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欲望,但很多时候江湖中人总会将它作为联络感情、增进友谊的手段。眼见彭小尖真诚相邀,盛情难却的他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一经进入大门,庭院之中的下人一见到彭小尖与彭三刀,立即惊讶地尖叫几来,随即道:“大爷,少爷回来了!” 随着那人的一声呼喊,其他待在大厅、客房,乃至那些下人丫鬟也一同追了出来,看到二人好端端地站在院落之中,大家一拥而上,纷纷激动道:“大爷,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 “就是就是,这两天可真的吓坏我们了。” 看着大家如此关心爹与自己的众人,彭小尖不禁会心一笑,随即不以为然道:“只不过是与几个奸人周旋了一下而已,你们以为我彭小尖是那么容易死的人吗?” 说完,他将彭三刀搀了过来,看了一眼对方那双空洞的眼睛之后,这才道:“你们先把大爷回房间之中,我和这位兄弟要喝两杯、对了,雷老祖现在身在何方,要不是他老人家现身,恐怕我和我爹还回不来呢。” 一听到“雷老祖”这三个字,众人的目光立即变得闪烁起来。 “老祖他,他……” 彭小尖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随即一股急迫的表情浮现其中。 “怎么了,雷老祖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经历了之前的大战之后,柳如音与千磊总算逃过一劫,可代价就是牺牲了天尊的分身,使得他们暂时失去了联系。当日的那道惊天金光至今还让千磊震撼不已,虽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隐情,但为了排除心中的疑虑,他只得向柳如音救证: “那道金光是怎么回事,是你体内的那股力量所造成的吧?” 被千磊这么一问,柳如音不禁愣了一下。事实上,他并不想对别人提起孙长空的事情,毕竟现在对方身在敌军之中,万一走露了风声,暴露了孙的身份,那样可就大大妙了。 “呃,没什么。家师出事之前,曾经将一道法咒种在了我的身体之中,而之前由于形势太过紧急,法咒应劫而出,这才将那人和雷蛟一同灭杀。说到底,还是运气太好了。” “运气?” 千磊将那双剑一样的目光投向柳如音的眼睛,随即冷冷道:“你可知道那雷明是什么人,他的实力之强,远超常人的想象。凭他的修为,哪怕是仙宗都要让他三分。你和我说,这样的绝强高手居然死在了你师父的一道法咒之上。难道,你师父他还能比雷明更厉害吗?” “这……” 柳如音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是就在这时千磊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不过,还有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柳如音不禁道。 “也许,我们见到的那个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雷明,而是他的一道气,就像分身一样,却又不大一样。” “哦?一道气,什么气?” 千磊目中放光道:“当然是无极仙气,普天之下,只有无极仙气才能制造出与自己拥有相同修为的幻象,但只是不能像分峰那样长久保存而已。如果这么说的放,那雷明的本尊依然尚在人间。” 第九百六十三章 强强对峙 本以为来到彭家免费地大吃大喝一顿,可是还没有来得及歇脚,孙长空便尾随着彭小尖,来到了彭府最靠后侧的一处房间跟前。还未进到里面,一股刺鼻的浓烈草药味立即窜入到他的脑袋之中,搞得他不由得反胃起来。 “听说雷老祖受了伤,你在这里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眼见彭小尖抬腿就要往里走,孙长空忽然道:“在下对医术也略懂一二,如果彭兄不嫌弃的话,可以让我一探老祖的伤情。” 彭小尖稍事思考之后,这才道:“也好,把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你也跟我一起进去吧!” “吱扭”一声推开房门,不知为何这房间里面的光线要比从外面看上去要阴暗的许多,尤其是在床榻附近,所有的光都好像极为害怕这里似的,不敢靠近一分一毫。所以在孙长空看来,那里便如同一个黑洞一样,什么也看不到。 不等孙长空回过神来,彭小尖已经开口道:“拜见老祖!” 黑暗之中,一声沙哑的叹息声随即跃然而起,与此同时,床榻之上,无比强烈的森然气场登时扩散开来,并将整个房间全部包裹其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在床上之人的身上,突然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而已。 “老祖,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多谢老祖这才前来搭救,我们父子二人方能从歹人手中脱险。老祖的大恩大德,小尖无以为报。” “唉~起来吧!” 随着彭小尖的起身,床上之人忽然从床榻上站了起来。而与此同时,其周围的强大气场也受到影响,进一步发生变化,就好像一件巨大的斗篷一般,披挂在他的肩上,无形之中又给他树起了一道坚实的屏障。 “对了,还没有请教兄台你的大名。”彭小尖忽然对孙长空说道。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微笑道:“在下孙阿九。” “阿九?好奇怪的名字。” 嘀咕了一句之后,彭小尖转身又对床上的雷明道:“老祖,这为小兄弟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好心人,当时我与爹已经力竭,多亏他出手相助,才将我爹背了回来。” 雷明抬眼望了孙长空稍许之后,口中不禁发出一声轻叱。 “嗯?这人的身上,为何能够感觉到一股如此熟悉的气息,难道我们见过面吗?” 孙长空向前跨出一步,虽然还是看不到雷明的脸,但仍然恭敬道:“拜见老祖。您说您见过我,也许是吧!因为我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您。” 心中的疑惑尚未得到解答,可为了不失礼节,他只得笑道:“小兄弟还真是幽默。老夫常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之中,多年未曾入世,我看你今天不过二十多岁,从时间上推算根本就不可能与我相遇。想来,只是我一时的感觉出现了差错吧!” 好在,雷明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这件事,接着他朝二人走近,直到这时孙长空才发现,对方竟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人。 雷明身体极为消瘦,脖颈,手臂,及至额头之上,都能看到如虬根交错的青筋,让人看了不禁为之一惊。不过让孙长空更为震撼的是对方那深不见底的恐怖修为,与他相比起来,哪怕是魔皇恐怕都要稍逊一分啊! “哦?你居然能看得出我的修为,年轻人,你师出何门啊?” 孙长空心头一动,不想自己的窥探竟然被对方察觉了,自知这种行为极不礼貌,他只得抱歉道:“呵呵,晚辈不才,曾经有幸去往苍北仙苑学过几年本事,只是后来学艺不精被中途赶回来了。” “怪不得。小兄弟,我看你实力不凡,不知有没有意想加入我的麾下。现在人间的大劫在即,尤其是初升大陆,更是处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这种时候,我希望集结整个人间的力量,将那些侵略者赶出人间。” 孙长空行了一礼,然后才道:“承蒙老祖错爱,只是晚辈已经加入别人的势力之中了。一仆不能同侍二主,所以只能说声抱歉了。” 听到这里,雷明不禁叹息了一声,而这时彭小尖却忽然道:“阿九兄弟,你可要想清楚啊!雷老祖的名声放眼整个人间那都是如雷贯耳,他老人家跺一跺脚,整个大陆要也震上三震。我不知你现在身居何处,但如此轻率地拒绝老祖的邀请,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面对彭小尖的好心劝解,孙长空一笑了知,并没有说话。 “好了小尖,这种事情也要看缘分的,莫要强求。说不定什么时候这位小兄弟就想通了,然后转投到我门下也说不定。罢了罢了,你们先下去吧!我身体还没有恢复,还需一些时间调理。” 听完这话,彭小尖煞为关切道:“老祖,你的伤是怎么回事,是谁伤了你?” 雷明不禁怒哼一声,同一时间空间之中竟浮现出若干细碎的电光,如荆棘一般分部在房间之中,给人一种强烈的寒意。直到这时,孙长空才明白之前的森然寒气是怎么回事了。 “就是劫持你的那三个人,其中那个女人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从天外引来一道莫名的金光,不但杀了我的雷蛟,还毁了我的一气化身。如果被我捉到他们的话,一定要将这三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刹那间,孙长空如遭雷亟,前不久才发生的事情如皮影戏一般迅速地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这个世界实在是太捉弄人了,他没有想到,自己当时打散的那道人影,居然就是眼前的雷明。 汗如雨下。 忽然发现孙长空的异样之后,雷明不由道:“怎么了小兄弟,你的身体不舒服吗?”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没……没什么,可能是老祖你的气息太过强大,所以压得晚辈有些喘不过气吧!”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将体内压制的气场毫不保留地发泄出来,雷明连忙哈哈一笑,大袖一挥,便将已经凝聚在周身的气场轻易地吹散开来。 “小兄弟莫要见怪,刚才是老夫一时疏忽了。” 孙长空再次行礼道:“是晚辈的不对,如果晚辈的修为能更上一层楼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像未彭兄这般安然无恙了。” 听到这里,彭小尖的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许多,而这时的雷明也似乎嗅到了一丝诡异,停顿了一下之后这才朗笑道:“哈哈,小兄弟真会说笑。既然这样,你们就先回去吧!” 孙长空与彭小尖刚要转身离开,这时雷明忽然又道:“对了小尖,你先留一下,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这回,孙长空离开了房间之后,就只剩下雷明与彭小尖二人在场。而这时,空气之中气氛立即变得严肃起来,而雷明那一副憨态可掬的面色也随即消失不见了。 “你刚才都听见了?”雷明忽然道。 “听……听见了。”彭小尖吱吱唔唔道。 “刚才那个姓孙的说能感觉到我的气场,可我是仙人,除了仙人之外,凡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感应到我的气场。所以说……” “他……他竟然是仙人?可是,他还那么年轻……” 一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竟已达到别人数以千年求不到仙人境界,彭小尖的身上便不由得升起一片片的鸡皮疙瘩。本来,他只是想单纯地感谢一下对方的帮助,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带回来一个不世高手,当真令人不敢相信。 “既然你们二人能够相遇,那就说明他与彭家,至少是和你,有一定的缘分。小尖,你可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现在彭家正在用人之际,如果能得他加盟的话,我们一定能在对抗魔界的大战之中脱颖而出。介时,成为新一代的初升皇族也不是不可能。” 听完了雷明的宏图大志之后,彭小尖的眼中随即放射出贪婪的光芒,嘴边的笑意已经映照出他心中的美好遐想。 “好!就这么说定了。待会吃饭的时候,我再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他真的执意要回到自己所在的势力集团的话,那我们可以考虑将他们一同吞并。” 雷明哈哈一笑,随即拍着彭小尖的肩膀道:“小尖,你终于长大了。你比你爹强得太多,所以也只有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信徒。你放心,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亲自现身。我就不相信,这个世道上还能有比我更厉害的人物存在。” 说到这,雷明不禁攥起了拳头,一想起当日的奇耻大辱,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有一团闪电雷云在翻腾。然而他万万也想不到,给自己心上创造那么大伤害的,竟然就是这个他眼中的栋梁之才,孙长空。 孙长空虽然已经走出后院,但雷明与彭小尖的对话已经一字不落地传入到他的耳中。听完所有的话之后,他的嘴边不禁露出阴森的笑容:“就凭你们也想收服我!呵呵,我看你们是在白日做梦!还有那个雷明,我敬你是长辈,所以不与你争勇斗狠。但若要欺到了我的头上来,那在下也只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你势不两立了。” 第九百六十四章 又遇宿敌 果然,晚上的时候孙长空得到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虽说平时的他很少喝酒,但也难敌挡彭小尖的热情,不得已吞了几口黄汤,至于其中到底是什么滋味的,他也不知道。 “阿九兄弟,我看你我二人一见如故,而且都是性情中人,我看趁着今天这个日子,你我索性义结兄弟金兰如何?” 孙长空扯下嘴边的鸡腿肉,茫然地看着彭小尖,过了过大晌才剧烈咳嗽起来。一看对方被呛到,彭小尖连忙将手边的茶水递了过去,好让对方缓解一下。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孙长空这才含含糊糊道:“这结拜的事情不能太过草率吧!况且你还不了解我,又怎么敢确定我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好人呢?” 彭小尖哈哈一笑,接着道:“哎,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义气之事,哪里顾得上什么许多。至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于我彭小尖而言都是一样的。如果别人胆敢欺负你,那我就是拼了命,也要和你站在同一战线上。” 不得不承认,年纪轻轻的彭小尖别已经熟悉了江湖之上的一些惯用套路,尤其是在这种有事相求的情况之下,这种刻意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孙长空本来并不讨厌这种为人处事之道,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在自己的眼前,实在有些接受不了,心中对彭小尖的那一丢丢好感也随即被消耗干净了。如果对方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一定连肠子都悔青了。 “这样吧!你先别和我行结拜之礼。而我也不拒绝你。咱们就这样相处两天,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虽说这样的结果并不是彭小尖所想见到的,但眼下似乎并没有更好的选择,稍作沉思之后终于道:“兄弟你说怎样就怎样,没有关系。我确实是看上你这个人了,今生能与阿九兄弟结交,属实是我彭小尖的荣幸。” 孙长空略显羞涩地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然后又将刚才撕开的腿肉重新放到嘴里了。 吃得差不多了,孙长空被安排到了一间上等的客房之中。平常时候,这里只有城主,一派之长的人物方能有机会入住,今日落到孙长空的身上,也算是他走了狗屎运。房间之中一应俱全,桌上还摆满了瓜果什锦,在这种时候还能找到这些,实在太难得了。 然而,让孙长空最不自在的就是那两位丫鬟。他们就好像和他粘到了一起似的,寸步不离,哪怕是如厕的时候也要跟着。前后僵持了一柱香,孙长空终于忍耐不了,索性说道:“我说两位姐姐,我要睡觉了,难道你们要给我侍寝吗?” 两名丫鬟相顾一看,不等孙长空反应过来,便已经双双开始脱衣服,其中一个身材略小的,甚至已经将外衣褪了个精光,只剩下上面的一个布兜兜,孙长空虽然已不是童子之身,但也没有见过这等火辣的场面,原本白净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两道红晕,不知是酒力作祟,还是他作为男人的本性流露呢? “停停停,你们要干什么!” 这时,其中那个身材瘦小的丫鬟嬉笑道:“孙公子,少爷吩咐过了,要我们姐妹两个好生伺候您,您就不要推辞了。” 说着,二人还要往下面脱,孙长空再也忍耐不了,连忙拾起地上的脱衣服,直接扔在了二人的身上。 “出去出去,你们两个都出去。今天我没有做那个的兴致,你们两个还是早早地回去睡觉吧!” 一边劝说,孙长空一边轻推着两名丫鬟往外走去。可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那二人经孙长空这么一推搡,眼中竟已闪出眼光,精致的小脸也憋红起来,好似有许多委屈藏在心里无处发泄似的,看得让人不禁心生怜香惜玉之情,孙长空虽不擅读懂女人的心,但这点意识还是有的。想到不能这么生硬地拒绝二人,于是他将她们又拉回了桌子边上,然后向私塾里的先生一样,向二人一板一眼地讲了起来: “你们两个可有心仪之人?” 两名丫鬟抬起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庞,然后又相视一眼,这才摇了摇头。 “那你们以后还打算嫁娶吗?” 这时,另一个身材高挑的丫鬟紧接道:“嫁的,自然是要嫁的。俺娘死的早,临终的心愿就是想看到俺风光嫁人的那一天。可是……” 一听到这里,那名丫鬟的眼泪便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惹人怜惜。孙长空被搞得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说什么的他,直接从桌上拿起一个通红的苹果,随即递到了那人的面前。 “你别哭了,我请你吃苹果。” 被孙长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突然打断,那名丫鬟竟觉得自己已经哭不上力气,直接破泣为笑,含泪埋怨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让人厌恶,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你怎好意思还打调戏我。”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道:“怎么,你不哭了吗?” 丫鬟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你们两个人先把衣服穿起来。我教你们玩个好东西。” 两名丫鬟虽然不知孙长空欲意何为,但之前的激情不再,她们似乎也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 夜里的光阴总是要比白天的快上许多,不知不觉之中,天边已经现出鱼白,新的一天已经到来。 “孙兄,想来了吗?” 一大清早,彭小尖便来到了孙长空所在的房门,轻轻叩门发现无人回应之后,这才稍稍用力将门推开,可是眼下这一幕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们这是……” 眼前,原本用来摆放食物的桌子已经成了孙长空的床榻。他像一个受了凌辱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桌面之上,看样子才睡去不久。而地面之上,随处可见各种各样的零食,有些甚至已经被踩烂打碎。而在真正的床上,两名丫鬟蒙头大睡,口中不时发出阵阵轻鼾,显得十分疲倦。 “呵呵,看你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没想到竟也热衷这种事情,这是一晚上没睡么?呵呵,果然一些高人奇才总会有一些特殊的癖好,你就是不说,我也懂的。” 在一番“肆意”的联想之后,彭小尖悄悄地带上门,假装自己没有来过似的,蹑步离开。而这时,孙长空已经已经睁了开一条缝隙,心中暗暗道:“这个彭小尖不是挺有意思的,再看看再说吧!彭家的少爷,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孙长空睡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而床上的两名丫鬟也不知了去向。一旁的书桌之上,摆放着还未凉透的饭菜,虽然不多,但却是极为丰富,孙长空玩了半宿,早已被饿得前心贴后背,于是风卷残云一般将所有的东西都倒进了肚子之中。而这时候,如幽灵一般的彭小尖竟然又来了。 “哈哈,孙兄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上一天一夜呢!” 孙长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道:“昨晚没睡好所以……” “懂!兄弟我懂!” 说着,彭小尖还不忘朝孙长空挤了下眼睛,简单的表情之中似乎蕴藏着许多不能表露的暗语。 “好了,等你休息一会儿,我带你去往大厅之中。现在,雷老祖坐镇彭家,各方英雄侠士慕名而来,除了一睹老祖仙容之后,更是为了投奔彭家之事。如果这次成功的话,兴许……” 话说到一半,彭小尖已经不再说了。孙长空笑了笑看了他一眼,随即问道:“怎么了?” 彭小尖恍然道:“没……没什么。只是现在有些事情还不方便透露,等时机成熟之后,我自会向你说明的。一会儿我等你认识一下这方圆百里的高人强者,他们之中不乏有显赫一时的一方巨擘,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不得已隐退了。现在初升大陆有难,身负不世神功的他们纷纷出山,希望能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彭家定能超越其它家族,进而成为这片大陆这寂首屈一指的超级势力,哪怕是从前的皇室恐怕也无法比肩。” 说到这,彭小尖意识到自己说得实在太多,于是古怪地笑了笑,接着道:“算了,有什么事一会儿到了大厅之中你就知道了。你先歇息着。待会,我会派人前来请你过去的。” 彭小尖抱拳行礼,转身离开了房间。这时孙长空才算可以松一口气,刚要上床休息一下,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房后有有人窃窃私语道:“确定了吗?彭小尖的住处在哪?” 这时,另一个人回道:“放心,保准万无一失。这张彭府的地形图,可是我从这里的下人手里花高价钱买来的。只要找到他,咱们就……” 话至此处,交谈的二人已经不再说下去,可是房间之中的孙长空已经明白了二人的意思,心中不禁嘀咕起来:“光天化日之前,居然敢跑到有雷明坐镇的彭府,还要对彭小尖不利。我倒要看看,来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孙长空翻身下床,刚要站起,谁知就在这时,后面墙上高处的气窗忽然被人打了开来,一个脑袋随即从外面钻了进来。 “这里是客房,一般时候不会有人的,我们先……” 随着说音,那人将头扭到孙长空所在的方向,而与此同时,后者已经惊呼道:“怎么是你,张望远!” 第九百六十五章 莫向北 孙长空没有看错,此刻从窗户里探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张望远,或者叫他如今的名字张达远也可以。只是让他琢磨不透的是,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好你个张望远,传薪大会的时候不见你露面,今日竟然跑到老远的彭府里来,想要行刺这里的少爷。今天你落到我手上,算你倒霉。” 眼见孙长空就要发作,趁此空当张望远连忙抽身,欲要从窗户里溜回到地面之上。可是孙长空的身手之快,远超他的想象,前者只是轻轻挥动了一下手掌,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便立即作用在他的脖颈之上,随着一阵串稳碎的“咯咯”声,张望远登时从气窗之中滚落下来,当即便摔了一个狗吃屎。 “孙长空!” 怒由心生的张望远二话不说,右手在说话同时已经猛然逼出一招,又狠又快。刹那间,孙长空发现自己的面前竟是忽然射来无数的血滴,乍一看去就好像无数的红色马蜂一样,气势看起来相当吓人。而在稍一观察之后,孙长空便认出,对方此时使用的,正是血河魔君的功法。只是他不知,教他这门邪功的到底是方惜时,还是纳百川。 “小小伎俩也敢在我颀前卖弄,给我回去!” 孙长空大袖一回,一股强而有力的劲风顿时夺袖而出,并以惊涛拍岸之势轰然撞在那些血蜂之上。片刻之后,那些原本来势汹汹的血滴竟是突然改变了飞行的方向,转而朝它们的主人张望远飞去。见此情景的当事人立即脸色大变,声音也变得异常尖锐,并且道:“好你个孙长空!” 就在张望远放声尖啸之时,墙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凛然杀气,不等孙长空反应,一枚浑厚的巨巨形掌印立即自天而降,直击他的面门。 “嗯?” 要说孙长空的反应也是相当之快,就在发现掌印的一瞬之间,他已就地打了一个滚,并趁着这个机会,迎着那记掌印顺势回了一击。两掌相撞,随即产生的凌厉气浪立即传向卤面八方,原本整洁的墙壁立即变得破败斑驳,好像多少年没有修缮过似的。不过好在,孙长空接下了这看似志在必得的一击。 “还有谁,请一起现身吧!” 随着孙长空此话一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冰冷的笑声,一个瘦而高的身影不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看着屋内发生的一切,脸上尽是不屑的笑容。 “原来你就是孙长空,怪不得殁指残夫他们会栽在你的手里。” 一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号,孙长空的内心立即变得兴奋起来,想起半年前的那场大战,直刺现在他都记忆犹新。不过想到对方既然知道殁指残夫的事情,那他们二者的关系自然也就不一般了。稍事缓和之后,孙长空随即道:“请问你是?” 瘦高男人此时已经走进门来,可是此人的身材实在太过高挑,以至于屋内的房梁与之相比较起来都要逊色数分。孙长空真不知道对方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可以成长到如此地步,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那高个男子看了孙长空一眼,随即显出一副极为不屑的神情道:“哼哼,凭你这种小辈,还不够资格老夫的大名。” 孙长空灵机一动,随即笑道:“呵呵,这位前辈还真是风趣啊!不过,既然你能对殁指残夫的事情如此了解,想来应该也是杀手联盟的一员吧!” 听到这里,那人格外修长的眉毛不禁跳动了下,接着道:“既然你知道,你还不速速前来送死。不然让老夫亲自动手的话,我保证你受到的痛苦要比自戕强上一百倍。” “哦,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还真想尝试一下,自己究竟能不能接住前辈的攻势呢。” 说着,孙长空探出手来,露相架势,直面那名高个男子。而这时候旁边的张望远忽而劝止道:“前辈,我们不要因为这个小子耽误了大事,屠师兄告诉过我们,一旦完成这件事情之后就立即撤退,切勿逗留。” 高个男子本来也是一个易怒之人,但听完张望远所说的话之后,他脸上的嗔状立即收敛了不少,周身的杀气也随即隐藏起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形踪,如果被他泄密的话,那我们的事情岂不是败露了?” 此刻,张望远的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冷,接着便转头看向孙长空道:“好端端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孙长空看了看狼藉的四周,然后才道:“看不出来吗?我可是你们口上要杀的那个彭少爷的上宾。我在这里才正常不过。但你们……呵呵,看来又是屠昊阳那个家伙指使你们的吧!” 高个男子冷笑道:“看来,你也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啊!” 孙长空道:“没错,我和屠昊阳还有你身边的张望远一样,都是苍北仙苑的弟子。只可惜,现在师门不在了,这两个家伙也开始为非作歹了。” 张望远喝斥道:“孙长空,我们上次的事情还没有算完呢,要不是纳公子及时出手相救,也许我死在了你的手上。” 孙长空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故作恍然状道:“瞧我这脑子,都快把这档子事给忘了。不过,他能救你,说明你的身上自然有他心仪之处。不过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投靠了屠昊阳?” 原来,当日在皇城之中,张望远与沈万秋,屠昊阳喝得酩酊大醉,相继睡去。中途,沈万秋醒来发现了外面的异样,便独自出去,将他们二人留在了自己的住处。而后来,皇城崩落,张、屠二人自梦中惊醒,想要逃离皇城之时已经为时太晚。然而就在他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他们的救命恩人,也就是面前的这位高个男子及时赶到,并将他们双双带离了即将沦为废墟的皇宫。一时间与纳百川失去联系的张望远,无处可去,只得跟着屠昊阳返回了杀手联盟,而眼下便是他加入联盟之后接到的首个任务。 “怪不得你们会走到一起,不过想想也是,你们也能勉强称得上臭味相投。不过,你们此行有些不太明智啊!” 高个男子再次冷笑道:“小子,少在那里装神弄鬼,我看你看那个彭小尖也算是朋友了,你为他救情也就罢了,何必在这里虚张声势。你越这么做,便越会激发我要杀掉那家伙的斗志。” 孙长空淡淡一笑,随即道:“我只是说实话而已,至于彭小尖的死活于我并没有太多关系。毕竟,我也是被他强行留下来的。不过,如果你们如果知道现在是谁坐镇彭府的话,一定会立即从此逃离的。” 高个男子轻蔑地笑道:“天底之下还有能让都老夫闻之色变的人?呵呵,你说来听听。如果此事当真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叩三个响头。” “前辈你……” 张望远刚要出口阻拦,而对面的孙长空已经将话头接了过来:“好!那我们一言为定。你听好了,现在彭府之中一个大人物正在统领整个彭府,他就是雷明。” “雷明?呵呵,好有意思的名字,他怎么不叫电闪?” 说笑间,张望远转头看向旁边的高个男子,可是让他深感讶异的是,对方的脸上竟然真的浮现出一股难看的神色。那里面,居然还夹杂着几分敬畏。 “不可能啊!他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早已经退归江湖了吗?为何还要趟这潭浑水。不妙,实在是不妙啊!” 听完高个男子这么多的自言自语之后,张望远不由得也感受到了雷明的可怕之处,于是又向孙长空道:“这个雷明到底是谁?” 这时高个男子直接回答道:“上一界的天界十斗神之一,修为已经和仙宗相当。我们恐怕……真的不能下手了。” 深知雷明的可怕,高个男子不想以身犯险,毕竟命只有一次,一旦被对方锁定,那他们那个就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被追上击杀。之前的柳如音等人就是最好的例子,若不是孙长空的全力一击相助,恐怕现在他们三人已经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可是,我们出来的时候可是和屠师兄保证过的,一定要带那家伙的心脏回去。这样一来,任务岂不是要失败告终了?” “心脏?” 孙长空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张望远,不由得狐疑起来。 接理来讲,确定一个人的死活都是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准。而杀手在完成刺杀任务之后,不能将尸体整个带回去,所以会选择相对轻便、且有辨识度的部分带回去,作为交差的凭证。而人头便是最好的一种选择。当然,其中个别的死者身体异于常人,所以也会将特殊的部分切下来作为证据,只是情况较少而已。可是掏心这种情况,孙长空还是第一次听到,所以不得不好奇起来。 “你们要彭小尖的心脏做什么?” 张望远瞟了一眼孙长空,耐烦道:“这没有你的事情,你最好少问。虽然我现在打不过你,但有“杀盟第一刺客莫向北在此,你也猖狂不得。” 一听到“莫向北”三个字,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莫非烟。 第九百六十六章 遁走 莫家,曾经初升大陆的巅峰势力,坐拥整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阵容,当时莫家的家主,也就是曾经的人皇莫如敌身兼莫家奇功讳莫功,再之其仙人修为,几乎可以横扫整个人间,罕有对手。当时能与其较量一下的,也只有上一任的将王。而凭借天时地利人和,莫家统治了整个初升大陆近五千年的时间,直到诸葛家族的崛起莫家才走向了下坡路,最终被取而代之。 然而,近五千年的积累沉淀使得即便已经不是皇族的莫家仍然强大无比,哪怕是有陈立的陈家也难以与之匹敌。而就在这期间,莫家诞生了多位不世强者,而现在站在孙长空面前的这位莫向北,便是其中之一。 莫向北是莫家第四十二代传人,当时在同辈之中可以说是独领风骚,很快便跻身于初升大陆年轻一代的顶尖者之列,受无数人的追捧与倾慕。甚至可以说,当时的莫家家主已经几乎可以确认莫向北就是自己的接班人。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意外发生了。 莫向北年轻气盛,好狠斗勇,当时在初升大陆乃至蓬莱大陆都得罪了不少人。而有一天,这些他的敌人竟然不知在一个什么样的契机之下聚到了一起,决定给这位莫家新星一个沉痛的教训。然而,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时的莫向北已经开始修习讳莫功,表现上看去与之前无异,但实际他的修为实力早已上之前的数倍。那些仇家自信满满,想当然的以为能将对方收拾妥当。可是当真正交手的时候,他们才终于看到了隐藏在莫向北体内的恐怖力量。据说那场混乱异常惨烈,当时的仇人联盟十下十家,在江湖之上也是颇有威望的。可当时的莫向北为人心狠心辣,绝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前来谋害他的二十多人无人例外,全部当场死亡,而莫向北也因此身受重伤,更是曾经一度卧床不起。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死者的家长纷纷找上门来,要为自己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虽说当时的莫家在初升大陆独霸一方,但同时面对如此之多的势力,也不得不低头。为了家族的安宁,莫家家主决定忍痛割爱,将莫向北交出去听从发落。可是当夜,原本还无法自行活动的莫向北,竟是悄然逃走了。 这一逃就是好几千年。 之后,江湖之上出现了一个身稿颀长,冷酷无情的杀手,原来他投入了杀手联盟之中,进而成为了屠有道的一名得力干将。 话虽如此,但莫向北与其他杀手不同,他可以自行活动,毋需经过盟主的同意。而即便是屠有道委派的任务,他有权利拒绝履行。不过,屠有道毕竟对他有收留之恩,加上二人年纪相仿,对于事情的见解以及人生观都有相同相似之处,所以双方的关系十分珠联融洽,甚至杀手联盟之中一度传出了双盟主的说法。而屠有道也显得相当慷慨大方,主动邀请对方担任副盟主一职。可是当时他说出了一个句让屠有道异常欣慰的话:“杀手联盟之中只有一个盟主,那就是你屠有道。” 从那时起,他们二人齐心合力,共同将杀手联盟的名号发扬光大。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初升大陆之上,一提到“杀手联盟”四个字,听到的人几乎没有不感到害怕的。除了他们强大的杀人技巧之外,更让人难以承受的是防不胜防的刺杀手段。 杀手联盟之中能人倍出,各自擅长的东西也不尽相同。有的会使刀,有的擅用剑。除了传统的兵器之外,联盟之中使毒的高手不也在少数。而莫向北就是其中较为特殊的一个。 因为他的特长就是身高。 不说那些妖兽魔人,莫向北的身材几乎是人间第一高的,任何人和他相比起来都要矮上一大截。所以在对战未开始之前,敌方便已经先失一局。而因为修行了讳莫功,再加上这么多年的不懈怒力,莫向北已经将神功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比之当年莫如敌也相差不了多少。有了内外双重的优势之后,莫向北又经过屠有道的帮助成功晋入到仙人境界,更是令他如虎添翼。所以这么多年来,莫向北几乎是无往不利,就连屠有道都说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是就在前不久,这位亦师亦友的伙伴竟然被传出不幸身亡的消息,这对莫向北而言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他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吃饭,就连床榻也不接近。他终于坐在杀手联盟外的望客石上,似乎在期盼着什么的到来。但莫向北也清楚,他要等的再也不会出现了。 就在前天,莫向北忽然“活”了过来,因为屠昊阳回来了。面对这个故人的遗子,他实在有太多话要说。可是,不擅言谈的他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和一个晚辈谈心,所以他便用自己的行动来说明,即便屠有道不在了,还有莫向北为他撑起一片天。 所以,他便和张望远一起来到了彭府,准备履行自己的职责。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挡在自己面彰的竟是一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小鬼。虽然已经从别人的耳中听说了孙长空的厉害,但既然已经接受了委派,那他就再也没有后退的道理。 “这样吧小子。我这里有种毒药,可以让人永远丧失说话的能力。只要你吞下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为了让你保守我们二人前来的秘密,我就只能让你成为死人,永远地嘴上嘴了。” 面对莫向北的威胁,孙长空也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不以为然道:“呵呵,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会吃你的毒药,更不会让你轻轻松松取走我的性命。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亲手让我永远地闭嘴。” 面对孙长空的“妄语”,莫向北“咯咯”地怪笑了几声,随即冷声道:“好!你准备受死吧!” 话音刚落,莫向北的手便飞了出去。没错,他的手就像牛筋一样,竟可以自由伸长数倍,即使双脚没有离开原地,但手掌已经探到了孙长空的跟前,一股浑厚的掌力蕴含其中,即便没有真正尝到其中的厉害,也通透过气势感受到其中的森然杀意。 “有意思,那我就可以玩玩!” 孙长空轻身一跃,已然避开迎面而来的飞手,并且落到了手臂之上,飞速朝对方奔去。与此同时,莫向北再次使出另一只手臂,同样可以自由伸缩,随即掠向孙长空的躯干。 “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眼见孙长空与莫向北打得不可开交,旁边的张望远不由得眯起眼睛,目露寒光,心中暗道:“孙长空,你我也算是老冤家了。上一回你杀了我义父血蝠王,还险些将我击杀。这仇,我确实不能不报。但如果让你死在别人的手上,我还真有些失落呢!” 思量间,孙长空已经被莫向北的两只手臂团团包围。于他看来,他的周身就好像有无数只手掌在不断向他攻击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而看莫向北一脸淡然从容的样子,似乎还颇有余力,应该只是使出了五成功力而已。照此下去,还未挨到反击的时候,恐怕自己就要被先行击落。想到这里,孙长空眼中气旋涌现,升云战法脱手而出。 “刈云鬼镰!” 随着孙长空伸手一握,一柄巨大的鬼头镰刀立即凭空出现,手腕轻轻一转,一道炫丽且骇人的刀光便立即自镰刃之中飞射而出,呼啸地斩向那两条难缠的长臂。 “不好!” 眼见自己的双臂即将被镰刀斩断,莫向北立即口念法诀,而两条如蛇一般的手臂就好像受到了惊吓似的,遽地泄了气,迅速回到原来正常的模样。 一招斩空,孙长空飘然落地,而因为刈云鬼镰的缘故,房间四下的柱子受到波及,竟出现了一模一样的断痕,看上去稳固的结构已经遭受了重创,现在只要稍有动荡,整介屋脊都会从天而降,然后这不留情地拍在这些人的身上。 不过,莫向北与张望远对此并不知情。 得知这一情况的孙长空,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然而,就在他准备给这房子最后一击之时,只听门外忽然有人说道:“孙公子,我家少爷请你去大厅一聚,其他人已经到齐,只等你一人了。” “嗯?少爷?是那个彭小尖吗?呵呵,这次我就先饶过你,回头只剩再重新打来。” 不等孙长空回话,那个莫向北伸手搭在张望远的身上,然后猛地向下一坠,二人的身体竟然已经没入到地砖之中,待他再次看向地面之时,对方已经消失不见,双双遁地逃走了。面对这样的结束,孙长空不由得苦笑地摇了摇头,手中的刈云鬼镰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之中。 “这个莫向北还真是有意思,至少比那个雷明强多了。彭家想称霸人间,呵呵,我看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吧!” 说到这里,孙长空稍微收拾了一下凌乱的衣装,然后对着铜镜确认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无恙之后,这才推开门来,随着那名下人一同朝大厅方向走去。 第九百六十七章 群龙之首 果然,一到大厅跟前,孙长空便听到了里面的熙攘声,稍事定神之后,他才跨入到门槛之中,与那群能人异士首次相见。 这下,大厅之中立即鸦雀无声,而这时位于中间的彭小尖已经来到跟前,一边牵过孙长空的手,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愿意,便将他领到一处上座跟前,进而道:“来,快坐!” 孙长空意识到身边的位置非同一般,不想出风头的他婉言谢绝道:“不用了,我和他们一样,站着就行,这里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去坐吧!” 说着,孙长空就要往人群之中撤身,可是彭小尖握着他腕部的手掌生死都不肯松开。 “孙兄,你年轻有为,实力非凡,坐到这里,当之无愧,我想别人也不会有所异议的。” 说着,他看向大厅之中的其他人,这时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二人的身上,现场的气氛随即变得尴尬起来。 “彭少爷让你坐了你就坐吧!我们相信他的眼光。”一人忽然道。 “对!没错,这里是彭府,彭大爷现在不方便露面,自然是彭少爷说了算。” 在众人的七嘴八舌之下,孙长空实在拗不过众意,于是不得已将屁股放在了座椅之上。说实话,这还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大会,有所紧张也是在所难免的。只是他正襟危坐的样子实在有些刻意,这让旁边的一些人不禁嘲笑起来。 “你看那个小子,少爷捧他,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看就是条贱命,一滩烂泥,注定没有什么作为。” “就是就是,这要换作是我,我还求之不得呢!长得挺大气,做起事反而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真是给我们男人丢人。” 到场的各方高手不只有男性,女人自然也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听到那两人如此说话,一个脸上文着蛇形刺青的女子忽然扭头对二人喝斥道:“女人怎么了,难道你们看不起我不成?不服的话,咱们现在就比划比划,看看是你们的家伙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按理来讲,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被一个女人直面羞辱,这换作是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可如今的他们却是格外的安分,别说是反驳,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僵持了一阵之后,还是其中一个肤色较黑的男子示好道:“毒娘子,我们兄弟二人也只是说说而已。在这里,有谁敢小看你,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毒娘子将攥紧的拳头微微松开,进而轻笑道:“呵呵,没有想到你飞天鼠谢恩的嘴如此之甜,听起来都那么顺耳。好了好了,既然你们有心悔过,我就姑且放过你们一马吧!” 就在毒娘子话音刚落之际,只听对面的人群之中忽然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好端端的女人不在家里带孩子料理家务,跑到这里和一群老爷们凑什么热闹。这样子的女人,谁敢要!” 毒娘子豁然向前踏出一步,抬起那只泛着绿光的手掌,指着人群中道:“是谁哪个兔崽子不想活了,敢当面说老娘的坏活,快给我滚出来。” 大家本以为,刚刚说话之人定然没有胆量、即便有胆量、也不屑于和一个女人较劲。可谁承想,话音一落,自人群之中竟真的缓步走出一个拄拐的老人,满头的花发,一脸的皱纹,看起来应该是在场年纪最大的一位了。见此情形,毒娘子也不好直接开骂,而是缓了一下才道:“你这老头,一大把年纪了嘴上怎么这么不饶人。看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我就不和计较了。” 毒娘子虽然脾气火爆,但性格也是相当直率,眼见对方如此模样,他也不好为难人家,只好作罢。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名老者却是怪笑一声,随即道:“你不和我计较,我还要和你算算老帐呢。” 毒娘子目光一凝,随即看向那名老者,随即问道:“什么老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者将手里的木杖用力戳了两下地砖,然而只是这看似不经意的动作,竟让大厅的地面以他的拐杖为中心,随即向四面崩裂开来。人不可貌相,持拐老者的实力之强,当真可以算是在场之中的侥侥者,而彭小尖看了一眼对方之后,脑海之中已经浮现出此人的相关讯息。 “原来是他!”彭小尖低声道。 孙长空看了他一眼,不由道:“这位老人是谁啊?” 彭小尖摇头道:“你不是本地人,对他不太了解。不过,只要上点年纪的应该多多少少都听过他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隐退多年,韶年不再,手里的兵器也改变了模样,所以大家才没有认出他来。可是从刚才那两记杖击之中,应该有不少人应该已经认出他了吧!” 这时,只听人群之中忽然有人说道:“难道,他是姜胜!萧剑姜胜,真的是他!” 随着身份被曝光,老人的腰杆也随即直立起来,身形陡然高大了不少。只可惜,他的右边袖 管已经空空如也,一整条手臂更是不知所踪,想来这应该就是他退隐的主要原因吧! “你是姜胜?怎么可能,为何你老了这么多。”毒娘子忽然惊呼道。 姜胜轻叹了一声,眼中的沧桑使得附近之人不禁为之所动,黯然神伤,口气之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感伤,而这全都是因为这位老人的情绪所致。 “呵呵,一个人整天活在悲痛与抑郁之中,不老才怪。不过近几年我已经想通了,人各有命,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听到这坦克,毒娘子已经架起拳头,摆好了阵仗,准备迎接对方的招式。可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老人姜胜还是没有任何行动。 “你怎么不动手,我杀了你唯一的儿子,你不是要和索命吗?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竟是如此之晚。来吧!杀了我,为你儿子报仇。” 姜胜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道:“不了不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杀了你,我的儿子也活不过来了。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我要报仇的话何必要等上时间。虽然我断了手臂不中用了,但要杀上你的山寨,取你的性命,还是相当容易的。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 被姜胜这么一说,毒娘子的内心竟不由得内疚起来:“你刚才不说要和我算帐吗?可是现在怎么又放弃了呢?” 姜胜微笑道:“刚才你对我所说的话就相当于还债了。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那死去的儿子,这就说明你也并未放下此事。十年时间,能让你一直掂记着此事也算是一种别样的惩罚了,到此为止吧!” 就这样,一场原本注定要发生的厮杀就以双方握手言和告终了,看着大家和睦的样子,孙长空不由得开始喜欢上这样的气氛。 “雷明老祖宗到。” 终于,作为这次集会的灵魂人物,令无数人为之敬畏的雷明抵达了。甫一入门,两边众人立即向其行礼鞠躬。而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是例外。 “孙兄,快起来,雷老祖来了。” 孙长空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被彭小尖这么提醒,这才幡然醒悟。而这时众人的视线已经全部落到了他的身上,原本就对他有所成见的几人更是在一旁扇风点火,怂恿道:“哼,果真是个呆子。那样的位置让给他坐,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嘛,得罪了雷老祖,我看这小子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孙长空连忙起身,朝那眼前的雷明拜了一拜,就在大家以为后者即将发作之际,却忽然听到对方说道:“无妨,快快坐下吧!” 雷明的平静反应使得现场众人不禁为之一惊,按照雷明原本脾气,此时就算不会出手,也会对其破口大骂。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竟会变得如此平易近人,当即有些让人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更是让一大票等着看好戏的人白白期待了一番。 “好了,我也不再绕弯子,就单刀直入了。今天我叫大家前来,是为了合力抵抗魔界入侵一事。人皇失踪,皇室不保,魔界大门再次开启,人间正处在空前的危机之中。这种时候,我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迎强敌。唯有这样,才能守护住我们共同的家园。” 听完雷明的话之后,忽听人群之中有人喊道:“誓死追随老祖。” 随着那人的口号,四周的其他人也相继喊了起来,现场的气氛显得无比的火热,恨不得现在找上魔界,与之决一生死。 这时,彭小尖突然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即道:“可是,我们现在缺少一个领导者,没有领导者的我们,就是一盘散沙。现在的当务之际就是抢先出一名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群龙之首!” 这个称号一经出口,在场所有人的内心都不禁被牵动一下,无论你曾经多么淡泊名利,多么超然脱俗,但在这种巨大的名利眼前,大多人也抵挡不住其中的诱惑。他们都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群龙之首,可是显然,真正的龙首只有一个。 “我推荐我旁边的孙阿九,孙兄弟!” 现场立即炸沸起来。 第九百六十八章 争位 彭小尖的话使得现场气氛立即上升到一个巅峰状态,哪怕是之前说话的姜胜也不禁黯然道:“彭少爷为何会做出这种草率的决定,让一个年轻人当我们的首领,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先不说孙长空的实力如何,就他这年纪摆在这就没有丝毫说服力。况且,大家彼此并不相识,他们没有理由相信一个一知来路的黄毛小子。所以对于彭小尖的意见,几乎所有人都表示强烈的反对。 “彭少爷,如果这首领一职由你来出任,我们绝无怨言。但让这小子来担当,我罗不平第一个不答应。” “没错,我单雄伟也挺老罗,这小子太年轻,你让他来带领我们,岂不是要把大带头死胡同里?” 面对众人的纷纷抗议,雷明忽然拍了下桌子,一时间房间之中的人及至其中的空气都仿佛凝结了一般,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几乎在这一刻同时涌入到所有人的身体之中,令其心悸难当。这就是绝世强者的实力。普天之下,能做到只凭气场便让这么多人受到影响的,恐怕也不会超过两手之数。 “好了,大家静静。既然大家都不满意,那就让小尖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如果大家还是不答应的话,那就由我来作主,再指定一个首领之职。” 姜胜话音一落,只听下面的那些人之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雷老祖,我看也别那么麻烦,您来当这个首领,我们自是全体信服,绝无怨言,哪里还需要另选什么首领,您就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雷明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如果我还能年轻五千年,肯定就依你们所讲,坐上这所谓的首领之位了。可是现在的我已经老了,不中用了,就在前几天我还不小心被人打伤。而沉寂了这么久,我早已厌倦了世间的纷争,若不是这一次人间大难当头,我甚至都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找出一处谁也发现不了的深山老林,过着与世隔绝的悠闲生活,不是也挺好的吗?所以,就凭现在我这种状态,是万万担当不起首领一职的。我看,咱们还是先听听小尖的意思吧!” 说着,雷明看向身旁的彭小尖,后者点了点头,随即向大家说明道:“大家也知道,前不久我与家父才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几个不明身亡的人将我们父子二人挟持了去,险些配成大祸。多亏老祖出手相救,我和我爹才得以逃生。而在路上,我遇以了这位孙兄弟。在毫不相识的情况之下,他将力竭的我爹背起,然后一路走了回来。从这一点上,我就能够看出,阿九兄弟是个心地善良之人。所以从这一点考虑,至少他不会带领大家做出一些违背道义的事情。” 彭小尖说到这里,只听人群之中又有激进分子插话道:“这有什么的,助人为乐是我们这里的传统美德,没什么了不起。如果被我遇上,照样也会伸出援助之手。如此说来,我是不是也能争一争首领之职了?” 彭小尖抬头一看人群的最后面处,站着一个身材短小、皮肤黝黑的男子,刚赐就是他在后面一直挑唆。见此情形,彭小尖直接快步来到他的跟前,接着面色阴沉道:“李掌门,你对我彭小尖的意见看来挺大啊!” 那个李掌门看看四周正在注视自己的众人,然后才略显尴尬道:“这……我只不过是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罢了。而且我说的也没错……我……” 不等李掌门把话说完,彭小尖伸手制止了他,并且道:“我的话还没有讲完,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和这位孙兄弟一较长短。” 此刻那个李掌门的脸已经气得铁青,若不是有雷明在场,他早已不顾情面扬长而去。眼下既然对方有意激将,于是他便索性道:“呵呵,不是李某大言不惭,但看这位小兄弟的年纪,恐怕连我也斗不过。就凭这样子的实力,如何能够服众。” 这时,孙长空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本来他对这个所谓的首领这位根本毫无兴趣。可由于众的挑拨轻视,他心中的那团好胜之火被重新点燃起来,眼睛之中也放射出炙热的神光。 然而,不等孙长空开口,前面的彭小尖已经说道:“呵呵,李掌门,你未免也太自信了。我敢保证,凭你的修为,绝不会是这位孙兄弟的对手。” “哦?可是彭小尖不好看他,我却对自己十分满意。这样吧,要不彭少爷与我打个赌。如果我输了,我自会拥挤这个姓孙的小子成为首领。可是如果我赢了……” “如何?”彭小尖迫不及待道。 “那你就要将这个首领之位交给我。” 此话一出,大厅之中立即嘘声一片,就连座上的雷明也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 “唉,说来说去原来是想自己当首领,李掌门,要不要让我罗不平和你过上两招啊!” 李掌门朝罗不平那边挤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暗中传达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讯,然后才又说道:“怎么样彭少爷,这个赌约敢不敢?” 彭小尖摸了一下鼻子,接着又朝身后孙长空的瞟了一眼,当他看到对方那双闪着凌厉光芒的眼眸之中,他心中的块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赌就赌,有什么不敢。说,到底赌什么。”彭小尖干脆利落的回复使得众人立即议论纷纷,不过他们所说大多都是在批评彭小尖年轻气盛,进了李掌门的圈套。在他们看来,即便这位李掌门的修为再怎么不济,想要击败这个姓孙的小子也是轻而易举的。而彭小尖如此回答,那就等于将首领之位拱手赠人。 “不行,不能他们继续胡闹下去了。首领一职关系重大,甚至直接决定了这场人魔大战的最终胜利者。我不能让这么重要的职位成为他们打赌的筹码,不行,我不能答应。” 说话间,那人终于从人群之中显露出来,而那个李掌门刚要上前说话,却被他轻轻拂动的衣袖,狠狠地击飞了出去,最后狼狈地跌在门外的石阶之上。 “你!” 好不容易从地上爬起来的李掌门刚要张口说话,可是一道血箭却先于气息一口喷出,直接将面前的那几块石砖染成了刺目红色,就好像刚刚它们涂了一层油漆一样,鲜艳得有些发假。而见到这一幕的孙长空不禁将注意力放到了现在位于自己面前这名男子身上,眼中的火光也随即愈演愈烈。 “想让我们服你也可以,但你要赢过我手里这柄剑。” 说着,那人手腕一抖,位于右掌之中的黑以重剑立即跳了起来。而随着身姿在空气旋转飞舞,那柄原本焦炭一般漆黑的剑身竟放射出无数异样的光芒,就好像天上的太阳一样,扎得人眼都睁不开。 如果换做是别人的话,下面的众强者也许还会有所置疑。可是见到那柄重剑之后,他们立即便成了哑巴,谁也没有怀疑他的实力。因为他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 “温大侠,您是什么来的,早知您已经到场的话,我就差下人准备座位了。” 温大侠挥了挥手,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进而道:“见过雷老祖。” 雷明看着面前的温大侠,回以微笑,点头示意,而这时候,那个温大侠已经将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孙长空。 “这位孙兄弟,虽说你我二人虽本恩怨,但请你也要理解我的一番良苦用心。你可以坐这个位置,但前提条件是,你要让我们确定你有那个资格。” 孙长空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而众人见此情形以为他要就此放弃,于是纷纷开始敬佩起这位温大侠的超凡魄力。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长空忽然道:“是不是打败你,就可以睹住这里所有人的嘴了。” 温大侠回着望了一圈大厅之上的众人,随即道:“这个我也不能保证。不过,至少应该会有很大一批人会因此改变之前的看法,成为你的拥趸。这样对你来讲应该不算吃亏吧!” “不算,当然不算。温大侠是吧!既然你愿意成为我前进路上的踮脚石,那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你要打,我便奉陪到底。” 听到对方如此大的口气,现场众人不禁得大惊失色,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暗暗揣测孙长空的实力,或许真的有其过人之处。眼见大战在即,一触即发。在场的能人贤士们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 “去!挑一件你使得惯的兵器,我从不与手无寸铁的人过招。” 话虽如此,但那些知道他的人都清楚,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其剑法以奔放、朴实著称,这无修饰的剑招之中,却暗藏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森然剑力,所有与他打起的人都会对这柄重剑记忆犹新。而眼前,孙长空便要与这柄魔鬼一般的兵器为敌了。 “不用了,我这双手就足以对付那的剑。温大侠,请出招吧!” 说着,孙长空捏出右手的食指中指,一道细小的剑气随即升起,如一根锥子一样,悬浮在他的两指之上,与那重剑笨拙、宽大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这下,众人终于看傻了。 第九百六十九章 温大侠的重剑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孙长空准备出手之际,彭小尖忽然叫停,随即向他道:“孙兄,这位温大侠可是这里远近闻名的一代侠士,在本地具有十分的威望,如果不小心伤了他,恐怕今后你在这里的日子不会好过的。” 孙长空淡淡一笑,不以为然道:“彭少爷放心,我孙阿九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让温大侠输得太难看的。” “你!” 听了孙长空与彭小尖的一番对话之后,温大侠已经怒不可遏。想他纵横江湖几百载,还有哪个年轻人敢如此轻视自己。而眼前,在二人的接连“羞辱”之下,他那颗饱经沙场的战心再也无法平静,由此产生的力量也较之从前强大了数分。 “看剑!” 不知为何,处于平静状态下的黑色重剑甫一晃动,剑身之上便立即放射出千万道耀眼的金光,如艳阳坠世一般,逼得众不不得不轰然散开。而位于前方的孙长空却是一脸的不屑,手中的剑气仍然和之前一样小巧玲珑,但又不能不让人重视。眼见重剑即将来至,孙长空捏紧双指,顺势向前轻轻一削,随即一道凌厉剑气立时夺手而出,直击重剑剑身。 “砰!” 随着一声震耳的轰鸣声,孙长空已经自爆炸中心处飞射而出,撞到旁边的一根柱子之上,这才停了下来。而受到了冲击的那根柱子表面上看上去没有什么大碍,但如果这个时候转到后侧便能发现,他的中断部分已经寸寸崩溃,只要用手一碰便会立即倒塌。 原来这一撞竟有如此力量,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哼哼,我看那个姓孙的小子悬乎了。敢招惹温在侠,就算他能挨过眼前这一遭,恐怕之后也很能在这里立足了。” “没错!不过他能不能打得过温大侠,最后吃亏的都是他。因为自他迎战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输了。” 销烟散尽,温大侠那魁梧的身姿随即显露出来,重剑还是像往常一样,黢黑,锃亮。而他的人,却似乎不再那么意气风发。因为他的脸已经没有血色。 “噗!” 一道鲜血喷出口,温大侠的气势立即削减了足足五成之多,见此情形的众人立即大惊失色,不由得再次看向另一旁的孙长空。而此时的他淡定从容,气息均匀平缓,一点异样都没有,原来刚才的那一记撞击对他根本没有造成伤害,反而是表面上占据上风的温大侠受到了伤害。直到这时后者才真正意识到,为何彭小尖会如此推崇这个黄毛小子。 “好!” 眼见孙长空首次过招便取得了如此可观的优势,正座上的彭小尖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起来,而一旁的雷明也显现出欣赏的神色。 “我果然猜得没错,这个小娃娃真的已经达到了那种境界。不,还有可能更强。如果我能有这样的人作为部下的话,那岂不是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激动之余,雷明再次看向战场之中。 这时,温大侠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伸手扶去嘴角处的血痕,随即大喝道:“再来!” 温大侠手里的重剑奇沉无比,一般人别说是使用,就连拿起来都是极为困难。但由此带来的好处就是,剑身之上的力道异常巨大,即便只是被剑身拍中,也能令中招者粉身碎骨,死无全尸。所以眼前温大侠每一次的攻击之中,都带有万钧之力,哪怕被蹭上一点,也要一败涂地。 好在,温大侠的身法并算不上侥侥者,孙长空凭借灵活的身手,多次在重剑达到自己的身体之下,惊险地避过一次次的攻击。然而,时间一长,孙长空的耳朵已经被风啸声吹得嗡嗡直响,再这么下去,他的听觉恐怕就要出现不可恢复的损伤了。 “小子,我看你能逃到几时!” 说话间,温大侠目光一寒,原本单手持剑的他竟改做双手握剑,虽然不知他接下来的效意图,孙长空已经隐隐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大黑轮!”、 说话间,原本洋溢着无数金光的重剑陡然一滞,紧接着原本浮现在表面上的锋芒全部被剑身吸了进去。刹那间,温大侠两手交错,以及剑顶为中心,开始转动那柄巨大的重剑,同时,空间之中渐渐升起一股势不可挡的劲风,吹得众人摇晃不定。 “不……不好!这样下去大厅会承受不了的!” 好不容易将紧闭的双眼睁开,彭小尖刚要回头看向身后,却发现一道黑影已经挡在了自己的身前,随即一股无比强大的气场如洪水决堤一般轰然释放,并充斥到整个空间每一个角落之中,并树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屏障。这下,不只是空间之中的劲风消失了,就连摇摇欲坠的大厅也终于逃过了一劫。 然而,现场唯一还沉浸在那股风力之下的便只有孙长空了。他的体格并算不上壮硕,而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却依然能够傲然挺立在温大侠的身前,身上的衣服被狂风吹得呼呼作响,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被撕成碎片。可是对此,孙长空却是不屑一顾。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温大侠手上那柄正在肆意狂旋的重剑。 “年轻人,怪就怪你遇上了我吧!接招!” 随着温大侠口中大啸一声,原本握持剑柄的双手竟在此刻骤然放松,而重剑失去了束缚之后,立即化作一只出笼猛兽,登时扑向孙长空的身前。 “嗯,有点意思!” 得知这一招非同小可之后,孙长空为了尽可能地节省体力,于是选择了避其锋芒,脚尖轻轻一点,身形已经掠出三四丈之外。可是那柄飞来的重剑却没有这般灵活,明知对方已经离开了原地,可是恐怖的剑身还是搠进了数尺之下的地面之上,并在上面留上了一个铁锅大小的深坑。而在强大的威力之下,一股强大的爆炸声立时自脚上轰然发出,使得整个彭府都不禁为之颤抖起来。 “嗡~” 眼见温大侠的攻击再次落空,还未落到地上的孙长空已经开口讥讽道:“温大侠,你这剑似乎没什么准头嘛。” 他本以为对方听完这话之后,会变得愤怒无比。而这样一来便正中其下怀,这在样的高手对决之中,一个人心态甚至决定了最后战斗的胜利者是谁。如果现在他能成功扰乱对方的心志,使其逢乱阵脚,那这次的比试胜利便一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令孙长空莫名其妙的是,当他看向对方面容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显出一副阴森的笑容,而他那的右手手掌也摆出结印的样子,口中随即道:“起!”而与此同时,孙长空听到自己脚底下方忽然传来一道震耳欲聋的炸响,原本应该陷在泥土之中的重剑竟然再次出现了。 这一回的重剑,攻势之猛,迅速之快,力量之强,已经全然超出了孙长空对其的认知范围。他甚至怀疑,眼下这柄重剑是否还是温大侠的。而此刻剑身之上浮动的不再是金光,而是几乎令人窒息的赤芒,看上去滚烫炙人,难以接近。可是这一回,孙长空马上就要与其来一次“亲密接触”了。 “哈!” 得知自己再无退路之时,孙长空立刻沉住丹田之气,运力于掌尖之上,欲要强行停下面前这一致命剑击。可是怎奈身在半空之中的他无处借力,要想对付蕴含庞大力量的重剑根本无法施展。而且这回重剑的速度远超之前的水平,根本也不给他过多的思考时间,眨眼的工夫便已经临近他的身体,他甚至已经可以感觉到吹在自己脸上的阵阵凛冽杀气。 这一击注定惊天动地。 见到这一幕的彭小尖不禁为孙长空捏了一把汗,即使相隔了有段距离,但重剑的厉害他还是十分清楚的。如果换作是他的话,恐怕早在第一招的时候就已经败下阵来,重伤昏迷,绝没有可能撑到现在。可以这么说,能够挨到眼下这个节骨眼的孙长空,就已经相当不容易了。而这时众人对他的盾未能也大有改观。 “没想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连吃了温大侠数招还能毫发无伤,简直就是奇迹。” “这小子到底是哪位巨擘前辈的高徒,如果我能有其十分之一的实力也能死而无憾了。” 就在众人为孙长空的安危纷纷揪心之际,孙长空和重剑之间已经只剩下不到一拳的距离。一时间,剑身上的赤芒将他的整张脸都映红起来。透过红光,甚至可以看到位于皮肤之上砰然跳动的经脉与血管,让人见了不禁惊叫神奇。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自那重多的经络之中忽然涌出一道金色之气,并且汇入到四肢百骸之中,使其成为一副“全新的样子。” 这一回,孙长空注定要一战成名。 “那……那是无极仙气!他……他居然是仙人!” 孙长空是仙人的事情如天大喜讯一般立即在群之中传播开来,而操纵重剑对其进行斩击的温大侠,脸上也首次出现了绝望的神色。 “什么?他是仙人?” 只听“咚”地一声闷响,重剑颓然落地。 第九百七十章 一招定局 随着黑剑的再次坠地,温大侠的攻势再次被瓦解。不过,这一回再也没人以为这一切只是孙长空的运气好,他倚仗的是自己的真正实力,毋庸置疑。 “这……这个小子居然是仙人,这么说来,刚才的那股金黄气息是……” 不等温大侠将话说完,只听雷明忽然答道:“没错,就是无极仙气。” 雷明的话使得众人如同遭受了五雷轰顶一般的震撼,硕大的大厅之中竟是连半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隐隐间,似乎能听到人们混乱的呼吸声,他们已经有些不能自已,这实在令人无法接受。 伴着自己真实实力公之于众,孙长空也不再保留,进而朝温大侠道:“温大侠承让了。要不是刚才晚辈用无极仙气护住了双掌,恐怕这对手臂已经不在了吧!” 温大侠看了一眼地上的重剑,只见原本浑然一体的剑身之上此刻竟多了两个浅浅的凹槽,呈现手掌形状,正是之前孙长空所为。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敢相信,对方的境界确实已经达到了所谓的仙人之境。 孙长空本以为对方将会就此作罢,可谁承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温大侠忽然仰天大笑道:“佩服佩服,温某属实佩服,小小年纪便已有此等造诣,加以时日那还了得。不过……” 温大侠的这声转折语气使得众人的心不禁再次悬了起来,而此刻孙长空的眼神也骤然冷酷了许多。 “不过,既然已经开打,就绝没有中途作罢的道理。你的底牌确实让我大吃一惊,不过你也不要以为我温玉安是浪得虚名的。” “轰!” 刹那间,原本已经停息的骇然杀气再次腾空而起,如魔掌一般,笼罩在大厅的上空,使得众人不寒而栗。而与此同时,孙长空眯着眼睛,随即看向温玉安的身体,沉声道:“仙人体,原来你也是仙人。” 接连的震撼使得此时众人的表情已经变得无比僵硬起来。而相比起来,坐上的雷明就显得淡定了许多,恐怕他早已知道了这件事,只是迟迟没有讲出罢了。而他之所以没有道出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就是想借助温的力量进而摸清“孙阿九”的极限。不过从对方的神情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他想的那般容易。 温玉安看着孙长空那张风雨不惊的脸,不由得道:“怎么,难道你对我的真正实力一点也不惊讶吗?” 孙长空微笑道:“惊讶,当然惊讶。不过于我而言,你是不是仙人都一样。” “哦?这么说来,你是吃定我了?”温玉安勉强笑道。 “呵呵,那可是你自己说的。” 孙长空向前迈出一步,随即用脚尖轻轻一挑,少说也有二百多斤沉的重剑竟是被他这轻描淡写的一招直接抛飞起来,打着转,搠向它的主人温玉安。而见此情形,后者只是抬手一握,重剑便再次回到了他的手心之中,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小子,算我好心提醒你。将仙人全部实力展现出的我,会将这柄重剑的威力发挥到极限。即使这样,你还是要空手与我来战吗?” 孙长空的目光一滞,接着低头看向自己刚才所坐的那把木椅,二话不说,他只将手往一条椅脚上轻轻一叩,好端端的一把椅子便被他拆得七零八落,而他手中则已握起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 “好吧!作为与你真正对决的诚意,我就拿和你打。” 见到这幕的温玉安竟然已经忘记了发怒,哭笑不得的他随即摆了摆手,回道:“你想怎么都无所谓,反正你马上就会知道自己轻敌的下场了。” 孙长空摇头道:“我从来都没有轻视你,可是这条木头用来对付你已经绰绰有余了。” “你找死!” 话音一落,温玉安与他的黑色重剑已经双双来到孙长空的面前,速度之快,出招之狠,较之刚才,简直是质的飞跃。而与此同时,孙长空也已经做出反应,身体向后轻轻一跃,已经飘出了一丈多远。 “想跑?给我回来!” 温玉安目光一凛,没有持剑的左手随即在半空之中用力一抓,刹那间,另一边的孙长空突然天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加注在自己的身体之上,并将他用力推向温玉安的所在位置。而那柄蓄势待发的黑色重剑已经绽放出骇人的凶光,如黑夜之中的朔月一样,倏尔斩向他的身体。 “小心!” 眼前的形势实在太过紧张,以至于旁边观战的彭小尖不禁大声嘶吼了一声。然而,这时再看孙长空的脸上,却仍然摆着一副“看透真相”的睿智目光。 “有意思!” 语毕,孙长空的双手之上立即窜出一道三尺来长的凌厉刀气,挥动手臂的同时,只见他的背后处竟有一道麒麟幻影出现,进而融入到那记刀气之中,轰然迎向前来的重剑。看到这里的众人已经口干舌燥,即使眼睛已经有些疲倦,但他们仍然不想错过这场旷世对决。 “劈字诀!” 麒麟刀诀的劈字讲究横练刚猛,干脆利落,正好与温玉安的重剑套路不谋而合。眼前,这一刀一剑两种至强招式汇聚一堂,马上就要分出高下。可就在这时,胆大心细的温玉安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 那根木棍去哪了? “咣!” 就在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二人即将相撞的招式之上的时候,一道极不和谐的异响忽然自二人的所在地方传了出来,再然后大家便看到,原本应该握在“孙阿九”手里的木棍竟然跌到了温玉安的脚边,而就在这时,木棍边缘处的一道血迹引起了大家的连连惊呼。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刀气,重剑全在这一刻消停下来,而站在那里的温玉安忽然感觉到一股暖流自脸颊擦过,伸手一抹,就是一把暗红色的血液。 原来,他的头已经被那根木棍打破了,而那声异响就是那个时候发出的。一想到在自己全然不知的情况之下,一枚“凶器”忽然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这要是对方有心的话,那现在的自己岂不是已经身首异处。看着孙长空脸上饱含深意的笑容,他总算明白,自己与对方的悬殊差距了。 “我……输了!” 如此之快便分出了高下,这在任何一个人看来都是难以接受的。可亲眼见到了孙长空的过人之处,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确实,对方真的有成为首领的资格啊! 眼见孙长空惊险地拿下这次比试的胜利,彭小尖欣喜地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接着看向众人道:“怎么,还有哪位不服气也可以上来试试,当然前提是你认为自己的实力会超过已经晋入仙人境界的温大侠,不然我劝你还是不要上来给自己找没趣了。” 这下,大厅之中的众人再也不说话,一股令人无比难受的压制感立即袭入到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孙长空看了一遍那些人之后,随即开口道:“刚才只是我与温大侠稍稍试了一下而已,如果真的要以命相搏的话,结果还未曾可知呢。而且我这个人闲散惯了,进入彭府也只是阴差阳错而已。这个首领之位我没有兴趣,也承受不起,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孙长空举步就要朝外走去,这时旁边的彭小尖赶紧一把抓过了他的手臂,言语真切道:“孙兄,你怎么说走就走,难道我们这些人就这么不堪,连让你带领我们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时只听下面的人也随着道:“就是就是,孙兄弟武功盖世,修为已入化境,来担任这个首领之职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我们愿意听候孙兄弟的差遣。” 在这二人的带头作用之下,其余人也相继凑起了“热闹”,同时呼喊起孙长空的化名“孙阿九”,现场的气氛空前高涨,就连他自己也有种盛情难却的感觉。 可是,现在的他已是蓬莱大陆的四大宝帅之一,如果现在再接受这个首领之位的话,那就等于将自己推上了两个极端,相当于自己和自己斗,这种蠢事只是脑子还能动的人就不会做出来的,孙长空自然也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 “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孙长空看了看旁边的彭小尖,接着道:“今日我能来到彭府,全都是因为我与彭少爷的缘分所至,可是我孙阿九自由无拘的时间太长,实在接受不了这种带兵打仗的差事。这样吧!我可以答应你们,如果有招一日,你们真的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现身为大家一臂之力。但这个首领之职,我是万万不能接受。而且在我看来,彭少爷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我推选彭小尖来当这个首领。” 事已至此,众人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而就在这时,迟迟没有动静的雷明忽然站起身来,声音浑厚地说道:“既然孙小兄弟已经铁了心,那我们也没有理由勉强人家。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彭小尖也是极为适合这个首领之职,而且有了孙兄弟的支持,我想今后我们彭府将会更加繁荣、昌盛。” 第九百七十一章 彭门今始为君开 首领之职暂时已经尘埃落定,可是关于他们这个团体的名称还没有想好,而在场的众人大多都是草莽出身,别说是起名,就连大字也不识几个,彭小尖表示无奈,而雷明也选择噤声。没想到,这么多的风浪都走过来了,最后大家竟在这个小阴沟里翻了船,当真是讽刺至极。 “孙兄弟,你出身名门,自小在山上修行,肚子里的墨水也应该比我们这些人多上许多,要不您给赐个名?” 孙长空咬了下嘴唇,其实起名这事情他不是很擅长,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突然间灵光一现,接着二个字便脱口而出:“就叫篷门吧!” “彭门?好,也好,正好符合彭首领的姓氏。而且我们这个组织就是在这彭府之中诞生的,取名为彭门也是相当恰当。” 孙长空摇头道:“不,不是那个彭字,而是竹字头的那个篷。” 这时,只听雷明忽然朗声道:“花径不曾缘客扫,篷门今始为君开。你说的是这里面的篷门吧?” 孙长空喜道:“没错,就是这个篷门。” 此话一出。人群之中又接连爆发出数阵惊叹声,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孙兄弟”不禁武功修为了得,就连诗词歌赋也颇有涉猎,当真难能可贵。在他们心目之中,没能令他成为最终的首领人选,当真是一大憾事。可是眼前雷明都已经点头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就此作罢。 彭小尖看着孙长空,显出一别钦佩的表情道:“孙兄的名字起得当真是妙啊!篷门今始为君开,不正契合我们广招天下有志之士的宗旨吗?孙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心目之中的英雄模范了。虽说现在的我和你还有很大的差距,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追逐你的脚步。有朝一日,我一定要和你站在同一个境界之上。” 孙长空摆手苦笑道:“彭少爷,你可不要再羞煞我了。起个名字而已,我也只是临时兴起罢了。” “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 再然后,在下人的带领之下,众人相继自大厅之上退去,等候享用晚宴。而就在这时,孙长空也向彭小尖与雷明提出了离别。 “什么?你要走?我们篷门刚成立不久,你作为门中的灵魂人物,如果就这么走了,那我该怎么办?”彭小尖略显心急道。 孙长空看了一雷明,然后道:“彭少爷,你是这哪里的话。大家能聚到这里,又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是因为彭家和雷老祖的大名。只要彭少爷在,雷老祖在,那么篷门就会一直存在下去。而且我确信,不久的将来定有更多的能人异士前来投奔篷门,介时你也一定会成为独霸一方的强者。” 知道孙长空去意已决,雷明也没有过多的强求。因为晚宴的事情,彭小尖不得不先运招呼众人,临行之前再三叮嘱,务必等他回来以后再离开。而趁着这个机会,雷明也向孙长空说出了心里话:“前不久,苍北仙苑之中出了一个名燥一时的青年才俊,我记得他也姓孙,好像叫孙长空。不知道阿九小兄弟你认不认识此人啊!” 听到这里,孙长空知道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眼下他又不想亲口承认,于是微笑道:“那依雷老祖的眼光,您看我到底认不认识他呢?” 二人,四视相对,片刻之后雷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随即道:“好!我知道了。既然阿九兄弟有难言之隐,那雷某也不再追问。不过,好在我也曾于天界任职,心知那些人的禀性。我不知将来你会不会和他们打交道,但切忌不要轻信他们的花言巧语。有些时候,这些自诩正道中人的家伙,比那些邪门歪道做的勾当还要令人发指。尤其是这一界的仙宗,为人之毒辣,心性之阴暗是我见过的三名仙宗当中品行最差的一名,你千万要小心。” 孙长空实在没有想到,作为曾经的天界十斗神之一的雷明,居然会如此刻薄地评价自己的后生,当真令他十分意外。不过从对方的口气以及神色来看,此话似乎确实有些可信度,但考虑到双方认识时间不长的情况,他也只能半信半疑。 “天色不早了,晚饭我也不吃了。晚辈还有要事在身,需要现在动身。我们有缘再见。” 孙长空朝雷明抱拳行礼之后,刚要从大厅之中退去,可这时雷明忽然叫住他道:“等一下。” 孙长空转过神来,以为对方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可就在他将视线落到对方的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雷明的手上多了一个菱形的玉质令牌。 “给你这个。” 孙长空看了一眼,不由道:“这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很贵重,我可承受不起。” 雷明略显不耐烦道:“让你拿着就拿着,这东西对以后绝对有用。” 带着满心的疑虑,孙长空小心地接过了那块令牌,拿到跟前一看,才发现这玉牌,用料之讲究,做工之精细,简直是人间少有的极品。稍稍思索了一下之后他惊觉,手里的东西竟是天界之物。 “这……这太贵重了吧!”虽然孙长空的嘴里这么说着,但已经情不自禁地开始把玩起那块玉牌。而随着观察的深入,他发现那块玉牌之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气息涌动,看上去就像,就像活的一样。 “雷老祖,你还没有和我说明,这玉牌到底有什么功效呢?” 雷明依依不舍地看着自己的那块玉牌,然后才恍然道:“哦,我看你年轻气盛,将来搞不好会遇上一些对付不了的麻烦。如果,我说的是如果,你真的被逼人绝境之中,就尝试着将这枚玉牌打碎,到那时你就知道这玉牌的厉害了。” 听完雷明的讲解之后,孙长空对手里的这片小玩意更加好奇了。要不是知道这东西异常珍贵的话,依他的性子,说不定现在就打开一探究竟了。 “既然这样,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完,孙长空将玉牌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到了怀里,接着纵身一跃,化为流光一缕,消失在了雷明的眼前。 “孙长空……孙逸扬,呵呵,这对孙氏父子还真是让人又惊又怕啊!千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不知这一回,你的后人又能为这个世界创造出何等惊人的神迹呢?” 雷明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独自站了许久,直到形色匆忙的彭小尖奔进大厅之后,才算回过神来。 “老祖,孙兄弟人呢?” “走了,有一阵了!” “啊?真的吗?我不是叫他等我回来再走的嘛,唉,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他讲。他有没有说过自己什么时候回来。哎,老祖,你说话啊!别走啊!” 杀手联盟之中,受挫之后的张望远与莫向北双双返回,见到一脸阴沉的屠昊阳的时候,二人已经不知该如何交待了。 “什么,彭小尖居然没死?可恶,凭你们二人的实力,别说是彭小尖,就算是要屠尽整个彭家也不在话下啊!” 屠昊阳虽然极为愤怒,但毕竟莫向北是自己的长辈,自己虽然是少盟主,但也不能忘记了辈分,所以只能压低了火气。而张望远则相当会看脸色,知道莫向北是门中的资深人士,由他来讲其中的缘由自然会有失身价,所以索性自己来讲: “师兄,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次去了,居然遇到了一个熟人。” “熟人?是谁?”屠昊阳迫切问道。 “孙长空。” “这!” 屠昊阳的脸色大变,张望远的回答让他不由得想起了数天前的经历,在蓬莱大军的军营之外,他也曾见到已经加入其中的孙长空。如果既然如此,对方又是为何会出现在一个小小的篷门之中呢?他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然后呢?”屠昊阳继续问道。 “然后……” 接着,张望远就把他们发生冲突的经过大致复述了一遍,听到后来的屠昊阳当即勃然大怒,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已经堪比杀父之事。 “好你个孙长空,居然三番二次地坏我好事,待我下次遇到他,一定叫他领教一下我们杀手联盟的厉害。” 说完,屠昊阳将目光投向莫向北,并且道:“莫叔,您前几天给我说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眼前盟中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极需强大的力量。而我作为少盟主自是应该起到模范作用。这样吧!今天晚上,您就把莫家的莫讳功教授于我,我要结合我们屠家的杀神九式,强行冲破生死悬关,进而成为史上最年轻的仙人。”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嗯,这个没有问题。只是,少盟主你最好事先考虑清楚,讳莫功虽然威力强大,但所带来的副作用也是极为剧烈。之前莫家有几位天才也曾尝试修炼过此功,便都已失败告终。而最后,这几人全都没有好下场,有的有疯了,有的武功全失,的有全身溃烂,不成人形。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所以这其中的利弊,你心中应该权衡一下。” “不用了。”屠昊阳不假思索道。 第九百七十二章 讳莫功 “不用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于我而言,提升修为实力迫在眉睫,根本容不得丝毫含糊,如果老是瞻前顾后的话,根本就不可能成就一番大事。好了,就这么说定了。” 说罢,屠昊阳已经从座位之上离开,随即自后门出走了。大殿只剩下张望远与莫向北二人,而此刻二人的脸色都显得极不正常。 “莫前辈,屠师兄嘴里所说的讳莫功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莫向北轻叹了一声,显得相当疲倦。而这时张望远发现对方的身形似乎比之前刚来的时候要矮上一些,但即便如此还是要比他高上半截。 “我能拥有如今的这份成就,多半都是倚仗的这部神功,可以这么说,学会了讳莫功就等于成功了一半。不过,你也要知道,学习神功的过程异常艰辛,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汗水与努力。而莫家能人倍出,习过这部功法的人也不在少数,但要说真正学有所成的,恐怕连一手之数也没有。” 听到这里,张望远不由道:“那……莫非烟莫师兄有没有学习过这部讳莫功呢?” 莫向北道:“很不巧,这些年我与家族失去了联系,对于族内的这些新人也不太了解。我知道你口中的这个莫非烟,也是莫家近几年里出现的翘楚,实力之强,同辈之中罕有敌手。不过,有了之前那么多惨痛的教训,我想那些老家伙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后代一个接着一个地步入死亡的深渊吧!所以在我看来,他应该没有不会使用讳莫功的。” “那就好!” 张望远情不自禁的一句话引起了莫向北的注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两个有过节?” 意识自己露出马脚,张望远连忙解释道:“哦,没什么。我是担心师兄他学了神功之后,也会像之前那些人一样走火入魔,抱憾终生,所以才会为他没有修炼讳莫功而感到庆幸。前辈,你想多了。” 莫向北半信半疑地看了张望远一眼,这才将视线收了回去。而这时张望远才敢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屠师兄到底收到了什么情报,竟要对一个小小的彭家后人痛下杀手。在我看来,除了那个雷明之外,里面的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啊!” 莫向北目光一凛,随即道:“彭家确实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地方,而他的优势便是因为有一个超级强者坐镇,所以便成为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可供天下散人进入避难。” “超级强者?是那个雷明吗?” “嗯!” 接下来,莫向北将雷明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而直到现在,张望远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对于彭家来讲如守护神一般的雷明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幸亏我们没有动手,否则岂不是要折在那个雷明的手上?” 莫向北点头道:“没错,虽然我也是仙人,但和他相比起来,就好像小孩与大人之间的距离一样。在他面前,我甚至连头都抬不起来。随着修为的提升,每往上攀升一点,都要耗费常人无法想象的巨大努力。而雷明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几乎是他的极限,别人想要赶超他,要不比他修行的时间长,要不就天赋际遇比他好,而这两点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 说了这么多,莫向北的再次叹了口气,随即看着屠昊阳消失的门口,进而道:“他明知道彭家有一个雷明,但却执意要我们前去刺杀彭小尖,这分明就是公然地挑衅。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还好,否则,现在的杀手联盟恐怕已经鸡犬不宁了。” “所以说,屠师兄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莫向北眯着眼睛道:“或许,他这么做并不是自己的意思,有人在暗中指使他。” “哦?是这样吗?不过想来,前几日师兄和联盟里的几十人确实外出过一阵时间,之后就没再见过那些人。不知这件事与刺杀彭小尖有没有关系。” 莫向北稍事沉思了一阵,随即道:“一个也没有回来?” 张望远微笑道:“其实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但确实一个也没有。” “那他们的家属有收到抚恤金吗?” 张望远摇头道:“这个……不太清楚。不过如果问一个账房的话兴许有线索。” 莫向北点头道:“嗯!那你去问问账房的管事,我不太方便出面。” 张望远回道:“明白。” 莫向北目中放光道:“我感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说不定会关乎到整个杀手联盟的存亡。我知道昊阳现在急于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凡事遇速则不达。而且,现在江湖之上,人心险恶。凭他的阅历,根本分辨不出孰是孰非。万一被人哄骗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张望远道:“这个我明白。我知道莫前辈你是为了联盟好,为了屠师兄好。” 莫向北忽然看向张望远,眼中的神色突然显得伤感了许多,经过又一次叹气之后,他才终于道:“唉,我多希望那个孩子也能理解这一点啊!小子,我看你挺机灵的,以后就跟着我吧!” 张望远一听这个立即欣喜若狂,但为了不失风度,他只得强行抑制着心中的喜悦,然后向莫赂北叩拜道谢:“多谢莫前辈厚爱,望远定当为联盟尽心尽力,万死不辞。” 莫向北摆手道:“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对我们这种做杀手的行头,不要天天把死字挂在嘴边。还有,你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给人一种不思进取的错觉。有时间改改吧!” 老一辈人对于姓名这种东西极为看重,有时为了一个同意不同形的字,便会纠结十天半个月,而且未必能有定论。所以当听到“望远”二字之后,莫向北第一感觉就不好。现在他将对方收入了自己的麾下,自然是要好好雕琢一翻。 “这……不瞒您说,其实之前已经有人为我改过名字了。” “哦?什么名字?” “达远。” 莫向北点了点头,随即道:“达远是比望远要好。但是,听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意义。这样,我赐你一个字。” 莫向北四处看了一下,忽然道:“就叫长远!” “张长远……张长远……”张望远口中反复念了几遍之后,脸上不由得浮现出几分难看的神色。 “怎么?不喜欢?” 张望远摇头道:“没有。只是这让我想起了之前与我们相见的那名同门,他的名字之中也有一个长字。” 莫向北道:“你说的是那个孙长空吗?人老了果然不中用了,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你和他是死对头啊!这样,我再给你换一个。” 张望远连忙道:“不必了,张长远也挺好,至少还能让我记得我的生命之中还有这么一位寄籍。孙长空,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败倒在我的脚下!” 时间一转,夜已深,孙长空离开了彭府,出城急速朝自己的家乡奔去。他家住在杨家庄之中,是一处与世险绝的世外桃源。虽然记忆之中的样子已经十分模糊,但他总能想起家门口前的小溪,春天时候满树的槐花。不过最让他念念不忘的就是他娘的做的汤面,什么调料不用加,只要吃上一口,就能让自己立即重焕光彩,精力十足。 不过,这些似乎都已经一去不复返,因为他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依照着儿时的记忆,他来到了杨家庄外面,平时他爹都会在附近砍柴,可是现在显然不会再有人在这里出现了。带着满腹的忧伤,孙长空进到了那个漆黑的山洞之中。虽然这里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知道只要通过了片黑暗,迎接自己的便是思念已久的家乡。 “咚!” 山洞走到了尽头,孙长空却是一无所获。记忆之中的出口消失不见,此刻位于他面前的是一整块石壁,好似自天地初分之始便已经存在于这里似的,用力推了一下纹丝不动。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我记错了?” 疑惑不解的孙长空又朝其它的方位摸索了几下,但得到的结果全都一样。这里确实已经是山洞的尽头,可是并没有通往杨家庄的出口。带着疲倦与失落,孙长空抬起沉重的脚步,一占点走出了山洞。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伴着森林之中不时传来的几声狼嗥,原本便已经十分寒冷的天气显得更加凄凉了。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南柯一梦,难道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杨家庄?” 就在孙长空的内心即将崩溃,眼中不争气的泪水马上溢出之际,一个声音忽然自旁边的竹林之中传了出来:“小伙子,你在找什么呢?” 为了避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孙长空连忙擦干眼角的泪痕,随即强颜道:“哦,没什么。” 说着,他看向竹林之中,只见一个花白头发的中年人正站在一块巨石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找杨家庄?”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惊喜道:“大伯,你真的知道?” “呵呵,你有所不知,前不久山洞这中发生了一次塌方,将之前的入口完全给堵死了。走,我带你回去。” 一时间,孙长空心中涌出一股暖流,来自于杨家庄特有的朴实民风立即袭入到他的四肢百骸以及灵魂之中。 第九百七十三章 还乡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布局,当孙长空阔别十余年重新回到杨家庄的时候,他的整个人都不禁澎湃不已。然而,物是人非,儿时在他记忆之中的人大多已经变了模样,小儿变成了大人,大人变成了老人,可老人呢,庄后又新修了几座坟,那就是他们的归属之地。这里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只有孙长空这个“外来者”看起来有手好闲,无所适从。 “你既然知道杨家庄,那自然曾经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了?” 面对那名中年人的发问,孙长空微微点了点头:“嗯,我是在这里生活过,只不过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是啊!十几年,呵呵,人这一生又有多少个十几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居然还记得这里。” 孙长空昂然道:“因为我的根就在这里,我就是在这里诞生的。倦鸟知返,或许这是生灵共同通的特性吧!我也有些累了,所以才想起回来看看。” 中年人道:“那这里还有没有你的亲人?” 孙长空刚要张口说“不”,却不想无意间的一道余光,竟令自己看到无比震撼的事情。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看着那张熟悉的小脸,还有那个莫名亲切的声音,孙长空眼中立即涌现出大片泪光,他的脸上终于绽出笑容,如花一样,鲜艳动人。而随着视线的抬高,他惊喜地发现那个被唤作“娘”的人竟是:娘! 孙长空的身体突然间僵硬了,他发现自己的手脚都无法动弹。不仅如此,就连那对母子也被一同停止下来,他们张着嘴,却没有说话。事实上,杨家庄的所有人都在这此刻凝滞了,唯一例外的就是那个中年人。 “呵呵,看来你发现了自己。” 孙长空心动一震,不由得对眼下的情况惊恐万分,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理解为何自己和这些人会出现这样的反常情况。 他拼命地张开嘴向那人问个清楚,可是僵直的身体已经连开合下巴都变得不可能了。而在这个时候,那个中年人缓步走到他的跟前,面对面地看着,道:“孙长空,你终于回来了。”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再次端详起面前这人,忽然间后者的面容发生了剧烈的变化,最终成为另一副模样。刹那间,积压在孙长空心中的兴奋终于爆发而出,化作两个再个简单不过的字,脱口而出道:“师父!” 之前,沈万秋向孙长空提起过他爹孙逸扬可能尚在人间的事情,可是后者万万没有想到,如今出现在杨家庄的是居然是自己的师父王如水王道人。 发现自己再次恢复自由的孙长空,连忙跑到王道人的跟前,神情激动道:“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王道人微笑道:“因为我在等你啊!” “等我?这是怎么回事?” 于是乎,王道人便将自己与孙逸扬的从属关系向孙长空从头到尾说了遍,而至后者才终于明白,一向少言寡言的父亲对自己竟有如此深沉且无私的一面。父爱如山,果真如是。 “什么,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爹的事情,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孙长空不由得道。 “我从你的爹身上分裂出来的时候人,他就对我千叮万嘱,禁止我将这件事告之于你,否则就将我重新收了去。而在那之后,我就像眼线一样,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那……我爹他现在在哪里,他应该还在人间吧?”孙长空无比迫切道。 王道人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事实并不是那样,你爹他……确实已经死了。” 这下,孙长空心中那团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被无情地浇灭,心中的悲痛与不解随即化为一道冲天怒气,轰然吐出体外。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王道人平静道:“当日,魔皇使出了他的看家顶本领凋零神力,击中了你爹的身体。这凋零神力阴险毒辣,一经被侵入体内,就很难活命。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凋零神力会在身体之中肆虐破坏,将一切可以毁灭的东西全部破坏。而就在你爹即将仙逝之际,他将自己的右臂强行丢了出去,而我则附在其中,得以逃过一劫。” 这下,孙长空直接坐倒在地,双眼木讷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口中喃喃道:“本以为回到这里能与爹重逢,没想到结局竟是这个样子。我感觉自己真的好没用,连自己的至亲之人都保护不了。” 一边说着,孙长空不争气的眼泪已经自眼眶之中簌簌淌出,不时便已将地面打湿。而见此情形,王道人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俯下身子,语气平和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不过你此次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你爹的事情吧!” 经过王道人的提醒,孙长空这才想起了正事,于是道:“对了,我爹是守界者的事情,师父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所以……” 王道人点了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泛黄的纸,随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他将我送出来的时候,就把这东西塞到了我的身上。我想,这东西里面应该记载着对你有用的东西,拿去吧!” 孙长空小心翼翼地接过那卷弥漫着古老的气息的纸卷,心跳不禁再速起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已经静止的空间竟然再次“活跃”起来。大家都向以往那样,做着各自的事情,而之前那个吵着要见爹的孩子,与他娘一起不见了踪影。 “师父!” 孙长空环视一周,却发现之前带自己进入杨家庄的那个中年人竟又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对方此刻正看着他,脸上写满了狐疑。 “你怎么了,我看你的脸色怎么有些不对劲?” “师父,你怎么又变回这副样子了?” 中年人顿感莫名其妙,于是道:“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谁是你师父,我只是好心把他带到这里而已,还不至于要当你的师父。我看你也有些累了,还是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吧!天色已晚,我要回家吃饭了,有缘再见。” 就这样,那人自顾自地转身离开,只留下孙长空一人独自站在凄凉之中,思索着之前发生的种种事情。究竟何为真实,何为虚妄,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不过,令孙长空颇为欣慰的是,那卷黄纸还在,这说明之前的事情确实发生过。可是王道人到底去了哪里,他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孙长空仍然记得儿时自己所住的房子,那是一个面积不大,装饰简陋,甚至有些寒酸的小木屋,他在那里度过了最纯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当再次站到那间屋子面前的时候,他不由长吸了一口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勇气推开注定已经无人迎接的房门。 果然,一切都没有变,木桌,板凳,用竹子拼接搭起的床,还有那张被安置在角落处的木板床。家中的所有陈列都和他记忆之中的一模一样,好像生怕他回来的时候认不得这里似的。 孙长空坐了下来,顿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伸手一提桌上的水壶,竟发现里面有水。因为没有找到杯子,他索性登着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几下,可就在这时,他的整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 水是温的。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啊?” 随着房门再次被启开,孙长空蓦然回首,发现娘亲与儿时的自己已经双双走进房门,并且惊讶地看着他。过了好大晌,女人才道:“你是谁?” 孙长空刚要开口喊“娘”,可细细一想,里面定有蹊跷,于是转念道:“我……我口渴,叫了几声没人,所以自己就进来了。” 说着,孙长空像一个做错事的小鬼一样,赶紧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显出一副惭愧之色。而女人也没有责怪他,只是说道:“刚才我和孩子出去了一下,家中没人,请不要见怪。” 孙长空道:“怎么会,未经您的允许就踏入到您的房子里面,是我唐突了,我向你道歉。” 说着,孙长空掏出一大锭金子放在桌上,然后急匆匆地朝门外走去。 “你要去哪?”女人忽然道。 “哦,我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做,就不多待了,多谢您的水,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孙长空已不敢回头,因为他生怕当自己再次看向那里的时候,房间之中已经空空如也。他不相追究发生在自己面前种种异象。如果他娘真的和儿时的自己以某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的的话,他宁愿永远也不去打扰他们清静。 就这样,他离开了自己的家乡,重新踏上了归途。 “孙长空刚才来的是这里吗?” 黑暗之中,几个人窃窃私语道。 “没错,就是这里。没想到,在这种深山老林之中还藏着这样的世外仙境,当真神奇得很。如果真的要将他摧毁的话,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说话间,一道寒光自那人的腰间被缓缓抽出,如魔鬼的利爪一般,慢慢伸向无辜的杨家庄。 第九百七十四章 攻打陈王城 带着那卷秘密的黄纸,孙长空接着便踏上了返回蓬莱大军的道路。不过在这之前,他还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苍北仙苑。 这个养育了自己十余载的地方,堪称是他的第二故乡,虽然此前的杀生大阵已经令其化为一座废墟,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的那片赤诚之心。他想回去看看。况且,沈万秋还在那里,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他们的情况。 孙长空身负仙人修为,拥有瞬身万里的神通,所以只是片刻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山脉附近,不过令他略感奇怪的是,老远望去门派之中居然升起了袅袅饮烟,那是有人的在里面做饭。虽然他知道此时门派之中除了沈万秋不可能有他人存在,但满心的好奇还是令他上前一探究竟。 一进厨房,孙长空便看到了灰头土脸的沈万秋正蹲在地上,费力地吹着灶膛里面的火。年几天,仙苑附近下过一场小雪,将所有的柴火都打湿了,哪怕是放在柴房里面的也没有逃过湿气的侵袭。湿柴点起来异常困难,而且还容易产生大量的黑烟,沈万秋脸上的灰烬就是这么来的。发觉孙长空迈入厨房之中的他,甚至来不及打声招呼,便迫不及待道:“快帮我生火。” 于是,一只花猫变成了两只花猫,不过好在灶火终于生起来了。锅中放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的沉米,除此之外,沈的晚饭就只有两条烤焦的鱼。二人坐在锅台旁边,看着灶里燃烧的火苗,不禁看得有些出神。过了许久,沈万秋终于道:“你怎么想起回来了?” 孙长空道:“我找到我爹了。” “哦?他还好吗?”沈万秋惊讶道。 孙长空并没有将王道人的事情告诉给他,而是点头回道:“嗯,还好。不过,他以后应该都无法使用武功了。这几天在这里待的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冷清得很?” 沈万秋摇了摇头,微笑道:“于我而言,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我回来,本就是为了守护最后的苍北仙苑,并不是游山玩水,贪图享乐。经过魔皇的事情之后,我已经看开了许多,或许这才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再如何精彩,和我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说实话,能看到沈万秋有如此大的变化,孙长空感到颇为欣慰,至少没有白费他的救命之恩。没有吃彭家的晚宴,亦没有在杨家庄里逗留,孙长空来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杨家庄里,与一个曾经的对头吃了两只滋味糟糕透顶的烤鱼,这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但鱼是苦的,吃到嘴里却是甜的。生活也是如此,外表看来异常艰辛的日子,其中却饱含甜蜜,亲昵的情谊,这本就是一种人生财富,只是很多时候人们发现不了罢了。所以,人的情感之中有了怀念,有了忆苦思甜,其实都是对往美好岁月的往向。只可惜很多时候,有些时光一去就不复返了。 苍北仙苑的深夜有些微凉,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这点寒气还不至于令他们生病。不过,孙长空确实已经有很久没有生病了。可是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梦中,他的家乡成了修罗地狱,一群来来路不明的人将杨家庄杀得鸡犬不留,尸体更是随处可见。血汇成小河,流放到旁边的溪水之中,进而将环抱整个杨家庄的水域全部染成了粉红色。火光,叫喊声,几乎贯穿了整个梦。 惊醒时分,孙长空已经满头大汗,眼钐处的眼痕说明了之前的梦境是有何等惨烈。他昏昏沉沉地从床上坐起,然后那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桌边,想要喝水消火。可是他忘了,这里已经不是当初的苍北仙苑,壶里没有热水,更无人帮他蓄水。失意的他打开房门,想要去院里的井中寻求一点安慰。可就在意识即将清醒之际,一阵阵风啸声忽然传入到他的耳朵之中。 有人在练功。 这是孙长空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反应。不过对于已经沦为死域的苍北仙苑来说,大半夜还能如此刻苦修行的,除了他之外就只有沈万秋了。 孙长空没有穿过院子,而是爬上了墙头,像小时候翻墙似的,趴在墙边处,看向前方的院子之中。果然,月光之下,沈万秋剑一样飘逸的身影正在院中起伏转折。时而出掌,时而攒拳。急腿飞掠更是接连不断,就好像一只刚刚重获自由的猴子一般,好不活泼。 对此,孙长空只能轻叹了一声,他知道之前在皇城之下的经历,令沈万秋二十多余年的修为几乎毁于一旦。现在的他虽然不是废人,但也相差不远。眼前人间在大劫当头,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有机会在这场大战之中侥幸逃生。 见此情形,孙长空心中竟不免有些同情。 “沈万秋啊沈万秋,想当初你什么都是最好的,可是谁能想到,你竟变成今天这副样子。不过如此一来也好,至少你不会再祸害他人。你放心,只要有我孙长空在,苍北仙苑就绝不会成为那些侵略者的领地。” 时至丑时,为了尽快赶回蓬莱军营,他只得现在起程。临行之前,他还在房间之中放下几锭金子,又将断魂邪兵放到了桌子之上。修为达到现在的境界,这些外力对他而言几乎形同虚设,与其放在自己身上,还不如将它交给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物尽其用。料理完这一切之后,孙长空轻轻一跳,身体已经跃入半空之中,如流量一般,自黑色的夜空下一闪而过。 “走了吗?” 沈万秋停下身来,看着天上那道离自己而去的白光,眼神之中不禁流露出一股异样的光芒。苦涩,惆怅,隐隐地带夹杂着一丝恨意。尤其是当他看到桌上的刀与金子之时,这种感情就更加浓郁了。 “我沈万秋就算过得再狼藉,也不需要别人可怜!” “嗡!” 说话间愤怒的沈万秋,身体之上立即浮现起一道血红色的光芒,一道道水波一样的光晕不断自他的体内接连传出。而在这些光晕之上,竟还绘有无数神秘且诡异的文字,虽然不知这些代表了什么,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祥感。 “轰!” 血光突破极限,终于砰然爆炸,一道骇然火光立即拔地而起,一瞬之间便将孙长空的房间连同整座庭院一同夷为平地。 孙长空达到军营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此时守夜的士兵已经回去休息,刚刚睡起的士兵已经接替了岗位。他们就像早晨升起的朝阳一样,充满了无限的活力,让人见了就不禁为之鼓舞。 一进军帐,孙长空发现将王已经起床,而且看起来精力充沛,神采奕奕,这是他从未见到过的情景。 “长空,你回来了啊!” 孙长空向将王行了一礼,然后才道:“让将王您费心了,我回来了。” “怎么样,家里人还好?” 孙长空想起自己在杨家庄里见到的母亲与儿时的自己,然后用力点了点头,似乎是为了让自己信服一般,随即道:“嗯,都好。” 将王的脸上露出了温暖的笑容,这让孙长空不由得想起了轩昂宝帅。自从进入了那个神铁洞之后,对方便杳无音信,甚至是死是活也不得而知。可为了大局考虑。避免大战之前出现过多的伤亡,他只能先将对方的事情放到一边。可是令孙长空略感意外的是,今天军帐之中晚没有见到其余的三大宝帅,这让他十分不解。 “将王,宙宇宝帅他们人呢?平时不是应该已经聚集到这里,等待您发号师令了吗?” “哦,昨天我派他们去调查了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回来。不过不用担心,就算没有他们,可是我还没你啊!” 看着将王那股甜得发腻的笑容,孙长空不由得迟钝道:“我?呵呵,将王,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 “玩笑?哪里是玩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接替了赵轩昂,成为了新一任的宝帅。长空,你不会忘记了吧?” “没……当然没有。只是,凭我的资历与修为,和几位宝帅相比起来恐怕相差还太过遥远啊!” 将王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这没什么,经验与资历是可以靠时间积累的嘛。可是一个人的天赋和际遇,却是别人无法复刻的。而你,便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决定,今天让你带兵去攻打一个地方。” “让我带兵?这万万使不得。” 他可以冲锋陷阵,可以一夫当关,但绝对无法行军打仗。他擅长,更是十分厌恶,都说兵法是万人敌,但他却偏偏喜欢修行练功。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命运吧!所以眼下将王让他带兵,他是一万个不愿意。 “我还没有说让你去哪,你的反应为何如此强烈?” 孙长空道:“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就是这件不行。将王,您不是另请高明吧!” 将王略显严肃道:“君无戏言,难道你想违抗我的命令不成?” 孙长空稍显示弱道:“属下……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那好,既然没有,那就好办了。今日,我们去攻打初长大陆的诚然势力之一,陈王城,陈家。” 第九百七十五章 赐金甲 陈王城,陈家,陈立的根基所在,传薪大会一役,若不是他出手相救,身体舍己为其将魔晶吸入自己体内,恐怕孙长空早已经魂飞魄散了。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又如何对自己的大恩人一家出手,这实在太难了。况且,虽然陈立处于假死状态,但陈家高手云集,有四大分家,神灭三鸢,文武双全,青梅竹马,郎才女貌,钟魁,以及陈如广等一系列高手坐镇,实力雄厚,甚至不亚于一个小国的兵力。与其相斗,即便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但自己一方也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孙长空实在想不明白,如此艰巨的任务从将王口中说出,竟是如此轻描淡写,好像根本就没有将其放在眼里似的。又或者,对方只是为了让他送死而已? “将王,攻打陈家还要三思啊!陈家底蕴雄厚,高手强者更是数不胜数,我怕陈王城还没有攻打下来,我们的大军就要先遭受重创了。” 将王斜目看了孙长空一眼,略显不悦道:“长空,你这是在置疑我吗?” 孙长空连忙道:“不,属下没有那个意思。” “既然如此,那就照我说的去做就好了。你放心,兵力我一定给你备齐,定保你万无一失。” 见到将王如此坚决的态度,孙长空不由道:“将王,你和陈家老祖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所以才会急于铲除陈家的势力?” 将王轻笑了一声,随即不屑地说道:“呵呵,就凭那个陈立,还不足以入我的法眼。不过确实如你所说,当年我们二人是有一些摩擦,但这却不足以构成我灭杀陈家的理由。” “那这是为了哪般?”孙长空又道。 “长空,你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啊!” 说罢,将王抬头看向孙长空的眼睛,同一时间,自那双剑一样犀利的眼睛之中忽然爆发出两道骇人的神光,随即扫过他的身体。一时间,孙长空就好像掉进了万丈冰川之中似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没有,属下只是好奇而已。”孙长空吱唔道。 将王望着孙长空,如此僵持了数息之后,这才继续道:“对了,你这次回到家乡,有没有找到关于你爹守界者的东西,还有那个顺天之主的下落,有没有什么线索?” 被将王这么一提醒,孙长空想起自己的怀里还有一卷还未开启的黄纸,其中很有可能记载着关于这位顺天之主的身份讯息。不过,想到此事关系重大,而将王野心勃勃,如果被他在知道了内情之后,说不定会做出何等极端的行为。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保守这个秘密,然后再打机会将纸卷内容公之于众。 “没……没有,这次我回去之后,虽然也调查了番,但确实没有想到关于顺天之主的身份下落的消息。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对于孙长空的说法,将王好似早有准备似的,竟直接放声大笑道:“长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能有这份心,我就已经十分满足了。如果换作别人的话,肯定早已将有用的线索藏起来了。” 孙长空尴尬地笑了笑,故作镇定道:“呵呵,将王您真幽默。” “呵呵,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语至此处,孙长空不禁抬起眼皮,看向面前的将王。可方谁承想,此时的对方竟也如此看着他。两人,四目,在这一刻仿佛成了对阵的双方势力一般,正在空中上眼一场没有销烟的战争。 “长空,我看你这身衣服也穿了好久了,虽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应该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不过作为四大宝帅之一,即便你只是暂时顶替赵轩昂,但也不能因为衣着不得体而丢了蓬莱大陆和我将王的脸面。这样,我这里有一套铠甲,原本是为了我而定做的,但因为长时间没穿,加上我身形走样,如今已经套不进去了。我看你和我个头差不多,应该合你的身材。来,现在就穿上试试。” 孙长空一听这个,头上的冷汗立即涌了下来。要知道,现在他的怀中还揣着那卷黄纸,如果在这里当面换装的话,必定要当场败露。可是如果他直接拒绝的话,便有可能引起对方的怀疑。就在他为此左右为难之际,将王已经真的从后面取来了那套金光闪闪的盔甲。而当见到铠甲之上熠熠生辉的模样之时,孙长空看了之后竟不禁为之一震,目中也渗出些许贪婪的神采。 “呵呵,怎么样,这件金鳞宝甲还不错吧?” 孙长空伸手抚过那金光闪闪的鳞甲,口中不由道:“何止不错,简直是惊为神物。这甲衣看似是由纯金打造,可是这手感……和黄金完全不同啊!” 听完孙长空的话之后,将王随即略显自豪道:“呵呵,算你识货。不瞒你说,这件宝甲,无论是选料还是做工,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但相比起来,他的材料更为珍贵,普天之下,你再也找不到另一件了。 “哦?居然如此稀有,那这些鳞片到底是?” “呵呵,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而远古巨龙族早在万年之前几近灭绝,唯一的幸存者古浊也不知去向。除非你能找到他,否则这件金鳞宝甲就是唯一的。” 一听到远古巨龙这四个字,孙长空的思绪不由得被拉回到之前身处平层空间的时候。一直被认为已经死去的远古巨龙族族长古浊竟然被封印在夹层世界与魔界之间的缝隙之中,这是常人怎么也想不到的。而那自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见到古浊与纳百川二人,只是知道他们一同前往了魔界,不知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看出孙长空出了神,将王不由得提醒道:“喂,长空,你快试试吧!等你穿戴整齐之后,就准备一下带兵前往陈王城吧!” “啊?现在?”孙长空恍然惊呼道。 “没错,就是现在。现在就换,我要看着你换。” 孙长空故意作出一副扭捏的样子,随即不好意思道:“可是,当着您的面换衣服我有些别扭啊!要不,我回到自己的军帐之中换好之后,再来给您看,如何?” 将王摆手道:“不必那么麻烦了,就在这里。你我都是男人,你还有什么害羞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将王突然大声喝斥道。 “我让你换你就换。难道,你的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孙长空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眼下,因为他再三拒绝在将王军帐之中换衣的事情,引起了对方的怀疑,如此一来本本可以轻轻松松蒙混过去的事情,便成了将王眼中的焦点。这下就是想用衣服遮掩一下那卷黄纸,也是不可能的了。不过好在,那纸外形长得十分一般,甚至有些丑陋,一般人根本就不会对这玩意有所怀疑。不这样,心惊胆战的他,一点一点脱下外面的衣服,就在黄纸即将掉落之际,他将手刚好抓住与其对应的外侧衣服,直接将其一块抛到了地上。 “来人!将守界宝帅的衣服拿去洗了。” “哎,别!” 不等孙长空换好那件金甲,一名随从已经自地上捡起了他的脱衣服,而那卷黄纸也顺势从衣物的夹缝之中掉落出来,刚好滚到将王的面前。 “嗯?这是什么?” 说罢,将王俯身拾起了那卷纸,这下孙长空的血已经凉到了脚后跟,如果仔细倾听的话,甚至可以辨认出弥漫在空气之中的剧烈心跳声。 “那……没什么,一点厕纸而已。” 将王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黄纸卷,一边看还一边道:“呵呵,你还真是细心啊!居然还把厕纸小心地收起来。” 话音未落,将王捻动手指,已然将闭合状态下的纸卷摊平开来,就在孙长空以为事情将来败露之际,将王忽然笑了一声,随即将纸又扔回了地上。 虽然有些距离,但孙长空还是能够看到黄纸内侧的情况。可是让他困惑不解的是,纸上竟是一个字也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说好的秘密消息呢?难道,是师父他骗我?” 看到空空如也的黄纸之后,孙长空不禁感到莫名其妙。但想来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那么容易,他便多了一个心眼,装出一副肚子痛的模样,随即咧嘴道:“将王,属下这几天肠胃不适,所以随身都带着厕纸,让您见笑了。” 将王看了孙长空,微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不过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毕竟赵轩昂刚出事,你如果再有问题的话,那军内情况可就真的不太妙了。” 孙长空点了点头,随即佯装道:“哎呦,我这又有感觉了。将王,对不起,我想先去趟茅房。” 将王向后缩了一脖子,显出一副嫌弃的模样,笑道:“你啊你,快去吧!回来之后找邓行要点汤药,好好调理一下。” 孙长空点头道:“好的。” 说罢,他一个探步直接冲到将王的面前,并把那张黄纸重新收了起来,衣服也不找一件,便飞奔出了军帐。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就算你能躲得过一时,我就不相信你能藏得住一世。顺天之主的们子,我坐定上了!” 第九百七十六章 蛹衣 孙长空拿着那张黄的纸蹲在茅厕里面,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原本被寄托了希望的这卷“圣纸”居然摇身一变,成了如今手里的“剩”纸,当即滑稽至极。甚至,他的心中一度产生过将其“用”掉的想法。但是再三权衡之后,他决定将张“废纸”留下来,以防今后有其它有用的发现。 “师父啊师父,你给我这张无字天纸到底是何用意呢?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不将它交给我。现在倒好,害得我为他头疼欲裂。” “孙宝帅,你好了没?将王叫你快一点!” 孙长空连忙应道:“好了,马上就好,我这就出去。” 急匆匆将纸握在手里之后,孙起身离开了茅厕,却发现那名传话的士兵,手里居然还捧着那件金鳞宝甲。与手里的黄纸相比起来,这铠甲可是令他相当满意的。只不过他也不知道,为何将王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让自己穿上他,难道只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上有没有关于顺天之主有用的线索? “哎,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事已至此,再想别的也是徒劳。这么好的宝甲,不要白不要。正好我也缺套上战场的行头,正好就用你来担任这个职位吧!” 想到这里,孙长空从那人手里拿过宝甲,然后两肩一怂,顺势朝那金鳞宝甲之中钻去。可就是在穿戴的过程之中他发现,这件宝甲竟然会自行收缩,一直到完全贴合他的身体之后才能停止这个过程。而经过“修饰”之后的金鳞宝甲可以将孙长空身体的线条勾勒得异常清晰,每一块肌肉的棱角全部可以分辨。 孙长空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肩膀,发现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至此,他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暗暗道:“果然与我想的那样,这件金鳞宝甲可以通过使用者的身材不同,从而自动调整大小肥瘦。所以,之前将王的话就是在欺骗我。可是如此说来,放着这么好的宝贝不用,为何要将它交给我呢?” 思量间,孙长空伸手抚向自己的身体,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潜藏在体内、处于休眠之中的遮天皇忽然惊叫道:“这是怎么玩意,快点给我脱了。” 孙长空心头一惊,随即对遮天皇使用心语说道:“哎,你怎么醒了。话说,这宝甲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样子,但通过言语之中的口气孙长空可以分辨出遮天皇话中的怒意。 “不对劲?何止是不对劲。你小子穿上这玩意,如果能坚持得了一天,我遮天皇就把头割下来给你。” 孙长空轻笑道:“割头?割谁的头?别忘了,你的真身早在万年前被毁,之前的身体也被几位天斗神联手镇压在了巨石之下。你如今在我的体内,难道是要割我的头吗?” 遮天皇不耐烦道:“我没那么多精力和你再这么闲聊,但这件鳞甲来路不明,穿戴的时间过长之后,对于你而言有百害而无一利,最后甚至要死在它的身上。” “哦?这么厉害,可是我没有感觉到宝甲的异常啊!相反,我感觉穿起它来十分舒服,就好像……”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穿是吧!”遮天皇忽然接话说道。 “哎,对!就是这么回事。我现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了。” 遮天皇冷笑道:“呵呵,再过几个时辰,你非但感觉不到鳞甲的存在,就连自己也感觉不到了。因为,在你穿戴的时候,鳞甲之中的鳞片已经向你的身体之中注入了一咱微量的毒液。” “什么?毒液?为什么会这样?”孙长空惊呼道。 “这毒液虽不致命,但却可以令你的身体变得迟钝麻木,不像你现在用力捏一下自己的手臂,看看有没有知觉。” 学着遮天皇的话,孙长空照着做了一遍,果然如对方所说的那样,他竟对被掐中的部分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那块皮肉不属于自己一样。 “这,这!” 孙长空一直专心于和遮天皇的对话,完全将旁边的那名士兵忘得一干二净。眼见对方的脸色忽明忽暗,士兵不禁狐疑起来。 “这个小子还真是挑剔,将王给他宝贝,他居然还这么不领情。唉,算了,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管得了了。铠甲我已经送到,没其它的吏就走喽。” 想到这里,士兵朝孙长空拜了一拜,同时道:“小的告退了。” 看着士兵渐渐离去,孙长空再次向遮天皇求救道:“那现在我该怎么办?照你所说,我岂不是要被这毒活活给害死?” 遮天皇微显生气道:“那个将王不知是何居心,居然给你了这件看似珍贵、实际暗藏杀机的凶物,真是可恶至极。不过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你把这鳞甲脱下来,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孙长空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埋怨道:“有这事你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说罢,孙长空抬手就要往下褪那铠甲,可是刚脱了一半,他便感觉到了异样。 “我……我的后背是怎么了?” 摸着自己的后脊一路向前探去,孙长空发现就在自己背部与鳞甲之间,竟然出现了若干丝状的东西,将二老牢牢地连在了一起。而随着每一次的用力拉扯,他便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马上就要撕裂似的,其中的痛苦远超常人想象。 “这是!” 遮天皇深思了一会儿之后,突然惊声道:“我的天!这个将王在背地里到底干了些什么令人发指的勾当!” 听到遮天皇的怒骂之后,孙长空咧着嘴,不由道:“我说你能不能先管管我,我要是死了,你也休想独活。” 孙长空的话似乎戳中了遮天皇的痛点,原本摆出一副置身事外样子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投入到解救孙长空的事情当中。 “你现在身上的东西不能称作甲,而应该叫做蛹。” “什么?那是什么东西?”孙长空不禁道。 遮天皇道:“如果我没有犯错的话,这件蛹是用远古巨龙的幼体所做,趁着其中的鳞片还没有来得及发育长大,但将它们串到一起,制成了这件所谓的宝甲。可是,工匠在制造它的时候还将幼龙的部分生命器官植入到了其中,使其成为了一个活体。一个没有意识的活体。” 遮天皇的话如无数的针一样,登时刺入到孙箜那颗原本坚强的内心之中。一想到自己身上穿着一个经人改造的异类,他便有种恶心作哎的冲动。 “别……别细说了,我就想知道,这玩意怎么搞下来。” 遮天皇顿了顿,然后道:“这蛹制成之后,虽然没有意识,但却可以自行成活。而他的食物,便是那些穿戴他的人。” 孙长空伸手指着自己道:“你说的食物指的是我吗?” “没错,就是你。而现在那些从你背上钻出来的丝线,便是蛹的口器。它便是通这些丝线一点一点蚕食你的身体与精华的。” 虽然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知道其中道理的孙长空总算可以放心了:“这个好办,只要我把这些丝线全部斩断不就得了。”说着,孙长空就要去别处找个利器,将背上的丝线一一斩除。而这时遮天皇连喝止了他。 “不要,千万不能这么做!” 孙长空好奇道:“为什么,你不是说这件蛹就是靠这些丝线来进食的吗?我把它们全部铲除,看那蛹还怎么祸害我。” 遮天皇尖声道:“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以为这蛹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孙长空无辜道:“不然呢?” “你要吹的是蛹身体的一部分,如果激怒了他们,口器便会以倍数递增,多到让你根本砍不完。而且随着怒气的提升,肾的进食速度也会一起加快。本来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但如果处在蛹进食的疯狂状态之下,恐怕连半天都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见到的活路又被遮天皇无情地截杀,心力交瘁的孙长空不由得向遮天皇哀求道:“我说大哥,你如果有好办法的话就不要卖关子,赶快说出来吧!从刚才开始,我便感觉体内气息有些不畅,再这么下去别说是去陈王城,就连离开军营都是妄想了。” 遮天皇怪笑一声,然后才道:“想要脱离这件肾的纠缠其实也容易,只要你将盐撒在蛹的内侧,它便会自行将刺入到你体内的口器重新收回去,然后掉落在地。” “这么简单?你没有骗我吧?”孙长空不禁问道。 “爱信不信,反正方法告诉给你了。不过这个方法有时间限制,如果那些口器刺入到体内的太深的话,那就没有办法了。” “那不早说!” 孙长空急步跑到军中的伙房之中,费了九二虎之力才从角落里找来了一罐盐巴,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抓其一把,用力涂抹在蛹衣内侧。果不其然,被盐沾上的蛹衣开始剧烈颤抖,而之前扎入到后背之中的众多丝线也相继离开了表皮,收回到鳞片之间的缝隙之中。随着一股莫名的畅快感,蛹衣像一件刚刚褪下的蚕衣一样,没精打采地掉在地上,原本金光闪闪的样子也不复存在。 “你这个害人精,看我不废了你!” “且慢!”遮天皇忽然叫道。 第九百七十七章 与遮天皇的坦言 孙长空心头一震,不由得道:“怎么了,你还想袒护这个玩意儿,他差点害死我,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尝尝他孙大爷我的厉害!” 遮天皇连忙道:“你先别着急地毁它,这东西除了害人不浅之外,身上的优点还是挺多的。” “优点?什么优点,早升极乐世界吗?”孙长空没好好气地说道。 “当然不是。可这毕竟是由远古巨龙的鳞片所制,其本身的坚固能力,要远远超过一般的铠甲护具。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便是这世上当之无愧的绝世珍宝。” 没孙长空冷笑道:“可是,即使有这种宝贝,我也没命消受啊!” 遮天皇道:“蛹衣之所以会吸食你的精元,那是因为他极需养分来让自己增强。在我看来,将王把它赠于你,多半也是因为这个道理。” “所以呢?他用蛹衣把我蚕食掉又有什么好处,吃了我的蛹衣又能如何?莫不成还能变回远古巨龙的样子吗?” 遮天皇道:“那倒不置于,不过一旦这蛹衣吸收了足够多的养分之后,便会进一步变化,成真真正正的鳞甲。介时如此穿上它,一般的兵刃根本无法伤你分毫,就连强如将王此类的高手也难以对你造致命伤。而且……” “而且什么?”孙长空略显急迫道。 “你刚才也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在不知不觉之中便中了蛹衣的圈套,被其中的线状口器侵入体内。如果我们能加以利用的话,甚至可以借助它的威力来对敌人造成可观的伤害。” “这……好像有点意思。” 孙长空摩挲着下巴,眼中不时露出异样的光芒,可随即他的脸色又变得略显阴沉,且道:“可是,这家伙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魔物而已,我们根本无法控制他的力量,更不能令它为我们所用。将它留在身上,那就等于饮鸩止渴,早晚都得栽在它的身上。” 他本以为事情到此应该就要告一段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内心之中的那个遮天皇却忽然发出阵阵怪笑,随即傲然道:“你们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并不代表我遮天皇也做不到。” 孙长空心头一喜,随即道:“怎么,你真的有办法?” 遮天皇:“那是当然,不要忘了,现在的我是以游魂状态存在于世,所以这些口器对我根本没有影响,我自然也不会害怕它们。而且,我还能进入到没有意识的蛹衣之中,进而成为他的主人,或者说是夺取它的本体更为恰当一些。反正,对蛹衣而言,我就是他的克星。” “什么,你真的可以做到吗?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惊喜之余,意识到遮天皇要离开自己的躯壳,进入到蛹衣之中的时候,孙长空心猛然升起一丝悲凉之意,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已经让他对这个曾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产生了些许不舍与依恋。他一度认为这只是一种假想,可真当离别当前之时,他才知道骗不过自己的内心。 “虽说这蛹衣多有不便,但至少还能算上一个独立的个体,不用和你共同挤在一具躯壳之中。” 孙长空缓缓道:“那……你控制了蛹衣之后打算要做什么?” 遮天皇稍事迟疑了一阵之后,这才接着道:“打算?呵呵,当然是和仙宗一较高下。这么多年了,我等待这一天实在太久。如果让我抓到机会,我定将他碎尸万段。” 听到遮天皇的语气急转直下,孙长空当即劝说道:“你先别激动,毕竟只是一件蛹衣罢了,即便它能成长成真正的鳞甲,但没有它人的帮助,你还是一无是处。” “所以,我需要你!” 遮天皇的话让孙长空如遭雷亟,内心世界之中一片死寂,隐约间只能听到二人平缓的呼吸。 “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孙长空倏尔道。 “因为,你我是一个整体。” “整体?遮天皇,你不是在开玩笑吧?难道你忘了你我生死相拼的时候了?说实话,我让你住在我的身体之中,只是为了感激你之前在皇城之中的搭救之恩。至于情谊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和你也绝不是一个整体,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 听到孙长空如此说话,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才怪笑道:“孙长空,你不要再欺骗自己了。在你身体里住的这段时间当中,我已经将你的记忆大致翻看了一遍。” “什么?你是什么时候做完这件事的?”孙长空愕然惊声道。 “呵呵,趁你睡觉的时候就可以了。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之前的你居然做出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恶行,当真连我这个自诩恶魔的遮天皇也自叹不如啊!” 遮天皇的话像刀一样插入到他的心窝之中,倒不是说曾经的事情令他多么耿耿于怀,但发现一个自己相信的人竟然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心中不禁升起几分寒冬的凄凉:“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是做过很多错事,但我已经弃暗投明了。” “呵呵,是吗?可是现在的你,好像正在做一件背信弃义的事情吧!背叛初升太陆,加入蓬莱势力,你可真是苍北仙苑的大罪人啊!” 被遮天皇多番挑衅,怒不可遏的孙长空忽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暴发出的恐怖气势直接将位于内心之中的遮天皇团团包围,并化作无数兵刃,直指他的灵魂。 “你!到底想怎么样!” 遮天皇先是一愣,然后苦笑道:“我能怎么样,只不过,我想在关键的时候,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关键时候?什么时候?”孙长空再次追问道。 遮天皇的嘴边画出一道邪魅的弧线,眼中的寒光登时如两枚快剑射向孙长空:“当然是我与仙宗对决的时候。”军帐之中,将王背负双手,面对着帐中悬浮着那张巨大地形图,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身影忽然窜了过来。 “怎么样?”将王连看都没看那人一眼,便随即开口问道。 那人抬起头来,竟是之前将金鳞宝甲交给孙长空的那名士兵,原来他是将王的亲信之一。 “回将王,孙长空已经欣然接受了那件蛹衣,属下亲眼看着他穿戴上了,看起来还相当兴奋。” 这时,将王冷酷的脸颊之上忽然多了几分光彩,对那名亲信的态度也立即缓和了许多。 “很好,很好!怎么样,他没有怀疑吧?” 亲信回答道:“没有,蛹衣的动作神鬼不知,他一个见识浅薄的凡人怎么可能知道这蛹衣之中的秘密。我想这一回,将王您的计划终于可以达成了。” 将王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道:“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穿上这件蛹衣的合适人选。要不就是体形过大,根本穿不进去。要不就是基础太过薄弱,经不住蛹衣入体,当场暴毙死亡。孙长空啊孙长空,如果蛹衣真能进化完成的话,我还真要……” “将王,你来看!” 话音未落,孙长空已经“兴高采烈”地快步进入到军帐之中,而此刻那件蛹衣竟然又平欠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表面上的金光也恢复到往日水平,完全就是一副重生之后的样子。而亲眼见到孙长空以这种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将王脸上的笑容变得列加灿烂夺目了。 “长空,快让我来看看,这金鳞宝甲是不是合你身。” 随着将王的话,孙长空来到将王的面前,然后架起双手,顺势在原地转了一圈,随即道:“合适,再合适不过了。将王,这衣服不会是为我量身定制的吧?多了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真是太巧合了。” 将王笑道:“这不是巧合,这一定是命中注定。宝剑赠英雄,好马配好鞍。这件绝世宝甲,和你在一起实在再适合不过了,这对此次攻打陈王城可是一个不小的好兆头。” 听到这里,孙长空的脸色不禁为之一凝,之前眼中的光芒也随之不见了。 “将王,长空有一事……” “呵呵,怎么了,陈王城里有你的熟人,所以不忍心下手?” 孙长空刚要点头,却又怕将王因此将自己的头领之位撤去,换成别人。那么一来,陈王城的悲惨命运就无法改变了。只有他坐在这个位置之上,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即使现在的他仍然一丝头绪也没有。 稍事思考之后,孙长空回答道:“并没有。” 将王点头道:“没有就好。不然,为了避嫌,我也只能将你换下了。” 孙长空摇头道:“不需要,即便他们之中真的有长空的朋友,长空也会严格执行将王的命令,绝不敢有二心、” 将王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由自己一手提拔的孙长空这般毕恭毕敬,他的脸上写满了难以形容的得意。 “那样就好。不过,你刚才要说什么,我还没有搞清楚。” 孙长空继续道:“陈家老祖前不久前往苍北仙苑,参加了伟薪大会,过程之中遭遇了不测,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我想这一回如果我们能给予援手,搏得他们信任的话,兴许我们能够不费一兵一足就能将整个陈王城轻松拿下。” 将王蓦然抬头,随即看向孙长空道:“你的意思是说将陈家招安?” 第九百七十八章 招安 “招安?” 将王看着孙长空,眼中不时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可是孙长空却是丝毫不惧,摆出一副“老子问心无愧”的架势,以同样犀利的眼神,作为回礼。 “没错,就是将他们收入到我们蓬莱大陆,如您之前对我那样。” 面对孙长空的说法,将王不禁为之一笑,随即道:“呵呵,怎么,你对我说服你加入我们还有所芥蒂吗?” 孙长空立即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想请将王您如法炮制,在不费一兵一足的情况之下,将这股巨大的势力完全消化,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保存更多的实力,以来对付其它在野的势力,甚至是蠢蠢欲动的魔界。” 说实话,硕大的初升大陆之上,还没有哪家能让将王为之忌惮,或者说是使出全力应对。可魔界的强大他却不能忽视,甚至这一直都是他未能大干事业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当他全面进攻初升大陆的时候,极有可能让魔族大军有可趁之机。一旦腹背受敌的话,自己还有众多将士将会陷入空前的苦战之中,甚至还有可能全军覆没。虽然对蓬莱大军的实力十分自信,但他绝不想以身犯险。 “你的提议确实有诱惑力,不过,想和那帮从未照过面的人打交道,恐怕有些太勉强了吧!谁去当这个说客可以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孙长空抬起头,稍稍挺直了腰杆道:“长空愿意前去一试。” 将王打量了一下孙长空,口中不由狐疑道:“你去?” 孙长空又道:“是的。毕竟,我也曾是初升大陆的一员,也许我能用切身经历来让他们自动投降。” 将王轻笑道:“长空,你和我实话实说,陈家之中是不是有你的熟人,还是说,你本来就和陈家就有一段不解之缘。” 事已至此,孙长空知道瞒不住了,于是抓了两下头发,略带歉意道:“将王请恕罪,之前我说自己不认识陈家人,只是避免您会胡思乱想。不过您也不不用多虑,我和陈家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糟糕。” 接着,孙长空便将自己与陈世杰的恩恩怨怨大致说了一遍,听完之后的将王不由得倒吸了口气,随即道:“好家伙,原来你和陈家的来往如此密切,差点就要上你的当了。” 孙长空摆手道:“没……没有,长空都说了,我和陈家人的关系十分恶劣,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到处追寻我的下落呢!” 将王摇头道:“不行,这么说来,你不能前去当这个说客了。他们对你本来就有敌意,如果让你亲自上门,那岂不成了公然挑衅,好端端的谈判也会因此破碎。这样,我还是让宙宇宝帅去吧!” 一听将王改变了主意,孙长空连忙道:“将王请三思,宙宇宝帅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蓬莱大军这才势在必得,定会引起陈家人强烈反抗。介时莫要说宙宇宝帅,就连带去的军队也要一同折进去。” 将王看了一眼孙长空,回道:“但是让你前去岂不会更加激化双方之间的矛盾?” 孙长空道:“这个将王可以放心,虽说我和陈家那帮人有过不愉快的经历,但好在没有并引起太坏的影响。而我这次前去,也不是为了和他们拼命,目的变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应该也会有所变化。” 将王盯着孙长空的眼睛看了好大晌,直到对方的眼睛也看向他的时候,才终于道:“长空,你真的有把握?” 孙长空道:“并没有,但我想既然有这个机会,就要大胆地试试。毕竟,大家的生命只有一次,我实在不想看到他们家破人亡的样子。所以,能减少正面冲突就尽量避免吧!” 这时,将王的眼中不不由得闪过一丝苦色,接着他将目光落到了孙长空身上的那件蛹衣之上,随即道:“这件宝甲穿得还算舒服吧?” 孙长空活动了一下手臂,笑道:“太舒服了,感觉就和没有穿衣服一样。如果不是仔细体会,甚至感觉这的重量。将王,您这宝贝是从哪里搞来的,回头让他多做几件,送给几个宝帅,以备不时之需。” 将王淡然道:“估计是办不到了。你身上所穿的,就是这世上最后的一件。你过来!” 孙长空看着将王,不禁问道:“怎么了?” 将王道:“这鳞甲虽然集无数优点于一身,但在制造的过程之中出现了一些瑕疵,如果人穿戴时间太长的话会身体不适。我帮你处理一下,情况会好一些。” “这样啊!那就不必了。这衣服穿起来很舒服,我都舍不得脱了。这样吧,等我从陈王城带回好消息之后您再帮我弄一下。如果没有其它事情的话,那我就出发了。” 将王看着孙长空,欲言又止。过了许久,他终于闭上眼睛,他才点了点头,轻声道:“路上小心,如果一旦发现事情不对劲的话,就赶快派人回来通报。我会和蓬莱精英前去营救你的。” 临退出军帐之际,孙长空朝将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进而道:“将王,我走了。” 看着孙长空离去的方向,将王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哀伤,他已经有些后悔将害人的蛹衣赐给对方了。虽说,如此一来蛹衣大成只是可待,但同时他也要失去如此一位善良的得力助将,这对他而言,不能不算是一种巨大的损失。只可惜,孙长空人已走了,再去阻拦也有些牵强。虽然心中无比挣扎,但为了俣住自己的王者尊严,他宁愿接受这样的结果。 “去吧!去吧!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白死的。你的修为,你的灵气,你的精华,将会与蛹衣合而为一,然后成为我的坚实堡垒,为我保命延康。我不会忘记你的,孙长空!” 因为此行的目的不是打仗而是谈判,所以孙长空将点出的士兵除去了十分之九,只领了上的二十名精锐与自己一同8前往陈王城。临行之际,除了将王之外,三位宝帅全都到场为其饯行。而当见到孙长空身上那件异常耀眼的鳞甲之后,他们的脸色明显变得反常起来。 “哇,小子,你的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宙宇宝帅忽然说道。 天罗宝帅斜视了一眼对方,随即道:“你这人嘴巴好生阴毒,人家这准备带兵出军呢,你问人家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如果有的话,是不是他得将身上的鳞甲脱下来交给你,然后让你替他前去陈王城呢?” 被天罗宝帅这么一通数落,宙宇宝帅也不生气,而是朗声大笑,自嘲道:“瞧我这脑子,看来年纪真的是大了啊!不过长空小兄弟你不用在意,我这人向来都是口无遮拦,就连老天也不会与我一般计较,所以你放心,我说的话绝不会应验的。” 知道宙宇宝帅是一番好意,但孙长空也清楚现在绝不能拆穿对方的话语,于是以笑面回道:“这个我当然知道,多谢宙宇宝帅为我排解压力,现在我感觉心中的压抑感少了好多,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宙宇宝帅道:“那就好!我对你的实力有信心,哪怕最后谈不拢,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说着,宙宇宝帅从旁边拿过两碗酒,一碗递给了孙长空,一碗则留给了自己:“祝守界宝帅马到成功,一路顺风。” 这时,天罗宝帅和寡言少语的周全宝帅也端起各自的酒碗,孙长空说道:“祝守界宝帅早日凯旋。” 此时此景,面对着三名宝帅的诚心祝福,自己的心中就像被人轻轻拨弄了一下似的,经脉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流入到他的心田之中。不知不觉,他竟有些习惯了自己“蓬莱子民”的身份。但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绝不能入戏太深,毕竟,初升大陆才是他真正的家乡。 四人将酒水一饮而尽,孙长空翻身上马,带着那二十名精锐,随即踏上了前往陈王城的路途。“看到了吗?将王把那件蛹衣给他了。”天罗宝帅忽然悠悠地说道。 “看到了,当然看到了。不过,将王怎么会这么心切,毕竟这位孙宝帅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啊!”宙宇宝帅口气略显俏皮道。 “哼,这种事情也就你们干得出来了。明知道那玩意要命,却不提醒他。等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记得,之前的几个人也是这样一去不复返的吧!” 这回说话的是周全宝帅。眼见孙长空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凉意。眼下,将王可以因为一己之私,牺牲一个拥有大好前程的年轻人的性命。到了某一天,他们会不会也要轮为与孙长空一样的悲惨下场呢?想到这里,周全宝帅已经不忍继续思考下去了。 “今天的天气不错,不冷也不热,不过穿着这么一件扎眼的宝贝招摇过市,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不行,我得穿件外套。” 想到这里,孙箜伸手去够马上的衣服,却不想这时一个声音忽然自鳞甲之中传出:“不要穿,你要闷死我啊!” 这声音正是来自遮天皇。 第九百七十九章 陈王城冬日 陈王城不比苍北仙苑、飘渺云巅这一类的福地洞天,冬季的寒流仍然困扰着它与其中的百姓。这一天气温骤降,街上来回的行人异常稀少,就在连一向不辞辛苦的摊位小贩也不见了踪影。孙长空站在这样的街道之上,心中不由得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凄凉。 自从瞿家被陈立铲除之后,陈王城便落入到了他真正的霸主手中,也就是响当当的陈家。然而,作为灵魂人物的陈立却偏偏在这个时候倒下了。群龙无首的陈家立即陷入到了空前的危机之中,风花四月分大分家也一同前来凑起热闹。 陈少麟年纪尚小,陈世杰不知去向,而陈立中毒昏迷,至今生死不明。这所有一切,孙长空可以说是难辞其咎。可以说,陈家会沦落到今日这副破败相他至少有他一半的原因。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孙长空将此次前来的二十名精英都留到了城外的荒郊之中,自己独自一人进入城内。面眼前这股肃杀的气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一场前所未有可怕风暴即将到来。 在得知陈家的情况之后,孙长空并没有贸然前去拜访,而是选择在一处酒馆之中休整一下。越是这种时候,酒馆这类鱼龙混杂的地方便越能凸现出其独特的作用来。如果你想打听些什么事情,来这是绝对没有错的。 “听说了吗?现在陈家内部派系斗争十分激烈,四大分家家主咄咄逼人,向一个孩子发难,真是白瞎了当初老祖对他们的栽培。” 此刻,孙长空邻桌上的几人正在议论陈家的事情,孙长空顺势将耳朵凑了上去,继续听他们娓娓道来。 “唉,不要说得那么刻薄,如果把他们放到那个位置上,我想也会那出这种以前犯上的事情。毕竟他们在下面待了太久,人老是沉浸在压制之中便会生病,既然生病当然就要对症下药。而让他们痊愈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他们成为真正的陈家家主。不然,他们就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会对其念念不忘的。” 二人又继续说了一阵儿,可孙长空作为才到没多久的人,并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了看那壶几乎还没有动过的烧刀子,孙长空提着它来到旁边的桌上,笑脸相迎道:“两位兄台,在下有几件事情想要请教一下,不然可否方便为我答疑解惑一下。” 说着,孙长空将手里的酒壶往桌子上一放,然后道:“今天的酒钱我请了。” 一看此人出手阔绰,那两个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个长着酒糟鼻的中年男子忽然笑道:“哈哈好说好说。今日我们能够在此相遇,就说明咱们之间有缘分。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我就与小兄弟你好好喝上一顿。” 果然,酒糟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孙长空这边一句话还没问,他那边已经两壶酒下肚,而且看样子越喝越精神了。 “小兄弟,我和你说,这方圆百里,就没有我徐老鬼不知道的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就问吧!” 孙长空一看机会来了,于是连忙道:“呃,刚才在下在旁边听二位提起陈家的事情。可是拒我所知,陈家之中高手如云,能人异士不乏少数。如此之多的高人镇场,为何还会出现内乱样子的事情?” 徐老鬼傻笑着将嘴边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口中含含糊糊道:“年轻人,一看你就入世太浅,他们这些江湖人,哪来的那么多的道义。树倒猢狲散的道理你还不懂吗?陈家老祖不行了,那些之前慕名而来的各方高人当然会相继离开,不然守着一个活死人要到什么时候。况且,那个才当了不久陈家少主的陈少麟,年纪尚轻,少不更事,要将偌大的陈家都让他一肩抗起,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时候四大分家的家主便站了出来,提议要重新选举陈家家主,而内乱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由道:“门客没有,陈家的自己人应该会站出来支持陈少麟吧!至少,他才是嫡子长孙,陈家家主的最佳人选。” “呵呵,祖宗都顾不上自己了,谁还会在乎什么长子长孙。而且那风花雪月四家早已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就等机会一飞冲天了。眼下陈家老祖遭劫,正是他们霸占宗家的最好时机。你说的那些陈家人,根本已经不管谁是宗家谁是分家,只要拳头够硬,给家族带来更多的利处,那他们便会支持他登上家主之位。相反,即便是陈家少主,但是不能给家族带来丝毫的利益,那这样的家主不要也罢。” 孙长空心中一震,随即道:“那陈少麟现在在哪里,那几个分家家主不会把他给……” 徐老鬼摇着头,无精打采道:“不会不会,虽然他们对那个陈沙麟极不看好,但至少不会做出这种以大欺小、以强凌弱的卑鄙之事。不过,据说他们已经将陈少麟囚禁在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在选出真正的家主之前是绝不会放他出来的了。” 孙长空长舒了口气,道:“还好。” 这时,徐老鬼在孙长空的身上打量了一下,不由得道:“我看小兄弟你如此关心陈家的事情,暮你也是陈家的一员?” 孙长空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笑笑,故作轻松状道:“哪里,我只是好奇而已,哪里会是大名鼎鼎的陈家之人。多谢您的解惑,在下告辞了。” 孙长空丢下两块金锭子之后,出门直接奔向陈家方向。无论如此,眼前的当务之际是救出陈少麟。 窗外又下起了雨,它们不仅涌上人的眼帘,还将眼前一切可以看到的事物全部变成了白色的棉絮。陈少麟站在窗边,一站就是半个时辰,此时他的嘴都已经冻紫了,可还是没有进屋休息的意思。 “少主,快进去暖和一下吧!再这么站在外面,可是要把身体冻坏的。” 数月不见的陈少麟,脸上竟已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神韵,原本无忧无虑的脸上,此刻也变得深沉莫测了许多。没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陈少麟忽然对那名仆人道。 “回少主,今天是腊月二十三,今天是小年。” 陈少麟叹一声道:“小年了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过年了。我记得前几年我还和几个兄弟一起守夜,可谁承想,如今竟已经物是人非,手足相残了。” “少主,不要胡思乱想,等老祖宗一醒来,这群小的的们自然会安定下来的。” 陈少麟略显伤感道:“那又如何,人的心就像镜子一样,一旦受损就无法复原。哪怕我还是少主,他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和气地与我相处吗?” “这……” 陈少麟小小的年纪便已看破大人世界之中的残酷规则,这对他一个孩子来讲,实在是一件不幸。可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它总是喜欢将你不喜欢堆在你的面前,而将那些你所追逐的东西全部抛到天上,让你可望而不可及。 陈少麟享受到太多别人一辈子都体会不到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然而特殊的背景也让他饱尝到人间冷暖,还有所谓的尔虞我诈。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内心却像一个经历了大大小小许多坎坷的老人一样,脸上都染上了一丝与之年纪极不相符的老气。这在别人嘴里叫做成长,但在他的心里却只能算是烦恼。成长的烦恼。 “不好了不好了,陈如花,陈如雪两位分家家主又在大堂之上动起手了。两方人马剑拔弩张,看样子马上就要开打。” 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个身着短衣短裢,身材瘦削的半大孩子,连走带跌,噗通一声跪倒在陈少麟的脚边,气喘吁吁地说道。 然而。对于这个消息,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让他们打吧!等到一人认输投降,或者干脆被灭杀之后,那样就好了。” 听到陈少麟这般口吻,那个孩子不禁着急道:“可是,那些随从们是无辜的啊!说到底,他们都是陈家的人,如果放任他们厮杀不去制止,那到头来受伤的还是陈家自己啊!” 陈少麟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起自己那双被寒铁打造铁铐锁住的双手,随即失魂落魄道:“我都这副样子了,怎么有能力去顾及别人。你去找陈盛情那些老家伙们吧!他们也许有办法。” 看到陈少麟如此消极的样子,那个少年不禁继续道:“少主,现在我们的命运都掌握在你手中。陈盛情那些老不死的关键时候都成了墙头草,谁有权有势就投入谁的怀抱。再这么下去的话,陈家可就要灭亡了。” “灭了好,灭了我就再也不用为家族的事情发愁了。” “哎,几天不见,小少麟你怎么变得这么颓废了。” 陈少麟蓦然抬头,忽然看见站在窗前的那个陌生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身影,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你!” 孙长空低头看了一看自己的身体,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本来的身体之中,然后才嬉笑道:“哦,认不出我了是吗?我是你孙长空孙大哥啊!” 第九百八十章 鸢肥 “孙大哥?可是,我怎么记得你是那个在传薪大会引起恐慌的遮天皇啊!” 听到陈少麟的回答之后,孙长空略显失落道:“你……唉,难道连我的声音都分不出来了吗?这里面的事情一言难尽,反正这才是我原本的样子。那个遮天皇只是一时顶替我的小丑而已。” “嗡!” 就在孙长空说话之际,自他的上身之中忽然流露出无数金色的光芒,一闪一闪,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但强度要比其强上不知多少倍。这下,陈少麟感觉事情更加蹊跷了。 “你到底是谁,再不乘乘老实交待的话,我就叫人把你当刺客抓起来了。” “别别,我真是孙长空。让我想想,对了,老祖,你还记得我们是在哪里第一次相见的吗?苍北仙苑丛林之中一条小河旁边,当时老祖就已经看出我的身体被调了包。如果他现在醒着的话,一定能认出我的身份,我确实是孙长空,不是什么混蛋遮天皇。” 接二连三的不敬,使得栖身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忍无可忍,一时间自鳞甲**里忽然升起无数细小但却异常密集的尖刺,当即便扎入到他的皮肤之中,虽然没有出血,便却是相当痛苦,疼得孙长空不由得呲牙咧嘴,就好像得了羊角疯似的。 陈少麟仔细看了看孙长空的眼睛,发现对方的眼神却是十分熟悉,然后才道:“你真的是孙大哥?” 孙长空语调哀求道:“我的小祖宗啊!我说什么你才能相信。对了,你还记得老祖是怎么昏迷吗?他是为了取出我体内的魔晶,所以才会变成后来的假死状态,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 “孙大哥,真的是你!” 意识到面前的人就是孙长空,之前孤立无援、举目无亲的陈少麟,眼中忽然涌现出大片的泪光,嘴边笑容也夹杂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苦涩,让人见了不禁为之同情。 “你这傻孩子,好端端地哭什么。陈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放心,有我在,没人敢把你怎么样。” 就在孙长空与陈少麟相拥在一起的时候,旁边的那名仆人忽然惊声道:“你,居然是你!当时就是你把陈世杰掳走的。” 孙长空看了一眼那名仆人,当然他是不可能会记得这叙一个人的,但为了表示认同,他还是开口道:“没错,就是我!我就孙长空,当初将陈家搅得天翻地覆的那个毛头小子。不过,眼下的我已经不同以往,如果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我绝对不会再做逃兵。” “好,说得好!” 随着忽来的叫好声,孙长空与陈少麟随即看向门口处,却发现一个体形异常臃肿的妇女正在站在那里,一副欣赏的眼光看着窗前的他们,脸上的笑容都快咧到腮帮上了。 “你是那个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孙长空脱口而出道。 “哈哈,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娘,这么说来,我还是有要取之处的啊!” 说着,鸢踏着看似轻快、但实际力贯千钧的步伐,几下便跳到孙长空的面前。直到最后落地之后,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脚底的大地之中接连传来的轻微抖动。如此看业,鸢肥真的又肥了。 “你想怎么样,打起来我可不怕你!”孙长空沉声道。 “呦,我说这位小弟弟,咱们故人重逢,不应该叙旧谈情的么,为何一上来就要打要杀的,多煞风景。你放心,陈世杰现在已经不是陈家人,所有你对他做的事情也都全部一笔勾销了。我不会找你麻烦,你请你也不要对我显出敌意,这样可是很伤人心的。” 说着,鸢肥还算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可是这样的行为只会徒增他在对方心目之中的坏印象。现在,孙长空几乎不敢正眼瞧她,生怕被其抓到一个空当,然后做出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好在,鸢肥并不是一个轻浮之人,虽然她对孙长空十分中意,但她也十分清楚,女人的矜持比其性命还要重要。 就这样,她强行抑制住了心中的冲动。 “你今天怎么想起来到陈府,难道是思念我鸢肥了不成?” 孙长空连忙晃动脑袋道:“没,绝对不是。我只是路过。” “路过?你这是要去哪,外面下的鹅毛大雪,你居然还在赶路。走,去我那屋里暖和一下。顺带着,我让你看看我刚完成的鸳鸯戏水图。” 说着,鸢肥还不忘朝孙长空使了个魅眼,然后迈起笨拙的步伐,径直向门外走去了。 “孙大哥,我劝你还是跟她去吧!鸢阿姨是有有名的花痴,如果这回你不让她满意的话,那你下半辈子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孙长空看了一眼一本正经的陈沙麟,随即低声怒道:“那你不早点说!” 陈少麟待在房间之中,一时半会出不了什么事情,而为了不给以后留下隐患,他只得硬着头皮,跟在鸢肥来到了她的闺房之中。 找开房门的刹那,孙长空彻底惊呆了。 他本以为像鸢肥长得如此笨拙的女人,对于料理家务也不会在行。可是一进屋子,他便被房间之中处处呈现出的井然有序的陈列而惊叹不已,那已不是讲究,而是偏执。每一个杯子,每一个凳子,都有他特有的位置与姿态,上面的印花全部朝向外面,绝不偏离一毛一毫。而地面上更是一法不染,走在上面,甚至会让人有种莫名的罪恶感。 “这……这都是你自己收拾的?”孙长空不由得惊叹道。 鸢肥得意道:“那是当然,否则难道要你帮我收拾吗?不过,你就是想帮忙我也不会让你插手的。” 孙长空接道:“也对,凭我的自理能力,如果换我来打扫,恐怕这里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舍不得让你为我料理家务,所以才不想让你动这些东西。” 语毕,鸢肥不忘再次向孙长空投来热情似火的神光,可看在孙长空的眼中,却感觉那双光芒竟比各年寒冰还要冻人刺骨,现在的他甚至已经心生逃跑的念头。 “来,坐,我给你倒茶。” 孙长空连忙摆手道:“不用劳烦了,你不是带我来看那张鸳鸯图的吗?咱们还是干正事吧!” “正事?看你长得斯斯文文的,没想到却是一个如此猴急的人。也罢……” 说着,鸢肥两手已经攀在自己的领口之上,眼看就要往下解衣服。孙长空连忙上前一步,使出一招虎跃,当即压住了鸢肥的两只手臂,随即尖声渞:“你要做什么!” 鸢肥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才道:“难道你不感觉热吗?” 孙长空怒声道:“腊月下雪天,你和我说你热?” 鸢肥先是一愣,然后才尴尬地说道:“好吧!我只是想把外衣脱了,没有其它的意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怕我吃了你。” 此刻,鸢肥的话,每一个字都好像一只撩人的无形之手似的,不断地在孙长空的心头上撩拨抚弄,若不是鸢肥这副尊容太过醒脑,也许他真的会败在对方的石榴裙下。 “好……好了,咱们还是从正事着手吧!图呢?” 鸢肥眨上眨眼睛,然后道:“在我的衣服上。” “衣服?” 随着鸢肥那两只肥硕的手掌,孙长空发现在领口位置处,竟直的绣着两只鸳鸯,虽然画幅不大,但却贵在真实,细节神蕴拿捏得恰到好处。如果鸢肥不修行而去创作的话,兴许也能成为一代名家。 “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鸢肥满心欢喜道。 “漂亮,漂亮,没到你的女工如此过人。谁能娶你,那是他的福气。” 听到这里,鸢肥不由得先前迈进一步,此时的他距离孙长空的身体已经不足一尺,甚至仔细听去,不评测辨认出来自对方体内的心脏声,属实有些刺激。 “鸢肥姑娘,实不相瞒,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瞬间,鸢肥脸上的所有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阴森恐怖的神色。虽说孙长空早已料到这副情景,可是当自己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口干舌燥,畏惧三分。 “你说你有心上人了?什么时候的事?” 孙长空道:“其实,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便已经和我的意中人私定终身,我爱她,她也同样爱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你放屁!” 鸢肥的惊天怒骂使得头上的房梁都不禁为之一震,积攒了多年的灰尘自上空飘落,撒得桌上,地面,还有身体,到处都是。这要是换作平常时候,鸢肥早就开始拼命地打算,可是不知今天怎么了,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点其它的想法也没有。 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孙长空的身上。 “不好了不好了,如花飞雪两位分家家主打起来了。” 放昚未落,只听鸢肥门外不远处的假山处忽然跃起一道冲天火光,接着自其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接连从其中飞闪而出,一个落到走廊上的屋盖之上,一个则直接踩到了已经结冰的池塘之内。二人全都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想来应该是刚刚经历了一场热血厮杀。 “你们都给我滚!” 第九百八十一章 分家争权 身着红衣的是陈如花,一袭白裳的是陈飞雪,这两个分家家主,曾经患难与共,风云共济,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二人竟会大打出手,甚至不惜拼个你死我活,为的就是争夺所谓的宗家家主之位。 “陈如花,你看你长得那副娘娘腔的样子,如何能担当家主之职,我看你还是成人之美,主动退让吧!” 陈如花翘起手指,掩面轻咳了两声之后,这才略显虚弱道:“有能耐就把我直接打死,不然就是有一口气在,你也休想成为陈家家主。” “都给我滚!” 一声惊斥如九天霹雳一样,呼啸着涌入到二人的耳朵之中。不等他们来得及反应,一枚硕大的黑影已经砰然撞在陈如花那看似纤弱的身体之中,一道血箭立即夺口而出。 “你!” 陈飞雪刚要出手,却不承想那道黑影在撞到陈如花的身体之后,竟像一枚劲道的牛丸一样,登时弹飞起来,转而朝他的方向射了过来。陈飞雪不同于陈如花,他的身法异常迅速,常人别说是追赶,哪怕是想看清他的身影都是极为困难。可眼下,无论他怎么施展身法,却无法摆脱黑影的追击,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直接扑在自己的身上。刹那间,当定住的目光看向那东西之上的时候,陈飞雪才终于明白,原来那枚诚然大物不是别的,正是神灭三鸢之中的鸢肥。 “噗!” 与陈如花一样,陈飞雪的口中也顺势喷出一道鲜血。不过好在,就在刚刚千钧一发之际,他用真气护住了自己的命脉,这才没有受到太过严重的伤势。如今的他脸色一片铁青,眼中的血丝都要迸出来了。 “鸢肥,你要造反不成!” 随着目光向前看去,鸢肥已经翩然落地,而这时孙长空已经来到被撞开一个大洞的窗边,迫不及待地看向院内的情况。 “没想到这鸢肥看起来笨拙,身手却是异常矫健,凭这两位分家家主的修为,还真躲不开他的攻势。不过,这女人的脸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还静若处子,如今怎么成了一只疯兔?” 看着杀气腾腾的鸢肥立在庭院当中,孙长空不由得已经忍不住要看接下来的“剧情”了。 “你们两个要杀要打我不管,但打扰了我鸢肥的清净那就别怪我出手无情了。” 说着,鸢肥随即旋掌发力,地上一枚不起眼的石子立即一跃而起,落入他的掌心之中。接着,她轻轻地将石子向旁边一抛,不时远处的假山处轰然升起一道爆炸的火光,那就竟是石子消失的位置。换言之,正是鸢肥发出的石子才造成了这么大动静。看到这一幕的陈如花和陈飞雪脸色登时惨白一片,如果被刚才那一击直接命中的话,恐怕他们已经死无全尸了。 “你们两个还不快走,难道真的要让我亲手将他们击毙吗?” 虽然十分不甘心,但陈如花与陈飞雪心知凭他们二人的实力绝不是这鸢肥的对手,后者来到陈如花的身边,伸手将其扶起,同时丢下了一句话:“鸢肥,你记着,今天的事情不算晚,日后我定叫你知道得罪我们花雪两家的后果。” 看着二人离去的狼狈身影,鸢肥轻笑了一声,接着转身进入了房间之中。而这时,孙长空已经迎了上去,随即道:“既然你有实力阻止二人,为何还要看着他们继续内斗下去。难道你不知道这么做只会让陈家的情况越来越糟吗?” 鸢肥抬头看了孙长空一眼,显出一副十分疲倦的样子,然后才道:“我不想管,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会和其它的两位姐姐待在陈家,全都是为了抢答陈家老祖当年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你说的是十年的那次围剿?”孙长空不禁问道。 鸢肥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些光采,然后才看向孙长空道:“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 孙长空惭愧道:“不瞒你说,这还是我上次来陈家的时候听别人提起的。” 鸢肥缓缓点了点头,接着道:“当年我们姐妹三人被十大门派联手追杀,虽然过程之中我们也杀了他们不少的精英成员,但同时身体也出现了不的伤势。尤其是大姐,他的脸被毒砂所伤,至今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就连我们也没有见过她恢复之后的样子。而当时追兵已经将我们逼到了一条死路之上,身后就是万丈悬崖,掉下去定会粉身碎骨。就在这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陈家老祖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不但将前来的数名高手全部击退,还携着我们姐妹三人来到了陈家之中,为我们疗伤治病。我们三人心存感激,为了报答当日的恩情,所以决定留下来为老祖看家护院。可是现在老祖身处危难之间,而我们三人却一点忙也帮不上,说实话我也感到十分惭愧。但无奈,这就是现实。我们不是陈家人,自然不好插手人家的事情。所以我们只能是看客,却不能成为局中人。” 听了鸢肥所说的苦衷,孙长空不禁叹了口气,一时间他竟为对方的遭遇感到一丝同情,虽然这样的“大恶人”是不值得同情的。当年的十大门派也不是平白无故要追杀她们三个女人,只是因为当初她们铸成了太多的人命惨案,所以才会引起公愤。从某种层面上来讲,神灭三鸢死不足惜。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人们已经几乎忘记了这件事情,这里也包括死者的家人。而她们三人也相当于退出了江湖,不再参与世间纷争,所以还是有被宽恕的可能。只是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孙长空就不知道了。 “你得罪了两个分家的家主,难道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你吗?”孙长空忽然道。 鸢肥摇头回道:“不怕,我们神灭三鸢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恶女,十大门派的围剿都经历过了,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们感到害怕。说实话,我们三人早就可以离开了,只是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老祖。哪怕他已经转危为安,我们都能坦然离去。可是现在他老人家命悬一线,生死未料,这种情况之下我们实在不忍心就此离去。陈家之中的内部斗争你刚才所见的陈如花和陈飞雪只不过是其中势力较小的两派,更多的人则躲在幕后,静静地观察着陈家的一切事情,只等时机成熟便露出獠牙,进而夺下最后的家主之位。” “哦?除了四个分家家主之外,难道还有别人想造化?” 鸢肥目光一闪,随即道:“有,当然有。陈盛情便是其中之一。” 一提起陈盛情,孙长空便不禁想起了他的儿子陈世仁。当初,要不是他挺身而出的话,恐怕他根本就逃不出陈家众人的围堵。可是不知何人下的毒手,竟让对方死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如此一来,他便成了杀人者的帮凶。从事发现现在的近一年的时间当中,孙长空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并对自己许诺,有朝一日一定要将真凶找出来。而现在,他似乎已经开始向真相接近了。 陈盛情虽然是代理家主,但与真正的陈家家主相比起来,无论是地位还是权力,都是相距基甚远的。而因为这么多年兢兢业业的无私奉献,他也成为这次家主选举当中的有力竞争者之一。如果孙长空没有猜错的话,杀害陈世仁的就是陈盛情的对头。 “对了,陈盛情他在陈家之中,有没有所谓的死对头,或者说是一直关系都不好的人。” 鸢肥稍想了一下,然后道:“这个……应该没有吧!陈盛情这人平时虽然不苟言笑,但和大家的关系还算和睦。不鮁,这么多年他为何能稳坐代理家主之位,就是这个原因。” 听到这里,孙长空不禁略感失望,但是他没有感到丧气,而是继续道:“那陈世仁呢,我看他们这一代之中竞争有些激烈,尤其他爹还是代理家主,肯定有不少人在心生妒火。” 鸢肥点头道:“这话倒是没错,你以为当初陈世杰能够当上少主之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吗?当初,即便是陈家老祖鼎力相助,但家中仍有不少人持反对意见,而陈世仁便是其中之一。而他也曾被认为是陈世杰之后最适合成为陈家少主的人选。只可惜,天妒英才,让他年纪轻轻就夭折了。不然放到今日,他爹一定会助他成为这陈家家主的。” “陈世杰吗?怎么又是他!这个家伙在家族之中的名誉怎么这么差,这样子的他,如何成为少主的呢?” 鸢肥叹气道:“唉,说来说去,还不是老祖喜欢。在陈家之中,虽然家主是一家之长,但实际上最后的决策权都在老祖的身上。只要他想,家主的人选分分钟就能定下来。” 一提到陈家老祖,孙长空略显激动道:“你可知道,老祖现在被安置在什么地方?” 鸢肥摆了摆手,语气低沉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第九百八十二章 穷凶极恶的孙长空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孙长空十分不解道。 “因为,因为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鸢肥抬头看向远方,目中之中不由得流露出些许淡淡的忧伤。 虽然一再阻止,但鸢肥实在扭不过孙长空,只得带着他前往陈家老祖陈立所在的地方。因为有,鸢肥的带领,一路上二人畅行无阻,虽然有的人知道孙长空的身份,但看在有自己人陪伴的份儿,也就没有过多的出手阻拦。 在陈家的最后面有一处极为空旷的庭院,里面的花草树木还保持着最原始的自然形态,其中到底有哪些奇珍异兽,就连建造者都说不清。而就在这样的地方,竟然忽然出现了一条小路,小路两旁杂草从生,有的已经干枯,有的多少还带着点绿色,不过大多都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孙长空有些想不明白那些陈家人,为何会将陈立安放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之中。 “我说,咱们还得走多远?”孙长空忽然问道。 “快到了,不过你得有思想准备。” 鸢肥的一句话使得孙长空不禁打个冷战,因为他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好了,到了。” 鸢肥的脚步戛然而止,可孙长空发现二人竟停在一段上坡的道路的中央。这里既没有房子,也没有楼宇,更不要说是陈立本人了。 “姐姐,你就不要再说笑了。老祖在哪,快带我去吧!” 鸢肥淡淡道:“他就在这里,我没有和你说笑。” “那他……” 孙长空话还没有说完,鸢肥忽然伸出手指,指向坡上的尽头,在那里,孙长空发现了一座石碑,石碑之上赫然刻着字:先祖陈立之墓。 孙长空一边摇着头,一边向后退去,口中喃喃道:“这……这不可能,老祖不会死的。” 看到孙长空的这副表情,鸢肥不由得叹息了一声,随即说道:“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老祖他……确实已经仙逝了。” “可是,你们明明说他还活着,只是情况不好而已。” 鸢肥惨笑道:“难道你指望陈家人告诉别人,他们的顶梁柱没了吗?对外说老祖重伤只不过是一种没有办法的办法。在家主选举结束之前,这个秘密要一直隐藏下去。” 孙长空定了宝神,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终于再次踏上了通往前方的道路。他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灌入了数以百斤的铅水,沉重无比。而直到真正见到坟冢全貌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不得不说,与陈立在初升大陆之上的地位与实力相比,这座坟墓修得可以说是极为简约,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寒酸。整个墓只是用泥土填埋,除了墓碑之外没有用半块石头堆砌。由于是才建不久,坟头之上还比较干净,没有杂草出现。不过,无情的寒风已经将顶上的一些土壤削了一些下去,看起来有些荒凉。 这就是陈立的墓地,孙长空看着那块石碑,眼中的泪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随即夺眶而出,身体也随着一同坠去,跪在了墓碑前方。 “老祖,我来晚了。” 本来,成为了仙人之后的孙长空,还打算凭借自己的修为将陈家老祖的伤势治愈完全。可是对方已经魂归幽冥,他就通天之能,也无法令其起死回生了。 感受到了孙长空悲痛,位于蛹衣之中的遮天皇,也可以算是杀害陈立的间接凶手,忽然开口道:“好起来,别在一个女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害人精!要不你那譔死的魔晶,老祖能死吗?” 遮天皇顿感火大,立即回击道:“你少在那里放屁,在遇到我之前,他就已经向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虽说魔晶的力量十分强悍,但也只不过是加速了他的死亡而已。要怪,你就去怪神流仙使,是他的毒物害死了陈立。” 听到远方孙长空跪在那里自言自语,不时还会大吵大闹,鸢肥不禁有些担心起他的情况,于是高声叫道:“你没事吧!” 孙长空怒声道:“我不管,反正你也是杀害陈立的凶手之一,你要为你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应有的代价。” “什么代价?”遮天皇不禁问道。 “就是这个!” 说着,孙长空伸手捏住蛹衣之上的一块鳞片,然后用力向下一揪,由于此时遮天皇已经和蛹衣合而为一,后者受损,他自然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痛苦,不由得惨叫了一声。 “你,你做什么!” 孙长空面露凶光道:“老祖死了,我本来应该要让你一命抵一命的!可是念在你已经弃暗投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就给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虽然孙长空是在和遮天皇对话,但在外人看来,所有的话都是从孙一人的嘴里说出来,所以这么看上去显得相当诡异,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精神出了问题。鸢肥越看越着急,最后索性也奔到了墓前,一探究竟。 “喂,你小子没事吧?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孙长空抬头发现鸢肥已经近在眼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样子有些失态,他这才恍然道:“没……没事。话说,是谁给老祖修了这个如此简陋的墓塚,难道他不怕老祖泉下有知,死不瞑目吗?” 鸢肥将孙长空从地上扶了起来,随即面带苦笑道:“人都不在了,谁还会在乎他死后的样子。不瞒你说,就是这个墓,还是少麟和几个下人一同修建的,至于其它人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一眼。对他们而言,陈立死了就失去了原本的价值,而他们也愿继续为其浪费精力与时间了。” “这群畜生,想当初老祖为了保护这帮不肖子孙,不遗余力,多次出生入死。可是倒头来,却换不来他们一丝亲情。这些狠心狗肺的东西,注定不得好死!” “轰隆!” 随着孙长空话音刚落,万里晴空的苍穹之中忽然闪过一道莫名其妙的雷声,孙长空听到之后心中异常震撼,不禁喃喃道:“老祖,你听的到我说的话?” 那道轰隆声就好像是陈立的怒斥一般,使得孙长空沉重的心情不由得舒缓了许多。都说人死之后,可以听到活着的人对于自己的是非评判,不知他看到这一幕又是怎样的感觉呢?从之前雷声大致可以推测出,陈立的心情一定不会太好过吧! “这些自私自利的小人,居然只顾着自己,全然不管他人的死活。我本来还想借助他们的力量,一同对抗魔界入侵。但现在看来,与他们为伍根本就是在损害我孙长空的一世英名。我决定了,陈家,我要亲手毁灭!” 出了城,孙长空回到小队驻扎的地方,并派其回到大军之中,请将王增派人手。他不再想和与陈家谈判,因为他们不配。机会是留给那些心存善念之人的,并不是给这些冷酷无情的小人的。 “老祖,你等着吧!我这就教你的子孙下去陪你!” 蓬莱军营之中,听到来人的报信之后,将王不由得惊声道:“什么,派兵?谈判失败了吗?” 士兵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守界宝帅让我们守在城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城,之后便看他怒气冲冲地回来,说要将陈家完全铲除。” 将王点了点头,稍稍皱眉道:“这个孙长空极少发怒,看来这次真的惹毛他了。不过,他有没有说过到底需要多少增援。现在大战一触即发,我怕被魔军趁虚而入啊!” 士兵回道:“守界宝帅说了,只要五百精锐。” “五百精锐攻打一个陈家,这个孙长空好大的口气。据我所知,陈家除了陈立之外,应该还隐藏着几名修为达到仙人之境的高人吧!他就这么有把握?” 士兵摇头道:“这个小的就不知情了。守界宝帅让将王您务必赶快派兵,否则会耽误大事。” 将王轻笑一声,随即道:“好好,既然他这么想大干一战,那我就姑且满足他一回。孙长空啊孙长空,你可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 “该死的肥婆娘,等我坐上家主之位,看我怎么折磨你!” 陈飞雪坐在房间之中,用刚刚拿来的金创药,处理着之前被鸢肥撞伤的胸膛。虽然骨头没有受损,但那一撞的力量还是太过强大,直接震伤了他的内脏,直到现在他都觉得气息不畅,好像吃东西被噎着了似的。而就在他咒骂对方之际,一个矫健的身影已经自门外窜了进来。 “你是谁,要干……” 话刚说一半,陈飞雪的耳边便响起了一片尖鸣,紧接着滚烫的血雾便从他的喉咙之中喷溅而出,立即将面前的桌子染成了血红色。从那人进门,到自己死亡的这段时间之中,陈飞雪甚至没有看到对方出手的动作,更不知道杀死自己的到底是什么可怕的神兵利器。而他生前的宏图大志,也随着他的生命焕然消逝。 “不好了,陈飞雪死啦!”、 陈飞雪的死讯很快便在陈家之中传了开来,不少人为此感到相当痛快,至少陈如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令他不解的是,除了自己之外还有谁会派人刺杀对方呢? “哼哼,陈飞雪,怪就怪你太过张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不过如此一来,我成为家主的机会岂不是要大多了。” 这时,之前杀害陈飞雪时出现的那道人影又一次闪入了陈如花的眼帘之中,直到这时后者才意识到死前陈飞雪经历了什么。 第九百八十三章 屠陈 当夜,孙长空所要的五百精锐便已经就位,而孙长空此时就如同修罗一般,站在陈王城前,身上散发着阵阵杀气。 “一会儿进城,不要打扰到百姓,直接朝陈府前进就行。进去之后不要手下留情,见人就杀,一个不留。” “一个也不留?那孩子少年呢?” 孙长空回头看了那人一眼,一时间后者仿佛感觉到有千把铁锥抵在自己的喉咙之上一般,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违令者军法处治。” “是!” 随着孙长空,蓬莱大陆的铁蹄终于真正意义踏上了初升大陆,而且首次出头,便直击其中一股强硬的势力,陈家。 如今的孙长空已经不想顾念旧情,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之外,他要将陈家人全部埋葬在这里。 “那些是什么人?” 站在大门之外的两名守卫看到那众多的人马,不由得狐疑起来。就在其中一个准备上前询问何事前来的时候,站在孙长空的一名副将直接快步上前,抽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那名副将的身手异常之快,以至于另一名活着的守卫还没有来得及急救,便被对方随即搠刀的长刀一击刺破了咽喉。蓬莱大陆的实力果然不凡,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副将就能拥有如此身手,看到这一切的孙长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一挥,随即道:“给我杀!” 成群结队的蓬莱精兵杀进了陈府,果真如孙长空所说,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逢人就杀,无论是少不更事的孩子,还是年事已高的老人,全都无一例外。很快,陈府的前院已变作了鲜血的海洋,更多的杀戮正在进行之中。 “大家快出来,有人偷袭啦!” 伴着一名男子的呼喊与敲锣声,原本已经睡下的众人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戴整齐,便纷纷奔出房门,一探究竟。可是让这些人始料未及的是,守候在门外的不是什么刺客,而是青一色的士兵,精锐士兵。陈家人多数都身负修为,但无奈和些常年征战沙场的精英相比还是略显逊色。再加上对方人多势重,行动起来如迅雷霹雳一般,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于是那群本想杀人的人反而被别人所杀,更多的血从房间之中相继流出。 “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趁夜屠府,我要你们的命!” 经过短暂的准备之后,作为临时家主的陈盛情连忙穿戴好自己的行头,手上也带上了乌金手套,从而令自己的断情掌威力倍增。可是单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众多精锐抗衡,于是他又转而向府中其他高手求救。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四名分家家主。 “陈如花,陈飞雪,你们在干什么!别人都杀上门来了,你们怎么好意思还在这里闷头睡大觉!” 推开陈飞雪的门,陈盛情第一眼便看到了他,确切说是他的头。陈飞雪的头已经和身体一分为二,并且滚到了门前的位置。而刚才进门不经意的一脚,刚好将那颗还散发着热气的人头踢飞了出去,砰地一场撞到一张椅子之上。看着仍在淌血的尸首,陈盛情的整张脸都被吓得惨白无光。 “这……这是谁干的!不对,是陈如花,陈如花,你给我出来!” 闪出陈如雪的房间,陈盛情穿过庭院,再次来到陈如花的房间。然而还没有推开房门,便已经在窗纸之上看到了一个人影,或者说是一个血影。于是,陈盛情将脚收了回来,然后小心地来到窗前,鼓起勇气,用力去拉眼前的窗扇。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平时用起来十分轻便的窗户如今竟变得沉重无比,逼得他不得不伸出另一只手掌一同放在窗扇之上,然后再次发力。然而就在窗户打开一瞬之间,他忽然听到一声刀刃入体的嚯嚯声,待他看清屋内情况之时,他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下除去。 原来,窗边血影不是别人,正是陈如花,而如今的他竟然被人吊在窗边位置,腹内的肠肚已经流了一地。在他的胸前还有一柄散发着耀眼血光的长刀,而刀柄之上拴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与窗扇相连。那个凶手居然制造了一个简单的杀人机关,将刀捅入到陈如花的腹部之下,却不立即害他的命。而是将其挂在窗边,然后故意用血影吸引的注意,令人不禁去打开窗户。而在窗户打开的同时,窗扇上的绳子带动刺入到陈如花体内的长刀,继续划过他的身体,直至其断气。所以这么说来,刚才打开窗户的陈盛情也是杀人的帮凶之一。 为免陈如花的尸首再次受到伤害,陈盛情索性不再去动半启状态下的窗户,而改走房门。可是刚一推开扇扉,他便又一次听到了快刀割肉的动静。顺着脚下的绳子继续朝窗边看去,原来陈如花的背后还有一只铁钩。铁钩通过吊在房梁之上的滑轮并与房门相连,组成了第二套杀人装置。至此,饱经摧残的陈如花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当即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 陈盛情虽然来不及考虑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大步奔向陈如花的尸首。然而就在这时,脚下的一块地砖突然向下凹陷,随即一张巨网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罩在其中。陈盛情用力挣扎,却不想这网织得异常巧妙,越是在里面发力,网面收缩得也就越紧。最终,陈盛情已经被那怪网捆得严丝合缝,一点空隙也没有。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散发着恐怕气息的人影忽然从门外走了过来。 “是你!你居然还敢回来!” “呵呵,世叔,我为什么不能回来,不要忘了,我曾经可是这里的少主啊!” 说话间,陈世杰昂起那张阴森恐怖的脸颊,冷酷的眼眸之中闪耀着如繁星一般的光芒,让人见人不禁心生骇意。 “你……陈世杰,这都是你干的好事!”陈盛情愤怒地吼叫道,狰狞的样子不下于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只是,现在的这只野兽已经被绑了手脚,失去了爪牙,就算有心杀人,也无力挣扎了。 “呵,世叔,你不要激动。我知道最近他和陈飞雪两人有些嚣张,所以就拿他们来杀鸡儆猴。怎么样啊世叔,我这杀人的手法是不是相当巧妙啊!” “啊呸!陈世杰,你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他们就算再怎么不对,那也是你的长辈家人,你就这么把他们杀了,而且还让他们杀得如此没有尊严,你是如何狠下杀心的! 被陈盛情这么一通数落,陈世杰的脸色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显得十分心安理得,接着道:“世叔,你老了,不中用了。老祖不在了,自然要让我们这些新人来继继承他怕遗愿。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一样。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如果你好好地跪下来求我,说不定我能放你一条生路。” 陈盛情使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身体竖了起来,陈世杰以为对方真的会伏地向自己膜拜,却不想下一刻陈盛情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然后顺势朝自己撞来。 “陈世杰,看我不要你的命!” 虽然身体受制,但陈盛情的灵气并没有受阻。趁着刚刚倒地翻身的间隙,他的手掌之中已经凝聚起毕生功力,原本古铜色的乌金手套之上,赫然绽开出一道金色的光辉。 “看我的断情掌最后一式,情断心碎!” 陈盛情的身体猛然撞在陈世杰的膝盖之上,剧痛之下,后者的身体陡然一折,立即倒向陈盛情那只金色的手掌之上。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际,门外忽然射来一柄尖刀,不偏不倚,刚好刺中陈盛情的身体。 然而,事情到此还没算完,那柄刀的力量实在太大,以致于没入到陈盛情的身体之后,还未完全泄力,继续带动着他的身体向后倒去,而就在这生死瞬间,陈世杰的上半身正好避过那一记断情断心碎掌,险险地逃过一劫。 栽歪在地的陈盛情,抬起笨重的脑袋,用力看向门外,即便自己的死已经无可避免,但至少他要看清自己的杀身仇人。可是不知怎么了,深更半夜,门外那人的身上竟包裹着一层无比扎眼的白光,照得他根本无法识出对方的面容。 “你……你是!” 这时,只听那人忽然朗笑一声,身形一隐一现,竟然已经到了陈盛情的面前。 “初次见面,如有失礼,望请海涵,我叫巫白帝!” “噗!” 随着血雾散尽,陈盛情终于断气。而这时方从之前的事情缓过神来的陈世杰,看着倒在一旁血肉模糊的陈盛情,一股缘于心中强烈的仇恨感油然而生。 二话不说,他直接扑到了陈盛情的尸体之上,抬拳便朝对方的脸面轰去。 “混蛋!要不是你,我爹绝不会死!我要你偿命,偿命!” 随着陈世杰歇斯底里的嘶吼,血花不断在陈盛情的脸上绽开。可是不知怎么了,如今他的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反而愈发显出一副深邃的冷笑,就好像是在嘲讽面前的陈世杰,因为任何的攻击对于已死的他来讲都是全然无效的。 第九百八十四章 誓死效忠 陈盛情死了,但陈世杰的内心却是丝毫没有轻松,就在刚刚与巫白帝进入陈府的时候,他们发现前院之中出现了一伙人,几乎将陈家杀得片甲不留。按理来讲,陈家大难当头,作为曾经少主的他自然也挺身而出,与陈家众人联手共迎外敌。可是,如今的他已经对这群人失望透顶,绝不再相信他们还会有情谊可言。在这些人的眼里,只有利益至上,哪怕是手足兄弟也能痛下狠手。经历过这一切的陈世杰已经看破了这残酷而的真相,所以在明知陈家的情况之下,他不但没有出手相助,反而还火上浇油,接连杀了陈飞雪,陈如花,陈盛情三名几乎可以算是陈家顶梁柱的重要人物。而失去了他们,陈家便如同人没有了头一般,只有死路一条。 “你们抛弃了我,那就休要怪我冷酷无情。没有了老祖,这样的陈家也没有什么存在的价值了。不过你们泉下有知不用灰心,我陈世杰会成为新陈家的首领,并创造出比曾经更加辉煌的历史,你们看着吧!” 陈府出了大事,府内一群高手却并没有做过多的抵抗,纷纷四散逃离。对于他们而言,如今的陈府早已名存实亡,为了一个虚有其表的陈家,再做无谓的牺牲就实在太愚蠢了。所以,包括文武双全,不动则矣,一动惊人,青梅竹马,郎才女貌等人,此时已经全不见了踪影,唯有守护神般的李如广还在奋力反抗。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来屠杀陈府!” 大喝一声,杀气冲天,李如广拳脚并用,强招频出,打得周围的蓬莱精英连连后退,竟然一时之间接近不了他的身体。远远看去,他的周身已然升起一道强劲的旋风,包裹着他不断冲向人群之中。 然而,双拳难敌四手的道理永远也不会有错,即使李如广骁勇善战,力大无穷,但怎奈敌军数量实在太多,一波刚息,又波又起。而李如广毕竟也只是一介凡人,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之中,疲倦很快已袭遍全身,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四肢越来越沉,动作和反应也愈发僵硬。喘息之余,他不禁意识到自己再也不是那个驰骋沙场的小伙,而是一个满头花发的老者。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个世道注定要被这群年轻人完全统治。 “为什么会这样!” “噗!” 就在李如广分神的一瞬之间,一名精英士兵挺刀扎入到他的手腰之中。剧痛之下,李如广狂啸一声,与此同时逼出的强大真气直接将刀身震成两半。 “快上,这个老头不行了!” 意识到李如广气数已尽,蜂拥一般的士兵轰然围了上去,一时间刀枪剑棍,各式各样的武器一同其攻了上去,血像瓢泼一般自身体之中狂飙面而出。他的脚步已经踉跄,神光已然涣散,原本不坚不摧的拳头也终被不知从哪来的一刀直接斩掉。疼痛已经不能令他屈服,而唯一让他不甘心的就是好端端的陈家为何会变成今日这副样子。 “老祖,如广无能,今天只能这样了。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我也要带几个垫背的下去给您一个交待。看我李如广最强一击,忠赤乾坤箭。” 赤城之心,天地可鉴。在自己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出手之际,隐藏于其体内的全部能量都如如火山爆发一般,轰然炸裂。天空,阴云密布,大地战栗不已。忽然间,李如广的身体化作一道无比绚烂的光芒,倏尔没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紧接着,地面之中相继浮现出如经脉一般的裂纹,虬龙盘错一般,遍布整个陈府。与此同时,光芒没入的位置处,忽然散播出阵阵跳动声,听上去就好像心脏一般,缓慢且平稳。而随着异象接连发生,周围众人的注意力不禁都放到了李如广消失的地方。在那里,一道精纯的浑厚灵气正在徐徐上升。而在这时候,一直在边上冷冷旁观的孙长空忽然脸色一寒,随即高声大叫道:“这里不安全,大家快跑!” 孙长空的警告使得众人的立即乱了阵脚,本来还一心投身于战斗之中的他们,立即像惊弓之鸟一般,登时向门外奔去。然而,李如广身体之中暗藏的那股灭世之力早已等待多时,几个跑得稍慢的蓬莱精英身形忽然向前一沉,紧接着无数道利剑般的金光立即搠入到他们的身体之中,并在一瞬之间将之肢解分尸。在这一刻,自以为强悍霸道、无可匹敌的蓬莱众人终于明白了生命的脆弱,曾经让他们不屑一顾的李如广竟俨然化身成为一代凶煞,欲要将他们全部拖入地狱之中。 “该死,这个李如广临了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真是小瞧了他。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抵挡得住蓬莱大陆的铁蹄!” 想到这里,孙长空身形徒然转折,随即朝金光最为强烈的中心处狂掠而去。 “焦土神威!” 一声惊斥,孙长空轰然坠地,同一时间,他将两只肉掌全部刺入到脚下的地面之中,无数的无极仙气,如洪水决堤一般,登时涌入到已经被金光遍布的泥土之中。刹那间原本已经盘散沙的土壤随即变化成若干细小的手掌,一同迎向下方到来的金光利箭。 “嘿!”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连串密集却剧烈的爆炸声,硕大的一个陈府竟在一瞬之间陷入到了红色的血光之中。孙长空的焦土神力是一切光线的克星,而哪怕是李如广牺牲自己换来的最强杀招,也无法冲破焦土神威的坚硬壁垒。不知过了多久,空间之中的炸响越多越小,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已经听不见了。此刻的孙长空已经大汗淋漓,插在土里的手掌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要不是属性之上相克,说不定治不了这无数的光箭呢!” 孙长空叹了口气,起身离去。可就在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自已经烧焦的黑土之中骤然窜出,不偏不倚,直接跃到孙长空的身后。 “还没有完呢!” 未等孙长空回头,狂风暴雨般的拳影轰然自那道黑影之中射出,而随着拳头的接近,每一拳影之上竟然都射出一枚如箭簇一般的气罡,使得拳威力倍增。 一时间,孙长空兀地发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辆战车碾过似的,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肌肉,都发出“咯吱咯吱”的惨叫,血水肆无忌惮地涌出口中,无神的眼眸之中已经几乎失焦。他从未感觉到自己距离死亡如此之近,而造成这一切的居然只是陈家的一名下人。 “给我去死!” 如今已经状如恶鬼一般的李如广陡然出挥出一记勾拳,直接将孙长空击倒在地。而在巨大力道的作用之下,撞地之后的孙长空竟然又一次弹飞起来。不等孙长空看清眼前的情况,两只炭一般漆黑的拳头已经抵至面前。那一双衰老,沧桑,伤痕累累,死气沉沉的拳头,竟然绽开出久违的年轻活力,而这一刻就连它们的主人也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百年之前。那时的虽然修为平平,但却有满腔热血。而随着实力的提升,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快感,哪怕他的生命已经来到了尽头,他的拳头仍然一往无前。 “嗡!” 就当那李如广的最后一拳即将打到孙长空面门的时候,前者的身体之中忽然升起了一道淡蓝色的光影,虽然相当模糊,但能依稀辨别出那是李如广的样子。这是他的灵魂。原来,他的肉shen早在挥出这一拳之前便已油尽灯枯,成为死尸。但强大的执念,便是托起了他的身体,令他发挥出超越以往任何时候的最强攻势。然而,如此高负荷的能量对于人体来讲是致命的,而失去了活力的身体便更加不堪一击,在这两种因素的交叠之下,未完释放出所有拳劲的李如广耗尽了所有的生命力,在距离对方不到一寸的位置处戛然而止。只见与拳心正对的部分,同时也是孙长空的脸颊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烧焦的窟窿,高密度的能量即使没有与其直接接触,也足以依靠自身的温度将身体烧成灰烬。好在李如广已经死了,好在拳头已经停下,否则孙长空现在恐怕就要给他一同陪葬了吧! 拥有仙人体与沧浪血脉的孙长空,很快便将脸上的伤势修复完成。而这时,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面前已经死去多时的李如广。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化作一团死灰,被风一吹便会有碎屑从上面剥落下来。然而,即使如此,那的身形依然屹立不倒,就好像已经变作陈府的守护神一般,誓要与之共存亡。 之前,孙长空对李如广的印象并不怎么样,但亲眼见证了一切发生之后,他终于放下了自己那颗高熬的雄心,随即对着那座黑色的丰碑淡淡道:“李如广,我敬佩你,你可以安息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主使者陈立 陈家高手死得死,逃得逃,唯一可以称得上是守护神的李如广也在激战之中力尽而亡,可以说是死得其所,值得每一个人为之尊严。而看着对方死后留下的“残骸”,孙长空大袖一扬,一股微风随即吹过他那黑色的躯壳,后者随即焕然消逝,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像李如广这种死法是许多世外高人梦寐以求的归宿,只可惜很难达到罢了。 孙长空扫视一围之后,发现除了一开始被忠赤乾坤箭击杀的几名精锐之外,其余人几乎没有什么大碍,即使受了伤也能得到及时的救治。对于蓬莱大陆来讲,这是一场几乎完美的胜利。而此刻,后院之中,陈少麟已经握起了宝剑。 “少主,你千万不能冲动。现在外面正乱,他们不会顾及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的。” 陈少麟看了一眼那位仆人,随即淡淡道:“没所谓了,既然大家都已经不在了,那我自己一人独活还有什么产意义。就算是死,也绝不能辱没了陈家的一世英名。” “好!不愧是我亲自选择的人,看来这次惨痛代价并没有白费,少麟。” 随着说话人的声音,陈少麟豁然回头看向房间的门口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已经死去多时的陈家老祖陈立居然再次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还显出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让人见了不得不心生狐疑。 “老祖,你怎么会……你到底是人还是……” 随着陈少麟的话语,远处的陈立骤然闪身,遽地出现在他的身前,并且和蔼道:“小傻瓜,我是人是鬼,你摸摸看不就知道了。” 在陈立的建议之下,陈少麟战战兢兢地抬起手来,随即伸向对方的脸庞,果然那张满是笑容的慈面之上,反应上来的是一股温柔的暖意。 “热的,是热的,老祖,你真的还活着!” 异常高兴的陈少麟已然忘记了尊卑长幼之分,难以自持的他竟直接跳到了对方的身体之中,显出一副无比亲昵的样子。 “哎哎,快下来!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我这把老骨头怎么经得往你这身体。不行了不行了,我这腰快断了。” 随着陈立把陈少麟重新放到地上,门旁一个人影顺势显露出来、而那名仆人见到他的刹那间,脸上立即浮现出惊恐的表情。 “是……是你!孙长空!少主,就是他带人来屠门的!” 陈少麟蓦然扭头,看向门外的孙长空,刹那间他的脸色仿佛涂了一层锅底灰似的,看上去异常冷峻。 “孙大哥,真的是你?” 孙长空刚要开口,谁知这时陈立已经抢先道:“不用怪他,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授意他去做的。” 原来,白天时候,鸢肥将孙长空带到了陈立的坟墓之前,见到对方如此伤心欲绝的样子,最终没有忍住,便将实情告诉给他。 原来,陈立自苍北仙苑回来之后,虽然身中剧毒,且受到了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然而,作为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陈立还是有几招不为人知的绝活的,其中一件便是一种名为“阴差阳错”的异术,可以将自己身上的伤势过渡到他的身体之中。虽然这么做后者必死无疑,但至少他能保住性命。回来的当天,知情人便帮他召集了数名体格强壮的大汉,作为“替死鬼”,但即使这样,陈立还是在第九名大汉断气倒地之后才终于恢复了自由行动的能力。神流仙使的毒固然强大,但遮天皇的魔晶更是超乎想象的可怕,本来牺牲一个人就能让陈立恢复到完全状态,但就是因为魔晶异常棘手,所以又消耗了其他八人的生命才终于换来今日的成果。 陈立恢复之后,并没有将自己痊愈的消息传出去,而是故意将消息封锁,给外界造成一种似是而非的假象,让人猜不出的病情到底如何。而正因为这个原因,一直隐藏在陈家的不安分子才能自动露出马脚,显现出本来的丑陋面目。看到这一切的陈立心灰意冷,众人明知道他已经病故,却没有一个人到他的坟前拜祭,这让他内心之中的精神支柱几乎崩溃,这么多年来他舍生忘死守护的家园,到底孕育出了怎样一批狼心狗肺的不肖子。他对他们彻底绝望,以至于他的心中生出了自毁的念头。 他要将自己数千年辛苦经营的陈家亲手毁掉,以来和自己曾经失败的过去说再见。可是作为他们的老祖宗,陈立又于心不忍,于是便将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孙长空,然后便有了后者领兵屠门的事情。 “什么!这一切居然都是老祖你的意思,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陈少麟说到这里,眼睛已经渗出了泪光。虽说,这些亲人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友好,但毕竟他们的身体之中都流着同样的血液,亲人死人为此感伤,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陈立却并不这么认为。 “少麟,你太善良了。你以为他们配得上陈姓吗?你以为他们想让你好过吗?你可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曾经打起你的主意,甚至不惜在饭菜里下毒放药,要不是我小心谨慎,你早就死在他们的手心里了。” 听完陈立的话之后,陈少麟的脸郄不禁为之大变,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之下,老祖已经为自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而他反过来还要置疑对方,分明就是狗咬吕洞宾。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只是因为我是少主?” 陈立叹了一口气,随即抚着陈少麟的头道:“孩子,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陈家的规矩,将你推上了这个众人瞩目的位置。有多少人朝思暮想,恨不得替代你。而一旦成为了家主或少主,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实现自己的欲望了。” 陈立的话如一根根钢钉一般,扎入到陈少麟的心中,看着不远处墙上溅起的鲜血,他不由得叹息道:“一切都是贪欲作祟,如果我们能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那该有多好!可惜,一切都回不去了。” 陈立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有一件事出乎我的意料,陈盛情和陈如花,陈飞雪他们居然死了,长空小友,你的部下出手未免也太狠了吧!” 孙长空朝陈立抱拳行了一礼,随即道:“老祖可是冤枉我了,虽然我像他们传达的命令是见人就杀,鸡犬不留。但凭他们的实力,想要如此轻松地连续击杀他们三位家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况且,我们进攻的是前院,三位家主处在后院之中,不可能会一早身遭不测。依我看来,这里面应该有混水摸鱼的人。” “浑水摸鱼?哈哈,长空,你也太幽默了。这种时候,谁会放着自己的性命不官,而是趁机报复他人呢?” 孙长空笑道:“怎么没有,难道老祖忘了,之前被你除去少主之位的人了吗?” 陈立眉头一跳,惊声道:“你是说世杰?你说是陈世杰杀了他们?” 孙长空点头道:“可能还有其他的帮凶,毕竟凭他一人之力想要连挫三名陈家高手,实在有些勉强。况且,我在四下观察的时候,确实发现了形迹可疑的人,只是一时疏忽没有上心去管罢了。现在想想,那人的身形与陈世杰真的十分相似,我几乎可以断定,杀害陈盛情等人的凶手就是他。” 话至此处,陈立的眼中已经格外浑浊,沧桑,伤感,无奈,愤怒,仿佛挥之不去的阴霾一样,笼罩在他的眼眸之上。在这之前,他本以为废黜世杰令少麟当上少主之位,是自己一生之中少有的明智之举。但现在看来,正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才使得陈家之中诞生出了一个祸害。 “不行,我得去找到陈世杰,然后将他捉拿回来,给三位家主一个交道。其他人是该死,但三位家主这么些年来为陈家呕心沥血,任劳任怨,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死了实在令人难以接受。哪怕是陈世杰的尸体,我也要带到他们的坟前,也算是给三者一个交道。” 孙长空点点头,同意道:“嗯,我也支持老祖你的说法。只是茫茫大地,我们该去哪里去找他?还有,关于蓬莱大陆与将王的事情,老祖您看……” 陟长空自认为不是说客,但事已至此,陈家已经几乎覆灭,剩下的幸存者,无家可归,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的话,那就等于放虎归山,待他们东山再起之时,定会集结起来,向蓬莱大陆以及孙长空疯狂报复。所以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孙长空必须趁早下定决心。是敌杀之,是友欢迎。而这最终的结果,就要看陈立的意思了。 首次见到孙长空如此严肃的样子,陈立苦笑了一下,然后略显疲倦道:“这些天也快把我折腾坏了,要不你再让我想想?” 陟长空摊开手掌,无奈道:“我给你时间,但魔界那帮人却不这么想。现在事态紧急,老祖,这么大的忙我都帮了,难道您还信任不过我吗?” 陈立望着孙长空那双火一般眼瞳,突然顿声道:“好,我就听你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