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仔苏克 19世纪，德克萨斯北部。 一头角鹰掠过蔚蓝天空，在它淡金的瞳孔里，倒映出下方从远处飞驰而来的两辆马车。 打头的是一辆做工堪称精美的四轮马车，但由于长途的行驶，马车外已经蒙了一层厚厚的尘土，以至于驾车的墨西哥车夫，不得不用汗巾包裹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一辆敞篷大篷车跟在后面，车厢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子。 格蕾丝夫人和小姐就坐在前面的四轮马车里。 在纽约的上流社会中，格蕾丝母女的美丽是出了名的。以至于在格蕾丝先生破产自杀之后，圈子里的人常常在背后开玩笑说，上帝先后把两位最美丽的天使赐予了老格蕾丝，终于引起了魔鬼的嫉妒，夺走了他的财产和生命。 无论如何，这对母女花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严格说起来，她们坐在一起，更像是一对姐妹花。 格蕾丝小姐有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仅仅十五岁的年纪，却有着令女魔鬼也会嫉妒的火辣身材，她放下手里的地图，掀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了看。 “妈妈，根据地图显示，还有十英里就要到闪金镇了！” 坐在对面的格蕾丝太太撩开面前的黑纱，虔诚的在胸口花了一个十字：“上帝保佑，听说这一路有很多强盗，但愿我们能平安走过最后一段路，顺利达到闪金镇，接受你父亲最后的遗产。” 听到‘强盗’两个字，格蕾丝小姐有些不屑的皱了皱精致的小鼻子，说：“从密西西比河走到这里，哪里有什么劫匪，依我看，这里只不过是荒凉一些而已。妈妈，你可千万别上那个东方牛仔的当，他绝对是故意吓唬我们，是想赚我们的钱呢！该死的，父亲留给我们的钱不多了，用来修复矿场还不够呢，哪有多余的雇佣保镖！再说了，车夫盖尔先生也很强壮呢，足够保护我们了！” 格蕾丝夫人赶紧在胸口画了个十字，瞪了女儿一眼，说：“不许说脏话！上帝啊，请原谅小格蕾丝吧，她还只是个孩子！” 说起‘骗子’，格蕾丝夫人想起在进入德克萨斯的边界后的第二天，在旅馆外遇上的一位年轻的牛仔。 那个牛仔有着东方人的黑色瞳孔和黄色皮肤，似乎没钱住店，在旅店后的马棚里过夜。也许是从和车夫的闲聊里得知她们要穿越德克萨斯去闪金镇，那个牛仔主动推荐自己充当保镖，并且告诉她们，德克萨斯可不安全，两位单身的小姐独自穿越广袤的荒原，绝不是明智的选择。 “每天只要一美元，您就能收获我二十四小时的忠诚和保护！”那个有着阳光笑容的东方牛仔说。 格蕾丝夫人不是没想过聘请保镖。 在纽约文明社会的‘传说’中，德克萨斯简直就是一片荒蛮之地，到处都是游荡的匪帮，还有在迁移浪潮中偷偷返回的科曼奇印第安人，战败的墨西哥乱兵，逃亡的黑奴。 可是亡夫留下的现金实在少得可怜，除掉路费和雇佣马车的费用就不剩多少了，闪金镇还有一个小小的废弃铁矿场等着她们母女去接收，花不少钱修缮才能重新开工。 再者，眼前的这个年轻牛仔，除了有着阳光笑容意外，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一点传说中‘牛仔’的风采，穿着破落，马靴甚至已经被磨了一个大洞，腰上挂着的那把柯尔特转轮手枪更是可笑，连象牙手柄上的花纹都被磨秃了。 一个连旅馆都住不起，只能住马棚，连武器都没有钱保养的牛仔，即便笑容比太阳还灿烂，又有什么用？ 何况，牛仔和强盗的角色，并不是固定的，雇佣一个不熟悉底细的枪手，危险性不比遇上劫匪低。 所以格蕾丝夫人拒绝了那个牛仔。 好在，这一路上都很顺利，除了遇到一次水牛群，和偶尔在宿营的时候发现响尾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危险，连同路人都很少见到。 车厢里有些闷热，格蕾丝小姐拿着一柄小扇子，一边对着胸口扇风，一边随口说：“听说西部的人可不算友好，甚至就是野蛮人，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的接收矿场呢。” “我们可是有买卖合同的，但愿上帝保佑一切顺利！”格蕾丝太太说。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响起几声清脆的枪响！ “发生什么了？”格蕾丝小姐大吃一惊，转头掀开车帘，只见几十码外，一座风化岩山崖后扬起一大片烟尘，三匹马从烟尘中出现，马上的人手持长枪，冲她们狂奔而来！ “小心，是劫匪！” 在前方驾车的车夫盖尔先生用带着浓厚墨西哥口音的英语大吼了一声，抓起挂在车辕边的肯塔基长步枪，对准为首的一名劫匪。 他刚扳开枪后的击锤，还来不及击发，对面劫匪的手上就冒起一股青烟！ 几乎与此同时，一声清脆枪响传入格蕾丝小姐的耳朵中。 盖尔先生的身体晃了晃，胸口喷出一团血雾，一声不吭的从飞奔的马车上栽倒下去！ “啊！”格蕾丝小姐忍不住的尖叫起来。 也许是因为枪声，或者是格蕾丝小姐的叫声实在太过高亢，拉车的马受了惊，失蹄之下摔倒，一头撞上路边的岩石，四轮马车也紧跟着翻在路边。 格蕾丝母女被摔的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爬出马车，却惊恐的发现，三个持枪劫匪已经近在咫尺，包围了她们。 看见从破车里爬出来的两个女人，一个劫匪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哇，两个漂亮妞！刀疤老大，这次我们有乐子了！” 领头的刀疤老大脸上有一道横贯眉心和嘴角的伤疤，他盯着格蕾丝母女打量了了几眼，狠狠的把嘴里咀嚼的烟草吐在地上：“上帝，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把人和行李一起带回去，狠狠操翻她们！” “然后再卖给妓//院，狠狠赚他//妈的一笔！”一个胖子劫匪说。 “少罗嗦，带上人和行李快走，我怕再停留下去，我会忍不住在这里就操她们，哈哈哈！”刀疤老大狂笑起来。 格蕾丝太太被吓得浑身瑟瑟发抖，一只手臂搂住女儿，一只手臂不停的在胸口，嘴里断断续续的念叨着上帝保佑，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劫匪。 格蕾丝小姐却猛地把手伸进了自己的裙子，再拿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柄小巧的双发火枪！ 那手枪也是她父亲的遗物，一直被她绑在大腿上，以防不测，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 格蕾丝虽然拥有不错的胆量，但她的枪法只能用‘臭不可当’来形容。长这么大，她只在父亲的指导下，开过一次抢，面对距离只有三码的空酒瓶，她的子弹歪出了至少一码开外！ “上帝保佑我能打中这个恶棍！”格蕾丝小姐暗中祈祷，顺手就把枪指向了距她最近的刀疤老大！ 没等她开枪，一条长长的马鞭就飞了过来，啪的一下，准确的打中她娇嫩的手背，带起一道青紫色的鞭痕，那把观赏作用大于实战意义的火枪，也远远被打飞在一边。 刀疤老大收回鞭子，脸上的刀疤一阵抽搐，盯着格蕾丝小姐裸露在外的修长小腿，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暴虐神色，狞笑道：“妈的，我就喜欢像野马一样烈的娘们！胖子，把她们捆起来！今晚，我要用马鞭****这匹小母马！” “放开我，你这肥猪！” 格蕾丝小姐的尖叫声音虽然高亢，但并没有什么卵用，反而刺激了劫匪的欲望。胖劫匪把她绑起来之后，顺手在她高耸雪白的胸部狠狠搓揉的两下。 一直表现的很懦弱的格蕾丝太太，不知道从哪生出了一股勇气，把贴身的小钱包掏出来，捧在手里哀求着刀疤老大：“仁慈的先生，看在上帝的面上放过我的女儿吧，这是我所有的财产了，都交给您！” 刀疤老大哈哈大笑：“开什么玩笑，现在这些钱已经是我的了！难道你要用我的钱，来赎你的女儿！” 就在劫匪准备捆绑格蕾丝太太的时候，不远处山崖的拐角，又出现了一匹马，马上坐着一个歪带着圆帽的牛仔，像是旅游一样，不紧不慢的朝这边靠近。 “什么人？”胖子劫匪举枪大声问。 马上的人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等到靠近了，刀疤老大才看清，这是一个穿着落魄的牛仔，脖子上系着一条已经洗得发白的围巾，腰上有一柄转轮手枪，看样子手柄是象牙的，能值几个钱。 牛仔冲一咧嘴，露出一个灿烂如同阳光的笑容：“嗨，先生们你们好，我叫苏克。我能问个路嘛？” “是他！密西西比河旅馆外的牛仔！” 格蕾丝太太和小姐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睁大眼睛，愣愣的望着苏克，就像是被吓呆了一样。 “印第安人？”胖子劫匪看到牛仔苏克淡褐色的瞳孔和黑色的头发，下意识的问。 “蠢货，他是东方人，和那些留着大辫子挖铁路的猪猡一样！” 刀疤老大骂了一句，目光却始终不离苏克腰部的转轮手枪上，看清楚上面被磨平的花纹之后，他眼角微微一抽搐，心里泛起一阵不安的感觉。 “小子，算你走运，我今天不想杀人。留下你的马和枪，然后滚吧！”刀疤老大冷冷的说。 另外两个劫匪哈哈大笑起来，没想到今天的收获居然这么丰富，先是一大车行礼和两个天使般的妞儿，紧跟着又来了一只送上门的肥羊，难道上帝开始眷顾劫匪了？ 苏克愣了愣，过了好几秒，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挠挠头自言自语的说：“难道，我被打劫了？” “废话，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 “等一等！’苏克打断了刀疤的话，望着刀疤，笑嘻嘻的问：“看您的容貌非常有个性，难道，您就是被轮回法庭宣判有罪并且正在通缉的劫匪，刀疤脸杰西？” 刀疤脸色瞬间就变了！下意识的举起了转轮枪对准苏克，厉声喝道：“不错！老子就是杰西，你到底是谁！” 另外两个劫匪却根本没当回事，连来复枪都懒得举，依旧懒洋洋的抗在肩膀上，胖子劫匪满不在乎的说：“老大别紧张，我们有三个人呢！” “既然你承认，那就没问题了！”苏克耸了耸肩。 看见苏克‘耸肩’的动作，刀疤的瞳孔瞬间缩小了，用枪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神枪手在拔枪前的准备动作！ “杀了他！”刀疤狂吼起来，大叫的同时，就已经用大拇指扳开了转轮手枪的击锤。 不等他扣动扳机，苏克的右手已经闪电般翻下，触碰到了腰上的手枪枪柄，左手则虚浮在手枪后击锤上方，连续拨动几下。 在场的人，根本看不清苏克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格蕾丝母女甚至被苏克高速的动作闪了眼，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 只听到三声响枪，紧跟着空气中里就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火药味，格蕾丝太太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三个劫匪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发生了什么？” 一阵风吹来，三个劫匪的身体晃了晃，软绵绵的从马背上栽下来。每个人的眉心处，都有一个大大的血洞，刀疤杰西的手还紧紧的握着枪柄，死不瞑目的望着天空，而另外两个人甚至到死都没想起举枪。 “啊！杀人啦！”格蕾丝太太捂着脸尖叫起来。 “两位美丽的小姐，上次见面忘了说，保镖费用一天一美元，但如果遇到劫匪，干掉一个，再多收两美元！诺，这里有一，二，三……一共干掉三个。” 手枪在苏克的手指上飞快的转了几圈，准确插入皮套中，他冲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妞一咧嘴，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的笑容： “一共6美元！请结账！” 第二章 布雷斯塔警长 一个人两美元，这个价格已经快要追上政府对一些罪行不严重的通缉犯的悬赏了，绝对谈不上便宜。 不过格蕾丝夫人可不会蠢到说什么‘我又没请你来杀’之类的蠢话，她提着裙子跑到苏克马前，掏出随身小钱包就开始数钱。 苏克喵了一眼，里面全是小面额的，基本都是一美金。 格蕾丝夫人飞快的数了六张一美金，想了想，一咬牙又多加了四张，一起递过去，咬着嘴唇小声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愿上帝保佑您！” 从格蕾丝夫人近乎哀求的眼神中，苏克读懂了些什么，这个女人大概害怕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他接过十美金，笑着吹了声口哨，笑道：“上帝该保佑您才对，慷慨而美丽的夫人！放心吧，我可不是劫匪。” 得到了苏克一句谈不上的有效的保证之后，格蕾丝夫人总算勉强轻松了些，双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非常感谢，勇敢而正直的牛仔！”然后转身去解她女儿身上的绳索。 “妈妈……”格蕾丝小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苏克没管这娘两，翻身下马，自顾自的把那三个劫匪的马牵在一起，又搜了搜三个劫匪的尸体。 几个人身上居然一毛钱都没有，当劫匪当到这个份上也算是难为他们了。刀疤脸上衣口袋里有块黑乎乎的银币，苏克用牙咬了咬，露出一点银边来，应该是枚墨西哥鹰元，不错，值几个钱，在玩意在德克萨斯比美金还好使。 “难道这家伙随时准备跑路，所以带块鹰元傍身？”苏克吹了声口哨，把银元塞到自己口袋里。 除此之外，还有三把转轮手枪，两把来复枪，二十多颗.36口径的手枪子弹，最后把刀疤老大的尸体扛到一匹棕马马背上。等到了闪金镇，这些东西立刻就可以变成美金。 “牛仔先生，能帮个忙吗……”身后传来格蕾丝夫人弱弱的声音，苏克回头一看，格蕾丝小姐身上的绳索非但没解开，反而在格蕾丝太太的胡乱拉扯之下，勒得更紧了，格蕾丝小姐原本就露在外面的大半个胸膛，几乎都要完全被挤压爆出来了。 苏克随手拔出腰上的博伊猎刀甩出去，插在格蕾丝太太的脚下，“那是牛筋绳子，打了水牛结，用刀割开！” “谢谢，谢谢！上帝保佑您！”格蕾丝太太吃力的拔起猎刀，在女儿的身后一挑，锋利的刀锋立刻割断了绳索。 被‘释放’的格蕾丝小姐赶紧一转身，把几乎要完全蹦出来的两大团肉塞回胸衣里，然后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苏克。 格蕾丝小姐从小就读过不少骑士小说，少女的心中常常会幻想着，某一天一名英俊而勇敢的骑士来到她的身边，打倒所有的恶棍，拥她入怀。 但前提必须是‘英俊而勇敢’的，而且英俊排在第一位。 眼前这个有着东方混血的牛仔，勇敢似乎有了，可怎么看，都和英俊不沾边。 唏嘘的胡茬子，满脸的风尘仆仆，连马靴都破了个洞，露出脏兮兮的大脚趾…… 他转身上马的时候，更是让格蕾丝小姐羞红了脸蛋：苏克裤子上有个大大的破洞！ “真是粗鲁的家伙！上帝啊，难道西部的骑士都是这样的……”格蕾丝小姐一想到自己未来就要在这种地方生活，对于对于婚姻感到一阵绝望。 “走吧，我正好要去闪金镇，顺便护送你们一程，就当是为了那多出来四美元。”苏克翻身上马，牵着着另外几匹马，冲格蕾丝母女努努嘴。 格蕾丝太太连忙说：“感谢您的帮助，上帝会保佑您的……”转头看了一眼受伤的女儿，不确定的问：“那个，小格蕾丝，你还可以骑马吗？” “皮外伤而已，我可以的！”格蕾丝小姐跳了几下都没能爬上马背，她一咬牙，用力的撕掉破损的裙摆，没有了碍事的大裙子，总算勉强骑上了马。 “腿不错！”苏克冲格蕾丝小姐露在外面的修长小腿吹了声口哨，得到的是她一个白眼。 上了马之后，格蕾丝小姐大概又觉得束身衣绷得太紧，活动不便，用力把束胸衣撕开了一条小裂口。 “胸更好！”苏克心想。 “小格蕾丝，要保持一个淑女的仪态！”格蕾丝太太小声提醒着。 “妈妈你放心吧，我要成为一个勇敢的人，这样以后才能保护你，虽然爸爸不在了，但我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小格蕾丝紧紧的握着捡回来的小火枪，有些警惕的瞄了苏克一眼，然后信誓旦旦的说。 苏克无可奈何的晃了晃脑袋：“我说……如果再不走，今晚我们就要在野外露营了，响尾蛇的味道不错，你们吃不吃？” …… 在响尾蛇大餐的恐吓下，格蕾丝母女不再啰嗦，一行人朝闪金镇的方向再次出发。 十英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闪金镇就在眼前了。 进入闪金镇之后，苏克就和格蕾丝母女分手，这对母女要去找一家‘正经’的旅馆先住下来，苏克则孤身骑着马来到小镇西边的警长办公室。 所谓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一栋大原木房子，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有星星和转轮手枪的图案，一个家伙正坐在走廊的摇椅上，把腿翘在栏杆上抽烟斗，墨西哥宽沿草帽挡住了他的脸，也看不清长相。 “你好，我找布雷斯塔治安官。”苏克下了马，冲那人道明了来意。 “我就是老布雷斯塔。”抽烟斗的人摘下帽子，满头灰白的头发，唇上有两撇典型的墨西哥小胡子。 他看了眼苏克，目光又挪到他身后的三匹马和马上的尸体上，笑了起来：“看来又有一群恶棍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勇敢的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克。是老苏克介绍来的。” 苏克拿出了一份通缉令递过去，通缉令上画着的人正是刀疤杰西，下面写着：“抢劫马车，杀死三人，死活不论，悬赏十美金。德克萨斯巡回法庭签署”。 布雷斯塔治安官扫了一眼通缉令就放在一边，站起来走到苏克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热情的说：“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老苏克收养的那个孩子。老苏克怎么样了，我可是有快十年没见到他了，当初他可是德克萨斯当之无愧的第一枪手！” “死了，病死的。”苏克平静的说。 布雷斯塔明显愣了一下，神情有些黯然，但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淡淡说：“人都是要回到上帝的怀抱的，国王会死，乞丐会死，神枪手也会死，说不定哪天我也会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不是吗。” 苏克倒是没什么太多的感慨。他这条命，原本就死过一次，对于生死离别，反而看的不那么重。 “好了，小伙子，跟我进来领奖金吧。” 刀疤脸价值二十美金，两个小弟一文不值，加上之前从格蕾丝太太那里赚到的，苏克现在一共有三十美金。 赏金猎人最大头的收入，往往不是劫匪本身，而是劫匪的财富，在没有特殊说明的情况下，谁杀死劫匪，劫匪的一切财物就归谁所有。 苏铭留下了一把和自己的柯尔特相同的五发转轮手枪以及一部分子弹，把剩下的战利品：一把转轮，两杆步枪，和三匹马全部作价出售给闪金镇警局，或者说布雷斯特本人。 至于布雷斯特会不会再转手倒卖高价，那就不是苏克关心的了。想要在西部混下去，你不能总想着独吞所有的好处，否则就会落得成刀疤一样的下场。 从警局出来的时候，苏克身上已经揣着差不多九十美元，在这个西部小镇，算是一笔很不小的财富了。 “好了，小伙子，你现在可以滚了，街的另一头是老布朗的酒馆，拿着钱去好好享受一下吧，不要惹事！当然，遇到惹事的人也不用怕，你可以报我的名字！”布雷斯塔大笑了冲苏克挥手告别。 “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住在酒馆里，有事情您可以去那里找我。”苏克冲布雷斯特微微一压帽檐，牵着马转身离开。 小镇就屁大点地方，在警局门口就能看见不远处酒馆透出来的光线。 酒馆门口的牌子上，画着一只大橡木啤酒杯，苏克栓好马，推开摇摆门走进去，扑面而来就是一股发酵小麦混合着各种体液的浓厚气味，长条桌边坐满了人，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人被人搂着，不时放出放浪的大笑，角落的小圆桌旁，坐着一个绅士打扮模样的人。 第三章 该死的口臭 “一杯艾尔酒，再来个两磅的荞麦面包，剩下的，给我找间能洗澡的房间，我可能会住几天！”苏克走到吧台前，丢了五美金给一个秃顶的白人老头。 “外来者，你是第一次来老布朗的酒馆吧？” 秃顶老头压了一大杯啤酒放在苏克面前，有随手从吧台下面拿出来一大块用纸包着的面包推过来，不等苏克答话，他就冲酒吧的人群里大吼一声：“格罗莉娅，你个骚娘们，快点带客人上楼，转角第二间房，再伺候他洗个澡！” 老布朗满脸皱眉，倒酒的时候颤颤巍巍的连手都在抖，就跟随时会死一样，没想到叫声简直大的可怕，立刻把整个酒馆的喧闹声都压了下去。 “该死的，老娘又不聋，叫那么大声干嘛！” 一个红发墨西哥女人从人群中站起来，扭着腰肢走到苏克面前，很是不满的瞪了老布朗一眼，然后只看了苏克一眼，就像水蛇似得缠住了苏克，把胸部紧紧的挤在苏克手臂上，两团丰腴顿时从已经解开一半的胸衣里挤出来。 她媚笑问：“小伙子，要不要快活一下，我可以让你体验到天堂的感觉。” 作为一个年轻男性，苏克倒是不介意来点风流韵事，眼前的格罗莉娅虽然不如格蕾丝母女长得好看，可她有着近乎夸张的身体曲线，展现出典型墨西哥妞的火辣热情，对于任何男人都有巨大的杀伤力。 不过苏克今天实在是太累，估计没什么力气在格罗莉娅身上驰骋，于是不动声色的抽出手臂，随手拿出一美金塞进格罗莉娅胸口深深的沟壑里，笑道：“能和你这样的美人一起上天堂，想必是很美妙的事情，不过，今天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真是个大方的小伙子，姐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像那帮上来就知道占便宜的死鬼！” 什么都没干就收获一美金，格罗莉娅的心情很不错，大笑着从胸口抽出美金，崛起红唇给了苏克一个飞吻，然后转身扭着腰肢朝楼上走去，“小伙子跟我来，小心楼梯。” 苏克刚走出两步，还没走上楼梯，刚才搂着格罗莉娅的那条大汉忽然走过来，解开了亚麻衬衫的领口，抱着手臂挡在了楼梯之前。 “该死的猪猡，你坏了老子的好事！” 大汉居高临下望着苏铭，恶狠狠的说，酒气和口臭的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把苏克熏得微微一皱眉。 酒馆里大多数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有几个人和大汉一伙的，还在跟着起哄，只有那个独自坐在角落里的绅士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却没有做出更多的动作。 老布朗翻着眼皮朝这边望了一眼，飞快的把手放到了吧台下面，握住藏在吧台下的来复枪。 这毕竟不关他们的事，一桩普通的酒馆纠纷，没有人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外来者，得罪一个强势的本地人。 反而是格罗莉娅折返了回来，站在楼梯上一手举着油灯，一手指着大汉破口大骂：“比尔这头野猪，给不起钱还想占便宜，老娘才不想做你的生意呢，滚开滚开！” 被戳到了痛脚，大汉比尔脸色微微一变，不过他很明智的没有和格罗莉娅争辩，而是按住了腰上的转轮手枪，对苏克狂笑说：“果然是猪猡，只敢要一个妓//女为你出头！你们这些东方猪猡，只配去挖铁路！” 苏克紧紧的闭着嘴，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说话或者装深沉什么的，而是比尔的口臭实在太重，他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被熏得吐出来。 见苏克不开口，比尔更得意了，望着苏克腰上的手枪，挑衅一般说：“猪猡，你不是也有手枪嘛，来来来，不如我们出去决斗怎么样……” 格罗莉娅脸色微微一变，像是在提醒苏克一样，大声说：“比尔你还要不要脸，谁不知道你外号叫做狂野比尔，是有名的快枪手，居然为了一点点小事决斗！算了，大不了老娘免费用手帮你解决一次，不要为难这个年轻人了……” 比尔得意极了，站在楼梯口，张开两条腿，一只手按住枪柄，一只手指着自己两腿之间：“小子，你要是只能躲在女人身后，不敢决斗也行，要么从我的裤裆下钻过去，要么就滚出闪金镇！” 话音未落，苏克的肩膀忽然微微一晃。 比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甚至笑容还挂在脸上，就觉得两腿之间好像被什么坚硬的东西顶住了。 “哇哦……” 酒馆里响起一阵惊呼，比尔的几个同伙更是直接站了起来，掏出腰上的枪，老布朗紧紧的握着来复枪，关注着时态的发展。 看到众人脸上惊讶的表情，比尔就知道事情不太妙，他张大嘴巴，缓缓的低头朝下看。 象牙手柄的柯尔特转轮枪，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枪套，被苏克握在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顶着比尔两腿中间要命的位置，手枪后面的击锤已经被扳开，只要苏克指头一动，子弹就会射出来。 “向上帝保证，要是再让我听到‘猪猡’这个字，你以后就没有卵了。”苏克一手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厌恶的说。 比尔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样，结结巴巴的说：“这……这不公平……我喝多了……你又率先拔枪……这不符合牛仔决斗的法则……” “闭嘴！”苏克低喝一声，同时手枪朝上一顶。 比尔很听话的闭上了嘴，闭得紧紧的。 苏克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把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来，望着比尔的眼睛，缓缓的说：“我叫苏克，就住在楼上，短时间里都不会走，如果你不想要你的卵了，可以随时来找我决斗，我一定满足你！” 被苏克深褐色的瞳孔注视着，比尔有一种被响尾蛇盯上的感觉，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的说：“我……我……不，今天不公平……” 他一开口，那股堪比生化武器的口臭立刻又喷向苏克，也不知道他中午吃了什么，嘴为什么这么臭。 “说了闭嘴！”苏克举起手枪，狠狠的砸在比尔的嘴上。 柯尔特轮枪不仅拥有可以击倒一头熊的凶悍火力，同时足足长达9英寸的枪管，完全当做短铁棍来使用，一下就把比尔的门牙给砸断了，比尔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一边，满嘴是血，捂着嘴冲和他一起来的几人人大喊。 “干掉他，干掉他！” 西部虽然蛮荒，但并非人人都是悍匪，甚至并不是人人都有枪，比尔那群几个人当中，也只有比尔一个人带了枪。 这些人虽然经常打架闹事，但要说当众开枪杀人，大多数人都没有这个胆量，尤其是在比尔明显理亏的情况下。 “比尔这家伙，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老布朗嘀咕了一句，举起了来复枪，把枪口冲着天，大吼一声：“好了，比尔，带着你的兄弟滚出酒馆，不要闹事！否则我就要去请治安官了，布雷斯塔先生可不喜欢闹事的人！” “你等着！”比尔恶狠狠的瞪了苏克一眼，有些狼狈的转身推开酒馆大门走了出去。 第四章 道尔顿匪帮 小小的骚乱之后，酒吧又恢复了正常秩序。 苏克跟着红发格罗莉娅来到了二楼拐角的一间房间，不算大的空间，几乎要被一张铺着棉花垫子的大床占满。 一进门，格罗莉娅忽然像母豹子一样，跳到苏克身上，一下子就把苏克扑倒在大床上，在他耳边痴痴的笑道：“你现在改变主意还不算太迟，要不要我带着你体验天堂的滋味，不过是免费的哦！” “格罗莉娅姐姐，如果你总是免费的话，说不定很快就会饿死，那我可舍不得。” 说完，腰部猛地发力一扭，便翻过来，把格罗莉娅压在身下，骑在她的腰上，按住她的双手，笑道：“你说呢？” 格洛莉娅瞪了苏克一眼：“我可不是妓//女，只不过是个女招待而已！刚才对比尔说免费，还不是为了救你！你居然反过来笑话我！比尔可没少占我的便宜，敢在闪金镇朝他把枪的，你是第一个，所以，姐姐我很欣赏你，要不要……” 格罗莉娅的声音越来越轻柔，胸膛起伏的幅度却越来越夸张，眼睛里也渐渐的泛起一股水气。 “改日吧！”苏克一翻身，敏捷的从大床伤跳起来，说：“我现在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格罗莉娅足足仰面朝天愣了好几秒，才揉着被他攥得有些发痛的手腕做起来，没好气的说：“不懂风情的小子！洗澡是吧，好，热水三美金，先付钱，概不赊欠！” 苏克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美金，也没数，直接塞到了格罗莉娅的手里：“打完水之后，再帮我去衣帽店买一套衣服，内衣、袜子什么的，再给我我的马喂点草料，就是黑色的那匹，右边前腿上有个枪疤的。谢谢。” 格罗莉娅看了一下那把钱，皱巴巴的，大概有十几美金，已经远远超过苏铭吩咐她做的这一切所需花费。 “哼，倒是挺大方！”格罗莉娅站起来把钱塞到胸口，赌气似得说：“先说好，如果衣服样式不合你的意，我可不管！” “漂亮的女人都有不错的审美能力，我相信你，格罗莉娅姐姐！”苏克微笑着说。 “嘴甜的小子，等着！”格罗莉娅扭着腰肢离开了房间。 没多久，一盆热水就已经准备好了，还有一叠崭新的衣物，苏克又一次拒绝了格罗莉娅‘一起上天堂’的好意，在门口设置了一个小机关，又把转轮枪放在澡盆边，这才跳进热水盆里！ 半个多月没洗澡，被热水浸泡透每一寸皮肤，那种感觉简直太棒了！苏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艾尔酒，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望着面前的水雾自言自语，这才是天堂的感觉嘛。 洗完澡，用博伊猎刀对着镜子刮了胡子，又简单的处理了一下长发，吃了点荞麦面包，然后朝大床上一躺，转轮枪放在枕边，双手抱在后脑，有点呆呆的望着窗外夜空中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 身下厚厚的棉花垫子，又软又暖和，就像是睡在云端里，让他有种错觉，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 十年过去，他已经记不得上辈子的很多事了，只记得穿越的那年，自己好像二十五岁，是个华夏人。 那一年，一场战斗之后，他中了好几枪，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混血的华裔劳工，那个小劳工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已经累死在修建铁路的过程中。 可能是铁路已经修完了，他醒来后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于是只能顺着铁路线漫无目的的走。 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在他第二次快被饿死的时候，遇上了一个叫‘苏克’的老头，然后就跟着老苏克过了十年的隐居生活。 老苏克孤身一人住在密西西比湖边，脾气古怪，唯一的爱好就是枪！ 各种各样的抢，尤其是转轮手枪！ 从收养小苏克的那一天起，老苏克就交小苏克练习枪法，整整十年下来，每天拔枪八百次，每周十小时的实弹训练。剩下的时候，就和他说一些荒野的生存技能什么的。 苏克上辈子也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人，这种生活倒也不算太枯燥，唯一有些好奇的是，这个老苏克难道曾经打劫过军火库，要不然从哪来的那么多子弹供他挥霍？ 终于有一天，老苏克把小苏克叫到床边，吃力的说，子弹已经全部打完了，你也可以出去闯一闯了。 “你是不是要死了？”小苏克低着头说。 “死并不可怕，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勇敢些！” 老苏克用最后的力气，拍了拍苏克的肩膀，露出一个安详的笑容：“我感应到了上帝的召唤，我估计，一定是在和地狱的战斗中，上帝缺少像我这样勇敢的神枪手，所以我必须去帮助他们，谁让我是一个神枪手呢，哈哈！” 十天之后，苏克埋葬了老苏克和他用惯的转轮枪。 在老苏克的坟头，插上一个简单的枫木十字架，在抛光的一面上写着两行字： 这里埋葬着一个真正的勇者，一个为上帝而战的神枪手！ 然后，苏克拿着那把自己从小用惯的象牙手柄柯尔特，孑然一身，离开了密西西比河，进入德克萨斯边界！ “勇敢的心……老家伙，我会的……”苏克翻了个身，嘀咕一句，然后沉沉入睡。 枕边的那把五弹柯尔特，在窗口撒进的月光下，闪闪发亮！ …… 第二天一早，苏克就去闪金镇逛了逛。 镇子总共只有两条街，三十户不到的人家，大多是都农民和手工艺者。早年间由于发现了几个铜矿、铁矿，小镇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繁荣期，据说当初人口最多的时候，有将近一百户，甚至已经准备修铁路了。 后来随着大多数矿藏枯竭，只剩下一个小铁矿，小镇又渐渐的衰败了下来，铁路也没修成。 不过镇子虽然小，倒是一应俱全，沿街一排店铺，铁匠、杂货、衣帽、五金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天主教堂，周边有一些田，还有一个小小的牧场。 苏克就琢磨着，是不是就在这个小镇安定下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先吃饭，再图发展什么的。 其实以他的枪法，如果愿意把良心塞进屁//眼里，完全可以在德克萨斯中南部或者隔壁的路易斯安那州的大种植园里，找一份收入不错的奴隶监工工作。 在来闪金镇的一路上，苏克也路过几个种植园，说实话，他对黑色人种并没有什么好感，又懒又笨，还喜欢惹事。但相比之下，奴隶制更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社会制度，他也不想为了赚那几美元，去帮一个和他并不相干奴隶主，去剥掉另外一个和他也不相干的黑奴的皮。这种钱赚的实在是太没有档次。 闪金镇牧场老板卡洛斯是个墨西哥人，牧场里养着十五匹马，三头牛，听完了苏克的来意之后，卡洛斯捻着唇上的小胡子说：“想找一份工作，说吧，你都会什么？不过我要事先跟你说明白了，我能开出的薪水不高，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个小镇而已。” “我的枪法不错……”其实除了枪法和骑术，苏克并不算一个很称职的‘牛仔’，一般牛仔会做的铡草、挤奶、放牛什么的，他一概不懂。 “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干掉刀疤的牛仔，可问题是，我这里需要的不是神枪手，而是能干活的人！”卡洛斯耸耸肩：“如果你愿意从头学的话，可以先干着，我提供吃住，半年之内没有薪水，不过我会教你牛仔的本事，不收你学费……” “您真是个有生意头脑的人！”苏克端着咖啡杯，忍不住笑了。 这时候，斜对面酒馆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隔着一条街，就能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在大声说：“招募神枪手，闪金镇的牛仔们，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拿起你们的枪，去赶走盘踞在矿场的道尔顿匪帮吧！” 话语很有煽动性，可声音却有点中气不足。 紧跟着对面又传来一句话：“赶走匪帮之后，可以获得格蕾丝家铁矿厂25%的股份！” “咚咚咚”卡洛斯有点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怎么样，小伙子，考虑好没有，如果你觉得半年太长，那就四个月，四个月后，如果你学会了本事，我们再谈薪水……” “哦，对不起我走神了，不过您的条件我不能接受。感谢你的咖啡，再见！”苏克把咖啡杯放回桌上，拿起桌上的帽子带好，站起来冲卡洛斯微微一压帽檐，然后转身走向门外。 “哎你等一等，这样，三个月……哦不，两个月总行了吧！”卡洛斯在后面叫。 苏克站在门口，回头对卡洛斯笑道：“卡洛斯先生，多谢你的慷慨，不过我觉得，也许我更适合做一些立刻就能赚的钱的事。” 说罢，转身朝对面酒馆走去。 酒馆内外，已经围了一大群人。 第五章 闪金镇的勇士们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布雷斯塔治安官的办公室里。 “您的这份契约没问题，按照法律规定，铁矿厂属于您了。” “上帝保佑，感谢您，正直的治安官先生……” 不等格蕾丝太太表示完感谢，布雷斯塔治安官话锋就是一转：“不过，我个人建议你放弃那个矿场。一来，据我说知那个铁矿原来的产量就不高，后来发生了一场矿难，死了几个人，然后就荒废了，所以价值可能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大……” “不，那是我父亲最后的遗物，无论如何，哪怕不赚钱，我和妈妈也要让它重新恢复生机！”在一边等待的格蕾丝小姐大声说。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格蕾丝！”格蕾丝太太批评了女儿一句，才接着对治安官说：“我想，总不会赔钱吧，只要够我们母女生活就可以了。” “呵呵，倒不至于赔钱，经营的好的话，利润还是有的，足够让您成为镇上最富有的人。”布雷斯塔警长笑了笑。 “那是因为什么？”格蕾丝太太不解的问。 “真正的大问题是，半年前，道尔顿匪帮占据了那个矿场！” “匪帮？！”格蕾丝太太和小姐同时惊呼起来，格蕾丝太太忍不住用带着镂花手套的小手掩住了嘴，眼神惊恐。 布雷斯塔治安官平静的点点头：“道尔顿匪帮可不会因为您有合法手续，就把据点让出来。哦，也许您没有听说过道尔顿匪帮，我可以告诉您，在整个德克萨斯北部，道尔顿匪帮都有些名气，匪帮里有几个很难缠的角色。半年之前，一群外地来的年轻人想要夺回矿场，那可是一群勇敢的好小伙子，结果呢，全部被匪帮干掉了，匪帮还把他们的尸体剥了皮挂在矿场外。从那以后，就没人有再敢打矿场的主意。” 布雷斯特望了母女两一眼，继续说：“为了您母女安全考虑，我建议您留在镇子里做一些其他的工作，据我所知，旅馆还少一个厨娘一个洗衣工人，当然，你如果愿意离开，也可以……” 格蕾丝小姐又一次打断了布雷斯塔，气冲冲的说：“恕我直言，治安官先生，你作为本地的执法者，怎么能放任匪帮横行呢！您这是渎职！” 面对格蕾丝的质问，布雷斯塔并没有生气，敲了敲桌子，平静的说：“格蕾丝小姐，这里不是纽约，不是东部十三州，而是荒蛮的德克萨斯北部，凡事都有它自己的规矩。我是警长，负责保卫闪金镇，如果匪帮进入闪金镇作恶，向上帝发誓，我一定会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但那个矿场距离闪金镇有五英里，已经超过了闪金镇的范围，请恕我无能为力！”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保护住父亲留下的产业！”格蕾丝小姐气的脸色涨红，忍不住就握住了她那把可爱的小火枪。 格蕾丝太太深深的吸了口气，有些哀求的问警长：“那，那我能不能出钱，雇佣您帮忙呢……” 布雷斯塔毫不犹豫的摇摇头：“对不起，我的责任是保护闪金镇，至今为止，道尔顿匪帮并没有骚扰闪金镇，我也不想为闪金镇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格蕾丝太太又软磨硬泡了一会，可固执的布雷斯塔警长完全不肯松口，她这才无可奈何的站起来，拎着裙边，有气无力的冲治安官微微行礼告别。 “好吧……谢谢您的茶，再见！” 离开办公室之后，格蕾丝母女并排走在大街上，尽管德克萨斯早晨的阳光很温暖，但她们却感到一股深沉的无助。 “不，妈妈，我决不能容忍父亲留下的矿场，被一群恶棍占据！” 格蕾丝小姐忽然拦在格蕾丝太太的前面，一张孩子般稚嫩的脸庞上，居然流露出连男人都少有的坚毅神情，咬着牙说：“连上帝都教导我们，恶人的光亮必被熄灭，恶人的火焰，无须燃烧！” 对上帝有着崇高信仰的格蕾丝夫人似乎被女儿的话有所打动，她犹豫着说：“可是，我们并没有上帝的利剑！” “只要有钱，总会有利剑的！”格蕾丝小姐说。 “可我们也也没有钱，付掉房租，我们连回纽约的钱都不够了！” “但我们有这个！”格蕾丝小姐紧紧的抓着矿场合同！ …… 酒馆内外已经围满了人，格蕾丝小姐提着裙子，站在长条桌上，一手握着矿场契约，大声的对台下坐着她的‘演讲’。 “各位闪金镇的居民们，道尔顿匪帮就盘踞在五英里之外，如果不尽早铲除他们，必有一天会危害到闪金镇的安全！我希望闪金镇的勇士、神枪手，能够站出来，铲除他们……” 人群里乱糟糟的，下面的人也似乎没有被格蕾丝小姐激昂慷慨的发言所打动，有人吹了声口哨，问：“漂亮的小妞，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道尔顿匪帮，谁敢去惹他们！” “再说了，我们有什么好处？” “让老子睡一晚，老子就帮你！”这个声音立刻得到了众多的赞同。 格蕾丝太太站在桌边，气的脸色发红，颤抖着就想拽女儿下来，格蕾丝小姐轻轻的拍了拍母亲的手，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波动的心情，大声说：“我们现在没有钱……” “嘘……”一阵起哄的口哨声。 “大家别走！虽然没有钱，但我们有矿场的合法所有权！如果有勇士愿意帮忙，我可以拿出矿场25%的股份作为酬谢！” 矿场四分之一的股份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刚要散去的人群一下子又停住了脚步。 不过却没人站出来，就听有小声嘀咕的声音：“那可是道尔顿匪帮啊……” 格蕾丝小姐见状，一咬牙，大声喊出来：“35%！” 这个比例相当有吸引力，如果占据了矿场三分之一，什么事不用做，就能很舒服甚至有些奢侈的过完下半辈子。 但依旧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人群反而有要散开的迹象。 “40%！不，一半，50%！”最后几个字，格蕾丝小姐的声音几乎是带着哭腔喊出来的。一半的股份，就等于把父亲留下的矿场所有权分给了别人！ 但无论如何，这总比让一群匪帮占据来的好！ 不少人朝她看了看，又很惋惜的摇摇头。 很明显，道尔顿匪帮的赫赫凶名不是白来的，有钱赚，也要有命花才行。 “难道闪金镇已经没有男人了嘛！难道上帝的教诲，你们全部抛诸脑后了！” 格蕾丝小姐无力的大声疾呼，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人群已经开始散去。 人群外的苏克摸了摸腰上的枪，一个人对付一整个匪帮，有点难度。 “等一等，我愿意！”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礼帽，穿着礼服的中年人，他从人群里走出来，他走到桌前，冲格蕾丝小姐微微一鞠躬。 “美丽的小姐，您的话让我无地自容！作为一名绅士，即便付出生命，我也不应该坐视罪恶横行！我叫安德烈，愿意加入您的队伍，并且为我刚才的懦弱向您道歉！” “万分感谢您，安德烈先生，您并不懦弱，相反，您的勇敢，足以照亮地狱！” 激动之下的格蕾丝小姐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微略有渎神的嫌疑，安德烈出现之后，她像是受到了鼓舞，接着冲人群大声喊：“难道闪金镇就只有安德烈先生一个真正的男人嘛！” 苏克看安德烈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他就是昨晚坐在酒馆角落里独自喝酒的那个人。 “妈的，老子豁出去了！我和我的两个兄弟也参加！” 三个男人从人群里站出来，为首的一条大汉，居然是昨天晚上被苏克打掉门牙的狂野比尔。 另外两个人身材瘦小唯唯诺诺，与其说是主动站出来的，还不如说是被比尔拽着脖子拖出来的。 “同样感谢您！我们现在已经有三个人了，还有没有其他的勇士？！道尔顿匪帮只有七个人，如果使用合适的策略，只要五六个人，我们就可以击败他们！”格蕾丝小姐疾呼。 但其他人似乎并没有站出来的意思，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应。 “昨晚，酒馆里似乎来了一个枪法不错的年轻人，不过一大早出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找他问问？”安德烈先生开口说。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苏克笑嘻嘻的走进人群里，摘下帽子冲他们一点头：“我愿意加入。” “是你！”狂野比尔和格蕾丝小姐同时惊呼起来。 比尔是因为愤怒，格蕾丝则是因为意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分明就是昨天救他们的那个落魄牛仔，可洗过澡换了新衣服之后的苏克，和昨天那副落魄粗俗的样子，完全就是天壤之别。在格蕾丝小姐的眼中，‘洗白白’版苏克，似乎有些和她理想中‘英俊而勇敢’的骑士沾边了。 苏克这么一站出来，格蕾丝母女就看见了希望。她们是亲眼看见苏克干掉三个歹徒的，有他的加入，就顶的上三个人，加上已经加入的四个人，人数上已经够用了！ “等等，我们的帐先算清楚！” 狂野比尔却挥动着拳头跳了出来，眼睛里全是火焰，门牙有些漏风的说：“昨天你小子趁我喝多了偷袭我，还打掉了我门牙！” “但我很仁慈的留下了你的卵。”苏克说。 格蕾丝太太见情况不妙，在一边打圆场：“有什么话好好说，现在我们可是同一阵营的。” 狂野比尔瞪了苏克一眼，转身对格蕾丝太太大声说：“我不会和只知道偷袭的废物一起战斗，绝不！更何况他还打了我。我要和他决斗！否则，我就带着我的兄弟退出！” 说罢，转过头来摸着腰上的枪，盯着苏克：“你敢吗小子，公平的倒数，公平的拔枪，一场公平的决斗！” 第六章 不公平的决斗？ 尽管政府不鼓励决斗，19世纪中期的人们也不像一两百年前那样热衷于通过决斗表现自己的武勇，但无论如何，决斗还是存在的，即便是在纽约之类的文明大城市里，也常常会发生决斗，更不要说在大西部了。 著名诗人普希金就是死于一场决斗，这位俄国诗歌的太阳不仅仅没能为被侮辱的妻子报仇雪恨，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小命。合众国的某位前任副总统也非常精于此道，堂而皇之的干掉了好几个政敌，相当无耻。 在东部一些执法机构完善的大城市，决斗杀人也许会被判伤害罪，但在西部，打死了基本白打，输的一方还不许私下报复。不过只有扔白手套才是生死斗，其他情况下，只要一方受伤，或者一方觉得老子已经出气了，爽了，就可以终止决斗。 对于一名枪手来说，拒绝决斗是一件很失身份的事，更关键的，如果苏克拒绝决斗，比尔就带着他两个兄弟离开，那么即便是苏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在正面战斗中干掉七个人。 “怎么样？！不敢就滚，这里不缺你一个！当然，我更希望你答应，我会让你尝尝狂野比尔的快枪！”比尔死死的盯着苏克，可惜漏风的门牙，让原本该很有气势的宣言，发音听起来有些可笑。 “格罗莉娅姐姐，感谢你的关心，不过问题总是要解决的，总免费也不是个办法。”苏克冲站在楼梯上准备说话的格罗莉娅点头笑了笑，然后才不急不忙的问比尔：“决斗嘛？可如果你输了呢，我能得到什么？子弹也挺贵的，白白浪费子弹的事情，我可不做。” “哈哈哈，比尔老大怎么会输？居然用子弹作为懦弱的理由，太可笑了，要不要我送你几颗子弹！” “估计这个外地来的小子一颗子弹都用不上，他恐怕没有见过比尔老大拔枪的速度吧，即便对面有几个人同时出手，比尔老大也不怕！” 比尔的两个兄弟在一边哈哈大笑出言讥讽，酒馆里的其他人也是一副不看好苏克的样子。酒馆老板老布朗善意的提醒，“小子你考虑清楚，比尔可是预备治安官。” 预备治安官这个职位……额，严格说起来不是职位，而是治安官私人出钱雇的帮手，有事的时候跟在治安官后面壮壮场面。 虽然不算是正经执法人员，但预备治安官一定是当地除了治安官之外，枪法最好，最善战的人。 比尔好像生怕苏克反悔一样，立刻说：“好，如果我死了，那我的抢、马和房子都是你的，如果我输了却没死，那么等我伤好了，我们三个兄弟依旧去和你去剿匪，并且不要一分钱报酬，还有那些股份全是你的！安德烈先生，你怎么说……” 安德烈说：“我并不是为了股份而来，仅仅是出于一个绅士的正义感。另外我想提醒你们双方，道尔顿匪帮有七个人，我们仅仅只有五个人，本来就处于下风。所以，我虽然尊重决斗，但我觉得现在你们应该理智一些，可以等剿匪结束之后再决斗，避免浪费我们原本就不多的力量……” 安德烈说的很对，但却没人听他的。在狂野的大西部，除了枪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两个争执中的牛仔平静下来。 “安德烈先生，感谢你的慷慨和好意！不过，如果理智管用的话，还要柯尔特干嘛？” 这次轮到苏克拍了拍腰上的转轮枪，冲比尔哈哈一笑：“可爱的比尔先生，我接受您决斗的邀请，如果我输了也一样！”说完，生怕比尔反悔似得，转身大步离开酒馆，走向外面的街道。 见苏克态度转变，答应的这么干脆利落，比尔反倒是一愣，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恩，不会是中圈套了吧？不不不，一定是我想多了，这小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可是快枪手比尔！” 比尔把脑中的杂念驱赶走，急急忙忙的跟着苏克走了出去。 决斗的地点就选择酒馆门口的那条路上，消息瞬间就传遍了小镇，两边窗户后面都是看热闹的男男女女，有几个胆子大的家伙，甚至从木门后面露出头来。 “我真的很讨厌决斗这种事，可惜年轻人总是不知道珍惜生命！” 来当决斗见证人的布雷斯塔治安官嘀咕了一句，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规则。 这次决斗采用‘数步式’，决斗双方先背靠背站好，然后见证人数数，每数一声，双方就各自朝前，也就是和对方相反的方向走一步，数到十之后自由转身开枪，但只能站在原地，不许躲闪。但为了把决斗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维持双方的体面，每个人最多只能开三枪，而不是像两个野蛮人一样一通乱射。 这种决斗的方式最能体现枪手的综合素质，想要取胜，转身速度、拔枪速度、瞬间的瞄准能力和心里承受能力缺一不可。 决斗前每数一个数，都会为枪手带来极大的压力，越到后来，这种压力就越大，甚至出现过一开始气势汹汹的枪手，会在数到第九或者第八的时候，吓得屁滚尿流放弃决斗的事情。也有一些心里素质强悍的家伙，明明枪法不如对方，但在对射中，敢于直面子弹，以气势压垮对方。 “准备开始！”布雷斯塔警长朝后退了几步，处于安全位置后，大吼了一声：“一！” 苏克和比尔背对着背，同时朝前跨出一大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开到了一码左右。 “二！” “三!” “四！” …… 两人的距离渐渐的拉大，一开始观战的人群里还有些议论的声音，但渐渐的，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远，周围很快的就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布雷斯塔报数的声音恒定不变的响起。 “六！” “七！” “八！” “九！” 整个小镇的时间似乎凝滞了，燕雀无声，每个人都保持着当前的姿势一动不动，各异的神情浮现在不同的人脸上，定格成一幅西部小镇的众生画面！ 风又开始吹，带起落叶，扫荡着街面上的黄土，带起一个小小的风漩！ “十！” 整个小镇瞬间活了起来！ 两个枪手几乎同时转身！ 狂野比尔不愧是闪金镇的第一快枪手，身体还没有完全转过来，右手已经把转轮手枪拔出了枪套，左手闪电般的一划，拨开了手枪击锤！ “死吧！” 比尔的吼声和拔枪动作是同步进行的，当他完全转过身，面对十码开外的苏克的时候，手枪已经压在腰间，凭着感觉就瞄准了苏克，扣下扳机！ 真正的神枪手决斗，往往自己的眼睛还没有看到对方，对方就已经中枪倒下了，凭得就是感觉。如果还需要靠举枪瞄准，那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比尔的这一系列动作之快，几乎合成一气，没有丝毫的停滞！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然而冒烟的却不是比尔的手枪，十码开外，一股青烟从苏克的转轮枪后冒了出来。 与此同时，比尔握着的转轮枪上传来一股巨力，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右手被震得发麻，手中的转轮枪也飞了出去，歪歪扭扭的在半空划过一道弧线，啪嗒落在地上。 “草……”比尔愣住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望着十码开外的苏克。 苏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左手轻轻把已经张开的击锤拨回去，大声的说：“感谢你的股份，马，还有房子，大方的比尔先生！” “不……怎么可能这么快……”比尔已经傻眼了，他甚至没有看见苏克是怎么拔枪的，手枪就已经被击飞， 围观者也被这个出乎意料的决斗结果吓了一跳，以至于公证人布雷斯塔治安官甚至都忘了宣布决斗结果。 决斗有输有赢，但大多数情况下，都要经过短暂的激烈交锋，有的甚至要各自开好几枪才会有结果，很少有一方连枪都没开，就输的这么惨的。 布雷斯塔咽了口口水，声音有些生涩的就要宣布：“决斗的胜利者，是……” “不！这不公平！” 比尔忽然大吼起来，他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似得，指着布雷斯塔警长说：“你站的距离他更近一些！这不公平，我不接受这个结果！” 第七章 一帮穷鬼 顺着比尔的手指望过去，原本应该站在两人正中间位置的布雷斯塔，此时的确距离苏克更近，大概只有四码，而和比尔的距离已经超过了五码。 刚才布雷斯塔为了避免被误伤，数数的时候朝后退了几步。由于是上午阳光斜射过来很刺眼，他下意识的就退到了一个有屋檐遮挡的阴暗角落里，没料到造成了这种结果。 苏克和比尔之间也就不到十码，这么短的距离，哪怕布雷斯塔站在某个人身边数数，都不会对结果造成什么决定性的影响。但严格说起来，布雷斯塔现在的位置的确不符合‘绝对公平’的要求，算得上一个把柄。 一个胖乎乎系着围裙的大妈从沿街窗户里探出头来，大声说：“得了吧，比尔，大家都长了眼睛，就算治安官站在中间，你依旧不是这个小伙子的对手！” “加西亚大婶说的对，比尔，你就认输吧，这个小伙子才是闪金镇第一快枪手！”有人跟着起哄。 “不！这不公平！决斗必须公平，否则和强盗有什么区别？”比尔红着脸辩解说。 “那你要怎么样？”十码外的苏克倒也不生气，笑呵呵的大声问比尔：“要不然，你加点赌注，我们再比一场？” 布雷斯塔治安官苦笑着说：“小伙子，比尔只是脾气糟糕一些，并不是坏人，他也没什么钱，依我看还是算了吧。反正大家都看的很清楚，比尔不是你的对手！” “不！”狂野比尔果然很狂野，他完全不顾布雷斯塔的好意，翻遍了好几个口袋，凑了一些硬币和皱巴巴的纸票，大声说：“我还有……五……哦不，还有六美元！如果这次我再输了，这些都是你的……” 苏克简直要笑出来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实在太可爱了！ 在比尔的强烈‘要求’下，终于开始了第二场决斗。 这次是面对面的‘抛硬币’方式，两人相距十五码站好，布雷斯塔站在中间朝天抛出一颗硬币，由于“眼光”的速度，远远超过‘风带来的声音’，所以不存在更偏向谁的问题，确保的绝对的公平。 在硬币落的瞬间，双方就可以开枪。 一枚墨西哥鹰元在阳光下飞上半空，比尔双膝微微弯曲，手指轮番滑动一圈，有些紧张的按住了枪毙，苏克依旧是把手垂在身体两侧，若无其事笑呵呵的站着。 在硬币落地的一瞬间，苏克的双膝瞬间一弯，两只手几乎同时碰到了抢，左手飞快的朝后拨动两下，右手扣动扳机，左轮枪甚至还有拔出枪套，就已经响起两声响枪！ “砰！” “砰！” 两颗子弹一前一后从苏克的枪里射出去，比尔的手枪和帽子，先后飞了起来。 “哇哦！”一阵口哨和惊呼声，虽然没人清楚的看见苏克开枪的工作，但所有人很很清楚，比尔又败了，败得比上次还惨，这个年轻的东方牛仔如果想要比尔的命，比尔已经死了三次！ 不等比尔回过神来，苏克这次就主动开口了，很‘好心’的大声问：“比尔先生，也许您被硬币的反光闪了眼，要不然这一次也不算，我们再赌点什么？” 比尔气的连脖子都红了，他狠狠的朝地上吐了口浓痰，“妈//的，老子是那种不要脸的人嘛！我输了！股份、钱、房子，反正，反正我一切都是你的了！我也是你的了！” “哈哈，我可没有特殊的取向。”苏克也笑了起来。 …… 可爱的人运气总是不错的，刚才苏克已经做好准备，如果比尔再纠缠下去，那么下一次决斗中，飞掉的就是他持枪的右手了。 比尔坦然认输，倒是让苏克对这个大汉的看法有了些转变，在接收赌注战利品的时候，苏克也慷慨了一把，除了接受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矿场股份之外，剩下的都免了。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得了吧比尔，一场玩笑而已，不必太介意了。” 比尔在天堂和地狱里转了两圈，已经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了，却绝对没有料到是这种结果，听苏克这么说，他明显了愣了几秒钟，有些疑惑的问：“那这么说，我们是朋友了？” 苏克耸耸肩：“我可不会和仇人一起去剿匪，那太危险了！” “哈哈，说的太好了！向上帝发誓，我欠你一条，哦不，两条命，向上帝发誓，你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给我，以后你就是我的头儿了！”比尔用力的拍着毛茸茸的胸膛，发出砰砰的闷响，好像要把自己的胸腔都给拍爆炸。 “不过以后我大概要住到你家来，酒馆太贵了！”苏克笑道。 比尔顿时露出一副‘我懂得’怪笑，“何况还有格罗莉娅那个****，只给看不给碰，住在酒馆对于任何男人来说都是很难受的事情……” “那是对你……”苏克心里想，难道我会告诉你，格罗莉娅总是邀请我共赴天堂还免费？ 离开酒馆，的确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为了避免格罗莉娅的‘过度热情’，玩小妞可以，但面对格罗莉娅，苏克总有种感觉，只要自己和她有过一次并且还住在旅馆，早晚会被这娘们像甘蔗似得榨干。 “先生们，既然你们已经发完了脾气，我们现在可以准备对付道尔顿匪帮的事情了吧！”格蕾丝小姐叉着腰站在一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在教训两个刚刚吵完架，又和好了的小男孩一样。 “老布朗，来一桶冰镇啤酒！我请！”比尔重重的把刚才用作赌注的六美金拍在桌上，说：“边喝边谈！” 枪和酒是闹事的源头，也是交朋友最好的途径，几杯冰镇啤酒下肚，剿匪队伍就相互熟悉了起来。 苏克，流浪牛仔，无业，特长是射击等； 比尔，没有固定工作，以帮工伐木、放牛为生，快枪手，有时候会客串一下闪金镇的助理治安官； 比尔的两个手下，是一对亲兄弟，汤姆和杰瑞，不知道哪个是兄哪个是弟弟，特长是……并没有什么特长； 安德烈，美籍英格兰人，据说有着维多利亚女王家族旁系血统，尽管家族早就落寞，一直以贵族标准要求自己；来到闪金镇寻找发展机会，暂时无业； 让苏克意外的是，安德烈和杰瑞居然没有枪！！汤姆也只有一杆老式的法国沙勒维尔1766燧发枪。 从名字就能看出来，这玩意的历史已经快一百年了！如果时光朝前推几十年，回到独立战争的时候，或者拿破仑一世横扫欧洲的时候，沙勒维尔步1766还勉强能用用，可几十年过去这玩意早就该进古董堆了，连法国人自己都懒得用，大批量低价处理给墨西哥那群钱多无脑的蠢货，然后这群蠢货就拿着这种落伍半个世纪的枪械和美国佬作战，丢掉了一半的国土。 “我关心的是，你们到底会不会用枪？”苏克有种不好的感觉，神一般的敌人并不可怕，猪队友才最让人头疼！ 好在这几个人虽然算不上快枪手，但能在西部活下去的人，基础的枪械知识还是有的，装配齐全之后，至少可以充当一个火力点，或者吸引对方火力的靶子。 “枪和子弹不是问题，五金店就有卖，也不算贵，几十美金就能装备齐！”比尔转头望着格蕾丝夫人和小姐。 格蕾丝夫人一下子羞红了脸，格蕾丝小姐紧紧的攥着拳头，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那个……那个，我们只剩几美元的现金了……”抬起头又急忙补充说：“不过大家放心，矿场开工之后，我一定会把钱还上的！” 几个人愣住了，面面相觑，开什么玩笑，人手只有对方的一半，现在连枪都配不齐，还打什么？ 安德烈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 只见他不急不慢的整理了一下领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放在桌上，缓缓说：“我还有两英镑……” “我还有一美金三十五美分……”比尔把喝酒剩下来的钱掏出来，朝汤姆一瞪眼：“汤姆，你不是还有颗金牙嘛，去找块转头砸下来！剿匪之后，老子还你两颗！” “比尔大哥，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汤姆捂住嘴，明显舍不得。 “放屁！你妈妈六十岁以后牙就掉光了，从哪来的金牙！”比尔大怒！ 苏克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穷了，没想到这帮队友比自己更穷，好吧，既然是去剿匪，没枪可不行，这时候过份吝啬，无异于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于是站起来挥挥手：“买枪去，钱我出。” 第八章 这种事还是男人去做比较好 从五金店出来之后，剿匪队伍总算有了点模样。 五连发的柯尔特转轮枪是必备的，不过由于火药子弹火帽分离，导致重新装弹很麻烦，打完一轮重新填充子弹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每个人配了两把。另外还给汤姆和杰瑞兄弟各配了一杆斯普林菲尔德步枪。 苏克本来有一把象牙柄柯尔特，干掉刀疤的时候又留下了一柄六响柯尔特，其实两把枪十一颗子弹在近距离的驳火中已经足够用了，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又买了两把六响转轮挂在腰带上，这么一来，他可以连续射出23颗子弹而不用停下来重新装填。 离开五金店之前，他又想了想，买了一杆的肯塔基长步枪背在身后。 肯塔基长步枪足足有52英寸，从外形看起来就像一根细长的木棍，竖起来可以达到苏克的胸口。这玩意算是所有步枪之中装填最麻烦的，小规模战斗中几乎只有打一枪的机会。由于枪管太长，瞄准也是个技术活，一般人不太用得好。不过由于采用的膛线设计，肯塔基的射程和精准度都要超过一般步枪，在独立战争中，甚至被当做最早的狙击枪使用。 除了枪，还有足够的子弹，猎刀和一些干粮，好在闪金镇几乎家家都有马，汤姆杰瑞比尔和安德烈自然有自己的马，否则苏克那点钱根本不够。 当苏克带个几个新招募的‘手下’，浑身挂满了枪从五金店出来的时候，口袋里又不剩几个钱了，短短一天时间，才到手的90美金就花掉了大半，通过各种交易方式回到了小镇居民的手里。 而格蕾丝小姐看苏克的眼神之中，也多出几分炙热来，在她看来，这个牛仔越来越接近她心目中真正的‘骑士’了，不但英俊勇敢，现在又多了一条：慷慨。 苏克掏出老头子留下的老式怀表看了一眼，早上十点。 “上路吧兄弟们，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还能赶回来喝下午茶！” “等一等！” 苏克正要翻身上马，格蕾丝小姐忽然从一边的旅馆里冲了出来，那套只适合在舞会上出现的束胸撑架长裙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猎装，金色长发也披了下来，用一条麻布扎在脑后。 猎装剪裁合身，将格蕾丝的魔鬼身材衬托的而一览无余，尤其是紧身的白色猎裤，更是让她的两条大长腿绷得紧紧地，引得周围一片口哨声。 格蕾丝拦在苏克面前，手里握着那柄小火枪，一脸认真的说：“我要和你们一起去！” 又是一阵口哨嘘声，几个男人都饶有兴趣的望着格蕾丝。 “开什么玩笑？”苏克皱了皱眉头，伸手想要推开拦路的格蕾丝：“到时候，我们可没工夫保护你！” 格蕾丝小姐朝后退了一步，被轻视的感觉让她红了脸。她吸了口气，挺起胸膛，盯着苏克的眼睛寸步不让的说：“对方有十个人，你们才五个，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成功的可能性！” 见格蕾丝态度很坚定，苏克也有点头疼，威胁她说：“那可是匪帮！你长得这么漂亮，如果落在匪帮手里，会比死还惨的！” 格蕾丝两道小眉毛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咬着牙说：“为了能接收矿场，我和妈妈已经花光了所有的钱，如果收不回矿场，我和妈妈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到时候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完，抬起头再一次和苏克对视：“所以，我宁可像男人一样战死！” “哎，真是拗不过你……” 苏克好像屈服了，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那匹马：“好吧，上马，一起去。” “苏克老大，你真的让这个娘们一起去？”比尔不满的大叫起来，开什么玩笑，他们是去和凶名赫赫的道尔顿匪帮拼命，而不是踏青野餐，本来人手就不够，还要带上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娘们，这不是给自己增加负担嘛！ 安德烈先生没说什么，但微微皱起了眉头，明显也并不赞成。 汤姆杰瑞兄弟看看格蕾丝小姐，又瞅瞅苏克，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怪异表情，看样子，苏克是要借着剿匪的机会，向未来的老板，美丽的格蕾丝小姐展示他的武勇。 格蕾丝小姐连忙向大家鞠躬，“大家放心，我绝不会拖累大家……”然后转身就朝那匹枣红马走去。 “上马小心点……”苏克像是要去扶格蕾丝上马似得，大步走到她身后。 “谢……”格蕾丝话还没说完，苏克忽然闪电般出手在格蕾丝后脖颈斩了一记手刀。 格蕾丝眼前一黑，紧跟着就失去了知觉，软软的瘫在了苏克的怀里。 谁都没料到苏克会来这一手，比尔怪笑着说：“哇喔……头儿，你真狡诈！” “哪有功夫和这傻妞多啰嗦！” 苏克一手扶着格蕾丝，一手在她挺挺的小鼻子上捏了一把，然后转身交给了急匆匆赶来的格蕾丝夫人：“夫人，我敬佩您女儿的勇气，不过杀人这种事，还是男人去做的比较好！” “谢谢你，善良的年轻人！上帝会保佑你的！” 格蕾丝夫人抱着女儿，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我会一直为你们祈祷，直到你们胜利归来！” …… 一行人离开了闪金镇，骑马朝北边矿场前进。 根据事前得到的情报，道尔顿匪帮七个人，个个都是带着人命的悍匪，至少三次大篷车抢劫杀人事件都和他们有关。道尔顿老大本人以凶残狡猾出名，外号‘黑手’，赏金高达90美金，另外他的副手，道尔顿匪帮的二号人物‘独眼龙’也价值50美金，是两个很难缠的人物。 德克萨斯当初就是因为不满墨西哥废奴，而独立继而加入美国的，在美墨战争美国取得胜利之后，德克萨斯奴隶价格暴涨，道尔顿匪帮除了抢劫之外，有时候也会顺手做些倒卖黑奴的生意，因此占据了废弃矿场，作为一个临时的中转点。 矿场离着闪金镇不远，五英里的路程换算成公里，也就不到十公里。没多久，就能在马背上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山坡，山坡下有两间木屋，这就是原先的矿场了。 既然苏克可以看见矿场，矿场里的人未必就看不见苏克他们，正面走过去和送死没什么区别，苏克一翻身下了马，“把马留在这里，我们不行绕路，从后面的山坡绕过去。” 一边说一边找了个树桩把马拴好，另外几个人也有样学样，栓好马步行，兜了一个打圈子，钻进了矿场后面的树林子，猫着腰朝矿场一点点靠近。 埋伏在矿场后的山坡朝下看过去，一间木屋的烟囱里正冒着烟，屋外马厩了栓了一共六匹马，看样子有人在里面，应该是准备午饭什么的。 “苏克老大，你看！” 比尔忽然用肩膀撞了下苏克，神情有些紧张，指了指矿场大门口。 那里插着几根木桩，朝天的一段被削成了尖尖的，几句尸体被插在木桩上，已经风干的只剩下了一层皮和骷髅，风一吹就像是晾在木桩上的‘衣服’，飘飘晃晃的。 荒原上的风从骷髅的骨头缝隙里穿过，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看起来就像是死者的灵魂在哀嚎。 扒皮立威是匪帮的拿手好戏，抓住敌人，或者对待不肯交付赎金的肉票，一般不会直接杀死，而是扒了皮，用尖木桩子从****插个对穿竖在地上，如果受刑者生命力顽强，往往会哀嚎好几天才在极度痛苦中死掉。 “该死的匪帮，愿他们在地狱的烈火中煎熬！”安德烈紧紧的握住了手枪，牙齿咬得咯嘣作响！ 汤姆和杰瑞相互对望了一样，明显被吓到了，两个人脸色都有点发青，汤姆咽了口口水，嘀咕说：“妈的……我们不会也变成那样吧……” “废物，怕什么！”比尔骂了一句，然后回头问苏克，“依我看，我们现在直接冲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第九章 计划 “等一等！”苏克按住了比尔的枪口。 下面的矿场有三个可能藏人的地方，矿洞、和两间木屋，现在没办法确定所有匪帮的具体位置。 人数也无法确定。木屋后的马厩里一共六匹马，但六匹马不一定就是六个人。有时候匪帮跑长途会带几匹多余的马轮换着骑，要是倒霉马死了，两人共骑一匹也有可能，从马的数量上大致可以推断出，在矿场里的匪帮人数不会少于五个。 敌人位置、人数、火力配备都没法确定，而单兵素质上，道尔顿匪帮里每个人都是刀头舔血的悍匪，心狠手辣，参加过的数不清的枪战，战斗经验丰富； 而自己这一方……苏克一路上观察过这几个队友，比尔还算能帮得上忙的，安德烈虽然有一腔正气，但像科学家多过战士。至于汤姆杰瑞兄弟，都是地地道道的牛仔，养牛的那种牛仔，真打起来，能起到多大作用很难说，不添乱就不错了。 何况对方还有木屋作为掩护，真打起来，匪帮依靠着木屋做掩体，只要两三个熟练的枪手就可以轻松抵挡住自己这方的进攻。 听苏克分析之后，比尔有种有力气使不上的感觉，狠狠在地面上锤了一拳，“妈的，战斗比决斗难多了！早知道就该弄点炸药来，把这群王八蛋炸上天！” “苏克先生分析的非常专业。”安德烈点点头：“我们应该定个计划，而不是像乱兵一样一拥而上。”说完就拿了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苏克看看他画的图，又听他讲了几句，就发现这家伙图倒是画的不错，不过所谓的计划，基本是‘土’上谈兵。 就在这时候，木屋里冲出来一个瘦子，捂着肚子一溜小跑跑到马厩边上，解开皮带就准备脱裤子。 还没等他蹲下来，木屋窗子里就伸出一个脑袋来，杂乱的金发，带着一只眼罩，冲着小瘦子骂道：“妈的，杰克你滚远点拉屎，不要影响老子们吃饭的胃口！” 苏克立刻就认出了那人，独眼菲尔，匪帮的二号人物！ “老子在哪里拉屎你也要管嘛！干你！”小瘦子似乎有些惧怕独眼龙杰克，尽管很不服气的回骂了一句，还是一手提着挂着枪的皮带，一手拎着裤子站起来，朝树林的方向跑过来。 “怎么办，怎么办，要不要开枪！”安德烈激动的小声问。 “都安静，‘计划’来了！”苏克咧嘴一笑，冲队友们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然后握着一柄博伊猎刀，像一条蛇一样，悄无声息的朝瘦子匍匐过去。 不等进树林，瘦子就憋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地方脱掉裤子一蹲，就是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恶臭顿时飘出去老远。他也算是警惕，即便在这种时候，都没有忘了把枪从枪套里拔出来，握在手里，还拨开了击锤，只要手指轻轻一扣扳机就可以击发！ “咕噜噜……咕噜……噗嗤噗嗤……噗噗……” 过了几分钟小瘦子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沙土在屁股上擦了几把，站起来提好裤子，把手枪插回皮带的枪套里，心满意足的吁了口气：“真爽啊……” 话音未落，苏克如同猎豹般从枯叶中窜起来，从后面一把捂住瘦子的嘴，博伊猎刀狠狠的压在瘦子的颈部大动脉上。 “呜……” 瘦子还没来得及叫出声，脖子上就传来一股凉意，博伊猎刀已经割开他脖子的皮肤，滚烫的血顺着冰冷的刀锋血槽涌出来，瘦子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到刀锋压在的喉管上的刺痛感，顿时大吃一惊。 他也是割喉的老手，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根本不用对方再动手，只要他的声带再发出一丁点的震动或者身体稍稍移动，喉管就立刻会被割开！ 瘦子赶紧闭上了嘴，一动不动像雕塑一样站在原地。 “就是这样，把手举起来，慢一点！” 苏克缓缓的把刀锋朝前挪开了几毫米，瘦子依言缓缓举起手，苏克一把拽下他腰上的左轮插在自己皮带上，比尔他们也从后面赶上来，用枪指着瘦子压回林子里。 审问了几句才知道，原来道尔顿匪帮押送了一批奴隶，一次性出动了六个人。匪帮中剩下的人都在木屋里吃饭，每个人都配备了来复枪和一把转轮手枪，那些奴隶则集中被关押在矿洞里！ 但是老大黑手道尔顿本人不在这里！ 这才是最大的麻烦，要么不招惹匪帮，要么就斩尽杀绝，一旦有漏网之鱼往往会引来很残酷的报复，更何况漏网的是匪帮的灵魂人物，黑手道尔顿本人！ 没干掉道尔顿，就算把其他匪帮成员全杀了，这次剿匪也基本等于失败。 苏克把猎刀顶在瘦子的胸口，问：“道尔顿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道尔顿老大非常狡猾，行踪从来不告诉我们，只有负责接头的独眼龙知道！”瘦子三角眼里闪过怨毒的光，恶狠狠的对苏克说：“有种，就去问独眼龙！” “跟他啰嗦什么，动手吧！”比尔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枪。 瘦子眼神阴鸷的扫过比尔和汤姆兄弟，有些疯狂的狞笑起来：“我认识你们，你们是闪金镇的吧，大个子，你叫比尔！哼哼，我劝你们放了我，否则道尔顿老大会屠了你们全家，把你们扒了皮吊死，****你们的女人……” “真是远大的志向，不过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苏克从背后一把捂住瘦子的嘴，朝他心脏的位置一刀捅进去，噗嗤一下，猎刀直没至柄。 一股股血沫子苏克捂着他嘴巴的指缝里渗出来，瘦子眼睛一下子瞪大，身体剧烈的抖动了几下，没几秒钟就没了动静，身子软绵绵的瘫成一滩烂泥，滑到在地上。 原本苏克还想威逼瘦子充当内应什么的，可从瘦子的语气和眼神里，苏克意识到，这些劫匪早就烂到了骨子里，他们靠着杀人、抢劫为生，习惯了以强暴肆虐为乐，精神上已经彻底疯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一群野兽没有太大区别，指望他们老老实实的听话那是不可能的，想要他们不惹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送他们见上帝。 看到这一幕，汤姆和杰瑞兄弟脸色微微发白，偷偷的瞟了比尔一眼，心想比尔大哥实在很幸运，惹到了苏克老大这样的狠人居然还能活下来。 比尔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两下，看苏克的眼神都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了。杀人可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只有真正的老手才能这么干净利落的一刀毙命。 “别发呆了！”苏克在枯叶上擦了把手上的血，然后指着下面矿场： “汤姆杰瑞，看见马厩没有，我需要你们绕到马厩里面，放走那些马，之后你们就躲在马厩里，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攻击敌人！把你们的长枪都留给安德烈，安德烈先生，你藏在前面那棵大松树后面，配合射击！不过请注意，你的主要任务是防止有人逃走！” “那我呢？头儿？”比尔主动凑上来问。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不知不觉就改变了对苏克的称呼，从‘先生、兄弟’，变成了‘头儿’。 “你和我一起，我们潜伏到对面的那间空木屋里，用短枪近距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行动吧，牛仔们！干掉这帮狗娘养的！” 第十章 火并道尔顿 安德烈半侧身躲在大松树的后面，手里举着一杆长枪，居高临下的瞄准下面木屋的大门，脚步还放着一支已经上好子弹的长枪； 汤姆杰瑞兄弟身材相对瘦小，枪法也不行，但相对于苏克这个只会打枪的家伙，这对兄弟更像是真正的西部牛仔，安抚马匹很有一套，悄悄的靠近马厩之后，居然没有引起匪帮马匹的骚乱，很顺利的就藏身在几匹马边上的饲料槽后面。 苏克和比尔一前一后，蹑手蹑脚的从靠近另外一间木屋。 苏克蹲在木屋窗口下趴着木墙听了听，在确定这间木屋里的确没人之后，他冲比尔竖起大拇指，然后一闪身，带头举着枪钻进了半虚掩着的门。 目光稍稍一扫，把木屋的情况尽收眼底，屋里空空荡荡的，到处都是灰尘，房间角落里结着稀稀落落的蜘蛛网，房间中央有一堆已经不知道熄灭了多少年的篝火。 人影一闪，比尔跟在后面也钻进木屋，随手就轻轻的关上了门，有些紧张的把枪从窗口对准了另外一间劫匪所在的木屋，低声问：“头儿，干不干？” “让马先跑起来！”苏克从另一边的窗口，冲着藏在马厩里的汤姆杰瑞兄弟比划了个手势！ 硬冲劫匪木屋实在太危险，再厉害的神枪手直接冲进一个满是劫匪的封闭空间，那都是在赌命……苏克嘴上动不动就挂着上帝，可心里却从来不对这个老头报什么指望。 按照之前的计划，汤姆杰瑞把所有的马一起给放跑，惊动隔壁木屋的劫匪，把他们都引出来，剩下的人趁乱打黑枪偷袭！ 这不是决斗，没有什么荣誉之类的说法，面对劫匪，连安德烈这样真正的绅士都不认为有公平的必要，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各种手段送他们下地狱！ 汤姆和杰瑞抽出博伊猎刀，正要动手，不远处的木屋里忽然走出个大胡子，冲着山坡方向大吼：“杰克，你这头蠢猪在干什么？拉个屎用这么长时间？难道在吃自己的大便嘛！” 匪帮木屋里响起一阵哄笑声，看样子瘦子杰克在匪帮中的地位并不高。 实际上，在州政府的悬赏中，这个瘦子根本就是个路人甲的角色，没名没姓，对于他的描述只有六个字：‘其他匪帮成员’。 笑声还没落，站在门口的大胡子劫匪就发现情况不太对劲：他目光所及之处，矿场周围鬼影都不见一个，瘦子杰克不知道跑哪去了！ “独眼龙！杰克不见了！”他大吼一声，下意识就拔出手里的左轮对着森林的位置。 木屋里紧跟着响起一阵杂乱的动静，窗子玻璃被从里面砸得粉碎，一杆枪口从窗口伸出来，整个匪帮被惊动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稍稍的打乱了苏克的安排，汤姆杰瑞兄弟已经来不及放走所有的马，只能割断了两匹马的缰绳，还用力在马屁股上捅了一刀！ 两匹马吃痛不过，长嘶一声，冲出了马厩朝矿场外跑去！ 大胡子劫匪还以为是杰克在搞鬼，他举着枪，骂骂咧咧的大步朝马棚走去，“哦！该死的，杰克你在干什么，我要踢爆你的蛋！”” “砰！”一声枪响，马棚里冒起一股青烟，不知道是汤姆还是杰瑞忍不住开了枪！ 大胡子下意识的就一缩头，可那颗子弹歪的实在是夸张，打中了离他好几米之外的一截木桩。 “是偷马贼！该死的，我要扒掉你们的皮做靴子！” 大胡子劫匪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要是杰克的话，不至于二话不说就开枪。再说了，马厩不是封闭建筑，大胡子也不瞎，一眼就能看到里面明显有两个人！ 他经验十足，想都不想就趴在地上打了个滚，滚到一截树桩后面，以树桩为掩护，举枪朝马厩还击。 “干吧头！”比尔忍不住就要开枪，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大胡子正好把侧身毫无保留的暴露在他的枪口下！ 苏克猛地一伸手，紧紧的按住比尔手枪的击锤，冲隔壁木屋努了努嘴。 现在还不是时候！ “砰！”“砰！”“砰砰！” 转眼功夫，外面双方就对射了好几枪，马厩后面响起一声惨叫，大胡子靠在树桩后面一甩转轮，飞快的挨个褪下空弹，一边重新装填子弹火帽，一边冲木屋大喊：“一个偷马贼中枪了！你们快来帮我！” “啪！”一声脆响，木屋面对马厩的窗口伸出一杆长枪，对着马厩就是一枪，紧跟着木屋里就冲出来三个人，各自找了有利的位置，冲着马厩一通开火！ “砰砰……啪啪……”一连串的射击把马厩打的木屑横飞，马匹嘶鸣惊叫着，一匹棕色马中枪，拼命的拽着缰绳，马棚轰隆塌了半边，剩下的几匹马挣脱了缰绳束缚，嘶鸣着朝远方狂奔逃走！ 独眼龙暴怒大吼：“妈的，小心马！凯尔斯特，欧文，你们两从两边包抄过去，我要活捉剩下那个偷马贼，挖出他的心脏喂狗！” “好的！瞧我们的！******，从哪冒出来的偷马贼！” 被点到名的两个劫匪应了一声，刚站起来还没走出两步，十码开外那间空的木屋里，忽然冲出一个人来！ “狗带！”苏克大吼一声，跳出木屋，一边移动着身形，一边飞快的拨动击锤射击，五颗子弹几乎在眨眼间就全部打了出去，一个劫匪脸上中了两枪，另一个的胸口也是血花四溅，炸开一个大洞！ 与此同时，劫匪所在的木屋里响起一声惨叫，比尔另一个窗户冒出头，冲着那个藏在木屋里用步枪的家伙就是一通乱射！ “草！”大胡子和独眼龙吓了一跳，他们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马厩那边，根本没有想到隔壁的木屋里居然还有人。 独眼龙下意识的朝前扑倒，顺势原地翻滚躲到了大胡子身后，凭着感觉冲苏克的方向开了两枪！ 就在此时，后方的树林里响起清脆的步枪枪响！ “树林有枪手！”独眼龙一阵绝望，看来要被打黑枪了，没想到他没中枪，木屋里反而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安德烈你这头猪，射中我大腿了！” 紧跟着，被他当做肉盾使用的大胡子身体剧烈震动了两下，喉咙中了一枪，大胡子两只手死死的捂着喉咙，徒劳的想要堵住那个巨大贯穿血洞，硕大的身躯轰然向后倒下，把独眼龙压在身下。 独眼龙能成为道尔顿匪帮的二把手，靠的不完全是心狠手辣，还有远超其他劫匪的头脑，大胡子中枪之后，劫匪差不多已经死光了，而对方明显有好几个人，而且从四周包围了他，这时候再反抗无异于找死。 独眼龙念头一动，立刻半逼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大胡子身体下面装死，而转轮手枪就在离他手掌不到两寸的地方！ 短暂而激烈的枪战，随着独眼龙倒下，枪声截然而止。 过了有十几秒钟，树林里响起一个抱歉的声音：“哦比尔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嘛？！” “放心好了，只打穿他的大腿肌肉，休息几天就会复原！不过我说安德烈先生，您的枪法实在是……太准了，隔着这么远，中间还有一堵木墙，我都没有把握打中……哈哈哈……” 从眼角余光里，独眼龙就看见那个从木屋里跳出来的年轻人，正在冲后面的树林，笑呵呵的开口说话，听他说话的语气，应该就是这些人的头目。 “我要杀了你！”装死的独眼龙狂吼一声，伸手去抓枪！ 就听砰的一声，独眼龙的右手刚碰到枪柄，手腕就如遭雷击，手掌和小臂的关节处暴起一团血雾，整只右手直接飞了出去！ 独眼龙这次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直接痛晕！ 第十一章 这不可能！ 枪战进行的时间其实很短，从汤姆开出第一枪，直到独眼龙被苏克打断手，总共不过两分钟的时间而已。 汤姆和杰瑞相互搀扶着，灰头土脸的从马厩里爬出来。杰瑞的右臂中了一枪，流了不少血，好在看样子还死不了，比尔一瘸一拐的从木屋里走出来，血顺着背带裤裤管滴滴答答的朝下滴，一边走一边愤愤不平的嘀咕着什么，好像在骂安德烈。 刚才安德烈的一枪歪的厉害，子弹没打中独眼龙，反而在打穿了木墙之后，在比尔的大腿上开了个口子。 比尔很郁闷。倒不是因为中枪，伤疤是男人的勋章，中枪不可怕，可中了自己人一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战场上只有逃兵才会被自己人开枪打中，如果传出去被安德烈打了一枪，他堂堂闪金镇第一快枪手……哦不，现在是第二了，反正无论是第几，都会被人讥笑成一个逃跑的懦夫。比尔可以接受在堂堂正正的决斗中丢掉性命，但绝对无法忍受头顶带着逃兵的耻辱。 苏克举着枪走进劫匪小屋，小屋里到处都是空酒瓶，篝火上还架着一盆已经烧糊了的肉糜南瓜粥。 一个劫匪仰面朝天倒在地板上，脸上中了几弹，烂的像是被野狗啃过一样，身边还有把步枪，看起来已经没有再补一枪的必要了。 房间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浑身不着片缕的女人，浑身到处都是淤青和伤痕，苏克过去摸了摸她的脖子，早就冰冷冰冷的，看样子已经死去很久。 苏克把肯塔基步枪背带朝肩膀上提了提，走出木屋，“汤姆，把独眼龙绑起来，然后弄醒搞清楚道尔顿的去向！比尔继续戒备！安德烈先生，出来吧，帮忙打扫战场，房间里有具尸体，把她埋了吧！” “我来吧，苏克老大，虽然我的枪法不行，但捆绑可是一把好手，我打的十字结连野牛都挣脱不了！”受伤了杰瑞单手拿着牛筋绳干错利落的把独眼龙捆上了。 安德烈拎着几把长枪从林子里走出来，苏克看见安德烈在一手还在把玩一把转轮枪，赶紧大声吼：“哦上帝啊，安德烈先生，请您把枪交给比尔就好，看见你拿着那玩意我的心肝都在发颤……” “实在是抱歉，比尔先生，我会向大家解释清楚的，是我不小心打中了你……” 比尔从安德烈手里接过枪放在一边，然后靠在木桩子上，一边换子弹，一边很郁闷的说：“反正我以后宁可独自面对魔鬼，也绝不要再和你做搭档！” 汤姆无事可做，走到黑漆漆的矿洞口，有点兴奋的朝里面探头探脑的望；“嘿嘿，刚才那个瘦子说他们押送了一批奴隶，就关在矿洞里，嘿嘿，黑奴可是很值钱的，我还没有自己的奴隶呢，不过这些黑鬼也太黑了点吧，我居然看不见他们……” “哈哈哈，你可以说个笑话，他们一笑露出牙齿，就就能看见他们了！”比尔大笑着说。 苏克也忍不住笑了，那个矿洞里面黑漆漆的，躲着一群黑人还真不太容易被发现，不过也没这么夸张吧，黑人再黑……恩？好像太对劲！ 望着那个黑洞洞的矿洞口，苏克忽然觉得不太对劲！ 枪战的时间不算短，双方加在一起前前后后开了几十枪，如果矿洞里有黑奴，肯定会听到枪声。以黑人好奇的性格，就算不敢趁机逃走，也会忍不住探头朝外面看！ 可矿洞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矿洞虽然没有照明，但这毕竟是大白天的，而汤姆站在矿洞口甚至根本没有看见黑奴！ 除非…… “快闪开！”苏克大吼一声，顺手已经拔出了枪！ “啊，您说什么？”汤姆回过头，茫然的望着苏克。 就在此时，洞中忽然冲出一个人来，苏克下意识就要开枪，那人却一把拽住汤姆，把汤姆当成肉盾挡在身前！ 如果对方两个人是静止不动的，在这个距离上即便是有挡箭牌也难不住苏克，只要对方露出小半张脸，苏克就有把握不伤害人质而干掉他！ 可那人似乎早就有防备，并没有因为有了人质就说什么废话，反而拽着汤姆飞快的移动到马厩边上，还吹了声口哨。 马厩刚才塌了，拴在里面的马大多逃走，只有一匹浑身油光锃亮的黑马被木头砸破了头，正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听到口哨，黑马后踢蹬了几下就爬起来。 苏克反应也算足够快了，枪口微微一转就要朝黑马开枪！不料就在马站起来的时候，那人用力一推，挡箭牌汤姆怪叫着凌空飞向苏克，挡住了他的枪口。 借着短暂的空档，那人已经骑上马一侧身，把身体藏在了马的另一侧！ 黑马长嘶一声，飞快的跑出了矿场！ “该死的……哦……”直到此时，被苏克接住的汤姆才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肩头上插着一把匕首，肩膀已经被血染红了。 “哦汤姆，你怎么样了！”杰瑞大吼一声扑了上来，紧张的握住汤姆的手，汤姆重重喘了一口气，露出一个苦笑：“还好，我躲了一下，不然这一刀肯定捅穿了我的脖子……” “该死的瘦子骗了我们，他们有七个人！” 比尔大吼一声，抓起一把步枪就冲劫匪逃走的方向开枪，安德烈也忘记了他不能碰枪，举起枪开了一枪。 可那匹黑马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间就已经跑出了四五十码，这个距离上马背上的人还没有准星大，两枪全部落空，只能眼看着那人骑着马越跑越远！ 独眼龙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看到这一幕，独眼龙疯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们这帮该死的，那是道尔顿老大，道尔顿老大会为我们报仇的！你们从今天就开始祈祷吧，你们关心的人，会一个接一个凄惨的死去，你们的母亲妻子和女儿，会****成一块烂肉，像房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苏克皱了皱眉，从背后取下那柄肯塔基长步枪，对着独眼龙的嘴就狠狠一枪托砸下去！ 独眼龙被砸的满嘴是血，一口牙砸断了一大半，兀自很凶悍的大吼大叫：“道尔顿老大不会放过你们，你们都要死……” “你说那个人就是道尔顿匪帮的首领，黑手道尔顿？！”比尔沉着脸问。 “不错，可惜你们已经知道的太迟了，哈哈哈，不妨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道尔顿老大和德克萨斯北方最大的团伙有不少交易，他会搬救兵来救我的，你们死定了！” “闭嘴吧你！”比尔学着苏克当初对他的方法，用柯尔特枪管狠狠的掉了独眼龙仅存的一颗门牙，转头问苏克：“头儿，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追！” “那是黑骏骑，我们的马根本追上不上！”杰瑞插嘴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苏克已经举起长步枪，双腿一前一后的站好，瞄准逃走的道尔顿。 独眼龙像是疯了一样，大笑不止：“哈哈哈，你一定还是疯了，除了上帝，没有人能在两百码外打中目标！” “头儿，这太远了……”比尔说，“还是骑马追吧，我们人多，黑骏骑再厉害，也不可能永远不休息！” 苏克保持着瞄准的站立姿势，没有说话，两道浓眉却微微皱了一下。距离实在太远，道尔顿已经快要消失在地平线上，在准星里根本就是一个小点。 他用扣扳机的手指沾了点吐沫，抹在准星上，然后闭上左眼，右眼微微眯起，靠着准星上那一点液体的亮光，锁定目标，枪口顺着远处道尔顿逃走的方向，微微移动了一丁点，然后毫不犹豫的扣下扳机！ “砰！” 肯塔基冒出一股青烟，大约一两个呼吸之后，远处马背上的人忽然像是中了什么魔法似得，一头从狂奔的黑马上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滚了几圈，激起一大片烟尘，然后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黑马长嘶一声，在狂奔中猛地一个急刹，高高的扬起前蹄，减速停在原地。 “这不可能！”独眼龙绝望的大叫起来，面如死灰，两只灰褐色的眼珠子里瞬间就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深深的震惊。 比尔则是极度兴奋的重重一挥拳头，大吼：“上帝啊！头儿你太棒了！你就是上帝！” “比尔先生，请不要渎神！我承认，苏克先生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厉害的神枪手之一，但我绝不认为他可以超过上帝！” 安德烈冲苏克微微一鞠躬：“苏克先生，我并没有轻视您的意思！相反，您的枪法已经深深的震惊了我！” 第十二章 够劲的悼词 “哇哦……” 直到此时，矿洞口才传来一阵低沉的惊呼声，一群黑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里面钻了出来，簇拥在洞口却不敢走出矿洞，望着苏克的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那么一点点期待。就像一群在屠宰场待宰的猪，忽然发现屠夫被人干掉了，他们一方面惊诧于干掉屠夫的强大，另一方面又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如何。 但除了这些之外，偏偏看不到一丁点反抗的意思。 望着这群唯唯诺诺的黑人，苏克只觉得很荒谬，他们有十几个人，居然被道尔顿一个人挟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矿洞里！ 如果这是一群东方人，恐怕早就摸黑在矿洞里弄死道尔顿了，哪会发生后来的事。如果其中再有一两个读过书的酸秀才，说不定会还会振臂一呼：随我反了吧！然后就是天下大乱，杀官造反。 怪得不华裔劳工不值钱，除了个体身体素质差距之外，思想也是个大问题，谁也不希望买一群随时会跟你捣乱，甚至想着‘彼可取而代之’的家伙。 安德烈骑着马把道尔顿的尸体带来回来，那匹号称‘黑骏骑’的阿帕卢莎黑马也一溜小跑跟在后面，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主人被杀而有什么难过的，低着头在一边吃草。 “真是匹好马，正好我想换坐骑了。”苏克可不在乎马是不是忠心，要是自己死了，马忠心与否没有任何意义，跑得快、胆子大、机灵才是一匹马存在的最大价值，从刚才逃跑的速度，以及道尔顿被枪杀这匹马却没有受惊看来，它绝对算是一匹宝马。 苏克把马背上的尸体的脸翻过来，对照通缉令比对了一下。 一般情况下，州政府给出的通缉令上的画像，和目标本人之间有很大差距，毕竟劫匪不可能主动去执法官那里拍张照片，或者当模特让画师画一张自己的相片以帮助政府更好的通缉自己，所以只能根据目击着的回忆，根据特征画个大概的样子。 不过由于道尔顿身上血债累累，是劫匪当中的‘知名人士’，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这张画像还算准确，只要不瞎就能看出来，马背上的这具尸体正是大名鼎鼎的黑手道尔顿！ 匪帮中其他人就没这好的待遇了，通缉令上连画像都没有，只是提及了主要成员的特征，比如‘独眼龙’和‘大胡子’。 “头儿，那家伙怎么办？”比尔用枪指着独眼龙的脑袋问苏克。 刚才留着他的命，是为了问出道尔顿的下落，现在已经验明道尔顿正身，整个匪帮也随之覆灭，独眼龙活下去的意义也就随之不存在了。 暴徒的勇气往往只会展现在弱者的身上，当遇到比他们更狠的人，暴徒的心理防线并不比普通人强多少，甚至可能会更加脆弱。发现最后一线希望都破灭之后，独眼龙的态度居然瞬间逆转，涕泪聚下的开始求饶： “不……不要杀我……求你不要杀我……” 苏克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脑子里却出现了木屋里那具蜷缩的女尸的画面，微微皱眉：“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求你了先生，饶了我的性命，我愿意成为你的奴隶！就像这些黑鬼一样！ 对了对了！我对付黑鬼可有一套了，我可以帮您阉割掉不听话的家伙，我还在知道一种来自东方的刑法，可以把黑鬼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我试过先生，真的，我可以割满一百二十八刀，那个黑鬼才断气呢……” 独眼龙语无伦次的大声哀求着，说出来的话却只能让苏克感到更加厌恶。 “你说的那种刑法叫做凌迟，我也懂。所以不好意思，你实在没什么价值。” 说完耸耸肩，冲布尔努努嘴：“毙了他！” “等一等！”安德烈忽然开口，“苏克先生，这些人的灵魂实在太邪恶了，只有上帝才能拯救他们。能否按照习俗，在处决犯人之前，由我来为他念一段悼词？但愿上帝可以进化他的充满罪恶的灵魂！” 苏克无可无不可的耸耸肩：“随便。” 安德烈点点头，在胸口化了一个十字，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站在跪在地上的独眼龙面前，大声念诵。 “慈悲的上帝，你接道尔顿和他的党徒的灵魂到你那里，进入永恒、光明、快乐的所在，列于天上众圣徒的团契之中…… 求主，使有罪之人，洗刷他的罪行，皈依于您的光辉下，让我们仍活在世上的人，信仰坚固！” 安德烈虽然枪法不怎么样，但神棍起来很有一套，标准的伦敦口音，在有些词儿的结尾处还带着一种中世纪上层社会的古老变调发音，配合上他严肃庄重的神情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念诵悼词的时候，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辉，就像是上帝行走在人间的使徒。 那些一直唯唯诺诺不敢走出矿洞的黑奴，也大着胆子朝这边聚了过来，围成一圈，附和着安德烈的声音，小声的诵念着。 “愿他们的灵魂在空中与主相遇，与主同在……” 苏克越听越不爽，直接挥手打断了安德烈，“我不喜欢这样的悼词！” “我也不喜欢，这种人也配上天堂？难道去天堂里再次打劫、强//奸？！”比尔嘀咕着：“要是他们也能与主同在，我就岂不是可以当圣子？” “比尔先生，请不要亵神，另外……”安德烈耸耸肩：“其实我也不喜欢，不过我总不能篡改圣经吧。” “既然大家都不喜欢，那就由我来说吧！”苏克说。 “头儿，您居然还会背圣经，那可是好长好长好长的大部头！”比尔吃惊的说。 “勉勉强强吧……”苏铭咧嘴一笑，然后拔出枪，顶在瑟瑟发抖的独眼龙的后脑，沉默了片刻，然后一字一句的大声说： “ 我的主，我等将脚踏实地执行您的旨意！每一天，我们都会斩杀邪恶之徒，让他们的鲜血从天而降！ 不抢劫偷盗！不强奸！不杀戮！这是每个人类都应遵守的法则！ 那些明知故犯的人将为此付出最昂贵的代价！一旦你犯了我的规条……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之名， 那一天，就是你的末日！ ” “饶了我……”独眼龙声嘶力竭。 “砰！” 一缕青烟升起，枪声回荡在德克萨斯荒原的天空下，独眼龙的脑后出现了一个还在冒烟的大洞，身子一歪，脸朝下栽倒。 “头儿，这段悼词真他//妈够劲，我喜欢！”比尔重重一挥拳头。 第十三章 一千美元 “先生……” 一个黑人青年小心翼翼的问：“请问，您准备怎么处理我们？” 苏克抬头看了眼，一共有十二个黑奴，十个男性，两个女人。虽然人数很多，但自从出现以来就没什么存在感，像话剧的背景似得杵在边上，属于很容易被忽视的群体。 打扮的也很凄惨，女人还好点，披着一条破破烂烂的亚麻外套，遮挡住了胸口等部位，男人就只穿了一条脏兮兮的短裤，每个人都带着手铐和脚镣，用铁链子连在一起，由于带着刑具走了长途，手脚处被磨得血迹斑斑，几个年轻男人的胸膛上还留着鞭打的痕迹。 “头儿，一个强壮的男性黑奴可以值好几百块呢，卖了他们我们就发财了！”比尔牵着马说。 “开什么玩笑，卖了他们，你去挖矿？！”苏克翻了他一个白眼，这不就是现成的矿工嘛，又强壮又听话，还不要给钱，有口吃的就成。 “你叫什么名字？”苏克问说话的黑奴。 这人有着一头短卷发，很像是后世那种专门烫出来的摇滚歌手发型，不过在苏克估计是太久没洗头的原因，隔着老远就能闻到他身上有种难闻的头油味道。 “我做邓肯。”卷毛说。 “你们是被买出来的还是逃出来的？有没有买卖合同？” 如果是道尔顿匪帮抓的逃奴那就不太好办了，按照德克萨斯和联邦的法律，黑奴属于财产，一切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捕获逃奴必须归还给主人，当然可以索取一定的报酬。 但如果是道尔顿买来准备转手倒卖的奴隶，那就好办的多，他们是属于道尔顿匪帮的财产，而同样是按照法律，干掉匪帮的人可以接收匪帮的财产。 “先生，我们是被他们买来的，好像准备卖给另外的人。买卖合同就在被您打死的那个人身上。”邓肯指指道尔顿的尸体。 邓肯的‘诚实’让苏克都觉得这些黑人的脑子的确不太好使，其实刚才话一问出口，苏克就有些后悔了，要是邓肯一口咬定他们是很远地方来的逃奴，苏克还真不好办，总不可能专门长途送他们回去，又不能合法的‘使用’他们，麻烦的很。 没想到他居然主动承认身份，这就好比主动送上门对苏克说‘求求您奴役我吧’。苏克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老实人’，忍不住多看了邓肯几眼。 “先生，我说错了什么嘛？”邓肯有点害怕的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人不错。”苏克一副“我看好你哦”的样子拍了拍邓肯的肩膀，“这样，你就当个领头的吧，他们就归你负责了。你们先跟我回去再说。” 邓肯受宠若惊，连声说：“谢谢先生。” “难怪了……”苏克嘀咕了一句，难道真的就像某些反动科学家研究的一样，黑人天生就比较笨，属于半开化人种，适合当奴隶？？ “找到了！”安德烈从道尔顿随身携带的一只挎包里找到了一小叠文件，苏克展看看了下，正是买卖黑奴的契约，卖家是德克萨斯南部的一个种植园主。 而在买家一栏上，居然很明目张胆的写着‘道尔顿.乔治’的真名！ 苏克嘴角忍不住的抽动了一下，难道说德克萨斯的奴隶主已经猖狂到可以明目张胆的和劫匪做生意了？或者是道尔顿匪帮在德克萨斯南部没什么名气，以至于对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苏克是件好事，有了这份买卖合同，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接受这群奴隶了，省了很多手续上的麻烦。 接下来是打扫战场，劫匪居无定所，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值钱的东西一般都会随身携带。至于‘宝藏’之类的东西应该没有，至少道尔顿匪帮没有，否则刚才独眼龙肯定会主动说出来求换一条命。 搜了一阵下来，一共三把长枪，十一把转轮手枪，大概有两三百颗子弹，马早就惊跑了，只剩下道尔顿本人的坐骑：那匹已经属于苏克的黑骏骑。 匪帮普通成员身上没找到几个钱，加一块还不足六十块，不过倒是发现不少贵金属做的小物件，金怀表、金戒指、金项链、金头饰、金牙什么的，匪帮每个成员身上都有好几件，其中一大半都是女式的。 这些首饰的来路毋庸置疑，说不定其中的某几件就是那具女尸的。 “诺，拿去补上你的门牙！”苏克随手把一颗金牙抛给比尔，昨晚在酒馆里用枪管砸掉了比尔的门牙，这家伙说话一直漏风，看着怪怪的。 “谢谢头儿！”比尔喜滋滋的拿着金牙朝冲门牙豁口比划了几下。 除了这些，最大的收获，是道尔顿本人身上发现的！ 一叠钞票，整整一千美金！ “发财了！说不定是这批奴隶的定金！”杰瑞激动的声音都在发抖！一千美金可是笔巨款，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一千美金放在一起是什么模样。 “定金？”苏克倒是有些奇怪，这年头都是货到付款，很少有先给定金的。不过鉴于道尔顿匪帮的行事作风，先收点定金也不是不可能。 管它是定金还是别的，反正现在都成为了战利品，稍稍收拾之后，苏克翻身上马，“好了兄弟们，回去吧！可怜的汤姆，血都快流干了，你还坚持的住嘛？” “本来快不行了，可是看到那些钱……我，我……觉得好多了……”汤姆趴在马背上，脸色苍白却笑得很欢乐。 …… “格蕾丝，剿匪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跑去干嘛！太冲动了！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还怎么能活的下去！” 格蕾丝太太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拿手绢一边擦眼泪，一边说：“上帝保佑，幸亏苏克先生打晕了你！” “你居然还为他说话！他打晕了我，到现在还很疼呢！”格蕾丝小小揉了揉还有点发酸的后脖，修长白皙的脖子朝左右晃了晃，撅着红彤彤的小嘴不满的嘀咕着。 “好了格蕾丝，苏克先生是为你好！” 格蕾丝太太从窗口望向小镇外的路，有点担心的说：“哦，怎么还没有回来，但愿上帝保佑他平安归来！”说完，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然后双手交叉握着开始低头祈祷。 “帮我们去夺回矿场的，可不止苏克先生一个呢，还有安德烈先生他们！为什么您只祈祷上帝保佑他呢？”格蕾丝小姐睁大眼睛，疑惑的望着格蕾丝太太。 “啊？”格蕾丝太太明显愣了一下，连忙说：“当然当然，保佑他们所有人！” “不对！”格蕾丝小姐两只大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发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似得，说：“自从他们出发之后，你一直在念叨苏克先生，其他的人根本没有提过！”。 格蕾丝太太支支吾吾的说：“我……那是因为苏克先生是头领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格蕾丝故意拖长了声音，“人家还以为妈妈看上了苏克先生呢……” “你在胡说什么！”格蕾丝太太整个人像是触电似得一震，不断的在胸口画十字，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上帝啊之类的。 格蕾丝小姐满不在乎的说：“其实也没什么啊，父亲已经死了整整两年了，您今年才三十一岁，就算改嫁也很正常啊。再说了，那个牛仔又英俊，又勇敢，又慷慨，还很善良，虽然年纪小了点……” 格蕾丝太太真的有些恼火了，板起脸说：“格蕾丝！你越来越不像一个淑女了，虽然我们……”她犹豫了一下，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而是尽量心平气和的说：“虽然你是开玩笑，但如果要是传出去，闪金镇的人会怎么看我们，我们还怎么在这里生活！以后不许乱说了！” “开个玩笑而已嘛，你这么认真干嘛，一点都不可爱。”格蕾丝小姐吐了吐舌头说。 就在这时候，楼下街道上传来一阵骚动，听到有人大叫什么‘道尔顿匪帮’。 格蕾丝小姐连忙从窗户里伸出头去看，之间下面街两边已经站了不少人，一行人骑着马缓缓的从镇外走进来，为首的一个正是苏克。 “他们回来了，那是……” 看到苏克后面跟着一大群带着镣铐、背着尸体的家伙，格蕾丝提着裙子转身就朝楼下跑，一边跑一边叫“黑奴，妈妈快来看黑奴！！” 第十四章 染血的美金 闪金镇就那么点大，东边放一个响屁西边都能听到，苏克带人全歼道尔顿匪帮的事情很快的传遍了整个镇子，在镇上的人全部跑出来看热闹，很有点夹道欢迎的意思。 德克萨斯是蓄奴州不假，但这并不代表每个德克萨斯人都是奴隶主，由于闪金镇地处德州北部，又偏又穷，一个黑奴动辄数百美金，在当初便宜的时候也要上百，不是闪金镇这些一个月辛辛苦苦赚十几美金的人能买得起的。 在闪金镇的历史上，仅仅在矿业最兴旺的那几年，出现过少量的黑奴矿工，目前整个镇子还没有黑人。所以这批黑奴的出现，在闪金镇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白人们就像在看动物园的动物似得，站在路边对黑人指指点点，有的还会上去摸两把，胆子大的甚至掰开黑人的嘴，像检查骡马似得看他们的牙齿。 比尔挥舞着马鞭，作势要打，驱赶着那些人，“该死的，这可是苏克头儿的财产，要是弄坏了，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美丽的夫人和小姐，幸不辱命，我们已经剿灭了道尔顿匪帮！”苏克下了马，脱下帽子冲从旅馆里急匆匆冲出来的格蕾丝小姐和太太点头示意。 “矿场可以开工了！上帝保佑！”格蕾丝夫人一脸激动，“苏克先生，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谢的话了！” “还有其他几位先生呢！”格蕾丝小姐忽然怪腔怪调的说。 格蕾丝太太的脸微微一红，有些慌张的样子，说：“对对，上帝保佑所有勇敢的先生们！” “不用感谢，矿场我也有股份呢。”苏克一愣，也不知道这娘两搞得什么鬼，转头对格蕾丝小姐笑笑：“很抱歉，为了你的安全，不得已打晕了你！” 格蕾丝小姐好像完全已经忘了那件事，满不在乎的挥挥手，“没关系，妈妈已经教育过我了，苏克先生您是个好人！” 话是好话，可苏克总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人群忽然让开一条路，布雷斯塔治安官叼着那个大烟斗从前面走过来，老远冲苏克招手，大声笑着说：“听说你全歼了匪帮？！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来来来，勇敢的小伙子，到这里来领赏金吧，顺便和我说说那些黑奴的事情。” 、 “好了，这就来！” 苏克也大叫着回应了一句，然后转头吩咐几个手下：“比尔，带着汤姆杰瑞去看医生，你自己的大腿也包扎一下。哦，记得转告医生，汤姆的血已经流的差不多了，如果他敢用什么狗屁放血疗法，我就去放****的血！安德烈先生，请您帮忙给这群黑奴暂时找个地方安顿一下，给他们弄点吃的，再让医生不管弄点什么，把他们腿上的脓血给治一治，我可不希望他们得什么传染病之类的。” 安排好一切之后，苏克和布雷斯塔进了警局，先把剿匪的大致经过和布雷斯塔说了一遍，然后又拿出从道尔顿身上找到的奴隶买卖契约给布雷斯塔过目。 “既然是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那些奴隶你准备怎么办，不要惹出乱子。” 作为一个墨西哥裔德州人，布雷斯塔算不上奴隶制的坚定拥护者，但也绝对不是反对者，而且闪金镇上至少有一半是白人，在美国白人的心目中，即便是黑人自由民，也只能算是五分之三个‘人’，没有和他们平起平坐的资格，更不要说是黑人奴隶了。看稀奇没问题，但十几个黑奴都住进了闪金镇，那绝对是民愤滔天。 “我会在镇子外安置他们的，正好用来挖矿。放心，不会惹乱子的。” “我还是建议你卖掉他们，好几千美金足够你雇矿工了，这样闪金镇的居民也可以得到新的工作机会。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建议，决定权在你。”布雷斯塔说。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挖矿，如果镇子能繁荣起来，各行各业的收入都会随之水涨船高，工作机会也更多，镇上的人自然能赚到更多的钱。 不过这个道理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的，苏克也没和布雷斯塔多解释什么，说了声我会考虑的，然后把一个小皮箱丢在桌上，“你看这些值多少钱？你要是收的话，全部折价卖给你。” “什么东西？”布雷斯塔打开箱子，里面装装了不少金银物件，都是从道尔顿成员身上扒下来的。 问清楚东西来路之后，布雷斯塔苦笑着说：“小伙子，我倒是非常希望和你做这笔买卖，不过我是治安官，不是银行老板，拿不出这么多现金。这样吧，我先付你两百美金，剩下的用粮食替代，尽快交给你，怎么样？” “成交。药品什么的也可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呢。” “你确定整个匪帮都被干掉了，我可不希望闪金镇有人在干活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被歌喉或者打了黑枪。”布雷斯塔有点不放心的说。 “我说老治安官，您就不能活的轻松一点嘛？我都不怕报复，你担心什么！”苏克翻了白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剿匪实在是件很赚钱的买卖，堪称暴利。这么从警长办公室一进一出，苏克又一次从穷光蛋，变成了一个有钱人。 道尔顿匪帮身上的1055美金，赏金260美金，七零八碎的小物件200块，总共1515块现金。 缴获的枪支也能卖点钱，不过有了剿匪的经验之后，苏克决定留着那些枪，免得下次要用枪的时候再花钱买，一进一出自己要亏不少钱呢。 何况在萨克萨斯，谁也不会嫌抢太多了，必要的时候，枪支和子弹都能当做硬通货来用。 真正最值钱的，还是十二个黑奴，这才是这次剿匪的最大收获。美墨战争结束之后，这几年奴隶价格疯涨，这些奴隶无论是卖了还是留着等升值，都是不错的选择。先用他们挖一段时间矿，如果将来铁矿收益不行，那就卖掉。 说到黑奴，倒是让苏克不由的开始考虑将来的事。 从时间上看，再过几年南北战争就会打响，具体是几年他记不清了，但应该不会太久。 战争结果他还是很清楚的，上学时候专门背过，反对奴隶制的北方战胜了南方蓄奴州，废除了奴隶制，包括德克萨斯在内的南方各州遭受重创，美国从此腾飞之类的一大堆。 关键是，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自己改何去何从？战争深深的影响着每个人，套一句俗话，即是挑战，更是机遇！ 从心理上来说，苏克对黑人没什么好感。哪怕在20世纪，黑人也是出了名的好吃懒做，性情暴躁，当然不能说所有的黑人都是这样，但这的确是大多数黑人的特点。 但同样的，他对奴隶制也没好感。剥削人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血淋淋的，完全可以换一种你情我愿的方式，比如像北方的那些资本家那样，剥削了工人还让工人感恩戴德，挤破了头抢着求着被剥削，那就很好嘛。 所谓‘废奴’仅仅是一个大义上的名分，正如美墨之战中美国佬打着‘昭昭天命’的大旗肆无忌惮的入侵墨西哥是一个道理。南方的蓄奴州也是一肚子委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被逼反的，北方人一边得着政策好处，还一边骂承担了全国大部分赋税的南方人，多少有些不够厚道。 话又说回来，奴隶制也不厚道，连基本的人道都谈不上。 说到底，美利坚的内战没什么谁对谁错的问题，两边上层都不是善男信女，说白了就是通过战争来控制经济主导权，北方的工业社会战胜了南方的农业社会，资本主义战胜奴隶制度，改革派战胜保守派。北方人能打赢，并不是北方人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们恰好站在了历史前进的方向。 历史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穿越者有那么点当代人不具备的小聪明，说不定能改写历史。但也要看有没有这个必要。苏克琢磨着，无论从哪方面看，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去充当阻挡历史大潮的人，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相反，顺着历史大潮，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正道。 当然，现在就在德克萨斯这个奴隶制大本营，搞什么奴隶解放之类的活动，那也太不切实际，要是有这种迹象冒头，德克萨斯的大庄园主就能先灭了自己，要知道南方的政府就是这些奴隶主组成的，随便一个有名有号的奴隶主，光是监工打手就是几十上百，算上附庸在他们旗下的自由民，稍微动员动员，一个大奴隶主拉出个把团来绝不是什么难事。 一个团的兵力，足够来来回回把闪金镇给轮上一百遍啊一百遍。 何况就连没有黑奴的闪金镇普通民众，都从不把黑人当人来看，现在在南方搞黑奴解放，更谈不上任何民意基础了，完全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但如果想帮助北方，从战争中获利，也不是完全没有优势，相反，有一个现成的巨大便利。 从地图上看，德克萨斯地大物博，阳光充沛，是重要的棉花和粮食基地，地理位置很奇妙！ 在未来的南方反叛州中，德克萨斯地处最西边，南边就是墨西哥湾，面朝大海；西边的新墨西哥等州并未实际参加内战，北方的俄克拉荷马地区现在还未建州，是流放印第安人的地方，数十万的印第安人在那里安家落户，白人去了脑浆子都能给打出来，跟内战也没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说，真打起来，德克萨斯诺大一个州，三面都是安全的，唯一的东边，紧邻路易斯安那州。作为蓄奴州的大本营之一，路易斯安娜州虽然面积不大，但有着南方最重要的贸易港口，同时濒临密西西比河---那可是横贯美国的航运大动脉！ 由于这些原因，在原先的战争中，德克萨斯就是南军的大后方，充当了南军的后勤和兵源基地。 苏克琢磨着，要是战争进行到胶着状态，德克萨斯忽然宣布支持北方，再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拿下路易斯安那州，封锁南方的贸易海岸线…… 就算做不到整个州支持北方，只要给北方提供一条进军路线，绕过正面战场，忽然出现在南方背后狠狠插一刀…… 那南方就只能吃、、屎去了，而且吃的很难看。 当然，现在的德克萨斯还是中部和南部的大奴隶主说的算，所以这种事心里有数就好，当下的第一任务还是赚钱，不管是南方还是北方执政，无论是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说到底，美国政府就是金融的走狗，有了钱就有了一切。 “染血的钱？”苏克闻了闻那叠美金，这次好像真闻出点味道来了：英国佬的血，黑人的血，华工的血，奴隶主的血，下层贫民的血，印第安人的血，整个老美的进步就是一部赤果果的血泪史啊…… 反正没有老子的血就行！ 第十五章 工程师和傻白甜 钱这种东西，攥在手里它就不是钱，仅仅是一堆废纸，必须花出去才有意义。赚点钱就挖个地窖把钱都藏进去谁都不给碰，那是典型的东方土老财思想，只有让钱‘动’起来，发挥作用，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何况比尔已经在决斗中把矿场股份输给了自己，如果在独吞这笔钱，未免不太像个当‘头儿’的样子。 这次剿匪，另外几个人其实没帮上太大的忙，但如果没有他们，苏克一个人也未必能这么轻松搞定。再朝远处想，自己初来乍到，有必要培养一批自己的人。 用钱收买人心，虽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一定是好办法之一，而且见效最快。何况，无论古今中外，钱能收买的绝不仅仅是人心，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买命！ 老布雷斯塔警长可以算是‘熟人’，但苏克能看出来，他是那种很坚守原则的老派治安官，在法律和人情面前，布雷斯塔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护法律，这样的人当治安官非常好，当朋友也不错，但绝对不适合做属下。 另外几个人当中，安德烈是个真正的绅士，这次剿匪他根本就是出于‘绅士的准则’，惩奸除恶，不要求任何报仇，甚至还贴了两英镑买枪。这种人看起来古板，但其实很好相处，只要他认为你也是一个绅士，是正直的人，他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你混。 比尔不用说，两人不打不相识，几乎已经算是自己小弟了。汤姆和杰瑞兄弟两，枪法一般般，但绝对是标准的牛仔，对于各种工作都比较熟悉，人也算是机灵，能帮上不少忙，算是‘值得培养’对象。 “头儿，钱的事你做主好了！我们听你的！要不是你，我们不可能打赢，说不定已经被匪帮扒了皮晒成人干了！”比尔闪着金光灿灿的新门牙，说话一点都不漏风了！ “我留下五百块，矿场那边大概还要投资。剩下的你们分了，一人250美金。” 尽管早就知道苏克不会亏待他们，可当苏克随手把四叠钱随手甩过去之后，包括安德烈在内，四个人还是愣了好一会。 四个人像250一样，望着属于自己的250美金。这年头，250美金，足够建一个小型的牧场或者买下一块面积很不小的土地，平平稳稳的渡过下半生。 被钱砸晕，就是他们现在这种表情。 “好了，把钱收好，可不是每次都能碰到这种赚大钱的机会的。我问你们，你们现在有工作嘛？我是说正式的！”苏克说。 安德烈摇摇头，比尔摇摇头，汤姆肩膀被捅了一刀，没法摇头，只能苦笑一下。 杰瑞正抱着分给他的美金狂吻，不清不楚的说，“工作……没有，恩？我有了250美金，还要工作干嘛？” “你这个蠢货，难道美金不会花完嘛，我们必须找一份稳定的工作！上帝，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汤姆骂道。 杰瑞把美金紧紧的搂在怀里，瞪着汤姆说：“我才是哥哥！我当然知道要找工作，可是谁去哪里找，闪金镇就这么点大，该死的卡洛斯又那么小气！” “都闭嘴！听头儿的！”比尔大吼一声。 苏克把一大包枪堆到桌上：“好了兄弟们，现在有矿场，有奴隶，有枪有子弹，当然也需要一支矿场护卫力量，如果你们愿意，以后跟着我干！” 于是一个简单的护卫小队就此成立，等矿场有产出之后，每个人都会拿到固定的一份收入。 接下来，苏克又在镇子外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谷仓，让黑人先住在里面，交代了比尔和安德烈几句之后，去旅馆见了格蕾丝母女。 矿场说是一家一半，但许多具体的细节，还需要详谈。苏克即不想以后和格蕾丝母女扯皮，搞得他欺负人家孤儿寡母似得，但也不愿意放弃自己应有的权利。所以一切细节，都必须落实到纸面。 格蕾丝太太是个很腼腆内向的老实女人，对于商业上的事情并不擅长，给苏克泡了一杯咖啡之后就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相反，格蕾丝小姐倒是继承了她父亲的经济头脑，具体事情都是由她和苏克商谈，俨然就是格蕾丝家的女家主。 关于护卫小队的薪水问题，格蕾丝小姐这次出乎意料的大方，主动提出一家一半。当初那种‘德克萨斯哪有什么劫匪，明明很安全’的想法已经抛到九霄云外，在经历过劫匪和匪帮事件后，她已经深深意识到，想要在这片荒蛮之地上生存，没有武力保护是不行的。 苏克却表现朝了更大的慷慨！他提出，护卫队的薪水，全部从自己将来的收益里拨出，不用格蕾丝母女掏一分钱。 想要掌握一支队伍，首先要掌握财政权，他可不想自己的队伍的财政有一半卡在格蕾丝母女手里，除非这娘两也是他的人。 恩？我的人？苏克忍不住的多看了这对母女花几眼。 “苏克先生，您怎么了？”格蕾丝小姐的声音把苏克拉回了现实。 “哦哦，没什么。”苏克笑了起来。 格蕾丝小姐点点头，坐直身体双手放在膝盖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那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黑奴的事情了。” 严格说起来，这群奴隶是苏克的私有财产。虽然他拥有矿场一半的股份，但并不意味着必须无偿的把奴隶提供给矿场使用。 格蕾丝小姐的枪法虽然不怎么样，但从小耳读目染之下，深明商场法则。情义归情义，生意归生意，何况双方现在还谈不上什么‘情义’，不可能白白使用苏克的奴隶。 建立在这个基础上，格蕾丝小姐提出来，由矿场出资雇佣那些奴隶。当然雇佣金要比普通矿工低很多，而且由格蕾丝家和苏克共同负担。 这是个相当公平的决议，苏克自然不必反对。 “苏克先生，请原谅我的冒昧！” 一直没说话的格蕾丝太太忽然开口：“我觉得那些黑人很可怜，您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予他们一些自由，我想他们一定会感谢您，更卖力的干活的。” “这我倒是忘了，两位都是北方来的，那里没有奴隶制。” 苏克笑着点点头：“不错，奴隶的确很可怜，不过，我好像听说，即便在北方，自由的黑人也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是不是这样？” “按照宪法规定，黑人自由民拥有白人五分之三的权力。”格蕾丝夫人点点头；“可是他们毕竟也是人。” “尊敬的夫人，我很欣赏您的善良。不过……” 苏克拉长了声音，指着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白人，严肃的说：“夫人，这是德克萨斯蓄奴州，几年前才为了维护奴隶制，和墨西哥狠狠的干了一仗，死了上万人！在这个地方给予黑人自由，您会把我推到整个德克萨斯的对立面的！你信不信，我今天宣布给予他们自由，明天说不定就会被人打黑枪！” “这样啊……”格蕾丝夫人有些被吓到了，一想到连累苏克被打黑枪，血溅当场的场景，她的心脏狂跳了几下，脸色微微发白，“对不起，对不起，我的请求太过无理了，向上帝发誓，我绝没有让您陷入危险中的意思！” “我明白。”苏克表情稍稍放松了些，露出一个微笑，“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不会虐待他们的，而且，想打我的黑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一点我从不怀疑！”格蕾丝太太说。 “好了苏克先生，不要在我母亲面前炫耀你的勇猛了！”格蕾丝开口打断了他们两，只是语气怪怪的，还特意加重了“母亲”这个词的读音。 格蕾丝太太嘴角抽动了两下，神情一下子变得很不自然，低着头讪讪的说：“我去看看水烧开了没有……”然后转身逃离了房间。 “格蕾丝太太怎么了？”苏克有点摸不着头脑，水壶和炉子不就在房间里嘛？ “你现在是在和格蕾丝小姐谈生意！”格蕾丝瞪着大眼睛说。 “好吧……” 话题回到正路上，在把矿场的归属、分润、管理等等事情确定之后，苏克和格蕾丝母女在布雷斯塔治安官的见证下，签署了一份矿场协议。这就算是彻底从法律上定下来了。 “另外，那天剿匪的时候，我顺便下矿洞看了一下，矿洞年久失修，里面的支架都已经老化，如果要重新运行的话，恐怕还要一笔投入，先维修矿洞，我可不想在发生塌方事件，奴隶的命可是很值钱呢。除此之外，还需要买一些挖矿的工具什么的……” 听苏克说起钱，格蕾丝小姐立刻露出一个傻白甜的微笑。 “好吧，这笔钱我也可以先出，到时候从收益里面扣除就是了。” 苏克挥挥手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必须要找一个懂技术的人来办这些人，你们家买下了这个矿洞，想必应该认识相关的技术人员吧？” “哦，我听安德烈先生说过，他就是地质工程师，可以问问他。”格蕾丝小姐说。 什么？安德烈是地质工程师？苏克翻了个白眼，早不说，难怪他枪法那么臭。于是把安德烈叫来问了一下，果然如此，非但是地质工程师，而且毕业于名校：新泽西学院，专攻地质。 新泽西学院？那不就是后来的普林斯顿大学？？ 人才啊！于是在苏克的眼里，安德烈立刻就从一个百无一用的正直绅士，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宝贝疙瘩！要是早知道这点，那天说什么也不会带安德烈去剿匪。 专业人才可不是大白菜，想遇到就能遇到的，尤其是在这蛮荒的德克萨斯北部，技术人员匮乏的要死，十个牛仔的价值都不如一个技术员，何况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工程师，更何况还是地质工程师？！勘探矿藏、修建公路铁路、建立聚居点……哪一样都离不开地质工程师！ “安德烈先生，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您退出矿场护卫队，我聘请您为矿场的技术主管！当然，您的薪水需要等矿场出产之后再发。”苏克当机立断说。 “这是我的荣幸，我来到广阔的德克萨斯，就是为了一展胸中的抱负！”安德烈先生站起来鞠了个躬，“至于薪水不是问题，您给我的剿匪赏金，足够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矿场现场勘查一下，然后您尽快做出一个修复计划，该用工的用工，该买的买！” 说完，冲格蕾丝咧嘴一笑：“当然，还是我先垫付。” “您真善解人意！”格蕾丝又露出傻白甜的笑容，然后戴上小圆帽跟上来，说：“我也一起去！” 刚走两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捂住脖子，小心翼翼的盯着苏克。 “放心，这次不打你！”苏克哈哈一笑，跳上了黑骏骑。 第十六章 伴生矿 德克萨斯北部的匪帮虽然多如牛毛，但还不至于在几平方英里的范围内就有好几家的地步，去矿场的一路上都风平浪静，仅仅是在进入矿场的时候，格蕾丝小姐被挂在门口木桩上干尸吓了一大跳，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苏克原来还准备把这些渗人的玩意解下来，可想了想又作罢，挂着这些尸体，也许可以对路过的不轨之徒形成一定的威慑，多多少少的省了些麻烦。几具干尸，肯定吓不走像道尔顿这样相对有实力的匪帮，但对于一般小毛贼还是很有震慑力的，而德克萨斯多最多的就是像刀疤杰西那样，两三个人的小团伙。 矿场里还残留着当日战斗的痕迹，到处都是被打烂的木头和玻璃渣子，血渍和泥土混合在一起，被风干成了酱色，在后面的山坡上，还有个简单的坟墓，埋着那天发现的不知名女尸。 矿洞黑乎乎的，有点吓人，安德烈带头，背着工具包，拎着一盏煤油灯一头就钻了进去。 “你怕不怕？”苏克拎着戴维灯问格蕾丝小姐。 “我……我不怕！”不怕就见鬼了，刚刚才被几具干尸吓的不轻，现在又要下一个黑乎乎的矿洞，格蕾丝的小脸都有点发白。 “我本来还准备拉着你的手呢，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苏克耸耸肩，然后一头也钻进矿洞。 十九世纪西方妇女的其实并不像后来人以为的那么开放，美国妇女真正变成生冷不忌那是在二十世纪，妇女解放运动和******运动之后的事情，在那之前，正当男女关系之间的肢体接触，仅仅是吻手礼之类的礼仪活动，绝对不包括拉手这种‘不正当男女关系’。 格蕾丝很所当然的翻了个白眼，然后赶紧提着裙子跟了上去。 矿洞里的路大概有两码左右高，能并排走两三个人，越走越黑，借着昏暗的油灯可以看见，每隔两三码，就有有原木支架支撑着矿洞。 矿洞里两边到处都是零零散散的矿石，安德烈在前面走走停停，不时的用小铲子在矿坑石壁上敲击几下，或者凑到上面闻闻，然后借着灯光在小本子上飞快的记录着什么。 越往深处走，后面洞口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小光点，一个转弯之后，连洞口都看不见了，格蕾丝跟在最后面，只觉得周围又冷又黑，阴森森的，下意识的就想到刚才看见的几具尸体，越想越怕，忍不住就加快了步伐，朝前面的苏克身上靠。 苏克忽然回头，裂开嘴冲她幽幽一笑，“真的不要拉手嘛？” 格蕾丝差点吓哭了，“你简直不是人！”然后就是一阵王八拳乱抡。 打打闹闹的，没多久就到了塌方的地方，碎石和原木堆了半人多高，挡住了路。 “苏克先生，格蕾丝小姐，我需要去后半截矿洞里看一看，你们能帮我一起把这些石头挪开嘛？”安德烈一边说，一边已经放下了背包，开始搬碎石头。 “你确定没问题？这里已经到了矿洞中部，后面一截不一定安全。”苏克问。 安德烈想了想，说：“的确有一定危险性，但我必须搞清楚整个矿洞的情况，不然没法为整个矿洞设计修复方案！这样，我建议你们两留在这里，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们也能逃出去叫人来救援。” 术业有专攻，专业的事就要听专家的，安德烈负责进洞，苏克负责打手枪，专攻不同。既然安德烈这么说了，苏克也没什么好犹豫了，一起动手，把挡路的碎石堆上面挖出了一个足够人通过的大洞。 “有什么不对劲，你们立刻朝外跑！”安德烈说完拎着煤油灯就钻了进去。 苏克和格蕾丝趴在碎石堆上朝里面看，只见灯光渐渐远去，最后转了个弯，消失不见了。好在不断的有铁铲敲击墙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明安德烈还是安全的。 足足过了有二十分钟的样子，那点灯光终于又从矿洞深处重新亮起来，安德烈平安归来，从碎堆那边爬过来，然后从包里掏出几块矿石，举起灯照着那些矿石，神情严肃的说：“苏克先生，格蕾丝小姐，你们看这些矿石！” “怎么了？你直接说。”苏克和格蕾丝面面相觑，他两哪懂什么矿石，看上去黑乎乎的，有点发白，大概就是铁矿石吧。 “根据我的判断，这并不是一座铁矿！”安德烈说。 “不是铁矿，那是什么矿？”苏克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矿几年前还在运营的时候，产量就不高，但铁矿相对价值比较高，所以也还算能盈利，如果是其他更低档次的矿，按照这种产量，开采的意义就不是很大了。 “应该是伴生矿。”安德烈说。 “伴生矿？”格蕾丝一脸茫然，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伴生矿是指某种含有其他矿产的矿藏，其实一般的矿藏都是含有伴生矿的，只是伴生的含量一般很低，低到没有任何开采价值。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是金伴生矿！”安德烈用词很谦虚，但语气却极为肯定。 金？！ 苏克和格蕾丝就算对于矿业再无知，金这个词还是能听懂的，苏克心脏咕咚狂跳一下，格蕾丝一下子捂住了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那伴生含量，大概有多少？”苏克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 “按照常识来判断，伴生矿的产量一般都很低，甚至不具备开采价值。这里要好一些，伴生矿含量很低，不过还算有开采价值……” “低就低点，那可是黄金啊！”苏克重重的在安德烈肩膀上锤了一拳。 “黄金！哦上帝保佑，我们拥有的是一座金伴生矿，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黄金……” “不不不，苏克先生，格蕾丝小姐，你们没听懂我的意思！这是一座金伴生矿！” 安德烈先生特意加重了‘金伴生矿’这四个字的读音，故作平静的说：“这下面的主矿脉，是金，而铁，只是伴生品而已，我说含量低，是指铁！” 安德烈说完之后，终于再也保持不住那种波澜不惊的绅士风度了，双手按住苏克的肩膀，冲着呆住的苏克大声说：“苏克先生，您没有听错！您拥有了一座金矿！哦上帝啊，我亲手发现了一座金矿！” 第十七章 我是为了你们好！ 苏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山洞的，只觉得眼前好多好多好多的小金星在晃来晃去的，满脑子里全是香喷喷的美金、英镑、墨西哥鹰元…… 在阳光下，安德烈用放大镜再一次检查了那些矿石，矿石中含金量不多，但从地质走向，以及和外层的矿石对比等等专业手段判断，安德烈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的确是一座以金子为主矿脉，伴生铁矿的高价值矿场。简单的说，越朝底部挖，金子越多！ 能发现这条矿脉，的确是上帝保佑。安德烈走到矿洞最里面的时候，在一条支脉尽头觉得矿石不太对劲，敲下了几大块之后，才发现异常。 如果当初没有发生塌方而是继续经营下去的话，用不了多久，矿工们就会发现这个矿洞的真相！ 格蕾丝小姐一开始还在笑，笑着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一下子凝固在脸上，紧跟着小嘴就撅了起来，哇的一下放声大哭，哭的梨花带雨，劝都劝不住。 她觉得父亲死的太冤枉了，如果当年发现了这是一座金矿，父亲说什么也不会任由它荒废下来，那么家族在纽约的生意就不会破产，父亲就不会因此而自杀，她和格蕾丝太太也不会沦落到闪金镇这个鬼地方…… “别难过的，这都是上帝的安排！”苏克假模假式的安慰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心想格蕾丝的父亲简直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了，绝对没有‘之一’，要不是他自杀了，这矿场怎么也轮不到自己，还有这对母女花…… 哦，上帝啊，我在想什么呢！苏克把格蕾丝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但愿你父亲在天堂里过的愉快。” 不过没多久，苏克就从最初的狂喜中冷静下来！ 一个金矿能带来收益惊人，能在短时间内积累大量财富，还能促进整个闪金镇的经济大繁荣。但这一切，都建立在一个前提上：必须将这座矿脉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 金矿的消息不可能永远瞒住，一旦有金子出产，用不了多久，一波波的强盗小偷暴徒就会像闻到血的鲨鱼一样，朝这里涌过来，上帝可不会帮苏克守住金矿，唯一能信赖的，就是手里的枪！ 看来短期内，自己连同整个护卫小队都必须吃住在矿场，一方面监督奴隶干活，另一方面保卫金矿的安全，而且等到第一批金子出产后，很有必要武装一支更大的护卫力量！ “安德烈先生，请你尽快做一份矿场的修复计划，需要人手和钱我会拨给你的。格蕾丝小姐，我去看看那群奴隶，你有没有兴趣一起来？” 接下里要做的一系列事情：矿场建设、修复和挖矿，都是由黑奴充当主力。虽然那群黑奴在名义上已经归属自己，而且一直表现的很老实，但并不代表真他们就真的像看上去那么无害。 矿场尚未出产黄金，暂时不会有外部的敌人，内部矛盾才是当务之急。矿场武装力量不足，自己也不可能每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提防，这十几个黑奴万一闹事就是个大麻烦。 既然决定用那些黑奴，肉体上的控制是必须的，但思想教育改造同样不能放松！ 正所谓种一棵树需要十年，忽悠一个种族需要一百年，思想教育是个大问题！ 黑奴被关押在闪金镇外的一个谷仓里，谷仓距离闪金镇只有几十码的距离，苏克和格蕾丝到的时候，黑奴们正带着手铐和脚镣蹲在谷仓外，手里捧着一个大木头盘子，吃的哗啦啦作响。 布雷斯塔已经把粮食送来了，整整两大车，在谷仓外面堆成一座小山，比尔抱着一柄步枪躺粮食堆上，一边晒太阳，一边监视着黑奴的动静。 看见苏克，比尔一翻身滑下草堆，上次被安德烈打伤了腿还没完全复原，一瘸一拐的迎了上来，“头儿，你可算来了！这群黑鬼太能吃了，你不会准备一直白白养着他们吧！” “当然不，上帝赋予他们吃饭的权力，但没有给他们蹭饭的权力！好了，去把他们的镣铐解开吧，我有话要说。”苏克说。 比尔瞄了一眼正在吃饭的奴隶们，压低声音小声说：“头儿，他们有十几个人呢，这些黑人的力气可不小，万一反抗很危险，我们的看守力量太弱了，还是让他们带着镣铐比较好……” 带着镣铐干活也不是不行，不过效率实在太低，还容易受伤。再说了，铁制的镣铐也是武器，挥舞起来一下就能砸死人。 “没关系，我去和他们聊聊。” “聊聊？”比尔很怀疑这群黑鬼能不能和白人正常交流，不过看见苏克腰上的转轮枪之后，比尔又觉得没什么好担心的，耸耸肩，“好吧，头儿你说的算！” 苏克留了个心眼，没有让黑人自己开锁，而是让比尔亲自动手，挨个为黑人打开镣铐。必须让他们明白，不带镣铐是可以的，但有权力解开他们镣铐的，只有自己这个主人。 苏克在一边等着比尔开锁，随手把腰上另一把转轮枪摘下来，递给格蕾丝：“诺，这玩意送你，以后别用那把小火枪，那玩意就是小孩的玩具。” 格蕾丝举起枪对着不远处的黑奴比划了两下，嘴里还发出‘砰砰’的声音，把正在吃饭的黑奴吓得不清。 苏克瞪了格蕾丝一眼，目光顺着她的小蛮腰，滑落到腰部以下的位置，板着脸说：“你以后要是再无故把枪口对着人，我就揍你！” “你敢！”格蕾丝毫不示弱的反瞪回来。 “你可以试试！” 苏克哈哈一笑，然后走向黑人，大声问：“大家昨晚过得怎么样？” 黑奴们听见新主人问话，不约而同的放下了餐盘，抬头望着苏克，看样子原来的主人把他们训练的不错，那天被苏克任命为小头目的黑人邓肯连忙站起来说：“苏克先生，昨天我们过得很好，吃得饱，睡得暖，还有医生帮我们检查身体，治疗脚上的脓血，这是我们几个月来过得最棒的一个晚上了，您真是个仁慈的主人。” 其他黑人也跟着点头，看起来这一路上他们的确吃了不少苦头。 “仁慈的主人？”苏克摸着下巴，扫了眼堆在一旁的十几具铁镣铐，问邓肯：“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锁住你们？” 邓肯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是防止我们逃走。”看样子，最基本的智力还是有的。 但苏克却语气坚定，大声的说：“不！我之所以锁住你们，是为了你们好！” 第十八章 思想改造 黑奴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终究不是傻子，听苏克说什么‘为你们好’，黑奴都一脸茫然，就像在听天书，就连格蕾丝和比尔也是同样的表情，格蕾丝还很不屑的撇了撇小嘴，向苏克做了一个无声的嘴型：大骗子。 所有人望着苏克，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看你们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不相信，换做我，我也不相信。” 苏克一边说，一边爬上草堆，坐在草堆上，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黑人们都坐下听。 黑人们在苏克面前的地上围坐成了一个半圈，苏克冲格蕾丝和比尔也挥挥手：“你们两也找个地方坐下来，我的话也不完全是对他们说的，你们也可以听听。” 格蕾丝和比尔在他们后面坐下后，黑人群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和白人一起听主人训话，而且这两个白人之中，还有一个还是一位美丽的小姐，是主人的朋友。 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们心底里滋生，能和白人一起听训话，绝对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至少在这个时刻，他们和后面两个白人应该是平等的吧？于是原本懒懒散散坐在地上的黑人们，立刻就挺直了身体，一个个坐的笔直笔直的，就像课堂上的小学生。 邓肯甚至还朝手心里吐了口涂抹，飞快的整理一下头发仪容。 德克萨斯有史以来，一场最亲切的主仆心连心交流小会就此拉开帷幕。 “为什么说是为你们好呢？”苏克循循善诱，提出问题之后，留下了几秒钟时间，让黑奴思考，也让后面那两个表面上一起听讲，实际上是带着枪随时准备对付暴乱的白人思考。 黑人用力的想了几秒钟，然后齐刷刷的摇摇头。 “不知道也不能怪你们，因为你们没有学过地理学，也不懂美国现在的国际局势！”苏克特意加重了‘地理’和‘国际局势’这几个词的发音。 黑奴们顿时有些兴///奋了，地理学、国际局势什么的他们不懂，但这两个词一下就把这场谈心的格调档次拉高了一大截，能参加这种高大上的学习，对于黑奴们来说，显然是极为凸显身份的，无论是将来面对新加入的奴隶，或者被转手卖给别的奴隶主，都能高人一等。 苏克继续说：“你们想，如果要逃，你们能朝哪里逃呢？无非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南边你们去不去？” 见没人回答，苏克利用老师的特权，指定同学回答问题，“邓肯你说，如果我放了你，你会不会往南边逃？” 邓肯立刻起立：“苏克主人，我们是不会去南边的，那里到处都是种植园和奴隶主！” “说得对，那东边也是同样的道理，路易斯安那州的奴隶主势力比德克萨斯的大得多，历史也悠久的多。那么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逃亡，还有那两个地方可以去！邓肯边上的那个小伙子，你来回答！” 小伙子起立，大声的说：“反正不能去南方和东边！”坐下之后，很自豪的仰起头，似乎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骄傲。 苏克真有点怀疑这些黑人的脑子是不是由于长期不使用，已经生锈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两个不能去，只要不傻都知道回答：该去西边和北边。 这家伙一脸聪明样，居然就给了这么个说等于不说的答案！ 要不是在上课，苏克简直想用鞋底抽他的脸。 “对对！”苏克尽量让自己不和这帮人置气，循循善诱说：“那就只剩下北边和西边了，对不对？” “嗯嗯，我们还可以朝北边和西边逃！”下面有黑人点头，看样子已经把自己代入了逃奴的角色。 “如果是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苏克神情严肃的摇摇头，指着西边，“那是墨西哥的方向，美洲奴隶制度的起源，美国奴隶制，就是和墨西哥学的！就是墨西哥人教会了美国人怎么样捕奴、怎么鞭打奴隶让奴隶更听话！” 坐在后排的格蕾丝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墨西哥不是已经废除了奴隶制了嘛？再说了，西边的新墨西哥不是已经割让给美国了嘛，应该算是美国的领土吧……”不过她还没傻到大声说出来。 格蕾丝知道这一点，不代表黑人也知道，这些人一生都是在种植园的棉花田、甘蔗田里渡过的，怎么可能知道这种‘国际大事’。于是一片哗然，可怜的墨西哥顿时成了黑奴心中的万恶之源，最可怕的地方，黑人的地狱！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我问你，如果你们的部落败给另外一个部落，被他们杀了很多人，那你们抓到对方部落落单的人，会怎么处理？” 这些奴隶有一部分是在美国的种植园里出生的，有一部分是从非洲被捕奴队抓来的，后者在成为奴隶之前，过得就是部落生活，对于部落交战并不陌生。 顿时有人说：“我们部族会挖出敌人的心！” “我们会挖出他们的眼睛塞到嘴里，然后砍头，献给伟大的森林之神！” “从屁///眼把肠子拽出来，然后塞进调料，趁着还是活的，放在火上烤，这样才能入味……” 格蕾丝小姐脸色都变了，捂着小嘴要吐的样子。苏克也赶紧挥挥手，在自己忍不住开枪打死这个烤人族之前，打断了黑奴们的发言。 “很有创意的办法！但我告诉你们，墨西哥才和美国打了一仗，并且打输了！你们可都是美国的黑奴，如果被墨西哥人抓到，就是刚才说的那些下场！” 刚才还眉飞色舞炫耀炫耀自己部族酷刑的几个黑人一下子闭上了嘴，奴隶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那些出身在美国种植园的黑奴的脸色就像才吃了大///便一样难看，种植园主再狠，无非就是鞭打、阉割、砍手砍脚那几招，可要是被墨西哥人抓到…… “绝对不能去墨西哥，那我们去北边！”邓肯边上那个小伙子终于开了窍。 苏克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抽出宝贵的时间，给你们上地理课的原因了！你们以为，北边就是安全的嘛？！” 黑人们有些绝望了，难道最后的生路也没有了？可是听说，美国北边的国土，似乎是没有奴隶的。 “不错，北边的确是没有奴隶的。不过在到达没有奴隶的地区之前，你们先要穿过俄克拉荷马地区！那里是印第安人的大本营，连美国的军队都不敢贸然深入，你们确定，可以安全的通过上千里的印第安人地盘？” 苏克生怕黑人们不明白，用带着惊恐的语气，大声的强调了一遍：“那可是可怕的印第安人啊！” 根本不用苏克刻意描述什么，仅仅听到‘印第安人’这个词，黑奴们就立刻露出了恐惧的神情。美国的白人们早就把印第安人丑化成一群尚未开化的野人，他们和野兽为伴，茹毛饮血，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住在树上或者山洞里，认为自己不是人类，而是和熊、鹰、狼一样的动物，除了本部族之外的一切人类，在他们的眼里仅仅就是食物而已。 “印第安人都是吃人的坏蛋！他们不光吃白人，也吃黑人，当然，听说白人更和他的胃口，尤其是白人女人……” 苏克假装没看到格蕾丝在后面一个劲翻白眼，继续问一群黑奴：“但口味根本不重要，就像你们，难道会因为牛肉更好吃，就不吃猪肉了嘛？邓肯你会嘛？” “主人，我很少吃猪肉和牛肉，不过我觉得都很好吃！”邓肯大声说。 “对了！在印第安人的眼里，黑人白人都很好吃！所以，你们可以好好再想想，还能往哪里逃。哦，我再补充一句，通往四个方向一路上都是白人的聚居点，还有数不清的匪帮，要是被他们撞上，也会把你们重新抓回来，就像你们来的时候一样，带着十几斤的镣铐，不穿衣服在荒野里走上几百上千英里！” 黑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场面有些沉默了下来，完全无路可逃的黑人们似乎绝望了，露出悲伤的神情。 邓肯果然没有辜负苏克的提拔，站起来重重挥舞着手臂，大声说：“我明白了！我们根本不需要逃走，跟着主人，我们可以吃饱饭，有衣服穿，生病的话，仁慈的主人还会给我们找医生！我才不要被可怕的印第安人和墨西哥人抓走！” 邓肯这么一吼，原本绝望的黑人，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顿时群情激奋！ “我也不逃！” “对，谁要让我们走，就是让我们送死，我们就跟他拼了！！” “对，跟他拼了！” 坐在后面的格蕾丝嘴巴一下子长得大大的，完全忘记了什么叫做淑女风范。 苏克等黑人叫嚷了一阵子，才举起手朝下一压，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以说，你们又不是我花钱买来的，就算跑了，我也没有一美分的损失。当然，我之所以给你们提供食物、住所和医疗，是因为你们能帮我干活！” “主人，我们干活都是把好手，一定不会偷懒的！”邓肯大声说。 “很好！”苏克满意的点点头，“但我不会白让你们干活的，虽然你们是奴隶，可我是个仁慈的人，你们的勤劳，必有回报！我要带领你们，矿场周围亲手建设自己的家园！” “自己的家园？！” 这句话让黑奴们深深的震惊了，黑人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呆了半天没人说话，邓肯用颤抖的声音重复了一边：“自己的家园？慷慨的主人，您是说，我们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屋！” 苏克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光，这一瞬间，他不是一个人，他告诉自己，我已经上帝耶和华和自由女神附体，我是黑人的大救星，一下子从草堆上跳下来，指着远方矿场的方向，激动的大吼：“不错，自己的家园！虽然你们是我的奴隶，但你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家！” “您是说，房屋是我们的私有财产？”邓肯不可思议的又重复了一遍。 “不错！房子建成之后，只要为我干满三年，你们住的房子就属于你们自己了！按照美利坚的法律，私有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你们有权力居住、出租甚至出售！即便是我也没有权利剥夺你们的住房！” 苏克越来越喜欢这个逻辑了，私有财产神圣而不可侵犯，房子是你的，你是我的，都受到法律保护；更加美妙的是房子是你的，但房子下的地皮是我的……哦不，目前只有百分之五十是我的，但那也足够了。 当南北战争结束之后，所有的黑人都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你不是我的，但你房子的地皮还是我的…… 第十九章 营地建设 在一番忽悠之后，第二天一早黑人们就换欢天喜地的被押送到了矿场，在苏克和比尔的‘鼓励’下，笑逐颜开的拿起斧头和长锯，轰烈烈展开了的新家园建设工作。 矿场后面的那片树林子相当危险，轻轻松松就能藏几十个人，是偷袭矿场的不二之选，当初苏克就是带着比尔他们从树林子摸到矿场里的，苏克可不想重蹈道尔顿匪帮的覆辙，万一有人带了炸药从树林里摸过来，那乐子就大了，矿洞和木屋简直就是活靶子！所以树林是必须砍光的！ 这年头没有什么大自然保护法，被砍倒的树才是好树，主杆可以用来盖房子修围墙，枝叶可以用来生火群暖，有这么大一片林子，建材的问题就能解决一大半。 比尔扛着枪爬到原来的木屋上，居高临下监督着黑奴劳动，不过很快就发现没什么好监督的，为了能有自己的家，为了能吃上一口安稳饭，大部分黑人比在种植园干活的时候要卖力的多，以至于比尔闲的发慌，无聊的张开腿对着太阳晒蛋…… 苏克也没闲着，在木屋里审阅安德烈制定的矿场的修复计划。 术业有专攻，矿的事情苏克不懂，安德烈是专家，苏克只大概看了看，又让安德烈简单的讲解了一下，就算是通过了，后面采买材料、工具、人员调度，都由安德烈负责。 办完这些，苏克又拿出几张图纸递给安德烈，让这个专业人士提点意见。 “这张图是您画的？”安德烈盯着图纸看了半天，然后语气很奇怪的问苏克。 苏克花了一个晚上时间，画了一张矿场营地的建设图。在他的设想里，要把营地建设成有一定防御功能的小型聚居地，以对付将来可能会遇到的袭击。金矿的诱惑力太大了，何况还是在北部这种无法无天的荒芜之地，一旦消息传出去，用不了多久肯定会有人打金矿的主意。 “是我画的，有什么不对嘛？哦，这种羊皮纸画图不太合适，太吸水了。” 安德烈摇摇头：“不，不是羊皮纸的问题。我只是很吃惊，您的作图技术丝毫不比新泽西学院的教授差，严格说起来，在某些细节上，甚至比陆军军官学院的教授还要更专业！请问您是不是也曾经就读于某所著名的学府？” 陆军军官学院就是西点军校，苏克笑着摇摇头：“我哪有钱上学，再说了，高等学府可不收有色人种。我是和一个老人学的，外加一点点自己的创意。”对于一个曾经的营级指挥官来说，图上作业是最基本的要求，连图都不会看画不好，还打了个屁的仗！更何况苏克上辈子可是正儿八经的军校毕业生。 “那我只能说上帝太偏爱您了，这种天赋和创意实在让我羡慕！不过……” 安德烈指着图纸上问：“您用栅栏将整个矿场围起来，矿场里分为监工区、奴隶区和仓库区，这我能看懂，不过这些房子，似乎并不符合当下主流的建筑风格，尤其是窗户设计的很奇怪……” 一般房屋的窗子，都是冲开阔地开的，以便于欣赏景色，而图纸上的窗户，全部开在对矿场内部的那一面，而且都是大型落地窗，窗子和门加在一起，几乎占据了房屋向内墙壁的一半；而冲着矿场外的方向，根本没窗户，只有几个小洞。 按照这种设计图盖起来的房子，根本看不见外面的景色，相反，对内几乎没有任何隐私可言，矿场里的人可以透过那些大落地窗，清楚的看见房间里的大部分区域。 “这些洞是射击口，我的目的就是防御和监视。那种到处都是玻璃窗户的房子，根本不适合作战。再说了，这些房子是给奴隶住的。” 苏克一句话就让安德烈明白了他的意图，如果是给奴隶住的话，这种怪异的设计反而恰到好处。 没有对外的窗户，可以有效的防止黑奴逃跑，在平时，监工在矿场里能透过对内的落地窗，直接观察到房间里黑奴在干什么。如果遭遇进攻，也可以利用黑奴房屋的射击孔予以还击，一举多得。 而监工区就在矿洞口，背靠矿洞，周围都是削尖朝外斜插在地上的原木，主屋上还有一座小型的瞭望塔，控制着整个矿场。 “真有您的，这么一来，不需要使用皮鞭和刑具，就能让黑奴们安分守己。”安德烈由衷的赞叹道。 苏克嘴角抽搐了两下，你这是说我在用冷暴力喽…… 安德烈又指着图上在矿场之外的位置，附近的地面上有不少用各种形状标记的点，“那，这些又是什么？” “那是陷阱，从印第安人那里学来的。除了矿场大门口的正路，在其它方向上都布置了不少陷阱，无论是黑奴逃走，还是有人悄悄靠近，都会触发陷阱。”苏克简单的和他解释了一下那些陷阱的原理和作用。 “这些陷阱非常完美的运用了力学和心理学知识！想不到您这么博学！” 安德烈的表情很认真，即便是苏克这样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也很难从他的表情里分辨出，这家伙到底是由衷的赞美，还是在拍自己的马屁。 “那这些沟壑，想必就是排水渠了吧？哦，您甚至设计了一个蓄水池，不过蓄水池为什么要放在矿区外呢，这样打水很麻烦啊？”安德烈继续问 “哦，那是粪坑……在监工区的才是蓄水池……” “那这个又是……” 安德烈又问了几处不解的地方，把整张图看懂之后，扶了扶眼睛，说：“苏克先生，您的设计非常完美，至少以我的水平，已经提不出任何意见。如果没有别的交代，我立刻就回镇上购买修复矿洞和建设营地需要的建材、工具，并且招募技术工人。” “工人的价钱可以高一些，恩，一个熟练工人，一周八美金好了，还管一顿午饭！”闪金镇的帮工价钱，根据劳动量和工种不同，一周在三美金到五美金之间，苏克急着用人，给的待遇可以说非常优厚。 “相信很快会找到合适的人手的。”安德烈难得的开了玩笑；“这么高的价钱，说不定就连布雷斯塔治安官都会有兴趣来帮忙的。” “哈哈，如果老布雷斯塔愿意来，我一周给他十美金！” 世界上很少有什么事是用美金解决不了的，至少在闪金镇没有。有了钱开路，一切都很顺利，第二天下午六个雇佣帮工也已经就位。 闪金镇的成年男性居民不多，加在一起也就二三十个，不过由于地处偏僻，这里的男人大多都会好几门生活必须的手艺，譬如种田、木工、修理之类的。一周八美金的薪水足够让很多人抛下自己的本职工作来帮忙了，招募告示一贴出去，差不多半个镇的男人都来报名，可矿场毕竟只有这么点大，用不了太多的人手，这个六个帮工都是安德烈精挑细选的老手。 有意思的是，苏克在前来帮工的人当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最早去找工作的牧场老板，卡洛斯！ “嗨，卡洛斯先生！”苏克摘下帽子有些意外的问。 “再次见到你真好，苏克先生！” 卡洛斯大笑着把自带的工具袋放下，给了苏克一个热情拥抱，然后对周围的帮工们说：“当初苏克先生来我那里找工作的时候，我就看出他是个有前途的小伙子，你们看，果然被我看中了吧，这么年轻就成了矿主！” 有前途的小伙子？苏克有点无语，洛斯的脸皮说不定能挡子弹，当初自己这个‘有前途的小伙子’在他的眼里，就是一个白干活的苦力。 “您也是来帮工的？”苏克指指他的工具袋。 “那当然，闪金镇还没有谁能拒绝八美金一周呢，老卡洛斯也不行！”卡洛斯大笑着说：“放心吧，我经营牧场十几年了，要说起盖房子，我可是闪金镇的第一把好手，一定让你满意！” “那您的牧场谁来照顾？”苏克问。 卡洛斯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您一周付给我八美金，我花四美金雇一个人暂时照顾牧场，这样我还能赚四美金！” 苏克愣了半天，最后比划一个大拇指，由衷的说：“您真是一个精明的商人，您要是不赚钱那简直没有天理！” “哈哈哈！您也一样，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一定要让她嫁给你！” 卡洛斯虽然小气抠门、爱算计，还有点商人的狡猾市侩，但并不让人讨厌。和苏克寒暄了几句之后，卡洛斯就打开了工具袋，冲其他帮工一挥手：“小伙子们，跟着老卡洛斯干起来吧！苏克先生付给我们美金，可不是让我们来郊游的！” 汤姆和杰瑞也带伤赶了过来，他们两一个肩膀中刀，一个左臂中枪，好在都不致命，简单的治疗之后，仅仅养了两天时间就可以下床行走。 干活暂时还指望不上，不过拿着枪跟着比尔后面壮壮声势，吆五喝六的指挥黑人干活还是能做的到的。 总工程师安德烈先生拿着图纸指挥全局，后面的林子里每隔一会就会响起“树朝东边到啦”的喊声，一颗颗原木被送到矿场上堆成了小山，六个帮工在几个黑奴的帮助下，将木材加工成型。 苏克靠在一张大摇椅上面晒太阳，一手夹着从布雷斯塔那里顺来的劣质雪茄，一手把玩着象牙手枪，觉得自己越来越脱离人民群众，朝万恶的资本家和奴隶主方向发展。 “真是让人愉快的变化呢。”苏克美美的抽了一口雪茄。 第二十章 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 卡洛斯干活的确是一把好手，在美金的强大驱动力下，卡洛斯和几个帮工效率惊人，再加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奴隶的配合，仅仅一周多点时间，营地就已经有了点雏形，矿场修复工作也进展的非常顺利。 繁荣和高效的代价，就是流水一样的花钱，为了保证工人和奴隶有足够的力气，苏克在吃喝上也从来不克扣，除了粮食之外，每天还会专门从闪金镇采购肉类和蔬菜水果，再加上各种生活必需品、建筑材料，安德烈几乎把闪金镇的能买到的存货一扫而空，以至于每天都有送货的马车往返于闪金镇和矿场之间，沉寂许久的闪金镇似乎又有了繁荣的迹象。 上次剿匪苏克剩下的五百多美金以惊人的速度消耗着，还要留下很大一部分，用作将来雇工的钱，以至于苏克又一次陷入了财政困难。 格蕾丝小姐每天都会来矿场，像一块干海面一样，学习各种用得上和暂时用不上的知识，剩下的时间就会缠着苏克教她练枪。 “没什么好说的，枪法是用子弹喂出来的，等你打完了几千颗子弹，你的枪法自然就好了。至于神枪手……” “我知道，神枪手要几万发子弹才行！”格蕾丝抢答说。 苏克摇摇头，凝视辽阔的大荒原，一脸遭雷劈的淡淡，“不对，神枪手是在实战中，用敌人的命和自己的伤疤造就的，再好的老师也教不了你。所以，这一行不适合你，真的！” “可我觉得你是嫌我笨！”格蕾丝小姐看出了真相所在。 苏克被戳破心思，脸不红心不跳，反而抬起头，神情的注视着格蕾丝的小脸，用他觉得最有磁性的声音，深沉的说：“不，美丽的小姐，我只不过是舍不得，把和你在一起的宝贵时间，浪费在开枪这种粗鲁的事情上。” “你，你是什么意思？”格蕾丝小姐的小心脏忽然加快的挑动，脸也开始发红。 “我仅仅希望能静静的欣赏你的美。”苏克深情的说。 格蕾丝小姐一下子愣住了，红晕染红了修长的脖颈，并且飞快的朝脸蛋蔓延着，两只小手也不知道朝哪放比较好。 “你……不跟你说了，我回去了……”蚊子哼似得嘀咕了一声，然后转身逃跑似得离开矿场。 苏克望着她的背影，长长的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小祖宗吓走了。 练枪，开什么玩笑，子弹不要钱啊，哪有那么多钱买子弹！剩下那点子弹，老子还留着打坏人呢！” 第二天，格蕾丝夫人就找上了门！ 倒不是因为调戏了格蕾丝上门问罪，而是来送钱的。 大概是从格蕾丝或者安德烈那里得知矿场的财政危机，格蕾丝夫人竟然变卖了结婚戒指和其他几件首饰！ 小木屋里，格蕾丝夫人坐在苏克的对面，神情懊恼：“苏克先生，真的太抱歉了，看在上帝的份上，请原谅我的疏忽。我居然这么大意，把一切都让您一个人来承担，我早就该想经济问题的。” 苏克盯着桌上的一小叠美金看了几秒钟，才抬头望着格蕾丝夫人淡蓝色的眼眸，语速缓慢但却有力的说：“夫人，我保证，用不了多久，那枚戒指和其他首饰，一定会重新回到您的首饰盒里的。”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您的能力和信誉……”格蕾丝太太说道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在心里对自己补充了一句‘从第二次见到您之后’，然后露出一个很轻松的微笑，说：“何况，我们现在拥有一座金矿呢。” 金矿的事情，目前仅限少数几个人知道，连布雷斯塔都不清楚。 “而且向上帝保证，其实我并不太喜欢那枚戒指，每次看见它，我都会想起那段不幸的婚姻，和我可怜的亡夫。”格蕾丝夫人叹了口气，像是聊天似得苦笑说。 苏克微微意外，斟酌了一下用词，说：“但无论如何，一位美丽的夫人，是不应该没有首饰的。” 说完，他停了停，观察了一下格蕾丝太太的表情，见没有什么变化，这才若有若无的补充了一句：“尤其是戒指，您说呢？” 格蕾丝夫人猛地抬起头，作为一个嫁过人的成年女性，她似乎从苏克这句不经意的话里，听出了一些别的意思。 苏克也毫不躲闪的望着格蕾丝夫人的眼睛，温和的说：“不仅是首饰盒会重新装满，我想，您的人生也是如此。” 听到这句话，格蕾丝夫人像是被电打了一下，豁的一下就站起来，动作幅度之大，以至于裙子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撒了一地。 “哦对不起，苏克先生！我来收拾！” “不用了，这杯子我其实也不太喜欢。” “那……我就先告辞了……小格蕾丝还在旅馆等我……” 于是在两天之间，苏克分别吓跑了格蕾丝母女两，望着格蕾丝夫人远去背影，苏克的心情很不错。 矿场的经济状况的确很紧张，但还没有紧张到无法开工的地步，这个错误的消息，是他有意泄露给格蕾丝小姐的。 格蕾丝母女人不坏，可无论怎么说，现在双方都是合作伙伴。如果在这种时候，她们都舍不得拿出私房钱，帮矿场一把，就想着将来白白的收钱，那未免太让人心寒，那么在将来的合作中，苏克也会有所保留。 好在事实证明，格蕾丝夫人是个很懂事的女人，在危难关头，值得信任。 …… 在回去的一路上，格蕾丝太太的心都跳得很快，她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可以的，这绝对不可以！ 虽然她已经丧夫两年，虽然她的年纪还不大，虽然格蕾丝也很赞成她再嫁！但这依旧不可以！ 她很清楚，自己依旧拥有着绝大多数女人难以企及的容貌，还算年轻的身体！在夜深人静的深夜里，她不止一次的渴望拥有一个新的家庭，有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可以陪伴着她，有一个坚实的肩膀可以依靠！ 但这个人绝不能是苏克先生！他还那么年轻，比我整整小十三岁！何况小格蕾丝明显对苏克先生也有好感！ “所以，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更何况，安妮你要明白，这根本不是什么爱情，你也早过了谈爱情的年纪，你和他之前仅仅见过几次，最多对他有些好感罢了！对，就是这样，一定是我单身太久了，他又在我最需要的时间出现，所以我有些依赖他而已，对！一定是这样！！” 格蕾丝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断的告诉自己要理智，要冷静。 很可惜，理智从来不是女人的特长，冷静更不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如果当它不存在，那它就不存在，但越是去想，就越容易陷进去。 她不知道的是，苏克两世为人，年纪加在一起，比她还要大好几岁。至于小格蕾丝嘛，即便她有着36D的海咪咪，也仅仅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而已，苏克现在还真下不去手。 …… 又过了一周，矿场营地已经基本修好，一圈木墙中，新盖的房子被划分为奴隶区和监工区，各种设置也都一应俱全，剩下的工作不需要帮工，在日常生活中稍稍修葺就可以。 奴隶们终于不用在十二个人挤一间旧木屋，欢天喜地的搬进了新房子。 安德烈来汇报，矿坑已经清理完毕，重新打了支架，矿车、鹤嘴锄、矿灯这类的都已经配好，随时可以开工。 “谢天谢地，总算完成了！”苏克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再按照目前的花销建设下去，他真的快变成穷光蛋了。 所有人都被召集了起来，十二个黑奴在苏克面前站成两排，比尔和汤姆杰瑞持枪站在苏克身后两侧，安德烈站在苏克身后递过来一只象征意义的矿锄，说“苏克先生，请您向大家正式宣布开工吧！” “格蕾丝母女呢？”这个场合矿场的另外两位主人不在，似乎有点奇怪。 “格蕾丝太太说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格蕾丝小姐在照顾她呢。”安德烈小声说：“不过我看没什么大事，可能是着凉了吧。” 苏克笑了笑，没想到现在美国妞的脸皮还挺薄的，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那可得小心，别变成了风寒。有空我去探望一下。” 随口说完，从安德烈手里接过矿工锄，很郑重的交给在台下等候依旧的邓肯，邓肯双手举过头顶，像接圣旨一样接过矿工锄。 “我，苏克，所有黑奴的主人，矿场的半主，现在宣布，格蕾丝家矿场重新开工！邓肯，拿上主人的锄头，带着你的黑人兄弟，向我展现你们民族的勤劳吧！” 第二十一章 古兹曼将军 从后世的地图上看，德克萨斯最北部有一块数万平方公里的巨大方形突出，正好嵌在新墨西哥州和俄克拉荷马州之间。 新墨西哥才归入美国不久，只是名义上的归属，基本处于半自治状态；俄克拉荷马地区是印第安人聚居区，再加上德克萨斯北部本就荒凉，因此夹在两个州之间的这块片广袤土地，在十九世纪中叶，还属于一块尚未开发的世外之地。 世外之地，并不意味着没有价值，相反，这里可以说是当前美国最有价值的地区之一。 首先，这里土地肥沃，即能大规模发展种植业，也可以作为开拓新墨西哥和西部的后方大基地；同时，它还是西进的最短路径之一，每年都会有大量的移民冒险穿过这里，朝西部开拓； 而东边的俄克拉荷马地区的印第安人，那简直就是一座无穷的宝库，印第安人的头皮可以拿去政府还钱，印第安人部族世代积累的财富，能让最富有的南部庄园主感到无地自容。只要有足够的武力，完全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这座宝库中掠夺。 由于美国扩张速度过快，政府尚且无暇顾及广大西部地区，所以这片极有战略价值的方形区域，目前非但没有为整个国家带来任何价值，反而在美墨之战后，成了亡命徒和罪犯的天堂。 德克萨斯人习惯把这片地区称为‘血浸之地’。在几万平方英里的土地上，盘踞着众多大大小小的匪帮、墨西哥溃兵团伙和武装奴隶贩子，其中一些实力强大的武装团伙，甚至堪比小型军队！ 像道尔顿匪帮这类的角色，充其量也就是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的外围小弟。而闪金镇则恰好在血浸之地的边缘地带。 “马德拉之风”是血浸之地里一股赫赫有名的武装团伙，总人数超过一百，主要由战败的墨西哥溃兵组成，主业是捕猎印第安人和奴隶贸易，副业是打劫，同时在老巢周围非法占据了一块三百多英亩的烟草田。 此时，马德拉之风的一号人物，古兹曼正一身戎装，坐在最长条餐桌的最上首用餐，五个马德拉之风的头目按照排名，依次坐在下手。 尽管已经落草为寇，但古兹曼却依旧喜欢以正规军自居，原本只是少校的他，甚至做了一套墨西哥准将服！每当穿上笔挺的将军服，古兹曼就会有一种俾睨天下的感觉，似乎自己就是血浸之地的国王。 非但如此，古兹曼还刻意模仿墨西哥王室的礼仪，配备了专门服侍用餐和起居侍女， 吃完正餐之后，古兹曼放下刀叉，摸着自己的大胡子，问：“有没有人能告诉我，道尔顿那小子欠我的一千美金和黑奴怎么还没到？” 外号‘诡狐’的五号头目埃斯科瓦尔抬起头说：“我听过路的人说，道尔顿和他的手下押送了一批奴隶和美金，在路过闪金镇的时候，被人干掉了！” “哦？道尔顿那个小子还是很狡猾的，怎么会被人干掉？闪金镇我有印象，除了个叫布雷斯塔的老家伙之外，没什么厉害角色，可是凭他一个也不可能干掉整个道尔顿匪帮吧。路过的人呢，你问清楚没有？” 埃斯科瓦尔嘴角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每次说话牵动伤疤，就像是嘴巴咧到了耳朵根，他用餐巾擦了擦嘴，耸耸肩说，“都被胡安那家伙干掉了” 三号头目胡安放下刀叉，站起来冲古兹曼敬了一个军礼，“对不起将军阁下，我那天心情不太好。” “你这个蠢货，烟草田的奴隶越来越少了，为什么不抓来种田？！算了，记得派几个人去查一查，是谁干掉道尔顿的。道尔顿死了不要紧，但欠我的钱和奴隶必须要还！” 一千美金和十几个奴隶对于古兹曼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他说完之后，就随手拿起空酒杯，冲一个垂手立在一边的侍女晃了晃。 侍女看上去还是个孩子，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稚气，最多只有十三四岁，脸上有一大块淤青，细长的手腕上，还残留着被绳子捆绑的痕迹。看见古兹曼晃酒杯，小侍女赶紧刻捧起一瓶红酒低着头过来倒酒。 “交给我吧将军阁下，我会让干掉道尔顿的人把钱吐出来的！”埃斯科瓦尔说。 “顺便把他的头也带回来，说不定可以做个颅骨酒杯什么的。”古兹曼漫不经心的说完，忽然伸出毛茸茸大手，狠狠的在侍女的臀部上拍了一巴掌。 侍女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惊，手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溅出几滴葡萄酒，落在古兹曼的崭新的将军服上。 古兹曼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缓缓的低下头，眯起眼睛，盯着军服上的湿渍凝视着。 侍女吓得要死，瘦小的身躯忍不住的瑟瑟发抖，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哀求说：“伟大的将军阁下，我不是故意的！” 古兹曼忽然抬头冲小侍女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甚至还有些亲切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算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原谅你了，你出去吧！” 侍女如蒙大赦，急忙爬起来提着裙子朝外走，可刚走到门口，一只脚还没跨出大门，后面大厅里忽然响起‘砰’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小侍女的后背猛地炸开一个血洞，整个人像是被狂奔的野牛狠狠撞上，猛地飞出了大厅，重重的摔在地上。 “现在我的心情就好多了！” 古兹曼长长的喘了一口气，把还在冒着烟的手枪插回腰上，一口喝干红酒，然后站起身朝门口大步走去，边走边说：“叫两个人，把这个蠢女人丢到烟草田里埋了当肥料。另外，别忘了给我补充侍女，要处///女！” “知道了将军阁下，我会派人去闪金镇看看的。”埃斯科瓦尔点点头，咧嘴一笑。 第二十二章 工作机会和镇议员 随着一车车的金矿石被开采出来，闪金镇的居民们才知道原来那个废弃的铁矿下面，居然有一条金矿脉！ 这个消息在闪金镇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一个金矿能带来的绝不仅仅是金子，而是整个地区的繁荣，围绕着金矿可以衍生出许许多多的工作机会，住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因此而获利！ 很多人忍不住就羡慕苏克先生的好运气，也有些人无比的懊恼，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居然错过了近在咫尺的金矿！ 但羡慕归羡慕，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道尔顿匪帮的几具干尸还挂在矿场大门口，飘飘荡荡的，似乎无声的告诉所有人，苏克先生能获得这座金矿，凭的绝不仅仅是运气！ 还有些年轻人脑子转的更快，居然跑去向格蕾丝小姐献殷勤，整夜整夜的在格蕾丝小姐的窗口下面唱歌，搞得小格蕾丝好几次半夜从床上跳起来找枪。 连格蕾丝夫人最近都收到了几封求爱的匿名信，不过这几封信并没有起到打动她的作用。相反，在看完那些词不达意，处处都是语法错误的求爱信之后，好心的格蕾丝夫人深深的为镇上的文化水平担忧，将来应该在镇上办个学校，省的这些精力旺盛的小伙子和先生们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 至于说去矿场偷金子，这个想法是非常美妙的，但几乎没有什么实施的可能性。 闪金镇最大的刺头比尔现在就是矿场的监工头目，苏克先生更是连道尔顿匪帮都能干掉的狠人，整个矿场被建设的像是小型军营，去那里偷东西，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何况也没现成的金子可以偷，‘金矿’挖出来的是原矿石，必须要经过一系列粉碎、淘喜和熔炼工序，才能变成粗金，一吨金矿石的含金量最多不会超过两盎司，少的话连一盎司都不到，没有人会傻到冒着生命危险，去偷几十斤原矿石。 实际上，经过安德烈的科学测算，这座金矿的含金量还算不错，一吨矿石大概能提炼出1.05到1.1盎司的纯金，如果是粗金的话要更多。不过目前没有足够的化学原料和专业设备，安德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仅仅能提炼出粗金而已。 “没关系，粗金也能卖钱，等第一批卖出去之后，我们去大城市买原料买设备，我在矿场里给你专门配个一个小型提炼室。”苏克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哈哈，我非常期待安德烈先生成为炼金术师的那一天，纯金可比粗金要值钱的多呢！”格蕾丝小姐望着矿场里堆积成山的矿石，眼睛闪闪发光。 布雷斯塔治安官叼着烟斗站在一边，笑着说：“两位，我们还是先谈一谈招工的事情吧。自从几座矿场相继倒闭之后，闪金镇的居民们，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工作机会了！” “我们去房间里详谈。” 这次矿场要招募的工人，主要负责粉碎和淘洗两道工序，这两道工序都不需要技术，只要有体力就行，尤其是淘洗，连女人小孩都能做。 矿场每天的矿石产量数以吨计，仅仅这两道工序，就需要大量的人手。毫不夸张的说，整个闪金镇几乎每个人都可以来干活。 至于安全问题也不用操心，矿主们尤其是贵金属矿主，早就有一套办法，可以有效的防止淘洗工人夹带偷藏。 两道工序从头到尾都有矿场的人在场监工，工人必须穿着矿场提供的‘工作服’，这种工作服很单薄，没有口袋；仅仅这样还不够，在最后还会根据之前安德烈测算出的含金比例，对比每一批矿石得到的金沙，如果重量相差太大，那肯定就有问题，会对参加工作的工人进行搜身。 当然不可能百分之百杜绝夹带，世上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事，只要能保证绝大部分收益归于矿场就可以了。 “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闪金镇不是贼窝，这里的居民大多数都是有着信仰的农夫和手工艺者，而非骗子。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亲自来监工。”布雷斯塔用鹅毛笔沾了点墨水，继续问：“那工钱怎么算？” “成年男人每天1美金，女人70美分，儿童和老人50美分。还是老规矩，从日出干到日落。” 苏克说完停顿了几秒钟，又补充说：“另外这是一座伴生矿，矿石里除了金子之外还含有一定的铁，这些铁我可以交给镇管理委员会，我只要一半的收益，另外的一半就当支援闪金镇建设了。格蕾丝小姐，你是否同意？” 和大多数西部小镇小城一样，闪金镇也基本处于半自治。小镇上的居民选出来德高望重的居民，组成镇管理委员会，管理镇子日常事务。管理委员会本质上和州议会、国会一样，只是规模小的多。 布雷斯塔是闪金镇的委员会首席委员，另外四个委员分别是酒馆老板布朗、铁匠老巴尔、五金店老板查理先生和牧场老板卡洛斯。 格蕾丝小姐想也不想的说：“我当然同意，作为闪金镇的一员，我也希望闪金镇能繁荣起来。” 布雷斯塔一边在羊皮纸上耍刷刷的记录着谈话内容，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感谢二位的慷慨，我想有了金矿的工作机会，和源源不断的铁矿供应，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来闪金镇定居，说不定用不了多久，闪金镇的规模就能扩大到矿场这里。”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您可以帮忙转达，镇管理委员会可以考虑。”苏克忽然说。 布雷斯塔提着笔停顿了一下，“请说！” “鉴于安德里先生为矿场带来的贡献，我提议让他加入管理委员会，这样可以更好的为闪金镇服务。” 听到这个请求，在边上低着头画图的安德烈非常意外的抬起头，布雷斯塔也觉得很奇怪，不解的问苏克：“请恕我直言，相比之下，我觉得您更适合加入委员会。安德烈先生，请原谅，我对你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实话实话。” “非常理解。”安德烈微微颔首示意。 苏克走到安德烈身边，对布雷斯塔说：“您看，安德烈先生有着高贵的血统，是一个正直的绅士，并且受过专业的高等教育，又游历了大半个美国，见过很多世面。如果他能担任委员，一定可以为闪金镇带来一些很好的变化。” “您太过奖了！”安德烈有些激动的从座椅上站起来，冲苏克微微一躬身：“也许我有一些才华，但至少在遇到您之前，并没有人看得出来。” “那是他们瞎了眼！”苏克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 布雷斯塔把写好的羊皮纸卷起来收好，说：“既然如此，我会向委员会转达的。不过我不能保证什么，委员会是全镇居民投票选出来的，下次选举在五个月之后，如果您有这方面的意向，可以尽早做准备。” “我明白，选票才是关键。”苏克脸上挂着笑，心里却骂了一句娘。 民主选举这种事，有时候招人爱，有时候让人恨得牙痒痒。这要是在清国，老子手握金矿，不要讲什么小镇委员会，就是买个知府都行，管你什么狗屁民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在清国，这金矿恐怕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只能说，既来之则安之，在什么样的体制内，就用什么样的玩法。有一句话说：最了解你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敌人。要说起对于资本主义体制的了解领会程度，还有谁能比得上在社会主义教育下长大的苏克？ 第二十三章 内容不健康的歌曲 就目前情况来说，闪金镇只有不到三十户人家，镇管理委员会几乎没什么权力，与其说是管理者，倒不如说是‘服务者’更贴切一些。 苏克推荐安德烈加入镇议会，一来是出于笼络人才的考虑，另一方面，还有更久远的打算。 闪金镇现在的规模虽然小，一个委员的身份看起来无足轻重，但将来呢？只要能妥善经营金矿，闪金镇必然会逐步繁荣，如果能按照计划，在未来的南北战争中分一杯羹，闪金镇甚至有可能一跃而成重要的城市和人口聚居地。 真有那一天的话，委员，或者说议员的身份，就绝不是一块可有可无的鸡肋！ 美国每个州都有不同的州法律，只要和宪法不冲突就行。一个有影响力的议员，完全可以推动许多地方性法案的通过实施，而这个议员也可以以此为政治资本，进一步朝上爬。 美国的政治归根结底就是为金融服务的，大大小小的金融巨头，把一个个议员推到前台，提出有利于他们生意的法案，议员得到巨头的经济支持，获得政治资本，获取更高的职位，再为幕后的支持者提供更大的政策倾斜。 当然，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些，安德烈也仅仅是苏克布下的第一步棋，能走到哪一步谁都不知道，但可以作为一个政治上的尝试。 …… 矿场招工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布雷斯塔办公室传了出去，工钱是论天算的，不会影响正常的耕种和放牧，因此闪金镇的男女老幼，几乎每个人都报了名，在空闲时间来赚点钱。 工作的地点就在离着矿场不远的小溪边，站在矿场的瞭望塔就能看见，小溪里蹲满了淘洗的帮工，一车车矿石从矿洞里运出来，直接送到小溪边粉碎、淘洗，然后变成一桶桶金沙送回矿场，由安德烈和铁匠巴尔负责熔炼，提炼成粗金。 为了安全考虑，所有的帮工，一律不进入矿场区，矿石由奴隶送到矿场外，交接给帮工，帮工在河边粉碎淘洗之后，按照重量比例交回粗金，领取报酬。 苏克靠在摇椅上，一晃一晃的眯着眼睛晒太阳，心里却在算账。等第一批金子卖掉之后，首先要进一步充实矿场的守卫力量，现在可靠人手还是太少了，闪金镇的狠人几乎都在自己的麾下，依旧远远不够，有了钱可以去大城市招募一些职业枪手。 然后还要再买一些奴隶，或者多雇矿工，提高金矿的产量。对了，这年头地也很便宜，不买点简直对不起美国政府，哦，德克萨斯还盛产石油，这上面也能做做文章…… 结果算来算去，将来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坐拥金矿都有点入不敷出。 有钱人最大的烦恼，就是永远会觉得钱还不够多！ 就在这时候，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歌声从矿洞里传出来，回头一看，不是唱歌，而是两个推车矿车的黑奴，在喊劳动号子： “哦，玉米地里两头黑奴，一个偷了玉米，一个偷了铁锹，捕奴人在后面追， 黑鬼跑，跑得快，一件衬衫撕两条，还是被捕猎奴人抓到；跑吧跑吧，黑鬼你最好跑得掉，总能抓到你， 黑鬼跑，跑的快，蚂蜂窝撞上他脑袋，最后还是被猎奴人逮，跑吧跑吧，黑鬼你最好快点跑，总能抓到你， 跑吧跑吧，黑鬼最好脚底抹油快点跑，捕奴先生不要抓我，为什么我总能被抓到……” 黑奴干活的时候是不许说话的，但可以喊劳动号子，劳动号子的内容有的悲苦，还有很多是自嘲，就像这首。黑人天生就擅长歌舞表演，喊出来的劳动号子节奏感很强，听起来像唱歌，后世的蓝调爵士之类的音乐，很多就是从早期的黑奴劳动号子里发展出来的。 听清楚‘号子’的内容之后，苏克远远的翻了个白眼，“唱的真好听，切克昂呦满，不如改行当嘻哈歌手好了！不过这个歌词内容，实在是太不健康了！” 黑奴不经意唱的这首歌，让苏克意识到了一个大问题！ 之前的忽悠，利用邓肯这个黑奸，的确达到预定的目的，黑人愿意老老实实干活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逃走反抗。 但这样还远远不够！ 归根结底，黑奴和奴隶主是两个对立的群体，奴隶主对黑奴再好，依旧是在压迫黑奴，黑奴脑子再怎么不够用，也肯定会有不满情绪。也许他们现在就是随口唱唱而已，没有太多恶意，可日积月累下来，这种不满情绪会变得非常可怕。 苏克是准备走支持北方的路子的，但是他绝对不想解放一群对自己深深不满，甚至有敌意的人！ 矿场发展顺利的话，将来肯定会有更多奴隶，一想到周围有几十上百的奴隶同时唱这样的歌曲，苏克第一个联想到的情景，就是四面楚歌的楚霸王！ 越想越觉得危险，决不能任由这种情况蔓延下去，思想政治工作片刻松懈不得，这种危险的反革命思想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决不能让歪风邪气抬头！ 苏克吹了声口哨，冲比尔大喊一声：“好了，比尔，再干半个小时，大家休息！另外把邓肯叫过来！” “好的头儿！”比尔把鞭子在空中甩出一声爆响，冲着矿洞大喊：“你们这群黑鬼走运了，头儿开恩，再干半个小时，你们就能休息了！邓肯，滚出来，头儿找你！” 邓肯喘着粗气从矿洞里爬出来，一溜烟跑到木屋门口，站在门外问“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跟我到木屋里来，我编了两首歌，给你半个小时，学会之后教给大家！” 半个小时之后，黑奴们陆陆续续的放下手里的活，在监工的看守下，围坐一圈休息，苏克带着邓肯从木屋里走出来，来到黑奴们中。 “你们两，刚才唱的不错！”苏克冲刚才唱歌的黑奴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然后对比尔打了个响指：“赏他们一人一瓶啤酒！” “谢谢主人！”两个黑奴连忙站起来鞠躬，一脸喜出望外，没想到喊劳动号子居然也有奖励，要是以前的主人也像苏克主人这么慷慨，他们早就发财了。 “不过……”苏克忽然来了一个大转折，板着脸说：“你们的歌词不太好！” 第二十四章 小红花制度 见苏克忽然板起了脸，两个黑奴吓了一跳，拿着啤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好，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啊？主人，我们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唱的，不知道那里不对，冒犯了您的威严？”一个黑奴大着胆子问。 苏克背着手没说话，把脸转向另外一边，好像在看风景似得。 “当然不对了！”邓肯和有眼力见的跳了出来，狐假虎威的指着四周：“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里从哪来的玉米地？从哪来的捕奴人？难道主人对你们还不够仁慈嘛？什么时候让马蜂蛰你们了？！” “不不，仁慈的苏克主人，尊敬的邓肯大哥，我们绝对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祖祖辈辈都是一直这么唱的。”一个年级大些的黑人连忙解释。 “无论如何，这样的歌词太消极了，而且听起来一点都不提劲！以后不许唱了！” “可是邓肯大哥，干活可是很累的，如果不许唱歌，总觉得浑身没力气呢！”一个黑人小声嘀咕着。 “谁说不许你唱歌，仁慈的主人说过嘛？勇猛的比尔大哥说过嘛？”邓肯很聪明了也拍了比尔一个马屁，立刻获得了比尔一个赞赏的眼神。 受到比尔的激励之后，邓肯的气势更足了，挺着胸大声说：“现在，我教大家一首新的歌，一开始大家可能不太习惯调子，不过没关系，只要多唱唱，一样很提劲！主人，我可以开始嘛？” 苏克点点头，邓肯跳到一截树桩子上，清了清嗓子，用铿将有力的声音，大声唱起来：“ 学习比尔大哥好榜样， 忠于苏克主人忠于矿场！ 吃饱穿暖不忘本， 盖房挖矿斗志强！ 学习安德烈先生好榜样， 技术工作实在强， 放到哪里哪里亮， 愿做矿场的螺丝钉！ 学习邓肯好榜样， 苏克主人的恩情永不忘！ 苏克主人的仁慈放光芒！ 苏克主人的品德多高尚！ 苏克主人的教导记心上！ 啊，记心上！” 尽管调子有些怪怪的，可内容实在太让人愉快了，一首歌唱完，比尔已经在一旁哈哈狂笑，大手在邓肯肩膀上猛拍，一个劲的夸张邓肯唱的好！安德烈也闻声赶来，站在边上听完之后，有些羞涩的说“苏克先生，您真是过奖了。” “这是你们应得的。只有赞扬美德，才能远离丑恶！”苏克一本正经的说，然后问黑奴们，“学会没有？” 黑人不愧是天生的音乐家，邓肯只唱了一遍，有五六个黑奴居然就跟着小声的能哼出来。 “很好！今天中午加餐，每个人的碗里都能分到两块肉！从明天开始，劳动中就唱这首歌！早上起床后，晚上睡觉之前，都要合唱一次，邓肯，你负责领唱！” ……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里，矿场从早到晚都飘扬着这首苏克剽窃修改的《学习好榜样》。 一开始苏克还觉得挺爽的，难怪伟人都喜欢搞个人崇拜，整天被一大群人当面吹捧的感觉实在太棒了！可没过两天，他就有点烦了，即便是赞颂之词，可天天听一首歌也受不了，于是又改编了几首新红歌。 尽管很多黑奴还不能完全领悟苏克先生的恩情、仁慈、品德和教导，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唱歌。 为了让黑奴们更好的理解歌词的深意，记住苏克主人的谆谆教导，在苏克的暗中示意下，邓肯在黑奴里组织了一个学习班。每当干活休息和夜晚睡觉之前，一群黑奴就会聚在一起，深入讨论和分析苏克主人的教导恩情之类的东西。 苏克主人还发明了一种叫做‘小红花’的激励制度。行为良好的人可以得到数量不等的‘小红花’，比如在学习班开会的时候积极发言，干活的效率比其他人高的，举报其他人不轨行为和反动言论的…… 小红花获得者由邓肯提名，汇总到安德烈先生那里，安德烈和比尔讨论之后确定人选，送苏克审批。 凑足五朵小红花，就可以受到苏克先生的亲自表扬，凑足十朵，就有实物奖励，比如一瓶啤酒或者一大块面包；如果有人在一个月内凑够三十朵，那苏克先生甚至会亲自为这个人颁发一枚‘优秀黑人’铜质奖章，外加两天假期，如果愿意放弃假期，则能换一件新衣服！ 如果有不良行为，就会扣除小红花。 在矿场中央竖起了一个大木头牌子，上面写着每个奴隶的名字，后面则是这个人目前拥有的小红花数量！奴隶们每天上工下工，都会去牌子看上一眼。 小红花拿的多的，得意洋洋，一整天都充满了干劲；小红花拿的最少的，羞愧难当，但一想到苏克主人说过，‘知道羞耻就会变得更努力’，于是又重新充满了信心，更加努力的干活来洗刷这份耻辱。 “不得不说，您已经把管理学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安德烈由衷赞叹说。 虽然在他听来，称颂苏克的歌曲有点肉麻，但小红花制度出现之后，黑人们工作的积极性的确有了大幅度提高，从‘要我做’变成了‘我要做’，甚至有几个黑奴为了争取小红花，主动加班加点，大半夜还下矿挖矿石！ 而且在一次次的主题‘班会’中，黑人与黑人、黑人和白人监工之间相处变得更加融洽，以往一说到正事，就笨嘴笨舌的黑人们，现在开始尝试着组织语言，表达自己的思想，去主动思考。 当然，他们思考的方向，是苏克主人给他们定好的。 甚至有几个黑人开始学习写字，以便于记录下对苏克主人崇高精神的总结。 “这个制度还不完善，将来要形成一套严密有效的积分制度，可能还需要一些数学人才的帮助。” 任何激励制度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但一套有效的制度，可以最大的淡化这种关系，让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升职加薪获得荣誉’上来，而是不整天仇视奴隶主，或者暗中琢磨着怎么把老板干掉。 ‘小红花制度’很快就传遍了闪金镇，闪金镇居民们在矿场干活，口袋里有了些闲钱，下工之后就直奔酒馆，讨论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制度。 “真希望苏克先生也能针对白人制定出激励制度！我可比那些黑奴强多了，凭什么黑奴能享受的福利，我们这些高贵的白人反而没有！”一个帮工胖子愤愤不平的说。 格洛莉娅扭着腰走过来，把啤酒重重朝桌上一顿，大声嘲笑说：“李察，你这头贪得无厌的猪，既然你那么想要受到激励，不如把自己卖给苏克先生当奴隶，那你就能得到和黑奴同等的待遇了。” “他还不如那些黑奴能干呢！哈哈”边上有人大笑着说。 酒馆哄哄闹闹的，一个嘴角有道刀疤的小个子一直坐在酒馆角落里，问身边的人：“你们说的苏克先生，是不是就是干掉了道尔顿匪帮的那个人？” “当然，闪金镇只有一个苏克先生！”边上那人拍了拍小个子的肩膀：“外来的年轻人，你如果想找工作，苏克先生的金矿正缺少人手，你可以去碰碰运气，苏克先生可是非常慷慨的。” “金矿？！哦，我明白了，谢谢！”小个子的很开心的笑了，嘴角一道延续的耳根的伤疤随之裂开抽动起来，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像是一张魔鬼的脸。 第二十五章 松懈的矿场 第二天上午，在矿场外的帮工队伍中，出现了一个叫做埃克斯的新面孔。 埃克斯脸上有一道伤疤，看起来很狰狞，一开始大家都挺怕他的。 不过这个埃克斯工作却很卖力，每天都来的很早，一直干到天黑透了才走，人也很活泼，经常主动和其他帮工交谈聊天，有时候还会帮助一个老人和孩子。 几天之后，埃克斯就就融入了闪金镇的群体，成为众多帮工中很普通的一个，大家也都开始喜欢起这个和气善良的小伙子。 像闪金镇这种小镇，人口流动很频繁，每年不断的有人搬来，也不断的有人离开，闪金镇所有居民说到底都是从其他地方移民来的，因此一个普通的外来者，并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当然，苏克是个例外，他似乎走到哪都能掀起一番腥风血雨的，属于极度危险的人物。 可是，比尔还是注意到了这个‘埃克斯’。 原因很简单，比尔是枪手，真正杀过人的枪手，他总觉得埃克斯身上透着一股他很熟悉的味道，那是只有同类才能闻出来的危险气味。 “头儿，你说会不会是我想多了？”比尔把自己的疑惑汇报给了苏克，然后有些不确定挠挠头说：“也许是因为他脸上的伤疤，所以我对他有一些偏见？上帝，那道伤疤真的很狰狞，每次看见他脸上的疤，我都忍不住会和劫匪联系在一起。” 仅仅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比尔也不是那种背后说人坏话的小人，于是苏克从布雷斯塔那借了一本德州通缉犯的名册。埃克斯脸上的伤疤实在很特别，如果是通缉犯，小册子里肯定会有详细标注的。 可是名册里只有两个有刀疤的，一个已经被苏克干掉，另外一个已经有五十多岁了，不可能是埃克斯。 下午的时候，苏克借着慰劳帮工的机会，到小溪边亲眼看了看那个叫做‘埃克斯’的外来者，甚至和埃克斯握了握手。 回来之后，苏克就把比尔叫进了房间，关上了木门。 “比尔，你没看错，那个人的确是个枪手！” “你怎么看出来的？” 苏克抬起手，指着自己手指上的老茧，说：“我和他握手的时候发觉的。他手指上的老茧足有半公分厚，绝对是玩枪的老手了！说不定是个职业枪手。” “那我立刻去把他抓起来。”比尔掏出枪就要去抓人。 “等等，你急什么！”苏克拦住了他。 “头儿，一个职业枪手却来帮工淘洗金沙，他肯定没安好心！” “哦？”苏克笑了，问：“没安什么好心呢？” 这下把比尔问住了，他支支吾吾的说：“这，这我哪知道，也许是要来偷金沙，也许是打矿场的主意，或者是来帮道尔顿报仇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那你说，他是来干嘛的？” “我也不知道！” 苏克耸耸肩，摊开手笑着说：“现在问题就在这里，他虽然是枪手，我们也怀疑他，但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要对我们不利。西部的枪手太多了，你我都是枪手，闪金镇里也有不少人有枪，难道仅仅因为他是个枪手，我们就把他抓来严刑拷打？他最近和闪金镇的居民们混的不错，差不多就算闪金镇的人了，如果没有合适的理由，就随意抓一个为我们工作的帮工，就算拷打出什么结果，也会搞得闪金镇人心惶惶，谁还敢来帮我们干活？” 何况苏克还不是执法者，严格说起来，没有抓人的权力。贸然抓人，连布雷斯塔都不会答应。 “那怎么办？”比尔一个头两个大。 苏克沉吟了片刻，说：“矿场的人不要出面，你在镇上找两个信得过的人，暗地盯住他的一举一动。同时，告诉汤姆杰瑞，注意加强矿场的防备，每天二十四小时枪不离身。如果过上几周时间，这个埃克斯还是没什么动静，那就说明我们冤枉他了，他可能的确没什么恶意。该死的，我们的人手还是太少了点，等这批金子卖出去，一定要加强保安力量！” 苏克也想过招募一些枪手充当保安，可闪金镇里大多都是农夫，派得上用场的枪手几乎没有，否则，当初比尔也不可能带着汤姆杰瑞，就混成闪金镇一霸。而且镇上的成年男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招募枪手，必须要去大城市的正规机构，最好还是离闪金镇比较远的大城市，免得被附近的匪帮成员混进来。 “那最近还要给他发薪水喽？妈的，太便宜他了！”比尔愤愤不平的嘀咕说。 苏克却笑了起来：“好了，我的兄弟，不要在乎那点小钱。他要真是是坏人，我会让他连肠子都一起吐出来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埃克斯和往常一样，每天早出晚归，赚的几美元就用来租房子、买食物，空闲的时间还会和镇上新交的朋友一起喝酒，并没有什么很特殊的举动。 随着一天天过去，埃克斯和所有人的关系越来越好，连比尔都觉得冤枉了他。这个埃克斯拿的少，干的多，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有时候还会主动请大家喝酒。 世上哪有这样的坏人！或者说，坏人都是这样的那该多好！ 汤姆和埃克斯接触过几次，很快就成了朋友，有一次，汤姆甚至主动邀请埃克斯和另外几个闪金镇帮工，进入矿场他住的房间里喝酒，喝多了之后，还带着他们在小小的矿场内部逛了一圈。 之后的日子，埃克斯表现出的依旧很平常，和其他帮工没有任何不同，每天干活，干完了拿了钱就去喝酒，甚至没有主动接近过矿场。 …… 随着出产的金子越来越多，矿场里的监工枪手们，包括矿场主人苏克在内，似乎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美好的未来上，防御彻底松懈了下来。 监工们每天谈论最多的就是赚了钱怎么胡天胡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种叫做‘要发财了’的幸福傻笑，监工头目比尔更是暴露了之前当流氓时候的恶习，天天早上睡到太阳晒屁股才起床，一到晚上就喝的烂醉。 至于苏克先生，还没发财，就已经开始朝花花公子的方向蜕变，每天不是和酒馆的女招待格洛莉娅打情骂俏，就是和格蕾丝小姐骑马郊游。最夸张的一次，他带着矿场的全部监工，离开了矿场跑到不远处的河边，搞了整整半天野炊。 苏克亲手烤了整整一头猪，把肉分给来帮工的闪金镇居民，庆祝矿场的巨大收获，同时答谢他们这段时间努力工作。 “埃克斯先生，欢迎您加入闪金镇，成为我们的一员！”苏克还亲手递了一块烤肉给埃克斯。 这天晚上八点多，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的帮工早就陆陆续续的回家，奴隶们也回到屋子里开‘苏克主人精神研讨会’，比尔抱着枪站在岗楼上，靠着身后的柱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一切都和往日没什么区别。 就在此时，矿场的正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在大后守着的汤姆拉开了一道小窗户，窗户外，露出一个头发乱糟糟像稻草似得白人少年。 “杰瑞大哥，我是索尼克啊，比尔大哥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的白人少年焦急的说。 第二十六章 半夜伏击 月黑风高杀人夜，但有经验的匪徒都知道，人精神最放松的时候，却不是夜里，而是日夜交替凌晨的时候。 一支由十一个人组成的马队，静悄悄的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在月色下，朝矿场的方向驰来。 马背上的骑士个个穿着破旧的墨西哥军转，身后背着各色步枪，腰上挂着转轮手枪。为首的一个，脸上有一道贯穿耳朵下颚的刀疤，赫然正是化名为‘埃克斯’的马德拉之风五号头目，血腥之狐埃斯科瓦尔！ 在闪金镇潜伏了大半个月，埃斯科瓦尔已经基本摸清了矿场的情况。 矿场里一共有十二个黑奴，应该就是当初道尔顿归还给古兹曼将军的奴隶。三个监工，其中汤姆杰瑞都不难对付，唯一棘手点的就是比尔，不过也仅仅是个比较厉害的枪手而已，何况这时候比尔应该醉醺醺的在呼呼大睡。 至于苏克本人，听说是个很厉害的神枪手，曾经在决斗中轻松击败比尔，不过神枪手也不是无敌的，挨上一颗子弹照样要死，而且在最近和苏克的接触中，埃斯科瓦尔觉得那就是个运气不错的小白脸而已，靠着格蕾丝母女混饭吃，道尔顿那帮蠢货居然栽在这种人手里，实在是一群蠢货。 哦，还有那个带着眼睛的工程师，算上他们，矿场的防御力量一共只有五个人，而自己这一方，有十一个人。 十一个纵横血浸之地的老兵，偷袭五个没有提防枪手，这是一场如论如何也不会失败的战斗。甚至根本不能称之为战斗，叫屠杀更合适一些。 唯一有些麻烦的，就是矿场周围的围墙。在这一点上苏克还是很注意的，每到晚上就会关上矿场大门，原木组成的围墙又高又厚，马可跳不过去。 不过没关系，埃斯科瓦尔坐骑两边，挂着两袋沉甸甸的炸药，这这玩意足够炸开围墙了。他已经摸清了矿场内的布局，只要炸开围墙，十五个手下就会冲进矿场，按照事先计划好的，三个人看押住奴隶，剩下的人冲进监工和苏克的房间里把他们乱枪打死！ 闪金镇距离矿场有五英里，枪声不一定能传过去，就算闪金镇的人听到枪声，只要他们手脚利落些，完全可以在闪金镇的人赶过来之前解决战斗。 何况闪金镇的人到底会不会来，还很难说。 听古兹曼将军说过，他几年前和闪金镇的布雷斯塔治安官有一些‘交情’，双方之间达成了一种‘互不侵扰’的默契，所以，闪金镇也许根本不会插手。 综合这些因素，埃克斯瓦尔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拿下矿场！ “当然，你们还是要小心一些，要是在这种档次的战斗中受了伤，那可是很丢人的，我埃斯科瓦尔手下不会有这种菜鸟吧？”埃克斯瓦尔对手下们开了个玩笑。 “放心吧，头儿，说不定等我们冲进去之后，矿场那群蠢货还在睡梦中，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手下哈哈大笑起来。 埃克斯瓦尔也满意的笑了，立下这个大功劳之后，他在马德拉之风的排名应该可以往上升一升，说不定能和三号头目胡安平起平坐，当然，想要超过二号头目，那个该死的东方黄皮猴子显然不太可能。 “拿下矿场后，要不要去一趟闪金镇呢？”埃斯科瓦尔已经开始考虑战斗结束之后的事情了，闪金镇酒馆里的那个女招待实在是骚的要人命，他一直想弄到手，还有格蕾丝母女也是难得的美人，尤其是格蕾丝小姐，非常符合古兹曼将军的口味。 马队匀速前行，渐渐的逼近了矿场，借着淡淡的月光，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矿场中央的瞭望塔：上面空无一人！ 一切都很顺利，埃斯科瓦尔掏出几根炸药分给两边的手下，然后一挥手：“上！” 这是他在当兵时候就养成的‘好习惯’，无论表面上看起来多么安全，自己一定都不能冲在最前面，反正他是军官，只要打赢了，最后功劳依旧是他的。 在这个距离上，已经无法隐藏行踪，也没必要隐藏，十几秒就可以冲到围墙下！ 手下纷纷从两侧鱼贯超过了埃斯科瓦尔，十名老兵在两个手持炸药的小头目的带领下，排成两列，用靴后的马刺狠狠的刺激着战马，战马发出嘶鸣身，速度越来越快，带起两道烟尘长龙，飞快的接近围墙！ 冲在队伍最前的那个人已经点燃了炸药的引信，就要朝三十码外的围墙抛过去！ 就在此时，瞭望塔上忽然冒出一个人影！ 借着月色，可以看见那人手里稳稳的端着一把肯塔基长步枪！ 几乎与此同时，长步枪后面冒出一股青烟，‘砰’的一声枪响划破了夜空！ “轰隆！” 在黑暗中，炸药燃烧的引信就是最好的标靶明灯，苏克一枪就命中了炸药，一声恐怖的巨响之后，地面似乎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跟在后面的几匹马被这巨大的爆炸声吓到，长嘶一声，高高扬起前蹄，把主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炸药的浓烟被野风吹走，手持炸药的小头目，半边身子已经消失不见，被炸成了一团碎肉，像下了一阵血雨似得，噗噗噗落了一地，坐下的战马也被炸掉了半个脑袋，叫都没叫一声就倒地身亡。 苏克气的牙痒痒，该死的，用什么炸药！妈的，马可值钱了！ 另外一个拿炸药的小头目比较走运，没成为苏克的目标，不过这人脑子似乎不是太清楚，提着缰绳，让受惊的战马原地转了个圈平静下来之后，居然在靴帮上化着了火柴，又要点炸药！ “这种蠢货也能当坏人？！”苏克勃然大怒，从躲在一边的索尼克手里，接过一把已经装填好弹药的长步枪，对着火光的方向就是一枪。 小头目惨叫一声，半只手腕被打飞，人从马背上摔落，炸药也飞了出去，总算是保住了这匹战马。 “那可都是老子的财产！”苏克冷笑一声，丢开长步枪的同时，象牙柄转轮枪已经在手！ 第二十七章 开端 从第一支炸药被打爆，到另一个小头目手腕被打断，之间也就两三秒的时间，巨大的爆炸声似乎还在夜空中回响着，正在冲锋的骑兵战马大多受惊，停在在原地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有两匹靠近爆炸点的马甚至把主人给掀翻了。 紧跟着，矿场围墙上就翻开几个翻板，翻板后面露出黑洞洞的枪口，几乎同时朝马德拉之风的骑兵发动了进攻！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枪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跟在队伍后面的埃斯科瓦尔，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对方早有防备，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好迎战准备！ 可这时候决不能逃，一逃就等于把后背卖给对方，马的速度可没有子弹快，转身逃就等于做了活靶子。 “稳住，稳住！他们只有几个人，我们人数上远远超过他们，只要攻到墙下，他们就死定了！”埃斯科瓦尔挥舞着手枪红着眼咆哮。 悍不畏死的老兵们再一次发动了进攻，拼命的用靴子的马刺去扎胯下战马，虽然没有炸药了，可只要能冲到围墙下面，围墙后的火力点就会陷入盲区，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兵就可以凭借人数优势，重新占据上风！ 天色很暗不易瞄准，步枪的射击精度也很低，围墙上的火力点开了一轮枪之后，马德拉之风一个人也没中弹，埃斯科瓦尔似乎又看了胜利的希望。 就在此时，围墙后的步枪缩了回去，射击孔里出现一个个短小的转轮枪枪口！ “砰砰砰……” 转轮手枪特有的沉闷枪声不断的响起，围墙后三个火力点纷纷开火，他们骇然发现，矿场的火力强度远远超过他们的预料，那短短的几十码，就像是一条永远也走不到尽头的路！ 围墙后的那三个火力点倒没什么，可瞭望塔上的火力点的射速惊人，子弹几乎就练成了一条线，毫不间断的射出来！ 尽管天太黑，瞄准很困难，骑兵们又是在不断移动之后，许多子弹都射偏了，但瞭望塔上的枪手的射速实在太惊人，几乎连成了一条无形的鞭子，狠狠的朝骑兵群胡乱抽打着，每次抽打，都会从骑兵队伍中撕下一块血淋淋的骨肉！ “干的不错，索尼克，将来跟我混！”苏克站在瞭望塔上，大半边身子都藏在瞭望塔的防御设施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完，转轮枪五发子弹已经全部打空，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倒霉蛋应声而倒。 “谢谢苏克老板！”索尼克一边大声感谢，一边将一把满仓的转轮枪递过去。 他按照比尔的吩咐，和埃斯科瓦尔混成了朋友，负责盯着他。今天晚上，意外发现艾斯克瓦尔偷偷摸摸的离开了镇子，过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回来。索尼克感觉不妙，立刻来汇报，于是苏克暗中做好了防备，果不其然，等到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这群偷袭者。 …… 矿场的火力点几乎在疯狂的收割着人命，区区十个骑兵根本无法顶着这么凶悍的火力，冲到围墙二十码之内！ 更奇怪的是，有两个人明明没有中枪，就这么跑着跑着，胯下的坐骑就忽然摔倒了，好像踩上了什么陷阱。 短短的半分钟之间，冲锋的骑兵就被突如其来的弹雨打的彻底崩溃，十个人全部跌落马背，或死或伤，躺在血泊之中呻///吟嚎叫着。 埃斯科瓦尔的心都在滴血，这次带来的都是他直属手下，是他最可信任的班底！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枪手啊！该死的，难道他是地狱的魔鬼！” 埃斯科瓦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不错，围墙后面的火力点只有四个，比预料中的还少一个，可是火力密集程度，至少顶的上整整一个班正规军！ 不，也许那个小白脸苏克一个人，就顶的上一个班！ 这种时候已经无法用常规方式思考了，埃斯科瓦尔也是饱经风浪，见过大世面的角色，毫不犹豫的一拽缰绳，双腿狠狠一夹马腹，转身就跑！ …… “头儿，有条鱼漏网了！”比尔一边说，一边就很自然的把肯塔基长步枪递给苏克。 自从上次苏克隔着两百码干掉道尔顿之后，比尔就对苏克的远程射击信心十足，绝不认为有谁能在苏克老大的抢口下逃走。 苏克翻了个白眼，大哥，上次是大白天，现在是凌晨！近距离上，借着月光还能看清楚，那家伙已经跑出了一百多码，我又没夜眼，看都看不见他，怎么可能打得中！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反正金矿的事情也瞒不住。打扫战场，看有没有活口，抓来审问一下。” 苏克说完，龇牙咧嘴的甩了甩手，刚才的短暂交火中，他整整打空了八把枪，四十多颗子弹，手直到现在都还被后坐力震的发麻，再想瞄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前来偷袭的11个暴徒，逃走一个，炸死一个，四个当场被击毙，三个重伤，还剩两个轻伤。 重伤的三个人都是胸腹中枪，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血沫子从嘴角冒出来。轻伤的，一个被苏克打断了手腕，另一个的战马踩到了陷进，摔断了腿。 此外，缴获18柄长短枪械，子弹若干，现金36块，六匹马。有两匹马是被比尔他们打死的，不是人人都有苏克那么准的枪法。 比尔拖着两个轻伤的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大声说：“头儿，没找到埃斯科，应该就是逃走的那个！该死的，居然让他给逃了，下次见面，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苏克拍了拍比尔的肩膀，露出一个很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心，该活的不会死，该死的活不成。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再见到他。” 这次对矿场的袭击从一开始就不太正常，无论是埃斯科潜伏，还是战斗中暴徒的进攻方式，都和一般的匪帮不同，透着一股浓浓的正规军的味道，而且这帮人身上穿着的，也是那种老式的墨西哥军转。 苏克有种直觉，这件事还不算完，说不定今晚一战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 “那这些人怎么办？”比尔指指俘虏，被带进矿场之后，汤姆杰瑞手脚麻利的把两个轻伤的绑了起来，对三个重伤的还算人道，反正他们也动不了了。 苏克扫了几个俘虏兵一眼，指指营地门口：那里原来是道尔顿匪帮把敌人插在木桩子上的位置。 “看来我们也该学学道尔顿匪帮立威，免得什么人都想着打金矿的主意。重伤的都补上一枪，送他们去死，然后和被击毙一起，挂到门口的木桩上去。活口带进来，我亲自审问。哦，布雷斯塔先生，您也一起吧！” 爆炸的声音实在太大，惊动了闪金镇的人，枪战结束没多久，布雷斯塔就赶来过来，问清楚了情况之后，老治安官两道眉毛就一直皱在一起，心事重重。 听苏克说道‘挂木桩’的时候，老布雷斯塔眼皮子跳了跳，不过没多说什么，点点头，跟苏克后面进了木屋。 汤姆押送着两个俘虏跟进来，用枪托挨个在他们腿弯重击了一下，“跪下！”。 两个人刚并排跪下，木屋外就响起砰砰几声枪响，他们肩膀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苏克冷漠的开口。 第二十八章 到底谁惹了谁？ 审问的过程相当顺利，丝毫没有后世电影小说里描述那种坚贞不屈，在枪决了重伤俘虏之后，两个轻伤俘虏根本不用苏克多问，争先恐后的招供。以至于苏克之前想到好几种酷烈刑罚，居然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可惜了头儿的老虎板凳啊，那玩意看起来就很意思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和‘老虎’似乎没什么关系吧……比尔握着块砖头一抛一抛的，一边想一些有的没的，一边不怀好意的看着两个跪在地上的家伙的膝盖骨。 不过将来总有机会用上的吧，那个什么马德拉之风不是有一百多人嘛？这么一想，比尔又感觉愉快了不少。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比尔那么神经大条的，听完俘虏的供述之后，布雷斯塔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神情无比的沉重。 苏克望了望他，“治安官，您知道这个匪帮？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 “匪帮？哦不，马德拉之风可不是匪帮，而是正规军！在墨西哥统治时期，古兹曼少校就是墨西哥驻守德克萨斯北部的带兵军官，后来德克萨斯独立，古兹曼依旧是这一片地区最有实力的军阀，直到美墨战争之后，他才带着部队躲进了血浸之地！” 比尔在一边掂量着砖头，很不屑的说：“一群窝在血浸之地不敢露头的逃兵而已，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嘛！” 话是这么说，但逃兵未必就是弱兵，就算是弱兵，那也是和美国正规军相比，和矿场的这四五个人，七八条枪相比，马德拉之风绝对是个庞然大物。 从布雷斯塔的描述里，古兹曼历经三个动荡的大时代，却始终屹立不倒，绝对有他的过人之处，即便是逃入了血浸之地，但实力并未受到根本打击，相反，说不定在血浸之地那种无法无天的地方还得到了进一步扩张。 “治安官，能不能请政府派兵围剿？”苏克不解的说：“血浸之地这么多武装团伙，全都是罪犯，难道政府不管嘛？” “如果能围剿，州政府早就派人来了。” 布雷斯塔苦笑着摇摇头：“美墨战争结束后，联邦就开始裁军，现在整个国家的正规军只有两万人左右，而德克萨斯就更少，大多都是大种植园主的私人武装，除非战争，否则连州政府也无法征召。州长倒是可以调用州国民警卫队，但需要州两院议会进行表决，程序上非常麻烦，你要知道，像马德拉之风这种大型团伙，背后和德州的大庄园主们，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而德州议会，就是操纵在这些人手上。 再说了，整个血浸之地也不止马德拉之风一股武装力量，听说还有几股团伙，实力不在马德拉之下，甚至有超过。一旦有大股的联邦正规军开进血浸之地，这些武装力量肯定会联合起来，抵抗正规军。” 布雷斯塔忧心愁愁的分析了一大堆，最后给苏克一个苦笑：“小苏克，你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了。” “我惹他？” 苏克眼睛一瞪，几乎拍着桌子跳起来了，盯着布雷斯塔，冷冷的说：“治安官阁下，您似乎说反了吧？难道就因为他人多枪多，我就该主动交出我的财产和女人，就该放下枪被他杀，这样才算是不招惹是非，才算是守法良民？才算不惹他？！那我倒想问问，您坚持的法律和正义，难道就是这种狗屁东西？！难道只敢在弱者面前张牙舞爪？！” “苏克，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布雷斯塔也不甘示弱的瞪了苏克一眼：“我的责任是保卫闪金镇，按照法律，马德拉之风当然都该死，可事实上，我们根本不可能和他们对抗！你要考虑到现实问题，不要让怒火冲晕了头！” 今晚的战斗看起来很轻松，矿场一方连受伤的都没有，就轻松的灭掉了两三倍的对手，让很多人都产生一种马德拉之风不堪一击的错觉。 可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这主要是因为埃克斯瓦尔自作聪明，结果上了苏克的当，一举一动被苏克摸得一清二楚，最后居然还愚蠢到用骑兵去硬冲防御设施完备的矿场营地，完全不能发挥人数优势，反而变成了活靶子。 如果双方正面交战，矿场这一方未必就能占到什么便宜，苏克也许能一下子干掉对方好几个人，但矿场一方一定死伤惨重，就算最后赢了，也算惨胜。 而马德拉之风，这次充其量也只派出了十分之一的人手。 可以肯定，在金矿的诱惑下，马德拉之风一定再次朝矿场下手！ 有了这次的教训，下次马德拉之风应该会改变战术。到时候就是矿场和闪金镇在明处，而对方在暗处，就算古兹曼不用任何战术策略，仅仅靠着人数优势正面强攻，矿场也挡不住。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说起来，我也是个喜欢惹事的人呢！” 苏克虽然语气很平静，最后一句话，还是笑着说的，但浑身却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布雷斯塔一惊，豁然站起来，盯着苏克，惊诧的问：“小苏克，你要干什么？！不要乱来！” “干什么？比尔你说，别人要抢你的钱，要你的命，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干//他！”比尔裂开大嘴，露出那颗来自道尔顿匪帮的金牙，“头儿，你说吧，该怎么干！” 比尔的豪言壮语完全没有引起布雷斯塔的共鸣，相反，看见苏克和比尔两个人都是一副亡命徒的架势，布雷斯塔的嘴角抽不住抽动了几下，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治安官，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的意思和比尔是一样的。” 苏克冲布雷斯塔笑笑：“虽然现在我们现在实力还不够，但绝不能坐以待毙。闪金镇还有二十几个壮年男人，我建议立刻把他们组织起来，和矿场这里联防，相互呼应。一旦马德拉之风再来，我们双方联手，给他们迎头痛击！实在不行，可以先让镇上的人，挤一挤住到矿场里来，你也看到了，矿场的防御设施比较完备，打起来非常占便宜。我趁着这段时间，把黄金带去达拉斯卖了，招募一批职业枪手！” “我觉得头儿说得对！”比尔说：“虽然闪金镇的人弱了些，可马德拉之风总不可能倾巢而出吧，我们只要先抵挡住他们几次进攻，等头儿找到了职业枪手，我们就杀进血浸之地去！彻底断了这帮杂种的根！” 在比尔和苏克的注视下，布雷斯塔沉默了一阵，然后缓缓的摇摇头。 “对不起，这不可能！” 第二十九章 布雷斯塔的坚持 这下轮到苏克和比尔愣住了，两个人像看白痴一样望着布雷斯塔。 很显然，苏克的提议是目前最好的方法，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方法，他们实在想不通布雷斯塔为什么一口拒绝，要不是熟悉布雷斯塔的为人，苏克简直要以为他是马德拉之风的奸细了。 “恩？该不会是真的吧，闪金镇在血浸之地边缘那么多年，都没有受到侵扰，莫非这老家伙，真的和血浸之地有关系？”苏克神情微微一变，饶有兴趣的打量起布雷斯塔来，老小子，无间道玩的很纯熟啊！ “不要这样看着我！不错，我和古兹曼以前的确有过交情，他当初是派驻在这里的军队长官，我是地方治安官，我们认识并不奇怪。” “草，你这个叛徒！”比尔下意识按住了腰上的转轮枪。 跪在地上的两个俘虏也猛地抬起头，望着布雷斯塔，似乎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我虽然和古兹曼有交情，但我们并不是同一种人！”布雷斯塔叹了口气，有些无力的重新坐下来，说：“血浸之地的暴力团伙相互之间战斗很多，也有足够的财富来源，他们没必要冒险离开血浸之地，侵扰平民，我当初和古兹曼也有过默契，他的人从闪金镇过，我可以假装没看见，他也不会派人来这里惹事。所以闪金镇才平安至今。” “哦，看来我们的治安官阁下，把希望寄托在暴徒的善良上了。”苏克淡淡的说，“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实力不对等的‘默契’的，太脆弱了，他随时可以翻脸，而闪金镇却没有抵抗的资本。” 布雷斯塔没有接苏克的话，而是望着他，认真的说：“我有一个提议，你想不想听听？” “你说。” 布雷斯塔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苏克，我还算是了解古兹曼这个人，他很看重钱和权力，并不是太在乎手下的生死！如果你愿意拿出矿场的一部分利润给古兹曼，并且把这两个俘虏还给他，我可以尝试着做中间人，劝他放你一马。毕竟古兹曼的势力在血浸之地中部，想要大举出动，要跨越半个血浸之地，也存在一定风险，他也不可能始终派人在这里经营矿场，总是需要一个代理人的。” “那具体要拿出多少收益呢？”苏克打断了正要发飙的比尔，笑眯眯的问。 “很多！古兹曼的胃口从来就很大，也许放弃你全部的股权都不够，还需要格蕾丝母女再让出一部分。直说吧，我估计古兹曼的底线是，你们从今以后，只能名义上占有矿场，也许就是古兹曼在矿场的代理人。当然，我尽量为你们争取一到两成的收益……” 不等布雷斯塔说完，苏克就笑起来：“哈哈，治安官先生，让我们把合法的财产送给强盗，以换得强盗对我们的怜悯，这就是您毕生为之奋斗的法律嘛，我真是开了眼界了。” “苏克，你冷静一点！这样的话，你们至少可以活下去，还能活的不错！你还年轻，将来总有机会的！”布雷斯塔低吼说。 苏克停止了笑声，望着布雷斯塔，缓缓的摇摇头：“治安官阁下，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马德拉之风一毛钱也别想从我这里得到！另外，我劝你不要去劝说格蕾丝母女，现在矿场在我手里，矿场里我的话就是法律，我不点头，她们同意也没用！” 布雷斯塔盯着苏克看了半天，最后很惋惜的摇了摇头，说：“既然是这样……苏克先生，鉴于你和马德拉之风的矛盾，有可能把整个闪金镇都带入危险的局面，我回去之后会动员镇管理委员会做出决定，闪金镇以后不再为您提供帮工和武器粮食供给，短时间内会断绝来往！” 比尔大怒，指着布雷斯塔的鼻子破口大骂：“老布雷斯塔，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大概是被比尔的口臭熏到了，布雷斯塔皱着眉头退后了一步，才说：“对不起，我必须为整个闪金镇负责，不可能为了矿场，把整个闪金镇带入危险的境地。就算马德拉之风拿不下矿场，闪金镇也经受不住他们的报复！” 苏克注视着布雷斯塔的脸，过了许久，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像布雷斯塔这种人，心底里有着自己坚持的原则，也许这种原则、规矩并不合时宜，甚至根本就是大错特错，但对于他本人而言，这些原则就是他精神的支柱，甚至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苏克也是这种人，这种人骨子里有种疯狂的因子，平时很好相处，但触及到底线或者自己坚持的原则时，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甚至不惜玉石俱焚。 所以苏克很清楚，布雷斯塔既然做了决定，就很难改变他。 “好吧，治安官先生。”苏克站起来，冲布雷斯塔点头示意：“既然无法改变您的决定，那么您可以走了，矿场的事情，我会自己解决的。” 布雷斯塔没说什么，深深的望了苏克一点，点点头，转身朝外走。 “妈的，这老东西简直太糊涂了！”比尔愤愤的吐了口痰。 “少了布雷斯塔，德州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苏克拍了拍比尔的肩膀，比目前还危机的状况他都遇到过，现在局面上虽然看上去很糟糕，可如果仔细分析，就会发现，即便失去了闪金镇的帮助，矿场也绝不是完全任人宰割。 而且，从布雷斯塔的离开里，苏克看到了一些将来的契机，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这未必是坏事。 “头儿，那他们两个怎么办？”比尔指着跪在地上的俘虏，问苏克。 不等苏克说话，其中一个人连忙大声说：“先生，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只要您饶了我，我愿意帮助对付古兹曼将军！” “我也是！先生我们都是不错的枪手，而是很熟悉马德拉之风的作战风格，一定可以帮得上你的！”两个俘虏争先恐后的说。 比尔倒是一愣，现在他们最缺少的就是人手了，有些犹豫的问苏克，“头儿，你看怎么办？” “把他们三个带出来！” 苏克目光冷峻的扫过三个俘虏，然后朝门外已经灯火通明的矿场走去。 第三十章 投名状 矿场营地里，灯火通明。 汤姆杰瑞一手持枪，一手举着火把守在木屋外。跟着苏克进行了两次火并之后，这两个原本像是农夫多过枪手的牛仔兄弟，此时握着枪，居然也有了些杀气腾腾的味道。 被禁制碰枪的安德烈先生则扛着一杆步枪，站在瞭望塔里，居高临下的监控着整个营地。他的作用，主要是观察四周情况，枪在他手里，主要是起威慑作用。 不远处，十二个黑奴早就被枪声惊醒，惊恐的挤在房子外面，伸长了脖子朝这边看。 在刚才的战斗中，黑奴表现的还算不错，尽管场面很乱，监工们也顾不上他们，但他们一直紧守着苏克定下的规矩，没有一个人敢离开黑奴区，更没有什么趁火打劫的反抗行为。 邓肯甚至还主动请求参战！ 不过由于战斗基本是一边倒，比尔拒绝了他的请求。 苏铭站在木屋台阶上，对黑人们招招手，让他们走出黑奴区，来到木屋之下。 “刚才你们干得不错，我们一共干掉了十个敌人。安德烈先生，给邓肯加三朵小红花，勇敢的人应该得到表扬！” 上面岗哨里响起安德烈的应声，黑人中则是一阵骚动。在他们的‘算法’里，敌人有十个，而矿场只有五个人，那战斗力就应该是矿场的两倍。 哦，安德烈先生还没开枪，也就是四个人，也就是说，短短的几分钟里，苏克主人就带着勇敢的监工大哥们，干掉了两倍的可怕暴徒，自己却一点都没受伤。 于是在他们的心目中，矿场的几个监工形象顿时变得高大起来，人隐隐觉得，似乎作战也不是那么可怕的事情了。 受到嘉奖的邓肯更是昂首挺胸，大声回答：“伟大的苏克主人，您教导我们‘朋友来了有啤酒，若是那暴徒来了，迎接他的有火枪’！正是这首歌和对您的忠诚，给了邓肯我无穷的勇气！如果再有暴徒来侵略我们的家园，邓肯愿意成为您最忠诚的战士！” “非常好！邓肯，你的勇气已经不在白人之下了。那现在我问你，应该怎么对付这两个俘虏？”苏克指指跪在地上的俘虏。 在苏克的授意下，这两个人白人俘虏，现在跪在一群黑奴面前。 “伟大的主人，我建议绞死他们！”邓肯指着白人俘虏恶狠狠的说，吐沫星子都炸到了对方脸上。 两个白人俘虏抬头很愤怒的瞪了一眼邓肯，却不敢说话。 苏克哈哈大笑：“好，就按邓肯说的办！邓肯，我任命你为矿场的行刑人，成为行刑人之后，以后就有资格拿起枪为我战斗，并且享受监工五分之三的待遇！另外行刑队还需要两个黑人，有没有人愿意主动加入？” 只有黑人自由民，才能享受和白人五分之三的待遇。成为行刑人，在名义上虽然还是奴隶，但生活待遇已经和黑人自由民无异。这么好的条件，黑奴们却没有立刻响应，而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很是犹豫。 他们大多数人从小到大都没碰过枪，更不要说用枪杀人了！被奴役也有被奴役的好处，至少奴隶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就算主人死了，他们大不了再换一个主人，同样干活。 不过苏克这段时间的‘思想改造’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两个平时在‘苏克主人精神研讨会’上表现很好的男性奴隶站了出来，“主人，我们愿意加入！” “非常好，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就是矿场的行刑人了！”苏克满意的点点头。 布雷斯塔撂挑子，导致矿场完全变成了一个孤岛，没有足够的防御力量，短时间内，他能用的只有黑奴。在白人监工不足的情况下，让所有的黑奴都拿起枪显然是极为危险的事，但仅仅是三个黑奴，应该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当然，既然是入伙，怎么能没有投名状！ 苏克指着那两个俘虏，大声说：“现在，勇敢的行刑人嘛，行使我赋予你们的权力吧，吊死这两个暴徒！” 一个简易的绞刑台很快就被搭好了，就在矿场外，挂着干尸的桩子旁边，三个俘虏带着黑头套，被倒绑着双手押上了绞刑架。 短时间内没找到沙包，行刑队搬了两块十几磅重的大石头，绑在俘虏的小腿上，又把绳套套在他们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切，邓肯昂首挺胸的大声说：“主人，准备完毕，是否执行！” 奴隶们得到苏克的特许，站在营地大门口观刑。无论在东方还是在西方，看杀人这种事总是受欢迎的，特别是行刑人和他们一样都是黑奴的时候，黑人们的热情显得特别高涨。 “绞死他们！” “绞死他们！” “哦真可怕！邓肯大哥您太帅了！” 苏克抬起双手微微朝下一按，压住了黑奴们的起哄声，冷漠的吐出三个词：“同意执行！” 哐哐两声，俘虏脚下踏板从中分开，他们身体猛地朝下一坠，悬在半空徒劳的扭动着身体。 安德列诵念悼词的声音，清晰的在每个人耳边响起： “我的主，我等将脚踏实地执行您的旨意！ 每一天，我们都会斩杀邪恶之徒，让他们的鲜血从天而降！ 不抢劫偷盗！不强//奸！不杀戮！这是每个人类都应遵守的法则！ 那些明知故犯的人将为此付出最昂贵的代价！ 一旦你犯了我的规条……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之名， 那一天，就是你的末日！ ” 如果说这段悼词在苏克嘴里是一道惊雷霹雳，狠狠的将违法者轰杀，那从安德烈嘴里念出来，更像是一段劝世恒言，语重心长，如同涓涓细流融入人心，配合上正在执行的绞刑，教化着，或者说，警告着在场观刑每一个人。 尤其是黑奴。 暴徒挣扎了一阵，胯下涌出一股腥臊的尿液，终于断了气，无力的垂在那里。 望着在荒原的晨风中飘飘晃晃的三具尸体，苏克彻底放心了。 这三条人命，就是三个黑人绞刑队的投名状！如果说一般的奴隶在马德拉之风来攻击的时候，还有‘主人死了，大不了换一个主人’的小念头，那么这三个亲手杀了马德拉之风成员的黑奴，就会彻底断了这份念想，死心塌地的为矿场卖命。 算上这三个人，马德拉之风十个成员的尸体已经全部挂在矿场大门口，和之前就有的那几具干尸在一起，排成两列，在朝阳照耀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惊悚美感。 执行完毕后，苏克把比尔安德烈他们叫进房间里：“我今天就出发，把这段是时间开采出来的黄金带到达拉斯卖掉，买一批军火，雇佣枪手，争取一周内回来。我走的这段时间，矿场暂时停产。安德烈，你提纯黄金需要什么原料和设备，写个清单给我；比尔，我不在的时候这段时间，你负责营地的安全，有什么事情，多和安德烈先生商量。汤姆杰瑞你们两个人，平时多留心黑奴……” 苏克把接下来该做什么，应该怎么防御，万一在自己回来之前，马德拉之风的人来了应该怎么办，之类零零碎碎的事情都详细的吩咐了一遍。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您不在，只要对方人数不是太多，矿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被攻占。”安德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的问：“可如果对方在这里吃了亏，去闪金镇泄愤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人手，自保都不够！就算闪金镇出事，也要怪那个死老头布雷斯塔！”比尔大声说。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总觉得……”安德烈叹了口气：“哎，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比尔先生说的对。” 苏克沉默了片刻，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布雷斯塔和古兹曼是老朋友了，甚至为了古兹曼不肯援助我们，马德拉之风不一定会对闪金镇下手。” 说完，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马德拉之风朝闪金镇下手，我会为死的人报仇的。 第三十一章 人情冷暖 除了黄金之外，苏克还带上了索尼克。 这个满头乱糟糟头发的小伙子，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一开始苏克准备让他回闪金镇算了，索尼克却坚持留下来。 “苏克老板，我是孤儿，回去也没什么事可做。我不想一辈子在闪金镇当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我想跟着您，虽然我枪法不行，但我很勤快的，也能吃苦。”索尼克当时是这么说的。 比尔瞪了他一眼。因为在苏克来之前，比尔就是闪金镇里游手好闲的大混混。 于是苏克干脆把他带在身边，自己孤身出远门办事，有个跟班的方便不少。 在出发之前，苏克先去了一趟闪金镇。 事情已经传开了，闪金镇管理委员会做出了决定，支持布雷斯塔，实际上闪金镇的管理委员会，一直就是布雷斯塔说的算。 看见苏克骑着马进镇子，居民对苏克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一路上，苏克遇到几个曾经在矿场帮工的熟面孔，对方要么不是假装不认识，就是很生硬的打了个招呼，就低着头匆匆走远了，生怕和苏克沾上关系。 “只恨自己没有女儿嫁给你”的卡洛斯先生，在窗子后面很惋惜的叹了口气，然后毫不犹豫的拉上了窗帘。 东方有句老话‘社会底层的人，往往更重情义，衣冠楚楚的上流人士，大多没有良心’，闪金镇唯一没有变的，竟然是酒馆女招待格洛莉娅，她从酒馆里跑出来拦在苏克的马前面，主动和苏克打了个招呼。 “嗨，苏克，听说你要和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干上一场？” “是的，格洛莉娅姐姐。”苏克点点头，目光扫过街道两侧，那一个个紧闭的窗户的大门，耸耸肩笑着说：“说不定这是一个愚蠢的决定呢，大家都怕沾上我。” “谁说的，真正的男人就该拿起枪捍卫自己的权力，而不是像闪金镇这帮没种的软蛋！当初一个道尔顿匪帮就让他们吓破了胆子！可惜我年纪太大了，否则一定嫁给你！” 格洛莉娅说的很大声，半条街都能听到，不过却没人冒头。 “哈哈，格洛莉娅姐姐，感谢你的鼓励！另外说一句，我觉得成熟的女人更有魅力！”苏克笑着说。 “你这个嘴甜的家伙，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只要你来，老娘的房间永远对你开放！” 格洛莉娅大笑起来，满头红发被风一吹，如同跳跃的火焰。 苏克想了想，跳下马，对格洛丽亚说：“格洛丽亚姐姐，你可以陪着格蕾丝她们去矿场住几天吗？你也知道最近不太平，我想让她们住在矿场里，可矿场里都是男人，有你陪着她们，就当是帮我照顾照顾她们。” “我也是女人，谁来照顾我？”格洛丽亚翻了苏克一个白眼，正要说什么，可苏克的笑容忽然沉了下来，露出了少有的严肃申请。 格洛丽亚被苏克盯的有些发毛，话到嘴边，就变成了：“额，好吧。不过要给我算工钱。” “多谢，我就知道格洛丽亚姐姐最善良最美丽了。”苏克飞了一个吻过去，哈哈一笑。 格蕾丝小姐出现在对面的旅馆门口，沉着脸很不友善的瞪了格洛莉娅两眼，然后沉声说：“苏克先生，如果你们打情骂俏结束了，就请过来一趟，我母亲在楼上等你。” “再见，美丽的格洛莉娅姐姐。”苏克冲格洛莉娅压了压牛仔帽，转身朝旅馆走去。 经过上次的‘首饰’谈话之后，格蕾丝夫人一想到苏克，还有点忐忑不安的，可在马德拉之风的强大压力之下，格蕾丝夫人那点‘小心思’，早就暂时抛在一边，直接对苏克说：“苏克先生，您虽然很勇敢，可毕竟对方势力太大了，我们愿意拿出股份，换一份平安！在我看来，您的生命比黄金重要的多！”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向显得很柔弱的格蕾丝夫人，却加重了语气。 “这个女人还不错。”苏克心想。 格蕾丝小姐虽然不愿意，但也点了点头，说：“实在不行，您可以和我们回纽约。” 形势比人强，如果马德拉之风真的像治安官说的那么强大，完全可以轻松屠灭闪金镇，绝不是矿场那几个人可以抵抗的。 “夫人，您不了解匪帮，他们的胃口是不可能满足的！” 苏克没多说什么，他这趟来，并不是为了向格蕾丝母女解释什么的，而是直接吩咐说：“闪金镇不能再留下去了，你们今天就和格洛丽亚一起，搬到矿场来住，不要问我为什么！可惜了，你们都不能骑快马，否则我该带你们去达拉斯的。” 母女两相互看了看，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们会在矿场为您祈祷，愿上帝保佑！”格蕾丝小姐还很懂事的补充了一句：“还有，这一批黄金，我们都不要了，全部给你支配，用来招募枪手购买军火什么的。” “好的，那我走了！” 苏克还没走出大门，忽然回头，冲格蕾丝夫人笑了笑：“听说您有个首饰盒，我能看看嘛？” 格蕾丝夫人完全没料到他会在这种时候，提什么首饰盒，愣了一愣，然后才傻傻的点点头，从桌子抽屉里，拿出一个黄铜镶边的盒子递给苏克。 盒子有些老旧了，边缘已经磨得有些刮手，苏克打开盒子，里面有两层，十几个隔断，用来放不同的首饰，不过大多数隔断都是空的，只剩下一对暗淡无光的珍珠耳环。 “很不错的盒子，有一天它会装满的。”苏克笑了笑，关上盒子递还了回去，然后转身大步的走出旅馆房间。 听着外面的楼梯走道里，传来苏克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怎么的，格蕾丝夫人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去拦住这个男人。 …… 离开了小镇之后，苏克和索尼克两个人带了四匹马，两箱子粗金，一路上策马狂奔，换马人不歇，整整狂奔了近两百英里，来到北部重镇阿比林，然后在阿比林搭火车，又顺着德克萨斯北部现在唯一的一条铁路，坐了接近五个小时的蒸汽机车，来到了达拉斯市，仅仅在车上小睡了一会。 对于达拉斯市，苏克了解的并不多，只知道在后世，这是美国排名前十的经济强市，德克萨斯内仅次于休斯顿的第二城市，盛产石油，并且有一支很著名的球队：达拉斯小牛。同时，这里还是全美最大的棉花产地，棉花产量几乎占了全美的一半。 哦对了，肯尼迪就是在这里被刺杀的，传说是得罪了大财团，后来好像还有个华裔当了市长。 第三十二章 达拉斯市 现在的达拉斯，当然还远远不如后世那么繁华，刚建市不久，常住人口不到两万，看起来就是个乱糟糟的地方。不过在荒凉的德克萨斯北部，达拉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了，周围还有几个大型种植园和繁荣的小镇，俨然就是北部的金融政治中心。 整个市区被特里尼蒂河简单的分成两部分，北为商业区，南是居住区。苏克带着索尼克进城之后，就沿着特里尼蒂河走，沿着河一溜排都是各种加工厂，将源源不断从城外送来的棉花、甘蔗之类的，加工成半成品或者成品，再销售出去。 他甚至还看到一家小型的军工厂在开工，老远就听到机器轰鸣的声音，不断的有味道很难闻的废水直接排入特里尼蒂河。 “这么看起来，南部也并非全部都是种植业，至少在大城市里，还是有工业的存在的。” 刚想完，苏克就有点自嘲的一笑，自己这是定式思维在作祟。南方虽然以种植业为主，但这毕竟已经是十九世纪中期了，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工业，即便不能和北方相提并论，但自给自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话句话讲，即便是南方，也是有资本主义存在的，只不过工厂主们的力量太小，远远不足以抗衡大奴隶主。 南北方各州的政策有明显的区别，北方的全力扶植工业，工厂主能得到各种补贴和倾向性政策，简直就是资本主义的天堂；而南方恰恰相反，政权掌握在奴隶主的手里，这些工厂主的地位并不高，也得不到来自政府的支持。 如果真到了南北开战的那一天，这群人是可以争取的力量。 不过苏克也就是有感而发，未雨绸缪的随便想想而已，他现在首先要处理的，是马德拉之风和来自血浸之地的威胁。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血浸之地的问题，和苏克未来的计划其实是一体的！ “这就是大城市啊！”索尼克拎着箱子跟在后面，睁大眼睛东看西看的，自从离开闪金镇之后，他一路上都表现出极大的好奇，尤其是对蒸汽机车极为感兴趣，那东西比马可好多了，又快又稳，还不用停下来休息。 “以后也会有通往闪金镇的铁路的。”苏克说。 “真的嘛？哈哈，苏克先生，我听人说，铁路公司可赚钱了！比金矿还赚钱，要是您能修一条铁路，一定会成德克萨斯北方的首富的，比那些大庄园主还有钱！不过我还听人说，修铁路要很多很多的钱。” 这小子一路上都没闲着，在火车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坐不住了，到处和车上其他的乘客聊天，他人机灵又会来事，倒是从其他乘客嘴里学到不少东西。 “不光是钱的问题。将来你会明白的。”苏克笑了笑，作为一个后世来的人，铁路的重要性他再清楚不过了，尤其是私有制下的铁路权，对于他将来的计划，至关重要。 说起来，即便是马德拉之风不来惹事，他早晚也要去惹一惹血浸之地。只不过马德拉之风的袭击，让他不得不在没准备好的情况下，仓促应战。 “这样也好，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不可能什么事都顺顺利利。”苏克笑了笑，人嘛，都是逼出来的，要不是老苏克逼着自己练了十年的枪，自己又怎么会成为神枪手？危机和挑战永远都是一对双生子。 顺着河没走多久，就找到了一家叫做‘勃勒扬首饰商店’的铺子，门口停着两辆看起来算是华丽的马车，店里人不多，几个女人在男人的陪同下在挑选首饰。 四个穿着礼服，打着领结的白人男性站在柜台后面，非常有风度的在向客人介绍首饰。 苏克毫不怀疑，如果这时候来个劫匪什么的，这四个风度翩翩的男店员立刻就会从柜台下面拿出来复枪。 大概是因为苏克看起来像是印第安人，他带着索尼克进来之后，四个男店员几乎同时转过头，有些警惕的望着他。 “你好，请问老板在吗？” 苏克扬了扬手里的皮箱，“我想和他谈一笔生意。” 他本来还想开个玩笑，说什么放心这不是炸药之类的话，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万一这班人神经过敏擦枪走火可就不好了。 “请稍等。”男店员听苏克用带着德克萨斯口音的熟练英语说话，后面还跟着一个白人小子，脸色好看了许多，也没有多问什么，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转身拉了一下墙上的一条绳子。 二楼隐隐约约传来铃铛的声音，没多久，就走下来一个打着领结，带着眼睛白发苍苍的老年男性白人。 “这位先生有生意要谈。”男店员很恭敬的对白发老人说。 老人看了看苏克，露出一个非常职业化，但绝不卑微的笑容：“您好，我是这家店的经理人威尔逊，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嘛？” “我有一批粗金想出售，不知道你们收不收？”苏克又晃了晃手里的皮箱。 威尔逊老人的扫过苏克和索尼克的手上拎着的大皮箱上，两只皮箱看上去就蛮沉重的，里面装着差不多一个月矿场熔炼出来的所有粗金。 “当然收，请跟我到办公室来谈吧。” 来到二楼的办公室之后，苏克把皮箱放到桌上打开，里面装满了颜色有点发白的不规则粗金块。 “哦！可真不少，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不是发现了一座金矿？”威尔逊好奇的问。 苏克点点头说：“是的。” “原来是一位大矿主来了！上帝，您还这么年轻，甚至不是白人！”威尔逊的笑容变得更加亲切了，“我能再问一问，您的金矿产量有多少嘛？哦，当然，这是商业机密，您完全可以保密。” 苏克这次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笑了起来：“您难道准备把我金矿出产全部包下来嘛？” “不得不说，你们东方人有时候真的聪明的令我惊讶！” 威尔逊的见识远远要超过下面那几个男店员，一眼就看出来苏克不是什么印第安人，而是东方人，他解释说：“我们加工和出售首饰，当然希望有稳定的供货商。当然，这要看您的具体产量，如果仅仅是面前这些的话，我完全可以包揽。” 苏克微微沉吟了一下，这家店看上去的确不小，但似乎并没有大到能每个月能吃下这么多金子的地步。 大概是看出来的苏克的疑惑，威尔逊用带着矜持的自豪语气说：“我们勃勒杨首饰商店，在其它城市，比如州首府，还有一些分店。” 第三十三章 吉姆兄弟 所谓纯金有一个大致的纯度标准，苏克也不太了解，那是安德烈负责的事。 “为什么不呢。”威尔逊耸耸肩，“我们赚的主要是加工的钱，相比之下，粗金和纯金的差价并不算太大的利润。” “价格呢？” “纯金按照市价计算，您这批粗金，我要鉴定之后再能估价。” “可以，以后的黄金我会优先送到您这里来！另外，如果可以的话，想请您代为采购一批提纯黄金的设备和原料。”苏克伸出手和威尔士握了握，从怀里掏出安德烈给的清单。 “没问题，那我们先鉴定这一批粗金吧。” 威尔士工作态度相当认真，至少挑出了一半的粗金挨个鉴定，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才放下工具，有些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露出笑容说：“抱歉，这是我们第一次做生意，我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我是一个经理人，有必要对老板负责。” “非常理解！”苏克点点头：“纯度怎么样？” “纯度很不错，超过大多数粗金，看来您有一位很不错的技术人员。价格上，每盎司8.5美金，您觉得如何？” 这个价格还算可以接受，纯金的市价大概是每盎司20美元。如果自己提纯，每盎司矿场大概能多赚1美金左右。 两大皮箱的粗金矿，一共478.4盎司，4066.4美金。该死的资本主义，完全不讲点人情，一分钱没多给，当然，也一分钱没少。 这么算的话，如果矿场提纯，扣除必要的开支，金矿一年能带来的利润应该在五万美金以上，当然，现在矿场的产能远远没达到饱和，如果有足够的人手，这个数字还能有大幅提升。 五万美金，在19世纪的美国是一笔很惊人的数字，十年后，洛克菲勒创立标准石油公司的时候，公司总资产大概是一百万美金。 五万美金，差不多相当于大清国的六七万两银子，够中产之家很不错的活上一辈子，可以买十个副省级干部当当…… 不过话说回来，似乎还是在大清当官赚的多，一个副省级干部，一年捞个六七万两似乎也不难。 从首饰店告辞之后，苏克直接带着索尼克去旅馆定了一间房，然后来到了市政厅，发布了一条招募枪手的信息。 一个小小的招募枪手的告示，就花了苏克三美金。索尼克一路上都在骂市政厅黑心肠，那就是一张纸而已，而且只能在市政厅的招募牌子上贴两天。 …… “勃勒扬旅店”是达拉斯居民区最大也是最豪华的一座旅店，看名字应该和之前的首饰店是同一家幕后老板。看起来，那个‘勃勒扬’的生意做得相当不小，至少在达拉斯算是一号大人物了。 这栋有三层的庞大建筑物已经不能算是‘旅店’，更像是后世的酒店，甚至还分出了‘普通房’、‘度假房’、‘贵族套房’三个档次，最贵的贵族套房一天住宿费高达惊人的十美金！ 苏克花钱向来大手大脚，没钱的时候再苦也能过，有钱的时候从不知道什么叫节省，定的是最顶层的303贵族套房，刚回到房间里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先生您好，我是旅馆的招待！” 索尼克打开门，男招待在门口脱下帽子微微一躬身，“先生，有两位牛仔想要找您，说是看见您贴的招募告示，前来应征的，他们已经在楼下等了二十分钟了。” “谢谢，麻烦请他们上来吧。”苏克随手掏出一美金小费放进男招待的圆帽里，点点头说：“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在房间里，如果再有找我的，让他们直接上来就可以了。” “感谢您的慷慨，我明白了。”男招待谄媚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下楼叫人去了。 没过多久，两个身材魁梧的牛仔就出现在303的客厅里，看长相应该是亲兄弟或者堂兄弟，踩着马靴，穿着背带裤，一件白衬衫已经快要染成了灰黑色，腰上插着的转轮枪枪柄也磨得闪闪发亮。 苏克是用枪的高手，一看到枪柄，就知道是两个老手。 “先生，我们是吉姆兄弟，我是大吉姆，他是我的弟弟小吉姆，在市政厅看见您的告示，我们的枪法还不赖，所以来应征了。”站在左边身材稍微高一些的牛仔主动开口自我介绍说。 苏克冲指指对面的沙发，“先生们，坐下谈吧，”然后冲索尼克打了个响指“索尼克，给我们来点威士忌。” 两个牛仔相互看了看，然后有些拘束的做到对面的大沙发里，大概是第一次坐这种软绵绵的高档货，两个人坐在那的动作都有点不自然。 苏克从索尼克手里接过酒，在手里晃了晃，说：“两位，能否详细的介绍一下你们的工作经历，我要的是真正会战斗的牛仔。” “那您找对人了！”大吉姆又站起来，拍拍腰上的转轮枪，满脸的傲气：“别看我两穿着不怎么体面，可我敢说，从我们手上打出的子弹，也许比您见过的人还多！” 索尼克在一边瘪了瘪嘴，心想两个没见识的土鳖，吹吧你就！苏克老板打出去的子弹，说不定比你们两吃过的米还多。 吹牛不是什么坏事，敢于吹牛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引以自傲的本事。苏克像个面试官一样，听大吉姆说完，笑着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小吉姆接着说：“我们是田纳西人，父亲是当地一个大庄园主的监工头目，我们八岁的时候就会开枪了，后来跟着父亲保卫庄园，还参加过很多次追击逃奴的活动，甚至跟北方来拐骗黑奴的杨基佬狠狠干过几次。成年后我们两就离开了庄园出来闯荡，在阿肯色和路易斯安那的大种植园里干过，做过一年赏金猎人，后来参加了对墨西哥佬的战争。我想，这个资历应该能符合您的要求吧。” “很不错，符合要求。那么我给出的价格，你们满意嘛？” 招募告示上写的是铲除匪帮，每个人一百美金。如果没有完成目标，那就按天计算，一天给两美金。 “先生，我们要一百五十，或者每天三美金，我相信我们值这个钱！”大吉姆很自信的说。 第三十四章 有钱赚没命花 相对于大吉姆的自信，小吉姆明显更谨慎一些，他拽了拽大吉姆的袖子，然后问苏克：“我们想知道，要对付的是哪个匪帮？如果是普通的匪帮，一百美金还是可以接受的，甚至可以说很丰厚。可如果是很出名的厉害家伙，比如说道尔顿匪帮，红巾兄弟会之类的，那我觉得我哥哥说的对，一百太少了。” “如果是道尔顿，我就不用找人了，他们已经被我干掉了！”苏克满不在乎的耸耸肩。 大小吉姆一愣，有些诧异的相互看了一眼，小吉姆试探着问：“那是……” “血浸之地的马德拉之风。” “什么，血浸之地？！”小吉姆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把放在一边的酒杯都给撞翻了，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根本没注意到被打碎的酒杯，急吼吼的问：“先生，我没听错吧，您得罪了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 “你没听错，不过说错了。”苏克把玩着手里的雪茄，说：“是他们得罪了我。” “那没什么区别！”大吉姆刚才的自信和骄傲已经完全不见，一口喝干了那杯威士忌酒，放下杯子转身就朝外走：“小吉姆，咱们走吧。” “对不起先生，这笔钱我们赚不了！”小吉姆匆匆的朝苏克打了个招呼，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跟了上去。 索尼克怪腔怪气的说：“刚才还说自己都多厉害，一转眼就变成了软蛋，怂包……” 大吉姆停住了脚步，转过头来，脸色涨的发红，瓮声瓮气的说：“小子，你懂什么，血浸之地的人不是劫匪，而是武装团伙！没人敢去招惹他们！” “先生，说实话，我们很想赚这笔钱，可有钱赚，还要有命花才行，该死的，那些武装团伙连军队都不愿意招惹，我建议您也不要和血浸之地的人作对。对不起，告辞了！”小吉姆语速极快的说完，然后拉着大吉姆，两人一前一后头也不回的走下楼。 “没种的娘们！被骟了的公马！骗酒喝的胆小鬼！”索尼克气的直跳脚，这两个家伙来的时候一副牛皮哄哄的样子，好像上帝都没他们厉害，结果呢，不但没敢接任务，反而浪费了两杯酒，打碎了一只杯子，这可都是要苏克老板掏钱的！ “得了，索尼克，有钱还怕找不到人？”苏克冲索尼克挥挥手：“关上门，然后陪我喝一杯……哦，差点忘了，你还没到十八岁吧，小孩不许喝酒，自己弄点苏打水喝吧，想吃什么就让服务生送来。” 大小吉姆态度前后变化之大，让苏克有些意外，但仅仅是意外而已，并没有太过担心。 他现在可不是一般的有钱，就像他说的，有钱还怕没人？当初自己才出道的时候，杀一个人只要两美金！德克萨斯民风彪悍，在后世都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的亡命徒，大有人在！ 况且，现在距离招募告示贴出去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就已经有人来应征了，说明达拉斯的枪手还是很多的，只要耐心等，总会有人上门。 不出所料，后面上门应征的枪手络绎不绝，几乎就是一个接着一个，有时候甚至几批人同时敲门。 可奇怪的是，每当听说要对付的是‘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的时候，对方基本都会掉头就走，有的人甚至都没问是血浸之地的哪股势力，仅仅听到‘血浸之地’这个名字，就神情大变，加钱都不行。 所以，整整一天，苏克一个人也没招到。 “不太对头啊。”苏克倒吸了一口凉气。达拉斯好歹也是个大城市，居然没一个敢玩命的家伙？ “索尼克，你觉得我像不像一个亡命徒？”苏克指着自己的脸问。 难道说自己太不拿小命当一回事了，所以错误的以为别人也都是这样？ 索尼克很认真的盯着苏克看了一会，才一本正经的说：“可是到现在为止，和您作对的人都死了，您却坐在达拉斯最豪华的旅馆里，喝着三美金一瓶的高档酒。” “好吧索尼克，好好干，你的马屁我收下了……” …… 就在苏克为招人烦心的时候，埃斯科瓦尔也拖着一条断腿，狼狈的回到了马德拉之风的老巢。 也说不清是他倒霉还是走运，他在逃走的时候，坐骑被一颗流弹打中。 说走运，是因为剧痛让坐骑超水准发挥，跑得飞快，所以才保住一条小命；说倒霉，是因为刚跑出到血浸之地的边缘，坐骑就失血过多倒毙了。 于是他只能步行，好不容易进入血浸之地，埃斯科瓦尔却意外的发现，似乎遇到打劫的了！ 不错，埃斯科瓦尔被打劫了！ 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可不止马德拉之风一家，大大小小的团伙到处都是，相互之间绝对谈不上半点友爱，抢劫、仇杀这种戏码每天都在发生。埃斯科瓦尔是马德拉之风有名号的头目，如果在平时，他带着十几个手下，对方也未必敢动他，可现在他孤身一人，又是荒山野岭的，等到他尸骨化成灰，马德拉之风的人也不会知道是谁干的。 于是，一场枪战拉开帷幕。 埃斯科瓦尔能成为马德拉之风的有名号的头目，就说明他绝对不是弱者。在这一战中，他异常神勇，三枪击毙对方两人，自己大腿中了一枪。 然后他就拖着这条断腿，带着对方的两匹马，和苏克一样，一路上换马不换人纵马狂奔，终于在快要失血过多晕倒之前，回到了马德拉之风的地盘。 当被两个小喽啰扶着，走进熟悉军营的时候，埃斯科瓦尔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趟实在太惨了，半美分的好处都没捞到，直属手下全部死光，自己还断了一条腿。 这都不算什么，人在血浸之地飘，哪有不挨刀的。 可最气人的是，堂堂马德拉之风的五号头目，杀人不眨眼的诡狐，居然帮矿场白白打了一周的工，整天和那些贫民一块，敲石头晒金沙，直到现在他还觉得腰酸背痛的！ 最后一周，苏克忽然宣布，矿场财政紧张，等黄金卖出去之后，统一发帮工的工钱…… 听完埃斯科瓦尔的讲述之后，古兹曼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凶狠的问：“金矿！你确定是一座金矿！” 第三十五章 智囊和小胡子 “将军，我绝对可以确定，我在那工作了大半个月，根据我估算，那个金矿一年至少有五万美金以上的收益！而且闪金镇还有好几个漂亮娘们！” “很好！非常好！” 古兹曼将军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猛地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马德拉之风的三号头目，他手下最能打的一个军官，说：“胡安，带着你的三十个人！去拿下这座矿场！” “将军阁下，恕我直言，埃斯科瓦尔已经损失了十个人，如果这次再有什么意外，加起来，就已经接近我们三分之一的实力了，血浸之地可不太平，如果我们损失惨重，肯定会有其他团伙打我们的主意。”四号头目埃雷拉说。 埃斯科瓦尔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不健康的血色，咬牙切齿的说：“那是因为我上了他们的当，被偷袭了！否则我能杀得他们一个不剩！” 胡安也猛地站起来，神情狰狞的低吼：“埃雷拉，你的意思是，我带三十个人，还干不掉对方五个人？！你这是在侮辱我！” “不不，胡安，你的勇猛是众所周知的，夺取矿场自然没问题，可是矿场距离我们太远，就算夺下来，我们也不可能派出足够的人手守卫矿场！” “这倒是个问题。”古兹曼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几圈，说：“你们在这里等一等。” 说完，转身朝军营的二层走去，穿过幽暗的走廊，推开一扇木门。 眼前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却非常的雅致，洁白的床单，一尘不染的窗帘，房间的角落里摆着一盆小花，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摆满了精装的图书。 一个穿着小礼服绅士打扮模样的年轻白人，正靠在露台上的摇椅里，手里捧着一本《基督山伯爵》，读得津津有味！ 这一切都很难和武装团伙、血浸之地之类的字眼联系起来，而那个正在看小说的年轻人，完全就是一个向往文学，满脑子都是文艺幻想的有钱少爷。 “罗纳德先生，我需要你的建议。”古兹曼对于这个年轻人也是罕见的客气。 “愿意为您效劳，将军阁下！” 马德拉之风的智囊，罗纳德先生放下书，回头冲古兹曼露出一个充满魅力，连男人看了都会心动的微笑。 没过多久，古兹曼又回到了大厅，步伐坚定了许多：“不用说了，就这么办！我只听说过有赚不到钱的人，却从来没见过，看见钱却不敢去赚的蠢货！只要能拥有矿场的实际控制权，就能找到买家。埃斯科瓦尔，你休息一天，然后和胡安一起出发，先把矿场弄到手里再说。” …… “咚咚咚……”门口又传来敲门声，索尼克很自觉的跑过去开了门，苏克抬起眼皮，敲门的是个年轻的牛仔，蓬乱的褐色头发，浓浓的小胡子，身材干瘦干瘦的，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 “来应征的吧？”索尼克问。 “要不还能来干嘛？”那个小胡子一脸痞气的耸耸肩，不等苏克邀请，就径直走到房间的酒吧旁边，很自来熟的倒了一杯酒。 “喂，你要干嘛！”索尼克连忙上去要阻止他，苏克冲索尼克摆摆手，示意没问题。 小胡子翻了索尼克一个白眼，然后仰脖子一口喝干小半杯威士忌，然后才重重的吁了一口气，“果然是达拉斯最好的旅店，酒不错！”说完，拿着半瓶酒转身一屁股靠在沙发上，目光在房间里一扫，吹了声口哨说：“哇哦，一个小孩，一个牛仔，你们谁是雇主？” “你看呢？”苏克饶有兴趣的问。 “应该是你吧，来自东方的牛仔。”小胡子瞄了瞄苏克腰上那把手柄花纹都磨平的枪，眼睛微微一亮，说：“一个很厉害的枪手，看来你一定是遇到不小的麻烦，才会出高价招人！” 老手和老手之间的谈话就比较轻松了，苏克直接说：“我拥有一座金矿，合法的，有人想打它的主意。” “哇哦，看来这趟我来对了！”小胡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哈哈大笑起来：“和你说实话吧，原来我还准备去东方碰碰运气呢，正巧路过这里而已。我的一个老朋友写信告诉我，东方的清国正在打仗，遍地都是机会，就缺少我这样的军事人才！当然，如果你足够慷慨，我可以考虑为你效力一段时间。” 去清国？当然，也许这就是小胡子讨价还价的手段而已，苏克耸耸肩，“你不想问问我要对付谁嘛？” “总不会是比军队还难缠的家伙吧？”小胡子一脸无所谓的说：“我的老朋友华尔可是在清国‘shanghai’的炮船上工作，和反叛军在打仗，他能做到的事，我只会做的更好。” “谁，华尔？”苏克一愣，下意识的问：“你说的是华尔.弗雷德里克.伍德？” 小胡子也是一愣，用力的点点头：“就是他，难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不过你也看到了，我是东方人，在东方有一些朋友，所以知道一些从东方传来的消息，里面正好有关于华尔先生的。”苏克一本正经的说。 苏克没说谎，他不认识华尔，但不认识并不代表‘不知道’。初中历史课本上就记载过‘华尔洋枪队’和太平天国战斗的故事，当然，华尔是以一个‘镇压农民起义满手血腥的刽子手’的反面形象出现的。上了军校之后，苏克接触到更多一些关于华尔的资料，更多的是事实描述，而非道德评价。 从历史资料看起来，华尔几乎是赤手空拳创立了一支几千人的现代化部队，战斗力相当强悍，甚至拥有自己的兵工厂、运输船队和医院。这个人打仗也非常勇猛，往往冲在最前面，多次负伤，最后也是死在战场上。 同时，华尔也是第一位加入中国国籍的老外，娶了个中国夫人，官至二品副将，死后建祠立碑。 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说不好，苏克也懒得去评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华尔至少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投机者，一个不算大的枭雄。 “就是华尔写信请我去帮忙的，他们的炮船非常缺人，那些留着大辫子的清国官员和水手，几乎什么都不懂。他准备出来单干，想让我配合他组建一支小型军队，这方面是我的强项。不过说实话，如果有钱赚的话，我还是更喜欢留在美国，听说东方女人胸部太小了，完全没感觉！”小胡子又倒了一杯酒喝干，然后伸出右手，凌空比划了一个虚握胸部的手势。 隔着一码多，苏克都能清楚的看到他满手的老茧，就是不知道是握枪造成的，还是干别的事磨出来的。 第三十六章 科比 “喂，我们老板在和你谈正事呢，你别喝醉了！”索尼克连忙把剩下的半瓶子威士忌放回了酒吧柜台后面，这一瓶酒可值不少钱呢。 “小守财奴，但愿你的老板能大方一些！”小胡子耸耸肩，望向苏克：“说吧，你要干掉谁？” 苏克说：“血浸之地，一伙叫做马德拉之风的武装团伙，具体人数不知，至少超过一百人。” 苏克说完，就已经做好小胡子男人跳起来被吓走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他仅仅是眉头挑了挑，吹了声口哨，很玩世不恭的说：“哇喔，血浸之地，听说那也是个遍地是黄金的好地方，我早就想去捞一笔了！不过，总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外加这个小守财奴吧？” 苏克笑了笑：“当然不是，我手下还有四五个人，还准备继续招募几个人，当然，我也不至于蠢到正面迎战他们整个团伙。” 小胡子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絮絮叨叨的说：“恩，这样的话，可以考虑。不过，你能给多少钱？一百肯定是不行的，我这可是在赌命！如果我去东方帮助华尔，清国政府说不定会多给点……” 索尼克在一边小声嘀咕说：“我看你就是个骗子和酒鬼，连一百都不值。” “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价值的，先生！” 小胡子话音未落，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忽然闪电般从枪套里抽出枪，对着吧台上的一瓶威士忌扣动了扳机！ “砰！”房间里响起一声巨响，威士忌的盖子被打飞了起来，弹到房顶，然后歪歪扭扭的朝下落。 小胡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一枪的结果，看都没朝那边看一眼，开完抢之后，一手拎着枪，昂着脸得意洋洋的问苏克：“怎么样……” “砰！” 小胡子刚说出一个字，就又一枪响起，一颗子弹正好打在乱飞的瓶盖上，把瓶盖彻底打成碎片。 而苏克依旧坐在那里，枪还插在腰上的枪套里，好像根本没动过。 不过，他面前那一团火药燃烧的青烟，却再明白不过的证明，刚才那一枪就是他开的。 小胡子的表情一下子凝结在脸上，嘴巴半张，剩下来的话全部堵在了喉咙里，直愣愣的望着苏克。 “还不错，给你一百五。” 苏克随手扇了扇青烟，然后指着被打的乱七八糟的吧台，对小胡子一摊手：“不过这两瓶酒和房间的损坏，得从你的薪水里面扣。” …… 两声枪响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整层楼的住客都被惊动了，走廊里乱成一团，夹杂着男人的呼和声和女人的尖叫。 哐当一下，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下子冲进来四五个持枪的服务生，那个拿了苏克小费的那家伙也在其中，不过此时这些服务生脸上哪里还有半点谦卑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个个暴徒！ “举起手，放在我们看得见的地方！” “怎么回事，谁开的枪！” 苏克连忙把双手举起来，弯了弯食指，指着小胡子：大声说：“是他，跟我炫耀他的枪法来着……有什么损失，他赔偿……” 小胡子：“……” 搞清楚情况之后，骚乱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尤其是苏克拿出来一叠美金作为赔偿，那几个服务生脸上又带上了谦卑的笑容。 “先生，下次尽量不要在房间里开枪哦。”之前拿苏克小费的那家伙很善意的提醒着，苏克随手又塞了四美元过去，一本正经的说：“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开枪还是很昂贵的。” “嘿嘿……”几个服务生分了钱，笑呵呵的退出了房间，小胡子很郁闷朝沙发上一靠，苏克从后面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在意，无非就是二十美元而已，你还能赚130美元呢。” “好吧……”小胡子无奈的耸耸肩：“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哦，正式介绍一下。”苏克微微一躬身：“我叫苏克，你可以叫我老板或者苏克老板，他叫索尼克。” 小胡子也站了起来，摘下了进屋之后一直带着的牛仔帽，自我介绍了一翻。 “很高兴认识您，我叫科比。接下来我将为您服务。不过，你能先支付我一部分薪水嘛？”科比拍拍口袋：“我连吃完饭的钱都没了。” 苏克随手数了五张十美金递给科比，“你就这在这里吧。我现在去枪械商店买点枪，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一天多时间下来，只找到科比一个能用的人手，再等下去，也未必就能招到足够的人。 人不够，那就枪来凑，多买点枪，至少在打起来之后可以节省很多装填子弹的时间。而且达拉斯是大城市，枪械比闪金镇齐全的多，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威力生猛的玩意。 科比却摇摇头，一下躺在在房间里的大床上，很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枪有什么好看的，只要能杀人就是好家伙！我不去了，上帝，我还是第一次住这样的豪华房间，如果不在那张天鹅绒大床上躺一会，我以后肯定会后悔死的！” “那也行，你留在这里，如果有来应征的，你替我考核一下，也不必太厉害，只要有一定经验，敢和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战斗就行。” “好的……”科比躺在床上扭动了一下身体，懒洋洋的说。 美国的任何城市，不管大小，只要有人，都一定能找到卖枪支武器的地方，即便是闪金镇那种小的不能再小的镇子，五金店也兼营枪支弹药，只不过种类很少，而且经常会找不到配套口径的子弹。 达拉斯最大枪支商店离着旅馆不远，很让苏克蛋疼的是，武器商店的名字，居然还是‘勃勒扬’！！ “这个勃勒扬到底是什么来头，金铺是他的，旅馆是他的，武器铺还是他的？！” 叫什么勃勒杨，干脆改名字叫‘杨半城’好了。 武器店大多都是牛仔打扮的男性，偶尔有几个女人，也是陪着男人一起来的。靠墙的几个台子上，摆满了一排排各种各样的崭新枪支武器，仅仅是摆在外面能看得见的，少说就有一百多支。闪金镇的五金店和这里一笔，连草台班子都算不上。 苏克原想能不能找到加特林转管机枪之类的宝贝，有一座那玩意，绝对是守护矿场的大杀器，不过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任何机枪，看样子现在还没发明出来。 第三十七章 军火大采购 看见苏克在店里逛了很久，一个大腹便便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大声问：“嗨牛仔，买点什么？我们这里都是好玩意！” “我的老板要弄点带劲的家伙！”索尼克的声音很大，半个店的人都听到了，不少人回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那你们来对地方了！我这里都是带劲的家伙，只要你给的起钱！手枪的话，当然是柯尔特了，我这里有最新的六响柯尔特，20码之内，你甚至可以打死一头灰熊！”一边说，一边递了一把过来。 苏克接过看了看，还是那种单动转轮，打一枪之后要手动掰开击锤。大概能连发的双动转轮也还没有发明。 单动和双动各有优点，对于普通枪手来说，能连发的双动自然更方便，但由于在扣动扳机的时候还要带动弹仓和击锤，用的力量比单动转轮要大，所以射速相对慢；单动手枪打一发子弹，就要手动拨开击锤，才能打下一枪，看似好像要麻烦点，但不需要用额外的力量扣扳机。 苏克这个层次的枪手，完全可以做到两只手密切配合，所以还是单动转轮更好使，在同样的时间里，他估计自己用单动手枪，能射出双动手枪两倍的子弹。 不过真正的高手毕竟是少数。 “不错的家伙，要十把。”这玩意是市价，没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子弹也很便宜，一美金能买好几十颗，随手把枪还给络腮胡子，问：“另外你这里有卡宾式的嘛？” “哇！大生意来了！”络腮胡子吹了声口哨，然后说：“当然，柯尔特帕特森六响卡宾枪，要多少有多少！” 卡宾枪就是骑枪，枪口比普通步枪短，比手枪长，适合骑兵作战，威力介于手枪步枪之间，络腮胡子所谓的‘柯尔特帕特森六响卡宾枪’，看上去就是在六响柯尔特转轮枪前面加了一截枪管，后面增加了木质托柄而已。 尽管可能用不了那么多枪，苏克还是毫不犹豫的说：“来五，不，也来十支！还有足够的子弹！” 人不够，枪来凑，即便没那么多用枪的人，但只要有足够的抢，事先装填好弹药，节省下重新装填的时间，同样可以起到火力压制效果。 在这个步枪每分钟平均只能打两发，转轮换弹药要半分多钟的年头，火力连续性实在太重要了！ “哇！看样子您是要组织一支小型军队了！”络腮胡子看似大咧咧的，却非常有生意头脑，连忙又指着一排步枪：“步枪当然也是不能缺少的，密西西比M1841，斯普林菲尔德，都是好东西，在战争中已经证明的，杀伤力强悍，射程远，值得您拥有！而且价格公道，14美元一把！” 苏克摇摇头，说：“肯塔基长步枪来上十……恩，算了。” 不等说完，他自己就打住了话头，败家也总要有个理由，肯塔基只有自己能用得好，现在最多加上一个科比，也就两个人而已。而且，这种长步枪比较适合在远程狙击之类的特殊情况下使用，大规模采购没有意义。再说了，闪金镇就有卖。 “有后膛枪没有？”苏克问。 刚才老板介绍的几种步枪，都是前膛枪，弹药装填速度慢，而且必须保持站姿或者蹲着，在战场上很容易成活靶子。而后膛枪就不存在这些问题，装填速度快，射速比前膛枪高四五倍，射手可以匍匐，或者以各种姿势装填和射击，不容易中弹，能极大减少伤亡。 况且后膛枪大多是线膛枪，射击精度要远远超过前膛枪。 不过当前的步枪都是从枪口装弹药的，从后面装弹药无疑是十分“非主流”的做法，并不受欢迎。络腮胡子愣了一下，立刻露出不屑的神情：“后膛枪?哦，先生，您难道不知道有一句名言，‘用嘴吃东西才是高贵的，只有卑贱的射手，才会使用后膛那种****枪’，我不是说您。而且那玩意有些漏气，在威力和射程上，远远不如夏普斯和温切斯特……” “那名普鲁士将军几年之后就会扇自己的嘴巴……”苏克也懒得告诉络腮胡子，普丹战争中用前膛枪的丹麦人，是如何被用后膛枪的普鲁士人打成筛子的。 最多再过十几年，前膛枪就会彻底被淘汰之类的。至于威力……那完全不重要，被原子弹炸到是个死，被手榴弹炸到也同样是死，老子用它是打人的，又不是猎杀水牛，要那么大威力干嘛。 同样的时间内，前膛枪装填完毕打一枪，后膛枪已经可以射出4-5发子弹，小规模战斗中这就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好吧，你走运了，我这里还有十五支德莱赛后膛枪，当初我瞎了眼，才从那个普鲁士军官里买了这些赔本货，到现在都没人买，您要几把，我给您打折。” “我都要了，价钱按照你的进价好了，总不能让你赔本。”苏克拍了拍络腮胡的肩膀，谁说资本主义就是偷蒙拐骗的？络腮胡还是有良心的，没把这种‘垃圾枪’主动推销给自己，反而劝自己不要买。 “哇哦，有钱的少爷，多谢您了！”络腮胡立刻把苏克归类到那种家里有钱，不懂枪械，又爱炫耀的一类人当中。 这类人通常有一个共同的称呼：冤大头。 于是他又凑上来，问：“您需要炸药嘛？！” 苏克用力的点点头：“当然！”这种能当充当手雷的大杀器，当然不能错过！ 很快的，络腮胡的订单中，又多出了一批黑火药和开山用的炸药。 最后一结账，所有的枪支子弹火药，加在一起一共要640美金，主要是德莱赛后膛枪比较贵，一把高达25块。 “有炮没？”苏克小声问：“最好是6磅的，12磅的也行” 络腮胡子嘴角抽搐了一下，咽了口口水说：“将来有的话，我会通知您的……” …… 定好枪械之后，苏克又去了一趟首饰店，威尔士不在，听说出去办事了，苏克在店里稍稍逛了逛，向男销售聊了几句，然后带着索尼克回到了勃勒扬旅店。 刚进门，就看见科比趴在房间吧台上喝酒，看见苏克，科比指指沙发：“老板，这位先生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听到声音站了起来，转过身冲苏克微微点头：“苏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苏克一开始还以为是来应征的枪手，抬头一看，居然是勃勒杨首饰铺的经理人，威尔士先生。 第三十八章 目标，闪金镇 “恩，威尔士先生，您怎么会在这里，是那批黄金有问题嘛？” 苏克摘下帽子放在一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说吧，威尔士先生。科比，不要只顾着自己，给我们也来两杯。” “不不，那批黄金非常好，没有任何问题。哦，是这样的，听说您在招募枪手，要对付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威尔士问。 威尔士知道这个消息，苏克并不意外，招募告示就贴在市政厅里，虽然告示里没有写明要对付血浸之地的人，但威尔士既然能担任首饰铺经理，在达拉斯肯定有一些背景，想要打听到具体情况并不困难。 “可惜达拉斯似乎没有什么勇士。”苏克耸耸肩。 “哈哈，苏克先生，达拉斯并非没有勇士，只不过真正的勇士，又怎么去会市政厅那种地方找工作呢，那里都是农民和手工艺者聚集的地方。” “那可不一定，科比先生就是从市政厅看到告示，来应聘的。”苏克一边说，一边从科比手里接过一杯威士忌，冲他点点头：“谢谢。” 威尔士一愣，立刻站起来向科比点头致意：“对不起，科比先生，无意冒犯。” “我可不是什么勇士，我只为钱卖命。”科比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把酒放在威尔士面前，又坐回吧台边上。 “好了，威尔士先生，说了半天，您还没告诉我您的来意呢？”苏克轻轻摇晃着酒杯，“您问我招募枪手的事情，难道说，您可以给我一些帮助？” 威尔士并没有直接回答苏克的话，而是有些跳跃性的换了一个话题，缓缓开口：“我听说，您到闪金镇之后的第二天，就带了几个当地农夫，干脆利落的除掉了道尔顿匪帮？” 苏克晃动杯子的手停住了，脸色微微一沉：“您在调查我？” 威尔士并没有否认，反而笑起来：“哈哈，像您这样勇敢而富有的年轻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一大片目光的。何况目前我们还在合作，我只是对朋友进行必要的关心而已，并无恶意。” 苏克放下酒杯，望着威尔士淡淡开口：“威尔士先生，很感谢您的关心。那么，在得知朋友遇到困难之后，除了关心，我想您一定还有别的话要说吧。” “您的确很聪明，有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您还不到二十岁。”威尔士点点头，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燕尾服的领口，咳嗽了一声，正色说：“苏克先生，我代表勃勒杨先生来邀请您，勃勒杨先生想和您聊几句。” 虽然是邀请，但威尔士的语气并没有太多商量的味道，更像是通知。 “首饰铺、枪械店和旅社的老板，勃勒杨先生？”苏克问。 威尔士掏出怀表看了眼时间，说：“这些只不过是勃勒杨先生诸多产业中的一小部分，如果您有兴趣，路上我可以和你详细介绍。我们该走了，勃勒杨先生的时间很宝贵，我们已经让他等的太久了。” …… 在血浸之地的众多武装团伙中，盖茨兄弟会只能算是一个小型团伙，成员绝大多数都是牛仔出身，骑术高超，来去如风，除了抢劫之外，主要的业务是猎杀野牛。 德克萨斯北部的大平原上，到处都是成群结队的野牛群，这种像骆驼一样的大家伙，浑身都是宝，牛肉可以充当食物，牛骨、牛皮可以换成美金和枪支。这几年，盖茨兄弟会靠着抢劫和猎杀野牛赚了不少钱，因此团伙的规模虽然不大，但也称得上装备精良，人强马壮，过得相当滋润。 由于和文明世界的种植园主常有贸易往来，盖茨老大的消息相对灵通，对政治局面有一定了解。近半年来，他很敏锐的发现，德州政府似乎有意朝北方发展，甚至有不少迹象表明，德州的某些大势力，已经在暗中打血浸之地的主意。 前些年德州又是闹独立、又是打仗，政府即无力，也腾不出手对付血浸之地，再加上血浸之地的地理位置特殊，才让各种武装团伙有发展壮大的机会，成为一个世外之地。可一旦德州局面稳定下来，政府决定对这里下手，那无论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无论再怎么凶悍，也绝对不可能和整个德克萨斯，甚至整个美国对抗。 可以预见，用不了几年时间，血浸之地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因此盖茨老大已经决定，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彻底放弃‘打劫’的业务，靠着之前赚的钱和积累的人脉，成立一个‘公司’什么的，专门做野牛买卖。到时候不仅可以洗白，和南方的那些头面人物把酒言欢，说不定还能参加竞选，混一个州议员当当。哪怕是众议员，那也是真正的大人物。要知道，德州，甚至整个美国，就是掌握在这些议员手里的。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盖茨兄弟会最近出动的很频繁，以便在局势变化前积累更多的资本，可就在前两天，两个追踪野牛群的兄弟会成员却莫名其妙的被人干掉了。这让盖茨老大有些担心，该不会是政府已经动手吧？ “说不定那两个蠢货被其他团伙的人干掉了，盖茨叔叔，不用这么紧张吧。”团伙的二把手，盖茨老大的侄子小盖茨满不在乎的说。 “也许是我多虑了。”盖茨老大耸耸肩，把目光重新转移到前方，指着几十码开外的一个山坡，对身后盖茨兄弟会的成员大声说：“今天下午会有一群野牛从这里迁移，大家做好准备，这可是一笔大买卖！” 话音刚落，大地就微微的震动起来，从山坡的另一面，传来如雷的蹄声，似乎有大群的动物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不过，根据老盖茨多年的经验，野牛的奔跑的蹄声应该更加沉重，速度也没这么快。 “难道是野马群？都一样，大家小心，分散开，小盖茨，准备好套索……” 就在此时，山坡山出现了一个骑士，打着一面墨西哥军旗。 紧跟着，更多的骑士陆陆续续的出现在山坡上，几乎连成了一条线！ 盖茨的眼睛睁大了，“哦不！是马德拉之风！” “对面是马德拉之风的兄弟嘛，我们是盖茨兄弟会的人！”小盖茨策马上前，大声问。 砰砰砰砰……回应他的是一连串密集的枪响，马德拉之风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废话，直接从山坡山冲了下来，发动了进攻！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不到十分钟，马德拉之风付出了三条人命的代价，全歼了盖茨兄弟会，一把火烧了兄弟会成员的尸体，将这个团伙彻底在血浸之地除名！ “该死的，居然敢打劫我！下地狱去吧！”埃斯科瓦尔冲着被烧焦的盖茨老大的尸体，恶狠狠的吐了口痰。 胡安冷冰冰的说：“埃斯科，我们这次出动，目的是荡平那个矿场，现在为了帮你报仇，我损失了三个人！你欠我一个人情！” 埃斯科瓦尔一向自认为有头脑，不太看得起胡安这个过份残暴的家伙，可现在他的直属手下都已经死光，没有任何倚仗，只能咬了咬牙，恨恨的说:“从盖茨兄身上搜到的钱，应该可以抵偿这个人情了吧，我不会向将军汇报的，这笔钱都归你。” 盖茨兄弟会这几年做野牛生意，赚了不少钱，仅仅是在老盖茨和小盖茨的尸体上，胡安就搜到了一千多美金。稍稍盘算了一下这笔钱和三个手下之间的价值对比，胡安沉着脸点点头：“可以。” “可惜没留下活口，不然问出盖茨兄弟会的老巢在哪，说不定还能搜刮到更多的钱。”埃斯科瓦尔有点遗憾的说。 “别忘了我们的真正目标，没有那么多时间耽误！整顿队伍，继续向闪金镇前进！” 第三十九章 勃勒杨先生 在来达拉斯之前，苏克对于勃勒杨先生完全一无所知，但来了之后不到两天，这个名字就已经如雷贯耳。 勃勒杨首饰铺、勃勒杨武器商店、勃勒杨旅店……在达拉斯的街上，苏克也不止一次看到以勃勒杨命名的店铺。 以至于苏克有一种错觉，这里不该叫达拉斯城，而应该改名叫勃勒杨城更合适。 在去见勃勒杨的一路上，苏克从威尔士那里对勃勒杨有了更多的了解。 勃勒杨是第一批来到达拉斯的拓荒者，那时候达拉斯连小镇都算不上，还是一片荒地。经过二十五年的奋斗，勃勒杨成为了达拉斯最有权势和财富的人，从十几年前，就一直担任达拉斯管理委员会委员长，达拉斯建市之后，他则牢牢的把持着市议会的议长的职位。 在美国的政体下，议长是议会多数派真正领袖，名义上是地区的三把手或者四把手，但资深的议长的影响力和潜在权力，往往比一把手：市长、州长甚至总统还大！因为无论是市长州长还是总统，任期有限，而议员和议长是可以无限期连任的。想要竞选地区的行政长官，就必须得到当地的议长支持，甚至有些行政长官，根本就是议长一手扶植上去的。 换句话讲，苏克当初戏称勃勒杨为‘杨半城’，其实并不准确。勃勒杨，就是达拉斯城和附近几个小镇的无冕之王！ 这样的一个大地头蛇，无论以怎样夸张的方式出场，苏克都觉得可以理解接受，可万万没想到，勃勒杨先生就住在特里尼蒂河上游沿岸的一栋普通的二层小木屋里。 从外表上看，不远处的二层木屋除了很大之外，和普通的猎人小屋并没有太大区别，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甚至连油漆都很陈旧。 可如果仔细想一想，就会发现这座小屋意味着什么。 特里尼蒂河两侧布满了作坊和小工厂，用寸土寸金形容也不过分，能在这里拥有一栋幽静的住宅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何况，小屋周围至少五十码之内，苏克没有看见任何其他建筑物！ 苏克来到这里的时候，勃勒杨先生正坐在河边，悠闲的钓着鱼。 “勃勒杨先生，这位就是苏克先生。”威尔士微微一鞠躬，“我先告辞了。” “谢谢你，威尔士先生！”勃勒杨冲威尔士点点头，然后一双棕色的眼睛望向苏克。 苏克也在打量着勃勒杨。 勃勒杨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多岁了，身材极为强壮，坐在河边的树桩子上，就像是一头大棕熊蹲在那似得。一张侧脸上布满了风霜雕刻的痕迹，连眼神都透露着一股无形的力量。 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让人有一种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一个无法打倒的真正硬汉！ “好了，我们不必像两只野兽一样对视了，虽然我们不是同种族，但都是文明社会的人类。”勃勒杨率先收回目光，重新望向河面：“小伙子，有没有兴趣陪我钓钓鱼？” 说完，不等苏克回答，就从边上拿了根鱼竿递给苏克。 从这个小动作上，就能看出勃勒杨是一个习惯发号施令的人。苏克接过鱼竿，在他身边不远的另一个树桩子上坐下，却没有钓鱼，而是把鱼竿放在了脚下。 勃勒杨目光余光在苏克脚下扫了一眼，然后重新注视着湖面的鱼漂，淡淡的说：“听说，在东方的神话时代，有一位很厉害的首相大人，掌握了一门不用鱼饵就能钓鱼的技术，这是真的吗？” “您的博学令我吃惊。不过，那位首相钓得不是鱼，而是人，靠着这种夸张的方式，吸引那些可以帮助他实现人生理想的人。” “哦，是这样嘛？”勃勒杨有些好奇的说：“可是据我所知，鱼和人都是一样的，如果没有香喷喷的鱼饵，它们可不会主动上钩呢。你说呢？” “那位首相更多的是一种哲学上的想法，如果从实际效果出发，我更赞同您的说法，想要钓鱼，没有鱼饵是不行的。” 说完，看了看勃勒杨脚下的木盆，已经装了五六条鲶鱼，笑道：“看来，您是一个成功的钓鱼者，一定有很香的鱼饵。” 勃勒杨的目光依旧凝视在河面的浮漂上，笑了笑，问：“那你呢，干掉道尔顿匪帮的小伙子，你又是什么样的人？” “我？”苏克呵呵一笑：“我最多只是一条被您多看几眼的鱼。” 勃勒杨虽然还是望着湖面，但深蓝色的眸子里，却流露出欣赏的神色，说：“聪明的小伙子，这么说，你知道我请你来的目的了？” “并不完全知道。”苏克摇摇头，“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为了首饰店生意，据我这两天观察，您的生意做的很大，首饰店生意仅仅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还不至于为了这点小利润，耽误您钓鱼的宝贵时间见我。” “说的不错，可也不完全对！” 勃勒杨摇摇头，然后认真的说：“再小的利润，也是利润，大利润就是从小利润积累起来的。二十多年前，我才到达拉斯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不毛之地，我所有的财产，也只有一匹老马，一把斧头，和一把转轮枪。” “您的开拓精神和取得的成就，是毋庸置疑的，值得任何人尊敬！”苏克先吹捧了一句，然后才说：“但我更想知道，您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很好，我就喜欢直爽的小伙子！听说你招惹了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却招不到足够的枪手，我准备给你提供十五个人，个个都是棒小伙子，帮助你去对付那些武装团伙！”勃勒杨说。 在来之前，苏克就已经大约猜到勃勒杨找自己，一定是和血浸之地有关，听勃勒杨这么说，他并不意外。 沉吟了一下，才回答：“很感谢您的帮助，那我需要做什么？或者说，我要付多少钱？” “你一美分都不用出，当然，武装这群人的钱需要你自己出，据我所知，你才和威尔士做了一笔生意，手上的钱足够武装一个连。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带着这十五个小伙子，尽可能的多干掉血浸之地的人！”勃勒杨说。 听对方这么说，苏克反而觉得有问题。和勃勒杨这种老鬼兜圈子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于是直接说：“恕我直言，这样做对您有什么好处？如果您不告诉我您的真实目的，我恐怕不会接受您的好意！当然，如果您说是为了正义和信仰，那我同样不敢接受这份好意。” “年轻人，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了正义和信仰的力量，那是两面所向无敌的旗帜！当然，你说的对，我有我的想法，告诉你也没什么。不过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达拉斯最近几年飞速发展嘛，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嘛？” 苏克想了想，语速不快，但很坚定的说：“因为铁路！” 勃勒杨终于放下了鱼竿，转过头，第一次用很正式的目光，盯着苏克的脸，凝视了片刻。 “你越来越让我吃惊了，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还是出身名门，受过不错教育的优秀人才，但从没有哪个年轻人可以准确的回答我，你是第一个！” “您准备朝德克萨斯北部修建铁路？”苏克试探着问， 勃勒杨笑了起来，甚至拍了拍苏克的肩膀：“威尔士说的很对，你是聪明人，和你说话很轻松。不错，我有这个想法。” ****************** PS：我终于知道为毛要把求票的内容写在正文里了，因为客户端不显示作者的话啊！ 所以，占用宝贵的正文，在这里求个票！推荐票这玩意过期作废，如果不准备投给别的书，那就给我吧^-^ 第四十章 契约与誓言 苏克心中对勃勒杨的评价也提高了一层。看来并非只有自己这个穿越者有这样的眼光，已经有不少像勃勒杨这样的人，从铁路建设里看到了巨大的机遇。 铁路公司赚钱自然是没的说的，一条铁路，可以带动整个铁路沿线的繁荣。达拉斯成为德克萨斯北部的金融中心，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有了铁路，人口流动货物运输都极为便捷，后来德克萨斯陆续兴起的大城市，包括达拉斯不远的沃斯堡、阿比林，也大多是因为有了铁路，人口聚集，才飞快的繁荣起来。 现在整个德克萨斯，甚至整个美国，除了几个有特别因素的地区，比如印第安人聚居区俄克拉巴马地区之外，剩下的地方都在大兴铁路工程。 掌握了铁路，某种意义上，就是掌握了一个地区的生命线。如果铁路‘不干活’了，整个地区就会立刻陷入瘫痪之中。 除了经济之外，在军事上也有重大意义。如果未来的南北战争中，苏克手里能掌控一条通往德克萨斯南方的铁路线，完全可以让北方军队绕开正面战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深入德克萨斯腹地，在南方的老巢里狠狠的捅上一刀。苏克本人，也可以凭借着这条‘奇货可居’的铁路线，和北方政府好好的谈一谈条件。 当然，修铁路是天价，即便是苏克手里有金矿，想要独立修建一条铁路，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有金矿在手，苏克至少有了一张‘入场券’，拥有参与到其中的可能性。 很不巧的是，想要掌握这样一条奇货可居的铁路，就绕不开德克萨斯北部血浸之地，盘踞在那里的武装团伙可不管什么私有制和法律，他们只想把看到的一切，都变成他们的财产。 所以说，苏克的未来计划，和处理血浸之地的问题，本质上是一体的！就算马德拉之风没有来找他麻烦，他也会在将来某一个时间，去主动解决血浸之地的不安定因素。只不过马德拉之风的意外出现，把苏克的计划提前了。 既然勃勒杨也有朝北方修建铁路的想法，那么在对付血浸之地这一点上，双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勃勒杨愿意出人，让自己去卖命，这也就可以理解了。 勃勒杨指着远处河边的一排工厂和作坊，继续说：“德州农业很发达，中部和南部最富饶的土地和种植业，基本已经被本地的大种植园主瓜分，而我主要专注于贸易和工业，而不是种植。血浸之地至今还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无主之地，土地辽阔而肥沃，物产也很丰富，如果能修一条通往血浸之地的铁路，可以预见，未来的血浸之地，将会崛起一个个像达拉斯这样的大城市，带来无穷的回报！” 苏克接着说：“甚至可以穿过血浸之地，把铁路延伸到印第安人聚居区，那里的印第安人本身就是一座庞大无比的宝库，而且不受法律保护，可以随意掠夺。但唯一的麻烦，就是盘踞在血浸之地的众多武装团伙！” “看来我找对了合作伙伴！你说的，正是我所想，这也是我给你提供人手的原因！”勃勒杨说。 苏克知道，经过最初的试探，现在已经到了讨价还价的时间了。 “可十五个人太少了，仅仅是马德拉之风，就有上百人，何况血浸之地里还有其他的团伙，有一些实力并不弱于马德拉之风。” 勃勒杨大笑起来：“哈哈，小伙子，不要太贪心了。你要知道，就算是黑奴，也要好几百美金一个，何况是精锐的白人枪手？我不可能在一开始就全力投资你，万一你失败了，我的损失太大。不过，如果你可以尽快的做出成绩，证明你是值得投资的，我当然会有后续的支援。”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考虑什么。 “还有什么要求吗？”勃勒杨问。 “东方有一句话，叫做‘天上没有两个太阳，国家没有两位元首’，同样的，军队也不可能有两个统帅。既然您把这些人给我，我需要他们完全服从我。请原谅我的直率，但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这是必须的。”苏克说。 “可以理解，但不好操作。”勃勒杨说：“他们是自由民，并不是奴隶，我不可能把他们卖给你。” “很简单，让他们和我签下服务合同，我会按照市价付给他们薪水。如果违背合同，他们要支付一笔天价的违约金。” “可以。”勃勒杨点点头。 “还有，我需要他们手按圣经，在教堂里向上帝发誓忠于我，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无条件忠于我。” 誓言不可能百分之百约束一个人，但在宗教盛行的西方，在十九世纪，在上帝面前庄重发下的誓言，信仰约束力往往要比法律强的多。 听到发誓这一点，勃勒杨的眉头果然皱了皱，犹豫了片刻，说：“那我最多只能给你十个人！当然，是最精锐的十个人。” “还是十五个，但另外五个，不需要发誓，只要签订服务合同。”苏克坚持说。 “成交！” 第二天一早，勃勒杨就派来了一个老管家，带着十五精锐枪手找到了苏克，然后按照之前苏克提出的要求，十五个人都和苏克签订了服务合同，然后苏克亲自挑选了十个最精锐的，在达拉斯的教堂里，当着上帝的面宣誓。 除了人之外，老管家还带来了一本悬赏名册。 这是勃勒杨针对血浸之地的部分武装团伙开出来的花红悬赏，干掉对应的人之后就可以来勃勒杨这里领钱。其中，马德拉之风的一号头目古兹曼将军，价值五百美金，每个头目也有对应的价钱。 如果是州政府开悬赏的话，赏金肯定要丰厚得多，不过鉴于这是勃勒杨自己掏腰包，也算是足够大方了。 然后苏克又去了一趟武器铺，把之前定下的军火数量翻了一倍。这是他在达拉斯花掉的最大一笔钱，已经超过了一千美金。 “如果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告辞了！”老管家把苏克他们送到车站之后，微微鞠躬说。 “哦，勃勒杨先生既然经营军火生意，想必和夏普斯公司有往来吧？”苏克问。 夏普斯是美国最大的枪械军火公司之一，勃勒杨武器店里有不少夏普斯公司出产的武器，听苏克这么问，老管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勃勒杨先生帮我找一个夏普斯公司的雇员，名字叫做克里斯多弗?斯宾赛，也许刚离职不久。” 老管家也没有问原因，而是说：“如果找到这个人，该怎么和他说呢？” 苏克想了想，说：“就告诉他，我想和他来闪金镇做客，顺便讨论一下后膛枪漏气和自动装填的技术，我想他会愿意的。” “好的，我会转达给勃勒杨先生。” 办完了这一切，苏克终于结束了这趟达拉斯之旅，带着科比、索尼克，和那十五个新加入的精锐枪手，押送着军火，离开了达拉斯城。 第四十一章 一切为了选票 目送苏克等人登上火车之后，老管家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河边的勃勒杨小屋。 勃勒杨先生正在二楼阳台上抽着雪茄，听到老管家上楼，头也不回的说：“一切都顺利吗？” “如您的吩咐，一切顺利。苏克先生还提出了一个找人的请求……”老管家转达了苏克的话。 “可以，发一封电报去夏普斯公司问问，大概是想改进武器吧。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后膛枪，那玩意威力太小了。”勃勒杨随口说。 “好的，我马上就去发电报。不过……”老管家站在勃勒杨的摇椅后面，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嘛？亲爱的老费雷德？”勃勒杨回头看了看管家，问。 老管家犹豫了一下，微微躬身，问：“先生，我不是很理解，您为什么要在这个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身上投资？甚至还阻拦枪手去应征？” 如果苏克在这里，一定会恍然大悟，为什么堂堂的达拉斯，居然找不到几个敢于去血浸之地卖命的枪手。 “你觉得这么做不值得？”勃勒杨微微一笑，眼神里透出一种和他强壮的躯体并不相符的老谋深算。 “恕我直言，在血浸之地修铁路，那实在是太遥远的事情了，即便以您和铁路公司的财力，短时间之内也做不到。至于血浸之地，和我们的生意并不冲突。就算您要对血浸之地下手，也完全可以派我们自己的人，何必找一个外人？还是东方人？” 老管家顿了顿，补充说：“苏克挑选的那十个人，都是最精锐的枪手，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当着上帝的面发誓之后，他们服务的对象就真的变成了苏克。” “哈哈，老费雷德，你说的不错，我真正的目的，的确不是在血浸之地修铁路，也许过几年可以，但现在就像你说的，我还没有这个实力。” “那您为什么？”老管家费雷德紧紧的皱起眉头，不解的说。 勃勒杨夹着雪茄，望着面前开阔的特里尼蒂河，缓缓的说：“一方面，我虽然没有能力把铁路修道血浸之地，但的确有朝北边发展的打算，所以需要一个平安的北部地区，况且德州现在已经有很多大人物，把眼光投向了血浸之地，达拉斯是距离血浸之地最近的大城市，我们拥有天然的地理优势，当然更应该提前布局下手。” 老管家费雷德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但这些，都不是最急迫的事情。我之所以要对血浸之地动手，是要在短时间内，闹出点动静来。” 老管家愣了有好几秒种，忽然恍然大悟：“哦，我懂了，您对血浸之地下手真正的目的，是要为竞选州参议员造声势！” “哈哈，老费雷德，你不愧是我的老朋友老搭档，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你说的不错，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选票！ 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讨伐血浸之地是正义的英雄举动，而对于种植园主来说，血浸之地数万平方英里的肥沃土地，是一顿超级大餐。能不能拿下血浸之地，其实并不重要，无论苏克是否成功，只要我第一个对血浸之地下手，都有助于我提高声望以争取选票！只要让人们觉得，我有可能对血浸之地构成足够的影响，那么很多摇摆不定的人，就会转而支持我。当然，如果他能取得一定的成功，那效果会更好！” 勃勒杨顿了顿，说：“我现在最大的对手就是索拉姆.泰勒，那小子这一年多崛起的飞快！如果我不闹点动静出来，维持现状的话，几个月后的中期选举很可能会输！” “索拉姆.泰勒只不过是个没有经验的年轻小伙子罢了，如果没有他父亲扎卡里?泰勒准将的关系，他充其量也就是国名警卫队的一名普通军官，依我看，他并不是您的对手。” 老管家不动声色的奉承了勃勒杨先生一句，然后才接着自言自语一般分析，“血浸之地的很多武装团伙都是有幕后老板的，而其中的一些人，恰恰是您的政敌和生意对手，您给苏克的那一份悬赏，都是针对这些武装团伙的……呵呵，看来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智睿！” “毕竟我才五十岁，还不算太老。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索拉姆.泰勒也绝不是全靠他的父亲，他很懂得把握时机，他最近忽然声明会参加参议员选举，时机非常致命。如果距离下次选举的时间再长一些，比如还有大半年，我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活动，胜算至少能增加四成以上，可他现在跳出来，逼得我不得做一些非常规的举动！” 勃勒杨扭了扭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才接着说：“至于那个叫苏克的年轻人，一个华裔而已。美国政府标榜自己是一个移民国家，实际上呢？他们对于外来者并不友好，就连移民来的白人同族都是这样，何况一个华裔？就算他能做到满分，可在美国人眼里，也只有70分，甚至更少，不会对我有任何威胁，这才是我选择他的最主要原因。当然，就目前看来，他的确是一个很有潜力的小伙子，值得投资。” “您说的对，有色人种连选举权和被选举权都没有。可是，如果苏克失败了呢？据我所知，他的枪法的确很不错，但毕竟只有十几个人。”老弗雷德说。 勃勒杨耸耸肩：“既然那些枪手已经和他签订了合同，有一部分还宣誓效忠了，那就是他的人了。如果他失败了，只要我们不想，那就不会牵连到我们。再说了，他不是还有一个金矿的一半股权嘛，如果他死了，我倒是很乐意帮忙照顾照顾这个金矿，哈哈，你知道，我从来不嫌钱多。” 听到勃勒杨的分析，老管家深深一鞠躬：“是的，无论如何，这笔投资您都稳赚不赔。先生，是我多虑了！” “那是因为你忠于我，才会想这么多，我完全理解。”勃勒杨说完之后，随意的挥了挥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可以下去了。” “哦，先生，还有一件事。”老管家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勃勒杨，“约翰.查理.弗里蒙特先生又来信了，邀请你参加共和党。” 看见信封未经允许就被管家拆开了，勃勒杨的眼中明显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不过这抹神色很快也就消失了。老管家费雷德跟了他十几年，虽然有时候会有些自作主张，但总的来说还是忠心耿耿的，也是他的得力助手，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斥责他，闹得不愉快。 信不长，勃勒杨很快就看完了，他想了想，抽了一根火柴划着，烧掉了那封信，然后头也不回的说：“共和党现在的局面不稳定，光是一个移民问题就够他们内部吵翻天了，我并不看好他们。何况德克萨斯是民主党的天下，贸然加入共和党只会带来大麻烦。这样吧，我会亲自回信感谢他的好意的。” “那我们和那些共和党人的生意，要不要继续？” “当然要继续，甚至可以在我们可承受的范围内，暗中给予他们一定的优惠。”勃勒杨笑了：“毕竟是一个大政党，不要得罪他们。除了上帝，谁都不知道将来风会往哪边吹。” 第四十二章 马德拉之风来袭 坐在达拉斯通往阿比林的火车上，苏克一直在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勃勒杨说他的目的是为了获取血浸之地的利益。这个说法，苏克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因为任何一个稍有点头脑的实力的德克萨斯人，早晚都会把爪子朝血浸之地伸。 问题就在于：早晚。 从勃勒杨那里回来之后，苏克暗中去了达拉斯的酒馆和商会，有针对性的打听了一些消息。最后得到的结论是，即便以勃勒杨和铁路公司的财力，短期之内，也不可能修一条贯穿血浸之地的铁路。就算血浸之地里没有那些武装团伙的也一样。 估计从阿比林修到闪金镇都很困难。 这么一来，勃勒杨当着自己面，表现出的那番‘雄心壮志’，就很值得人怀疑了，有做戏的嫌疑。有很大的可能，是故意展现出一个很宏伟的蓝图，一份飞黄腾达的希望。稍微有点理想的年轻人，在看到勃勒杨勾勒出的这副蓝图之后，难免会热血沸腾。 用革命的术语就是：用一个光辉的目标鼓动无知的热血青年去抛头颅洒热血。 老管家专门送来的那本悬赏名册也佐证了这一点。要知道，这可不是州政府掏钱，而是勃勒杨私人掏钱，他似乎想用赏金作为诱饵，促使自己和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玩命。 所以说，勃勒杨所谓的‘蓝图’未必是真的，至少在短期内不可能实现； 但他希望自己对付血浸之地，这是毋庸置疑的。 换句话讲，他要对付血浸之地，长期的目标是从中获得利润，但并非现在的目的。 与此同时，索尼克还从酒馆打听了不少零零碎碎的消息，其中有几点很值得注意：勃勒杨已经当了两届州众议员，一直想竞选州参议员，可由于德州把持在大种植园主手中，农业经济为主，勃勒杨很可能一直游离在核心圈子周围。 此外，他还有好几个有力的竞争对手，多次的明争暗斗。 综合了这些资料，苏克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一些真相。 …… 就在苏克离开达拉斯后不久，马德拉之风的骑兵队伍，也终于抵达了闪金镇附近。 胡安先远远的观察了一下地形，矿场周围都是平原，没有任何的遮蔽物，不存在偷袭的可能性，实际上，马队出现之后，矿场就已经敲响了警钟。 他决定吸取了上次埃斯科瓦尔失败的教训，直接用超过对方几倍的兵力，强行进攻，充分发挥人数优势。这样做当然会死几个人，但却是最稳妥的方法。 根据埃斯科瓦尔提供的情报，矿场的防御力量薄弱，只有五个枪手，剩下的都是些没用的奴隶，只要骑兵速度足够快，完全可以在对方两轮齐射前，付出很小的代价就冲到围墙下面。 唯一麻烦的就是那个叫做苏克的神枪手，这种人在小规模战斗中就是无敌的存在，如果给他足够的子弹，利用地形周旋，完全可以把三十个分散开的人全部干掉。 有这样一个神枪手存在，分散进攻就不是很好的选择，对方完全可以一个人躲在墙后面干掉整整一面的人，然后依靠着矿场里的建筑物大量杀伤。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转轮手枪有效射程不到五十码，远距离根本没有威胁。近距离上，对付神枪手完全可以靠人命去填，把他堵在一个位置然后乱枪打死。胡安根据经验估算了一下，最多付出七八条命，就可以拿下矿场。这个代价不算小，但可以接受。 但是，这一切都有个至关重要的前提：矿场的防守力量，的确如同埃斯科瓦尔说的那样，只有五个人！如果矿场的枪手太多，只要超过十个正常水平的枪手，那接近三十个骑兵一起冲锋，那就是送死！ “埃斯科瓦尔，你带几个人，先发起进攻！我带剩下的人跟在后面。”胡安的目光从远处的矿场围墙上收回来，面无表情的望着埃斯科瓦尔说。 “你是想让我当炮灰吗？！”埃斯科瓦尔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 “别忘了，你上次失败，就是因为得到了错误的信息！”胡安冷冰冰的说：“我可不想犯你之前的错误，既然所有的情报都是你提供的，你当然应该负责证实情报的真实性！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对方火力很弱，我会在你进入对方神枪手射程之前，带着剩下的人跟上支援，一举占领矿场！” 埃斯科瓦尔脸上的刀疤狠狠的抽动了几下，恶狠狠的说了一句，“我会记住今天的！”说完一手持枪，一手抽朝马刀，朝矿场方向用力一挥，声嘶力竭的大吼：“冲锋！” 战斗打响，墙头上一共出现七个火力点，比预计只多两个，还算勉强可以接受。 但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的火力异常密集，开火频率高的吓人，就像不需要重新装填似得，一枪接着一枪，毫无停顿！骑兵还没冲出去三分之一的距离，对方就开了三轮枪！ 好在前膛枪的射击精度很差，骑兵只有两个人中枪，但随着距离不断接近，对方的命中率会越来越高，一旦进入转轮手枪的射程，对方的神枪手就能发挥威力！到时候就是大面积减员！ 一定是有备用枪支，或者是熟练的装填手！ 胡安皱了皱眉，毫不犹豫的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骑兵还没冲到一半路程，听到撤退的号角之后，原地兜了一个半圆，从两侧退了回来。 “胡安，你这个懦夫！如果你及时跟上，我们现在已经冲到了围墙下！”埃斯科瓦尔有些狼狈的退回来，愤怒的大吼！ 胡安冷哼了一声，语气冷漠的说：“你的情报又错了！对方有七个枪手，其中一个神枪手，还有一定数量的装填手，或者有足够的枪支储备，如果强攻，我至少要损失十五到二十个人，才能拿下矿场！” “那又怎么样，老子的兵不也是死光了！”埃斯科瓦尔阴沉着脸，“你可别忘了古兹曼将军的命令！” “当然，所以我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根本不需要硬拼！”胡安转过头，嘴角一挑，狞笑着望着闪金镇的方向。 第四十三章 闪金镇的灾难 马德拉之风撤退后，矿场里的人终于松了口气。比尔一抹满头的大汗，把步枪递给后面的一个黑奴，急吼吼的大叫：“赶快装填！” 围墙后面，比尔、汤姆杰瑞兄弟，还有以邓肯为首的三个黑奴全部都站在射击位上；而在一群男人之中，一头红发红裙的格洛丽亚显得格外显眼。 一排已经装填好的步枪在他们脚下靠墙摆成一排，随拿随用；九个黑奴充当了装填手，分成三组，一组负责从枪口灌入火药，一组负责撕开纸弹壳底部撕开装填进枪管，最后一组负责用通条插入枪管压实子弹，保证枪手们能不间断的高速射击。 在黑人装填手里，也混进了两个女人。格蕾丝母女用布条把头发扎在后脑，帮着黑人一起装填弹药。 苏克离开的这几天时间，矿场没开工，但黑奴们也没闲着。按照苏克之前交代的，比尔带着邓肯和另外两个行刑队的黑奴练枪，剩下的黑奴，则学习装填弹药。 几天下来，邓肯他们的枪法虽然谈不上好，但总算能勉强派上用场了，其余的黑奴们也在‘小红花’和‘保卫自己的房子’的激励下，熟练的掌握了装填技巧。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太难的活，而且又被分成了三个步骤，没有太多技术含量。 安德烈先生则作为预备队，带着转轮枪，在后面监视装填弹药的黑奴。正如以往的经验，安德烈先生带着枪主要是起到威慑作用，如果都到了需要他拔枪的时候，就说明一切都完了…… “幸亏头儿提前修建了防御设施，又安排好了战术，不然我们连第一波攻击都抵抗不了！” 汤姆靠在围墙上大口的喘着气，心有余悸。刚才的防守中，他一共开了三枪，好像还打伤了一个人。 尽管如此，可大家却完全轻松不起来，他们从射击孔里都看得很清楚，对方差不多有三十个人，刚才仅仅是发动了一次小规模的试探性进攻而已！ 如果对方投入全部的兵力，矿场绝对守不住，充其量也就是多干掉对方几个人而已，可一旦被攻破围墙，这里所有的白人都会死！ “比尔先生，安德烈先生！让黑人兄弟们也拿起枪吧，一起帮忙防御！向上帝和苏克主人保证，他们一定会是最忠心的黑人！”邓肯鼓起勇气，大声的提议。 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也亲手打中了一个敌人，在看见对方中弹落马的一瞬间，邓肯心中似乎有什么久违的东西，一下子被点燃了。 矿场里有他的房子，有他的‘大哥’比尔，还有赏识他的苏克主人，他一辈子的荣耀都是在矿场里获得的，在这里，他找到了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 没有矿场，就没有光荣的黑奴邓肯。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帮恶棍夺取矿场！ 与邓肯有类似感受的，还有行刑队的另外两个黑奴，虽然没有亲手打中敌人，但能和白人并肩作战，一下子把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很多。 安德烈和比尔对望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中的忧虑，剩下的黑人没有经过训练，几乎就是枪盲，就算他们愿意拿起枪战斗，就算他们不会反抗，可也帮不上多大的忙。相反，如果没有黑人装填弹药，就无法保证火力的连续性。 在上次的战斗中，安德烈他们都已经深刻意识到火力连续性的重要性，几个熟练枪手连续射击，能起到的作用，绝对比一群黑人乱糟糟的开枪好。 格洛丽亚接过一把重新装填好的步枪，一甩长发，愤愤不平的说：“我就知道苏克那个小混蛋没安好心，骗老娘来帮他打仗！哼哼，等他回来，老娘非榨干他不可！” 小格蕾丝抬起头狠狠瞪了格洛丽亚一眼，她小脸上沾着大片大片的污渍，看起来就像只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小花猫。 格蕾丝太太擦了一把头上的汗说，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上帝啊，格洛丽亚小姐，您能别当着小格蕾丝的面说这种话嘛？苏克先生这么做，一定是为我们好！”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还没和那个小混蛋上过床吧？哼哼。”格洛丽亚昂着尖尖的下巴冲格蕾丝太太哼哼两声，然后重新把步枪从射击孔里伸出去，一边朝外看，一边嘀咕说：“看来那个小坏蛋很受女人的欢迎啊……哦上帝，那是怎么回事！” …… 天刚刚亮，闪金镇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马德拉之风剩下的二十七个人已经包围了闪金镇，派出两股人马，一股拿下了提供枪支的五金店，另一股进攻警局。 然后剩下的人，挨家挨户的冲进房子，把镇民朝外街上赶！ “所有的人都滚出来！在街道上集合！” “任何持有武器的人，都会被视为不合作，直接枪决！” 闪金镇虽然人不多，但好歹也有二十几个壮年男人，如果能下决心和马德拉之风一搏，未必就会任人宰割，至少能给他们带来不小的麻烦。可他们似乎没有料到马德拉之风胆大到冲击城镇，何况此时大部分人还在睡梦之中，根本没有做好战斗的准备。 即便如此，民风彪悍的闪金镇也绝非束手就擒，听到声音之后，男人们第一反应就是去拿自己的枪！ 不断的有枪声响起，暴徒们三五成群的冲进房屋，无论是男人女人，还是老人孩子，只要发现对方手里拿着枪，或者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就会毫不犹豫的开枪射击。 布雷斯塔治安官没有违背他的承诺，忠实的履行了一个治安官的职责。 在暴徒冲进闪金镇之后，他的确站在所有人之前，第一个拿起枪来战斗！ 然而这时候才决定战斗，显然已经太迟了。在干掉了两个马德拉之风成员之后，这位老派的治安官，身中三弹，倒在闪金镇的大街中央。 没过多久，小镇的大多数人已经被赶到了街上，另外有七个人被击毙在家中！ 最后的麻烦，是老布朗酒馆。 老布朗带着几个宿醉的家伙，堵住了酒馆大门进行抵抗。 老布朗拿着一杆来福枪伸出窗户，冲着外面大吼：“你们这帮够娘养的，来吧！让你们尝尝老布朗的子弹！”说完砰的就放了一枪，一个骑着马经过酒馆的暴徒应声落马。 胡安冷笑一声，点燃一捆炸药，狠狠的丢进了酒馆。 “轰！”一声巨响，酒馆被炸塌了一大半，血顺着废墟分缝隙缓缓的溢了出来。 巨大的爆炸声把剩下的镇民都吓住了，他们尽量的挤在一起，像是一群受惊的羔羊，惊恐的望着周围的狼群。 “亲爱的闪金镇居民们，你们被马德拉之风的胡安大人征用了，现在，我命令你们，朝矿场前进！”胡安咧开嘴，露出一个残暴的笑容。 …… 巨大的爆炸声传出很远很远，以至于骑着马正朝闪金镇狂奔的苏克都听到了。 “出事了！伙计，我要你飞起来！”苏克放下手里的单筒望远镜，用力的一拉缰绳，马鞭在半空抽出一声爆响。 黑骏骑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原地调转了一个方向，带着从阿比林狂奔近两百英里的疲惫，朝着矿场的方向绝尘而去。 十七名风尘仆仆的骑士，在德克萨斯北部的大平原上连成一条飞速前进的射线，箭头方向，直指矿场！ 第四十四章 谈判 胡安像驱赶牛群一样，把闪金镇的俘虏朝矿场的方向赶，由于俘虏都是步行，而且乱哄哄的，不算远的五英里路程，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矿场外。 埃斯科瓦尔小声的问胡安：“胡安，闪金镇据说和将军阁下有约定，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难怪你一直只能当小头目。那是因为闪金镇无利可图，你以为，在一座金矿面前，将军还会在乎那多少年前的狗屁协议吗？” 说完，胡安骑在马上对人群大喊：“据我所知，你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曾经在这个矿场工作过，有不少人和矿场里的监工还是朋友。我们并不准备伤害大家，而是想请大家帮个小忙，待会你们在前面朝矿场走，我和我的兄弟们就跟在你们后面。但愿上帝保佑你们，矿场里的人不会向你们开枪！兄弟们，下马步行，步行跟在闪金镇的朋友后面，朝矿场进攻。” “埃斯科，你这个大混蛋！大家当初对你那么好……”旅店老板娘加西亚大婶回过头，狠狠的朝埃斯科瓦尔吐了口吐沫，愤愤骂道。 “朋友？******，老子当初住店，你可没少收我一美分！”埃斯科瓦尔用枪顶住加西亚大婶的脑袋，狠狠的在她肥硕的******上踹了一脚：“快走！” “苏克先生会扒了你的皮，吊在矿场门口！”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大声说。 回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小男孩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埃斯科瓦尔一脚踩住他的胸口，用马靴狠狠的碾压了几下，然后望着周围的人狞笑起来：“苏克那个小白脸？他干掉了我所有的手下！放心好了，我会让你们亲眼看见我是怎么阉了他的！” 那小孩脸上半边脸都肿了，鼓起来乌青乌青的一大块，痛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咬着牙就是不肯叫出声。一对蔚蓝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埃斯科瓦尔，似乎要把这张丑陋的脸牢牢地记在心里。 “小杂种，你去死吧！”埃斯科瓦尔被孩子的清澈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掏出枪对准了孩子的额头就要开枪。 镇上教堂的马丁牧师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硬着头皮走上前，用尽量平静的语气所：“先生，我们不会反抗，也无力反抗，但如果您继续伤害这个孩子，向上帝发誓，我们绝不会朝矿场的方向再走一步！” “好了，埃斯科瓦尔，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胡安挥了挥马鞭，把鞭梢朝矿场一指，冷漠的下令：“前进！” 剩下的闪金镇居民相互搀扶着，在身后二十多把枪的威胁下，缓缓的朝矿场围墙走去。 矿场这边，比尔他们也从射击孔里看到了这一幕。 “哦，上帝！该死的暴徒！他们在干什么！” “那不是卡洛斯先生嘛？” “加西亚大婶也在！” “威尔士先生，比尔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开枪！”汤姆的声音都在发抖，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 暴徒就紧跟在闪金镇的居民的后面，开枪的话，打中的肯定是闪金镇居民，就算是苏克那样的神枪手，也无法保证能从不断晃动前进的队伍中准确的击中后面的马德拉之风成员，何况是别人？ 再说了，马德拉之风可以随意杀戮普通人，因为血浸之地没有法律，而矿场的人则不行，一旦开枪打死了小镇居民，从法律上来说，就有可能构成杀人罪。当然，如果有一个不错的律师，是有很大可能可以脱罪的，毕竟这是被迫无奈！可这终究是很大的麻烦！ 就算没有法律问题，可那些不断靠近的闪金镇居民，基本都是他们熟悉的人，都是他们的朋友，比尔、汤姆、杰瑞更是在闪金镇生活了很多年，其中有些人简直就是看着他们长大的，怎么能狠得下心，朝这些人开枪？ 更何况，马丁牧师被很阴险的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开枪，最先死的就是他！ 无论任何原因，上帝都不会宽恕杀害神职人员的凶手，对于在场的任何人来说，开枪打死一个神职人员，那都将是一辈子的沉重心理负担！ “不能开枪！绝不能开枪！”安德烈先生露出少有的严肃表情。作为真正的绅士，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会朝手无寸铁的女人和孩子开枪。 “妈的……操……该死的小混蛋，你快回来啊，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格洛丽亚握着枪的指关节微微发白，一个劲地低声咒骂着。 但也直到此时，她终于明白苏克让她来矿场的真正目的。如果她留在闪金镇，那她现在就会出现在外面的人群里，甚至已经被埃斯科瓦尔强//暴了。 领头的白人不开枪，剩下的三个黑人就更不敢率先开枪了。 于是矿场里的人，只能隔着一道木头围墙，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越走越近！ 胡安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宁可冒些风险，也要拿下闪金镇，用闪金镇的人开路。只要接近矿场二十码范围内，就可以用炸药炸开矿场围墙，冲进去杀光里面所有的人。 很快的，队伍就已经进入围墙五十码的范围，胡安大吼一声：“准备好炸药，接近之后炸开围墙！” 几个身强力壮的马德拉之风成员，从包里取出了炸药，几根捆在一起，只等再接近一些，就点燃引信扔出炸药。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围墙上忽然伸出一根树枝。 树枝上挑着一块白布，迎风飘荡。 看白布的造型，应该是某个人的大裤衩，上面还沾着点有些恶心的淡黄色水渍。 围墙后也响起一个声音：“等一等，我们投降，请求谈判！” 听声音，应该是安德烈先生。 胡安明显愣了一下，紧跟着就狂笑起来：“太可笑了，你们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判？！” 安德烈先生的声音虽然很略显紧张，但并没有仓皇失措，而是有条不紊的大声喊：“第一，如果你们强攻，那我们只能全力抵抗，你们一定会有比较大的伤亡！这一点，埃斯科瓦尔先生可以证明！” 被揭破伤疤，埃斯科瓦尔脸上的刀疤忍不住抽搐了起来，胡安的目光落在矿场外那些挂在木桩子上的尸体上，那些尸体大部分还没有完全风干，从服装上看，正是马德拉之风之前来的那批人。 “但最后死光的，一定会是你们！我保证，你们的尸体一定也会被挂在这里，并且是活着插上去的！” “所以我们并不想硬拼，没必要为了钱丢了小命。”安德烈大声喊。 “如果仅仅是这一个条件的话，那就不必谈了，你们要为杀害马德拉之风的勇士付出代价！继续前进！” “等等，我们还有底牌！” 安德烈忽然又大声喊：“我们有炸药，而且很多，如果你们执意攻击，我们会炸掉矿洞！如果你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我们可以放弃矿场！” 说完之后，围墙后面伸出两只手，拿着两大捆炸药朝这边晃了晃，然后飞快的把手缩回围墙后面。 看到那两捆炸药之后，胡安终于皱了皱眉头。 第四十五章 投降？！ 那两捆炸药如果在专业人士的手里，足够把大半条矿洞都炸塌了，谁知道矿场里还有没有更多的炸药。而且矿场的人肯定知道矿洞的薄弱点在哪里，说不定整条矿洞都会被炸塌。 虽然事后可以修复，可非常麻烦，即浪费时间，也要花不少钱。马德拉之风的人杀人抢劫在行，可没有什么工程人才。这里毕竟不是血浸之地，胡安绝不可能花上个把月，明目张胆的雇人留在这里修矿洞。 来之前，古兹曼就有交代，这个金矿是要转手卖掉的，如果矿场被炸了个稀巴烂，肯定卖不上什么好价钱，古兹曼将军也会因此而恼火。 胡安犹豫了一下，说：“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你们的人后退，等我们的人离开，你们再来接收矿场。”围墙后面的人大声说。 “好，我可以让你们平安离开，但是，你们必须先交出武器，留下所有马匹和值钱的东西，包括奴隶，我的人会在同时后退！”胡安大声说。 围墙后面的人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考虑胡安的条件。 “快点决定，我可没时间浪费。给你们三十秒，再不决定，我就要进攻了，就算矿场被炸了，金矿脉还是存在的，一样有价值！”胡安催促说。 “可以！但我要带走一个黑奴，还有一个女人，他们帮了我们很大的忙。” 如果矿场的人立刻答应无条件投降，胡安反而会觉得有问题，可矿场里的人明显在商量着什么，又接二连三得而提出几个交换条件，胡安反而放心了不少。而带走一个黑奴一个女人，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为什么矿场的火力点比预计多两个，不是五个而是七个，一定是有黑奴和女人帮忙参加了战斗。 他想了想，大声说：“好吧，你们可以带走黑奴，但只有一个，女人也可以带走！现在，把枪丢出来，警告你们，少耍花招，从你们火力程度上，我大致可以判断出你们有多少枪！” 围墙后很快抛出来几把步枪，胡安也挥了挥手，带着手下的人缓缓朝后退出了一小截。同时小声的吩咐埃斯科瓦尔：“等他们离开之后，你带着人骑马追上去，杀掉所有的人！不能留活口！” “我明白！”埃斯科瓦尔狞笑说。 随着胡安的人马渐渐的后退，围墙后面不断的抛出各种前膛长枪和转轮手枪，没多久，围墙下面的枪械就堆成了一座小山，少说有二三十支，武装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在总量上，甚至快要胡安这一方基本持平。 这也证实了胡安之前的猜测：矿场的火力之所以这么猛，就是因为有足够多的枪支储备，在战斗的时候，直接换枪而不需要浪费时间来换子弹。在前膛枪普遍一分钟只能打两发子弹的情况下，矿场里七个火力点都不用换子弹，在短时间内形成的火力强度，甚至能和自己这一方三十个人持平。 当然，所谓的持平也仅仅是个很短的时间，等二三十把枪子弹全部打完，这个优势就不存在了，就算有装填手帮着装填弹药，速度也跟不上。 胡安的人马大约退后到四十码左右，围墙后面有人大喊：“我们要出来了！不要开枪！” 胡安举起手，示意手下暂时不要动手。 矿场的大门缓缓打开，安德烈先生第一个走出来，他双手举过头顶，冲着闪金镇居民微微点头，大声说：“很抱歉！如果布雷斯塔接受苏克的建议，事情绝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事到如今，我们实在没办法帮助大家了！” 说罢，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朝矿场相反的方向离开。 闪金镇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苏克曾经提出过什么‘建议’，听安德烈这么说，闪金镇的人面面相觑，满脸的疑惑，难道布雷斯塔出卖了他们，甚至和匪帮有什么协议？可布雷斯塔本人明明已经战死了啊！ 安德烈离开之后，比尔、杰瑞、汤姆，一个接着一个出来，格洛丽亚出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还蒙着脸，好像生怕别人看见她的表情似得。 最后是黑人邓肯，大概害怕胡安他们反悔，这些人出来后一句话不说，转身拔腿就朝远处逃。 “还剩一个人！快点出来，我们要进去了！”胡安算了算人数，对方七个枪手，在已经出来了六个，围墙后面应该还剩一个。 “等一等，我还有一个条件，最后的条件！” 这次的声音，不是安德烈的，换个一个人。 听到这个声音，埃斯科瓦尔的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怒火直冒！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他立刻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这个人矿场的另一个主人，苏克！该死的，这个小子很狡猾，上次我就是上了他的当！胡安，你要小心！” 苏克去达拉斯招募枪手的事，并没有几个知道，甚至连布雷斯塔都不太清楚苏克的具体行程，埃斯科瓦尔就更无从得知了。 “上当？他现在还能剩几个人？哦，还有一群奴隶，怎么才能让我上当？”胡安冷笑一声，“我倒要听听他还能说什么！” 说是这么说，可胡安毕竟不是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他冲一个亲信手下努努嘴，示意他带几个人去矿场另外一个方向守住，以防止刚才逃走的人带救兵杀回来。 就算有‘救兵’来，胡安也可以带人冲进矿场干掉苏克，借着矿场的防御战斗，按照矿场的防御坚固程度，和胡安手下的人手，‘救兵’至少要来六十个人以上，才有可能勉强重新夺回矿场。 显然，不太可能从天而降六十个人。 围墙上又伸出一只手，手里拿着一大捆炸药朝前面晃了晃，然后飞快的缩回围墙下面，苏克的声音接着响起：“我最后一个要求，让闪金镇的人先走，否则我就炸掉矿洞！” 胡安转头和身边的埃斯科瓦尔小声的说了几句什么，最后朝围墙大声喊：“可以，闪金镇的人，快滚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走吧，闪金镇的朋友们，朝安德烈先生他们的方向走，他们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的！”苏克在围墙后大声说。 闪金镇的人连忙蜂拥逃走，胡安却不认为这些人真的能逃得掉，一旦拿下矿场，他就会就带着人，骑马追上去，把所有的人都干掉。然后在留下一些印第安人的痕迹，嫁祸给印第安人！ 这年头，印第安人就是个超级大黑锅，任何丧尽天良的事情，只要没背抓到现行，都可以推到印第安人身上。反正在白人的眼里，印第安人就是一群野兽，野兽干出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 在美国当前的主流观点里，印第安人的地位还不如黑奴，黑奴好歹还能干活，可以说是很重要的财富。而印第安土著性情桀骜，难以驾驭，体质也不适合从事粗重的劳动，同时普遍有自己的精神信仰，并且已经延续了千年。美国想要发展，保守顽固的印第安人土著非但不能起到任何助力，反而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绊脚石。 所以匪帮有时候做下大规模的惨案，都会留下一些明显的痕迹，嫁祸给印第安人，而在破案困难的情况下，政府就算心知肚明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也没人说破。 马德拉之风在这里前前后后的折损了十几个人，仅仅抢到一个金矿远远不够的，必须进行最血腥的报复！ 居民们跑开后，剩下的十一个黑奴也从矿场大门走了出来，站在矿场围墙下，排成一排，苏克的声音才继续响起：“我要出来了，别开枪！” “出来吧！我会信守承诺的！”胡安一边说着，一边用暗暗的拨开了步枪的击锤。在这个距离上，胡安有很大把握一枪爆头！ “好的！”苏克大声回应着。 胡安深深的吸了口气，握紧了肯塔基长步枪，手指就放在扳机上，全神贯注的盯着矿场大门口，随时准备抬枪射击！ 足足过了有半分钟，胡安扣着扳机的手指都有点发麻了，可苏克还是没出来，大门口鬼影都不见一个！ “该死的，你在干什么？！”胡安冲矿场大叫：“快滚出来！” “哦对不起，我刚才实在太紧张，去撒了一泡尿！我这就出来！” 胡安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了两下，他觉得一枪爆头实在太便宜这个混蛋了，等他出来之后，要抓活的，然后丢进麻袋里用枪托活活砸死他！ 又过了半分钟，矿场门口还是空无一人。 胡安本能的就觉得有些不妙，矿场的枪手和闪金镇的人已经跑得太远了，再让他们逃下去，即便骑马也未必能全追上。 难道这个苏克，是有意在拖延时间，等其他人都安全了之后，他再顽抗？ “该死的，给你三息时间，快滚出来，否则我就派人进矿场了！”胡安说话的同时，就已经带着人散开，朝矿场包围上去。 这一次，矿场里甚至连回应都没有了，原本在矿场外的奴隶们，一溜烟飞快的逃回矿场，并且关上了矿场大门。 整个矿场，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第四十六章 反击 整个矿场里死一般的寂静，岗楼上，一面德克萨斯孤星旗帜迎风飘扬，发出让人心悸的猎猎响声！ 胡安隐隐就觉得不妙，周围的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 矿场里实在安静过头了，无论是苏克想要垂死一搏，还是那十几个黑人，在被包围的绝境中，绝对不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该死的，我就说苏克那个畜生一肚子坏水，肯定有阴谋！”埃斯科瓦尔咬牙切齿的说：“胡安，要不然我们先撤退，或者我先带人把逃走的人追回来，安全第一……” “放屁，你这个被苏克吓破胆的懦夫！” 胡安已经被撒尿这件事气的要疯，大吼一声：“围上去，炸开围墙，我要让这个骗子后悔生下来！” 这并非是胡安狂妄，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换了任何一个指挥官，这时候都绝对会选择强攻！ 矿场在一开始展现出的防御力量，只有七个人而已，而且不可能有太多的隐藏力量。如果围墙后有更多的伏兵，并且配备了这么多枪支，完全可以倚靠城墙硬拼！ 就算是顾忌到闪金镇的人，不敢开枪，也可以等到围墙被炸开之后，依靠矿场里的建筑物进行防御，尤其是还有一个神枪手的情况下，局面并不是无可挽回的，根本不需要用投降和放下武器这种无聊的花招。 唯一的解释，就是矿场的防御力量的确不足！ 现在矿场里只剩下一个枪手，还有十几个奴隶，胡安可不相信在这种情况下，奴隶主敢让十几个黑奴拿起枪，要是苏克真的蠢到这么做，说不定不等自己攻破矿场，那些黑人就会造反毙了他。 何况，刚才矿场里已经丢出来几十柄长短枪，哪怕是有上百工人的大矿场，配这么多枪都已经很夸张了，就算现在矿场里还有私藏的，也不会剩下多少，能不能武装起这些黑奴都很成问题！ 再说了，现在距离围墙并不远，就算矿场里还有隐藏的力量，哪怕再冒出来四五个真正的枪手，也拦不住他们。 基于这些常理判断，胡安甚至认为，苏克很可能是想和矿场同归于尽，想要炸掉矿场，刚才他故意拖延时间，也许就是在矿洞里布置炸药！ 想到这里，胡安更加没有半点犹豫和顾虑了，一定要赶在苏克炸矿洞之前，冲进去拦住他！ 虽然没有骑马，但四十码的距离实在很短，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二十几个马德拉之风成员就已经冲到了围墙不远处，最近的一个，甚至已经掏出炸药，准备点燃丢过去！ 就在此时，围墙的射击孔忽然响起一连串的翻板声，射击孔里猛地伸出来十几把长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前方不远处，正在迎面冲来的马德拉之风！ 原本毫无抵抗力的矿场，似乎瞬间就长出了锋利的爪牙！ 胡安的瞳孔瞬间放大了。 “下地狱吧！” 在胡安惊吼的同时，苏克的身影出现在围墙上方，根本没有瞄准，随手一枪，就将最前面的那个人手中的炸药打爆！ 轰隆！一团浓烟之中，那个可怜的家伙半个身子都被炸没了，剩下半截不规则的躯体，晃了几下，摔倒在地上，腔子里淌出大块大块的血肉混合物。 “干掉他！” “给他们死！” 炸药的巨响和双方指挥官同时的怒吼，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墙后的十几个射击孔几乎同一时间开枪，震耳欲聋的枪声之后，整面墙都被子弹击发时腾起的青烟所笼罩着！ 二十几个正在朝前冲的马德拉之风成员，完全暴露在对方枪口之下，顿时就倒下了四五个人！ 胡安再傻，这时候也明白中招了。 虽然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矿场里还有这么多枪，又从哪冒出来这么多精锐的枪手？光是从第一轮齐射自己中枪的手下数量上判断，这些枪手的水平绝对不低，肯定不是仓促组织起来的黑奴！ 不愧是马德拉之风的三号头目，以善战而闻名，即便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胡安也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决定！他连忙大吼一声“强攻！强攻！冲到围墙下！” 只要能冲到围墙下，对方的火力点就会进入盲区，再多的枪也打不到人！ 剩下的马德拉之风成员都是老兵出身，立刻猫着腰快速的踩着小步，想趁着对方第一轮枪结束，重新装填弹药的空隙，冲向围墙。 装填弹药的时间，足够他们冲到围墙下！ 出乎意料，射击孔的步枪枪管根本没缩回去，仅仅几秒钟的时间，第二轮枪又一次响起，正在冲锋的马德拉成员又倒下几个。 “该死的，这是什么枪？为什么不需要重新装填，为什么射速这么快！”胡安一把抓过一个中弹的手下挡在身前，冲一边的埃斯科瓦尔怒吼！ “我怎么知道！哦上帝，我中枪了！”埃斯科瓦尔痛呼一声，一颗子弹噗嗤一声在他右腿上打了一个洞，迸出一团血花。 常年躲在血浸之地里，信息闭塞，胡安和埃斯科瓦尔甚至不知道世界上再前几年已经发明了一种‘后膛枪’。 两轮射击完毕之后，射击孔里的枪管终于缩了回去，露出一排短小的转轮枪口，这个距离上，正是转轮枪的天下！ 一连串的自由射击，围墙后面就像开了一场盛大的烟花晚会，不断的升腾起一团团火药青烟，围墙外则是血花四溅，不断的有冲锋的暴徒中枪倒地身亡。 “用尸体挡枪！”胡安红着眼大吼。 剩下的暴徒抓起同伴的尸体，作为挡箭牌继续冲锋，随着枪声爆响，一团团血花在尸体各个部位噗嗤噗嗤的绽放着，终于有几个人顶着枪林弹雨，举着同伴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尸体接近了围墙。 就在此时，围墙后面忽然飞出来七八捆正在冒烟的炸药，准确的落在围墙几码之外！ 时间似乎定格了一下！ 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猛地震动了几下，空气中出现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气流波动朝四面八方逸散开，连矿场坚固的围墙都被炸歪了半面，歪歪扭扭的朝后倒在支架上。 冲在最前面的七八个暴徒，连同手里的尸体一下子消失不见了。他们原本所在位置的空气，似乎都蒙上了一股惊心动魄的艳红色！ 紧跟着，大片大片的血雨，混合着大大小小的肉块从天而降，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浇灌着干涸的大地。 距离爆炸点稍稍近些的人，眼角口鼻里被震得口鼻流血，晃了晃倒了下去，剩下的人也被炸的头晕眼花，喝醉酒似得摇晃着身体。矿场前面一大片的地面，顿时像风吹麦田似得倒下了一大片，顿时空旷了不少。 第四十七章 追杀 仗打成这样，胡安的心都在滴血。对方人数众多，有围墙做掩护，几乎就立于不败之地，硬冲就是送死，就算炸开围墙也没用！ 围墙后的枪手开枪速度，虽然不如之前有装填奴隶，但射速也要远远超过前膛枪，几秒钟就能发射一发子弹，在火力上，彻底压制住了马德拉之风！ 何况还有厚厚的原木围墙做掩体，围墙上的射击孔只有十公分直径，一旦距离超过十码，普通枪手根本不可能穿过这么小的孔打中围墙后的枪手，而马德拉之风成员虽然趴在地上，大大减少了中弹可能性，但在苏克手下的枪手眼里，依旧是一个个移动的活靶子——只不过稍微难打些罢了。 “撤！”胡安的沙哑着嗓子大喊一声。 还能动的马德拉成员趴在地上，一边进行着还击，一边朝后挪动着身体，缓缓的开始撤退。， 砰砰砰……围墙上的枪声此起彼伏，射击频率高的惊人，打的矿场外地面尘土飞扬，出现一个个弹坑，仅存的马德拉之风成员根本抬不起头，只能凭着感觉随手乱还击，抱着头朝后挪动撤退。 “为什么会这样，埃斯科瓦尔，你这个混蛋！” 胡安的肺都要气炸了！ 围墙后面到底从哪冒出来的这些枪手？！这些枪手的水准，甚至比他麾下的老兵还要高！火力的密集程度，比一个墨西哥正规排还要强大！ 该死的，既然有这么多人，这么多精锐枪手，加上之前的那几个人，足够拉出来正面打一场野战了！为什么一开始不打？为什么要投降？！ 胡安狠狠一拳砸在地上，心中无声的狂吼，苏克，难道你是故意在戏弄我吗？ 不得不说，尽管是由老兵组成，尽管古兹曼一直坚持穿着‘将军服’，可在血浸之地里这么多年下来，马德拉之风早就不是那支墨西哥正规军了。 如果胡安能按照正规军的条例，在战斗之前派出斥候，去四下侦查，那么他完全可以发现有一群人提前他们一步，带着大批武器进入了矿场！ 这种利用对方平民充当盾牌的战术，也许在西方或者在血浸之地并不常见，勉强能算的上‘高明’，可是在东方的战争史里，早就被用烂了，所以从望远镜中看见闪金镇被人押着朝矿场走之后，苏克立刻就判断出了对方的意图。 在荒原上直接野战并不明智，一来会伤到的平民，更关键是，自己这方人数上并不占优，后膛枪也不是万能的，十五个对上三十个，胜负难料！ 苏克干脆带着一路骑马赶来的精锐枪手，绕了一个圈，利用马匹和闪金镇居民步行的速度差，终于在胡安他们之前，提起一步进了矿场。 然后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一幕幕，当所有闪金镇的人都平安离开之后，科比和十五个精锐枪手终于开始发威。 马德拉之风中埋伏的位置，距离他们留在后面的马匹，只有不到四十码。 而这短短的四十码距离，对于胡安的巨大多数手下而言，就是一条永远走不到尽头的不归路！ 不断的有青烟从射击孔里冒出来，不断的有趴在地上的马德拉之风成员中枪，有的人当时就死了，有的人只是受了伤，捂着流血的伤口后退，在地面上拖出一道道用血染成的后退之路！ 在付出了差不多二十个人的代价之后，胡安终于带着仅存的几个手下，退到了一个步枪几乎很难打准的距离上，爬起来转身就朝不远处的马狂奔而去！ 只要上了马，就有逃命的机会！ “砰！” “砰！” 两声沉闷的步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快一百码外，两个刚爬上马背的马德拉之风成员应声而倒。矿场瞭望塔上，苏克和科比同时转头，饶有兴趣的看了眼对方手里还在冒烟的肯塔基长步枪。 “好枪法！追不追？”科比大声问。远处，剩下的五六个马德拉之风成员已经骑上马开始逃了。 苏克把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吹了声口哨，随后从瞭望塔上一跃而下，稳稳的坐在冲来的黑骏骑背上。 黑奴们已经重新打开了矿场两扇巨大的原木大门，苏克肩上挎着两柄六响柯尔特卡宾枪，一手挥舞着马刀，一马当先冲出矿场。 科比紧随其后，然后十骑精锐枪手骑马狂奔而出，在苏克的身后展开成一个扇形，朝胡安逃走的方向追击！ 马蹄如雷，荒原上刮起了一股利刃风暴，十二名挥舞着马刀骑士，像是一台收割生命的机器，犁过大地，经过一个个受伤倒地的马德拉成员身边时，随手就补上一刀，带起一蓬血花！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进入射程范围之后，所有的精锐枪手随手放下马刀，横架在马背上，一抖肩膀，取下背后的卡宾枪！ 砰砰砰砰……一连串枪声响起，两个落在最后的暴徒应声而倒！ 胡安伏在马背上，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拼了命的用马靴后跟的尖刺去扎坐骑，飞快朝血浸之地的方向逃着。 …… 当苏克在五十码之外，一枪把胡安从马背击落之后，整场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科比带着人简单的打扫了一下战场，在苏克‘匪帮最好的归宿就是地狱’的理念之下，马德拉之风成员不是被枪打死就是被补刀砍死，只剩下埃斯科瓦尔和胡安两个活口。 除了两个俘虏之外，还收获了一笔横财！ 在穿越之前，苏克觉得十九世纪最赚钱的是挖金矿，是贩卖奴隶，是铁路，是各种科技…… 但经过两次战斗之后，他彻底转变了想法，狗屁！ 这年来钱最快的，是抢！所以劫匪和武装团伙才遍地都是，比抢还赚钱的，就是抢劫匪的，俗称剿匪！ 缴获的战利品包括：长短枪支五十二把，子弹近一千发，炸药若干，二十七匹马，各种小怀表、金牙之类的贵重物价三十多件，各种面额的美金、墨西哥鹰元、英镑之类的折算大约300美金。 光是这些折算下来，就已经远超过他这趟去达拉斯的所有开销！ 更意外的是，居然在胡安身上找到整整1500美金！ 先是道尔顿，又是胡安，以至于苏克都有点怀疑，难道德克萨斯的坏蛋头目，都有把全部身家带在身上的习惯？ 另外，在勃勒杨给出的悬赏上，胡安和埃斯科瓦尔加在一起也价值150美金。 这下倒好，打一场，就赚几千，搞得苏克心痒痒的，恨不得立刻杀进血浸之地，再找几个匪帮杀杀。就算其他任何利益都不计算在内，光是血浸之地里那么多匪帮多年的积累，就是一笔连政府都要动心的巨大财富！ 不过他心里清楚的很，凭着自己手下这点人马，自保有余，冲进血浸之地，还不到时机。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闪金镇的遗留问题。 胡安那一枪结结实实的打中后腰，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如果不是他体力强悍，根本撑不到现在。埃斯科瓦尔腿上中了一枪，不算要害，从被俘之后就一直没吱声，像一只受惊的田鼠似得，蜷缩在角落里，惊恐得盯着苏克。 第一次失败之后，他对于苏克已经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但那时候苏克只有五个人，并不算太难对付；现在，当看见苏克身后跟着十几个面无表情的冷酷枪手之后，埃斯科瓦尔彻底绝望了。 二十多个枪手，再加上一个神枪手，还有那些射速惊人的枪，这股力量藏在防御设施完备的矿场里，足够抵御几倍的敌人，除非马德拉之风倾巢出动，否则这个仇永远报不了！ 更可怕的是苏克本人，两次战斗之后，埃斯科瓦尔有一种错觉，好像只要这个家伙的子弹还没打完，无论多少人都冲不过去。 何况他还是那么的奸诈！ 前后两次，整整四十个人啊，即便在血浸之地，也算是一个中型团伙了！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阴掉了，而矿场却一个人都没死。 唯一一个受伤的，还是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崴了脚！ 埃斯科瓦尔只觉得最近发生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很荒谬。 “你应该知道，如果落在闪金镇居民手里，你会是什么下场吧？”苏克蹲在埃斯科瓦尔面前，一边抖着被枪震得发麻的右手，一边问他。 埃斯科瓦尔用力的点了点头，身子忍不住的朝墙角缩了缩，下意识想要离苏克远一些。苏克抖手的样子好像随时会给他一拳。 “我不保证你可以活，但按照我说的办，我就不会把你交给闪金镇的人。” 第四十九章 旧时代的结束 没过多久，闪金镇的居民们在安德烈他们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回到了矿场。 安德烈他们离开矿场之后，就在远处等着，把苏克已经做好反击准备的真相告诉了闪金镇的居民。如果说开枪，闪金镇男女老幼都会点，但会开枪并不等于会战斗，所以直到战斗结束矿场派骑兵来报信之后，大家才原路返回。 胜利了，一场比军事学院经典教材还要完美的胜利，可望着满地马德拉成员的尸体，闪金镇幸存的居民们却高兴不起来。 胜利所付出的代价是极为惨重的，矿场这方还好点，可闪金镇有十几个人死在了胡安的屠刀下，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亲人、朋友，就在一天之前，这些人还和他们一起劳动，一起喝酒吹牛。 胡安的屠杀，让原本人口就不多的闪金镇，几乎一下子减员四分之一，在场的，个个都和马德拉之风结下了血仇！ “你这个混蛋！” 红影一闪，格洛丽亚从人群里跳出来，扑在苏克身上，掐着他的脖子恶狠狠的问：“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苏克毫不犹豫的冲着格洛丽亚的红唇吻了下去，堵住了那张差点说出真相的小嘴。 格洛丽亚先是一愣，紧跟着就猛地的回应着苏克。 随着怀中的身躯渐渐的变得柔软下来，苏克才轻轻的仰起头，在她耳边小声说：“想害死我啊，回房间去，有空再说……”说完，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哼！”格洛丽亚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翻给苏克看的，还是在像一边脸色有些发白的格蕾丝母女示威。 “你们两还好吧？”苏克问格蕾丝母女。 小格蕾丝双唇紧闭，仰着头死死的盯着苏克的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饱满的胸膛一起一伏，就像一头随时可能扑上来的小母豹子。 格蕾丝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感谢上帝，我们还活着。” 语气里虽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可苏克却分明感到了一股浓浓的怨气弥漫开来。 好在这时候有人出来救场了，闪金镇仅存的委员卡洛斯，小心翼翼的问：“苏克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匪帮来袭击闪金镇！” 不等苏克回答，一个脸上还残留着巴掌印的小男孩，拉着苏克的衣角，指着他身后两排神情冷酷的精锐枪手，崇拜的说：“苏克先生，这些勇敢的枪手是您招募来的吗？我长大了也要成为一个勇敢的枪手，为我的爸爸报仇！” 苏克低着头，望着那个有着纯净眸子的小男孩好一阵，才叹了口气，摸着他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白的头发，柔声说：“孩子，你父亲的仇一定会报的，我向上帝发誓。只是，希望到你长大的那一天，美国人已经不需要再用枪来捍卫自己的权力。” …… 闪金镇一片狼藉，回来的居民们把被打死的人尸体抬了出来，一共八个人，在路中间排成一排。 接下来在苏克的坚持下，大家合力挖开了老布朗的酒馆。从酒馆的废墟里，找到了三具男性尸体，已经被炸的面无全非，死去多时了。 没有人去收敛布雷斯塔的尸体，老治安官就那么静静的躺在路中间，仰面朝天，胸口有三个已经不再流血的大洞，深褐色的眸子早就失去了光泽，但依旧睁开，茫然的望着蔚蓝的天空。 直到不久之前，在闪金镇的大部分人看来，马德拉之风都是被金矿吸引来的，所以虽然这不能怪苏克，苏克后来也救了他们，但他们对于苏克，绝对谈不上感激。 可是，当从埃斯科瓦尔嘴里，得知布雷斯塔警长和马德拉之风的‘交情’之后，闪金镇居民的矛头，全部转向了已经死去的老治安官！ 埃斯科瓦尔其实并没有说谎，只不过在苏克的授意下，古兹曼与布雷斯塔的原本很淡近乎没有的那份‘交情’，被严重的放大了，从埃斯科瓦尔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双方关系良好，古兹曼甚至想请布雷斯塔去马德拉之风当个头目。 当然，熟悉布雷斯塔的人，都知道布雷斯塔不会答应。可胡安和布雷斯塔并不熟，心胸狭隘的胡安，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才会第一个打死布雷斯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布雷斯塔依旧是为了保护闪金镇而殉职，但这种情况下的殉职和平常的殉职，两者意义已经截然不同，有些人甚至从中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接下来，镇委员卡洛斯、从小在闪金镇长大的矿场监工头目比尔、一向被大家视为真正的绅士的安德烈，三个人同时说出了一个内幕：苏克先生曾经提议，矿场和闪金镇联手对付暴徒，甚至愿意让闪金镇的搬去矿场围墙内居住，而布雷斯塔却断然拒绝了。 听到这个消息，闪金镇剩下的人彻底愤怒了！ “都怪老布雷斯塔！”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忽然冲过来，重重的冲布雷斯塔的尸体吐了口吐沫，还不解气，又踹了一脚。 苏克皱了皱眉头，拦住了那个孩子：“你干什么！他毕竟已经殉职了！” “那是他活该，如果他同意您的建议，镇子上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就是！苏克先生，您忘了嘛，当初您提议合作，可顽固的老布雷斯塔竟让拒绝了！” “该死的，矿场的围墙那么坚固，如果我们当时都在矿场里，根本不会死那么多人，甚至根本不会死人！” “他也是凶手！”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布雷斯塔的尸体，把丧失亲人的悲痛发泄在已经死掉的老治安官身上。尽管有些指责是没有道理的，但在这种时候，民愤已经激起，必须找一个背黑锅的家伙，转移内部的注意力。 而这，也恰恰是苏克所需要的，用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的名声，换来活着的人的解脱和团结，顺便实现自己的目的，无论是从政客还是资本家的角度来说，这笔买卖都很划算。 世上最肮脏的事莫过于政治，偏偏政治又无处不在，即便小小的闪金镇，也有它的‘政局’。 等到镇民们发泄了一阵之后，苏克看火候差不多了，才站出来拦在布雷斯塔尸体前，大声说：“够了，无论布雷斯塔治安官做的错与对，可他都已经死了！难道你们要当着上帝的面，亵渎死者！” 最后一句话非常管用，场面立刻平静了不少，马丁牧师叹了口气：“我建议，大家先各自回家，收拾局面，然后镇由管理委员会统一举行一个葬礼，……” 卡洛斯哭丧着脸说：“哪还有什么管理委员会，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一个。” 马丁牧师不动声色的看了苏克一眼，淡淡的说：“事情已经过去了，生活还是要继续，举行完葬礼之后，我们重新选举管理委员会和首席委员吧。” 人群渐渐散开，苏克蹲在布雷斯塔的身边，接下脖子上的牛仔围巾，擦掉了布雷斯塔脸上的那口吐沫。 凝视着那张布皱纹的老脸许久，最后叹了口气，伸手缓缓的闭上了他的眼帘。 也许他是个好治安官，也许不是，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经过这番巨变，闪金镇布雷斯塔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当时代更替的车轮碾过，没有善恶是非，只有顺应与否。历史大潮，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或许，我就是历史。” 苏克最后看了布雷斯塔一眼，然后毫不犹豫的站起来，转头向远方大步走去。 第五十章 所谓民主 留下比尔带着几个人暂时保护闪金镇，苏克特意邀请了马丁牧师一起回矿场。 这位牧师提出来重新选举管理委员会的时候，苏克留意到，他不经意向自己投来的那个饱含深意的眼神。从这个眼神里可以判断出来，这个在闪金镇声名不显的牧师，也许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 “很抱歉，我来闪金镇之后，一直都太忙碌，还从来没有去过教堂。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闪金镇有一位杰出的牧师。” 马丁牧师微微颔首示意：“您过奖了，在传播上帝的荣光过程中，我做的还远远不够，你也看到了，闪金镇的小教堂维持的很艰难！” “可那并不是您的能力问题，更不是信仰虔诚与否的问题。”苏克若有深意的说。 “哦？那您觉得是为什么呢？”马丁牧师抬起头，微笑着问苏克。 “我也是才知道，原来教堂并没有任何资助，完全就是靠您一个人幸苦维持的，您看，您又要种地养活自己，又要想办法赚钱维持教堂，怎么可能有这么多时间去发展信徒？虽然您是上帝在人间的布道者，可您毕竟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连生存都很难保证，那还怎么更好的传播上帝的荣光？”苏克说。 说道赚钱，马丁牧师的脸微微红了一下。 马丁隶属于美国最大的宗教组织，新教浸礼宗联会，可马丁本人在联会里没有什么背景，所以被发到闪金镇这种穷乡僻壤来。他赚钱的唯一方法，就是靠出售圣经和一些联会印刷的小册子，那些东西实在值不了几个钱，往往一个月下来都赚不到几美金。因此，在苏克这个金矿主面前说‘赚钱’，实在是一种讽刺。 “所以，我决定，从这个月开始，以后我每个月向您的教堂捐助四十美金。”苏克笑着说。 对于苏克的捐助，马丁牧师并没有感到太多意外，从苏克找他来矿场的时候，他就大约猜到了一些，只不过听到‘四十美金’这个数量的时候，马丁的心才微微一跳，连忙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上帝会保佑您的！” 苏克笑着问：“仅仅是如此吗？我以为，上帝对待他的忠实信徒，应该更慷慨一些。” “当然，我个人认为，您应该加入管理委员会，为闪金镇的建设发展出一份力气。”马丁微笑着说。 “非常感谢，不过，我个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苏克说。 “请说。” “我不知道上帝会不会接收有色人种的信仰，有些地方似乎是不行的，可您是上帝在闪金镇的代言人，如果您不反对，我很愿意像上帝献上我的信仰。哦，严格来说，是加入浸礼宗联会。”苏克缓缓的说。 “这样……”马丁有些为难的样子。 正如苏克所言，信仰也是有种族之分的， 而且他的意思，不仅仅是要成为上帝的信徒，并且想在浸礼宗联会里谋求一个职位。虽然没有明确的条例规定，可教会一向的做法，似乎都不太乐意接收有色人种。如果是黑人或者是黑奴，那根本不可能，其他有色人种，即便是美国公民也很困难。 见马丁为难，苏克敲了敲桌面，很直接的说：“那是因为大多数有色人种都混的很差，这些底层的家伙加入联会，非但无法为联会带来任何帮助，反而是一种负担。” 马丁被苏克的眼神盯的有点发毛，苦笑了一下：“虽然事实是这样，但您可以说的更委婉一些。” “那我就换一种委婉的说法。” 苏克满意的点点头，靠在椅背上，不疾不徐的说：“如果我能成为联会一员，哪怕是最底层的一员，我会支持你加入闪金镇管理委员会，同时，作为联会的成员，我理所应当大力支持浸礼宗，哦也就是你在闪金镇布道、发展信徒，如果有任何其他宗教机构来闪金镇布道，我会坚定的站在你这边边。我想，目前在闪金镇，我的支持，还是有一定作用的。” 马丁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炙热起来，在现在的闪金镇，苏克的话何止‘有一定的作用’，根本就是闪金镇的草头王。 虽然闪金镇遭受了重创，可只要金矿存在一天，闪金镇恢复元气是早晚的事，将来也必然会不断壮大，到时候，有苏克的支持和镇委员的身份，很容易就能发展一大批信徒，而作为这个地区的负责人，他在联会中的地位，也会相应提高。 说实话，新教在整个联邦的势力很大，但目前在德州并不是太受欢迎，虽然白人平民更喜欢比较宽松的新教，但很多大奴隶主和拉丁裔，还是倾向于教义更加严格的天主教。如果能够在政府力量相对薄弱的德州北部打开局面，毫无疑问，这将是对于联会的巨大贡献。 想到这里，马丁毫不犹豫的站起来，在胸口画了个十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定尽力为您争取到一个职位。当然，一定是最低的职位，比如会吏或者文书之类的，名义上协助我管理闪金镇宗教事宜。” “好的！愿上帝与你我同在！”苏克笑着站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马丁离开之后不久，又有人轻轻的敲门，这次来的是闪金镇管理委员会仅存的成员，牧场老板卡洛斯先生。 见到苏克之后，卡洛斯再也不敢说什么‘可惜没有女儿嫁给你’的俏皮话，老老实实的并着腿，坐在对面。 “卡洛斯先生，有个坏消息要通知你！”苏克把玩着转轮手枪，面无表情。和之前对待马丁牧师的客气态度，判若两人。 “啊？什么坏消息？！”卡洛斯手忍不住抖了抖，几滴咖啡溅出来，落在他手背上。 “你也看到了，打了两次仗，我搞了一大堆战利品，其中，光是马，就足足有三十多匹，加上我这次带来的，已经超过五十了。”苏克头也不抬的说。 卡洛斯咽了口口水，有些谄媚的笑着说：“您太神勇了！不过，这不算是坏消息吧？” “对于我来说，当然不是坏消息，可对于你就是了。”苏克啪的一下把转轮枪拍在桌面上，把卡洛斯吓得差点站起来。 “哦，不用怕。”苏克摆摆手，把枪插回腰上，又拿出一颗子弹在手里把玩，像个无赖似得说：“你看，这么多马，我肯定要开辟一个牧场来养马，说不定，还要做马匹生意。可闪金镇就那么大，有必要存在两家牧场吗？” 卡洛斯有些愣住了，从苏克的话里他听出了一些很不好的意思。 “恩？我问你话呢。”苏克翻起眼皮，脸色微微一沉。 卡洛斯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说：“哦哦，我听到了，那您的意思是？” “你的牧场，无论从规模，还是马匹质量来说，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当然，如果你愿意竞争，我也非常欢迎。”苏克随手把子弹塞进了准轮枪的弹仓里，哗啦一转弹仓，手一抖，啪的合上了弹仓。 听到苏克的话，卡洛斯只觉得整个人被雷击了似得，豁然跳起来，哀求着：“哦不，苏克先生，我怎么可能竞争得过您！仁慈的先生，请您放过我的小牧场吧，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牧场主，我的牧场绝对不会对您构成任何妨碍的，可怜的老卡洛斯一家都靠着这个小牧场吃饭呢，没有了小牧场，我该怎么活啊！” 苏克沉默不语，把上了子弹的枪放在两人间的桌面上，然后端起面前自己的那杯咖啡，淡淡的尝了一口。 “苏克先生，求求您了，就看在老卡洛斯曾经那么卖力的为您干活的份上吧，哦，都是我不好，我简直瞎了眼，当初竟然想占您的便宜，让您免费为我打工！” 卡洛斯一把年纪了，却像个女人似得，一边说一边就哭起来了，眼泪鼻涕一大把。 眼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苏克放下咖啡，低声喝道：“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匪徒，怎么会霸占你的牧场？！” 卡洛斯一下子愣住了，不解的问：“那……那您刚才说，我的牧场，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是啊，可我又不是霸占你的牧场！” 苏克忽然露出了一个堪称亲切的微笑：“我的意思是，既然我需要牧场，而你是经营牧场老手，那干脆，我就租用你的牧场，请你来照顾那些马好了！如果你愿意，也可以高价把牧场卖给我，我以后还是雇你来打理牧场，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牧场经理’！” 无论是苏克租用卡洛斯的牧场来照顾那些马，还是高价收购牧场再雇佣卡洛斯来管理牧场，这对于卡洛斯都是稳赚不赔的事情，比他独立经营一个只有十来匹老马的牧场划算的太多了，简直就是给他送钱！ 老卡洛斯瞬间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转折，整个人都有点发懵，直愣愣的望着苏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我没听错吧？”卡洛斯怔怔的说。 苏克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样吧，我干脆用一个你无法拒绝的价格，买下你的牧场好了。我的牧场经理，老卡洛斯，您可以回家休息啦，以后就等着大把赚钱就好了。哦，我建议你顺便考虑一下几天后的选举，我个人觉得你可以连任！” “我……”卡洛斯原本是个很聪明的人，刚才经历大悲大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就明白了苏克的意思，连忙说：“万分感谢您，先生。哦对了，我希望您能带领委员会！” “不用感谢我，我们一起感谢民主制度吧。”苏克笑了起来。 ~~~~~~~~~~~ PS：让我们一起投推荐票吧！ 第五十一章 选举 “慈爱的主，今天我们聚在这里，并不是为了逝去的朋友、邻居、家人而悲伤，而是为了将要进入您的国的灵魂而高兴； 虽然我们心中悲痛，但那是因为对我们对他们的想念与不舍； 慈爱的主，愿你与他们同在，他们是您虔诚的信徒，也是您的孩子； 他们一生都在您的看顾之下，在此我们感谢您，也希望您宽恕他们在人世所犯的罪，愿您让他的灵魂在您的国得以安息。 阿门！” 一场小小的葬礼在闪金镇外举行，在这次袭击中丧生的十余个闪金镇居民，被安葬在这片小小的墓地中，闪金镇还活着的人全部来参加了葬礼。 苏克也带着比尔、安德烈，还有几个发誓效忠的精锐枪手，一身深色装束，站在坟前。 当马丁牧师说完阿门之后，来的人依次将手中的菊花轻轻的放在墓地上，苏克走在最后，默默的将一束雏菊，放在老布朗的坟墓上。 望着一大片坟茔，苏克心中忽然冒出来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虽然眼前远远没有万骨，自己也尚未功成，但这句话用在此情此景，实在太贴切不过了。 在安排好矿场的抵抗方案之后，苏克就很清楚，如果马德拉之风来袭，必然要吃一个闷亏，只要他们的人数不是多的夸张，一时间绝对攻不下矿场。除非对方不计伤亡代价，拿人命硬填。 苏克跟着死去的老苏克生活了十年，这十年中，除了枪法之外，老苏克还教了苏克许多其他的东西，就包括匪帮的那一套行事作风。 所以，苏克太了解那些匪帮的头目的性格了，除非是古兹曼亲自带来，否则任何一个头目都舍不得用自己手下硬拼。 当然，这也是一场赌注，如果输了，自己就输了一切。如果赌赢了，马德拉之风攻不下矿场，八成会把怒火发泄在附近的闪金镇上。只是，用闪金镇的人当肉盾这一招，这是他之前没料到的。 但无论如何，其实在离开之前，苏克就已经料到，这次闪金镇有很大可能，会遭遇一场劫难。 既然无法避免这场劫难，那就让这场劫难，和在劫难中死去的人，成为他前进的基石好了！ 马丁牧师穿着一身洁白的牧师跑，挂着十字架，来到了众人之间，朗声开口： “谁能使我们与基督的爱隔绝呢？难道是患难吗？是困苦吗？是逼迫吗？是饥饿吗？是危险吗？是刀剑吗？然而，靠着爱我们的主，在这一切的事上已经得胜有余了，在主的荣光下，我们必将走过阴霾，重建我们的家园！现在，主的羔羊们，让我们一起，重新选举出闪金镇委员会，带领我们重建家园吧！” 如果是选州议员、州长，闪金镇中很多人没有选举权；但选镇委员，却是人人都有投票权的，闪金镇的两年一选，选举已经是他们生活中的常态，习惯于用选票，选出委员代表他们，管理小镇，保卫小镇，有什么纷争，也依靠管理委员会解决。 选举由上一届唯一活着的委员，卡洛斯主持。 第一步，是提出候选人名单。 “我提名苏克先生，他为闪金镇带来了财富，并且救了我们大家！”一个小男孩举手说。 “我也提议苏克先生，他是一位虔诚的信徒！”马丁牧师说。 “格蕾丝太太也是矿场的主人，我提议格蕾丝太太！”说话的是一个给格蕾丝太太写过情书的家伙，看着都快五十了。 “我提议马丁牧师！”比尔高声说。 “我提议比尔，他是闪金镇的老居民了，而且枪法也不错！” “老卡洛斯，他可精明着呢，有他在，镇子不会被骗！” “我提议汤姆，这小子人不错！” 甚至还有人提议新来的科比，这家伙来了之后，整天就在镇上闲逛，帮助修复酒馆，人缘很好，不过苏克估计，他忙着修复酒馆，目的还是为了能早日有个喝酒的地方，矿场营地内部禁制酗酒。 苏克也充分的发挥了民主给予他的权力，大声说：“我提议安德烈先生，他是科学家，工程师，对于将来闪金镇的重建，有不可替代的重要性！” …… 一番有些乱糟糟的提名后，开始投票，最后得票最多的五个人，分别是苏克、马丁牧师和安德烈，加上活着的牧场老板卡洛斯，矿场监工比尔，重新组成了五人小组。 按照惯例，委员会内部投票，要选出一个首席委员，相当于议长的角色。 安德烈、比尔都是苏克的人，马丁牧师需要苏克的捐助和支持，这三票是毫无疑问的，卡洛斯本就是个见风使舵的人，昨天被苏克水里火里调教了一番，也想都不想都把票投给了苏克。 “我……还需要投票吗？”苏克有点不确定的问。 “苏克先生，您已经是闪金镇第四任首席委员了。”马丁牧师用十字架轻轻的触碰了一下苏克的额头，“愿上帝保佑你！你可以发表就职讲话了！” “谢谢！还有就职讲话？”苏克一愣，没想到还这么正式。 可闪金镇剩下的居民，的确都在眼巴巴的望着他。 “这种时候大家需要一个精神领袖，您该说一些激励的话。您看，大家都在看着您呢。”马丁小声说。 苏克沉吟了片刻，向人群中的一个孩子招了招手。 这个孩子就是当日拉着苏克衣角，说长大了要成为神枪手，为他父亲报仇的小路易。 小路易走到苏克身边，苏克摸了摸他的脑袋，用一只手牵起他的小手，拉着他并排站在人群面前。 “闪金镇的居民们，我们遭遇了从所未有的灾难，暴力团伙残忍的杀害了我们的亲人，朋友，和最好的邻居，烧毁了我们的房屋，让我们陷入了无比的悲伤之中！ 然而，哀悼绝不是恐惧，悲痛也绝不是认输！我们曾经以为，善良和忍耐，可以换来暴徒的怜悯，但事实证明，面对毫无人性的暴徒，唯一的办法，就是拿起我们枪，送他们下地狱！ 也许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人死，会有人受伤，但为了我们的孩子，为了我们的妻子和母亲，我们不得不面对！ 许上帝会宽恕暴徒，但我不会！在此，我向所有失去亲人朋友的居民承诺，在我的任期之内，一定会向马德拉之风讨回今日的血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马德拉之风的成员！” “说的对，送那群该死的暴徒下地狱！” “拿起枪，保卫我们闪金镇，保卫矿场！” 显然，身处德克萨斯的闪金镇居民，并不缺乏勇气。这一点在之前的战斗中就能看出来，猝不及防被胡安偷袭之后，小镇上有十一个男人选择了用生命去战斗！ 只不过在这之前，他们的勇气在布雷斯塔错误的治理观念下，被压制住了，无法有效的汇集在一起，发挥出应有的战斗力。 苏克抬起左手，缓缓压下了人群的声音，语气放缓：“ 同时，我很清楚，你们的心中此时充满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未来的迷茫！ 一个人的品德，不在于他如何享受成功，而应该看他如何面对挫折。作为闪金镇的首席委员，我将带领大家渡过这场灾难，再此我宣布如下： 第一，这次袭击中，有一些像小路易这样的孩子，成为了孤儿，我会收养他们，为他们提供教育、医疗和生活保障，直到他们成年为止。格蕾丝夫人，这件事麻烦您了，请您办一个可以寄宿的小学校之类的； 第二，我会为闪金镇提供必要的武器，以及军事训练。科比先生是一名神枪手，也是军校毕业生，他在接下来的时间，会对闪金镇所有人进行必要的军事培训； 第三，在闪金镇重建阶段，我会捐出矿场中所有的铁矿收益，并且拿出一笔钱，向一切有需要的人，发放免息贷款！安德烈委员负责处理这些事，帮助大家重建家园！ 第四，我任命比尔先生，为闪金镇新一任治安官，为闪金镇提供武力保护！ 以上，就是我的就职宣言！” 说完，苏克把小路易抱在怀里，冲着阳光照射的方向，大声说：“愿上帝保佑闪金镇！保佑我们的孩子们！” “上帝保佑闪金镇！” “上帝保佑闪金镇！” “上帝保佑闪金镇！” 镇民的声音渐渐的汇集在一起，回响在墓地外的天空下。 ……………… PS：今天要去趟外地，晚上肯定赶不回来了，只有一章了，各位见谅！ 第五十二章 烈焰红唇 在苏克的示意下，布雷斯塔没有安葬在闪金镇墓葬区，而是放在矿场后面，和当初那个无名女尸并排埋在一起。 这是苏克给布雷斯塔最后的尊敬，在闪金镇不少人看来，苏克这是为了保护布雷斯塔的坟墓，免得被气愤的大伙给掘墓了，而在一些新加入的精锐枪手眼里，苏克这个老板，不仅枪法好，出手慷慨，而且很有人情味。 要办的事情太多，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太够，安排好扩建矿场营地，和新来的枪手居住、站岗事宜之后，苏克又召集闪金镇新的委员开了个会。 出于各种考虑，会上一致决定，借着这次机会干脆不修复闪金镇了，在距离矿场不远的河边，新建一个闪金镇。镇子和矿场距离近了，以后来矿上帮工方便，同时可以有效的相互呼应，极大的提高安全性。 至于原来的那些房子，也不用拆除。苏克这次去达拉斯出售黄金，金矿的消息想必很快就会传来，将来一定会有新移民来闪金镇寻找工作机会，那些房子正好租给这那新移民住。 开完会之后，苏克又召集了所有的黑奴。 经过前期一番各种教育，再加上这次大战，苏克是时候给出最好的条件，让这群黑奴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 有了十几个忠心的黑奴，将来就能影响到几十个，几百个甚至更多。 “在和马德拉之风的战斗中，你们表现的非常好，我很满意！大家辛苦了！” 邓肯和另外两个行刑人胸口挂着大红花，昂首挺胸站在一群黑人前排，站的笔直，听到‘大家辛苦了’这句话之后，三个行刑人带着剩下的九个黑奴，齐声大声口号：“为主人服务！” “很好！”苏克点点头：“忠勇的人，必须得到嘉奖！首先，每个人一次性奖励十朵小红花，两天假期，两美金；行刑队的人，每人五美金！我已经和镇上的人打过招呼，你们可以在汤姆杰瑞的陪同下，用这些钱，去镇上买你们想要的东西，但不许进白人的家！” 听到还有钱拿，黑奴们有些骚动起来，邓肯大吼一声：“安静，安静，听主人说完！” “除此之外，还有几条福利。” 苏克接着说：“第一，从今后，你们有法定休息日！男人一个月有两天，女人一个月有四天，但出矿区的话，需要批准。每个人具体哪天休息，由……恩，就由邓肯来安排好了。“ “主人您放心，我一定做好这件事！”邓肯胸膛挺得高高的。 其他的黑奴也面面相觑，在任何一个种植园里，黑奴都从来不曾拥有＇法定＇的休息时间。 种植园是农业经济，农忙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干活，但农闲的时候，奴隶还是比较轻松的。而矿场不存在节气的问题，只要矿场不塌，就有干不完的活。所以，有了法定休息时间，矿场并不吃亏，相反，等于把种植园的农闲时间给剥夺了。但对于奴隶来说，无异于多出一个固定的休假希望，挖矿的时候再苦再累，只要想想过几天就能放假了，也就有了盼头。 “第二，任何黑奴，只要在矿场干满一年，没有违法矿场纪律，以后每周都有一美金的奖励；干满三年，每周三美金。如果能干满十五年……” 苏克故意拖长了语气，却不朝下说。 仅仅是干活有固定的奖励这一项，就已经让黑人们欣喜若狂，尽管至少要干一年之后才有，可在其他奴隶主手下，干一辈子也没一美分。 奖金也非常丰厚，干满三年，能拿到的奖励，甚至已经超过了黑人自由民的普遍收入，接近底层的白人了、何况矿场的吃住都是免费的，严格说起来，只要干嘛一年，实际的收入就已经超过了黑人自由民。 那干满十五年，该是怎样动人心魄的奖励啊！ 直到把所有黑人的胃口吊足之后，苏克近乎吼叫出声：“干满十五年，我给他自由！” 自由！ 黑人愣了一下之后，彻底炸锅了！ 邓肯哐当一下跪下来，拼命的去吻苏克的马靴，另外几个黑人也有要冲上来吻苏克的迹象，幸亏比尔、科比及时拔出了枪，制止了这种疯狂的举动。 何止黑人激动，连在一边的几个白人都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苏克！ 要知道，这些黑奴的平均年龄还不到三十，十五年后，依旧是壮劳力，随便一个都价值数百美金。苏克这么做，就等于在十五年后放弃了几千上万的美金。 在场的人，只有苏克知道，其实根本不用十五年，甚至连五年都不用，南北战争就会打响，到时候政府会直接给予这些黑奴自由民的身份。他之所以给出十五年这个遥远的期限，更多的，其实是为了防止被德州其他奴隶主所仇视，如果说五年后给予自由，他立刻被会推到整个德州的对立面，十年的话，估计也要被口诛笔伐；但十五年，不会有人去考虑那么遥远之后的事情。 假期，是为了让黑奴身体得到休息，才能更卖力的劳动；之前的小红花，是激励措施；奖金，可以在短期内让黑人有个盼头；而所谓自由的空头支票，则长期把黑人套牢。 在加上不断开战的唱红歌、小组讨论活动之类的思想改造，苏克相信，这些黑人只要不是白痴，就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甚至会比任何人都要忠于自己，只有自己活的好好的，才能兑现这一切，他们才有获得自由的希望。 逃亡、杀害主人当然也能获得自由，但那种‘自由’是见不得光的，随时要面对政府和捕奴猎人的追杀，一辈子亡命躲藏。 “当然，也有惩罚的措施！” 苏克加重了语气，大声说：“如果有人发现另外的人，有工作时间偷懒、妄图逃跑、伤害他人，或者其它一切不轨企图，可以随时向举报，一旦查实，举报者将获得奖励。当然，比尔你记住了，只要他们能遵守这些规定，就不要随意鞭打他们，也不要克扣你们的伙食，还必须确保他们得到必须的生活用品和治疗！只要遵守这些规定，你甚至可以把他们当朋友来看。“ “好的头儿，邓肯，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比尔的朋友啦！”比尔用枪口朝邓肯一指。 “非常荣幸！”邓肯幸福的简直要死。 …… 好不容易忙完，苏克拖着疲惫的身体，就回到自己的木屋，想要休息休息。 刚进门，眼前就是一片鲜红的红，格洛丽亚像一只母豹子，一下子把苏克推到在床上，然后一脚踹上了门。 “你这个混蛋！让我回房间等你，自己却一直不出现！” 格洛丽亚的嘴唇红的要滴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酒味，苏克仰面八叉的躺在床上，望着她手里领着的空酒瓶，无奈笑道：“格洛丽亚姐姐，你喝了多少酒？” 格洛丽亚随手把瓶子丢到一边，合身压在苏克的身上，咬着嘴唇说：“你这种混蛋的话不能相信，我以后再也不会等你了！” “那你要怎么样？！”苏克问。 格洛丽亚一把撕开苏克的衬衫，修长的十指按在他的健壮的胸膛上，恶狠狠的说：“我决定，要掌握主动！” “来真的？”苏克眯着眼睛问。 “废话，这次你绝对逃不掉的！”格洛莉娅挑衅说。 “那就来吧!” 苏克猛地一翻身，压在格洛莉娅身上，低头堵住了她火红的唇瓣。 ********************* PS：先放倒一个再说……咦，我为什么要说‘先’呢…… 第五十三章 人民内部矛盾 鬼哭狼嚎声整整响了好几个小时，格洛莉娅的声音，一开始是狂吼大叫，充分的表现出墨西哥女人的热情奔放；但没多久，声音就上不去了，变得低沉婉转。 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屋子里传来格洛莉娅的求饶声，然后很快的就变成了嗓音沙哑的哀求。 然而，伟大的苏克先生似乎不准备放过她，格洛莉娅求饶无果，绝望之下开始骂人，可那骂人的话，怎么听着都让人觉得心里痒痒的。 到了最后半个小时，格洛莉娅连骂人都骂不动了，偶尔有几声哼哼唧唧的声音传出来，还有苏克先生的粗声喘息…… 天快黑的时候，房间大门终于打开了，苏克先生光着膀子，穿着条亚麻大裤衩，一手夹着雪茄，一手举着红酒，昂首挺胸的走出房间。 刚走出房间，苏克就是一愣！ 矿场新建的三个瞭望塔上的枪手，正直勾勾的盯着他，满脸的佩服神情；在矿场里巡逻的比尔他们，一个劲的朝他挤眉弄眼。奴隶们还好点，假装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不过那表情实在是正经过了头，一看就在演戏。 “看个屁看！滚滚滚，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扣下来！”苏克恶狠狠的一通群嘲。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们，房子隔音效果太差，很有必要去找点隔音材料，至少要把房间墙壁弄厚点，总不能每次搞这种事，都搞得天下皆知吧。 弄了点吃的送到房间里，格洛莉娅还躺在床上，毯子下露出肩膀和半个胸脯，红发披散在两侧，靠在床上，媚眼如丝的望着苏克。 “还要来？”苏克把餐盘放到床头，笑着问。 “别！别！饶了我吧，你这个混蛋！”格洛莉娅吓得朝床里面缩了缩，可两条腿使不上不力气，没能挪得动，见苏克没有接下来的动作，她才松了口气，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说：“我一直以为东方人都很弱的……” “谁告诉你的！……我一直还以为墨西哥娘们都很厉害呢。所以说，传闻都不可靠！” 苏克把餐盘放在格洛莉娅手里，格洛莉娅没有吃，而是对苏克说：“这些年我攒了几十块钱，老布朗以前对我还不错，他现在不在了，我想在新闪金镇，重新开一家酒馆，还是叫老布朗酒馆……恩，叫新布朗酒馆好了。” 苏克一愣，有时候文化的差异，还是让他感到一时间不太适应。东方的女人好像很少有在温存完之后，忽然说这种话题的。 “随便你。不过以后不许和那些酒鬼打情骂俏！”苏克无可无不可的说。 格洛莉娅大概误解苏克的意思，拿勺子狠狠的在苏克脑袋上敲了一下，怒道：“我以前当女招待，酒馆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成天板着脸？！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是妓//女！” “草，你再敢这么用力打我，信不信我弄死你！”苏克大怒，这娘们下手太狠了，头上顿时鼓了一个包，勺子都被打弯了。 看苏克站起来准备解皮带，格洛莉娅气势顿时弱了，色厉内荏的说：“来就来，老娘不怕你！” “懒得跟你计较！”苏克重新坐在床边，揉着脑袋，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以前怎么样都是你的私事，就算是你丈夫也无权干涉。可是你既然强//、奸了我，那以后就要对我负责！” 格洛丽亚胸膛一挺，故意挑衅说：“那要是有男人主动占我便宜呢？” 苏克咧嘴狞笑：“那老子一枪崩了他。我倒要看看，是德克萨斯不要命的男人多，还是我的子弹多！” 虽然说得挺狠，可话还是比较甜蜜的，格洛莉娅哼哼了两声：“好吧，老娘会对你负责的！小弟弟！” “真找死啊！”苏克咬牙切齿的扑了上去。 于是整个矿场里又开始回想起惨叫声…… …… 在离着矿场不远的小河边，已经建起了不少还带着原木清香的新房子，在其中有一间带院子的大屋子外，小路易和两个孩子正在院子里玩耍，格蕾丝太太为他们准备好午餐之后，拉着小格蕾丝来到了二楼的房间里。 格蕾丝夫人关上了门，认真的说：“小格蕾丝，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了，现在再不说，也许就来不及了。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什么事？”格蕾丝从窗口望着不远处的新布朗酒馆，心不在焉的说。 “别看了！”格蕾丝夫人一把把小格蕾丝的脸转了过来，神情少见的严肃，以至于小格蕾丝都愣住了。 “我问你，你喜欢苏克先生，是不是！”格蕾丝夫人问。 “现在还说这个干吗！你没看见嘛，他都和那个红头发女人搞到一起去了，还叫的那么大声，真不要脸！”格蕾丝说着说着就来气，狠狠的一跺脚。 格蕾丝夫人也很恼火，昨晚她去矿场，想和苏克谈谈，结果刚靠近矿场大门，就听到了格洛莉娅的鬼哭狼嚎。 作为一个过来人，她太熟悉那是什么声音了，也非常清楚，一个女人只有在遭受了无比猛烈的‘冲击’之后，才能发出那种程度的声音……反正之前她以前就没这么叫过。 “至少说明他身体很不错……哦上帝啊，我在说什么呢！小格蕾丝，我记得以前苏克先生和格洛莉娅小姐并没有什么，听说那天是格洛莉娅喝多了酒，把苏克堵在房间里的，一个人男人当然经受不住这样的勾引！” “什么，你要我像那个红头发一样？”小格蕾丝哼哼说：“我可做不到，反过来他堵我还差不多……哦上帝，我在胡说什么，他堵我也不行……” 格蕾丝夫人平时表现的很柔弱，而小格蕾丝则很强势，但真正遇到了重大事情，似乎就反过来了。格蕾丝夫人按住有些失措的小格蕾丝肩膀，认真的说：“你要知道，他们还没有结婚！小格蕾丝，你比格洛莉娅要年轻，要漂亮，还有矿场百物之五十的股权，这都是是天然的优势。所以，你一定要主动一些，至少要让苏克先生感觉到你喜欢他，这样，他才会有所考虑！” “百分之五十的股权，那可是我们两共同占有的，难道您也要有所表示？”小格蕾丝随口嘀咕说。 “啊？”格蕾丝夫人就是一愣，自言自语说：“这……似乎就不必了吧！” 小格蕾丝噘着嘴嘀咕说：“苏克说过一句话，叫什么‘人民内部矛盾’。安妮，反正你也不是我的亲妈妈，法律上我们是没有关系的。就算你也喜欢苏克，那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总比把苏克让给格洛莉娅强！” 这种话让格蕾丝夫人觉得有些莫名的心烦，说起和苏克之间的关系，格蕾丝夫人不能说自己不动心，可她看着小格蕾丝长大，照顾了她十年，就算不是真正的母女，也是小格蕾丝的大姐姐和监护人，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去和小格蕾丝争。 格蕾丝夫人深深的吸了口气，把那些有没得念头从脑海中排出出去，握住小格蕾丝的手，语气柔和但很坚定的说：“小格蕾丝，你必须明白，有时候我们可以靠着等待、忍耐，最终获得幸福。但更多的时候，应该去努力争取，就算是失败了，你至少不会后悔。不是吗？” 第五十四章 各有盘算 经过小半月的忙忙碌碌，矿场重新开工，新闪金镇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大多数老闪金镇的人已经搬了过来，陆陆续续的还来了几家新移民，暂时住在旧闪金镇里，在帮工之余，主动找苏克‘免息借贷’，也准备在河边的新闪金镇盖房子。 现在闪金镇的管理委员会，说白了就是苏克用来管理闪金镇的一个工具，苏克给委员会下了一个任务，要在闪金镇建立起一支‘民兵’队伍，不用太能打，但要确保如果再次有匪帮来袭，镇子上可以在最短时间里，组织起一支防御力量，而不是像上次那样一盘散沙。男女老幼都必须接受最基本的军事训练，简称‘军训’。 苏克是目的，是把闪金镇变成像瑞士那种全民皆兵的模式。 每周二、周六两天，科比都会带着一群新、老闪金镇的人训练。上次缴获了一大堆前膛枪，那玩意苏克看不上眼，干脆就免费发给闪金镇，作为闪金镇民兵的第一批武装。 科比的枪法很不错，比比尔还要强点，但是比尔更类似那种猛打敢冲的‘勇将’，而科比是正规的军事院校挪利友大学毕业的，搞军事训练很有一套。 其实，说‘毕业’并不合适，科比和他的老朋友华尔，都是被挪利友大学开除的肄业生……不得不承认，现在美国国力虽然还在世界一流和二流之间，但教育绝对是世界一流的。就说这两个调皮捣蛋被军校开除的家伙吧，一个用几年时间，白手起家在清国组建了一支强军，混成二品官，另一个平时嘴花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军训搞得有模有样，根本不用苏克操心。 按照这种进展，再过上两三个月，就算马德拉之风大举来袭，镇上的人也完全可以派上用场了。 如果是上次那种三四十人规模的战斗，苏克甚至有信心带着镇民和手下的枪手，在野战中歼灭对方！ 说起枪手，前几天有个精锐枪手来找过他，询问何时进入血浸之地作战。 当日勃勒杨之所以提供人手，目的就是让苏克进攻，希望他在血浸之地闹出点大动静。当时，苏克也认为有必要解决血浸之地的问题，所以两人才一拍即合。 但绝不是现在。 虽然打了一场胜仗，苏克并没有天真的以为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就可以在血浸之地里横行无阻了，离开了矿场坚固防御工事的保护，和闪金镇的群众基础，带着十几个人深入血浸之地，和找死没什么大区别。 这一场胜仗之后，自己已经由被动转为全方面的主动。马德拉之风连续损失四十个人，是一个承重的打击，短时间内应该无力大规模来袭；而自己对勃勒杨，暂时也有了交代，一场大胜向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所以，现在要做的，是趁着这个大好时机，稳固闪金镇局势，发展自己手头的力量，而不是贸然出击。 勃勒杨越是催自己去血浸之地，就说明之前自己的猜测是很可能是正确的。他越急，才越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想让老子去血浸之地卖命，仅仅给这十几个人是远远不够的。 再说了，这十几个人，其中有几个还指不定是谁的人呢。 苏克站在岗楼上，远远的看了一眼一个正在站岗的精锐枪手。这个枪手没有发誓效忠，前几天就是他主动找到自己，询问何时去血浸之地的，得到自己的答复之后，这家伙还偷偷摸摸的寄了一封信出去。 “吃着老子的饭，拿着老子的钱，暗中给勃勒杨通风报信，似乎不太合适吧。”苏克心中冷笑，不是说这些枪手不能联系勃勒杨，而是在联系之前，应该先征求自己的允许。 “头儿，要不要找个机会……”比尔在一边，做出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苏克摇摇头，笑道：“没这个必要，在短时间内，他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再说了，你看他每天干活多认真，比你卖力多了，哈哈！就让他充当我和勃勒杨先生之间的免费信使吧，暗中留意就行。” …… 达拉斯城，河边木屋。 勃勒杨把一封信交给老管家，老费雷德看完之后，皱眉说：“看来他并不急于出击，要不然我亲自去催促一下他？” “如果他拒绝呢？”勃勒杨摊开手，问：“你有把握说服他嘛？其实从战略的角度来说，他不急于出击是对的。” “那要不要给他一点压力，收回几个枪手，恩，那样的话违约金代价太大了，而且大多数枪手已经宣誓效忠，未必会回来。或者断绝他在达拉斯的黄金销售渠道？阻止更多的移民去闪金镇？断掉他的武器供应也是不错的选择……” 弗雷德随口就说出好几种方案，随便哪一种，都可以有效的控制住苏克和闪金镇。 “老费雷德，好了。”勃勒杨笑了起来，挥挥手打断了老管家的话：“看来你很清楚，闪金镇和苏克暂时都离不开我的支持，尤其是在得罪了马德拉之风之后，他就必须找一个有力的靠山，让他的金子可以源源不断的变成钱，钱变成人手和武装，才能在血浸之地的边缘站得住脚。那我们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他现在好像不太听话。”老管家说。 “老弗雷德，你的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站的也应该更高！你要记住，我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是不断的吸纳能为我利益服务的人，只要是有利用价值的人，都应该发展成朋友，而不是无端的竖立敌人。根据我对苏克的了解，压制他未必管用，很可能还会让他对我们产生不满情绪，虽然达拉斯是他最好的选择，但不代表他不能找其他势力。 再说了，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小伙子干的都不错，两次战斗，轻松干掉马德拉之风四十个人，已经证明了他的实力。如果说他是一把犀利的火枪，我们要做的就是充当握着火枪的手和弹药库，让火枪打我们的敌人，而不是走火打到自己。” 老弗雷德问：“可是，很快就要选举了，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必须尽快在血浸之地闹出点动静来。” “说的对！”勃勒杨站起来，“所以我会亲自去闪金镇和他谈一谈，我和他在根本利益上没有冲突，只不过在行动细节上，暂时没有达成一致，我会说服他尽快出击的。同时也可以顺便看看那个新闪金镇是个什么样子，值不值得投资。上次他出售了多少钱的黄金来着？” “一共478.4盎司，4066.4美金。”老管家想都没想就报出了准确数字。 “好的，准备五千美金，我下午就出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达拉斯如果有什么事，你负责处理一下，最多四天后我就会回来。” 第五十五章 小格蕾丝的办法 种满了鲜花的小院子里，四个孩子坐成一排，昂着小脑袋目不转睛的望着黑板，其中一个金发小女孩忽然站起来，小声说，“格蕾丝姐姐，这个单词您好像写错了呢……” 苏克当上首席委员之后，在新闪金镇建的第一所建筑，就是这个带院子的小二层寄宿学校。由矿场拨款，格蕾丝母女负责，收养闪金镇的孤儿，并为他们提供最基础的教育，当然，闪金镇其他的孩子或者不认识字的大人也能来免费听课。 这年头女人没有工作的权力，不过教教小孩识字还是没问题的，小格蕾丝就担任了这里的老师。 听到小女孩的话，格蕾丝才回过神来，“哦哦，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大家继续写字。” 格蕾丝小姐最近常常走神，那天和格蕾丝太太的谈话内容，时不时的就从脑子里冒出来。 扪心自问，格蕾丝小姐不得不承认，她对于苏克是有好感的，也许还不至于到达‘爱情’，但至少也是‘喜欢’。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苏克的。 也许是从苏克那天骑着马出现在大荒原上，谈笑间击毙了刀疤匪帮救下她们时候；也许是在她们最孤立无助的时候，苏克挺身而出，带着几个从没杀过人的枪手，帮她们夺回矿场主持公道的时候；也许是在苏克勇敢的两次剿灭不可一世的马德拉之风的恶棍的时候…… 每当回想起苏克一本正经的诓骗那些黑奴的样子，格蕾丝都忍不住想笑，这家伙实在太坏了！而那天在阳光下，苏克抱着成为孤儿的小路易，满怀深情的发表就职演说的时候，格蕾丝却又感动的想要流泪…… 于是就在这一点一滴的接触中，这个有着阳光笑容的东方牛仔，不知不觉走进了格蕾丝小姐的内心。 不过格蕾丝小姐可不是格洛丽亚那种疯女人，从小接受过正统教育，在上流社会中长大的她，非常好的保持着一个淑女的‘矜持’。在她看来，反正小镇就这么点大，年龄合适的男女只有她和苏克两个人，时间久了，这份感情自然而然就会产生结果的。 何况，小格蕾丝对于自己的相貌和身材，也有绝对的自信！ 格洛丽亚经常表现出对苏克的热情，格蕾丝并没太当一回事，因为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她都明显要比格洛丽亚更加优秀，何况自己手头还有矿场50%的股份，只要不是瞎子就知道该怎么选择。 偏偏让她没有料到的是，格洛丽亚居然一夜之间就爬上了苏克的床，堂而皇之的成了苏克的情人！ 得知这件事后，小格蕾丝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气苏克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 毕竟苏克是一个单身年轻男人，而且还很优秀，和她之间即没有发生过什么超过友谊的关系，也没有任何的誓言约定，有权利和任何女人上床。 何况格洛丽亚还那么骚，根本不是正常男人能抵抗住的，从这个角度来说，小格蕾丝甚至觉得苏克能坚持到现在才被格洛丽亚得手，已经算很不错了，不愧是自己看上的男人…… 她的第一反应是紧张，就好像一件心爱的玩具或者衣服，忽然间被人抢走。当然，用衣服、玩具来形容苏克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或许不太合适。 总之，在她之前看来，苏克一定是属于自己的，可以慢慢来。就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先发展一段朦胧的情感酝酿，然后在某个很浪漫的情况下，两人同时迸发出爱的火焰。 比如一次郊游远足，半路遇到大雨寄宿在猎人小屋，在幽暗的火光中，两人单独相处，自己的衣服被淋湿了，然后苏克再也压抑不住，紧紧的搂住自己；或者自己被一群坏人绑架，苏克单枪匹马闯入敌巢，杀掉所有恶棍，然后拥抱自己入怀…… 这才是小格蕾丝想要的爱情，可万万没想到，格洛丽亚蛮不讲理的跳过了所有的过程，仅仅用了一瓶酒，就搞定了苏克。 “还好，还好，仅仅是情人而已，一切都还来得及……”小格蕾丝深深的吸了口气，“安妮说的对，我必须要主动一些了，这是个讲究效率的年代！” 可是怎么主动呢？冲上去告诉苏克，自己喜欢他？哦不不，完全说不出这种话啊！就算说出来，苏克那个坏蛋肯定也会哈哈一笑，说什么格蕾丝你不要乱开玩笑之类的吧。 要不然就学学格洛丽亚？格蕾丝的目光落在一瓶威士忌上。 事实证明，格洛丽亚的方法还是很有效的……当然，不能让苏克这么轻易就占了便宜。 如果大家都喝醉了，并且睡在了一起，即便没有发生什么，醒来之后，关系也会有极大的进展吧？小说里不都是这么描写的嘛？ 借着喝醉酒，还可以说很多平时不敢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对，就这么办！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想到这里，小格蕾丝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完美解决这件事的办法，多日来的郁闷一扫而空，抱起桌上的那瓶威士忌离开了寄宿学校，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向矿场，就像是一个要上战场的战士！ …… “训练的时候全部用实弹，不用担心弹药消耗，那东西不值几个钱，一美金能卖上百颗！真打起来，小规模的战斗力，也就只有开几枪的机会，枪法不好，丢掉的就是自己的小命！这种钱是能保命的，不必节省，子弹不够的话，去阿比林，去达拉斯买！矿场掏钱！” 最近军训中弹药消耗很大，从马德拉之风缴获来的上千发弹药早就用光了，连之前五金店里剩下的子弹也快要不够用了，科比就来向苏克请示，是不是减少实弹训练。 “如您所愿，我就安排人去采购。”科比耸耸肩，笑嘻嘻的说：“所以说，出来游历，一定要跟着一个有钱的老板！” 正说这话，大门被人从外面重重的推开了，格蕾丝抱着一瓶酒冲进了房间。看见科比也在这里，格蕾丝就是一愣，板着脸对科比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要和苏克说。” 科比吹了声口哨转身走出房间，苏克有点奇怪的望着格蕾丝，这小丫头平时都是笑嘻嘻的，今天神情却很严肃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苏克问。 格蕾丝嘴角抽动了两下，来之前她其实已经计划好一切，比如如何表现自己的温柔一面，如何在喝酒的时候，假装喝多了，不经意说出几句心里话，或者露出女人的柔媚一面去吸引苏克…… 可事到临头，就只剩下紧张了。 “格蕾丝，到底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学生调皮，惹你生气了？” “没事！喝酒！”格蕾丝恶狠狠的把酒瓶朝桌上一顿。 第五十六章 被绑架了？ 苏克给搞的莫名其妙，喝酒就喝酒吧，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干嘛？ 随手从架子上拿了两只杯子放到桌上，又拽过来两个靠椅，一个放在格蕾丝后面，自己坐在对面，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来几个菜什么的？” 其实细想起来，小格蕾丝为什么‘苦大仇深’，苏克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谱的。 自从那晚之后，这些天和格洛丽亚腻歪的频率比较高，搞得矿场里经常鬼哭狼嚎的，整个闪金镇人人皆知，格蕾丝母女已经有段时间没给过好脸了。 格蕾丝夫人相对成熟，虽然没说什么，可每次见面，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小格蕾丝肚子里藏不住事，有点不愉快全部表现在小脸上，每次看到，都冷冰冰的仰着小脸，有时候还会忽然发出意义不明的‘哼’。 格蕾丝母女也许觉得委屈，可苏克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穿越过来憋了十年出头，现在又是一具非常年轻有活力的身体，没条件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在有条件，怎么可能像苦行僧似得硬憋着？要知道，这可是德克萨斯北部，说不定哪天就在枪战里把小命给丢了，完全没必要装大尾巴狼，冒充圣人。 再说了，格洛丽亚也的确很够味道，墨西哥女人的热情名不虚传，格洛丽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疯起来简直要人命，身材高挑丰满不说，柔韧性也好的夸张，各种姿势全无敌…… 至于叫声太大……这个问题就没办法了，能力强总不是我的错吧！不过整天叫唤，影响终于不太好，矿场里还有很多单身汉呢。苏克已经贴出告示了，高价悬赏能隔音的材料。 格蕾丝没搭理苏克上菜的建议，西方人喝酒一般也不用小菜什么的，咬牙切齿的拔出瓶塞，咕咚咕咚倒了两杯酒，自己拿起一杯，递给苏克一杯：“喝！” 说完，干脆利落的一仰脖子，喉咙耸动了几下，小半杯酒就消失在她的小嘴里。 “你慢点，这可不是啤酒……”苏克还准备劝两句，小格蕾丝的脸蛋上已经浮现出两朵红云，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酒杯，一副：我都喝了，你怎么还不喝的表情。 “我喝我喝……”苏克也一仰脖子干了，然后把杯子反过来晃了晃，说：“这下行了吧？你到底要说什么啊。” 格蕾丝半杯烈酒下肚，神情比之前柔和了不少，眼睛里也水汪汪的，看上去就像一只嫩嫩的大桃子，她犹豫了一下，又倒了一杯酒，说：“再喝一杯！” “你不会是个女酒鬼吧？” “你喝不喝？”格蕾丝瞪着有点发红的眼睛问。 “喝喝喝……”苏克耸耸肩，这次他先干了，格蕾丝皱着小鼻子哼哼说：“这还差不多……”说完，也一口气干完。 你来我往几轮，一瓶威士忌被只剩下一半，苏克解开衬衫的领口靠在椅背上，格蕾丝已经有点坐不住了，靠在椅背上，时不时的朝下滑一截，眼神也变得朦朦胧胧的。 “你肯定有事，现在酒也喝了，可以说了吧。”苏克问。 “嘿嘿……嘻嘻……我是有个秘密要告诉你……”小格蕾丝痴痴的笑着，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抓酒瓶。大概是喝多了头晕，连续抓了两次都抓个空，她干脆朝后面椅子上一靠，醉眼惺忪的说：“你，你再倒两杯，喝完了，我就告诉你……” “我不喝了，你也别喝了。”苏克打了个酒嗝，站起来走到格蕾丝身边，把她搀扶起来，说：“你去沙发上休息一会吧，我也回卧室睡一会。” 格蕾丝听到‘卧室’什么的，模模糊糊的就觉得离着目标更近了，半边身子像睡袋熊一样挂在苏克肩膀是上，哼哼说：“我不睡沙发，我也要去卧室睡，你扶我上去……” 苏克也喝的了不少，没想太多，扶着格蕾丝就上了二楼卧室，把她打了个横，抱到软绵绵的大床上。刚要站起来走，格蕾丝手臂就勾了上来。 “你也睡在这里，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小格蕾丝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念念不忘自己的‘计划’，手臂拽着着苏克的脖子不让走。 苏克挣了两下，没挣脱，干脆就在格蕾丝身边躺了下来，随口说：“好了，有什么秘密？” “秘密啊……嘿嘿，秘密就是……”格蕾丝呓语一般说。 “是什么？”往软绵绵的大床上一靠，苏克就觉得有点眼皮发重，转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好，含含糊糊的问。 “秘密就是……秘密……” “什么……” “就是……” 苏克只觉得格蕾丝的声音越来越小，自己也是困意上涌，头晕乎乎的，忍不住的睡了过去。格蕾丝更是提前一步，已经迷迷糊糊的进入了梦乡。 还没睡一会，苏克隐隐约约就听到楼下房间里传来脚步声。他是枪手，现在又是担负着整个矿场甚至整个小镇的安危，警惕性之高远超常人，听到声音一下子就惊醒了，猛地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按住了腰上的转轮枪。 “头儿，头儿，你在不在？发生大事了！”楼下传来比尔的声音。 “我在楼下，现在下来！”苏克揉揉还有点发晕的脑袋，冲楼下小声的说了一句。 小格蕾丝在床上睡的很香，小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鼻子里发出很轻微的呼吸声，苏克笑了笑，扯过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走出房间，关上了房门，蹬蹬蹬走到一楼。 “怎么回事？” 比尔带着个不认识的小个子等在一楼客厅里，那个小个子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还挂着血污，看样子好像被人狠狠揍了一顿似得。 “您是苏克先生嘛？我是贝克化学工业品公司的车夫，您还记得在我们这里订购的一批提纯黄金的设备和化学品嘛？”小个子连忙说。 “是啊，怎么了？”苏克看车夫的样子，就知道不太妙。 小个子飞快的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他负责押送这批原料和设备来闪金镇，走到距离闪金镇几十英里的地方，遇到了劫匪，所有的货都被劫匪抢了。 这种事本来苏克是可以不管的，只要货没到自己手上，安全问题就该由发货公司负责，丢了货是他们负责找回或者赔偿。 可问题是，随着这批货一起被掳走的，还有一个人：连珠抢的发明者斯宾塞！ 上次苏克请勃勒杨帮忙找这个人，勃勒杨利用关系，很快就找到了，并且把苏克的话转达给他，斯宾塞毫不犹豫的就来到了达拉斯，正好跟着这趟送设备的马车一起来闪金镇。 结果路上遇到劫匪，斯宾塞无奈之下只能报出了苏克的名字，劫匪派这个车夫来报信，让苏克拿五百块钱去赎人赎货。 听完之后，苏克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有点哭笑不得。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和血浸之地作对的人，对手都是马德拉之风这样的大团伙，没想到区区几个人的匪帮，也敢来打劫自己？ 这年头的信息传递实在太慢了，尽管在矿场把马德拉之风打的屁滚尿流，可仅限于参战的双方知道，估计德克萨斯北部大量游荡在荒原上的劫匪们，短时间内还没听说这件事。 看来很有必要亲自上门，给这群劫匪上一课，让他们明白明白什么事是不能做的，什么人是不该惹的。 “叫科比选三个精锐枪手，跟我走一趟！比尔你在矿场，做好的防御工作，免得被人称火打劫。” 第五十七章 红巾兄弟会 小格蕾丝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和苏克喝完酒之后，苏克就像小说里的绅士那样，把她搂在怀里，却没有做出任何其他的不轨动作，就这么甜蜜相拥过了一夜。第二天醒来之后，两个年轻人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都羞红了脸，最后还是苏克先生鼓足了勇气，很有男人味的像她保证：格蕾丝小姐，我会对你负责的…… “其实，我并不介意的……”格蕾丝小姐羞红了脸，低着头像蚊子一样哼哼说。 “格蕾丝小姐，格蕾丝小姐……”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格蕾丝下意识说了一句：“我不介意的……”然后缓缓的睁开惺忪睡眼。 然后，索尼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啊！”格蕾丝吓得尖叫一声，一把抓住床上的毯子护住胸口，有些惊恐的盯着索尼克。 “你怎么了？格蕾丝小姐？”索尼克也被格蕾丝吓了一跳，挠着头一脸不解问。 格蕾丝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这才松了口气，可苏克却不知去向。 “苏克呢！” “老板他走了好几个钟头了，带着人出去办事。”索尼克说。 “什么？这个混蛋，居然这么不负责任？！”格蕾丝大怒，要是苏克不在，她的计划可就全盘落空了。该死的，喝了这么多酒，头也开始疼了。 “负责任？恩？”索尼克虽然还没有成年，可该懂的事他都懂，忍不住的多看了格蕾丝小姐几眼，心里一阵感慨，苏克老板果然厉害，这才几天时间，居然又把格蕾丝小姐搞上了床！ 见索尼克笑的怪怪的，格蕾丝眼睛一瞪：“那你在这里干嘛？” “哦，格蕾丝太太叫你回家吃饭。” …… 在闪金镇南部的荒原上，苏克正带着一支小队伍纵马狂奔。 对于苏克来说，提纯黄金的设备和化学原料并不重要，丢了大不了再买。斯宾塞这个人却很重要，可以说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能派上大用场。 苏克是二十世纪的正规军校毕业的，对现代枪械的了解程度，要远超过十九世纪的枪。虽然知道连珠抢、双动转轮甚至像加特林这样大杀器的大致原理，但不代表他就可以造出来，更不可能凭空变一个武器工厂出来。 斯宾塞是连珠抢的发明者，同时是一名优秀的枪械技师，对于这个时代的枪械有着深入研究，同时创立了一个枪械公司。从斯宾塞的经历来看，这家伙搞研究在行，做生意并不拿手，即便在内战中拿下了美国政府的大订单，最后还是把公司做倒毙了。 说实话，就算有一个武器工厂，苏克也懒得亲自去管理。他这种人，喜欢的是枪战床战的痛快淋漓，玩弄权术的成就感，至于管理工厂生产这种枯燥乏味的活，还是找专业人士来做比较好。 美金到处都是，但人才却不多。斯宾塞这样的人，正是苏克需要的最佳合作伙伴。 绑架斯宾塞的是一伙叫做‘红巾兄弟会’的土匪，和当初的道尔顿一样，红巾兄弟会虽然不如血浸之地的武装团伙，但也是德克萨斯北部荒原赫赫有名的匪帮，常年在距离闪金镇以南五十多英里，一个叫做‘红石山谷’的地区活动，斯宾塞他们就是在红石山谷附近被打劫的。 当初吉姆兄弟来勃勒杨旅馆应征的时候，还提到过红巾兄弟会。 很快的，前方就出现一座横亘在大地上的小山脉，整座山远远望去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德克萨斯北部铜铁储量丰富，几乎随处可见这种含有铁元素土质泛红的荒山。 比尔当上治安官之后，去阿比林向执法官报了个道，并且更新了一下德州北部地区的劫匪资料，其中也有红巾兄弟会的相关资料。 治安官和执法官不是一回事，前者是地方上自己选出来的，维护当地治安，向当地居民负责；而执法官则是政府任命，隶属联邦法庭，管辖一个大区域，向政府司法系统负责。 不过执法官的主要职责，是抓捕罪犯、匪帮。像德州北部这种地方，一个执法官配几个助手，要管理一个县，或者方圆几百英里的地面，根本力不从心。久而久之，执法官其实就变成了一个办公室部门，专门负责开悬赏，提供各种信息，还有发赏金。当然如果有匪徒主动送上门，执法官也不介意赚一笔。 根据现有的信息显示，红巾兄弟会也就七八个人，数量上和道尔顿差不多，也没什么大背景，不过他们不像道尔顿只知道单干，手段也相对温和，甚至对外宣称，只要是德州的劫匪，就都是他们的兄弟，因此经常和其他劫匪做生意，和不少匪帮的关系都还不错。 按照他们一贯的行事手段，苏克如果不来赎人的话，他们也不会杀害斯宾塞，而是把他卖给其他有奴隶生意的匪帮。 “这么有头脑，做劫匪实在可惜了。不如去做鬼好了。” 苏克轻轻一提缰绳，勒马停在红石山谷的一个入口处。眼前是一条能容纳两三骑并行的峡谷，科比扛着一把卡宾枪，指指峡谷，问：“老板，现在该怎么做？这山可不算小，谁知道他们藏在哪个老鼠洞里？这个峡谷两边也是埋伏人的好地方，要不然先派个人去探探路？” 苏克回头看了看一个精锐枪手，淡淡笑着问：“罗本先生？” 这次带来的三个精锐枪手，另外两个都是发过誓言效忠的，只有这个罗本只签了服务合同，前段时间，就是他主动来询问苏克什么时候去血浸之地，并且暗中给勃勒杨通风报信。 被苏克点到名字，罗本朝狭长的崖谷看了一眼，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硬着头皮说：“老板你说的算，我一定服从命令，如果让我去探路的话，我愿意……” “罗本先生，你误会了，我不是让你去探路，我们还有人质在对方手里呢，现在可不是开火的好时机。” 说完，指了指不远处，峡谷入口，一间看起来已经荒废的木屋，“罗本先生，看见木屋上的风铃了嘛？冲它开一枪！” 按照老苏克教过他的‘匪帮常识’，木屋里八成有红巾兄弟会的人或者外围人，有人来做生意的话，酒馆里的人就会通知红巾兄弟会，如果是真正路过的客商在里面歇脚，就顺便打个劫什么的。 听来报信的车夫说，斯宾塞他们就是在这个酒馆中招被劫的，车队得而两个护卫中枪被杀，斯宾塞先生很冷静，当场就举手投降，飞快的向劫匪说明了自己是有价值的，这才保了一条命。 罗本举起枪，瞄准了几秒钟，扣动了扳机，子弹正中木屋屋檐下挂着的大风铃，发出一声巨响，把破旧的风铃都给打碎了。 “该死的，谁干的！”木屋里响起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 第五十八章 账目一定要清楚 没多久，木屋大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一个满头灰白乱发的老头，穿着一条脏兮兮的背带裤，露出乱糟糟的胸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酒气。 老头出来之后，翻着灰白的眼珠子远远的望了苏克他们一眼，双方距离不算远，能看见这个老头有一只眼是瞎的，只剩下死灰的眼珠。 苏克、科比，外加三个精锐枪手，一共五个人，骑着马背着卡宾枪，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这股力量虽然未必可以和整个兄弟会抗衡，但要干掉一个残废老头子简直比碾死蚂蚁还简单，可独眼老头却大咧咧的指着苏克他们的马队，问：“刚才是哪个杂种开枪打碎了老子的风铃？” 罗本脸色微微一沉，“老家伙，你骂谁杂种！” 独眼龙手里也没枪，但却底气十足的大声说：“看来就是你这个杂种开的枪了！要么赔钱，要么留下你的小命！” 罗本可不是普通的农夫，在达拉斯都是赫赫有名的枪手，当年做赏金猎人的时候，没少杀劫匪，手一抖就举起卡宾枪，瞄准了独眼龙，冷冰冰的说：“老东西，再让我听到杂种这个词，我保证……” 独眼龙就像不知道死怎么写似得，冲着罗本的枪口大吼：“保证你妈的臭穴！狗杂种，你敢开枪吗？来吧，打死我吧，开枪打烂我的胸膛！杂种！” 罗本脸刷的一下气的通红，抬手就要开枪。苏克一抬手，微微按住了罗本的枪口，冲他摇摇头，然后大声对独眼龙说：“我们是来赎人的。” 独眼龙老头斜着眼，目光落在苏克的身上，讥笑说：“哦，一个黄皮小杂种，你是他们的头吧？赎人的事情等会再说，你们这群杂种打碎了我的风铃，先赔钱！” “可以，赔多少钱呢？”苏克还是笑呵呵的问。 看苏克年纪不大，又似乎比较好说话的样子，独眼龙用剩下的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苏克打量了一阵，然后狂笑起来：“哈哈，可爱的黄皮小杂种，原本赔我二十美元就可以了。不过你的手下居然敢用枪对着我，那价钱就不一样了，让****烂你的后门，就像那只烂风铃一样，这件事就算了！怎么样，跟我进房间，保证你爽！” 听独眼龙这么说话，剩下几个精锐枪手都不动声色的卸下了背在肩膀上的枪，枪口斜斜指向地面，面无表情的望着独眼龙老头，只等苏克下令，就把这个老东西打成筛子！ “老板，这家伙是不是疯了？”科比一脸茫然的问苏克。 像独眼龙这这种人，一般都是原匪帮成员，受了重伤之后‘退居二线’，负责处理一些外围的事情，比如独眼龙常年守在这个小木屋里，要么就是和其他劫匪打交道，或者暗害过路的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有点变态。这种人在匪帮里有着辉煌的过去，资格老，经验丰富，但由于退休后过的并不如意，所以脾气一般都很差，可以说是匪帮里最不可理喻的人。 但好在，只要不是真正的疯子，都知道美金的可爱，小命的重要。 “老头，别他//妈的犯傻了。赔你五十，然后叫红巾兄弟会的人出来，或者我现在打爆你的头，然后拿五百美金赔偿给兄弟会的人。”苏克一边说，一边掏了一把美金了过去。 独眼龙用苍白的眼珠子瞄了瞄苏克，然后一瘸一拐的走下木屋，弯腰把钱捡起来，数了数，刚好五十。 “有钱的黄皮杂种，这次算你走运，下次再敢乱开枪，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就算你有两个屁///眼也不行！”独眼龙把钱朝苏克晃了晃，塞进背带裤的大口袋里，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哨子，冲山谷的入口吹了三长两短的几声。 没过多久，峡谷里就出来三个脖子上扎着红巾的骑士，看来就是所谓的红巾兄弟会了。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倒也没有过多刁难，其中领头的一个人板着脸问苏克：“钱带来了没有？五百块！那些设备另外再加两百，一共七百！先交钱！” 要不然说打劫绑票来钱快呢，当初苏克带人干掉了整个道尔顿匪帮，收获也没七百。至于一千美金，后来才知道实在是运气，那是道尔顿准备还给古兹曼的钱。 苏克从怀里掏出来一卷钱，远远的抛了过去，对方领头的凌空一把抓住，数了数，然后转头吩咐身边的一个兄弟会成员：“钱没问题，你回去让他们把人和货送出来。” 独眼龙却在一边大叫起来：“亚当斯，你这个蠢货！难道没看出来，这个黄皮杂种，又有钱，胆子又小嘛！为什么不加价？难道你被他带来的另外几个杂种吓到了？！” “滚回你的木屋里去吧！嘴贱的家伙，早晚拔掉你的舌头！”领头的红巾很不耐烦的说。看来就连兄弟会的人，对这个嘴贱的独眼龙也是受够了。 “他、、妈的，红巾兄弟会的威风要被你们这帮杂种丢光了，老子当年……”独眼龙狠狠的吐了一口痰，然后转身骂骂咧咧的回到木屋里，狠狠的摔上了门。 看见苏克根本没有先验人验货，干脆利落的给了钱，罗本就觉得这个老板还是太嫩了点，这么好说话，很容易就会被对方视为‘软弱’，变本加厉的多加钱。 科比却依旧挂着那种浪荡的痞笑，却不动声色的把手垂到最容易拔枪的位置。他比罗本的经验要丰富的多，对苏克也熟悉的多。既然苏克一句废话没多说，甚至根本不还价，就干脆利落的给钱，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苏克老板不准备留活口。 没过多久，回去提人的那个兄弟会成员，和另外两个人一起，架着一辆破旧的大篷车出来了，车上有几个大箱子，还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子。 “斯宾塞先生？”苏克问。 “哦……您一定就是苏克先生了吧！我就是斯宾塞。实在太抱歉了，让您为我花这笔钱，将来我会还给您的！”白人男子抬起头，有一张瘦削的脸庞，宝蓝色的眸子。 兄弟会领头的那个家伙打了个响指，对方就驾着车把斯宾塞和货物送到了苏克的面前，苏克稍稍检查了一下，确定货物完整，然后又检查了一下斯宾塞的身份证明，确定是本人。 斯宾塞的身体还算健康，除了双手被绑在身后，头发有些撒乱之外，看上去没有其他的伤势，应该是受到了比较人道的待遇。 “放心吧，我们红巾兄弟会和那些骗钱的砸碎不一样，我们的声誉向来良好，从不虐待人质，一手交钱，一手教人，清清楚楚！”领头的兄弟会成员亚当斯得意的说。 苏克没理睬他，而是转过头冲斯宾塞挤了挤眼睛，指着马车拐角，小声说说：“您朝后坐一些。”斯宾塞愣了愣，紧跟着就明白了接下来会发生，赶紧挪动屁股把身体躲到了拐角的大箱子后面。 苏克这才抬起头，冲面前十几码开外，那五个红巾兄弟会的家伙咧嘴一笑。 “您说的太对了，做生意的，账一定要算清楚。可你们的帐算清楚了，可我的帐还没算呢。” 亚当斯觉得不太妙，手按住了转轮枪，冷冷的问：“你要干什么？” 苏克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睛却微微眯了起来，盯着他缓缓说：“你们抢了我的货，劫了我的客人，拿了我的钱，哦，那个老东西还一直在骂我，这笔账要好好算一算。” 第五十九章 不要命和没有命的区别 红巾兄弟会的几个人自从出现至今，其实一直表现得还不错，除了那个嘴贱的独眼龙老头之外，剩下的人虽然始终挂着欠揍的微笑，但还算是讲‘信誉’，既没有临时加价，也没有对苏克他们有任何过分的言行。 看上去，这群人根本就是正经商人。 不过，正经商人在谈不拢的时候，会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红巾兄弟会更习惯用枪！ 听到苏克这么说之后，亚当斯顿时狞笑起来，胯下的坐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也不安的刨动着蹄子。 “我懂了，你是来找茬的！”亚当斯一手拽住缰绳，另外一只手已经飞快的拔出了枪，大吼：“兄弟们，宰了他们！” 不等亚当斯开枪，苏克右手在转轮枪上一按，枪口已经抬起对准了对面的红巾，甚至根本没有把枪从枪套里拔出来，左手就飞快的拨开了击锤。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枪声回荡在山谷中，其中夹杂着战马受惊的嘶鸣声，转轮枪弹仓里的子弹倾斜而出，形成一个小型的扇面，飞向对面的五个红巾成员，带起一蓬蓬血花。 几乎与此同时，早就蓄势待发的科比的也闪电般拔枪在手，大吼着扣动了扳机！ 在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中，苏克这样的神枪手几乎就是BUG一样的存在，眨眼的时间，转轮枪就子弹就已经全部打空，抢枪不落，全部射进了对面的红巾身上。 跟来的三个精锐枪手刚刚做出瞄准的动作，就愕然的发现，他们居然找不到可以射击的目标了。 枪战开始的毫无预兆，结束的也很快，从头到尾也就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而已，五个红巾兄弟，四个被苏克爆了头，一声不吭的从马背上栽倒下来，还有一个被科比连续三枪打在胸口，整个人从马背上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山壁上，胸口烂的不成样子，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着，眼看着也活不成了。 直到此时，苏克身前的硝烟才渐渐散去，胯下的黑骏骑很不耐烦的晃着脑袋，呼哧呼哧的打着响鼻，似乎在抗议主人一声招呼不打就开枪。 吱呀一声，木屋的门打开了，枪声惊动了独眼龙，他从门口探出脑袋，骂骂咧咧的说：“亚当斯你这个软蛋，终于敢下手了，老子早就说，应该把送赎金的人一起干掉，这才保险……” 等看见亚当斯和另外几个红巾的尸体，独眼龙絮絮叨叨的声音戛然而止，迅速变换成了愤怒的腔调，大吼着：“哦不，你们这群杂种做了什么……” 剩下的三个精锐枪手在刚才的战斗中一枪未发，战斗就结束了，他们正郁闷着呢，看见冒头的独眼龙，顿时大喜！ 三个人心有灵犀，同时调转枪口，指向独眼龙，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一连串枪响，木屋的门槛被打的木屑横飞，独眼龙飞快的缩回了脑袋，躲在木屋里面大声的咒骂着：“杂种！黄皮杂种，白人杂种，一群烂屁//眼的杂种……” “头儿，现在怎么办？”科比一边重新装填子弹，一边问。 苏克冲已经惊呆了的斯宾塞微微颔首示意，然后说：“罗本你们三个留在这里，保护斯宾塞先生！还有，那个老头交给你了，记住，让他知道嘴贱的下场！ “明白！”罗本狞笑一声。 “科比，跟我冲进去，杀光剩下的人！”苏克直接拔出了另一把满弹的转轮，双腿微微一用力，黑骏骑长嘶一声，鬓毛飞舞，迈开四条长腿冲进了峡谷。 “老板你的作风太狂野了，不过我喜欢，哈哈！”科比咔嚓一声合上已经转填满的弹仓，大笑着策马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峡谷冲出去不到一百码，迎面就看见一个山坡的洞口里钻出来几个人，正举着枪朝这边张望。 在这个距离上，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脖子上鲜艳的红巾！ “砰！”山洞口毫无预兆的腾起几股青烟，被山谷口传来的枪声惊动的兄弟会成员，看见苏克他们之后，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举枪就打。 不过在这个距离上，就算是真正的神枪手，也很难打中高速移动中的目标，三颗子弹离着苏克他们还有好几码，在地上打出几个凹陷。 黑骏骑迎着子弹飞来的方向，朝山洞口狂奔，苏克伏在马背上，摘下了挂在一侧的肯塔基长步枪，随手在准星上抹了点涂抹，冲科比大喊：“听说红巾兄弟会的红巾，都是用赏金猎人的血染成的！科比，你敢不敢赌一把，这次会是谁的血？” 说完，苏克已经在马背上坐直了身体，随着黑骏骑奔跑的颠簸而上下起伏，平举着长步枪对准山洞口的一个目标。 “哈哈，老板，你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科比只觉得的浑身的血都在沸腾，大吼一声，学着苏克的样子摘下长步枪重新坐直身体，和对面越来越近的红巾兄弟展开对射。 不要命不代表没有命，在正面对决中，往往真正不要命的人，反而能活到最后。 几声枪响之后，等到苏克冲到山坡下的时候，不远处山洞外的三个人已经倒下了两个，最后一个红巾见势不妙，扭头就朝山洞里跑。 “驾！” 黑骏骑扬起前蹄冲上了山坡，后踢在乱石地面上用力的蹬了几下就跳到了洞口，苏克拔出转轮冲着已经逃进山洞深处的红巾就是一枪，那人跑着跑着，后脑忽然炸开一个血洞，整个人猛地朝前扑在地上一声不吭倒闭在地。 枪声在山洞里回响着，苏克翻身下马，拍了拍黑骏骑让它等在洞口。 根据悬赏手册的信息，红巾兄弟会有七八个人，现在已经干掉了八个，应该不会有漏网之鱼。 可是，在刚才开枪的时候，苏克似乎听到洞穴拐角后面有人小声惊呼，山洞里也传来了一些不寻常的动静。难道悬赏信息不准确，山洞里还有其他匪帮成员？或者说，正好赶上了前来和红巾兄弟会交易的其他匪帮，也躲在山洞里？ 不管是那种情况，既然来了，那就不用活着出山洞了。苏克冲科比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个人手握转轮，猫着腰钻进了山洞。 第六十章 几箱子好玩意 山洞不算太深，二十几码之后有一个拐弯，转过去之后，露出一个很宽敞的大洞穴。 几只大火把插在洞穴的四周，把洞穴照的亮堂堂的，借着火光可以看见，洞穴的角落里堆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木头箱子，两边有像是牢房一样的大洞，洞口插着树干，分别关押着三个白人和一群黑人。 看见有人来了，黑人们睁大了眼睛，有些惊恐的望着苏克他们，非但没有任何求救的意思，反而有些畏畏缩缩的朝角落里缩；三个白人却一下子都扑到了洞口树干后面，从树干的缝隙里伸出手用冲苏克用力的挥动：“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奴隶和肉票？”苏克大声问，靠的近了可以看清楚，三个白人，两大一小，看起来是一个家庭标配。 “还有十几箱子不知名的货物。”科比吹了声口哨，把枪插回腰上，“嘿嘿，老板，你简直是个算账的天才，看来这笔买卖您又赚到了。” 科比去检查那些箱子，苏克把洞里的人给放了出来。五个黑奴，三个白人，稍稍询问了一下得知，这个五个黑奴是从西边来的，准备卖到南方，结果路过红石山的时候，红巾兄弟会的人忽然出现，干掉了押送的奴隶贩子。 不出所料，三个白人是一家，一对夫妻带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丈夫叫霍尔斯，是个铁匠，一家来自于不远的OK镇。 OK镇子和闪金镇一样，前几年靠着一个铁矿还能维持下去，这两年越来越不景气，于是霍尔斯带着妻儿赶着大篷车想去阿比林找工作，结果走半路被打劫了。 正应了上辈子一部电影里说的那样，带着老婆，赶着车，唱这歌，然后就他么的被劫了。 “勇敢的先生，万分感谢！如果不是您，我们肯定会被这些该死的匪帮卖掉！可以知道两位的名字嘛？”霍尔斯揉着被捆的发麻的手腕冲苏克鞠了一个躬，他太太也拎着已经脏的不成样子的裙子，向苏克行了个礼，小霍尔斯看起来胆子很小，躲在父母的身后，悄悄的打量着苏克。 “我叫苏克，那家伙叫科比，我们是闪金镇的。” 听说这家伙是铁匠，苏克就动了心思，镇上的老铁匠被胡安他们杀了，目前正缺铁匠呢。于是拍了拍腰上的枪，笑道：“既然是找工作，你们可以去闪金镇啊，我在那里有一个含铁金矿，非常需要熟练的铁匠。您的太太和孩子，也可以在矿场帮工，或者做些别的生计赚钱。” “您说的是闪金镇吗，哦，我的确听说那里发现了金矿，还以为是他们喝多了乱吹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霍尔斯懊恼的挠挠头，然后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妻子，看起来霍尔斯是个怕老婆的人。 苏克看了看有些犹豫中的霍尔斯夫人，摸了摸小霍尔斯的头发，笑着说：“不光有金矿，我还办了一个小学校。小伙子，你可以免费在那里接受基础教育。” “上帝啊，还有学校！”霍尔斯太太这才真正被打动了，有些吃惊的捂住了小嘴，然后赶紧蹲下来搂着小霍尔斯，“快谢谢苏克先生！” “谢谢苏克先生……”小霍尔斯很腼腆的低着头说。 “小男子汉，抬起头，别像个小妞似得扭扭捏捏的。看看你父亲，多强壮，这才是男人！” 苏克笑着在霍尔斯的胸口捶了一拳，霍尔斯个头不高，但的确挺壮实的，胸肌都快撑破了亚麻衬衫。他挠头苦笑说：“可惜我只会打铁，没能保护好我的家人。” “哦别这样说亲爱的，你已经尽力了。”霍尔斯夫人搂着他的胳膊劝道。 “那不是你的问题。闪金镇有一支不错的武装力量，还有民兵训练，只要你有拿起枪的勇气，就不会再有匪帮敢打你家人的主意！”苏克又锤了霍尔斯一拳。 小霍尔斯忽然抬起头，褐色的眸子望着苏克，小声说：“苏克先生，我将来也要保护妈妈……” “哈哈，这才像个男子汉！”苏克比划了一个大拇指，从腰上的子弹带上抠出一颗子弹递给小霍尔斯：“等到你再大一些，你妈妈允许你用枪的时候，你可以拿着这颗子弹来找我，我会送给你一把好枪！” 小霍尔斯接过子弹紧紧的握在手里，用力的点点头，还有点奶声奶气的说：“谢谢您，我会努力长大的！” “老板，你应该来看看，咱们好像弄到了不少好玩意。”科比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洞穴角落里堆着十几个箱子，全部被撬开了，科比正拿着一根火把正在挨个点验。 其中一个小箱子里，放着几本糙纸订成的小本子，歪歪扭扭得记着很多账目往来，苏克随手翻了翻，大多数是和各路匪帮的生意往来，不过其中有几个名字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即便在偏远的闪金镇，苏克也听说过这些名字。 另外的大箱子里，全是一叠一叠的‘布料’，摸上去又软又滑。 “丝绸，哈哈，东方来的高级货，这玩意可比亚麻和帆布穿着舒服，就是太贵了。不过那些贵妇人穿上丝绸的内衣，还真******够辣！”科比笑的很浪，看样子以前不止一次看过穿丝绸内衣的贵妇人。 “回去就给你做一套东方长衫穿穿。”看到几箱子丝绸，苏克也是乐了，妈的天天穿亚麻大裤衩骑马，蛋都要磨破皮，回去做几条内裤穿穿！ 男人有时候的思维是非常接近，想完大裤衩之后，苏克脑海中立刻又浮现出格洛丽亚穿着一身半透明的紧身旗袍，在床边撅起水蜜桃形状的屁屁，摇来晃去的香艳场面！ 一定要开叉，开到大腿根，要不干脆开到胸口好了，不过要是开到了胸口，那就不是旗袍了吧，为什么还要穿衣服呢…… 苏克越想越开心，脑子里尽是些奇奇怪怪的画面，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笑声回荡在山洞里，浪荡而诡异。 第六十一章 军火公司（上） 除了丝绸之外，还发现了几大罐子茶叶，苏克打开闻了闻，没做好密封保存，有点回潮了，不过应该还能喝。 看来是哪个倒霉的东方货物贩子被打劫了，这批来自东方的好货，如果拿出去卖的话，就算是压价之后的黑市，少说也价值两三百美金。 丝绸和茶叶早就传到了西方，但一向是有钱人才用的起，尤其是茶叶，早期的价格堪比黄金，还被认为对健康有神奇功效。据说法国有个公爵，每天都要带着他全家喝掉上百杯茶，他老婆女儿的各种疾病也不治而愈。 苏克很怀疑这一家子还要不要睡觉了。 总而言之，茶叶在欧美上流社会里的主要作用应该是炫富，苏克虽然懒得喝已经回潮的茶叶，但这种奢侈品送人倒是很不错。 洞穴里阴森森的，外面的几个枪手也等的有点焦急，来了一个查探情况，得知一切平安后，先让着霍尔斯一家离开了洞穴，回到山谷外面。 五个黑奴做起了他们应该做的事：干活。来来回回的搬了四五趟，总算把所有的箱子都搬到了山谷口的大篷车上。 等苏克出来的时候，斯宾塞已经被松了绑，看见苏克，他匆匆的和霍尔斯一家难友打了招呼，连忙跳下车，迫不及待的迎上来，微微一鞠躬，问苏克：“苏克先生，您是不是已经找到解决漏气和连发的方法了？听到这个消息，我简直激动的睡不着觉，恨不得立刻就能见到您！” “回去之后我们详细谈一谈这件事。霍尔斯先生，你们先上车吧，霍尔斯夫人，请捂住小霍尔斯的眼睛，别朝木屋门口看，这种血淋淋场面不适合孩子。” 不用苏克提醒，霍尔斯夫人只朝木屋那边好奇的看了一眼，就差点吐出来，连忙捂住了小霍尔斯的眼睛，自己闭上眼睛念念有词的说：“上帝！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但愿他们下地狱！” 罗本非常好的执行了苏克的命令，他没杀贱嘴独眼龙，而是用枪托砸掉了他满嘴的牙，把他吊在木屋的屋檐下，让他用没瘸的那条退脚尖虚点着地面。 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截血淋淋疑似舌头的东西。 “呜……啊……”独眼龙单眼圆瞪，满嘴是血的冲着苏克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不过这次再也叫不出黄皮杂种什么的了。 一个精锐枪手用枪口顶着独眼龙的肚子，独眼龙只有脚尖点在地面上，像是个漂浮的人肉沙包似得被顶的晃来晃去的，枪手狞笑着问苏克：“老板，要不要宰了他？” “杀他干嘛，这家伙不在匪帮的名录里，杀他可没悬赏好拿。子弹是要花钱的。” 苏克翻身骑上黑骏骑，坐在马背上抬头看了看天空，头也不回的打了个响指：“砸断他的另外两条腿，挂在这里就可以了。附近的秃鹫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科比耸耸肩，吹了一声音调滑稽的口哨，“哇哦，老板你要是改行当劫匪，说不定能创下德州最高悬赏记录。” “可我更喜欢打劫劫匪。”苏克哈哈一笑。 几声惨叫之后，马队终于满载而归踏上了归程，只剩下老独眼龙声嘶力竭的嘶嚎，回荡在红石山谷的天空下。 …… 治理地盘有时候比打仗要麻烦的多，回到矿场之后，有一大堆事等着苏克处理。 第一时间把带回来的提纯黄金的设备原料交给安德烈，让他尽快建立起黄金提纯实验室。 有了新加入的五个黑奴之后，矿场的奴隶数量已经到达了17人，相应的，金矿产量差不多能增加40%。粗金提纯之后，一盎司纯金能多赚一美金，一个月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仅仅靠着这笔钱，就足够支撑目前矿场的所有武装力量的开销了，还有富余。 然后把货款付给了前来报信的车夫，打发走了车夫 -理论上来说，既然货被劫了，是苏克带人夺回来的，这笔钱苏克是可以不给的。不过提纯黄金的设备总会老旧，化学原料也要源源不断的补充，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和对方公司闹的不愉快，影响将来的合作。 此外，霍尔斯铁匠一家也暂时在新闪金镇安定下来，把被劫匪打劫的财产还给他们之后，矿场又向他们一家提供了‘免息贷款’，可以先用这笔钱盖房子安家，然后再承接矿场的冶炼工作。 得知有‘免息贷款’这种好条件之后，霍尔斯表示他在OK镇有一些朋友，愿意写信让他们也来闪金镇定居。苏克自然乐意有越来越多的人来闪金镇，只不过从OK镇来闪金镇的一路上，恐怕不会很安全，于是让他在信中注明，最好多一点人结伴前来。 至于那五个黑奴，苏克直接交给了邓肯。邓肯接手之后，第一时间召开了‘欢迎新朋友暨苏克主人精神研讨会’，按照苏克之前定下的一套思想改造流程，进行了思想教育之后，就立刻投入了热火朝天的生产中，并且和其他黑奴一样，纳入了小红花绩效考核管理体系和‘一三十五’年计划激励制度中。 同时，红巾兄弟会的那里缴获的七匹马全部放到牧场里，让卡洛斯照料，枪支弹药交给科比，充实民兵武器库。比尔则带着红巾兄弟会的尸体，去阿比林执法官那里领取赏金：一共270美金，不大不小的一笔数字。 格洛丽亚的新布朗酒馆已经开业了，在经历了之前的屠杀惨剧之后，酒馆为小镇带来了新的活力，生意非常不错。格洛丽亚是个闲不住的女人，这种女人绝对不适合像金丝雀一样养在家里，何况酒馆这种地方人来人往龙蛇混杂，是打探消息的宝地。有这样一个酒馆，非常有利于苏克掌握闪金镇的各种信息。 所以苏克也暂时顾不上什么紧身旗袍了，飞快的处理完几件常务之后，就带着斯宾塞进了矿场主屋，关门详谈。 在任何时代，军火都是重中之中，而略微领先时代的军火，价值更是无可估量。 第六十二章 军火公司（下） 两个人闷在木屋里整整谈了一个下午，科比挎着枪守在大门口，谁都不让进。 斯宾塞放在最后一张图纸，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站起来，背着手在客厅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在脑海中把刚才和苏克谈的所有内容都回忆确认一遍。 苏克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等他。 几分钟之后，斯宾塞终于停下了脚步，眼睛里全是血丝，盯着苏克很肯定的说：“苏克先生，您所说的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按照这种思路稍加改进，应该就可以解决漏气和自动退弹的问题了。只要有足够的设备和人手，我有信心研发出可以用于实战的连珠抢。” 连珠抢也是后膛供弹，但和打一枪就必须手动重新装填的普通主流后膛步枪相比，连珠抢打完一发子弹后搬动护圈就可以自动退弹和装填，连续射击，弹管容量有七发，已经非常接近后世的半自动步枪。 单发后膛枪可以在火力上完美压制前膛枪，同样的，连珠抢的火力，也可以完美的压制普通单发后膛枪。 苏克对于19世纪几类著名枪械的设计原理，都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印象，但并不清晰，不足以复制出这些枪械来。而斯宾塞则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现在缺少的仅仅是一些灵感。实际上，即便没有苏克的出现，用不了一两年，他自己也能攻克设计上的难题。 当他们的思想相互交流碰撞之后，连珠抢的设计方案就提前问世了。 “甚至我们还可以配备蜂窝弹药桶。”苏克在羊皮张上飞快的画了一个有很多洞口的桶形图案，“为每个枪手配备弹药桶，里面装10根装好弹的弹管。打完枪里的七发子弹后，装填时不用一发发地装，直接换个弹管就行了！” “非常天才且实用的小创意！”斯宾塞只看了一眼图纸，就明白了苏克意思，有些兴奋的说：“这样的话，一个装备了我们的连珠抢和弹药桶的枪手，可以连续不断的射出接近100颗子弹！哦上帝，这种恐怖的火力会让所有敌人都崩溃的！” “但有一个缺点。”苏克一本正经的说。 “恩？怎么了，难道有哪里不对吗？”斯宾塞微微一愣，拿着之前的设计图纸很认真的重新看起来。 苏克轻松的笑了起来：“哈哈，别看了我的先生，设计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我是说，这种强度的弹药消耗，会让每一个军需官都崩溃的。” “哈哈，您说的对，一个连珠抢枪手一场战斗打出去的子弹，是普通枪手的几十倍！不过我想，对于一个富有的金矿主来说，这不是问题。”斯宾塞松了口气，也跟着笑了。 “其实，我还有一种更猛地玩意，那才是真正的战场杀手，和那玩意相比，连珠抢简直就是最节省子弹的枪了，您想不想听听我的创意，然后我们共同把这玩意给研究出来。”苏克冲斯宾塞眨眨眼睛。 斯宾塞显然是个枪械狂人，眼睛顿时亮了，用力点头：“哦？当然，十分荣幸！” 接下来整整大半夜，矿场主屋子里都亮着灯。第二天天刚亮，才睡了三四个小时的斯宾塞又来找苏克谈了整整一个上午，这场技术研讨会才算是告一段落。 “索尼克，去镇子上弄点面包牛奶什么的来，我和斯宾塞先生饿的都要死了！”苏克靠在沙发冲门口的索尼克喊了一句。 斯宾塞却是精神奕奕：“哦苏克先生，我一点都不饿，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呢，恨不得现在就大干一场，把我们说的那些宝贝玩意都造出来！” “那是早晚的事情。”苏克耸耸肩，抽出一支雪茄朝斯宾塞晃晃，斯宾塞示意不用，苏克自己点燃，吸了一口，靠在沙发上，对斯宾塞说：“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谈一些关于将来的正事了。” “关于将来？”斯宾塞只是稍稍愣了几秒钟，就明白了苏克的意思。 科学研究时间结束，接下来，进入做生意的步骤。在现在的美国，科技就是生产力，科技就是钱，掌握了科技的人，就是未来的有钱人。而有钱人和有钱人之间，最喜欢谈论的，肯定是怎么分钱。 “我是这样考虑的……” 斯宾塞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您的思路顺利解决了连珠抢射击的两个主要难题，所以将来的专利，我们应该共同申请，并列署名。至于那种可怕的转管机枪……上帝，我真不敢想象如果真的可以造出来，人类会不会因此而灭亡！虽然那玩意现在还不完善，还需要不断改进，不过那是您的创意，将来申请专利的时候，也是我们共同申请，但您的名字，理应排在我之前！您看这样合适吗？” 申请专利之后，如果有任何厂家不经过苏克允许，生产类似的枪，苏克完全可以用合法的手段让对方倾家荡产！而不需要花精力去搞什么保密，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把新武器亮出来。 “没问题！”苏克点点头，这种专利权分配方案还在自己考虑的之上，根本不需要讨价还价，看来斯宾塞比自己想象的要单纯的多，直接就说出了他的底限。 这样的人，也的确更适合在工厂和实验室里，而不是做做生意。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谈建立枪械公司的事情了，说实话，武器生产的事情我不太懂，我想请您做我的合伙人，一共创立一家军械公司，由你来具体管理。” “当然可以，我可不想通过别人的手造出来这些宝贝。可是，说起合伙人……” 斯宾塞无奈的摊开手，自嘲笑道：“建立公司，买设备、找工人、修建厂房，这需要很一大笔钱，即便是小型工厂，投资也可能高达五千美元以上。而我，目前是个地地道道的穷鬼，恐怕拿不出钱。” “哈哈，赞美您的坦诚。但亲爱的斯宾塞，别忘了在未来的专利权中，也有你一份！你可以用专利入股！” 苏克把雪茄掐灭，站起来说：“我的计划是，建厂所有的花费都由我来出。你那一部分专利，折算成15%的股份，另外，你负责具体建厂和将来的生产研发管理，这部分再折算5%，你在我们未来的武器工厂里，一共有20%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等到几年之后，斯宾塞自己独立研发出连珠抢，功成名就之后，一家偏远地区小厂20%的股份绝对不足以让他动心，甚至50%的股份也未必能打动他。 可苏克选择的这个时间点非常精准，恰恰卡在斯宾塞刚才公司辞职，又尚未研发出连珠抢的空白期，对于一个没有钱，又暂时看不到未来的年轻人来说，20%的股份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非常荣幸。不过，我还有一点小小的建议。”斯宾塞忽然说：“您也看到了，德州北部实在太混乱了，到处都是游荡的匪帮，非常不利于设备和原料的采购运输。如果把工厂建立在相对安全的德州南部，甚至去北方其他州，您觉得会不会好一些？” 看起来斯宾塞也是被打劫搞怕了，他只来过德州北部这一次，就遭遇了绑票，中标几率是100%。实际上，德州的劫匪虽然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多，但也绝对不少，如果没有得力的枪手保护，每一次运输的确都会存在极大的风险。 “放心吧朋友，你只要全力投入生产制造。至于匪帮……” 苏克拍了拍腰上的转轮手枪，咧嘴一笑：“那就是我的问题了。” 看到苏克森白的牙齿，斯宾塞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有些恐怖的场景：苍凉的红石山谷外，一个被打断的三条腿的老劫匪摇摇晃晃的被吊在树上，一只秃鹫站在他的肩膀上啄食着眼珠…… 斯宾塞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看起来，周边的劫匪们要倒大霉了。 第六十三章 罗纳德的野心 “罗纳德先生，我们必须认真对待这件事了！” 就在苏克从红巾兄弟会手中救出斯宾塞的时候，古兹曼将军也一脸严肃的找到了马德拉之风的智囊，罗纳德。 这段时间，古兹曼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胡安的马队整整一个月音讯全无，作为曾经的带兵军官，古兹曼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胡安战败了。 其实胡安出发两周之后，古兹曼就已经有不妙的预感，哪怕是一群步兵，两周的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在血浸之地和矿场之间走一个来回了，但胡安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甚至连报信的人都没有派回来一个，这显然不正常。 于是古兹曼暗中派出人手去闪金镇打探了消息，几天前派出去的人回来，确认胡安的队伍的确全部被歼灭。 但最让他心惊的，并不是胡安战败，而是胡安的马队居然一个人都没有逃回来。 要知道，胡安带走的都是骑兵，被击败是有可能的，但击败和全歼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就算是古兹曼自己带兵，想要全歼胡安的马队，至少也要有超过一百人，并且事先做好充足的准备才有可能。 一个小小的矿场，哪怕是金矿，也绝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武装力量！ 根据派出去的人打探到的消息，矿场的防御力量并不算夸张，只有十几个人，而关于胡安被歼灭的具体过程，闪金镇的人似乎有某种默契似得，所有人都绝口不提，派出去的人也没能打听到。只看见矿场外面挂了几排尸体，全部是马德拉之风的人。 那个矿场就像是是一个神秘的小岛，始终屹立在处处风暴的德州北部大荒原中不倒，也像是一根刺，深深的扎在古兹曼的心里。在这种时候，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罗纳德商量。 罗纳德把手里的那本基督山伯爵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抬起头，微笑的望着古兹曼，“将军阁下，您的意思是？” 古兹曼一拳重重的锤在桌面上，把桌上的水杯都震得跳了一下，阴沉着脸说：“必须查清楚胡安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 罗纳德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望着古兹曼，“将军阁下，现在查这些，还有任何意义吗？难道您还想打这个矿场的主意？” 古兹曼怒道：“当然！在这个该死的矿场，我已经损失了四十个手下，难道就这么算了！如果放过矿场，我会成为血浸之地的笑柄！” 罗纳德不动声色的把那本精装版的基督山伯爵从水杯边拿开，淡淡的说：“恕我直言，将军阁下，当笑柄总比当死人好。” 古兹曼瞪着通红的眼睛，狠狠的盯着罗纳德：“罗纳德先生，我付给你高薪，并不是让你来羞辱我的！我知道，你在德州南部有点背景，可你要明白，这里是血浸之地，是马德拉之风的地盘，没有人可以在这里挑衅我！” 罗纳德只是笑了笑，很平静的说：“如果您希望这里将来还是马德拉之风的地盘，那我建议您冷静下来。胡安战败的消息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到时候，那几个一向和我们作对的团伙，就会像荒原上的鬣狗一样扑上来，把马德拉之风撕成碎片。” 古兹曼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但短短一个月就被干掉三分之一的手下实在太难以接受，尤其是对手还只是一个十几个人的小矿场，是平民！这无异于被人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那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古兹曼压住怒火问。 “首先，我必须向您道歉，作为幕僚，我没有料到那个矿场有这么强的防御力量，导致了马德拉之风遭受重大损失，这是我的失职。” “说点有用的！” “好的，我认为，我们现在最紧迫的问题，是应付那几个对我们不怀好意的团伙。” “哼，这不用你说，我前几天就已经命令加强军营防御，同外军营外的几个路口，也都派出了岗哨。”古兹曼有些不耐烦的说。 罗纳德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摇摇头说：“将军，防御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我们实力受损的局面。” “那你说，该怎么办？”古兹曼说完之后，用询问的口吻说：“要不然，去灭掉几个小团伙，补充我们的实力？” “不，那样反而暴露了我们实力不足的真相。”罗纳德说：“我建议，立刻放出消息，让那几个和我们作对的团伙知道我们遭受了致命打击！” 古兹曼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你疯了！他们会联起手来吃掉我们！” “将军，那您觉得，就算他们迟几天知道这个消息，局面会有什么不同吗？” 古兹曼缓缓摇头：“罗纳德，你不要忘了，这里是曾经的军营，防御设施完备，就算有几倍的敌人来进攻，我们也可以打退他们，就像那个该死的矿场打败胡安一样。所以，局面并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提议放出消息，当对方得知我们实力受损之后，一定会和您的想法一样，认为我们这段时间会采取防守，依靠军营的防御设施抵抗可能到来的进攻。可如果我们偏偏不这么做呢？” “你是说……进攻！” 罗纳德平静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疯狂，“是的将军，这是一个好机会！当所有人都认为我们实力大损，不敢迈出军营一步的时候，他们的防御必然会松懈，绝不会猜到我们会进攻！如果您能投入所有的兵力，一定可以取得巨大的成功！” 古兹曼将军紧皱双眉，背着手在房间里焦躁了来回走动着，“可是，这么做太冒险了，如果失败，我们就彻底完了！” “可一旦成功，收获同样巨大。马德拉之风将成为血浸之地最大的势力，您也将成为血浸之地真正的王！那时候，踏平一个小矿场简直再轻松不过了！” 见古兹曼似乎有些动心，罗纳德豁然站起，大吼说：“将军，不要再犹豫了！这是上帝赐予您的机会，到时候，您甚至可以聚集起一只真正的军队，重新占领整个德克萨斯，再联合墨西哥和英国人，让德克萨斯再次独立！” 谁都没有想到，罗纳德居然有这么大的野心，或者说疯狂到了这种地步！ “真的……真的会有这样一天吗？我，一个少校，真的可以和墨西哥国王一样，成为真正的王？”古兹曼的声音有些沙哑。 “将军，只要您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无视任何继承法和血统，用火枪夺取王冠！而我会誓死追随您，直到您戴上王冠的那一天！” 第六十四章 格蕾丝奇怪变化 “让开，我要见苏克！” 矿场苏克的木屋门口，小格蕾丝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瞪着科比！ 那天小格蕾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拿着酒去找苏克，反而把自己给灌醉了，醒来之后又发现苏克早就离开剿匪去了，结果该说的话一句都没能说出来，该办的事，一丁点都没办。 男人出去剿匪，这是真正的大事，格蕾丝也一向自认为自己是个‘懂事’的女人，所以就老老实实的在新闪金镇等苏克回来，哪知道苏克回来之后忙忙碌碌了两天，根本没时间和她多说一句话。 作为一个‘懂事’的女人，小格蕾丝知道苏克都是在忙正事，耐着性子又等了一夜，可苏克依旧在和那个新来的斯宾塞谈事情。 懂事的女人也是女人，小格蕾丝终于忍不住了，就要闯进苏克的屋子。 比尔当上治安官之后，要负责矿场和闪金镇两头的治安，所以科比在军训闲暇之余，就充当了苏克的保镖一类的角色，靠在大门口无奈的耸耸肩：“这可不行，苏克老板付了我钱，我就得执行命令。他说了，有重要的事情谈，谁都不见！” “我也是矿主，你让开，我给你一倍的钱！”格蕾丝气鼓鼓的说。 “哇哦，真可惜我没有早遇上你！”科比吹了声口哨，然后朝四周看看，才笑着对小格蕾丝说：“格蕾丝小姐，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不过，男人可不喜欢太野蛮的女孩子。” 被说破心事，格蕾丝脸红了一下，刚才嚣张的气势一下子消失了一大半。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像是花花公子一样的家伙，忽然想，女人才懂得女人的心，那也许只有男人才最懂男人的心吧？ 于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那……那你说，男人喜欢什么样子的女人？再说了，格洛丽亚不就……” “那是不同的！”科比果然一副很有经验的样子，直接打断了小格蕾丝，一本正经的说：“格洛丽亚小姐的风格和你完全不一样，就算用和她一样的方法，您也不是她的对手！” 小格蕾丝听科比这么说，眼睛一亮，像是受到了启发似得，忍不住点点头，“恩？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继续说下去。” “那当然，想当年，我可是……” “少吹牛。”小格蕾丝不耐烦的打断他，压低声音凑上来问：“快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呃……”科比等几个推着矿车朝外走的奴隶过去之后，才循循善诱的说：“格洛莉娅小姐是女招待出身，奔放一些当然很正常，而您呢？” “我？我怎么了，我可不是女招待！”神经有些大条的小格蕾丝显然没弄懂科比的意思，茫然的说。 科比也不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继续解释说：“那当然，你是受过教育的上流社会女性，大城市来的。和格洛莉娅小姐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的人，您应该走淑女路线，你要知道，每个男人心底里都潜伏着一头魔鬼。” “什么魔鬼？” 见左右无人，科比恶狠狠的一挥拳头：“真正的男人，都渴望干掉最强大的对手，把最高贵的女人压在身下！这头魔鬼就叫做‘征服’。我觉得，像苏克老板这种狠人，心里这头魔鬼，尤其的强大！你越是端庄，越是像一个不可侵犯的上流淑女，越会激起苏克老板征服的欲..望。” “你这个流//氓，苏克才不是这种人！”小格蕾丝翻了一个白眼。 科比无所谓的耸耸肩：“反正我把诀窍告诉你了，信不信随便你，想当年，我科比可是征服了无数贵妇人少女，射出去的子弹比……”忽然意识到小格蕾丝还是个女孩子，科比急忙闭上了嘴，把下半句黄段子憋在肚子里。 小格蕾丝倒是没有留意科比后来的荤话，虽然骂了科比一句，可格蕾丝仔细想想的话，科比说的似乎也有道理。 如果比火辣和风骚，自己无论如何不是格洛丽亚的对手！可如果反过来，比高雅和端庄，十个格洛丽亚加在一起也不如自己，后者才是自己的优势所在！ 就在此时，木屋吱呀一声打开了，斯宾塞先生从里面走出来，冲两人压了压帽子，“早上好，格蕾丝小姐，科比先生！” “日安！”格蕾丝忽然领着裙子，冲斯宾塞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淑女礼仪，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以至于把科比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楞住了，忘了向斯宾塞回礼。 “没想到在西部还能遇到您这样端庄的贵族小姐，真是我的荣幸！”斯宾塞也立刻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的脱帽行礼，然后说：“您是来找苏克先生的吧，我们已经谈完了，您请进吧。” “谢谢。”小格蕾丝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把小扇子，半遮着脸走进了木屋。 科比有点呆呆的望着木屋，自言自语嘀咕说：“哦****！这小妞不会真相信了吧？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开什么玩笑，哪个男人不喜欢骚//货？！” …… 看见格蕾丝进来，苏克本以为她又要来拼酒什么的。酒这种东西，小喝怡情，大喝伤身误事，他可不想变成一个酒鬼，也不想看到小格蕾丝变成一个女酒鬼。 所以，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认认真真的和小格蕾丝谈一谈了。 意外的是，这次小格蕾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得，整整一个下午，一直在和他谈什么音乐、艺术，还有文学之类的奇怪话题，不要说喝酒了，就是坐姿都非常的端正，喝了半杯咖啡，还用小扇子掩住了嘴。 “小格蕾丝，你没事吧？如果有什么话，直说好了。”苏克被搞得莫名其妙，心里有点怕怕的。 小格蕾丝睁大了眼睛，一副无辜的样子，“怎么了苏克先生？我觉得今天和您聊的很愉快啊！” 看她这副样子，苏克的心都在颤，这小娘们不会是吃错药了吧？还是准备了什么大阴谋？会不会忽然来一记撩阴腿什么的？ 第六十五章 勃勒杨来访 苏克被小格蕾丝神经分裂一样的变化，弄得心里毛毛的。 难道说，从一开始就领会错了她的用心，其实，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吃香？ 完全有这种可能，小格蕾丝，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这么大的女孩子，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遇到像自己这样成熟英俊勇敢多金能力强……的男人，很容易动心。但是这时候女孩子的心也是最脆弱的，说不定因为自己忽然和格洛丽亚滚了大床，小格蕾丝一颗玻璃心碎成了粉。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既然碎了就碎了吧，身体上的创伤都能弥补，何况是心灵上的？现在小格蕾丝还小，过几年总能从这件事里走出来的。 苏克向来懒得为男男女女的破事太操心，想到这里，下意识的也坐直了身体，继续和格蕾丝一本正经的讨论文学什么的。 好在他总算是受过十几年现代教育，简单的聊聊还算能应付，不至于露怯。 “三剑客的故事，是以法国的真是历史为背景，却不拘泥于历史，把事件和人物加以升华，演化成了一部波澜壮阔、激动人心的文学巨著。当然，如果你看过大仲马的其他小说，就会知道，这也是大仲马一贯的写作风格，他热爱历史，却不拘泥于历史……” “基督山伯爵这本书的成功，一方面是因为故事性很强，剧情跌宕起伏，被陷害的好人，隐藏的财富，令人叫绝的复仇手段……同时男主人翁也是一个巨大的亮点，他敢爱敢恨、勇敢多金，聪慧过人，既有良好的教养，又有过人的手段，还有着饱经沧桑的成熟，这样一个男人，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何止能应付，这些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最常见的评论，在小格蕾丝听来，简直比真正的艺术家文学家还要更专业，更深刻！ “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博学，在文学和艺术上，有这么高的造诣。”小格蕾丝表情平静，可小心脏跳得更快了，越看苏克越觉得顺眼，甚至隐隐的就觉得，他简直就是基督山伯爵中的男主角！ 不！苏克可不会被人陷害，他那么有智慧…… 整个下午过得还算是愉快，看来走淑女路线还有有一定作用的。可小格蕾丝唯一疑惑的是，为什么苏克心中的那个‘魔鬼’始终没有出现，反而越来越正经，连玩笑都不怎么开了，完全没有一丁点要把她‘压在身下’的迹象？ 在焦急的等待中，天色越来越暗，格蕾丝忍不住的不停朝墙壁上的挂钟偷瞄，心中祈求上帝，让时间过的慢一些，更慢一些。 苏克见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停住了长篇大论，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小道：“时间不早了，格蕾丝小姐，你该回去吃饭了。” 格蕾丝稍稍犹豫了一下，仰起脸，问：“您难道不邀请我共进晚餐嘛？” 她决定了，完全走淑女路线也不行，晚上吃饭的时候，再来点酒！ 反正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万一格洛丽亚有了孩子，那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留下一起吃饭，那是我的荣幸。” 苏克正要吩咐门口的守卫弄点好吃的来，门忽然被从外面推开了，小索尼克急急忙忙的冲进来，“苏克先生，勃勒杨先生到了，就在矿场门口！” “哦，知道了，我这就去迎接他。”苏克转身冲格蕾丝抱歉的笑了笑：“小格蕾丝，今天没办法陪你吃饭了，改天吧。” 小格蕾丝顿时傻眼了。 …… “勃勒杨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苏克把有些失神的小格蕾丝送出矿场，然后走到矿场门口的马队前，冲骑在一匹棕马上的勃勒杨微微压低了帽檐。 勃勒杨这次只带了五个枪手，按照拜访朋友的礼节，并没有直接进入矿场，而是在大门口等苏克。他坐在马背上，目光扫过矿场围墙上的各种防御设施，最后指着矿场门口挂着的两排干尸，赞赏的说：“听说你一回来就消灭了三十个马德拉之风的成员，干的真不赖!” “还是要感谢您的帮助。”苏克点点头：“一路劳顿，请先进矿场休息吧。” 勃勒杨翻身下马，拍了拍苏克的肩膀，“我年纪虽大了，可还不会被几百英里的路程打败！苏克，先带我参观参观你的矿场吧，金矿在整个德州都很罕见。听说你把奴隶训练得很不错。” “如您所愿。” 矿场内部不算大，主要的几个部分分别是矿洞、奴隶营、炼金实验室和监工住处，还有两个新建的瞭望塔，另外，在经过上次的‘炸药投掷’之后，矿场的一侧围墙彻底塌了，苏克干脆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扩建，目前矿场内部看起来还算是宽敞。 苏克像是个导游似得，领着勃勒杨逐一参观和讲解。 勃勒杨不时的夸赞苏克几句，或者以他的经验，点评几句什么。 在经过奴隶营的时候，透着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房间里点着几只大煤油灯，把房间照的亮堂堂的，一群黑奴围在一起，一个年轻的黑奴站在中间，正在大声的发表演说。 “这又是干什么？难道黑奴敢在你的眼皮子地下聚众闹事？小苏克，不要对这些奴隶太仁慈了，如果你不忍心，我叫人帮你镇压。”勃勒杨微微皱眉，拍了拍腰上的枪，有些不解的问。 “哦，勃勒杨先生，您误会了，这可不是聚众闹事，而是在开研讨会。”苏克指了指不远处的记着小红花的牌子，把积分制度简单的和勃勒杨解释了一下。 勃勒杨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等苏克说完之后，他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最后才说：“听起来，这是个很不错的管理方法，可小苏克，我总觉得你太过仁慈了。这些黑鬼可不懂的什么叫做感恩，他们只配和皮鞭、枪托说话。” “先生，我们的目的是赚钱，如果仁慈能换来利益，那为什么不呢？相反，如果残暴可以带来更大的利益，我也会选择残暴。不过就目前看来，似乎前者能起到的作用更大。”苏克说。 勃勒杨扭头盯着苏克，点了点头说：“很有意思的说法，甚至让我以为我遇到了北方的工厂主，而不是一个德州的奴隶主。” 第六十六章 开诚布公 “我的先生，无论是奴隶主还是工厂主，目的都是相同的，只不过手段上有所区别。也许有些真正的大种植园主和种族狂热分子，会把种族的尊严凌驾于美金之上，但我个人认为，美金才是最重要的。”苏克耸耸肩笑道。 “从私下来说，我非常认同你的话。”勃勒杨半开玩笑似得说：“不过，如果在公开场合，我一定会用最严厉的态度驳斥你。” 苏克无所谓的说：“当然，因为我只是一个乡下的小矿主，而您是一个在德州政坛上的大人物，您的每一句话，都会有很多的人倾听，并且从中寻找他们用来支持或者攻击的地方，所以，您的一言一行，都必须谨慎。” 听到‘政坛’这个词，勃勒杨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外，但很快就笑了起来：“哈哈，小苏克，每次见你，你总是会有一些让我吃惊的表现。好了，现在让我们进屋，谈一谈美金的事吧。” “这是我最喜欢谈的事了。”苏克也大笑着，推开了大屋的门，请勃勒杨入内。 两人进去之后，立刻就关上了门。 比尔和另一个勃勒杨带来的枪手，一左一右的守在木屋门两边。 稍远些的地方，勃勒杨手下其余的四个枪手，聚在一起，在一个可以看见木屋大门的位置面无表情的等待着，科比站在一边陪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进屋之后，勃勒杨和苏克几乎同时收敛了刚才在外面的笑容。 勃勒杨一边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一边说：“好了，苏克，你是个聪明的小伙子，我不想和你兜圈子。我们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非常乐意，我也一直很期待这次谈话。几千美金的事情，还不至于让您亲自跑一趟。”苏克倒了两杯酒放在桌上。 “谢谢。”勃勒杨转过身点点头，并没有拿起酒杯，而是望着苏克，语气平静的说：“我想知道，我对你的投资什么时候才会产生回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是有约定的。” “您一点都没记错，您为我提供枪手保住矿场，而我应该去血浸之地为您打击那里的武装团伙。”苏克说。 “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除了回来之后，你不得不和前来攻击的马德拉之风打了一仗之后，你至今没有履行约定。苏克，你是个聪明的人，不要用还没有准备好这种话来敷衍我，更不要说什么当初我们没有约定具体时间这样无聊的借口，如果你觉得我是个可以简单糊弄的人，那我们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有些人说话直率是因为没有城府，而有些人，像勃勒杨这样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是因为有足够的势力背景，不需要有任何顾忌，才可以用最直接最明白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 一个普通的小职员想要拒绝老板，就不得不找一大堆理由很委婉的提出；而一个大老板，却可以很直接的说‘不’，甚至连理由都不用给。 “您履行了约定，给予我枪手，而我至今没有履行约定。这一点我并不否认，如果您不来，我会主动去找你谈这件事。”苏克点点头。 勃勒杨恩了一声，这才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然后把杯子托在手里，另一手插着西裤的口袋里，说：“老费雷德曾经建议我对你使用一些手段，逼迫你尽快有所动作，但我认为，你是个懂得契约精神的小伙子，和那些尚未开化的有色人种不同。现在看来，我并没有看错你。不过，这件事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我希望在我离开之后，你可以立刻带着人进入血浸之地。你也可以获得我的保证，在你发动进攻的这段时间，我会源源不断的为你的矿场提供必须的支援，当然，这要用黄金来换。下次交易的六千美金我已经带来了。” 勃勒杨的语气虽然不算严厉，但说话的内容的很强硬，已经是下了最后通牒。 对于勃勒杨表现出的强硬，苏克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愤怒或者意外之类。尽管上次见面双方谈的很愉快，勃勒杨也表现得像一个平易近人的老者，但苏克很清楚，像这种从拓荒白手起家的枭雄，无论外表上看起来多么温和，但骨子里绝对不会缺少强硬的一面，甚至这才是他们的真正面目。 因为从某种角度来说，苏克也是这种人。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投资失败是可以接受的，但绝不会允许‘合作伙伴’把自己当成白痴戏弄。 自从隐约猜到勃勒杨的真正意图之后，苏克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场谈话，并且已经为此准备了很久。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勃勒杨，而是说：“我认为，现在我还不能去血浸之地。闪金镇周围并不太平，您或许还不知道，就在昨天，我的一批货被劫了。矿场和闪金镇对于我的重要性，正如达拉斯对于您的重要性是一样的，在彻底扫平闪金镇附近的不安定因素之前，我不可能去血浸之地玩命。况且，仅仅靠着这十几个人，未必能在血浸之地闹出大动静。” “你很坦诚，但那是你的问题，而不是我的。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蠢到去和那些武装团伙硬拼吧？”勃勒杨说完，把酒放回桌上，“再给你一周时间。” “我至少需要一个月。”苏克认真的说。 “那不可能。”勃勒杨摇摇头。 苏克反而笑了：“既然您刚才说到开诚布公，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您让我去血浸之地的真正目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仅仅是为了将来修铁路做生意。” “真正目的？”勃勒杨抬起头平静的注视的苏克的眸子，问：“你觉得我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呢？” 苏克从身后的书架上，抽出了一本薄薄的线装书，放在桌上。书的封皮上用花纹体写着《德克萨斯州州法》，苏克翻到第二页。 这一页上只有一条州法条文，详细的阐述了德州两院议员的选举办法。 第六十五章 修正案 看见这本州法案，勃勒杨的目光忍不住的挪到了苏克的书架上。 书架不大，三层而已，还是新的，连油漆都没有涂，放着的书也不多，只有聊聊的七八本。 勃勒杨走到书架前，发现书架上除了苏克拿出来的这一本德州州法，剩下的大多是各地的地方方案。 其中放在最前面的一本《美利坚合众国宪法》尤为显眼，勃勒杨把宪法抽出来翻了几页，发现书皮已经被磨得起了毛边，可见主人经常翻阅这这本书，有些地方还做出了简单的注解。 只随意的看了几眼注解，勃勒杨就回过头有些诧异的问：“这些注解，是你写的？”从聊聊数笔之间，就能看出写这些注解的人，不但深刻的理解宪法，甚至能从中找到很多漏洞。 “一些小心得而已。有个老头对我说过，法律如同女人，无论是想让她爱上你，还是想要玩弄她，首先都必须了解她。”苏克说。 勃勒杨把宪法放回书架上，再看苏克的眼神，已经和之前不太相同。如果说刚才勃勒杨以前‘欣赏’苏克，只是认为他身上很有投资价值，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下属或者枪手，但现在他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种平等意味更浓的真正欣赏。 “一个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的年轻人，却把大把时间用在研究美国法律上。苏克，你越来越让我震惊了！” “在血浸之地，枪可以解决一切问题。而在文明社会，法律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所在，强大如您，想要成为参议员，也必须按照州法规定，去争取选票，这就是美利坚法律的力量。” “看来我已经没有必要对你隐瞒什么了。” 勃勒杨重新坐会苏克面前，说：“我们真正的开诚布公。德州的中期选举，就在三个半月之后，我非常需要制造出声势，所以需要你尽快在血浸之地取得一定的成果。苏克，如果你能做到，我承诺，成为参议员之后，会推动有利于矿主的贸易政策，甚至可以想办法为你争取到和白人一样的权力。” 这是个非常有吸引力的提议，一个参议员推动某项影响不大的经济政策并不难。 至于说什么白人一样的权力，那还太遥远。按照州选举法，二十一岁以上的白人才有选举和被选举权，如果让苏克获得同样的权力，就必须提出两个修正案，一个是种族，一个是年龄，尤其前一个还有违宪的‘嫌疑’，想要说服德州大多数议员支持，目前显然不可能。 “这是将来的事情，正如您说在血浸之地修铁路一样，都太过遥远了。” 苏克耸了耸肩，说：“我们现在还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您的选举上吧。我认为，即便万幸，我带人进入血浸之地并且获得成功，也不会对您的参选有决定性作用，最多是有一定的帮助而已。况且，您利用我来制造声势，而您的竞争对手，同样不会闲着，在三个半月之后，或许您的对手已经获得了更多的支持。” 这个道理不用苏克说，勃勒杨也非常清楚。投资和预期收益是成正比的，如果对于选举有决定性帮助，那么勃勒杨就会对苏克进行最大投资，而不是仅仅是十几个人和一些钱。 “你要知道，选举从来没有绝对的，否则就不用选了。”勃勒杨顿了顿，接着说：“除了你之外，我当然还有其他的计划，我要确保每一个计划都能够顺利执行。” “但依旧不是决定性的，不是吗？”苏克问。 “我已经连续两次失败了，而且这次选举，我的对手很强大。”勃勒杨说。 “敢于坦然承认失败和对手强大的人，才是真正的强大。”苏克微微点头致意，然后说：“我想，如果有办法可以让这次选举延期；或者，能从根本上，改变您不利的局面，胜算会大大增加。” “这是一个正确但毫无意义的说法。” 勃勒杨摇摇头，这句话就好比‘只要你当上总统就会拥有很大的权力’、‘只要你有一百万美金就可以买很多奢侈品’一样，正确，但是是废话。 可他忽然想起苏克在宪法上的那些注解，又有点不确定的问：“你想说什么？” “这一切还要从选举办法入手，我们不妨先来看一看选举法案。” 苏克不急不忙的指着面前德州法案的选举条例，“两院选举，众议院是****，众议院由所有有资格投票的德州选民投票选出，而参议院则是从众议院投票选举，这一点和联邦参议员选举不太一样，但本质上，都不是****。” “你的意思是说？”勃勒杨并不笨，从政多年，他敏锐的从苏克的话里捕捉到了端倪，猛地抬头，愕然的盯着苏克，缓缓的说：“州选举修正案？” “不错，您是众议员，有权力提出选举修正案！”苏克认真的点头：“如果可以让德州的参议院也进行****，至少是模仿国会做法，由德州各郡、市、镇的委员会和议会进行有限的****，而不是把选票掌握在众议院的那八十几个老爷手里。您觉得，您被动的局面会不会有所改变呢？” “很大胆的想法，甚至是疯狂！”勃勒杨说。 但不用苏克分析，勃勒杨就已经可以意识到，一旦修正案通过，参议院实行****或者有限****，将为他带来无尽的收益。 现在距离选举只有一百天，修正案经过提案、讨论、投票、州长批准一系列过程，要花很长一段时间，一旦立法，那么由于选举方式发生重大变化，这一次的选举，不可避免的会推迟，为他赢得更多的时间； 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 勃勒杨之所以能在众议员的选举中大获全胜，但在参议员的选举上举步维艰，和选举方式不无关系。 他主要从事贸易和生产，店铺遍布德州几大城市，雇工众多，因此在普通的白人中，有很高的声望和名气，众议员是****出来的，所以能获得巨大成功他； 而德州的政局，却是把握在大种植园主手里，众议院的议员，有三分之二以上都是奴隶主和种植园主，作为一个生意人，他虽然和那些种植园主有不少生意往来，但始终无法进入真正的核心圈子，在众议院中仅仅是一个比较重要的议员而已，因此，在参议员的选举并不占多少优势。 一旦修正案能通过，参议员的选票回到普通选民手里，哪怕是地方上的基础委员会、市议会手里，而不是继续把持在众议院手里，勃勒杨也完全可以利用生意渠道，争取更多的选票；甚至就如苏克所言，从根本上扭转对他不利的局面。 “另外，据我所知，您的政治主张是主要是关于贸易关税的，多年来一直为提高州与州之间的关税而努力。”苏铭继续不动声色的加大砝码。 “是的。”勃勒杨示意苏克继续说下去。 “对于德州本地的生意人来说，这当然是好事，提高关税之后，可以极大的保护本地商人。可是，这个提议，和那些奴隶主有什么关系呢？和普通选民又有什么关系呢？相反，会因为提高了关税，导致普通选民在购买的时候必须花更多的钱。” “你是说，我改变我的政治主张？”勃勒杨问。 “您说的非常对！为了个人的选举，而提出修正案；和为了帮助人民争取选举的权力，捍卫民主，而提出修正案，这两者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苏克盯着勃勒杨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还记得和您次一次见面的时候，您告诉我，旗帜力量是无穷的。那您为什么不举起这面‘人权’的大旗，去团结所有德州的选民呢？” 勃勒杨神情不变，但拿着酒杯的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几滴红酒溅出酒杯，落在他干燥的手背上。 “我觉得，一个参议员绝不是您政治生涯的终点。” 苏克察觉火候已经到了，淡淡的补充了一句：“东方有句话老话，‘每个人轮流当总统，过几天总会轮到我’。如果修正案可以成功，总统也许遥远了些，但德州州长的位置，并非遥不可及。说不定过几年，我就要称呼您州长先生了。” 正如“国王陛下”对于古兹曼，“州长先生”这两个词对于勃勒杨同样有着巨大到难以抵抗的诱惑力。 “的确是非常惊人的创意。但你要知道，一个选举修正案，通过的难度非常大，甚至可以说是渺茫，那些议员不会轻易同意。” 勃勒杨放下酒杯，盯着苏克的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流露出对于权力的渴望，一字一句的说：“我需要具体可行的方案！” 第六十八章 选举的本质(上) “勃勒杨先生，让我们根据法律，把把整个立法过程从头到尾仔细的回忆一遍，才能针对现有的法律，采取最有效的措施。” 苏克重新为勃勒杨的酒杯里加满了酒，自己也又倒了一杯，显然有很多话要说。 德州的立法和联邦的立法过程大同小异，一项法案或者修正案想要通过，必须经过提案、两院投票表决，超过半数同意后，送州长签字立法。如果州长驳回，那么两院继续讨论，如果超过三分之二同意，则无须州长同意，即成立法。 还有可以玩一个时间差的小花招，不过这暂时不在苏克的考虑范围之内。 那么首先就是提案。 “首先是通过选举委员会的讨论。我想，你在选举委员会里，应该是有一些朋友的。”苏克说。 众议院有若干‘委员会’，专门负责对应的工作，比如农业委员会、教育委员会等等，议员都是一个或者若干委员会的成员。如果想要提出议案，首先必须经过对应委员会的内部讨论，通过之后，才能在众议院里进行投票。 换句话讲，这种委员会是一个争对性很强的小范围‘议会’，如果连委员会内部讨论都无法通过，就谈不上拿到众议院集体投票。 所以，修正案第一步，就是要通过选举委员会的内部讨论。 “这不困难。德州最有实权的委员会，是农业委员会，而选举委员会的人，很多是跑腿的，负责选举的筹办工作，并没有什么难缠的家伙，用钱就可以搞定他们。” 勃勒杨点点头：“但接下来两院的投票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特别是参议院，这些既得利者，是不会允许现状发生变化的。” “不需要考虑参议院，这次修正案，他们根本没有全力表达意见。”苏克笑着说。 “小苏克别开玩笑了，一项法案怎么可能不经过参议院的认可？”勃勒杨不解说。 “您忘了回避原则嘛？一切和自身利益直接相关的法案投票，相关者都应回避。这条修正案针对参议员选举方式，所以理论上来说，参议院全部的参议员都应该回避。”苏克说。 “正如你所说，这只是一个‘原则’，但并不是法律。”勃勒杨皱眉说。 苏克笑道：“也许，您可以找德州法院的大法官们，谈一谈判例和遵循前例的法律精神，免得我们尊敬的参议员们集体违法，那德州可就成了全国的笑柄了。” 说完，他轻轻的点了点桌面，若有深意的说：“我想，无论是法官们，还是现任州长，都不愿意北方那些扬基佬跳出来指责德州政府违法吧。” 也许勃勒杨不像苏克这样，专门花了很长时间去研究法律，但他并非不懂法，相反，作为一个众议院，勃勒杨对于法律的理解并不比苏克弱，只是没有专门去找法律的空子而已。 想清楚回避的问题之后，勃勒杨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小苏克，你对于法律的理解完全超过了美国本土长大的绝大多数的白人。那么我们现在来谈一谈众议院，首先，即便参议院必须回避，可每一个参议员，在众议院中都有自己的代理人，和他们自己的投票并没有太大差别；另外，我在众议院中能影响的人也很有限，否则也不必要让你去血浸之地了。” “是的，如何让众议院通过，才是这项修正案能否最后通过的关键，也是难点所在。不过现在，我想我们用排除法，先把其他的因素排出，最后集中精神去讨论众议院的问题。”苏克说。 “排除法？”勃勒杨对于这个科学用词有些陌生。 “委员会提案、参众两院通过、州长批准，四个环节，现在委员会和参议院在理论上已经没有问题了。在先不提众议院，那就只剩下州长批准了。” 苏克笑着问：“如果众议院通过，您觉得州长先生会批准这项修正案吗？” 有些事从表面看起来很复杂，甚至是绝无可能的，但如果能耐心的拆分，从不同的角度采取应对，从事情本质出发考虑，就会发现也许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 勃勒杨的思路渐渐的和苏克走到了一起，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果断的说：“一定会批准。”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苏克笑着说：“只要众议院通过了这项法案，州长先生一定会同意签字，除非他不想连任了。” 州长是普///选出来的，普通选民比他亲爹还要重要。如果众议院没有通过议案，州长当然不必冒着得罪众议院和实权议员的风险，强行推动。但一旦众议院通过了这项有利于普通选民的议案，州长如果拒绝签字，立刻就会被所有选民的口水淹没，如果连家乡选民都不支持他，那不要说连任，他的政治生命基本也就到头了。 ” “好了，现在排除了其余的几个环节，只剩下众议院，也是最大的难点所在。”勃勒杨明显比最初的时候多了几分信心。 “从表面上，这项立法在众议院就回被驳回，但如果您仔细分析一下众议院议员的构成，就会发现，这并非完全不可能。”苏克说。 “说的具体些。”勃勒杨摇晃着酒杯，盯着苏克目光灼灼的问。 “首先，我们看那些小政党，在众议院中，那些不知所谓的小政党成员，有多少来着？”苏克说。 虽然是做生意起家，但勃勒杨似乎对于政治更感兴趣，他立刻接口说：“不到十个人，这些人……恩，对，他们应该会赞同。这些人就是搅屎棍，多数党同意什么，他们就反对什么，整天靠着提出一些匪夷所思的口号，来吸引注意力，彰显他们的存在。普///选的提案，应该可以获得他们的支持。” “更关键的是，少数派是用钱可以收买的，他们并不是实权人物。钱是您最大的优势，对于您来说，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苏克补充说。 “那么剩下来的人呢？”勃勒杨说：“我虽然有钱，但还没有富有到可以收买整个众议院的地步，很多众议院自己也是大种植园主，并不缺钱。哪怕只收买三分之一的议员，我也会彻底破产。” 第六十九章 选举的本质（下） “当然不用全部收买。剩下的众议院中，一小部分，真正从底层崛起的人，比如律师、医生和小企业主，他们会赞同您的提案的，甚至连一部分军方出身的人，说不定也会因此而拥护您。” “人数依旧远远不够，一切运作的当，最多我也只能……”勃勒杨大约的考虑了一下，“最多22票，而我们至少需要45票才能超过半数。” 不知不觉中，勃勒杨的说法，从‘我’，变成了‘我们’。 “那么我们再细分。” 苏克并不着急，“我不清楚众议院到底有哪些议员，但我认为，任何一个州的众议院，都必然有三类人。第一种，是没有太大影响力的，无论怎么选，他们都没有当选参议员，或者再往上爬的希望。这些人是墙头草，具体哪些可以争取，如何争取，那需要您去判断。 第二种，是极有影响的，换句话讲，如果按照现在的选举方式，这些人几乎必然当选，这一部分是完全不必争取的，而且必须提防他们的游说。好在，这部分人人数更很少，而且，真正的大奴隶主，同样有着众多依附在他们周边的选民，所以这项提案不会触动他们的核心利益； 那么第三种，就是中间派，可能会当选，也可能不会，正如您。” 随着苏克的分析，勃勒杨似乎渐渐的看到了希望，他点头说：“这三类人中，前两类人数最少，而这一类人是最多的，选举方式一旦变化，对他们可能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如果我能说服他们中的一部分，那就非常有希望让议案通过。” “是的，这虽然很难，但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和财富，并非没有机会。”苏克递过一支雪茄：“您可以仔细的回忆一下，哪些人是您有把握的，哪些人您没有把握，大约最后能得多少票，然后我们再继续讨论。” 勃勒杨接过雪茄，点燃之后，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在心里回忆着每一个众议院的特点，权衡用什么样的代价可以争取到对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苏克也不着急，坐在沙发上安静的等待着勃勒杨。 足足过了有一个小时，勃勒杨才停下脚步，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坐回椅子上，神情有些凝重的说：“非常困难，也许我可以争取到35票以上，甚至接近40票，但更多的，我没有把握！” 从一开始的22票，到现在的35票，40票。不知不觉中，苏克已经大约能猜到勃勒杨的真正实力了，在德州众议院中，有接近一半的人，都不是勃勒杨的反对派，可能有十几个人，是他的铁杆。 虽然尚不能左右德州的政局，但已然举足轻重。对于目前的苏克来说，这是一股庞大到无力抵抗的力量。 苏克再不犹豫，说：“我还给您准备了一个小小的礼物，希望可以帮到您。” 说完，起身走到书架旁，拉开了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羊皮纸小册子递给勃勒杨。 “这是什么？” 勃勒杨打开小册子，似乎是一个账本，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体记录着许多账目往来。 苏克坐回沙发，随意的升了一个懒腰，很轻松的笑着说：“我昨天去剿匪，从匪帮老巢里发现的，我随意翻了翻，意外的发现里面有不少在德州文明社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名字，好像还有一些人是议员呢。如果您在道德审查委员会里有朋友的话，把这本小册子交给委员会，这些议员先生恐怕就要倒霉了。” 道德审查委员会在任何州，甚至在联邦议会里，都是一个让人讨厌，又不得不畏惧的存在。类似于纪委。 勃勒杨翻了几页，等看见几个面熟的名字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小苏克，看来上帝在帮助我们！这本账本来的太及时了，也许我靠着它，可以勉强够凑需要的票数。” “那么一切就很简单了，最后只剩下州长。” “刚才我们已经讨论过，州长会同意的。”勃勒杨顿了顿，说：“我会确保提案通过后，州长在德州境内的。” “勃勒杨先生，我不得不说的是，目前看来，这项议案仅仅是理论上有通过的可能性。但实际操作起来，依旧很困难，无论是说服中立派，还是防止死硬派的反扑，都需要您投入极大的精力。而且不一定能百分之百成功。” 苏克很冷静的打了一针预防针，操纵选举这种事，没有任何人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大多情况下，都是在冒险。好在，即便失败了，他也不损失什么。 “我明白，但如果能成功，带来的回报实在太大了。小苏克，不得不说，从和你的谈话中，我深受启发，正如你说的，每一个成功的议员，都应该有他的政治主张，大多数政治主张，都一定会得罪一批人，讨好另一批人。但为民众争取普///选权，这几乎会讨好所有的选民。所以，即便这次无法我成功，你的建议也拥有不可替代的巨大价值，我以后会不断的推动这项普///选法案，在某种程度上，这会为我带来比参议员更大的政治资本。” “您很睿智，讨好了普通选民，就会得到您想要的一切。而近期，我会在闪金镇附近剿匪，等到闪金镇周边彻底平静下来，再进去血浸之地。这也有利于您把生意朝北边拓展。”苏克点头示意。 “好了小伙子，我接受你的建议，一个月后再进入血浸之地。不，具体时间由你自己把握，我不会催促你。不得不说，我现在觉得，你在政治上的价值，也许比去血浸之地剿匪更大。所以，我希望你尽量确保自己的安全。” “放心吧我的先生，我比所有人都热爱自己的生命。”苏克也笑了。 勃勒杨渐渐收敛了脸上的喜悦表情，望着苏克用半真半假的口吻说：“苏克，你为我提供了绝妙的建议，难道不怕我成功之后，一脚踹开你？” 勃勒杨的话有很大的开玩笑的成分，或者说，在和苏克进行了一番略微落下风的交谈后，这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大地头蛇，还是忍不住想扳回点面子。 但他很清楚，文明社会中，生意人的信誉比任何事都重要。 苏克也是哈哈一笑，半开玩笑的回答说：“能想出一个绝妙主意的人，当然能想出第二个第三个，就算这个主意找了一个坏买家，我完全可以换一个合作伙伴。当然，我更喜欢和熟人做生意，用商业上的词怎么说来着，哦对，回头客。哈哈。” “放心吧，小苏克，我敢说在整个美国，我都是最好的买家之一。” 勃勒杨点点头，“那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你想要什么？” 第七十章 纯洁革命队伍 苏克想要的其实并不算多，但和他仅仅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提出几个嘴上的建议相比，他收获的也不算少。 总而言之，是一场双方都觉得公平，甚至都觉得占便宜的交易。 首先是血浸之地的问题，苏克会在一个月后进入。如果矿场遇到任何危机，勃勒杨会尽量帮忙。当然苏克很清楚，如果自己死了，那这种帮忙就会变成‘接手’。 自己死了？真有那一天，还操个屁的心。 双方算是结成了一个暂时的联盟，勃勒杨负责按照比市价稍微高一点的价格，全部收购苏克的黄金，并且以市价向闪金镇供应粮食、武器弹药、各种生产资料和斯宾塞所需的制造设备、原料，帮助闪金镇发展。苏克如果需要补充人手，勃勒杨也可以代为从达拉斯招募。 勃勒杨和苏克共同出资，开办一家电报公司。等苏克扫清了闪金镇周围的匪帮之后，就会架设从阿比林通往闪金镇的电报线路；苏克投资25%，并负责清扫沿途的匪帮，剩下的四分之三由勃勒杨出。而股份上，双方各一半。 从目前来看，这个电报公司的投资和收益都很小，一半一半的股权分配，对于双方，都是一种诚意的表现。 办这个公司，除了把双方捆在一起，相互表现诚意之外，主要还是为了方便苏克通讯。阿比林有通往达拉斯的线路，达拉斯和整个德州其他大城市之间都有线路，和附近几个州也有通讯往来，等闪金镇和阿比林线路铺设完成之后，闪金镇就不再是一个孤立的小镇，至少在通讯这一点上，已经融入了联邦的信息网络。 想要传递个口信，就只能纵马狂奔上几百英里的悲催日子，即将成为历史。 另外，如果勃勒杨可以顺利当选参议员，苏克希望他可以推动一项议案：德州的所有合法居民，包括白人、拉丁裔、黄种人，除了黑奴之外，只要有一年以上的基层政府服务或者管理经验，就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 这项议案把德州为数众多的拉丁裔拉了进来，获得通过的可能性很高。而且除了闪金镇这个特殊的地方之外，德州其他地方能满足‘一年的政府经验’的，几乎都是白人，变相的绕过了现有法规。 最大的一项协议，是铁路。 但这是一个对赌协议，如果苏克能在血浸之地获得成功，并且能拿出足够的钱，勃勒杨愿意在帮助苏克在德克萨斯铁路公司取得一定的股份；相反，苏克如果失败，但还活着的话，要无偿帮助勃勒杨获得更多铁路公司的股份，说白了，就是免费为他做智囊。 这项协议还太遥远，所以两人仅仅是稍稍交流了，并没有深谈。 不过苏克估计，如果真有那一天，勃勒杨会非常愿意和自己联手，把整个德州铁路公司全部吞并。要知道，勃勒杨，现在仅仅占有铁路公司22%的股份而已。 达成几项协议之后，闪金镇和达拉斯暂时进入了一个蜜月期。 “还有一件小事。” 在勃勒杨准备离开之前，苏克请他继续在房间里等一等，泡了一杯回潮的茶叶递过去。 “茶？闪金镇还有这种好东西。”不知道勃勒杨他到底能不能喝出来其中滋味，反正这种回潮的货色，苏克是懒得喝的，看勃勒杨一副享受的样子，苏克忍不住在心底里狠狠鄙视了他一下。 没多久，十五个精锐枪手全部来到了房间里，原本挺大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了。 “各位先生们，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当然，你们的奉献应当得到回报。” 苏克从抽屉里拿了一叠钱，挨个给这些枪手发放佣金，等走到罗本面前的时候，苏克多拿出二十美金，一起递给他：“罗本先生，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服务。多出来的，是我个人对你的奖励。然后，拿着这些钱，和勃勒杨先生一起走吧！” 枪手们顿时一阵喧哗，有点奇怪的望着罗本和苏克，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罗本这些天做的并不比他们差，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要解雇他。 望着一大笔钱，罗本却难以没法伸出手去接，他怔怔的说：“苏克老板，我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 苏克把钱放在桌上，重新做回沙发，看了看对面的勃勒杨，然后冲罗本说：“罗本先生，您是个很优秀的枪手，也很能干，所以那天在红石山我没有让您去送死，而且给予您超过您贡献的奖励；但很遗憾，您的忠心，并不是给我的。所以，我不能留您了，拿着这些钱，和勃勒杨先生一起走吧。” 说完之后，又看了勃勒杨一眼。勃勒杨嘴角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像是无奈似得冲苏克点点头，却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喝茶。 “不，苏克先生，您这是侮辱我！难道我是逃兵吗，还是叛徒！您不能毫无理由的辞退我，向上帝发誓，我虽然给勃勒杨先生写过信，但从来没有对您不利的举动和想法！” 罗本有些激动的叫了起来，即便是亡命的枪手，也有他们的荣耀。 听到罗本这么说，枪手们立刻都明白了。他们原先大多都是勃勒杨的手下，罗本肯定是暗中充当了勃勒杨的耳目，被苏克发现。 枪手和劫匪不同，虽然都是开枪杀人，但前者是一种正规职业。既然是职业，就必须讲究职业道德。在文明社会，一个不遵守职业道德的人，并不值得尊敬，甚至会永远失去这份职业。 完不成任务并不可怕，但如果莫名其妙被雇主开除了，而已是以这种不光彩的理由，罗本将来很难抬得起头做人。 苏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勃勒杨摇头笑了笑。 勃勒杨明白苏克的意思，在第一次见面，苏克就已经和他说过，‘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但那时候，两人的关系和现在完全不同。 “好了，苏克，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我不会再暗中向任何一个枪手施加影响力。”勃勒杨终于开口了。 苏克却没有任何表示，而是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望着勃勒杨，一言不发。 沉默了片刻，勃勒杨指了指另一个枪手，说：“好了，罗本，还有斐迪南，你们两跟我走吧。” 哗的一下，众枪手同时扭头去看那个被点到名的斐迪南，没想到，居然还有一颗钉子。 被点到的枪手斐迪南满脸羞的通红，低着头站出来，冲苏克一躬身，小声的说：“对不起苏克先生，费雷德管家是我的叔叔，我必须效忠勃勒杨先生。” 新闪金镇中，苏克的耳目很多，想要查出暗中和达拉斯方面有往来的人并不难。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苏克发现有两个人比较可疑，一个是罗本，另一个就是斐迪南。他今天刻意的提出罗本，却不说斐迪南，就是要试探一下勃勒杨的态度，如果在双方已经进入蜜月期的时候，勃勒杨依旧不够坦陈，那苏克也会准备另外一套合作方案。 目前看来，勃勒杨的确拿出了值得合作的态度，既然如此，苏克也拿出了相应的诚意，笑道：“勃勒杨先生，既然您可以坦陈相对，那么我觉得……” 苏克站了起来，走到斐迪南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斐迪南，你还是回到你的叔叔身边更好。而罗本，你留下来吧。” 罗本猛地抬起头，愕然的望着苏克，过了好一会，才有些不敢确定的说：“啊？苏克先生，我没有听错吧，你不责怪我了？” “你是个勇敢的家伙，如果我要对付你，上次在红石山就派你去送死了，不用等到现在。而且正如你说的，你并没有背叛我。” 苏克冲他点点头，然后望着剩下的十三个枪手，认真的说：“无论以前大家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共同面对一批又一批的凶悍敌人，所以，我希望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的不信任，而是能放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伙伴们。这是我们未来能在血浸之地活下去的唯一原因。” 斐迪南在一边臊红了脸，低着头一言不发，罗本却因为重新获得信任而激动的热血上涌，用力的点头：“是的，先生，从今日起，我将效忠于您，并且努力弥补我之前犯下的过错。” 直到现在，苏克手下的这一队精锐枪手才真正完全成为他的人。西方没什么死士的说法，除了斐迪南那种的确有割不断联系的人，大多数枪手都是为了钱卖命，跟着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苏克在这件事上的强硬，使得勃勒杨当着所有枪手的面，做出了退让，让枪手们明白了现在谁才是真正的头儿。 并非在所有事情上都要使用阴谋，很多情况下，阳谋同样能起到最佳效果。苏克很清楚，在红石山坑死罗本，甚至连斐迪南一起坑死，这毫无难度，但却会寒了其他枪手的心，让整个队伍变成一盘散沙。将来在战场上，没有人会真正效忠一个让手下送死的头儿。 而今天当着勃勒杨的面，堂堂正正的把这个问题提出来，处理掉了不可能真正效忠自己的斐迪南立威，但留下了和勃勒杨并没有太深瓜葛，可以争取的罗本，表现出一定的人情味，收拢了大多数枪手的心，这比简单的处理两个人效果要好的多。 第七十一章 迫不及待 一秒记住【??】，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第二天一早，苏克送别了勃勒杨一行人，离开的时候比来的时候多了一个人：老管家费雷德的侄子，精锐枪手斐迪南也跟在离开的队伍中。 “费迪南先生，感谢你这段时间的贡献，回去之后，帮我向你的叔叔费雷德先生问好。”苏克并不讨厌费迪南，和他之间其实也没有什么根本的矛盾，如果不是为了立威纯洁枪手队伍，苏克甚至还挺喜欢这个开朗外向的小伙子，所以在临走之前，还算是亲切的和费迪南告别。 “苏克先生，您是一位真正的绅士，希望将来还有为您效力的机会。”费迪南脱帽致意：“愿上帝保佑您接下来一切顺利！” “好了，全体上马！”勃勒杨率先翻身上马背，策马来到苏克身前，说：“我回去之后，会立刻着手实施我们的计划。当然，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的进入血浸之地，从长远的角度来说，那里的利益要比我们想象的大得多，同样是一块无法舍弃的肥肉！” “请放心吧，没有人会嫌利益更大，一旦我做好准备，就会立刻开进血浸之地。”苏克脱下帽子，冲勃勒杨微微一躬，笑道：“但愿下次见到您，我已经可以称呼您参议员先生。” “哈哈，你说这句话时候的语气，像极了党鞭巴特雷尔先生！好了，让我们等待着彼此的好消息吧，年轻的朋友！”勃勒杨说完，大笑扬起马鞭，策马远行。 送别勃勒杨之后，苏克召集了比尔、科比安德烈等等一群算得上心腹的人，在木屋里召开了一场临时会议。 会议的主题，只有两个字：剿匪。 和血浸之地相比，闪金镇周边虽然勉强还能算是文明社会，但绝对谈不上安稳，仅仅是在通往最近的重镇阿比林的接近两百英里的道路上，就至少盘踞着三个以上有名的匪帮，另外，闪金镇周边的荒原也充斥着各色匪帮。 这年头，在德克萨斯北部出远门几乎就是在赌命，如果闪金镇要顺利发展，首先要做的，就是肃清周边匪患。 匪患不除，货物流通不便，移民往来也遭受着生命威胁，就算是苏克和勃勒杨之前商量好的电报公司，也没法朝闪金镇铺设线路：说不定上午刚铺好线路，下午就被匪帮给毁了。 东方有有句老话，想要神鸟来这里栖息，先要构筑好一个温暖的巢穴。 何况，苏克虽然现在不去血浸之地，但在不远的将来，肯定要去血浸之地大闹一番。到时候，闪金镇就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后方大本营，军火、人员各种资源补充，都要依靠闪金镇，他可不想留下一个动荡不安的大后方。等他带人进入血浸之地后，根本没功夫去处理像上次斯宾塞被绑票之类的杂事。 在之前的一系列有意为之的策划之下，闪金镇管理委员会已经彻底控制在自己手里，只要自己还活着，即便人暂时不在，只要能留下一个两心腹，就能让闪金镇全力支持自己的后续行动。【ㄨ】 以矿场为核心的闪金镇几乎可以用铁桶来形容，安全问题不用操心，接近二十个黑奴如今死心塌地的卖命，如果矿场受到威胁，这些黑奴说不定比精锐枪手还拼命；不远处的新闪金镇，几乎全名皆兵，只要不是大规模的敌袭，少量匪帮主动上门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安德烈的炼金工厂已经建立起来，接下来每周都能有稳定的黄金出产，只等通往阿比林的道路肃清，就可以源源不断的换成军火、美金、食物和各类资源。斯宾塞的军火工厂正在筹备中，已经派人去阿比林朝北方的机器制造商发电报，订购需要的机器和各种生产原料。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剿匪！” 苏克面前的圆桌上，放着一张大大的羊皮纸地图，苏克用铅笔点了点闪金镇，以闪金镇为圆心，画了一个半径大约一百五十英里的圆。 “说实话，我觉得老板的真正目的，是打劫那些匪帮。”科比耸耸肩说。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会心的笑了起来，剿匪所带来的收益他们再清楚不过了，荒原上的匪帮，简直就是一座座提纯好的小纯金矿，就等着去捡。当然，前提是有足够的实力，否则这些‘小金矿’就会变成熊熊烈火，把贪心的人全部烧成灰烬。 但总的来说，战前会议的气氛很轻松，以目前矿场的实力，单独面对荒原上的任何一个匪帮，都几乎毫无悬念。 “有钱不捡，上帝都不会原谅我们的。”苏克开了个玩笑，然后问比尔：“你从执法官那里拿的匪帮名册，有没有准确的匪帮老巢位置？” 比尔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酒鬼和混混了，一身小羊皮的马甲，带着大圆帽，胸口别着一只六角形警徽，堂堂的闪金镇新任治安官和管理委员会成员。他拖着下巴想了想，从苏克手里接过笔，在苏克画的那个圈里，标注出七八个位置。 “头儿，大多数匪帮都居无定所，不然早就被人抄了老巢，现在能确定的，只有这些。剩下的只有大致只有个活动范围。” “可以，把活动范围标注出来。” 很快的，地图上就被比尔画出大圈小圈，一个圈套着一个圈，一个圈连着一个圈，歪歪扭扭的线条让安德烈看的直皱眉头。 连苏克都有点看不下去了，按照比尔的画法，根本和不画没有任何区别，整个闪金镇周围一百五十英里的大圈里每一寸土地，都被一个或者若干个代表匪帮活动范围的小圈笼罩了。 苏克挥挥手；“不用这么麻烦了！我们直接推过去。” “这才是我最爱的风格！头儿，那种用尺子一点点画图然后根据图纸打仗，可不是牛仔的风格！”比尔把笔一丢，按住腰上准轮枪兴奋的说。 “安德烈先生，剿匪的这短时间，我们会常常不在矿场，矿场的日常运作就交给你了。还有，索尼克，你不用跟着我，在矿场给安德烈先生打下手。另外，科比先生，剿匪的时候，矿场的闪金镇的安全就叫给你，我会留下一部分精锐枪手，汤姆杰瑞兄弟会协助你们的！比尔，你跟我一起，带着你的悬赏名册。” 苏克之所以要先肃清周边匪患，除了促进闪金镇发展等等原因之外，还有个更远的打算，这是一场针对未来进入血浸之地的练兵。一旦决定进入血浸之地，面临的将是长时间的残酷战斗，越是深入，离开闪金镇的时间也越长，甚至几个月都不一定能回来一次。 这次周边剿匪的机会，既可以磨练枪手的意志的战斗能力，让他们的神经紧绷起来，习惯每天见血，每天交战的生活。同样可以锻炼安德烈他们的管理能力，以便在自己长时间不在闪金镇的情况下，确保这里可以正常运行。 “头儿，我们第一战去哪？我已经迫不及待了！”上次对付红巾兄弟会，比尔没能捞到上场的机会，郁闷至今。 第七十二章 本地人 德克萨斯铁路公司成立还不到四年，无论是财力还是历史底蕴，都远远不如北方那些大型铁路公司。不过由于德克萨斯的特殊情况，并且同时拥有几个在德克萨斯很有实力的大股东，短短几年时间里，公司飞快崛起，打垮了州内其他几家小铁路公司，甚至不止一次的斩断了北方铁路公司伸过来的爪子，把德州的铁路建设权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成为德州最大的，同时也是唯一一家铁路公司。 州内目前几条著名的铁路，都是出自德克萨斯铁路公司之手，比如苏克曾经坐过的那条从北部重镇阿比林到北部核心大城市达拉斯的路线，就是半年前才建设完毕开通的。 负责铁段铁路的，是德克萨斯铁路公司的一个小股东，也是公司众多经理人之一，威廉姆斯先生。 威廉姆斯先生出身于德州南部一个种植园主家庭，他的父亲是整个德州可以排进前十的大奴隶主，按理说威廉姆斯先生是那种生下来就注定要高人一等，享受奢华生活的幸运儿。 很可惜，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白人酒馆女招待，和老威廉姆斯酒后一夜风//流，生下了威廉姆斯先生。作为一个非婚生子，也就是俗话说的‘私生子’，威廉姆斯先生并没有继承权。在他父亲的庄园里，威廉姆斯和普通的监工孩子一起，长到十六岁之后，就自己出门闯荡，经过十几年的奋斗，从当初的身无分文，变成了铁路公司的股东。 尽管他占得股份很少，连百分之三都不到，但俨然已经是上流社会的人士了，表面上甚至可以和他的那两个同父异母的有继承权的哥哥平起平坐。 ‘达拉斯--阿比林’这段铁路由威廉姆斯先生主持修建，开通后仅仅半年，就已经为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这笔钱甚至足以让他在阿比林附近买下一小片棉花田，创立一个小型的奴隶主家族了。 然而在最近这段时间，威廉姆斯先生现在却非常苦恼！他手下两个最得力的工程师，在离开阿比林勘探北方的道路的时候，先后失踪了。 “执法官先生，我觉得您整天坐在办公室喝咖啡，是严重的渎职行为！”威廉姆斯愤怒对面前的阿比林执法官道格低吼起来，今天有路过的人传来消息，在四十多英里之外发现了工程师的尸体，尸体被扒了个精光，连丝绸内裤都没放过，很明显是遇到了匪帮。 死的如果是普通工人倒好好点，无非就是给家属几十美金抚恤金，再重新招募几个人罢了。但工程师死亡却是无法承受的重大损失，这种稀缺人才太抢手了，即便是威廉姆斯，手下现在只有这两个工程师，失去了这两个得力手下，就算将来公司让他承担新的铁路建设工作，他也无力进行。 愿意冒险来德州北部工作的工程师，本来就很少，那些高高在上的科学家大爷恨不得能躺在贵妇人的大腿上，喝着红酒就把活给干了，谁愿意来这种遍地劫匪，条件艰苦的地方工作？ 道格漫不经心的放下咖啡，耸了耸肩，“威廉姆斯先生，您觉得我该怎么做？去剿匪吗？我连是什么人干的，对方在哪里都不清楚，何况你也看见了，我手下只有这几个人，还要保护阿比林。当然，如果您愿意开出更高的悬赏，说不定会有人愿意去冒险。” “道格执法官，铁路公司不是银行，不可能无休止的拿钱出来！”威廉姆斯冷冷的说：“如果您继续不作为，那么我会向州法院投诉，说不定他们可以派一个能管事的执法官来。” 听到州法院，投诉，几个词，道格无可奈何的嘿嘿笑了，应付差事一般的说：“好吧好吧，我的先生，政府总是愿意巴结你们这些有钱人，却从来不肯倾听我们这些执法官的难处。我会按照程序，再一次通知所有的赏金猎人和各地的治安官，让他们加大剿匪的力度。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但愿如此！”威廉姆斯丢了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开，很用力的摔上了大门。 “该死的资本家，该死的奴隶主，该死的有钱人！哦，还有该死的政府官僚！”道格在后面愤愤不平的骂了几句，作为政府官僚的一员，他骂的毫无维和感。 骂完之后，然后继续拿起咖啡，靠在窗口，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 “头儿，这一片地区可能有三个匪帮经常活动，不过从尸体来看……”比尔指着地上的一具已经腐烂的裸尸，吹了声口哨：“穷到这种地步，连尸体的内衣都不放过的匪帮，只有本地人了。” ‘本地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类人的泛指，严格说，甚至不能称之匪帮。其中大多数人，都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这些人平时都有合法的身份，偶尔会客串一下匪帮的角色，其中很多人，就是像原来比尔一样，属于半无业的混混。 这种无业的枪手、混混，在哪都是不安定的因素，如果走正路，很可能成为赏金猎人或者助理治安官，如果走上了邪路，就会沦为劫匪。 在德克萨斯北部，这样的人很多，并没有组成什么团伙匪帮，没有统一的组织和老大，偶尔穷的过不下去，或者酒瘾上来没钱买酒的时候，会在居住地周边找机会干上一票，很不专业，属于玩票客串性质，连‘本地人’这个称呼，都是执法官给他们起的。 正经的匪帮杀人之后，虽然会掠夺财物，但不至于连内衣都扒光了。只有这些‘本地人’，由于作案的机会比较少，真正有油水的过路客一般都有枪手保护，他们也吃不下，所以每干一票，都会尽可能的榨干所有价值。比如说衣服、内裤，能穿的就自己穿，不能穿的就低价卖掉或者去当铺，反正只要价格合适，总有人愿意收这些来路不明的货。 第七十三章 野牛镇 距离发现尸体最近的野牛镇，两年前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的水草地，栖息着一大群近千头野牛，后来随着达拉斯通往阿比林的铁路开通，越来越多的人从南方通过铁路来到阿比林，又从阿比林出发，向四面八方展开了拓荒，不到半年就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小镇，原先生活在这里的野牛群也几乎被赶尽杀绝， 如今，只能从‘野牛镇’这个名字上，想象出这里以前的历史。 小镇的大门口，就摆放着一具巨大的野牛骨架，上面披着毡布，随意插着各种各样的鲜花，像是在欢迎来到野牛镇的人，还有几个孩子围着野牛的骨架在玩耍打闹。只不过如果这头倒霉的野牛有灵魂的话，看见自己的尸体被放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估计不会太开心。 跟着苏克来的六个精锐枪手已经分成三批，前后进了镇子。比尔跟着苏克，就像是路过的旅人一般，牵着马悠闲的在野牛镇的街上闲逛，比尔胸口的警徽早就收了起来。带着这玩意太惹眼，那些干了坏事的‘本地人’不可能露面。 野牛镇的布局和闪金镇差不多--实际上绝大多数的小镇布局都差不多，几排房子，组成一条或者两条街，整个镇子一览无余。像阿比林那样的重镇，人口很多，房子也多，布局可能稍微复杂一些，不过无非也就是多几条交错的十字路口而已，能有两个以上十字路口的镇子，就堪称‘重镇’了。 小镇街道两边的房屋门口，大多都挂着各种各样的野牛骨头制品，有的干脆就是一个硕大的野牛头骨，风格简单粗犷。 “头儿，我们怎么找那些本地人？这个镇子估计有一两百人呢。”比尔牵着马，一路上看见带着枪的男人就盯着人家看，心中有贼，看谁都像是贼。 一个人一个人去找当然不现实，再说了，坏人脸上又不会写着‘我是劫匪’几个字。那些本地人狡猾的狠，要是明着巡查，露出任何风吹草动的，他们肯定会有所防备，一旦收敛起来，藏进广大的人民群众的海洋里，苏克有再大本事也找不到他们。 两人说着话，就来到了镇子上的一家当铺。所谓当铺，是苏克用东方人的角度来看的，实际上这里更类似大一点的杂货铺，推开门进去，屋子角落里放着几袋子各种粮食，柜台上有一排坛坛罐罐，里面是调料和各种果铺零食，吧台后面有个系这围裙的胖大婶，正拿着掸子在清理后面的货架，货架上大到枪械、农具，中到马鞍，小到勺子咖啡杯，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这种店是酒鬼和穷鬼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除了可以买东西，也可以卖东西，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个破碗都能在这里换几个小钱花花。 苏克随意的扫了一眼，店里出售的货物，一半以上都是二手货，应该是店主从其他人手里低价买过来的。 胖大婶听到有人进门，回头看了看比尔和苏克，就把鸡毛掸放在吧台上，叉着腰大声对比尔说：“喂，金发小子，我们这里可不进行人口买卖，再说了，一个印第安人也不值钱。” “瞎了你的眼！”比尔眼睛一瞪：“这是我们老板！” 苏克笑了，这个胖大婶把自己当成了印第安人，以为比尔是人口贩子。也不能怪胖大婶，离开闪金镇之后，他们一行人一路骑马，风尘仆仆的，浑身上下脏的要死，连脸都黢黑黢黑的，看着还真像是印第安人。 他掸了掸浑身的灰，笑道：“大婶，我不是奴隶，也不是印第安人，一个路过的旅客而已。” “恩？一个白人给印第安人打工？上帝，这是什么鬼世道。”胖大婶翻了个白眼：“好吧，你要买什么？” “我在北方的一个小镇，赚了点钱，对方用纯金折算给我，我想换成现金。”苏克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丢在过去。 小袋子“砰”的一下落在吧台上，胖大婶拿起袋子在手里掂量了两下，然后解开袋子的封口，朝里面看了看。 “等一下。”胖大婶一弯腰，从吧台下拿出一座锈迹斑斑的小天平，然后把黄金都倒在天平的一端称重。 “一共8.5盎司。”胖大婶把称好的黄金重新装回袋子里，对苏克说：“我只能按照8盎司算，一盎司十六美金！” “你疯了吗？”比尔先不干了，“我们可不是不懂行的菜鸟，纯金市价，一盎司最低也可以卖18美金。” “放屁，难道老娘不要赚钱！”胖大婶叉着腰，理直气壮的反问。 “十六就十六吧，我需要现金。”苏克挥了挥手，“另外我想买两套换洗的衣服，要稍微好一些的。”他嘿嘿笑道：“另外酒馆在哪里？好不容易赚了点钱，也该享受享受了。” “酒馆就在镇口，我去拿钱给你，那边架子上就有衣服，你们自己挑。你们这些混蛋男人，赚了钱就知道喝酒玩女人，难道不应该拿回家给妻子和母亲吗？”胖大婶的脾气显然不是太好，骂骂咧咧的扭着水桶一样的水蛇腰走进里面的房间拿钱去了。 “该死的老女人！”比尔骂了一句，然后跟着苏克一起去架子上选衣服。两排衬衫、裤子什么的，叠的整整齐齐的，下面还有几双型号不同的马靴。 “头儿，你看！”比尔眼尖，一眼就看到一件灰褐色亚麻衬衫的袖口，有一小团已经干涸的污渍，污渍的颜色和衬衫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明显已经清洗过，留下的痕迹非常淡。 想苏克这种男人，见血的频率比女人都高的多，立刻认出这块小污渍十有八九是血渍。用手稍稍用力搓了一下，落下几颗沙子一样的小微粒，含在嘴里抿了抿，的确是淡淡的血腥气。 除了衬衫之外，衣架上一大摞内衣裤里，还有一条半新的丝绸内裤。这件丝绸制品，出现在野牛镇这种地方，实在太显眼了。 “你要是不怕穿死人穿过的东西，不如买下来。”苏克用手揉了揉那条内裤，很光滑，转头对比尔笑道：“这玩意穿起来可比亚麻舒服的多，至少不会磨蛋。” 第七十四章 钓鱼 “头儿，别开玩笑了。”比尔已经按住了腰上的枪柄，朝里面的房间努了努嘴，小声说：“这个老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说不定就是‘本地人’，要不要干掉她？” 苏克拍了拍比尔的胳膊，示意他放轻松一些，说：“这是文明社会，我们当众射杀了一个野牛镇居民，会被整个德州通缉的。何况，她卖这些东西，并不代表这些东西是她杀人抢来的，也可能是从其他人手里买来的。我的兄弟，你要学会动脑子，别遇到什么事都想用枪解决，子弹会给敌人带来麻烦，如果用不好，同样会给我们自己惹大麻烦。” “好吧头儿，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比尔挠了挠头，呵呵笑着说：“不过动脑子的事，有你就行了。” 说话的时候，胖大婶已经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叠钱，递给苏克。 “哦，忘了告诉了，我这里只剩120现金了，剩下的8美金，你可以随便挑几件衣服，不收你钱，算是抵偿了。”胖大婶一副‘小子便宜你了’的表情。 “这几件衣服不错，哦，这条内裤，是丝绸的吗？”苏克随手挑了几件衣服，然后指着内裤很有兴趣的问。 “眼里不错，这是来自东方的丝绸！算你捡了个大便宜，在东方，只有皇室成员才有资格穿这种高档丝绸！”胖大婶说。 “好吧，那我也享受一次帝王待遇，内裤我要了。大婶，这条内裤你是从哪买的，我也想买一些，带回家送给亲人。”苏克不经意的问。 “哈利治安官卖给我的，老哈利那里经常有些好玩意。”胖大婶说。 苏克和比尔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没有想到，居然是出自治安官的手笔。这么一来，情况就有些麻烦了，第一治安官是当地的头面人物，像这种小镇，治安官往往比镇长的地位还高，只要治安官发话，完全可以让镇上的男人都拿起枪来一致对外。 再者，治安官虽然不是政府职员，但也算是政府认可的执法者，没有十足的证据情况下，即不可能去搜查盘问治安官，更不可能直接干掉对方。 文明社会有文明社会的法则，不要说苏克，就算勃勒杨，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枪杀一个治安官。 “治安官?哦，那可是大人物！”苏克点点头，让比尔拿着那些衣服，两人转身离开了杂货铺。 胖大婶关上了们，把那一小袋子黄金拿出来重重的吻了一下，得意的笑起来：“两个乡巴佬，连天平都看不懂，这可是足足9.5盎司黄金，嘿嘿，白赚了几十美金” 由于距离阿比林很近，野牛镇周边的治安勉强算得上‘正常’，比闪金镇要繁荣一些，人口也更多，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酒馆里就已经人满为患，苏克带着比尔进来之后，好不容易才在吧台上找到两个座位。 “老板，来两杯带劲的，再弄点好吃的东西！”比尔把三美金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附近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看个屁！”比尔翻了个白眼，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大笑：“没见过像老子这么有钱的人吗？” 比尔本来就是混混出身，当初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在闪金镇遇到苏克，就拉的一手好仇恨，现在口袋里有钱，身后有靠山，酒馆里各处还有几个早就在这里喝酒的精锐枪手，可以说满足了一切装逼的资本，一句话就开启了群嘲模式，搞得酒馆里的本地人纷纷侧目。 唯一的问题就是演技太浮夸了，三美金又不是什么大钱，用来炫富还不太够。苏克干脆又掏出十美金丢在吧台上，说：“再给我们找两间最好的房间，我们住一夜，明天一早就要出发赶路。剩下的就当小费吧。” “哇，看不出来你们两真是有钱人。”酒馆老板飞快的收起钱，到了两杯酒推到他们面前，冲苏克挤挤眼睛，问：“要不要找两个小妞陪陪你们？” “多少钱？”苏克凑上去问。 “只要再给十美金，我能给你们找到镇子上最火爆的小妞！”老板说。 “给我的兄弟找一个吧。”苏克最近被格洛丽亚榨得有点发虚，不太想弄这种事，指着比尔大声说：“但一定要最骚的，我的兄弟可是个真正的男人！”说完，又递了十美金过去。 三美金不算多，十美金虽然不少，但也不到能吓死人的地步。可是转眼间就能在酒馆花23美金的人，整个野牛镇也找不到几个，大多数的男人，只有在每周领了薪水之后，才会在酒馆花上个半美金，一美金找点乐子而已。 像这种出手阔绰的人，一般都是矿工或者赏金猎人，过着有今天没明天的卖命日子，赚到一笔钱之后，就会立刻用来享受，花完了再去赚。 酒馆是消息传递最灵通的地方，到了晚上的时候，大半个野牛镇的人都知道，镇子上来了两个外地人，看样子是赏金猎人，赚了点笔钱，出手很大方。 “头儿，真的没问题吗？”比尔站在房门口，有点不确定的问苏克。他房间里的大床上，正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娘们。 “放心吧，除了真正的劫匪，没人会冲到旅馆里打劫的，再说了，那几个兄弟都在隔壁的旅馆里，还有我呢。好好享受，顺便把我们明天的日程安排透露给对方。”苏克拍了拍比尔的肩膀。 比尔搓着手，嘿嘿笑：“那我就去了，头儿，辛苦你守夜。” “去吧，让野牛镇的小娘们，领教领教闪金镇男人的厉害！” 隔壁的床吱吱呀呀的响到了半夜才安静下来，东方微微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价值十美金的小娘们才两腿发软的离开，比尔却是精神奕奕的。 “咦？我以为你会腿软呢。”苏克一边检查着枪支，一边和比尔开玩笑说。 “嘿嘿，科比教了我几个绝招，非常节省体力！如果不是今天要干活，我保证，那小娘们根本下不了床！”比尔自豪说。 “哦？以后不如去达拉斯开个妓院。哈哈。”苏克拍了拍腰上的转轮枪，收敛起了笑容：“出发吧。” “我从昨晚就迫不及待了！” 比尔跟了上去，在黎明的微光之下，两人骑着马不紧不慢的离开了野牛镇。 刚走出两三英里，后面就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四五个人骑马追了上来，为首的一个瘦子大声喊：“等一等，我是野牛镇的助理治安官，治安官哈利先生有事要问你们。” “鱼上钩了！”比尔道。 苏克勒住了马，笑道：“一条小鱼而已，先听听这条小鱼要说什么。” 第七十五章 没下次了 片刻的功夫，后面四个人就骑马追了上来，为首的一个小瘦子，刚才那个自称‘助理治安官’的家伙冲苏克微微一压帽檐，露出一个还是亲切的微笑，说：“两位早上好，治安官哈利先生有事想询问两位。” “治安官哈利先生？”苏克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很意外的看了看比尔，又看看小瘦子，不解的问：“我和哈利先生并不认识，也没有见过。不知道他找我干什么？” 小瘦子还没开口，对方另外一个扛着来福枪的大汉就闷声说：“问那么多干嘛，跟我们走吧！” “我们赶时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请原谅我不能去见他。”苏克摇摇头，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治安官仅仅是联邦司法系统的一个补充，并非政府公务人员，权力有限，仅仅有执法权，并没有审判权。之所以能缉拿通缉犯，是因为联邦执法官宣布了那些人有罪，治安官才能去缉拿甚至击毙对方。 连审判权都没有，自然也就不能强迫普通公民配合调查，更何况苏克他们已经离开了野牛镇。 苏克说完，拉了拉缰绳，就准备掉头走开。 “先生，你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小瘦子咧嘴一笑，露出满口被烟草熏得焦黄发黑的牙齿，吹了声口哨。 跟着他来的三个人立刻策马，将苏克和比尔围在中间，神情戏虐的望着他们两。 “我真的赶时间。”苏克皱了皱眉，问：“你们的治安官，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小瘦子见苏克示弱服软，沙哑着嗓子，说：“最近有几个外来者在野牛镇附近被杀了，治安官想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据我们所之，先生你和你的随从似乎一夜暴富” “治安官认为这是我们干的？我们抢了别人的钱？”苏克睁大了眼睛：“哦不不不，我和比尔兄弟可不是那种人，我们的钱都是正路赚的。” “所以，才请你们回去协助调查，如果证明你们是清白的，也能帮助你们洗清嫌疑，免得发生误会，对你们也是好事。”小瘦子说。 比尔愤愤不平的吐了一口痰，嘀咕说：“是想讹诈我们一笔吧” 小瘦子不置可否，笑了笑：“好了两位先生，走吧！”说完，朝着前方一指。 前方半英里之外耸立着两座几十英尺高的风化岩山，像两个守卫在大地上的巨人一样，中间留下一条窄窄的小路，苏克皱了皱眉头：“不是去治安官那里吗？” “不不不，治安官先生在前面等着你们。”小瘦子说了半天的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按住了腰上转轮枪的枪柄，沉着脸说：“不要啰嗦了，快走吧。” “好吧，希望治安官先生不要耽误我们太长时间。”苏克叹了口气，冲比尔耸耸肩：“比尔兄弟，走吧。” “真麻烦！”比尔骂骂咧咧的说。 一行人从两个变成了六个，两个野牛镇的人在前面开路，苏克和比尔在中间，小瘦子和扛着来福枪的壮汉跟在最后，像是押送罪犯似得。没多久就到了两座风化岩巨石，通过那条仅仅容纳两三人并行的小道，穿过去之后，来到了风化岩的后面。 周围空荡荡的，鬼影都不见一个。 “治安官先生呢？不是说他在这里等我们吗？”苏克停下马问。 小瘦子和另外几个人，相视对望了几眼，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然后忽然拔出了枪，把苏克和比尔围在中间。 “先生们，演戏时间结束，现在开始打劫！”小瘦子终于露出了真面目，狞笑着说：“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要是大爷们心情好，说不定能饶你们两条狗命！” 苏克却没有像小瘦子想象中那样，露出意外或者惊恐的表情，他望着瘦子手里的枪，摇头笑笑：“不会吧，要是饶了我们，难道不怕我们去执法官那里告发你们？本地人下手，从来都是不留活口的，这一点，比真正的劫匪还要狠。” 听到‘本地人’这个词，小瘦子神情一变，有些紧张的问：“你说什么” “我说，下次再打劫，千万不要沉溺于享受猫玩弄老鼠的快感，而是立刻就开枪，可惜，没有下次了！比尔！” 苏克一开始说话的声音很低，像是喃喃自语，以至于瘦子他们都好奇的去注意听他到底在嘀咕什么，瘦子甚至坐在马背上，身子微微朝苏克那边前倾。 这就是本地人和专业劫匪的区别了，如果对方是专业的劫匪，苏克根本不必要等到现在，一见面就会开枪，而对付这些平时是老百姓，偶尔客串的‘本地人’，则是另外一套方法。 等说到最后一个词“比尔”的时候，苏克猛地抬起头，一声大吼，宛如在风化岩石后面响起一声闷雷，把瘦子他们吓了一跳。 和这声大吼同时响起的，还有干脆利落的几声枪响，比尔闪电般拔出枪，左手一拨击锤，冲着最近的一个家伙砰砰就是两枪，那人小腹中枪，被强大的柯尔特冲击力直接从马背上打飞。 与此同时，苏克腰上的转轮枪也变戏法似得出现在手里，只见枪后冒出浓烟，然后才听到枪响，枪声连贯的几乎分不出前后，甚至无法判断他到底开了几枪。 等到枪响结束，苏克大吼‘比尔’的声音，还和枪响一起，回荡在空中，而另外三个本地人，两个人眉心中枪炸开一个大洞，身子一晃朝后倒下马，烂肉一样摔倒在地。 “够娘养的”瘦子直到此时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吼一声，下意识的就要扣动扳机。 可是，却发现‘找不到’自己的手指了，紧跟着手腕上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不光是手指，甚至连手掌都感受不到了，他下意识低头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那只原本握着枪的右手，已经连根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断腕，骨头扎出，正鲜血狂喷。 瘦子痛的眼前发黑，大吼一声，从马背上一头栽了下来。 自从有了枪之后，人类的杀戮效率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仅仅几秒钟的时间而已，战斗就结束了，四个‘本地人’，三条生命随风逝去，流淌在大荒原上的血渐渐变凉，只剩下断了手腕的瘦子一个人，在地上翻滚哀嚎。 “玛德，我就听不得人惨叫，比尔，去给他止血，别弄死了。”苏克随手把枪插进枪套，对比尔说。这倒不是苏克开玩笑，他的确不喜欢听伤者的哀嚎，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太残忍，忍不住的想要直接一枪毙掉对方来个干脆的。 “头儿你就是心太软。”比尔嘿嘿一笑，然后翻身下马，走到瘦子跟前蹲了下来，掏出一卷绷带就要去给瘦子包扎。 瘦子剧痛难忍，在地上不断的打着滚，神智大概都有些不清楚了，比尔连续比划了几下，也没能按住瘦子，他干脆对着瘦子狠狠就是一拳，把瘦子给打得有点发懵，躺在地上不敢动了，这才按着他，一边包扎，一边嘀咕着对苏克抱怨：“头儿，你开枪也太快了，这次幸亏我及时反应，要不然又是一个都打不着” “那怪我喽？”苏克耸耸肩，一翻白眼：“因为我把别人喝咖啡，吹牛皮的时间，都用在了练枪上面。” “好吧头儿，这话听起来非常有文艺色彩，像是那些狗屁小说里主人公说的。” 很快的，比尔就把瘦子的伤口包扎好，又搜了搜他浑身上下，摸出来一把匕首，一把转轮，卸下武器之后，像拎小鸡似得，提溜着瘦子的领口，来到苏克面前。 “先生，下面轮到我问你几个问题了。”苏克从马靴上拔出博伊猎刀，用刀背挑着瘦子的下巴问。 如果面前是一个真正劫匪，比如当日红巾兄弟会的独眼龙老头，凶戾之气十足，即便被苏克打断三条腿割掉舌头挂在树上，那个独眼龙依然用闷声在怒骂苏克，眼神也很歹毒。可瘦子毕竟不是专职劫匪，骨子里还是老百姓，业余性质的家伙，此时早就吓得尿了裤子，忍住痛声音瑟瑟发抖：“我一定如实回答，先生，求你饶了我，我叫” “我不关心你叫什么。”苏克打断了他：“第一，你们是不是本地人？第二，附近那具裸尸的案子是不是你们做的？第三，哈利治安官是不是你们的头？第四，还有哪些人是你们一伙的？第五，怎么证明？” 苏克懒得和他多啰嗦，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于是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 瘦子结结巴巴的如实回答，果然不出所料，治安官哈利就是这些‘本地人’的头目，有时候会带着他们出来偷偷摸摸的干一票。这种事当然是绝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镇上也没有其他的同伙，可这几个本地人都是野牛镇的常住人口，人头地面都熟悉，打听信息并不难，就是从各种渠道，得知了镇上来了两个有钱的外地人，哈利派他们来‘处理’一下。 至于证据什么的，治安官办公室二楼就是哈利住的房间，里面有很多见不得光的赃物，只要抄了哈利的家，自然有大把的证据。 除此之外，瘦子还透露出一个令人意外的秘密，‘哈利’其实是个假名字，他是一年前来镇子上的，以前似乎不是什么好人，本名叫做‘哈德里克’。 “哇哦，是条大鱼！”比尔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吹了声口哨，从怀里掏出通缉犯小册子，蘸着口水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一个人问瘦子：“是不是他？” 画册上的人模样不是很清楚，瘦子仔细的看了看，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好像好像是的” 哈德里克，几年前美墨战争的时候是联邦士兵，结果仗还没打完，就当了逃兵，并且干掉了几个追击他的赏金猎人，被巡回法庭宣判有罪。后来时间久了，渐渐的没有了关于这人的任何消息。 “走吧，头儿，两百美金等着我们呢！”比尔咧嘴笑了起来。 抱歉！ 由于某些特殊原因，这本书只能到此为止了！ 也不知道怎么道歉好，各位收藏、投票、打赏的朋友，尤其是5888和588的打赏的朋友，想骂大家就骂几句吧我蹲到墙角抱头不吱声 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这本书，我自己之前投入了很大的心血，不光在网上查资料，甚至连实体的资料书，都买了四五本，什么美国宪法精神，美国历史，美国牛仔小说评析，十杆枪之类的 前五部分少说两百万字的大纲都弄出来了，本来是想用心写一点和现在主流小说不同的东西，结果 只能说，阴错阳差，有些事谁之前都没能想到。 实在对不住大家，抱拳鞠躬，求谅解，不谅解我也活该 更对不住一直支持我的编辑，多好的一个人啊哎！今天和编辑说这事，我汗都下来了，这事我办的太不厚道了 再次道歉！万分抱歉！